“你好像不太高兴。”苏雅抬起头, 终于观察到了阿尔法已经纠结成一团的神情。
“抱歉，但这样的情况，我真的很难高兴起来。”阿尔法连强颜欢笑都很难做到了, 他僵硬地做着和姑娘们相近的动作, 在舞池里就像一只不和谐的黑羊。
“是因为我跳得太差了吗？”苏雅问。
“不, 不, 不是……”阿尔法一边试图解释，一边又踩出了一个漂亮的旋转, “就是这支曲子我有些……”
主要是堂堂学生会主席在舞池上跳女步确实是有些太丢脸了, 怎么说他也是在学校里很有号召力的人物，估计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已经在场外看他笑话了。
算了, 丢脸就丢脸吧，反正这支舞马上就要接近尾声了。阿尔法微微叹了口气, 看着与少女相握的手，他心里也就释然了不少。
“马上就要交换舞伴了，等会儿阿尔法主席要不要和我跳一支舞啊！”不远处有人发出恶意的嘘声。
苏雅偏过头，只见一名红褐色头发的男人正挂着调侃的笑容望着他们，“他是谁？”
“圣乔治, 来自这个国家最负盛名的骑士家族。他们家族和我们龙之岛有些小矛盾……其实也没什么, 就大概是五百年前的时候，他的祖先把我曾爷爷的头砍掉了。”
“屠龙世家？”苏雅有些猜到了，因为在大多数书本故事里, 骑士和恶龙基本都是死敌关系。
“才不是呢，虽然当初他们是这样到处宣传的, 但实际上是那群人偷偷潜入了龙族骨塚, 把我曾爷爷头骨给搬出来了。”阿尔法说，“哎, 没有办法，有些人类总是那么爱慕虚荣。”
“喂，别和他跳了，简直是太丢脸了!”每次旋转靠近，那位红褐色头发的男人都不忘挑衅一两句。
“他这么说你，你不生气吗？”苏雅轻声问。
“还好，反正都快跳完了。”阿尔法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早就进入“自暴自弃”了，“而且圣乔治针对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我们再跳一支吧。”就算再迟钝，苏雅也注意到周围若有若无的议论与笑声。
“还要跳？”阿尔法一惊，他都打算赶紧下场走人了。
“我已经学会了，这次我配合你。”一直望着领舞者的苏雅收回了目光。
“那……好吧。”阿尔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拒绝，即使他完全不明白苏雅口中的配合是什么。
他只是感觉到少女的语气就像下达命令，而他不假思索便照做了。
*******
“额，他们怎么还不退场……不会要接着跳吧，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刚刚跳得什么样吗？两个人一看就是完完全全的门外汉啊！”瞧着仍然留在舞池上的男女，甘道夫少爷和跟班们脸色不由变得微妙起来。
“还真是幸运的一天。”圣乔治放开了自己的舞伴，能看到菲尔多西家的人出洋相他感觉非常高兴。
为了能让对方更加出丑，临走前他还不忘幸灾乐祸地冲着旁边的几个人喊，“喂，你们还不都快走开，没看见主席大人要开始特别表演了吗？”
“哈，这家伙居然还帮我清场了。”眼下想不跳都不行了，阿尔法认命地长叹一口气。
渐弱的音乐声再次振作了起来，新的序曲也重新开始。
“你要是不想跳就不要逞强，他们其实都是冲我来的……”阿尔法正低头安慰少女，却发现对方的状态完全变了。
苏雅微微踮起脚，她学着那名领舞者的模样，收紧小腹，挺起胸膛，后背一下子挺拔了起来。而她的手则向上走，搭在了阿尔法的肩膀上。
“这次角色互换。”她说。
阿尔法微微愣神，看着红色的裙摆扬起，少女笔直地抬起了一条腿。
那是一个极其高难度的起舞动作，对舞者身体的柔韧度有着相当高的要求。
“你确定跳这么吗？”阿尔法摆好动作低声问。此时他已经看出苏雅打算跳得是什么了，但是他有些不放心，因为这支舞蹈对于女步的要求简直是顶级的水准。
苏雅没有回答，她的头脑里正回想着那名领舞者的一举一动。而当音乐的节奏点到来时，她正式开始表演自己刚刚掌握的舞蹈。
“怎么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望着舞池中央翩翩起舞的女孩围观者们明显都愣了下。
排除初中时期和同桌同学跳过一次交际舞，今天应该是苏雅人生里第一次表演舞蹈。虽然没有一点经验，但是十几年习武锻炼出来的完美体魄，完全能够支撑苏雅完成任何高难度的舞蹈动作了。
劈腿也好，下腰也好，腾空翻转也好……准确来说，只要苏雅记得住，她就能够做到最顶尖的水平！
红色的裙摆像是一只灵动的蝴蝶，围绕着阿尔法翩翩起舞。
阿尔法内心惊讶不已，当少女揽着他的肩膀轻巧跳起时，他已经确认对方说自己不会跳舞是一种过去自谦的表达了。
相比之下，他才是不专业的那个。因为即使他不是围观者，也能感受到少女舞姿的华丽。
“你刚刚不会是故意在整我吧。”随着旋律，阿尔法抱住少女的腰肢，将对方举起。
“什么意思？”黑色的眼眸注视着他。
“意思是，你跳的真好。”阿尔法微微笑了笑，将少女抛举出去，他感觉自己的存在已经沦为少女舞蹈里的一件道具了。
“天呐！这个动作她怎么做出来的？”那几个跟班已经完全看傻了眼，“她刚刚在空中转了几圈？我没来得及数清楚。”
“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她好像飞起来了！”
“她不是从东方来的吗？怎么会跳得这么好？”
“哇，雅雅，好好看哦！”贝蒂也看得入迷，“连跳舞都这么擅长，她也太厉害了吧。”
“确实很厉害，苏学姐的舞姿很强势，每一个动作都很干净，比起一般柔美优雅的舞姿，倒是更加吸引别人的眼球！”索尔也做出评价，“这裙摆上像是染得血，给人一种它应该是在战场上飘舞的感觉。”
伴随音乐进入高潮，红色的裙摆在空中飞扬，犹如鲜艳的蔷薇花盛开的刹那。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少女的身上，如此精彩的舞蹈已经不能用“美丽”“优雅”这种普通的词语来形容了。
阿尔法将少女重新拉入怀中，他撑住少女的后背，完成了最后谢幕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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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响起掌声。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鼓掌。虽然他们中不少是怀着看笑话的心思的，但是少女堪比“炫技”的舞姿征服了他们，这朵在战场上盛开的蔷薇配得上一场如暴风雨般热烈的掌声。
“天呐，我看得都出汗了。那几个翻转……我好几次以为她会从空中摔下来。”有人喃喃地说，“话说她刚刚真的没用悬浮术吗？我觉得她真的有在飞！”
“这个女孩也跳得太好了，她叫什么名字！”
“苏雅！她就是从东方的转校生！之前听说他们那里的人好像会十分神奇的‘体术’，能够在墙上，甚至是河面上行走……我以前以为是假的，现在看来说不定这都是真的！”
“她和阿尔法主席配合得真好！不过他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啊！感觉挺特别的，以前都不见阿尔法主席参加这种活动，更别说是和谁一起跳舞了！”
周围的议论声全部传到了甘道夫少爷的耳朵里，起初他听见夸赞少女的声音心里还挺高兴的，但越往后听，他的情绪便越来越低沉了。
他看着舞池中央，苏雅微微拉着裙摆，向青年行着标准的宫廷礼，漂亮得像诗人指尖捏着的玫瑰。所有人都在听着诗人的吟诵，赞美着它的动人与芬芳。
可如此诱人的玫瑰本来应该是躺在你的手心里，而不是在另一个男人的手中盛开。
此刻，凯里托斯胸口抵着一口气，他紧绷着一张脸，主动向舞池中央的那对男女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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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跳得真好，之前有学过吧。”阿尔法由衷地说，“不过和你跳舞，真的很让我紧张。”
“为什么？”
“有些当心接不住你的动作，毕竟我们从来都没配合过。”阿尔法扯了扯衣领，“幸好我们很有默契。”
“即使你接不住，也没关系。”苏雅说，“这个情况我有考虑，我自己能站稳。”
阿尔法愣了愣，随后他抬手，拍了下少女的脑袋，莞尔一笑，“你还真是个骄傲的女孩。”
两人正准备走向舞池边，甘道夫少爷却迎面走了过来。
瞧着面前挡路的年轻人，阿尔法血红色的眸子暗了暗。
凯里托斯走到两人面位，无声吸口了气，“苏雅，你刚刚的舞……跳得不错。”
“谢谢。”苏雅抬起头，有些意外这位少爷居然会主动过来夸赞自己。
“你要不要和我跳一首？”凯里托斯望向黑发少女，终于提出了邀请。
不等苏雅回复，阿尔法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恐怕不行了，连着跳了两首，她已经有些累了。现在她需要休息。”阿尔法抢先一步替少女回绝了。
“那我可以邀请她喝一杯。”凯里托斯微微蹙眉。
“哈，都是未成年还喝什么。再说这里也没有酒。”阿尔法做出了一个可惜的动作。
“喝果汁不行吗？”凯里托斯语气已经不太好了。要不是对方是学生会主席阿尔法，他可能已经发怒了。
“不行啊，因为我们打算一起去吃点东西。”两个人开始针锋相对，虽然阿尔法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但谁都能闻到这话语里浓郁的火|药味道。
“阿尔法主席，我没有问你，我是问苏……”凯里托斯的声音忽然停止了。
见对方的表情愣住了，阿尔法也不由回头。
原来他们争夺的女主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红色的裙摆早已经在餐厅的门口消失不见。
******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苏雅正快步走在走廊上，她转过弯，见周围没有其他人，便快速从旁边的窗户一跃而下。
艳丽的红色裙摆在风中飘扬，直至她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来到无人会打扰的地方，苏雅才停下了脚步。她看向自己的手腕，此时苏永义赐予她的那一只玉镯正散发着淡淡的灵光。
这只玉镯乃是太上仙门的传音法宝，平日它与不同的镯子无异，只有当师尊有事找她的时候，才变会散发出这样特殊的灵光。
第五十二章
苏雅下意识地想要跪坐在地上, 这是苏永义找她谈话时，她习惯性地动作。
但是考虑到身上的裙子是贝蒂非常珍惜的宝贝，她原本已经弯下去的膝盖, 又站直了起来。
“只是传音而已, 应该不要紧吧。”苏雅望着手腕上不断发光的玉镯, 不由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苏雅曾经听过一个故事, 说是从小被套牢在木棍上的小象，即使长大以后拥有了远超过去的力量, 也无法挣脱小时候那条木棍的束缚。
苏雅觉得自己就像故事里的小象, 而她的师尊苏永义就像是那根用来套牢她的木棍。
以前炼体期的时候她会害怕师尊的责罚，如今她已经元婴后期了, 可想到要面见师尊时候，她依旧会有那种被班主任找谈话的紧张。
苏雅手上掐诀, 虽然只是传音，虽然他们此时隔着一片汪洋大海，她也不敢对自己师尊有任何不恭的举动。
“弟子苏雅拜见师尊。”她朝着空地微微俯身行礼。
*******
海的另一边，太上仙门，乾峰峰殿。
夜晚的月光洒落在竹林上, 剑锋扫过落下的竹叶, 发出沙沙的割裂声。男人独自一人，点剑，刺击, 撩刃，一息一动。
也不知是风随剑动, 还是剑随风动。男人没有动用真气, 动作也不快，但剑剑精准, 落叶如雨，他的剑也没错过任何一片，完全是一幅行云流水、游刃有余的模样。
直至风止，满地的竹叶也都全都被他分割成对等的两份，苏永义才面无表情地将剑收入鞘中。
年少时他也是仙门万众瞩目的剑修天才，为了练出最美最准的剑，他能斩竹叶从早上一直到晚上。
而如今他少年容貌未变，实力却已经半步大乘期的修真大能，这种斩叶子的修炼，即使在封闭五感的情况下，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种无聊的消遣。
是的，平时日理万机的乾峰峰主苏永义正在自家后院竹林里砍叶子打发时间。
因为他在等，等他当亲生骨肉疼爱培养的大弟子传音过来。
感受到手腕上的玉镯微微发烫，苏永义立刻掐诀回到房间，走到一只青瓷莲花盆边。
这是他最近废了不小的人情才托炼器门的师兄帮忙铸造的画像水镜，只要将传音法器置于莲花盆中，就能从水面瞧见法器另一头传音者的样貌。
“出一趟远门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主动传音报个平安。苏雅这孩子一旦没了管束，就和脱了僵的野马似的，什么都能抛在脑后，也不知道有没有将平日的修炼功课全都落下了。”
苏永义一边心里想着，一边取下玉镯，轻轻放于水中。
很快灵光乍现，覆盖整个水面，大弟子那清冷恭敬的声音也传入了苏永义的耳边。
“弟子苏雅拜见师尊。”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永义微微恍惚。他正打算轻咳一声，端起为人师表的架子，却毫无征兆地语噎住了。
********
“弟子苏雅拜见师尊。”见玉镯那边久久没有回应，苏雅又一板一眼的再次站在冷风里行了礼。
她有些茫然地看向玉镯，这玉镯就像是苏雅上辈子的“手机”。虽然功能可能没有那么高级，但是在法诀灵力的加持下，是绝对不会出现类似“找不到信号”，或者“手机没电了”这样的问题的。
“这是怎么回事？这传音手镯也没坏啊。”苏雅不明白为什么法器明明已经运作，却还是没有能够听见她师尊的动静。
“师尊，师尊，您能否听得见弟子的声音？”实在找不到原因，苏雅只能双手捧着手镯，再一次发问。
*******
苏永义站在莲花盆边，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大弟子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在他的耳中，然而水镜里浮现出的画面却成了他无法开口说话的理由。
皎洁的月光如薄纱笼在少女身上，原本娇小稚嫩的少女坦|露着洁白的肩颈站立在那里，恭敬唤着他，向他俯首行礼。
苏永义看着月光下的红裙，那是他没见过的服饰，鲜艳的红色将每一寸肌肤衬如白玉，而那每一寸布料又将少女逐渐成熟的曲线勾勒的淋漓尽致。
苏永义第一次感受到他疼爱的弟子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他抱在怀里的懵里懵懂的小顽童，也不是过去那个他打手训斥的灰头土脸的小丫头。
她已经到了碧玉年华，就像含苞待放的花朵，还未真正绽放的时候，却已经能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让男子蠢蠢欲动，心痒难忍的美貌与身姿了。
真是让人意外又恍惚，原来他一直疼爱着的弟子居然已经出落得这样漂亮了。
在即将触碰水面，那如精雕玉琢过的指尖又在克制中收了回来。
“说吧，为师听得见。”苏永义直接背过身去，不再去看水镜里的画面。
说什么？不是师尊您传音给我的吗？苏雅脑袋有些懵，但是她也不敢去质问苏永义，只能自己琢磨着师尊心思去回答。
“弟子谨遵师尊正在西方的皇家……麦吉蔻学院潜修，目前暂时还未找完全了解清楚这边名为‘麦吉蔻’的力量，还请师尊宗门再给弟子一些时日，若‘天’字任务调查有所进展，弟子定会第一时间禀报宗门与您……”
作为十年老弟子，关于汇报任务的套话苏雅早就烂熟于心，可以说是张口就来。
玉镯那边，苏永义只是淡淡“嗯”了一声，那“天”字任务本就是宗门“拐骗”他弟子的借口，他对此并不关心。
“你在那边过得如何？”比起什么狗屁“天”字任务，他更关心苏雅的状况。
“回师尊，弟子诸事顺遂。”苏雅说。
“那你都碰见了什么事？”苏永义又问。
碰见了什么事？那可太多太多了，比如她炼丹把别人的房子劈炸了，比如她自作主张给师门添了位徒弟，比如她昨天不声不响杀了个人……这些事太小又太琐碎，并且在苏永义眼中恐怕都是不务正业的闲事，苏雅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讲给自家师尊听。
“嗯……弟子这几日参加了学院里的比武大赛，不辱师门教导，夺得魁首。”出门在外都是报喜不报忧的，苏雅琢磨了半天，好像也就今日这巫师森林求生大赛勉强算个喜讯。
“你在中原正派里便是首屈一指的天才，赢下那些蛮夷之族也是情理之中的。”苏永义顿了顿说，“勿要沾沾自喜。”
“是，弟子谨记师尊教诲。”苏雅说。
“你去了那边之后，平日修行可有落下？”苏永义接着问，“自身修为可有精进？”
师尊的提问让苏雅的心不由中了一箭，回想起前一晚她还被酒醉的贝蒂抱着，坐在草坪上看星星，苏雅就不由一阵心虚，知道自己今晚怕是少不了一顿责骂了。
见苏雅沉默不语，苏永义心里立刻就有数了。要知道苏雅就是他带在身边长大的孩子，对方任何一个小反应他都了如指掌。
“才离了宗门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变得如此怠惰，这样散漫的秉性，你让为师如何说你？莫不是以为出去之后，天高任鸟飞，我便没有法子，管束不了你了吗？”
听着师尊冷冷的口气，那一句句咄咄逼人的话语，像是一把小刀在苏雅的嗓子眼上刮。
虽然平日在宗门的时候，苏永义也没少说教于她，有时候她做得不好，受得责罚也不少，苏雅从来都没有抱怨过。
但是今天这短短几句，苏雅心里则憋上了气。
苏雅心里是不平的，嘴上她可以骗自己什么放下了就当出来“带薪放假”，但对于苏永义一声不响将她逐到这儿魔法学院的事，在苏雅心里始终是一根没拔出来的刺。
她不懂师尊怎么想的？明明是自己让陈长老传话以师命逼自己离开，又说不再管她放她自由，这会儿又怪她不重师长，不听管教起来了。
“若是师尊不放手，弟子这只鸟再有本事也飞不了多高。既然已经将我赶去另一片天地，您又何必再提‘管束’二字，况且您不是已经承诺再也不管我了吗？”苏雅声音不由抬高了几分。
“我何时说过——”苏永义皱着眉，他的话还没说，就被水镜那边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
“苏雅，你一个人在这儿做什么？贝蒂正在到处找你。”阿尔法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苏雅愣了下，她转过身，白色的外套已经披在她的肩膀上。
“你站在外面穿这么少，难道不冷吗？”阿尔法说。
“我还好。”苏雅松开玉镯，套回手腕上。
随着灵光消散，莲花盆里的画面也在水纹波荡中化为乌有。
苏永义站在莲花盆里，望着水面，像个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
从小到大，苏雅对他都是唯命是从的。整个太上仙门都知道他有个堪称完美的好徒弟。
然而今天他的好徒弟不仅出言顶撞了他，还一声不吭地断了与他的传音？
这种事情放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没有人比苏永义再清楚的了，在苏雅心中他这个师尊是什么样的地位，只要是他愿意开口，就算是绝对不可能达到的目标，那个孩子都会赌上性命为他做到……
她为什么会穿那样不成体统的衣服？刚刚那个说话的男人是谁？与他疼爱的弟子又是什么关系？
还有他们刚刚在说些什么？那陌生的语言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根本听不懂！
澎湃如海的剑气猛地将门撞开，嗡嗡剑鸣让院外的竹林颤抖不止。黑着脸的苏永义提着剑向三清殿而去。
第五十三章
三清殿内, 掌门玄灵子正盘坐在蒲团上参悟冥想。寂静之中，殿内烛火倏然摇曳。玄灵子睁开眼，殿堂上两扇大门被无形剑气再次轰开。
“我才装上没几天的黄花梨大门……”玄灵子瞪大着眼睛看着地上的废材。
然而没等他痛心疾首, 就见门外有人提着剑走了进来。
“永义啊, 你还未寝啊！这深更半夜的, 是谁招惹你了, 浑身上下带着这么大的杀气……”玄灵子摸着胡子，瞧着走进来的男人。
“我要出一趟远门。”苏永义沉着脸说, “这几日门派里有事掌门不必找我。”
“出远门？永义, 你这是要去哪啊！”玄灵子观察着男人脸上的神情。
“我要去那个学校。”苏永义没有隐瞒，“将苏雅接回来。”
“怎么好好的就要将苏雅接回来了呢？我听陈长老说, 苏雅在西方的麦吉蔻学校不是待着挺好的吗？”不等玄灵子说完，一把长剑已经插进了男人脚边的石板里。
“衣着不整, 披头散发，不务正业，荒于修炼，目无尊长，我若再不去接她回来, 她还不知要变成什么荒唐的模样, 还有那个男人，苏雅不过及笄之年，外面浪荡之人太多, 要是不小心被人花言巧语骗走了……”苏永义紧捏着拳头，想着莲花盆里的画面, 他恨不得现在就漂洋过海, 将苏雅寻回来。
“永义，永义, 你且稍安勿躁。”玄灵子连忙劝慰几句，生怕对方再将这三清殿给拆上一遍。作为掌门，他可是太清楚苏永义真实的秉性了，别看这几年一直在门派里营造得是文质彬彬、重礼重德的儒师形象，想当年对方叛逆的时候，也是一人一剑就敢和整个修真界叫嚣的杀胚，“这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先莫要怎么着急啊！”
“那登徒子都敢碰到苏雅肩膀上，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一想到那画面，苏永义心里就有将那只手千刀万剐的念头。
听到现在，玄灵子终于算是听明白了苏永义为何大半夜如此气愤了。
谁都知道乾峰大弟子苏雅是苏峰主一手带大的，两人虽无血缘，但关系亦父亦兄，与普通骨肉至亲无异。如今知道外面有男人对苏雅怀了不好的心思，苏永义肯定是不会熟视无睹的。
“永义啊，我听陈长老说那些西方人行为举止与我们这儿大有不同，男女之间握手、拥抱，甚至贴面都只是一般的问候而已。”
“握手？拥抱？还贴面？！”苏永义的神情绷不住了，三清殿的屋檐东都已经在颤抖了。
“不，不，不，我不是指苏雅做了这些行为，”玄灵子发现自己说错话，立刻改口了，“苏雅是你的徒弟，那孩子懂规矩，知进退，再说了，以苏雅如今的修为放在修真界也是横着走的存在，更别说那学校，那里哪有能强迫得了她的人啊！”
苏永义情绪稍微稳定了点，“就怕她被什么妖人迷惑了心智。”
“这就更不可能了啊！永义，你莫不是糊涂了，当初你叩请祖师爷出山给苏雅算卦，‘戊癸丙辛相交’，八字七杀情劫，是苦刹桃花之命，虽为出类拔萃之才却注定为情爱所累，命格凄苦，不得善终。自那以后，你不是便决定让苏雅去修我派的太上忘情道了吗！她怎么可能轻易被他人影响了心智呢？”
“最上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那《月光诀》里所说的，你难道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玄灵子的话让苏永义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是啊，太上忘情……他还真是有够糊涂的，居然将这样关键的事给忽略掉了。
见苏永义身上的杀气平复了不少，玄灵子又苦口婆心地劝说起来，“永义啊，你将苏雅教得很好，你对她也应当有信心。而且宗门为何这次将她派遣去西方，其中原因，你比我清楚。”
苏永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你将苏雅看得太紧了，你盼她成龙化凤，可这世间的龙凤，要么游弋于八荒四海，要么翱翔于天渊地角，你总是束着她，将她困在你掌控着的一方天地之内，这反而是害了他啊。”
这还是玄灵子头一次将这事说得如此明了，他望着苏永义，见对方沉默了良久。
“您说得话我都记在心里了。”苏永义将地上的剑拔了出来，“修仙漫漫我这一生无父无母，无亲无故，身边只有那个孩子，她得我衣钵传承，便是我唯一的延续，唯一的留念，天地之间我容不得有人伤她。”
修真之人大孤苦，什么长生不老，若是心里没了挂念，活着也不过是具行尸走肉。玄灵子轻叹了口气，苏永义心里想得他又何尝不能理解。
苏永义将剑收于鞘中，“我还是想去看看她，只有看过了，我才放心。”
知道自己改不了苏永义的主意，掌门只能嘱咐：“那你可要早去早回啊，最近门派里事务众多，人手紧着呢……还有啊，到了那里，不要随意动气，莫要把人家的房子给拆咯！”
“千万记住三思后行，以和为贵啊！”玄灵子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
“你怎么感觉不太高兴？”阿尔法走在苏雅身边，从刚刚开始，少女就一直紧绷着脸。虽然说对方脸上的情绪一直挺少的，但是阿尔法还是注意到了少女蹙在一起的眉毛。
“抱歉。”苏雅轻声说，因为刚与师尊发生了口角，她的兴致确实不高。
“你想回宴会去吗？”
苏雅摇了摇头。
“那……要不要去玩一玩？”阿尔法想了想说，“就当放松下心情？”
“玩什么？”苏雅愣了下，她感觉这个世界好像没有什么娱乐方式。
“你有兴趣啊，有兴趣我带你去玩呗。”阿尔法冲着苏雅扬了扬眉毛。
*******
说实话，对于一心向道的苏雅来说，“玩”这个概念已经几乎不存在她的大脑里了。现在去回忆“玩”的经历，她大概能够联想到的还是上辈子周末窝在家里看电视的时光。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苏雅环顾四周，阿尔法带她来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魔法城堡后方的山坡上。
“别着急啊。”阿尔法慢慢开始解马甲上的纽扣。
苏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阿尔法的动作。
“你别……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啊！”见黑色的眼眸注视着自己，裸|露出肌肤的阿尔法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背过身去，“真是的，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孩，稍微回避一下啊！”
不是你自己都主动在这儿脱衣服的吗？苏雅虽然有些不解，但也比较配合地挪开了眼神。
“咳咳，我可不是变|态啊！我只是怕等会儿变形后，把衣服弄破了……我不想等会儿在学校里裸|奔。”阿尔法将马甲脱下，红着脸解释。
“嗯。”
“你也太奇怪了……正常女孩子看到旁边男人的脱衣服肯定都会大惊失色吧！哪有你这样一直盯着瞧的？”阿尔法蹲下身体，“你……就不怕我最什么不好的事吗？”
“不怕。”苏雅如实回答。
“你真是一点防范都没有，舞会也是的……怎么说也是女孩子，以后还是小心点吧，像我这样的绅士可不多了。”阿尔法顿了顿说，“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
“你为什么要变形？”苏雅回过头，灰白色的龙安静地匍匐在草地上，金属质感的鳞片在月光下散发着清冷的光，和贝蒂的龙形不太一样，阿尔法的后背没有羽毛一般的翅膀，而是一对有些阴冷的骨翅。
“不是说了吗，带你出去玩啊。”六只红色的眼睛眨了眨，见少女站在那不动，他半开玩笑地问，“你不会看到我的样子害怕了吧。”
“不是。我听说你们龙族不太喜欢别人待在你们背上……”
“那是当然的，我们可不想被驾驭。”阿尔法有些无奈地说，“拜托别这样，我可是第一次邀请别人待在我背上，你要是拒绝我会非常尴尬，这实在有些伤人自尊了……”
“我也是第一次接受这种邀请。”为表示尊重，苏雅弯下腰，脱下自己的带着跟的舞鞋，走向了阿尔法。
“有些高，你爬得上来吗？”阿尔法回头望，发现少女已经赤着脚站在了他的背上。
“抓紧我的鳞片，小心不要掉下去。”他提醒。
“嗯。”苏雅说。
“那我们就出发咯。”巨大的骨翼扑扇了起来，灰白色的长龙腾空而起。
第五十四章
夜晚的风呼呼地吹在苏雅苍白的脸上, 好像将她头脑里的思绪也一起都吹走了。
御剑飞行的感觉和骑在龙族背上飞行的感觉并不相同。前者有点像在路上飙快车，而后者则更类似苏雅小时候在游乐园玩的过山车。
当然了，这种速度对于元婴期修士来说谈不上什么刺激, 但是上下俯冲的感觉, 倒是让苏雅感受到一丝没体验过的新奇。
“我们这样在学院外围飞不要紧吗？”苏雅贴在龙的身上问, “我记得肖恩教授有警告过贝蒂不要这么做。”
“确实不行, 但难得一次我觉得没什么关系。”
“学校会处罚我们吗？”
“别担心，如果被处罚了, 你就说我绑架了你。”
“为什么？”苏雅没听懂阿尔法的意思。
“恶龙绑架公主啊, 故事里不都是这么说的吗？”阿尔法回答。
苏雅沉默了好久，过了一会儿, 她才听懂了阿尔法话语里的幽默，嘴角不自觉的扬了扬。
“你心情好些了？”听到少女很轻的笑声, 阿尔法不由愣了了一下。
“嗯，谢谢。”
“你不是也帮了我吗？”阿尔法说，“就刚刚的舞会上，你维护了我的面子。所以咯，我们又扯平了。”
*******
两个人重新回到了山坡上, 阿尔法恢复成了人形, 开始穿衣服。苏雅则坐在山坡上，看着山下的风景。
“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啊。”阿尔法从后面走过来，坐在了苏雅的边上, “我可不是关心你啊，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我知道。”苏雅顿了顿, 她很少向别人倾诉自己的事, 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是不是因为家里的事。”阿尔法问，“是家人吧。”
“家人……应该算吧。”苏雅想了想, 这个世界里她就是个弃婴。如果非要谈论家这个话题，那太上仙门就是她的家，而苏永义毫无疑问就是她唯一的亲人。
“他们写信给你，你们之间闹了一些不愉快？”阿尔法沉吟了一小会儿，“嗯，让我猜猜看。估计是因为他们不问原因就指责你，忽视你的感受，又或者是将自己的观点直接强加你的身上，不顾忌你的意愿，不然就是说话不算数，让你感觉自己被骗。”
“你怎么知道？”苏雅有些诧异地望着阿尔法。要不是确定对方当时不在，并且听不懂他们的语言，苏雅都不由怀疑对方是不是听见了自己与师尊之间的对话了。
不，应该是在刚刚阿尔法说出来之前，她都还没弄清楚自己心情不快的愿意。
“家人之间的问题总是绕不开这些的。”阿尔法耸耸肩，“我可比你年长，你经历的这些情绪，我都经历过一遍啦。具体什么事情，我或许可以给你点意见。”
“他让我来到了这里，并且说过不会再管我，结果现在却又怪我离开了他，不听他的话。我觉得他的想法不可理喻。”
“我懂了，他是你的父母吧。”阿尔法说。
“大概算吧。”苏雅勉强点了点头，毕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而且按照他师尊那年纪，如果放在普通人世间，别说是爹了，就算说是爷爷，祖宗，也不算太离谱。
“你是不是挺尊敬崇拜他的？而起很听他的话，觉得他什么都说得对？”
苏雅又点点头。
“这就是你们矛盾所在。”阿尔法说，“首先呢，你要知道，父母不是神，他们会犯错，也会说谎，你不能将他们所有的话都当作神谕，要学会自己去辨别之后再接受。”
“现在你再想想，自己刚刚说的，你知道他在怪你什么吗？”阿尔法看向苏雅。
苏雅脸上一片茫然。
“真是个笨女孩。”阿尔法叹了口气，“他怪你离开他，这个意思是不是希望你待在他的身边？”
“或许吧。”苏雅陷入深深地思索。
“你可真不是一般的迟钝。”阿尔法摆了摆手，忍不住吐槽，“天呐，要是有哪个倒霉鬼喜欢你的话，估计会被你折磨得死去活儿……”
见女孩一幅呆呆的模样，阿尔法撇撇嘴：“是想你啦，无论他说得多不好听，其中最本质的情绪还是想念。你离开他太久了，他想你了。”
“……”
“你这什么表情，怎么感觉像是见了鬼一样。”
“没什么，就是你说的话，让我感到太吃惊了。”师尊想念她？这个认知光是在脑中假设一下，就能让苏雅感到头皮发麻。
“父母想念孩子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独自一个人来到这儿，你难道就不想家，不想自己的亲人吗？”阿尔法已经不知道苏雅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居然连这么简单的人情世故的体会不明白。
过了好一会儿，少女才嘴里冒出一个“想”字。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给人一种审视过自我内心，深思熟虑后才得出来的结果。
阿尔法叹了口气，眼神却变得柔和了些。他起初觉得少女是个十分冷漠的人，后来通过慢慢观察，才发现对方心思其实十分单纯。而直到现在，他们谈论起家人时，阿尔法终于明显感受到苏雅的情绪波动，这让他忽然有种自己终于走近女孩世界的感觉。
“你的家庭关系感觉挺简单的，放心啦，你父母肯定很爱你的。”阿尔法平躺了下来，“你好不好奇我们家？比如为什么作为兄妹，贝蒂是纯血的银龙，而我不是。”
“你想说的话，我会听。”苏雅不是个八卦的人，但她知道该怎么扮演好一个合格的聆听者。
“其实听容易猜出来的，因为我和贝蒂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咯。”
“同父异母……”苏雅有些迟疑，这种事感觉一般都是家族的禁忌，听起来就感觉会比较沉重。
“还记得圣乔治吗？就是舞会上挑衅我的幼稚鬼。”
“记得。”苏雅说，“他们偷了你曾爷爷的头骨。”
“龙之岛那地方消息还是比较闭塞的，那个时期龙族还不怎么瞧得上人类，再加上我们都比较懒惰……他们偷我曾爷爷头骨这事，直到我父亲继承岛屿后才发现的。”阿尔法忽然笑出了声，“这个故事可有意思了。我父亲化作人形来到帝国都城，进入了一家很大的拍卖行，没过一会儿，就发现那群人类在拍卖他爷爷的头骨……你不觉得这真的很好笑吗？”
“还好，然后呢？”苏雅不太理解龙族的笑点，她感觉代入一下，这应该是个悲愤交加的故事。
“然后我父亲就花钱把曾爷爷的头骨拍下来了。”
“龙族的脾气这么好？”苏雅还以为阿尔法的父亲会报复人类，然后把整个拍卖行烧成灰烬之类的。
“听我说完再评价也不迟。我父亲买下头骨，并且顺利地从拍卖行找到到了背后的卖家，也就是圣乔治家族。然后他又在外面打听了很多他们家的事，知道对方一直在夸耀自己家祖斩龙的事迹，并且编造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来污蔑我们龙之岛，其实都是那些无聊的故事，恶龙抢公主啦，一点新意没有，但是大家都很相信这套。”
“那你父亲准备怎么报复他们？”
“啊，他就把这个谣言坐实啦。在圣乔治家的婚礼上，他化出原型，将人家唯一的女儿叼走了。”
“难道说……”
“那被叼走的女人就是我的母亲，伊夜芙特夫人。”阿尔法淡淡地说，“而我呢，虽然是父亲的长子，但其实是龙族与人族的混血啦。”
第五十五章
海格拉姆黑暗森林。
魔法城堡内正在举行盛大的派对, 学校风纪执行部的委员们又开始了新一天搜捕工作。由于一直没找到鬼影斯兰达的踪影，丹格尔只能想办法寻求外援的帮助。
“已经到湖边，连路都没有了。”哈尔庇厄张开双翼在湖面上徘徊。
“朦朦罗, 你确定斯兰达来到了这里吗？”丹格尔扬起头, 望向坐在树枝上眯着眼睛满脸呆滞的少年。
“我为了躲避学校的追捕跑到了森林的外围, 我可以跑掉, 但是我不想离开，因为我还没有抓到我的猎物, 所以我躲在了这里, 寻找着再次出手的机会。”少年低吟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说梦话。
“猎物？斯兰达他到底想做什么？”丹格尔虽然心里不解, 但是他没有怀疑少年说的话。
朦朦罗，是丹格尔的同班同学, 身份是罕见的梦魔兽。他有两项特殊的能力，一是他可以将沙子抛进别人的眼睛，以此潜入他人的梦境；二是可以暂时放弃自我，短暂的化为他人，根据信息模仿对方的行动和心理活动,
“我要杀一个人, 为此我可以不择手段，因为达成目标的奖励实在太诱人，我不想放弃。”少年以一种恐怖又平静的语气诉说着, 他显然是进入某一种神秘的状态了。此时此刻他仿佛就是斯兰达本人，能够完全体会到对方当时的变|态的心境。
“学校里居然真有这种危险的疯子。”丹格尔皱起眉头。他早就听闻过斯兰达的臭名, 可没想到对方竟然敢动行凶的念头。
“哦？我好像找到下手的目标了。”少年微带喜悦的话, 让在场的人心里一颤，他们看着少年从树上跳了下来, 走到了湖边，“往前走，靠近，停下。”
“嗯，猎物很弱小，我很喜欢玩弄弱小的对手，欣赏他们恐惧无助的样子，这样可以让我感觉到自己非常强大。”
丹格尔观察着地面，确实好像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痕迹。
“我准备对手了……”少年的语气突然变得惊讶，“但是我又突然停下了，情况好像有变，或许是猎物反击了。”
“然后呢！那个人被你杀了吗？”哈尔庇厄紧张地问。
“嗯……有人倒下了……”少年迷迷糊糊地指了指前面，“在湖里……可是很奇怪，我应该是不会将她踢进湖里，因为她对我来说应该还有作用啊……”
“娜迦，麻烦你去湖里找一找有没有受害者的尸体，听朦朦罗的意思斯兰达可能对一位女性下手了。”丹格尔的拳头紧紧攥住，“这该死的杀人犯。”
“收到，我这就下去找找看。”一名身材曼妙的女生走了出来，她褪去校服外套，露出了长着腮盖的肌肤，然后以漂亮的弧线潜入湖中。
“然后呢，斯兰达杀了人之后，跑去哪里了？”丹格尔追问朦朦罗，他现在迫不及待想要逮住那个杀人混蛋了。
然而这次朦朦罗的答案却令人失望，“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这个答案丹格尔无法接受，“你无法模拟出他下面的行动了吗？”
朦朦罗没有说话，忽然他倒在地上，张着嘴抽搐了起来。
“喂，你没事吧。这是干什么呢？就算是模拟，你也太吓人了吧。”哈尔庇厄被朦朦罗的状况给吓了一跳。
然而朦朦罗没有发出声音回应哈尔庇厄，像是被什么卡住了脖子。
哗啦一声，鱼人娜迦从水面里露出了脑袋，甩了甩湿透了的长发。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丹格尔问。
“找到了，不过不是女性尸体，而是斯兰达的。”娜迦走上岸来。
“你说什么……斯兰达死了？！”哈尔庇厄发出无比震惊地声音。
丹格尔也被这个消息怔住了。
“是哦，他就在水底下，又肿又臭，我不想碰他，你们找人来打捞一下吧。”娜迦将校服披在身上。
这时，倒在地上的朦朦罗忽然坐直开口：“啊，原来是我被踢进湖里了。”
说完他就又阖上眼睛，倒在了地上。
“他这是怎么了？跟着斯兰达一起死了？”娜迦轻轻踢了踢昏倒的少年。
“这种模拟能力很耗费精神，他应该是累晕了。这次辛苦他了。”丹格尔单手将朦朦罗从地上抱起来，抗在肩膀上，“哈尔庇厄你在这里看着，娜迦去向奥古斯丁教授汇报情况，我去找人来捞尸体。”
“收到。”
“喂喂喂，这湖里死了人了，别留我一个人看场子啊!多瘆人啊，而且万一凶手又回来了怎么办？”哈尔庇厄十分不满这样的安排。
“那正好是你立功的时候。”丹格尔转身离开。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能杀死斯兰达的家伙啊！我怎么可能会是对手啊！”哈尔庇厄嘴里一边抱怨着，一边在湖面上空盘旋着。
*******
“混血的话生活会很艰难吗？”苏雅问。
她和阿尔法开始往山下走。阿尔法走在前面，他说个子高可以给苏雅挡挡风。这理由其实挺没道理的，夜晚的风可以从四面八方吹来，要是用他的真身来挡，那可能还有点用……不过也算是体现绅士风度的一面，至少可以听出尊重与关心，在苏雅看来，阿尔法确实很会照顾人。
“如果要是认真计较，那样会过得很艰难。”阿尔法耸耸肩，“重要的是看和谁比。”
“你会去和贝蒂比较吗？”
“会啊，体格方面我更占优势，但血脉天赋方面，哥哥被妹妹碾压真的很没面子。”
“你的天赋和贝蒂一样？风暴与冰霜？”
“当然，我也是银龙，只是血不够纯。”阿尔法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望向苏雅，“你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苏雅愣了愣，“冬天？”
“就冬天？你不会是对我保密吧。”阿尔法转过身，倒着往后走，“别这么小气，我连我们家族的老底都告诉你了。”
“不是的，我只记得是冬天。”苏雅解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她顿了下说，“其实我没有父母，是被收养的孩子，所以我也不清楚。”
阿尔法愣住了，“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苏雅不觉得这有什么冒犯的。
“那你从来没有过过生日吗？”阿尔法问。
“没有。”
“那也没收过生物礼物咯？”
“没有。”
“这样可不行，贝蒂每年生日我都会给她准备礼物，无论我在不在她身边，无论她想不想要。”阿尔法说，“女孩子都是需要礼物的，这样她们才能感受到爱。”
“贝蒂能有你这样的哥哥很幸福。”苏雅感慨，不知道是不是修真的原因，她以前接触的男性大多都比较木讷，像阿尔法这样心思细腻的实在是罕见。
“你也可以有。”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歧义，阿尔法又立刻补了一句，“嗯……我说的是生日礼物，看在你很照顾贝蒂的份上，我可以送你一个。你知道的，我挺有富有，所以不用为我的钱担忧。”
“不用，我不记得生日……”
“你不是说冬天吗？现在就是冬天啊，万一就是今天呢，你怎么知道不会是今天？”
因为东边和西边的气候是有差异的。苏雅望着阿尔法血红色的眼睛，迟钝如她，也意识到此情此景探究地理天象非常得不合适。
有时候比起对错，更重要的是心意。
“谢谢，但是我不知道想要什么。”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苏雅已经学会婉拒别人的善意了。
“那就是看我自己发挥咯。”阿尔法故作困扰，“有些麻烦，毕竟我一点准备没有，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那就不要想了。”苏雅眼神微微放空，阿尔法的话让她不由回忆起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其实也不一定是冬天，只是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了雪，白茫茫的雪，然后遇见了收养我的人。说起来，除了那一次，太上仙门很久都没下过雪了……”
阿尔法有些恍惚，他注视着女孩，从这个来自异国他乡的女孩身上，居然瞧见了自己过去的一些影子。
怎么说呢，就是非常非常非常孤独，好像从来没有被人宠爱过一样。
“我想到送你什么了。”他口中念着低沉地魔咒。
苏雅的思绪被拉了回来，转头望向阿尔法。她确实不需要礼物，但阿尔法的话还是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这或许就是“礼物”的特别之处。即使没有任何的渴望，你还是多多少少会去想对方到底要送你些什么。
像是洁白的花瓣从空中坠入，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似柳絮，似毛羽，洋洋洒洒的，突如其来的，出现在了苏雅的视野里。
“下雪了……”苏雅抬起手，喃喃说。
空中飘下来的雪，每一片雪花都完美得像是艺术品，即使落在肌肤上，也可以在它融化前，看清它精致华丽的纹路。苏雅明白了这显示不是从天而降的雪，而是有人用心缔造出来的美丽风景。
“送给你的。”一个手掌大的冰雕递到苏雅的面前。
“这是什么？”
“别说你看不出来，我觉得自己做的还挺像的。这是脑袋，这是腿，这是手……”说着说着，阿尔法自己脸上不由窘迫得发热，“是你啊，就是晚上你跳舞时候的样子，你怎么连自己都认不出来呀……”
“原来是我啊。”苏雅点点头，在艺术造诣上，这对兄妹的实力不相上下。
“好吧，是稍微有些粗糙，但我尽力了。要不你还给我吧。”阿尔法有些后悔自己脑中的灵光一闪。
“谢谢……我很喜欢。”苏雅看着手里的和自己长得不太像的雕像，轻轻地说。
“真的吗？”
“我会好好收藏的。”苏雅捧着冰雕的小人继续往山下走，“走吧，在它化掉前，把它放进冰窖里。”
不用着急啊，只是魔法而已，要是化掉了我还可以再给你做。阿尔法想这么说，但是看着女孩的背影，他的心里有着不可言说的开心。
*******
“用高级魔法营造浪漫气氛，不得不说，我们主席在某些方面真是相当有天赋。”城堡的窗户边，有几个人正在用望山，观察着远处的男女，“要不我们向教授举|报他吧，或许还能换点学分。”
“他们偷偷出去玩，居然不带我，真是令人讨厌。带雅雅去天上兜风的人应该是我，这个点子明明是我先想出来的，却被卑鄙的家伙窃取了。”贝蒂愤愤不平地说。
“呜呜呜，阿尔法主席和苏雅学妹要在一起了吗！”
“你们在看什么呢？我说怎么找不到你们。”索尔从餐厅走出来，“你们难道不去领奖吗？我们是冠军。”
几个人没有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他们已经在城堡上观看许久，比起其他，八卦吃瓜显然更有意思。
第五十六章
一具尸体从湖里捞了出来。由于大部分学生都没接触过这种事情, 所以只有奥古斯丁教授和丹格尔来到了斯兰达的尸体边。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斯兰达的身然被湖水泡得肿胀，但还是能依稀看出他死前的状态。
交织在一起的手臂，蜷缩成虾状的身体, 像是要将肺里的最后一点空气全都挤出来。
“即使没有五官, 也可以想象他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奥古斯丁教授说, “可以说, 他是被虐杀的。”
“但是除了致命伤，他身上没有太多的伤害, 也没发现他有被虐待的痕迹。”丹格尔说, “教授，这一整件事只能用诡异来形容, 从各方面看他都是被利器杀死的，但他是【鬼影】, 最不怕的就是物理攻击。谁能杀死斯兰达，又是谁动的手，简直找不到一点头绪。”
“在这之前，朦朦罗有发现什么吗？”奥古斯丁教授将白布随手甩在斯兰达的脸上。
“朦朦罗也没有料想到斯兰达会死……不过他有说过一件事……但我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
“什么？”
“听他的语气，斯兰达是被反杀了。他想在这儿解决掉一个人, 可他小瞧了对方, 结果反倒被对方解决了。”
“那人有什么特征吗？”
丹格尔犹豫了下说：“朦朦罗说好像是个女孩。”
“女孩？”这个答案让奥古斯丁教授也吃了一惊。关于这个名为斯兰达的学生奥古斯丁教授也略有耳闻，他很难想象将斯兰达虐杀成这样的居然会是个女孩。
*******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当走在山脚下的时候，阿尔法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庞, 心里忽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这话不该我来问吗？”贝蒂叉着腰，昂着脑袋, 活像路上的盗匪头子, “你偷走了我的好点子，还抢走了我的妞。”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你从哪学来的这些粗鄙的话。”阿尔法也不甘示弱, 摆出了作为哥哥的模样，然而他嘴上说着贝蒂，眼神却落到法斯特身上。
“别看我啊，怎么看也不是和我学得。”法斯特无辜地耸肩。
贝蒂故意在路过阿尔法的时候，用肩膀撞了对方一下，随后就走过来牵住苏雅的手。
“走吧，雅雅，我们该回家了。因为外面的坏人实在太多了。”贝蒂拉着苏雅望寝室的方向走。
“什么坏人？这么说自己的哥哥，你心不痛吗？”阿尔法真是有些无奈。
贝蒂没说话，只是留给他一个挥挥手的背影。
法斯特没忍住，在后面发出了一声轻笑。结过当他抬头，就看见血红色的眼眸正盯着他看。
“眼珠子的钱你还是自己攒吧。”阿尔法没好气地说。
“你纵容自己的妹妹，就把火气发到我的身上。”法斯特叹了口气，“好吧，好吧，谁让你是我的老板。”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要不是你带头，他们能找到这儿来？”阿尔法冷哼一声，“你们是不是躲在哪儿偷偷看着我们。”
“还好吧，也就看你变成龙给人骑，还有用魔法逗人开心什么的。”
“法斯特，你是不想待在学生会了吧。”阿尔法说。
“别用这么严肃的语气，你这样我会觉得自己真的猜对了。”法斯特顿了顿，“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为什么这么问？我很怀疑自己在你心中的形象。”
那还用问吗？肯定是有钱有势的妹|控神经病。法斯特没有傻到将心里话说出来：“没有，只是想象不到你会主动追求一个女孩子？老实说，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们龙族是……近|亲结婚，毕竟除了你妹妹，你基本没对什么人上过心，更别说是女孩子。”
阿尔法看法斯特的眼神变得怪异；“你的想法好猎奇。”
“这不能怪我，就像那些贵族喜欢搞什么‘蓝血’，我以为你们龙族也流行这种路数。”法斯特解释，他不想一个神经病用看变态的眼神来看自己。
“他们想要纯血，可以再生，我不介意再多个弟弟或者妹妹。”阿尔法神情淡然，“他们难不成指望我一个混血能繁衍出纯血的后代来吗？所以说，别的不提，感情方面，我绝对自由。”
“那你的意思是你喜欢苏雅学妹咯。”
“法斯特，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八卦，亏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沉默寡言、稳重可靠的家伙。”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一只纸鹤飞到了他们的身边。法斯特伸出手接住。
“有消息了？”阿尔法的神情一下子收敛了起来，“是关于斯兰达的吗？”
“是风纪执行部那边。”法斯特抬头看向阿尔法，缓缓地说，“他们说斯兰达找到了，但他已经死了。”
“哈，居然有人抢在我前面动手了。”阿尔法血红色的眼眸暗了暗，“但愿他临死前尝够了苦头。”
******
清晨，阳光照进了魔法学院的女生宿舍。
今天本来是个赖床的好日子，但是由于他们的队伍在巫师森林求生赛上夺得了冠军，苏雅和贝蒂上午都被校长邀请去了魔杖阁楼领取属于她们的奖励。
魔杖阁楼是皇家魔法学校的魔杖博物馆，里面陈列许多珍惜且名贵的魔法道具。
皇家魔法学校历史悠久，培养出无数优秀强大的魔法师，在整个西方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据贝蒂所说，这里的魔杖收藏比皇室博物馆陈列的还多。
所以，如果你能够从魔杖阁楼里认领走一根魔杖，那你就很有可能拥有了历史上某位伟人的同款法器。这在很多人看来真的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情。
******
望着面前的华丽古典的白色阁楼，苏雅忽然想到了太上仙门的万兵阁，那里面的收藏的兵器也都是古物，只觉得这两处地方在某些方面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向门口的看守者表明身份后，苏雅才和贝蒂径直走进了阁楼。
一进入魔杖阁楼，苏雅就闻到一股尘封多年的古老气息，与外面的寒冷不同，这里的空气明显更加温暖湿润。
“哇，这根魔杖好可爱哦。”贝蒂瞧见了一根胡萝卜形状的魔杖，兴奋地想伸手去触碰。
“这位小姐，请不要触碰它。这里的魔杖都像娇嫩的花朵，它们身上都至少有着上百年的历史了，禁不起任何粗暴的对待。请相信我说得，我平时对它们进行养护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一位胖妇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哦，好吧。”贝蒂有些遗憾地收回手。
“你们两位应该就是贝蒂小姐和苏雅小姐吧。我是魔杖阁楼的保管员，你们可以叫我旺达夫人。”
“早上好，旺达夫人。”
“早上好，你们快些上去吧，校长大人正在楼上等着你们呢。”旺达夫人点点头。
“是给我们挑选魔杖吗？我可以挑选那只胡萝卜魔杖吗？”
“胡萝卜魔杖？”旺达夫人皱起眉头，“贝蒂小姐，你面前的这一根可是相当珍贵的红宝石魔杖，要是放在拍卖行至少有人愿意为它付出上万的金币。”
“这根平平无奇的胡萝卜居然这么贵。”贝蒂十分惊讶。
“一楼陈列的都是极具价值的古董，而你们能用得都在上面。”
“哇，学校真小气，我还以为这里面的魔杖随便挑呢。”贝蒂跟着苏雅上楼小声嘀咕。
“贝蒂小姐，之所以不是所有的魔杖都可以认领，是因为有些魔杖它们只认一个主人。如果主人死了，那它们也会随之而去。”阁楼上层，甘道夫校长的声音传了出来。
第五十七章
苏雅和贝蒂走到上层, 与楼下死寂沧桑的氛围不同，这里被树丛包裹着，更像是一片藏在房子里的世外桃源。
明媚的阳光从大块的琉璃窗照射进来, 悠扬典雅的西方小调传入耳中。苏雅循声望去, 竟然发现角落里有一把小提琴在自行演奏着。
是魔法吗？苏雅观察着四周, 浇花的水壶, 清理的抹布，除草的镰刀……原来阁楼内有许多道具都在自己工作着。
骨瓷杯里灌入橙红色的还茶, 桌子上还放着一块咬过的松子司康饼。
显然甘道夫校长正在享用自己的早餐。苏雅和贝蒂在甘道夫校长对面坐下。
这间阁楼是个巨大的书架, 书架上还分了无数的小隔层，苏雅猜测里面装着的就是各式各样不同的魔杖了。
“又见面了啊, 感觉我们都快处成朋友了。”甘道夫校长笑着说，“不过你们真是令人惊喜的学生, 居然拿到了冠军，这个消息可是让学校的教授们都惊讶了好久。”
“其实，我们也挺意外的。”贝蒂说。
“这一层里的魔杖都是无主的，你们可以随便挑。这是冠军的奖励，不过认主后, 就不能随便改变了, 所以一定要看好了再决定了。”甘道夫校长说，“你们先随便看看。”
“我想要一根可爱点的魔杖，强不强大倒是无所谓, 反正我用不用它也一样。”与人类不同，龙族施展魔法并不依赖法器, 贝蒂打算全凭借眼缘, “苏雅，你想要一根怎么样的？”
“我好像没什么选择的余地, 目前来说，大多数魔杖好像都无法与我建立魔法共鸣。”苏雅看向甘道夫校长。
“嗯，这确实是一件令人头疼事，苏雅小姐的情况比较特殊。之前我给你推荐的好几根魔杖似乎都不太成功。”甘道夫校长沉吟片刻，“要不我直接帮你问问它们的意愿吧，看看有谁愿意和你走。”
“您可以直接问它们吗？”苏雅有些惊讶，老人竟然可以与魔杖进行沟通。
“当然，我中午经常会来这儿晒晒太阳，和它们非常得熟，之前那几根魔杖也是我从它们中间挑选的。”甘道夫校长慈祥地回答。
“那校长你也给我问问呗。”贝蒂好奇地说。
“可以啊。”甘道夫校长转动扶手椅，面向身后的书架，轻咳一声，“这位是贝蒂·菲尔多西小姐，有着罕见的银龙血脉，家里也有很钱，跟着她想来是一件轻松的活儿，你们有谁想跟她走的吗？”
“我怎么感觉这个介绍怪怪的……听起来就像是在说我有钱又好骗……”贝蒂站在苏雅身后低声吐槽。
“喔，看来银龙血脉吸引力很大啊！有好几个孩子看中你呢！贝蒂小姐。”甘道夫校长抬了抬手，好几根魔杖都飞了出来。
“看来我还挺抢手。”贝蒂走上前，大概有十几根魔杖围着她旋转。
“你打算选哪一根？”
“还有吗？感觉它们都太普通了些。”贝蒂摸着下巴说。
“居然没有挑中吗？”甘道夫校长再次挥手，十几根魔杖都回归原位，“那贝蒂小姐你想要一根什么样的呢？”
“一闪一闪，独一无二，特别帅气，特别耀眼，带出去非常拉风，最好别人看了都会害怕的那种！”贝蒂眼睛不由亮了亮。
刚刚不是还说要可爱的吗？苏雅在旁边听着，发现少女的心思确实有够难猜。
“很抱歉，贝蒂小姐，我们这儿恐怕没有你想要的魔杖。”甘道夫校长望向苏雅，“要不我们先帮苏雅小姐挑选魔杖吧。”
校长再次望向书架，“这位是来自东方的苏雅小姐，虽然她暂时还是位新手巫师，但她也是一位很有天赋的姑娘。你们有谁愿意跟随苏雅小姐吗？”
房间里忽然发出了嗡嗡的怪声，整个阁楼仿佛都在震动。
“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地震了吗？”楼底下传来旺达夫人惊恐的声音。
然而震动没有持续很久，也就短短几秒，很快就停止了。
“这是什么意思？”贝蒂看得有些懵，“刚刚那应该是共鸣吧。”
甘道夫校长满脸的疑惑，“看这些魔杖的反应，它们似乎对苏雅小姐有着很大的兴趣，但是好像有什么镇压住了它们，让它们感到十分忌惮……”他看向苏雅忽然怔住了，“你身后那是什么？”
苏雅有些茫然地转过头，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扬云剑竟然自己出了鞘，悬浮在她的身后。
“哇，剑自己飘在空中哎！”贝蒂从没见过这种场景。
别说是贝蒂了，苏雅也觉得奇怪。她刚刚并没有有召唤扬云剑，扬云剑却自行出了鞘，这种事她从未遇到过。
“原来你已经有魔杖了吗，苏雅小姐？”甘道夫校长问，“我能感受你们之间有着紧密的能力关系。”
“它不是我的魔杖，它是我的佩剑。” 苏雅不知道该如何向校长解释，她握住扬云剑的剑柄，将其重新插入剑鞘里。
“但你应该是它的主人……”甘道夫校长摸着胡子，“我想我基本明白了，你找不到魔杖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这把剑。”
“是因为扬云剑？”苏雅不解。
“这把剑有些类似法器，一般来说，越强的法器性格越鲜明。”甘道夫校长说，“上次你挑选魔杖的时候，你也带着这把剑吧。”
“是的。”
“要不然，你将这把剑放回去再来试试看吧。”甘道夫校长想了想说，“或许没有它的威压，你就能顺利选到魔杖了。”
“好，我试试看。”苏雅从背后取下扬云剑。
*******
过了一会儿，苏雅重新回到魔杖阁楼，这次她没有带扬云剑进来。
“这次你在试着和魔杖们交流看看吧。”
苏雅微微点头，望着躺在木盒的魔杖，伸出指尖。
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撞在了魔杖阁楼的琉璃窗户上。
“雅雅，你的剑它又自己回来了！”贝蒂指着玻璃说。
“扬云……”苏雅有些愕然地转过头，她从来没见过自己的佩剑有这种反应。
虽然说“灵器有灵”，一些名剑还会孕育出剑灵这样的存在。但是苏雅一直以为扬云剑就是把相当普通的剑，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还会有这样的自主意识。
“雅雅，你还是让它进来的，感觉它好可怜啊，看起来就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样。”贝蒂望着贴在窗子的长剑，明明有着破窗而入的力量，却因为苏雅的意识不敢轻易靠近，只能可怜兮兮地隔窗望着自己的主人。
“过来吧。”苏雅话音刚落。
一道银光飞速地穿过魔杖阁楼的大门。
“刚刚是有什么东西过去吗？”旺达夫人回过身，眨了眨眼睛。
“它变得好软哦！像棉布条一样，话说它真的好喜欢雅雅哦，这把剑好可爱啊！”贝蒂在一旁惊讶地看着，原本坚硬无比的剑身不知怎么变得非常柔软，像白蛇一样环绕在苏雅的手臂上。
“这是怎么回事？以前从来没见过你这样……”苏雅瞧着扬云剑，她非常不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法器就像是孩子一样，或许它是以为你不要它了，才变成这幅样子。”甘道夫校长说，“它应该是在讨好你，怕你选择了魔杖后，就不要它了。”
“你在讨好我吗？”苏雅伸出手摸了摸银色的剑身，安抚着说，“你不必如此做，我不会抛弃你。”
扬云剑发出轻轻地嗡鸣声，像是小孩子在向自己的母亲撒娇。
“看来原因找到了，但如果是这样，这里的魔杖恐怕就不适合你们了。”甘道夫校长忽然想到了什么，“要不你们自己打造一把魔杖吧。”
“还可以自己打造魔杖吗！好耶！听起来就很好玩！”贝蒂表现得很兴奋。
“校长，我就不用了。”扬云剑对苏雅来说意义非凡，既然知道扬云剑不愿自己拥有魔杖，苏雅也只能作罢。
“苏雅小姐，你要不要试试另一种方法。”
“还有别的方法吗？”苏雅看向甘道夫校长。
“你可以试试看，看看能不能把你手里的剑改造成一只魔杖呢？”甘道夫校长笑着对苏雅说，“这或许是能解决你目前困扰的一种思路。”
********
“魔杖是巫师用来传递引导魔力的法器之一，大多为木质，类似杨树、梨树、冬青木等材料制作，少部分也会运用到一些特殊的宝石或者贵金属。”图书馆里，索尔开始向苏雅和贝蒂科普有关魔杖的知识，“当然同样重要的，还有杖芯。相比之下，杖芯的选择更加复杂多样，越是强大的魔杖，越是需要最上乘的材料来打造。”
“剑可以打造成魔杖吗？”苏雅问。
“将魔杖与武器进行结合，这种事是有先例存在的。在我们精灵族，有很多精灵会将魔杖与弓箭结合，也就是所谓的‘魔法弓’。”
“那改造后的剑就是魔法剑了？”苏雅问。
“可以这样说，剑的攻击附带上特定的魔法效果，你在念咒语的同时，你手中的剑也会成为你的施法工具。”索尔说，“不过比起沉重的武器，魔杖明显轻巧许多，也更加方便携带，所以大部分的巫师还是更偏向于用魔杖的。”
“哇，我想要！火焰剑，闪光剑什么的，感觉好酷哦！”贝蒂眼睛发亮。
“你会用剑吗？不会用剑，你可能连打都打不准。”索尔给贝蒂泼凉水。
“我可以学!”贝蒂一把抱住旁边的苏雅，“雅雅可以教我。雅雅，我是不是很有用剑的天赋！”
“你不适合用剑。”苏雅实话实说，“但是比起普通魔杖，你也更适用附魔的武器，这样可以更好的发挥你强壮的身体天赋。”
“别的也可以啦！我没有那么挑剔，只要它是一闪一闪，独一无二，特别帅气，特别耀眼，带出去非常拉风，最好别人看了都会害怕的那种就行！”贝蒂说。
“哪有这种武器啊！”索尔被银发少女搞得有些无语，“你能不能不要异想天开。”
“我知道有一种武器……或许能满足你的要求。”苏雅思考着说，“一闪一闪的，西方应该也没有，很帅，也很拉风，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就是害怕……而且还挺适合你的。”
“什么武器啊！”贝蒂迫不及待地问。
苏雅从索尔那里拿过笔，在纸张简单勾勒出这个武器的形状。
“哇呜，看起来好帅！”贝蒂睁大眼睛，“这么多个尖尖好酷哦！可以做成钻石的吗！感觉会特别特别的亮眼！雅雅，你真是个天才！”
“苏学姐，这是什么……可怕的东西……”苏雅的图纸让索尔感受十分震惊。
“这个啊，在我们叫狼牙棒。”苏雅淡淡地说。
第五十八章
狼牙棒, 东方的古兵器之一，由棒头、棒钉、钻三部分组成，锤头植满铁钉, 其古怪的造型对敌人的心理上也能造成极大的威压。
狼牙棒杀伤力巨大, 招式往往要运用劈、冲、砸等技巧, 对使用者的力量要求很大。
而在力量方面, 贝蒂比起一般人毫无疑问有着碾压级别的优势。
这也是为什么苏雅推荐贝蒂用狼牙棒的主要原因。
“那你们打算用什么材料来锻造呢？”索尔叹了口气问，“贝蒂的武器可以追求极致的坚固度, 再配合上与她魔法天赋一致的魔法宝石, 寻找材料方面还是有目标可遵循的。关键是苏学姐这边，你想要什么样的魔法剑呢？”
“我倒是没有什么要求。”苏雅望着桌上的扬云剑, “不需要多强，我只是想体验下释放魔法的感觉。”
“魔杖还是应该认真准备的。苏学姐, 你对哪方面的魔法比较感兴趣呢？”索尔又问。
苏雅思索了一下，目前她已经见过不少的魔法了，但是大部分魔法对她提高实力似乎都是比较鸡肋的存在，如果说唯一能够引起她兴趣的话……
“空间魔法。”苏雅点点头。
听到苏雅的话，贝蒂和索尔的脸色明显变了变。
“苏学姐, 你还真是……”索尔欲言又止。
“空间魔法似乎很难掌握。”苏雅好像记得棕棕有提过。
“雅雅, 空间魔法是世界上最难的魔法。”贝蒂解释，“只有最顶尖水平的魔法师才能掌握，就连我们学校的教授里也没几个人是会空间魔法的。”
“那就以后再说吧。”苏雅也不贪心, 她很清楚脚踏实地的重要性。
现在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是拥有一根能施法魔法的魔杖。毕竟再过段时间, 一年级生的期末考试就要到来了。
要是到那个时候她还一个魔法也施展不出来, 她成绩单上的分数就十分危险了。
*******
“一般来说，制作魔杖的材料都从哪里购买？”苏雅问, “学校附近有没有类似集市的地方。”
“集市上很难买到稀有的材料，除非是运气特别的好才有可能。”索尔说，“我觉得还是去拍卖行比较好。附近的城镇上有一家名为巴拉奥纳的拍卖行，那里经常会拍卖不少好东西，你可以周末去那里看看。”
苏雅点点头。
“苏学姐，你刚来到我们这儿没多久，要是你需要钱的话，可以和我说。”
“哈，雅雅需要钱还用和你说吗？”贝蒂撩了撩银色的长发，“你是看不起我们龙之岛的实力吗？”
“你很有钱吗？”索尔望着贝蒂。把依思把①⑥⑨六三
“当然，我可是天龙座小公主，龙之岛最年轻的纯血银龙，风暴冰霜的主宰者，拥有着天使之翼的贝蒂·菲尔多西！”贝蒂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一幅家财万贯的神情。
“但据我所知，有人因为没成年，好像还没有支配龙之岛财富的权力。”索尔轻易地戳破了贝蒂的窘境，“呵，说白了，有人不过是靠着哥哥给零花钱生活的小鬼而已。”
“我哥哥的钱就是我的钱！你有什么意见吗！混蛋精灵！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自己不也是从家里拿钱的废物王子吗！”贝蒂怒了，幸好苏雅眼疾手快拉出了她，不然她就要跳到图书馆的桌子上了。
“我可和某人不一样，”索尔无视面前暴跳如雷的少女悠悠地说，“按照我目前的绩点，今年的魔法奖学金一定会是我的，金额是整整两千金币。”
“哈，我以为多少呢，才不过两千金币，而且还没装到兜里。等你钱到手了，雅雅什么时候能做出魔杖啊！”贝蒂轻蔑地看向索尔，“有的精灵真是爱吹牛呢。”
“我有积蓄可以给苏学姐，你有什么？”索尔头上青筋跳动，“你那些钱估计连自己肚子都填不饱吧。”
气氛变得激烈起来，两人又进入了针锋相对的状态。
“哈，你怎么知道我没钱，就算没钱，我还可以去卖龙珠。一颗龙珠可以卖一两百金币呢，我随随便便弄个十几颗去卖一卖，就能够给雅雅买材料了！”
“呵，龙珠有什么价值，不过是骗人的噱头而已。精灵族翅膀上的粉末可是最昂贵魔药材料，我随随便便刮一瓶去卖卖，比你满嘴的龙珠都要值钱！”
“那我还有龙之鳞片！”
“我还有精灵之弓！”
“我可以为了雅雅断尾，一条纯血银龙尾巴，至少能卖十几万金币！”
“哈，那我为了苏学姐，也可以卖掉翅膀，现在精灵的翅膀可是有价无市的存在！”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你们不用担心。”见两人吵架内容越来越离谱，苏雅必须开口阻止了，“那个其实我有钱。”
“雅雅，你哪有钱啊！”
“苏学姐，你哪有钱啊！”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我真的有钱。”苏雅叹了口气，对两个人说，“虽然我没有你们这里的货币，但是我有这个。”
为了阻止两人无休止的争吵，苏雅拿出了一个金灿灿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什么？金闪闪的……可以吃吗？”龙族十分容易被闪亮亮的东西吸引，贝蒂的目光一下子黏在了苏雅拿出来的东西上。
“这是金元宝。”苏雅说，“是我们那边流通的货币，简单来说，就是你们口中的黄金。”
“黄金？这么大一个应该只有表面是金子吧。”索尔打算将桌上金元宝拿起来研究一下。
然而当他拿起这枚金元宝时候，手上感知到了沉甸甸的重量。
“居然是实的？”索尔有些被震撼到了，他一开始还以为这会是个空心的。
“嗯，这就是单纯的黄金。”苏雅点点头，肯定了索尔的疑问。
“单纯的黄金？”索尔的脸上出现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要知道他们平时流通的金币都是掺杂着大量的铜以及其他杂质的，真正黄金的含量估计也就十分之一的样子。
苏雅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拿起桌上的扬云剑，将那枚金元宝切成了四等份。
“真的是金的！”索尔彻底被震撼了，像这种纯度的黄金他只在炼金术课堂上有见到过。
“嗯，这一个大概值多少钱？”苏雅想让索尔帮忙估一下价，毕竟她对这边的购买力还没有很深的了解。
“我不确定，但是这种纯度的话，价格肯定是不低。”索尔望向苏雅犹豫了下问，“苏学姐，这样的黄金你还有多少？”
“你需要吗？”苏雅问。
“嗯，我可以从你这里购买一块吗？我做炼金实验的时候想用来做对比材料。”索尔说。
“那你就拿这块去用吧。”苏雅平静地说，“钱就不用给了。”
“这怎么行……这么一大块的黄金，价值还是非常昂贵的。”索尔说，“而且学姐你现在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
“没关系，你拿着去用吧。这样的金元宝我还有很多，我可以拿其他的去换点钱。”苏雅想着自己的收纳袋，临走前陈长老给她准备的金元宝多得都能堆成小山了。
“对了，我还有银的元宝，你炼金需要吗？”说着苏雅又摸出了一枚银元宝放在索尔的面前。
“……”
索尔：苏学姐还真是低调。
贝蒂：哇哇哇，雅雅居然是富婆！
贝蒂和索尔互相看了一眼，忽然感觉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说不出的尴尬与可笑。
他们在那边争执了半天，结果真正的富婆居然就在他们的眼前。
第五十九章
三人讨论结束后, 顺路前往咒语图书馆去领取另一份冠军奖励。
咒语图书馆在学校图书馆的内部，只不过这里并不是随时都向学生们开放的，也有专门的人负责看守。
咒语图书馆内收集了各式各样的魔法咒语, 从低级到高级的魔法都有所收录, 甚至有人说里面还藏匿着恐怖的禁忌咒语。
“你们还是一年级生, 原本只有察看东面低等级魔法的权限, 但由于冠军奖励，我可以让你们随机挑选一本更高级的魔法典籍。”管理者望着面前的三人说, “至于你们到底能挑选到什么, 那就要看你们分别的运气了。”
“我们怎么选啊？”贝蒂问。
“这里一共有一百个书架，一个书架有十五层, 一层上大约有五十本典籍。从上到下，从左到右, 你们报三个数给我，我给你们取，取到哪本就是哪本。”
“感觉好好玩啊，那我先来吧！”贝蒂迫不及待地举起了手，“二十二, 二, 二十二！”
魔法图书馆的管理者没有说话，他伸出手，很快就有一本典籍飞到了他的手中。
“中级魔法《光彩闪烁》。”管理者将典籍交到了贝蒂的手中。
“光彩闪烁？这是什么魔法？难道是火系魔法吗？”贝蒂有些疑惑。
“魔法的分类远远不限于单一的元素魔法。”
“那我抽到的这个魔法能干什么？”贝蒂翻开书本, 好看的眉毛皱在了一块儿，“让魔杖发光……没有了, 就这？这也算中级魔法, 这不合低级魔法《熠熠放光》效果差不多吗！”
“不一样，《熠熠放光》有一直照明的效果, 而《光彩闪烁》放出的光是一闪一闪的。”管理者淡定地解释。
“那不是还不如《熠熠放光》吗！”贝蒂感到非常无语，对自己刚刚抽到的魔法典籍非常嫌弃。
“很难说，或许它会对你有妙用呢。”管理者的目光落到索尔身上，“你呢？打算选什么数字？”
“我可以问下木系魔法在哪个书架吗？”索尔问。
“五号到十二号。”
“喂喂喂，等下，这算作弊吧！为什么他还能选定范围啊！”贝蒂瞪大着眼睛望着那名管理者。
“这不是作弊，属于规则允许的范围。当然了，你也可以问，但很可惜你没有。”管理者冲着贝蒂耸了耸肩。
“可恶，真是太欺负人了。”贝蒂双手抱胸，脸上愤愤不平。
“我选择十二，一，二十五。”与贝蒂不同，索尔的选择有自己的考量，并非随随便便的选择。
“嗯，你的运气不错。”管理者低头望了一眼手中的书，“这本《木叶重重》勉强算是迈入高级魔法的行列了。”
“谢谢。”索尔双手从管理者那里接过典籍，望向苏雅，“苏学姐，根据我的观察，高等级的魔法大多都放在书架偏上层的位置，所以你第二个数字选一抽取到高级魔法的可能性更大！”
“哇！这种秘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贝蒂质问。
“你那么快就用掉了机会，我根本就来不及告诉你。”索尔平静地说，“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太心急了。”
贝蒂只能气得鼓起了嘴。
“接下来就剩下你了，黑头发的小姑娘。”管理者注视着苏雅，“你想要什么？”
“请问这里有收录空间魔法吗？”苏雅问。
“哦？你对空间魔法感兴趣？”管理者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女孩，“这可是极其高深的魔法。”
“是的，如果可以，我想学习一下。”苏雅说。
“我不建议你学习，因为对于初学者来说，擅自练习空间魔法是非常危险的行为。”管理者声音低沉，“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有出现过学生偷偷练习空间魔法，结果由于施法失败导致自己身首异处的惨案。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学校才将魔法典籍从图书馆分别出来，成立单独的咒语图书馆，进行区别管理。”
“谢谢您的提醒，我会谨慎。”苏雅点点头，“再做好准备后，进行练习。”
“无论何时，我们都应该对魔法充满敬畏。”管理者再次询问苏雅，“就算我这样劝诫你，你还要坚持学习空间魔法吗？”
“是的。”苏雅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她不畏惧任何的挑战与危险。这是修真之人都具备的觉悟，一步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即使前方是逆天而行，身死道消，也绝不向后退。
管理者伸出手，他没有让苏雅报数，而是直接召来了一本魔法典籍。
“这本《移物换物》是空间魔法里最低级的咒语。”管理者将黑色的典籍递到苏雅的面前，“空间魔法不仅需要天赋，还需要空间感悟。如果你不能在这个学年前熟练掌握，那就说明你没有探究空间魔法的资格，我会主动索要回这本书。”
“好。”苏雅接过那本黑色的典籍，她翻开了第一页，发现上面居然密密麻麻的签名。
“这是借阅名单，五十年里，我将这本书给过一百四十二名学生，其中能够学会这本《移物换物》的只有六个人。”管理者淡淡地说。
“您为什么愿意将这本书借给我？”苏雅抬头问。
“因为你问我要了，以及你的眼神很不错……想要施展空间魔法坚定的决心和无畏的勇气必不可少。希望你能成为第七个人吧。”管理者冲着他们摆了摆手，似乎是在赶着他们离开。
*******
走出图书馆，和索尔吃完晚饭后，苏雅就和贝蒂一起回到了寝室。
“棕棕，我们给你带了好吃的！”贝蒂将从餐厅带回来的吃得倒进了碗里。
“喵喵，喵呜——”棕橘色的猫猫在窗台上伸了个懒腰，一幅刚刚睡醒的模样。
坐到桌子边，苏雅就打开了那本名为《移物换物》的魔法典籍。
她确实对西方神奇的空间魔法充满了好奇。
“移物换物：将魔杖对准施法物品，准确无误地念出咒语，再在脑海出想象出你要与之转换物品的位置。初次练习，建议选择两样临近的物品，等熟练使用后，两样物品的距离可以控制在目力所及的范围。”
苏雅仔细阅读典籍上的文字，以及上面有关施法的绘图案例。
“禁止对活物使用！不建议对同一物品频繁使用，各别物品有可能会出现时间快速流逝的现象。”
“感觉好像也不是很难。”苏雅将典籍上的内容通读一遍，如果可以她很想马上就试一试手，但是她目前还没有魔杖。
“贝蒂，你要不要来试试看空间魔法。”苏雅看向趴在床上的银发少女，她记得银龙血脉的贝蒂不用魔杖就能施法。
“我可以吗？”贝蒂有些茫然。
“当然，我觉得你应该没有问题。”苏雅将咒语交给了贝蒂，然后将一个苹果和一个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我明白了，就是将苹果和杯子的位置互换是吧。”贝蒂坐在桌子边，血红色的眼眸紧紧盯着苹果与杯子。
“移物换物。”她念动咒语。
“成功了。”在肉眼难以识别的瞬间，桌上的苹果与杯子交换了位置。
居然第一次就成功了。苏雅看向贝蒂，果然纯血龙族的天赋是相当恐怖的。
“接下来试试将它们放远一点。”苏雅将苹果和杯子分开，分别放在桌子的左侧与右侧。
贝蒂血红色的眼眸左右晃动，“移物换物。”
砰的一声。
苹果和杯子确实互换了位置，然而两者都落出了桌子以外，同时滚到了地上。
“啊，失败了。”贝蒂有些沮丧地说。
“没关系，再来一次。”苏雅弯腰将苹果和杯子捡起。
然而直到苹果被摔烂，贝蒂依旧没有能让两个物品互换到准确的位置。
“不行，我好累哦，不想练了。”贝蒂揉了揉眼睛，重新趴回到床上，“这个实在是太难啦。”
应该是施法者的集中力有关系。虽然没有亲自实验过，但是通过观察苏雅明显发现越往后贝蒂的释放效果越差，到最后一次的时候甚至连两样物品的位置都无法改变了。
如果是关系到这一方面，自己或许还是有优势的。苦修十年的经历，让苏雅对自己的意志与心性充满信心。
心怀着早日学习魔法的欲望，第二日苏雅还特地向学校请了假，独自前往索尔所说的巴拉奥纳拍卖行。
一方面她想用自己身上的金元宝去换点钱，另一方面她也想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淘到一些好材料。
巴拉奥纳拍卖行在附近的城镇上，用上次从阿尔法那得来的余钱，苏雅找了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坐了快两个时辰才到达目的地。
“哇，这里人还真不少呢！”棕鬃鼠王站在少女的肩膀上，摇晃着尾巴。
由于金元宝这种东西比价罕见，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在，苏雅戴上了黑色的兜帽，隐藏住自己的容貌和身形。而她之所以带上棕棕，也是想等会儿交易的时候，让对方代替自己发言。
“苏雅大人，您放心，这种小事交给我就行了！”猫咪也钻入了斗篷里。
在棕鬃鼠王满口的保证下，苏雅走进了这家看起来金碧辉煌的高级拍卖行。
“我要出一些货物，该往哪边走？”侍卫低下头，望向那道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岣嵝身形。
“请上二楼，那儿会有人接待您。”对于这样怪异的打扮，侍卫们不仅没有驱赶，反而语气更加恭敬。
根据他们的经验，这种隐匿身份的老者大多都是拍卖行的贵客，身上往往都有着极其罕见的宝贝。
******
苏雅带着棕棕走上巴拉奥纳拍卖行的二楼，她刚踏上台阶，就有一位彬彬有礼的绅士主动上前来接待她。
“这位先生，您是来鉴定宝物的吗？”这位年轻的绅士微微躬身，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我是巴拉奥纳拍卖行的拍卖专员埃尔文，很高兴为您服务。”
“哇，他的声音也太性感了吧……连老鼠都觉得太涩|情的程度……”棕鬃鼠王忍不住小声吐槽，在苏雅的提醒下，它才立刻严肃起来，卡着声音，发出苍老的声音，“咳咳，我要出一些黄金。”
“您是想要回收黄金吗？”这位名为埃尔文的拍卖员表示明白，随后将苏雅他们引入更加隐秘的小黑屋。
“请您放心展示货物，这间屋子是绝对安全的。”埃尔文恭声说。
啪的一声。苏雅将重新熔好的大金锭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这儿是镀金的摆件吗？”埃尔文戴上黑色的手套，开始检查桌子造型夸张的黄金砖。然而当他一上手，立刻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第六十章
“这一大块难道都是黄金吗？”埃尔文忍不住再次向对面的老者确认。
“不然呢, 我带着一堆破铜烂铁来找你们回收吗？”棕鬃鼠王冷哼一声，将神秘强者该有的高傲与不羁表现得淋漓尽致。
演得还挺像一会儿事的。原本还对棕棕抱有怀疑的苏雅渐渐放下心，开始任由对方发挥。
“如果您确定要回收, 我们可能要当面熔化它。”埃尔文解释, “不过请您不要误会, 因为如此体量的高纯度黄金, 回收价值实在不是小数目，所以我们必须要认真鉴定。”
“行吧, 尽快吧。”棕鬃鼠王发出一丝不耐烦的声音。
“好的, 您稍等。我这就去。”埃尔文向面前的黑影恭敬地弯下腰，然后退出了房间。
“你为什么老是动来动去？”苏雅轻声问。
“苏雅大人, 您不觉得那个男人的声音很奇怪吗？”
“不觉得。”苏雅没有任何的感觉，“怎么了吗？”
“我也说不上来怎么回事？”棕鬃鼠王有些尴尬, “就是听起来心里痒痒的……很涩|情……”
“……”苏雅不知道该如何接这个话题。
“就真的特别奇怪！他每说一个词，我就感觉皮肉酥酥麻麻的，身上毛都要立起来了！”
“行吧，我尊重你奇怪的癖好。”沉默了一会儿，苏雅只能这样说, “虽然有些重口。”
“不是的, 苏雅大人，我绝对没有任何奇怪的癖好！请您一定要相信我的清白啊——”棕鬃鼠王想要挽回主人心中自己的形象，然而房间外传来了脚步声, 是埃尔文带着人进来了。
巨大的黄金块在专用的坩埚里一点点熔化，过了好一会儿坩埚里便装满了滚烫的金属液体。
“是黄金, 而且杂质很少。”专业的熔融金师傅向埃尔文点点头, 示意这些黄金的质量没有问题。
“那就行，等黄金冷却下来, 我们就可以为您称重估价了。”埃尔文望向沉默寡言的老者，“我们这边黄金与金币是按重量兑换的，大概是一比五的价格，但考虑到您这块黄金的纯度比较高，我可以为您向拍卖行争取到一比六，您看怎么样？”
一比六感觉还挺高的，想到自己还有很多黄金，苏雅刚准备点点头，身上的猫咪已经先发话了。
“呵，这种价格你们也说得出口吗？”棕鬃鼠王冷嘲热讽道，“如果你们没有足够吃下的钱，看来我也只能再换一家了。毕竟这只是我收藏的一部分。像这种好货根本不缺买家吧。”
“那您的心理价位是多少呢？”埃尔文眼神暗了暗。
“一比十二。”
“一比十二是不可能的先生。这个价格全国的拍卖场都不可能有人能给到您。”埃尔文面戴微笑地说。
“可不是吗？但不是你们先和我开玩笑的吗？”棕鬃鼠王不甘示弱地说。
“好吧，好吧，那我们各退一步，怎么样？”埃尔文轻轻拍了拍手，声音放低，“一比八，如何？我已经为您送上诚意了。”
棕鬃鼠王浑身一颤，但它还是忍受住了男人声音的诱惑，咬紧牙关：“哈，一比九，才叫各退一步吧。这价格就是一比十你们也有的赚的。”
“行吧，成交。”埃尔文露出无奈地笑，“那就一比九吧，真是个疯狂的价格，就当和您交个朋友吧。”他往向桌子的方向，“正好重量也称出来了，我来给您核实下钱款数额吧。”
“一共是11磅黄金，按照一比九兑换，我们会支付给您九千枚金币。”埃尔文恭声说。
苏雅十分惊讶，那块金砖也就熔了她两个金元宝，没有想到居然能在拍卖行置换到这么多的钱。
“我们现在就给您准备金币。”埃尔文递给苏雅一张铂金卡片，“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您要不要去我们的拍卖场看看，正好马上就有一场要开始了。”
苏雅接过了那张卡片，然后默默走出了房间。
“真是个有趣的人啊！”目送苏雅离开，埃尔文慵懒地坐回到了椅子上，他拨开额前的碎发，眉眼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风情。
那位熔金师父取出耳塞：“怎么回事？刚刚那个老家伙怎么还能讨价还价的？居然没有被你的声音魅惑住？”
埃尔文微微扯开胸前的领口，旁边那位熔金师父立刻不敢再看背过身去。
该死的，魅魔这种生物真是要命的存在……吸引力真是不仅能跨越性别，还能跨越物种！真是走到哪都是害人啊！
“哎，什么老家伙啊。那明明是个小姑娘。”埃尔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只要看手就能知道了。那么白皙的手，怎么可能会是上了岁数的老人家呢。”
“如果小姑娘那更不可能抗拒你的魅力吧。你随便说一句话，她们都会对你言听计从的！”只是短暂的相处在一间屋子里，这位师傅已经面红耳赤了，为了保护住自己的节操，他赶紧又将自己的耳朵塞了起来。
“是哦，我也觉得很奇怪呢，怎么会对我一点反应都没有呢？”埃尔文站起身，微微眯起眼睛，“等会儿再去见一见她好了。”
*******
“天哪，那个男人实在太可怕了。”离开房间后，棕棕深深地喘了口气，像是从什么可怕的地狱跑出来的一样。
苏雅跟随着指引，穿过穹庐顶的浮华大厅，进入一间正在拍卖的会场。
在出示了埃尔文给她的那一张铂金卡片后，有人恭敬地将她迎去了一个位置不错的席位。
“好多人啊。”棕鬃鼠王感叹。
苏雅刚刚坐下，灯光就依此熄灭，很快就只剩下台上的琉璃灯还亮着。他们来得很巧，拍卖似乎就要拉开序幕。有身穿正装的侍者走上台敲响金色的铃铛，周围的议论声也渐渐低了下来。
在众人的瞩目下，很快就一位风度翩翩的青年走上了台，向底下的宾客们优雅地弯腰行礼。
“怎么又是这个家伙！”
苏雅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上的猫正在颤抖，她正在疑惑棕棕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甚至联想到对方是不是像猫咪一样也进入“发|情期”的原因。但很快就发现，问题可能真的不在棕棕的身上。
“先生们，小姐们，巴拉奥纳第一百零九场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是这次的拍卖师格利尔，请准备你们的号码牌，千万不要错过接下来这些独一无二的孤品。”这位拍卖师的长相不算特别惊艳，但却有着让人难以移开眼目的能力。就像他那独特的低沉嗓音，明明只是普通的说话，也能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他不是叫埃尔文吗，怎么又叫格利尔了！”棕鬃鼠王捂着自己的耳朵，“该死的——”
棕鬃鼠王的咒骂声还没说出口，就被旁边如的欢呼与痴迷声覆盖过去了。
“天呐，他真是太迷人，我真想把自己的心掏给他！”
“怎么办？感觉光听拍卖师先生说话，我就要怀|孕了。”
“好想要他啊，要是拍下太上的东西，他是不是就只会看我一个人了。”
…………
各种令人震惊的发言传入苏雅的耳中，她这次意识到台上男人的魅力非同寻常。
而且这还不只是针对女性的诱惑，台下很多的男人也盯着台上那道身影满眼的迷恋与情|欲。
苏雅悄悄打量着四周，似乎除了她还有几个拍卖场内部的人，其他人的情绪似乎都被台上的男人完全控制住了，心甘情愿地沦为他的“裙下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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