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吧。”陈长老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脑门上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这位奥古斯丁教授的话真是开口惊人，一句话就要将他吓得魂飞魄散了。
“我们苏雅小姐今年才十六岁，用你们这儿的标准, 她甚至还不是一个真正的成年人……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会和谋杀案有关联呢！”陈长老望着面前的纸张, 只是笑了笑, 并没有翻开来阅读。
“起初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但是我们用水晶球回顾了死者的记忆，确实瞧见了苏雅用剑杀人的过程。”奥古斯丁教授沉声说, “如果你不相信, 我们也可以提供水晶球内的画面。”
校长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凝滞了起来。陈长老这时才发现自己小看这些西洋人了，原来对方也会弄“鸿门宴”这一套的。
“陈长老, 他们在说什么？”多次听到了苏雅的名字，苏永义开口询问。
陈长老咽了口口水, 这样的大事他一个人实在有些扛不住，他有些僵硬地望向身边的男人，颤颤巍巍地开口，“苏峰主，他们说, 苏雅在学校……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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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 苏永义缓缓地开口：“杀了便杀了。”
什么叫“杀了便杀了”！你的土地在别人的地盘上把人弄死，你的语气居然还能这么平淡!你是真不怕他们这一大群人来我们麻烦啊！陈长老听得感觉有些心梗。
“苏雅不会随便动手，如果她真的置人于死地, 那一定是对方罪该万死！”苏永义说。
你们师徒之间还真是充满信任啊！但你这让我怎么翻译给对面的三个听啊……说我们这边觉得苏雅没有一点问题，你们那个学生死了纯属活该吗……
“陈先生, 陈先生。”
“嗯！”陈长老猛地回过神。
“您旁边的那位先生在说什么？”奥古斯丁教授皱着眉问。
“他、他说苏雅小姐性格温和, 喜欢见义勇为，在我们那儿和大家相处都非常得好。”陈长老双手摩挲着, “所以，这件事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呢！”
奥古斯丁教授微微点了点头，便将斯兰达打算在森林里做的事简单讲述给了陈长老听，陈长老又翻译给了苏永义。
苏永义眯起眼，声音满是冷意：“杀人者，人恒杀之。”
三个教授望向陈长老。
“苏先生的意思是，这不就是叫……正当防卫吗！”陈长老望向甘道夫校长说，“人家先动手要杀我们，我们总不能傻傻站着就给对方杀吧，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吧。”
“这种心思恶毒之人，即使千刀万剐也不为过。”苏永义说，“倒是脏了她的剑。”
“谁也不想碰见这样的事，我们可怜的苏雅小姐估计都被吓坏了吧！”陈长老沉沉地叹了口气，“她只是个还没成年的小女孩啊！她哪见过这种血腥肮脏的场面啊！”
“这些人难道还要为恶人叫冤不成？若是如此，我看他们也不过是蛇鼠一窝罢了。”苏永义说。
“对于发生这样的悲剧，我们也感到非常遗憾和悲痛，但请你们相信我们苏雅小姐，绝对不是那种会故意行凶，以杀人为乐的邪恶之人！”陈长老语气激动。
“要是他们因此为难苏雅，就让他们先来找我这位师父吧。”苏永义站起来，冷冷哼了一声，“如此不入流的地方，正好我也想着将她带回宗门去。”
“虽然不是有意为之，但是有需要赔偿协助的事，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陈长老也站了起来，说得十分恳切，“还请你们不要为难苏雅小姐，让她安心完成三年的学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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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不好相处，但是这位苏先生似乎比想象得要善解人意啊！”赫墨拉院长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后说。
“在他们东方，这似乎是叫面冷心热。”校长想了想说，“说起来，让苏雅在学校遇到这样糟糕的事，也是我们失职，本来还想好好道歉的。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愿意主动帮我们驱逐南边作恶的怪物，东方的友人们真是太过热情了！”
“校长，斯兰达死亡的事……”奥古斯丁教授问。
“徘徊于深渊附近的人，摔成粉身碎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学校给过他不同的可能，但他还是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甘道夫校长端起骨瓷杯，“至于，他的背后……是谁的手伸进了学校？这件事务必要查清楚。”
“是。”奥古斯丁教授说。
“不过苏雅这个孩子真是让人惊讶！”甘道夫校长回想起水晶球里看到的画面，与那个女孩儿相比，他精心培养的学生们温和地简直就像待宰羔羊，“真期待啊，她掌握魔法之后会拥有怎样的力量。”
“应该就是明天吧，她们就能拿到欧力锻造的魔武器了。”赫墨拉教授说。
“是啊，今年的期末测试一定会非常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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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课程一结束，苏雅与贝蒂就前往了魔杖阁楼，来找欧力大叔领取锻造好的魔武器。
苏雅望着欧力大叔递来的扬云剑，心潮起伏。
与他们之前商议好的一样，欧力大叔基本保留了扬云剑本来的外貌，只是在后面剑柄处进行了改良，将幻影兽的鬃毛，还有精灵族的至宝卡多雷黑暗水晶一并融入了扬云剑中。
苏雅握住剑柄，发现手感与过去还是有着不小的变化。剑茎和剑身间的护手部分似乎变得粗了一些，凸起的圆形纹饰隐隐能瞧见了黑暗水晶神秘的光泽。
“怎么样？这武器还趁手吗？”欧力大叔来到苏雅的身边问，“变化不小吧，你还要花些时间好好适应它啊！”
“谢谢您，我会尽快和新武器磨合好的。”苏雅将扬云剑负于身后。
“去看看你朋友的武器吧。”
苏雅还没走进锻造坊内，就已经听到了贝蒂兴奋欢呼的声音。
“我的天呐！这简直是太酷了！大叔你真是太厉害了！你简直就是锻造界的天才啊！”贝蒂望着地上的武器，血红的眼睛泛起了光亮。
“哼哼，那是当然的！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矮人欧力啊，我做出来的东西样样都是可以流芳百年的精品！”听着少女的称赞，欧力大叔不由骄傲地拍了拍胸脯。
“这也太好看了吧！我好喜欢啊！”贝蒂将地上的武器举了起来。
“要试的话，到门口空地上去，可别把我锻造坊给砸了!”想到之前对方在地上砸出的洞，欧力大叔连忙将人往外赶。
望着贝蒂手里透明闪亮的水晶狼牙棒，苏雅不由愣了愣，佩服欧力大叔的锻造技艺确实极高，竟然真的做得和她图纸上画出来的模样别无二致。
“从现在起，我和雅雅终于有自己的魔杖了！”贝蒂一手插着腰，一手将那根璀璨的水晶狼牙棒抗在肩上，回头冲着他们露出灿烂的笑容，“它就是我魔法道路上的灵魂伴侣。”
这一刻苏雅仿佛在贝蒂身上看见占山为王女土匪的影子。
这武器似乎挑得太好了些，至少完美贴合了主人甜美、沙雕、暴力集一身的特别气质。
苏雅默默拍了拍手，由衷地庆祝自己的好友找到了魔法道路上的灵魂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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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新的魔武器后，苏雅和贝蒂两人都心满意足，特别是贝蒂，下午上课的时候，她直接将自己的水晶狼牙棒带到了教室里，给同班的同学们好好炫耀了一番。
“哇，小公主，你手里拿的这是什么东西啊！”少爷的跟班们全都围了过来，十分好奇贝蒂带来的新鲜东西。
“这是我的寒冰水晶之牙·一闪一闪耀眼璀璨魔法棒！”贝蒂扬了扬下巴向所有人隆重介绍自己的新武器。
这浮华的取名方式怎么这么耳熟。苏雅在一旁听着。
“这是用真正水晶做的吗？感觉好……贵啊！我可以魔摸一摸吗？”其中有人想伸手去摸，却被贝蒂抬手阻止住了。
“不可以碰它，我的寒冰水晶之牙·一闪一闪耀眼璀璨魔法棒是很危险的存在，普通的人碰到它很容易不省人事哦！”贝蒂一边压低地声音，一边做了个翻白眼的表情。
吓得那几个跟班连忙收回了手，还不忘往后退了几步。
看着面前的几人露出被吓到的模样，贝蒂又捧腹发出了开怀的笑声。
苏雅的嘴角也不禁上扬，或许是笑声会传染。看到贝蒂这样高兴，这些天郁闷的心情也变好了很多。
她低下头望向自己从魔法图书馆拿回来的那本关于空间魔法的书，打算等晚上的时候找个空旷的地方，独自练习看看。
西方魔法与东方剑术的融合，到底能将她带到怎样的心高度呢？这是她的师尊，不，或许是这个世界还没有人真正去尝试过的事情吧。
修真之人谁不想踏上真正的武力巅峰！想到这里，饶是向来平静的苏雅也不由心潮澎湃起来，目光投向窗外，开始盼望起夜晚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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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与贝蒂说过后，苏雅就带着扬云剑与《移物换物》的魔法书前往魔法学校附近的森林。书上说，空间魔法的学习极为危险，新手学习需要相当专注安静的环境。所以为了防止有人打扰，苏雅还在外围摆了一个九迷八卦的结界，以起到掩人耳目、静心隔音的作用。
棕鬃鼠王也跟了过来，自告奋勇地请缨说要为苏雅护法，要在外面为她站岗。
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即将接触到全新的力量，苏雅也难免有一点紧张。但好在她经验足够丰富，很快就平复了躁动的内容，手握扬云剑，开始尝试成为魔法师的第一步，也就是最基础的“冥想”。
吸气，吐气，吸气，吐气……苏雅的精神不再如往常打坐集中在丹田位置，而是尽可能地放空自己的头脑，仅留一丝残留的意识感觉着眼前的黑暗一片。
“看见了，真的有……彩色的光点。”苏雅的身体不由颤了一下。
一切都进行得太顺利了，她第一次冥想竟然就成功察觉到了周围魔法元素的存在。
苏雅自己都感到有些惊讶，她原以为自己至少要尝试很多次，才有可能通过冥想真切地体会到魔法的存在。
“不知道是不是这颗黑水晶的缘故，接下来，就尝试看看能不能施展一些简单的魔法吧。”上了几个月的学，苏雅还是学到很多，虽然当时没有施展魔法的能力，但是教授们提到过的基础咒语和念法技巧她全都一条条记录了下来。
现在这些积累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小小火苗：发尔特昂思。”
“快速恢复：瑞德伍特斯。”
“清水袭来：瓦特水德瑞斯复德新。”
“漂浮空中：普特尔福德尔。”
……
……
几乎没有任何难度，就算是不小心失败也完全是因为发音不够标准导致的。瞧着一个个魔法接二连三地释放成功，苏雅都感到有些迷茫了，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传说中的“魔法天才”。
苏雅不知道的是，比起所谓的魔法天赋，她身上最难能可贵的是完全具备了优秀魔法师所需要的品质。
集中、坚定、镇定，这三点才是影响一个魔法师施法成功率的关键所在。而从小到大餐风露宿的艰苦修行，早就将苏雅的精神品质打磨到了最完美的状况。
她有着极致的集中力，曾经的她手握长剑在落叶林下斩叶，即使疾风吹过，也不会落下一片。
她有着绝对的坚定意志，曾经的她无论是寒冬腊月，还是炎夏酷暑，都没有喊苦喊累，轻言放弃。
她也有着镇定平淡的内心，不仅仅是因为她所修炼的功法，更是因为在过去的三百六十五次任务中，她已经在生死边缘走过了无数次！
即使魔法学习和修真理论或许并不相同，但过去苏雅付出的那些时间与汗水没有辜负她，都转化为了她此时崭露“天赋”的一部分。
少女嘴唇轻动，在施展了十几种不同的低级魔法后，她的气息还算是比较平稳。
在尝试了许多次后，苏雅还发现释放过程中魔杖其实可以不用对准施法目标，只要自身保持高度的集中力，魔杖的指向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这对于苏雅来说，是一个好消息，毕竟每次施法都用剑指来指去，实在是不太方便。
“无中生有，魔法的力量实在是奇妙。”像是刚刚得到了心爱的玩具，现在的苏雅对各种各样的魔法都充满了好奇，如果不是担心精神力的消耗，她都想再试试更加高级的魔法。
“还是先将精力放在这本《移物换物》上吧。”苏雅还记得自己与图书馆那位老者的约定，主次轻重她还是分得轻重的。
微阖上眼睛，在脑中回想着书上的一字一句，苏雅嘴唇轻轻念动咒语。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道具，还是宿舍里的一只杯子和一个苹果。苏雅将它们一起放在了地上。
“移物换物：摩尔比阿比派特。”
黑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地面上的两个道具。
苏雅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但她看见一个黑色的虚空在眨眼间绽开，又在眨眼间消失。
“成功了……原来我也可以……”
苏雅的嘴角微微上扬，原本在左边的苹果，已经和水杯交换了位置，来到了右边。
她心中那块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虽然这只是《移物换物》最低级的水平，但是这至少说明她有资格踏入空间魔法的领域了。
第七十二章
悠远的钟声传来, 这是学校午夜的铃声。
苏雅盘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虽然前面的过程都很顺利，但是她不敢放下对魔法的敬畏之心。
在过去的修炼的时候, 苏永义就多次提醒过她, 不可好大喜功, 一定要戒骄戒躁, 不然一不小心就容易走火入魔。
现在开始学习魔法，苏雅也万万不敢大意, 一定要保证在身体状态恢复好的情况下, 再继续进一步的练习。
棕鬃鼠王望着端坐着少女摇了摇尾巴，或许“强者都是孤独的”, 有时候它真的很佩服苏雅大人，只是简单地在那坐着, 也能一动不动，宛如神像。
哒哒哒。
棕鬃鼠王的耳朵竖了起来，猫眼警戒地眯了起来，它好像听到了有一群人走到这儿附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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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魔法学校，永夜学院。兽人汤姆坐在教室靠窗的最后一排, 这里一直是他的座位, 一个从来不容易被关注的角落。
汤姆很喜欢这个位置，因为坐在最后一排，他不用面对很多张脸, 只用面对同学们的背影。
如果有想要睡觉的时候，那就更方便了, 只要耷拉下脑袋来, 就算站在最前面的教授也不会注意到他。
然而这一切从他参加过巫师森林求生比赛之后，就莫名其妙变化了。
“汤姆, 你现在有时间吗？”有个矮胖的身影走过来，挺着个圆滚滚的肚皮。
汤姆抬眼，这个人叫托比，也是个兽人。
这个家伙是他们的班的刺头之一，在刚入校那会儿，由于觉得汤姆太瘦弱，很丢兽人的脸，没有少变着花样找汤姆的麻烦。
托比的小眼睛望着汤姆，“你……能听见我说的话吗？”
“嗯。”汤姆懒懒地说，目光则飘忽不定，不太敢与这个凶残的家伙对视。
托比心里有些拿不准主意，拿眼角打量着坐在位置上的汤姆。
今非昔比，现在的汤姆不是过去他随手拿捏的汤姆，对方现在已经成为了永夜学院风头最盛的人物了。
在海格拉姆黑暗森林斩杀贝希摩斯，英雄救美，史无前例地完成了学校的SS级任务！让学院的黑暗社团俯首臣称，直接将招惹他的恶霸学长们，揍出了心理阴影！
隐藏在普通人里的超级强者，就连学院最强的丹格尔学长见到他也只有皱眉的份儿！
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传闻，将汤姆从一根平平无奇的杂草辣鸡，化身为耀眼的流星强者，直接点亮了整片永夜！
从那以后，汤姆的地位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太荒谬了。
一开始，托比心里也对这些传闻的真实性表示过怀疑，然而架不住身边的人都在告诫他不要再去招惹汤姆。
渐渐的，托比发现汤姆好像真的变了，平日那虚无的眼神似乎多了一丝冷厉，那颓废的身影也似乎多了一丝傲慢，就连他之前最看不上的纤瘦身材，竟然也让他感受到一丝隐隐的窒息感。
直到今天他碰见了外面的那一群人，他终于彻底相信传闻里的那些事情了！
果然这就是强者的压迫感吗？托比吞咽着口水。
“你有什么事吗？”见托比一直站着附近不走，汤姆心跳不由加快，有些担心对方又要找他麻烦。
“外面……有几个人找你，你去一下吧。”托比的心“咯噔”一下，想到自己过去没给过汤姆什么好脸色，害怕对方突然想起来找自己算账，传完话后就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汤姆愣了愣，完全没注意到托比说话间的惊慌失色。
“有人找我？”汤姆有些困惑，他看向托比，却发现对方眼神躲避，完全不打算和他对视。
这不会是什么整蛊他的新方法吧！汤姆戒备心很强，他见托比也不催他，马上又要上课了，便装作没听见，继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真强啊，这个时候他还能坐着住。”望着汤姆无事发生端坐的身影，托比内心由衷地敬佩，想起外面的那几位，一下子汤姆在他心中也提升到了需要仰视的位置。
教室外，有两道瘦长的身影站在长廊的尽头。
“人怎么还没出来？是不是那个小胖子没有把话说清楚。”吸血伯爵面色惨白。
“谁知道呢？也许，是人家根本不把我们黑色安息会放在眼里。”副会长美杜莎莎紧绷着一张脸，“毕竟他现在可是学院里的最强者啊！”
“对于这种硬骨头的家伙，要是让艾克索斯那家伙来就好了。”吸血伯爵微微叹了口气，“他去哪了？我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有见到他了。”
“不知道，他就是个靠不住的家伙，白天拍卖场也没去。”想到那个爱抛媚眼的男人，美杜莎莎就不由头疼，“谁知道他在做什么？”
“哈哈，估计又是在哪个人的床上吧。”吸血伯爵发出戏谑地笑。
“所以我才说，魅魔什么的，真是脏死了。”拥有感情洁癖的美杜莎莎毫不掩饰自己语气里的嫌弃。
“你可千万别在他面前这样说。”吸血伯爵肩膀颤了颤，“他那种人，你越讨厌，他反而越兴奋啊。我们还要等那个叫汤姆的家伙出来吗？”
美杜莎莎脸色阴郁，她没有说话，目光望着不远处的教室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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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的钟声敲响了三下，午夜时间到，上半夜的课程结束，身穿黑色校服的学生们陆陆续续地站起身，准备去学校的餐厅享用夜宵。
汤姆也站了起来，像往常一样，低着脑袋随着人流走出了教室。
然而，今天他走出门几步，还没到楼梯口就被人给堵住了去路。
那是一双尖尖的鳞片高跟鞋。
汤姆有些茫然地抬起头。他面前站着一个少女，穿着和他一样的制服，身材高挑性感，凹凸有致，有着一头墨绿色的头发。
汤姆眨巴眨巴眼，不知道眼前这位漂亮女同学为什么要拦自己的路。
漂亮女学生用特别的蛇瞳望着他，胸前微微拢起的弧度，让汤姆的眼神根本不敢停留太久。
“你就是汤姆吗？”对方的声音很好听。
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还知道自己的名字，汤姆心砰砰砰跳了几下。
不会是因为那些传闻传得太疯狂，所以这个女孩被他吸引……这不会是传说中的告白吧？
这可怎么办啊！虽然对方长得很好看，但是他心里已经很帅的女神了！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别人啊！
汤姆的脑袋里乱糟糟，眼神也随着自己扩散的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我等你很久了，有些事要和你说。”见汤姆的眼神完全没将自己放在眼里，美杜莎莎心有不满，但不敢发作。
“什么事？”汤姆抿了下嘴。
“你跟我来，这里不方便说。”美杜莎莎转过身，没有汤姆开口拒绝的机会。
********
汤姆面上不显露，心里却早就乱作一团。漂亮霸道的女孩走在前面，他只能跟在后面。一路上他都能感觉到同学们惊讶诧异的目光。
救命啊，这果然是告白吧！他要不还是直接将话说开吧，不然等会儿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可是究竟该怎么说啊！他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应对经验啊！是不是应该直接道歉比较好啊！
汤姆正想着，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跟着女孩走近了学校外面的森林里。
这……一男一女的……这个时间点来小树林不太好吧……
汤姆刚准备说什么，女孩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向了他。
“这里应该没有人会打扰我们了。”美杜莎莎观察了下四周，然后看向汤姆，“先向你介绍下我们的身份吧。”
我们？汤姆微微愣了下，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原来还有一个人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我是黑色安息会的副会长美杜莎莎，那位是我们黑色安息会的干事吸血伯爵。”美杜莎莎站在一块石块上，这样她就可以居高临下地望着那个猫耳少年，“黑色安息会，你应该了解我们的吧。”
狂跳的心脏骤然安静了，仿佛一道闪电劈过，汤姆的世界突如其来地降临了一场冷雨。
哈？黑色安息会？
副会长？干事？
哈哈，这个女孩在说什么啊！
他怎么一点也听不明白啊？
美杜莎莎和吸血伯爵两人都盯着这个猫耳少年看，到目前为止，他们都没感觉到对方强在什么地方。这大概也最恐怖的地方，他们想这或许是一种境界吧，类似于返璞归真，是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达到的境界。
“嘿，真是有点好笑。”想到自己的那些春心萌动，汤姆抬起头，尴尬得想将自己原地埋了的心都有了。
“你觉得好笑？”美杜莎莎被少年着突然地一句自言自语给弄呆住了，她看向吸血伯爵不明白自己刚刚的介绍有什么好笑的地方。
应该是不屑吧。吸血伯爵收到副会长的眼神，开口：“喂，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黑色安息会啊！”
“我没有。”汤姆立刻辩解。
这种在学院里臭名昭著的兄弟会，他哪里敢看不起。他要是知道自己被这些人盯上，别说是美女告白了，他早就绕道走，有多远跑多远了。
“哼，我知道，在巫师森林求生赛上，你和我们黑色安息会的几个干事都交过手。”美杜莎莎抱紧双臂，“【第七干事】哥洛戈布、【第六干事】大脚怪、【第四干事】无头猎人，还有【第二干事】鬼影斯兰达。”
“我们是一个队伍的，但中间可能发生有一点误会。”原来是来报仇的，汤姆脚有点发软，但他觉得自己实在冤枉，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
“只是发生了一点误会，你就把他们打成那幅惨状。”摄人心魄的蛇瞳紧紧盯着汤姆，“还有斯兰达，他也和你发生了误会吧。”
“或许……”汤姆不太确定。
听着少年的回答，美杜莎莎心里不由一颤，她冷笑一声：“呵，果然是你动的手。”
现在欺负人栽赃都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怎么又是我动的手？你倒是告诉我我到底做了什么啊！汤姆脑袋空白，感觉自己快崩溃了，但是他也不敢真的开口质问眼前这位冷艳美女。
汤姆心累了，他知道今晚自己难逃被欺凌的命运，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你们想怎么样吧。”反正都是假的，真要动手他打也打不过，还不如直接放弃抵抗，他们早动手，他也好早结束。
“你欺负了我们黑色安息会的人，我们不可能轻易放过你。按道理说，应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美杜莎莎顿了顿说，“但考虑到一些其他的因素，我们决定再给你另一条路供你选择。”
“还有另一条路？”汤姆内心基本上想好了，如果可以避免手皮肉之苦，那他肯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没错，那就是你加入我们黑色安息会，你过去做的那些事我们就不再追究了。”说完之后，美杜莎莎不由有些屈辱地阖上了眼睛。
这是她和其他几个干事商量出来的方案。
没办法，谁让会长目前不在，艾克索斯那家伙又临时变卦。
对方可是能杀死鬼影斯兰达的家伙，他们去找麻烦搞不好会被反杀……这大概是他们唯一能保住黑色安息会面子的方法了。
见汤姆久久没有回答，美杜莎莎睁开了蛇瞳，发现对方正呆滞地望着他。
“你、你……这是什么眼神？”美杜莎莎脸上微微泛红，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用一种看笨蛋的眼神看着他。
可恶！还有这种生无可恋的绝望表情！难道加入他们黑色安息会是什么很丢人的事吗？！
******
几人头顶的树梢上，棕鬃鼠王将底下的一切看在眼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它好像已经渐渐习惯了人类离奇多变的逻辑思路。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这就是人类最神奇的地方。
不过还是令人惊讶呢，没想到森林里遇到的小家伙居然阴差阳错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现在竟然还收到自己仇家递来的橄榄枝。
对了，话说这个黑色安息会是不是那个找苏雅大人麻烦的邪恶组织！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些人应该就是苏雅大人未来的敌人吧。
“喂，小子，加入他们吧。”想到这里，棕鬃鼠王心里一动，想出了一个计划。
“哪里来的猫叫声？”吸血伯爵皱眉，作为蝙蝠的簇拥，他不太喜欢猫科动物。
而另一边，听到熟悉的猫叫声，汤姆惊讶地抬了头，果然在树上找到了那只橘黄色的猫咪。
第七十三章
苏雅大人曾经说过, 只要对自己和对敌人的情况统统了解，那作战就不会失败。
所以棕鬃鼠王的计划很简单，那就是利用底下的这个猫耳少年, 率先一步为苏雅大人刺探到这个邪恶组织的内部情况！
“猫猫,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瞧见棕鬃鼠王, 汤姆心里还是有些激动的。毕竟比赛结束后, 他就再也没见过这只神奇的猫咪了。他很想和对方探讨一下那些在自己身上发生的怪事。
“这不是恰好路过看见你了吗！”棕鬃鼠王发出咯咯咯地笑声，“你好像遇到麻烦了啊！”
“那你倒是帮帮我啊！”汤姆心里发疯, 眼下的情景他简直是欲哭无泪。
“喂, 你别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啊。现在他们还以为你是超级厉害的强者呢！”棕鬃鼠王露出一脸坏笑，“这是个时候你可别露怯啊！”
他怎么可能不害怕啊！那些传闻能骗得了别人, 但根本骗不了自己啊！自己有多少本事自己最清楚了！
和这些危险暴力的家伙相比，他根本就是狼群里套着狼皮的小绵羊啊！汤姆紧抿着嘴, 用力想表现出镇定的模样。
“所以只能答应他们了吧。不然万一他们对你动了手，发现你其实特别弱，你以后再学校的日子肯定不好受吧。”棕鬃鼠王循循善诱，“至少先把眼前的这一关挺过去吧。”
“放心吧，我会在暗处帮你的。”见猫耳少年还在犹豫, 棕鬃鼠王摇了摇尾巴, 给对方送上了最后一句定心丸。
“考虑了这么久的时间，你心里应该有结果了吧。”美杜莎莎轻轻咳了一声，“汤姆, 你到底选择哪一条路？”
“硬气点啊，小子。别给我们猫猫一族丢人啊！”此时此刻棕鬃鼠王完全忽略了自己曾经是一只老鼠的事实。
“我……我……”汤姆犹豫了半天, 望了眼树上的猫猫, 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出了自己的答案，“那我就……勉为其难……加入你们吧。”
“哼, 算你做了一个还算正确的选择。”听到汤姆的回答，美杜莎莎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她冲着吸血伯爵点了点头。
吸血伯爵走向汤姆，将一枚黑色的十字架徽章递给了对方，“拿着。”
“强者替代弱者，这就是黑色安息会的铁则。”美杜莎莎指着汤姆说，“我以黑色安息会副会长的身份宣布，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的【第二干事】幽冥之爪猫杀汤姆。”
“哇，这小姑娘取名字可真酷啊！”棕鬃鼠王发出了认可的声音。
汤姆被这又带劲又尴尬的名称怔住：“请问……‘猫杀’是什么意思？”
“就是一击必杀的意思，又能体现你猫猫兽人的身份。”吸血伯爵解释。
“一语双关，他们真是贴心啊，而且比我想得还要有才华呢。”棕鬃鼠王说。
“那我们的约定就这样定下，过段时间，我们会带你去见其他干事的。”美杜莎莎从石头上轻巧跳下。
“先走了，猫杀汤姆。”吸血伯爵拍了拍汤姆的肩膀，跟着美杜莎莎走远。
“真是疯了，这都是什么事啊！我居然真的加入这个黑色安息会了……”
等到两人离开，汤姆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望着跳下来的橘猫，又看了看手里的十字徽章，他感觉自己的人生之路真是走得越走越偏离了。
*******
当确定自己拥有学习魔法的天赋后，苏雅就开始了每日雷打不动的魔法练习训练。
无论清晨，还是黑夜，只要是没有课程的时间里，苏雅几乎都在拼命学习魔法。
如果说修真是这个世界最卷的领域，那作为各大仙门之首的太上仙门更是修真卷王们的聚集地。能作为卷王们的大师姐，苏雅不仅仅是因为赢在了起跑线上，还因为她确实勤奋，愿意日日过着堪比苦行僧的生活。
然而苏雅不知道，自己的“卷王”行为已经实实在在地影响到了身边的人了。
“贝蒂，你……是在看书吗？”
那一天，阿尔法再次在矮人烧烤店约见了自己的妹妹，当他看见贝蒂一手握着鸡肉烤串，一手捧着占卜课课本的时候，他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凝重表情。
“对啊，下周就要考试了。”银发少女嘴里嚼着鸡肉，眼神却没有从面前的课本上转移开来。
真是太……可怕了。
贝蒂居然在看书学习！而且竟然是在吃烧烤的时候！
不！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的妹妹怎么可能会在吃饭的时候看书？真是神明都不会相信的事情！这其中肯定藏着什么可怕的隐情？
“你最近是遇到了什么糟糕的事吗？”阿尔法试探性地问。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在看书啊……而且是在吃饭的时候……”
“你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讨厌。”贝蒂抬了下眼皮，望了眼自己的哥哥，“我只是在学习，仅此而已。”
“可是贝蒂不会学习，特别是在吃饭的时候。”阿尔法摇了摇头，再次指出了问题的关键，“所有人都知道，你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会全神贯注，而你现在……实在是太反常了！”
“请停止你说的。”贝蒂神情有点不悦，“你的话语听上去实在是有些冒犯。”
“好吧，我的错。那我们换个话题，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如果有，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我真的只是想要学习。”贝蒂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书，注视着自己的哥哥，认真地发问，“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平时的生活太懒惰、太懈怠了吗？”
“你说我吗？”阿尔法怔住了，像他这样的天才精英，从来没有被人用“懒惰”或者“懈怠”这样的词来形容过。
说实话，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属于“天才且努力”那一类的！
“当然！你每天几点起床？又几点睡觉？有多少时间休息睡觉？又有多少时间用在了无聊的休息上？”贝蒂的问题一连串地问题如箭羽射出，“你每天都有比昨天更加优秀了吗！”
阿尔法张了张嘴，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许是因为贝蒂的这些问题实在是有些太过犀利了。
“你知道吗？我每天早晨都要进行体能修炼了。”贝蒂认真地注视着自家哥哥的眼睛，“你一定没见过皇家魔法学校凌晨四点的太阳吧。”
“……”阿尔法身体微微后倾，面部僵硬。
“白天上课，晚上练习，有空的时候还要背书，我现在每天都很忙碌，不可以浪费太多的时间了。”贝蒂站了起来，俯视着自己的哥哥，嘴角带了一丝莫名的怜悯，“哥哥你一定不知道在自己偷懒的时候，有些人为了学习魔法每天连觉都不睡吧！”
“贝蒂，不睡觉……会不会太夸张了些？”
“你需要睡觉吗？”贝蒂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发出灵魂的拷问，“作为龙族，你需要每天睡觉吗？”
“可是我们都……”
“所有人都睡，你就应该睡吗！”她语气自豪地说，“你知道吗？我已经尝试整整三天没有阖过眼了，事实证明，睡觉这种事情就是应该留给自己下坟墓的时候。”
看着自己的妹妹，阿尔法头一次体会到了恐惧的滋味。
望着自己哥哥那略微呆滞的目光，贝蒂轻轻叹了口气，“哥哥，知道这世间最恐怖的事情是什么吗？”
“是……什么？”阿尔法喃喃地问。
“是优秀的人比你还要努力啊！”贝蒂长叹了一声，留给了自家哥哥一个充满意味的眼神，随后捧着自己的书转身离开。
第七十四章
“我难道很懈怠吗？”阿尔法陷入了深深地迷茫, 他抱着难以化解的困惑回到了学生会主席的办公室。
“主席，你怎么回来了？”法斯特正在收拾桌面，准备离开了, “是忘带什么东西了吗？”
“不, 我也不太清楚, 可能打算再学习一会儿。”阿尔法坐回到桌边, “毕竟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学期末考试了。”
“学期末考试？您什么时候在意起这种事了？”法斯特停下手上的动作，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突然有些危机感。”阿尔法耸了耸肩, 不得不说, 贝蒂刚刚说的那些话让他吃惊，他可不想不知不觉间被自己的妹妹超越, 这样他这个做哥哥真的会非常没有面子。
危机感？竟然有人能让他们目中无人的主席产生危机感？这怎么可能？这家伙不是一直以为自己出生就击败了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了吗！法斯特望着阿尔法，感觉对方今天的状态真的是匪夷所思。
估计是神经质一时兴起吧, 说不定都坐不上一刻钟……
“那我给您留盏灯吧。”
老板的事还是少管，法斯特瞧了眼正在认真翻阅典籍的男人，轻轻为对方阖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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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玩笑的吧。”然而等到第二天清晨，法斯特再次推开了主席办公室的时候，银发男人正扣着书本低声背诵魔法史课程里的知识点。
“早啊, 法斯特。”直到背完, 对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法斯特的存在，“原来已经是早上八点了啊，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之后, 时间还过得真快！”
“您……您不会通宵了吧？”法斯特瞧了瞧煤油耗尽的灯盏，内心得震惊难以用言语描述, “您难道一整晚都在坐在办公室里背书？”
“是的。”阿尔法抬起手臂, 伸展了下身体，一幅神清气爽的模样, “真是愉快又充实的夜晚，在考试前我都不打算回宿舍了。”
“您没事吧？”法斯特喃喃地问，虽然不清楚主席究竟被什么刺激到了，但到目前为之对方说得每一句话都让他大受震撼。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傲慢到令人牙痒痒的阿尔法主席吗！
“我很好，法斯特，并且是前所未有的好！”阿尔法冲着他竖起拇指，“我不仅见到了魔法学校凌晨四点的太阳，而且还清晰得感到自己的进步，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振奋的事情了！”
这都在说些什么啊！难道是表白失败后，脑子彻底坏掉了？
“您还没吃早餐吧。”法斯特微微叹了口气，“要不要我为您先沏一杯……”
“不了，法斯特。以后我只吃两顿饭了，下午茶的时间我也打算取消了。”阿尔法抬手打断了他还没说完的话，“我要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学习上。你先去餐厅吧，我打算再背会儿书。”
“至于吗……虽然经常喜欢不务正业，但是他的成绩不是一直名列前茅吗！他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刻苦了？”
法斯特紧皱着眉头，作为年年霸榜年纪第一的顶级优等生，他的心里竟然也对自己的学习地位，隐隐升起了一股不安。
“说起来，我好像还有几个药剂的配方背……”
像是着了魔一样，法斯特原本打算前往餐厅的脚步，转向改去了学习教室。
一个小时后……
“天哪，法斯特居然这么早就来教室学习了？”
“真是无法理解，他都是年级第一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努力？”
“怎么办？我看着他在学习，我都不好意思坐在这儿发呆了？要不还是看会儿书吧……”
于是，当肖恩教授来到寂静无声的教室时，惊恐地看见了底下学生们全都在认真学习背书的场景。
所谓，蝴蝶轻轻扇动翅膀，就能在遥远的另一边掀起飓风。
作为那一只完全不知情的蝴蝶，苏雅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皇家魔法学校里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学习热潮。
*******
又是一周的时间匆匆过去，此时潜心修炼的苏雅也已经基本掌握了《移物换物》的技巧。
她现在的水平已经能做到，准确交换视野范围内任意两样物体了。
所以，今天下课后，她就按照约定，来到了魔咒图书馆，再次找到了那位图书管理者。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看来你比我想象得还要努力。”管理者抬眼瞧了瞧苏雅，随后又低下了头，“瞧见那一本了吗？现在的你可以自己拿到了吧。”
这显然是管理者对苏雅的一次小测验。苏雅反手握住背后扬云剑的剑柄，她轻念咒语，下一秒，她手中的那本《移物换物》已经换成了另一本魔法典籍。
“移形闪烁。”苏雅低头念出书上的名字，“这本是上册？”
“等你真的能够掌握上册的时候，再来找我。到时候我自然会将下册交给你。” 管理者淡淡地说，“你还算有天赋，不过你下次来见我大概要等假期结束以后了？”
“假期？”听到这个有些陌生的词语，苏雅愣了愣。
“对啊，等期末考试结束后，你们就应该放冬日假期了吧。”
冬日假期，也就是寒假……没有想到魔法学校居然和她上辈子的学校一样是有假期的。
“我可能会继续待在学校。”苏雅想了想，她发现如果没有课上，自己似乎真的无处可去了。
“你想留在学校是不行的。”
“学校不允许学生留校吗？”苏雅不解。
“当然，老师也需要假期，所有人都需要。既然大家都放假了，你就不能一个人留在学校里了。”
居然还有强制性休假……魔法学校的生活真是比她想得还要悠闲许多。
走出了图书馆，苏雅又继续在无人的森林里继续练习魔法与剑术的融合。
虽然《移物换物》只是入门级别的空间魔法，施法限制颇多，也不具备攻击性，但是对于苏雅而言，它却已经成为一招出其不意掩其不备的“杀手锏”。
苏雅右手持剑，左手随意抛出一枚石子，石子便以惊人的速度直线飞出。
“移物换物：摩尔比阿比派特。”
苏雅心头一动，几乎难以察觉的空间扭曲，扬云剑已经随声钉在了极远处的树干上。
而苏雅之前掷出的石子，也刚好落到了她的左手手心里。
“这一招的成功率已经近乎百分百了。”对于这些日子的修行成果，苏雅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七十五章
空间魔法的学习略有小成, 平日的修行苏雅也没有半分懈怠。
在学院的后山处她还寻得一处不错的洞窟，无人打扰，空闲时常常前往此处盘腿悟道, 习学心法。
而今天, 有人竟然先一步来到此处等着她了。
“师尊。”消失许多的人忽然现身, 苏雅不由一愣, 随后低头向端坐在石头上的男人恭敬行礼。
苏永义平淡地“嗯”了一声。
“您最近都去哪儿了？”苏雅困惑地问。
“处理了一点小事。”苏永义睁看眼，望向苏雅, 默默看了一会儿。
随即他抬起了手, 一阵嗡鸣声。苏雅瞳孔猛地一缩，只见她身后的扬云剑竟然已经自行飞入了苏永义的手中。
“这把剑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苏永义手握剑柄, 声音听不出喜怒。
“为了更好的学习西方的魔法技艺，所以弟子自作主张将扬云剑重新进行锻造。”被苏永义问起此事, 苏雅莫名感到有些压力。毕竟扬云剑本就是师尊赠与她的，她没有请示，私自把剑改了，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
“魔法技艺吗。”
苏永义指尖轻轻一抬，银光乍现, 苏雅一把接住飞来的扬云剑, 诧异地抬眉：“师尊？”
“我这次来主要是打算带你回去。”苏永义问，“你可愿意？”
师尊要接她回宗门？苏雅怔住了：“可是掌门布置弟子的任务还未完成，这样无功而返, 恐怕……”
“其他事你不用管，只需回答愿不愿。”
苏雅沉默了, 说不想回去是假的, 异国他乡终究比不过自己的一方故土。
只是现在她身负“天”字任务，在这座魔法学校里也拥有许多牵绊, 而且最重要的她还有一件事尚未完成。
“需要考虑这么久吗？”苏永义微微蹙眉，似乎对苏雅的犹疑感到不悦。
苏雅拱手回答：“师尊，弟子不想半途而废。”
苏永义望着她，似乎要将她整个人看穿一般：“是因为你的那些妖怪朋友们？你舍不得他们，所以不愿同我回去？”
“我……”
“你的剑道，你的志向，你的修行是打算止步与此了吗？”苏永义冷冷地问，“你忘记自己选择的是怎样一条道路了吗？”
“太上无情，弟子很清楚。”苏雅抿了抿嘴，“但是这条路是师尊你替弟子选的吗？”
“你是在怪我吗？”
“弟子不敢。”苏雅不卑不亢地回答，“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既然路师尊替我选好了，那这条路该怎么走，走向那儿，弟子想自己决断。”
沉默了一会儿，苏永义没来由地冷笑一声：“本事不大，说得挺好。”
他张开手，一把赤红色的灵剑像是感受到了呼唤，飞入他的掌心之中。
“你来此地这么久，为师还未查过你的功课。”
“师尊。”感受到远胜自己的强大杀气，苏雅眼神一动，紧握住手里的扬云剑。
“什么魔法技艺，什么旁门左道，把你所有的本事全部使出。若是能过关，你是去是留随你心意，我不管你。”
“若是过不了，那就由不得你了。”
苏永义提着剑一步一步走向苏雅。
他话音刚落，苏雅已经猛地一踏地面，身形飞射而出，手握扬云剑，对着苏永义劈下。
感受到扬云剑肃杀的剑气，苏永义面无表情，他与苏雅之间的等级相差之大，难以比喻，以他的洞察力，苏雅的突袭是毫无意义的。
在剑光落下的刹那，苏永义身体向左一侧，头望后仰半分，恰好躲过了攻击。
一击落空，苏雅脚下一错，体内的灵气暴动，再次向苏永义面门出剑。
面对凌厉的攻势，苏永义没有一丝波动，他甚至连格挡的动作都没有，单纯凭借炉火纯青的身法便足以游刃有余。
又是只差一点，剑刃再次擦着男人的面庞而过。若是有旁人围观，估计会叹一句“可惜”，但苏雅的神情愈发凝重。
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她的攻势看着是对苏永义步步紧逼，实际这已经是从侧面体现了自家师尊的深不可测。
按理说，这场对局她毫无胜算。不仅仅是因为两人之间如鸿沟般的修为差距，还因为苏永义太了解她了。
“如果不拿出些新的本事，你这样可是碰不到我的。”苏永义平静地说，“你现在挥不去的每一剑都是我教你的，只要抬手我便知道你要攻向哪里。这么长时间过去，你不会还在原地踏步吧。”
像是想让苏雅尽快感受到两人的差距。苏永义终于挥出了一剑。
铛！
赤炎与冰雪相触，灵气四溢，震耳欲聋的金铁之声在森林之中回荡。
以前与师尊之间都是过招，第一次这样正式的交手，苏雅还是震惊于苏永义雄厚的灵气调动，仅仅是一剑的劲气，就已经需要她双手相对，后退多步，才足以卸去。
“看来你还是太懈怠了。”
感受着双臂轻微的酸麻。苏雅谨慎地盯着苏永义的一举一动，当看到苏永义嘴唇微微念动时，她浑身一颤。
“月归·一式。”
轻声念出法诀，苏永义持剑在虚空中划出圆形，红色刀刃留下的残影，仿若一轮赤色的月亮。
“月归·一式”是苏永义自行钻研出来的剑招，更是当年他让整个修真界为之胆寒的独门绝技。据说见过苏永义这一招的人都死了，苏雅没想到只是师徒之间的切磋，苏永义竟然会用上这样的杀招。
疯了吗？难道师尊对她动了杀心？
一抹红光，月芒已至。不等想明白，苏雅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向后急退。
轰轰轰！
随着骇人的赤色剑气一道道落下，苏雅刚才的立足之地，泥土飞溅，已经砸出了恐怖的巨坑。
虽然侥幸躲过这致命的一击，但苏雅也是被弄得灰头土脸。她稳住心神，知开阔之地不利自己反击，扭头一路奔向树林。
灰尘四散，漫天泥沙落尽，苏永义一尘不染的身影也随之冲出，紧跟在苏雅的身后。
苏雅前脚才跑进树林，裹着腥风血雨的红色剑光后脚衣也爆射而来。
“跑来跑去，你现在连挥剑的勇气都丧失了吗？”
去路被封，苏雅停下脚步，转过头掸去身上尘土。她望向苏永义，面色认真，一本正经地说：“师尊，其实有句话一直想和您说。”
苏永义微微一怔。
“您有时候说话太过刻薄。”苏雅顿了顿，“难怪隔壁高峰主都抱孙子，我连师娘的影子都没看见。”
苏永义嘴角肉眼可见地抽了抽，显然是被苏雅这突然起来地言语背刺伤到了：“你这个……”
“没错，我是逆徒。”苏雅截过话头，周围忽有狂风四起，树林一阵瑟瑟喧嚣。
“但在剑道追求之路上，我绝不会让您失望。”
见苏雅神色坚定无比，苏永义心里略有一丝动容，但他面上不显，嘴上更是没有松动。
“有些话光靠嘴说说是没有用的。”
“接下来的一剑，我会证明给您看。”苏雅将扬云剑横于胸前，镌刻于剑柄的卡多雷黑暗水晶也随之散发出妖冶的光芒。
第七十六章
凌厉的疾风在簌簌声后最终归于沉寂……
一缕晨光照亮进魔法学校的后山。
像是有天灾过境, 一夜之间，山岭里一大片的树梢上都成了光秃秃的模样。在这残破衰败之景下，苏雅躺在枯黄的落叶堆里, 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雅雅, 你……这是怎么了？”今天是麦吉蔻魔法学校期末测试的日子, 贝蒂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后山寻找苏雅一同前往。
“我很好……”苏雅晃悠悠地坐了起来, 用酸痛的手臂掸去身上的落叶尘土。
“你不会是练习得太辛苦，昨晚累倒在这里了吧。”贝蒂将苏雅扶了起来, 眼神惊讶又内疚, 口中喃喃念着，“天呐, 没想到你这么刻苦，而我昨天竟然没忍住一觉睡到了天亮, 我可真是太后悔，昨晚怎么输给了自己的懒惰，为什么没有能撑住再多学一会儿呢……”
苏雅轻轻晃了晃脑袋，听不清楚身边的贝蒂在念叨着什么。现在她还没有从月归剑法的剑气余韵里完全挣脱出来，脑袋嗡嗡地响个不停。
苏雅让贝蒂先去教室, 她回去换了身衣服再来。等她来的时候已经有点晚, 教室里的位置都差不多坐满了。甘道夫少爷坐在苏雅身后，指尖沙沙地翻着书页。
“你没有带书？”他问苏雅。
“没有。”
“那你等会儿怎么办？”甘道夫少爷望着苏雅神色复杂，“今天是占卜考试？你难道不知道吗？”
苏雅微微蹙眉, 她当然知道今天要考什么。
甘道夫少爷还打算说些什么，负责监考的塔诺特教授已经裹着一身黑袍走进来了。
“手边有魔法道具的全部上交, 想要依靠作弊蒙混过关是绝对不可能的。你们所能想出的小手段你们的学长们都有尝试过, 但到目前为止还未有人成功过……”塔诺特教授耷拉着头，看上去一如既往的精神萎靡。
魔法学校考试有给学生专门准备的羽毛笔和墨水。这种特制的羽毛笔上都镌刻着魔法印记, 一只被三角形包裹着的眼睛，听说好像有着监视学生考试纪律的魔力。
“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有什么不该带着的魔法道具现上交还来得及，等开考被抓到那就属于作弊了。”塔诺特教授做出最后的提醒。
麦吉蔻魔法学校的钟声响起。
“时间到了，考试开始。”话音落下，桌面上的沙漏全部翻转。
随着塔诺特教授挥动魔杖，占卜学的试卷也一张张落到了学生们的桌面上。
寂静的教室里只剩下哗啦啦地翻书声。吧一寺八椅溜酒六三
看到周围的人都翻动起书本，苏雅微微愣了一下，终于意识到刚刚凯里托斯话语里的疑惑。
这里考试居然还可以一边翻着书一边找答案的吗？苏雅看着眼前的景象也有些被震惊到了。上辈子应试教育还没结束就穿越到“卷王云集”的太上仙门修行，苏雅脑袋里完全没有“开卷考试”的基本概念。
塔诺特教授站在教室讲台前，闭上眼都能想象到底下学生们焦头烂额，憋屈绝望的神情了。
因为本身有着比较严重的社恐，原本就是被校长强迫出来任教的塔诺特教授忍不住动了坏心眼。
作为出题人，他故意提高了试题的数量与难度，想以学生们惨不忍睹的期末成绩达到自己引咎辞职的目的。
然而等塔诺特教授睁开眼，事情的走向似乎没有按照他预设去发展。
“这怎么可能……他们一定是在虚张声势……”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塔诺特竟觉得底下的学生与平日里教授的时候判若两人。
学生们似乎对课本知识极其熟悉，迅速翻找出一条条相关内容。
就连在他心中最脱线最不正经的学生此时此刻也手握羽毛笔挥洒自如！
而更有甚者，竟然还有一位连书本都没有准备，直接低头就是奋笔疾书的，俨然一幅胜券在握的模样！
记忆背诵本就是是东方学生的天赋技能，而苏雅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比起太上仙门那些深奥难解不是人话的道法心经，魔法学校课本上的知识实在是简单直白。
没有分析，没有推断，更不用揣测出题人的意图，除了语言翻译有点小障碍，这张试卷上题目对苏雅来说几乎全都是送分题。
除了最后一题，要用学校准备好的水晶球实操，占卜自己的未来。
“这可不兴算啊！”苏雅摇了摇头。如果是占卜其他的内容，她还能用自己奇门遁甲的法子掐算一下。但是要算自己的命数，她便无计可施了。
这是老祖宗那会儿就留下来的规矩——算人不算己，算己死无疑。
“她试卷怎么都翻页了？怎么可能？不会是随便乱写的吧。”甘道夫少爷在后面看不透苏雅的路数，他目前只写完了试卷一半的题目。
考试题量多得让人猝不及防，大家都在与时间赛跑，生怕来不及将试卷填满，根本无心关注其他。
唯有他前面坐着女孩，一袭黑发，腰如细竹，安静挺直，不慌不忙。
难道她已经进入占卜状态了吗？甘道夫少爷有点不敢置信。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秉持着瞎写也不能空着的基本原则，苏雅沉思片刻后动笔了。谁能说着准呢，万一和蔼的西方教授被博大精深的东方文化所感化就愿意多施舍她一点分数呢？
在纸上洋洋写下几字后，苏雅就放下了手里的羽毛笔。
接着，她百无聊赖地拨动着面前的水晶球，目光逐渐放空，等待着考试结束。
后面的凯里托斯误以为她在占卜，而她其实就是单纯地在发呆。
苏雅忍不住再去回忆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自己与苏永义在树林中比试，至于结果如何，估计是以她惨败告终……但她关于比试的过程竟然丝毫回想不起来了。
苏雅拍了拍自己有点发沉的脑袋。苏永义出手不留情面，她都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被师尊打成脑震荡了。
从小到大师尊待她为何总是这般严苛？明明对待其他人都是温文尔雅，十分宽厚。
她一直都很听苏永义的话。但她知道这是不行的，要不然她的剑法永远不会有超越师尊的一天。
苏雅想着自己的心事，没有察觉到手里的水晶球泛起了一缕斑斓的色彩。
苏雅偏过头，正担心自己会被会强行绑回太上仙门。
考试大厅的窗外，有人正站在那里注视她。青年穿着一身素衣，身负长剑，冷冷地像是海面上的浮冰。
师尊怎么来了？而且还是这么一幅装扮？苏雅心里一跳，头脑里已经浮出好几个逃跑的计划。
青年并没有剑拔弩张，而是朝着苏雅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大礼。再抬起头，他冷漠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愁容，那双处变不惊的眼眸里竟然罕见地浮现了一抹恳求。
这幅模样的苏永义是苏雅从未见过的。
“戊癸丙辛相交，八字七杀情劫，苦刹桃花之命，恐其难得善终。永义这一生无父无母，无亲无故，这孩子得我衣钵传承，是我唯一的延续。”
“苏永义叩请祖师爷出山为我徒苏雅逆天改命！”说完，苏永义又行了一礼。
掷地有声的拜请包含了青年所有的尊严，一遍又一遍，像是得不到回复他便伫立与此绝不离开。
“师尊在和谁说话？什么苦刹桃花之命？这都……是什么？”苏雅声音有些颤动，“我怎么会看见这个画面？”
“若师爷不愿出手，永义只能长跪于此，直到您答应为止了。”
见苏永义要屈膝跪下，苏雅连忙起身想要阻拦。她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幻影随之破散。
“苏雅小姐，你有什么不舒服吗？”讲台上的塔诺特教授开口询问。
“不，我没有什么。”苏雅只觉背后一层冷汗。
“那你现在可以交卷了吗？”
苏雅回过神，这次发现教室里只剩下零星的几位同学在抓耳挠腮了。
“在占卜过程中睡着了，你还是第一个。”塔诺特教授颇有深意地看了苏雅一眼，“放心，你的试卷我会特别关注的。”
第七十七章
她居然在考试的时候睡着了？
苏雅感觉不对。她回想方才看见的种种, 感觉自己更像是无意识间进入了一种特别状态。
修炼者，修身更修心。在佛学流派里，有将“身比菩提, 心做明镜”的说法。一般来说, 实力强大的修者, 心中的镜子往往更加光明干净, 但也更容易照射出自己如尘埃般的心絮。
心絮多了，镜子就会蒙灰。而这时修者再去窥探自己本心时, 就会容易误入杂念衍生出的幻象。
这样可不行。要是放任不管, 日后演变成心魔就麻烦了。苏雅坐在餐桌旁，脸色难得有些凝重。
“雅雅, 你怎么了？难道上午考试你没有发挥好吗？”贝蒂见苏雅心不在焉，有点担心, “是不是复习太累了？接下来的考试你没问题吧。”
苏雅点头：“我没事，贝蒂。”
“对了，雅雅，你的哥哥去哪了？感觉好久都没看见他了？”贝蒂好奇地问，“就连今天占卜课考试他也缺考了, 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不知道。”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他的情况, 要是他所有课程都弃考了，他会被教授们留级的！”
“我想不需要，”苏雅说, “他应该不用考试。毕竟很快他就会回去，不会留在学校太久。”
“啊？这样啊。”贝蒂失落地将肉酱意面塞进嘴里, “我还没和雅雅的哥哥成为朋友呢。”
像是想到什么, 贝蒂又问：“雅雅，你也会离开学校吗？”
苏雅沉默片刻, 师尊命令她回宗门的声音像是就在耳畔。
“会。”
贝蒂的脸整个僵住，心也一下沉入谷底。
“但不是现在。”苏雅轻声说，“放心吧，贝蒂。如果不出意外，我会陪你直到毕业的。”
“真的吗？雅雅，你不会离开。”
“嗯。”
“雅雅没有骗我吧。”
“嗯。”
得到了苏雅短期不会离开的保证，贝蒂神情终于放松，被悲伤冲刷走的食欲也恢复如初。
***
午餐时间，港口的一家烤鱼店门庭若市。
“这西方人做什么都爱用煎炸，烹饪方式单一得很。但难得吃吃，口味也算是别具一格。不知道合不合苏峰主的口味。”
和苏永义这个外乡人不同，陈长老用刀叉将鱼腹的嫩肉取下，动作十分娴熟。
他有点讨好地将鱼肉放在了苏永义的面前。
“苏峰主真是英勇啊。我还在想等忙完后，去帮您出一把力，没想到您都已经凯旋了。”
“一只狮怪而已。”苏永义神情平淡。
“那是，那是。就算是西方人口中凶残恐怖的狮鹫，也就是您苏剑神动动手指的事，根本翻不起什么风浪来。”深知剑修都是吃软不吃硬的秉性，面对这位曾经堪称“至强至暴”的苏永义，陈长老的马屁拍得很响。“虽然对您来说是举手之劳，但麦吉蔻学校那边都很感谢您啊，甘道夫校长还夸您是带来和平的东方勇士呢。所以，我还向学校提议给您刻个碑纪念您为魔法世界做出的贡，也彰显我们东西双方互帮互助的友好情谊。”
听到这儿苏永义的眉毛皱在一块儿，“给我立碑？陈长老怎么不给自己立一个？”
“哈哈，我哪有苏峰主您德高望重……”
“陈长老，是觉得我命硬点？”
“说笑呢，苏峰主！ 虽然我们修真者出生入死，活着立碑是有点……不太吉利。”陈长老讪讪笑了笑，“但这不是入乡随俗嘛，人家这里就流行英雄主义，只有像峰主您这样厉害的人才能刻碑的。”
苏永义懒得和陈长老贫嘴。他今天来见面是有正事。
“我要一张船票。”
“您……要去哪的船票？”陈长老愣了下，小心翼翼地问。
“还能去哪？”苏永义有些不耐，“回宗门。”
“您要回去了？”陈长老心理一惊，“这是……苏雅同意和您回宗门了？”
“没有。”苏永义眼神暗下来。
老天爷开眼啊！
这尊杀神终于要走了！
陈长老强忍着自己激动雀跃的情绪，故作好心劝慰，“苏峰主，您才来了没多长时间，怎么这么急着走？您要不要再等等，师徒两好好说一说，苏雅怎么就愿意和您回去了呢……”
苏永义瞧了眼自己左手少了半截的袖口，冷哼一声。
“师徒哪有隔夜仇……更何况全宗门都知道苏雅是弟子里最听话最省心的。”陈长老在旁边小心翼翼劝慰，“我冒昧说上几句，苏峰主您别在意。作为弟子，总是要自立门户的。苏雅虽为女子，修行造诣却毫不逊色于男儿。您大可放下心来让她自己去闯一闯。”
“她想怎么做，我不会拦她。东方也好，西方也罢，我不怕她闯祸，更不怕有人敢欺她。只是我曾托人替她算过一卦，她那命数……”苏永义面色深沉。
“关于此事，我有听闻一二。”陈长老叹气，“苦刹桃花命……您当年不是还为此专门求了祖师爷出山，替这孩子改了命吗？”
“人各有命，逆天而为，恐适得其反。师爷说，只能暂且断去了她情路。”
“若无法改变，你们怎么不将找这命数中与苏雅纠缠不清的那朵烂桃花揪出来。”
苏永义不可见颤了下。
“苏峰主，咳咳，不是老陈我心狠手辣啊。”陈长老压低声音，用手抹了下脖子，“主要苏雅是咱们宗门百年难得一遇的好苗子，要是折在这情情爱爱的破事上，真是天大的损失！所以，我觉得您作为苏雅的师尊，应当直接……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
苏永义懒得继续坐在这儿和陈长老鬼扯，起身离开。
斩草除根，永绝后患……难不成是让他自行了断吗？苏永义想着陈长老刚刚的说辞，又好气又好笑。
他是苏雅如父如兄的师尊，也是陈长老口中苏雅命里的那朵“烂桃花”。这便是苏永义非要逼苏雅走无情道的原因，也是他决定此生带进棺材里的秘密。
虽说师徒相恋在修真界不算光彩，但也并不罕见。当年师爷有问过苏永义往后可会后悔，若是用了此法，苏雅对他没了情愫，苏永义自己却无法将这段情缘了断。
就算他定力非凡，有心克制，以后还是会深受其乱。
苏永义没有草率答复。他想了很久，用了一段时间去看清自己内心。
他不畏人言，但不想耽误苏雅。
苏雅剑道上的天赋没有人会比他这个做师父的更清楚的。
比起成全其他，他更想成全苏雅无可限量的未来。
“发乎情，止乎礼。”
这是苏永义给师爷，也是给他自己交出的最终答案。
***
下午考试结束后，苏雅在回宿舍的路上终于见到了自家神出鬼没的师尊。知道师尊是来找自己的，苏雅与同行的贝蒂打了声招呼，先行离开。
“师尊。”
虽然昨天晚上师徒两才大打出手过，苏雅还是走到苏永义跟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你还是不愿和我回去是吗？”苏永义问。
苏雅没有出声，却也算回答。
她问师尊：“昨日……我与师尊比试谁赢？谁输？”
“是你赢了。”
“弟子惶恐。”苏雅低头，“我自知胜之不武，是师尊手下留情。”
“赢便是赢，输便是输。你最后那一剑能伤到我……有点意思。”
“只是侥幸。”在师尊面前，苏雅不敢托大。她清楚自己剑道上虽然得魔法启发，进步神速，但目前和苏永义相比依旧有不小的差距。
“做的不错。但下一次你要彻底击败我。”苏永义拍了拍苏雅的肩膀，那只常年握剑的手温暖有力，“等三年后，你回宗门，为师再查你功课。”
“师尊……？”苏雅愣了愣。
“照顾好自己。为师走了，你不必送行。”手从苏雅的肩膀抽走，苏永义已经悄无声息地走远了。
苏雅回到宿舍，贝蒂坐在床上，课本翻得飞速，噼里啪啦响。
“苏雅，你回来了？”贝蒂抬头，“你和你哥哥谈完了吗？”
“嗯。”苏雅说，“他先回……家了。”
“哦哦，他就是专门来看望你的嘛！看你过得好他就回去了。”贝蒂说，“跑这么远过来，你哥哥很关心你啊！”
苏雅沉默了。她知道师尊对自己的关心，那是来到这个世界后她所受的最大恩德。她不该违逆师命的。
但是空间魔法对她太重要了。这也许能让她找到自己穿越的真相，她必须掌握。
“别太难过，等你从学校毕业，就能再见到哥哥了。”贝蒂说，“而且根据我的经验哥哥这种生物，还是最好不要天天相处在一起，距离远一点，他们会更加讨喜点。”
“这是你和阿尔法会长保持良好关系的秘诀吗？”
“哈，我和阿尔法那家伙势如水火！”
“你们不是每周都会见几次面吗？比如经常一起去吃矮人烧烤。”
“哼，我只是不愿意浪费美好的食物罢了，才不是为了和他见面交流兄妹感情。”贝蒂耸耸肩，“我们是龙，可和人类不一样。强大的龙族是不屑将这些腻腻歪歪的感情放在明面上的！”
所以，龙族闷骚是传统吗？苏雅摸了摸下巴，她倒没有嘲笑贝蒂的意思，毕竟闷骚也是他们剑修一脉的传统。
第七十八章
三天后, 象征着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被敲响。
“哈哈哈，期末试卷终于全部都做完了！”贝蒂飞扑过来抱住隔壁桌的苏雅，鬼哭狼嚎, 痛哭流涕, “呜呜呜, 我终于从知识的海洋里解脱了。雅雅, 我需要马上大吃一顿，来抚慰一下自己严重受创的灵魂。”
苏雅被贝蒂拽去了食堂, 在那里她们碰到了正在进食蔬菜沙拉的索尔。
“苏学姐。”索尔跳过贝蒂, 直接和苏雅打招呼，“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学校的考试方式吗？”
“还好。”苏雅点头, 总体来说题目不算难，各种变通也大多是教授课堂上讲解过。
不过, 她还是不能理解那些允许翻书查阅答案的考试，测验意义何在。
“期末考试什么都是小意思啦。”贝蒂端着小山般的食物在苏雅旁边坐下，“根本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哦？你似乎对考试成绩很有自信？”索尔挑了下眉，贝蒂的反应让他觉得反常。按照惯例，考试结束这条母龙一般都是霜打茄子的悲惨模样。
“那是当然。”贝蒂扬了扬头, 毫不遮掩的骄傲, “这种考试对优秀自律的贝蒂小姐来说，算不上难事。等着瞧吧，这次年级成绩榜前列必定有我贝蒂·菲尔多西的名字！”
“真的假的？”索尔保持怀疑, “别吹泡泡吹炸了。”
“呵，承认吧, 精灵。你就是单纯嫉妒本小姐的智慧与天赋。”
苏雅知道贝蒂没有说谎。先不提与之前相比, 贝蒂这次考试准备非常认真，似乎连续很多天都在熬夜苦读各科知识点。至少最近几场考试, 苏雅都看见对方写得满满当当的答卷。
索尔问：“是吗？那刚刚植物魔法学的最后一题你的答案你知道吗？”
贝蒂冷笑一声：“你在小看谁，精灵。那道题本小姐可是连思考都不用，直接下笔的啊！”
“哦？那你说说答案是什么？”
“是……”
索尔：“迅捷提速药水的配方？”
贝蒂：“……”
索尔：“旧约瑟提亚帝国从巅峰滑落到的转折点是什么？”
贝蒂神色凝重，咽了咽口水。
索尔：“古防御魔法阵的有几种篆刻描绘形式？”
贝蒂干脆低头开始干饭。
索尔皱起了眉头：“你居然一个都无法回答出来……这种水平恐怕要留级……你怎么还吃得下饭。”
“干嘛，这些答案我考得时候都是知道的。”贝蒂放下饭勺，撇了撇嘴，“只不过现在已经全忘了而已。”
“什么？”索尔震惊。
作为常年优等的他不懂知识进入头脑为什么还会忘，“你的记忆是鱼吗？我们不断学习又不只是为了应付学校考试。”
对此苏雅倒不奇怪，明显平时不认真听讲的贝蒂不用想也是属于死记硬背的应试类型。
“有什么的呢，反正都考完了。谁管他啊！”贝蒂的心态不要太好，“我只是条龙哎。要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难道他们还指望一条龙以后去钻研攻克魔法难题吗？”
“真是无法苟同。你这是对知识的亵|渎。”精灵的嫌弃几乎写在脸上，“要不是苏学姐，我们不该在一张桌上吃饭。”
“同感。”贝蒂点头。
一句话总结，道不同不相为谋。
见氛围太差，苏雅岔开话题：“老师批改卷子需要一段时间，在成绩出来前，这段没课的日子你们打算做什么？”
“研究炼丹。”索尔说，“还有保持阅读。”
“我要待在宿舍里睡觉。”贝蒂说，“嗯，还有阅读。”
“你阅读？”索尔不信，“你读的什么书？”
“《被王国退婚的光明勇者大人，驱逐乡下邂逅最强龙族少女》”
索尔：“？？？”
索尔呆住，短短一句话却有着令人诧异的信息量。
“看小说怎么就不算阅读呢？我可是一直有保持着优良的阅读习惯。”贝蒂竖起大拇指，“超级好看！这可是今年最流行的小说哦！”
“你的爱好还是一如既往的浅薄。”
“你也一样，整个人一如既往的无聊。”
话不投机半句多。贝蒂和索尔同时哼了一声，端起餐盘分道扬镳。
“啊……安静了。”苏雅揉了下耳朵，争吵的声音在两人离去后消失不见。她终于能够听着餐厅悠扬的音乐，放松下精神，悠闲享受面前的食物了。
***
“这简直是我活了这么久所见最荒谬之事了！”
“勇者怎么可能会在龙女莱拉和公主安米莉亚之间犹豫呢！”
“该死的！作者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他知不知道再继续发展下去勇者大人专一深情形象会被全部毁掉啊!”
贝蒂义愤填膺地坐在床上，将手里的小说书狠狠摔在地上……她用手指指着地上的书本气势十足，目光之中的愤恨痛心，仿佛在批|斗失去信仰的背叛者。
苏雅坐在木椅上，阅读着从图书馆借来的魔法手札。然而饶是她再怎么全神贯注，还是被贝蒂这边动静吸引了目光。
贝蒂面颊通红，龙眼含泪，对着空气疯狂吐槽一个小时不停歇就算是身体强硬如龙族也难免上气不接下气……至于她为什么会如此发疯，还要从贝蒂回宿舍兴高采烈地翻开最新发售的那期《被王国退婚的光明勇者大人，驱逐乡下邂逅最强龙族少女》开始说起。
《被王国退婚的光明勇者大人，驱逐乡下邂逅最强龙族少女》作者是【约瑟守护者】。
它是约瑟城最大的书籍社团【玫瑰与诗歌】出版印刷的小说，也是当下最受少男少女的追捧的爱情冒险读物，目前已经发行了十二本分集了。
“没有了？这就没有了？剧情卡在这儿就结束了？”将最后一页纸近乎搓烂后，贝蒂又将小说狠狠扔在了地上，“每次都这样到最关键的地方就戛然而止，我发誓他这样做绝对会遭报应的！可恶！”
“这本小说不是还在连载吗？等下一本出来你不就知道了吗？”从未追过小说的苏雅无法与贝蒂的痛心疾首共情。
“一年就出三本，这是今年的最后一本！也就是说我要知道后续剧情就要等到明年的春天！”贝蒂的眼睛红得要滴血，抱着脑袋，“这简直是想要我的命！不行，我一定要马上知道勇者最后的选择究竟是什么！一定要知道！不然我连后面的实战测试都没有心思参加了。”
苏雅放下手札：“可是你再着急，现在市面上也买不到下一本的内容……”
“不，还有一个办法。”贝蒂抬起头看着苏雅，她神情有点犹豫，但语气如斩铁般坚决。
***
麦吉蔻魔法学校学生会，阿尔法会长指尖交叉，用一言难尽的神情打量着面前精神亢奋的银发少女。
“我们真的是有血缘的兄妹吗？”
贝蒂瞬间炸毛：“你不要以为我很想当你的妹妹啊！”
阿尔法捂耳抬手：“我曾经确实有投资过一个名为【玫瑰与诗歌】的书籍社团，但并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什么守护者。如果你执意要找到这个人，我可以给你个地址，你亲自去他们社团问问看吧。”
从阿尔法那得到地址，贝蒂没有一刻停歇，拉着苏雅就离开学校，前往了【玫瑰与诗歌】社团的聚集地。
那是一幢灰蒙蒙的小房子，位于街道要口，墙面上挂着刻着玫瑰与爱心的指示木板。
“原来是阿尔法老板的客人啊，两位美丽的小姐，快请进来吧！”迎接贝蒂与苏雅的是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大叔，“在下是本社的社长海明威·洛克，欢迎你们的到来，环境可能不算太好……”
贝蒂捂着嘴，打量四周，神情震惊：“天呐！这就是【玫瑰与诗歌】的发源地吗！真是难以想象这种简陋又阴暗的地方居然能创造出那么多伟大的言情作品！”
海明威社长尴尬辩解：“虽然地方小了点，但不至于简陋阴暗啦……”
“打扰诸位工作了。”贝蒂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请、请问哪一位是【约瑟守护者】先生？”
“【约瑟守护者】不在这里。事实上他不是我们社团的成员，而是我们社团的契约作者哦。”海明威社长问，“你是他的书籍爱好者吗？”
“是的，我今天来就是想见他！我最喜欢他的《被王国退婚的光明勇者大人，驱逐乡下邂逅最强龙族少女》！”
“【约瑟守护者】今天应该会来稿费吧。”海明威社长看了下墙上的挂钟，“你要不再等一会儿，先看看他昨天送来的最新手稿打发下时间——”
“我可以看吗！《被帝国退婚的光明勇者大人，驱逐乡下邂逅最强龙族少女》的最新手稿！”贝蒂的眼睛放光。
“当……当然。”海明威社长被贝蒂的狂热吓了一跳，“我去给你拿过来。”
***
两人被带到旁边的一处会客厅，贝蒂从海明威社长手里接过手稿，犹如捧着什么神圣之物全身微微发颤。
“你有这么喜欢吗？”苏雅问。
“嗯！”贝蒂没有犹豫，滔滔不绝向苏雅介绍起来，“因为它真的很好看。雅雅你读一下也会被深深吸引，这本书讲得是名为乔治的光明骑士在从恶龙手中拯救世界后，因为失去了利用价值被帝国公主退婚……”
“不用特意讲解了。”苏雅打断贝蒂，“我觉得它的书名已经概括得十分清楚明了了。你不是很期待最新的内容吗？赶紧看吧。”
“那我看了。”贝蒂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住情绪翻开了手稿的第一页。
在这短短十分钟里，贝蒂脸上的情绪千变万化，直到最后凝结成了无言的沉默。
“你还好吗？”苏雅解读不出来贝蒂的心情。
过了好一会儿，贝蒂悲愤交加捏着手稿，情绪有人在此刻达到顶峰。
“这写得……都是什么狗屎垃圾……”
第七十九章
“英俊正直专情的勇者乔治竟然因为帝国使者的一箱黄金珠宝就放弃了美丽强大的女主莱拉, 去找帝国公主复合了？”
“这是在耍我吗？我追了整整四年！四年啊！最后就我看这么一坨狗屎？”
贝蒂的脸逐渐变得扭曲。
“不，不，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是我所追随的勇者大人！他不可能做出这样错误的选择！”
“一定是有人逼他的！他是迫不得已的, 和莱拉分开乔治大人不可能不伤心, 那可是他愿意奉献生命去爱的女孩啊！”
“贝蒂, 这种小说剧情发展都是作者安排好的。”苏雅想要安慰下贝蒂，“你别太真情……”
“你说得对, 雅雅。干脆我把作者抹杀掉吧？”贝蒂歪了下头, 露出杀气腾腾的笑容，“这样乔治大人和莱拉就能在那个世界得到永恒的幸福了。”
“你冷静点, 贝蒂。”苏雅蹙眉。
这时，门外响起了海明威社长的声音。
“你迟到了哦, 【约瑟守护者】。”
贝蒂的耳朵动了动，血红的瞳孔收缩，整个人如炮弹般冲了出去。还好苏雅的行动更快，她摁住了贝蒂的肩膀，阻止了对方打算破窗而出暴行。
另一个不耐烦的男声响起：“那么准时干什么, 你会多给我一枚金币吗？”
“喂, 为什么这次的稿费只有这么点啊！”
“你们是少给了我一袋金币吧！”
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色大衣，羊毛帽压得极低，露出一簇红褐色的头发……体态行为都看上去都极其可疑。
“这个人……”当看清男人的长相, 苏雅一愣。
她见过这张脸，是舞会上和拍卖会想方设法刁难挑衅阿尔法的那个学生。
圣乔治, 那个与龙之岛不共戴天, 自称来自屠龙世家的那位骑士。
“他居然就是【约瑟守护者】，那本书的作者。”对方的真实身份让苏雅都感到惊讶, 更别提她旁边的贝蒂已经张大了嘴巴，彻底的石化在了原地。
门外的对话还在继续。
“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海明威会长叹了口气，“这次新书售卖数量不理想啊。是不是因为你的剧情安排有问题。”
圣乔治不满地啧了一声：“说来说去，钱才是最重要的，这是我的亲身感悟，所以我才让男主回去，乖乖和公主结婚啊。”
“你难道很缺钱吗？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家族挺富有的。”
“家族的钱又不是我的钱。”说到这儿圣乔治气不打一出来，恶狠狠地腹诽，“都怪那个混蛋家伙，肯定是他去告了状，家族断了我的花销。不然我不会过得这么狼狈？可恶狡猾的家伙，别让我在期末实战测试撞见他，不然我肯定会狠狠教训他一顿！”
“哦，对了，【约瑟守护者】。”海明威社长猛然想起了苏雅和贝蒂的存在，“今天有两位漂亮的读者小姐专程来见你哦。”
“来见我？”圣乔治疑惑。
“是啊，其中一位小姐还是《被帝国退婚的光明勇者大人，驱逐乡下邂逅最强龙族少女》的忠实爱好者哦！”海明威社长说，“我把你最新的手稿给她看啦！”
“那个手稿我还没修改啊！你怎么能随便就给别人看啊！”圣乔治脸瞬间涨红。
“这有什么好扭捏的……你可是热门爱情小说的创作者，写出来的东西就是给其他人看的。”
“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好不好！”圣乔治抓了抓额发，“天呐，上帝，怎么会有如此尴尬的事发生在我头上！”
“放心啦，那位读者小姐很崇拜喜欢你的。”
海明威社长笑眯眯地将圣乔治领到会客厅。
门开了，会客厅里空无一人，只剩下散落一地的手稿。临街的窗户大敞着，风呼呼地吹在海明威社长和圣乔治的脸上。
“奇怪，待在这的客人跑去哪了？”
***
夕阳下，回魔法学校的路上，苏雅转过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银发少女。
“你没事吧，贝蒂。”
“如果一个人在吃块奇饼，结果吃到一半才发现嘴里的饼干是屎做的，她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咽下去吗？”
“应该……不会？”苏雅回答。
“当然不会。”贝蒂两只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我现在只想把自己整个胃吐出来，再用清水冲洗一百遍。”
“这个比喻会不会有点夸张了？”
“呵，完全没有一点夸张，我只觉得还无法表达我此时此刻的恶心。”贝蒂扭曲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毕竟这块屎做的饼干我认认真真反反复复品味了四年啊！这种感觉你是永远不会明白的，雅雅。”
“……”贝蒂的描述对苏雅来说还是有些太抽象了。
“你是对小说男女主的感情不满吗？”苏雅问。
“不！不是！不仅仅如此！这点虽然很恶心，但已经不是另我最反胃的一点了。”贝蒂的嘴角抽搐，“乔治……圣乔治……呕……”
居然是真的恶心到吐了。
“是因为你喜欢的小说是你讨厌的人写得？”苏雅尝试分析。
“他把男主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取得这么相似……呕……显然是把自己代入进男主了啊……呕……一想到乔治大人光辉圣洁的外表下……呕……呕……呕……”贝蒂在草丛弯着腰呕吐不止。
苏雅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真是让人唏嘘，明明一个小时前你还说《被帝国退婚的光明勇者大人，驱逐乡下邂逅最强龙族少女》是你最喜欢的爱情文学作品。”
“现在已经是……最讨厌的了……”贝蒂靠在苏雅身上，脸色惨白，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帝要这么惩罚我。呵呵，真是多亏他了，我大概很长时间都不会再翻开任何一本爱情小说了……居然敢这么轻视爱情！有机会我肯定会好好‘报答’他的这份恩德。”
“这是一件需要报答的事吗？”苏雅搀扶着灵魂受伤的龙族少女。
“雅雅，晚上我们去吃矮人烧烤吧。”
“你确定吗？你刚刚吐成那样吃烧烤不要紧吗？”
“没问题的。对我来说，烧烤是这世上最好的灵丹妙药。”
***
没有课的日子总是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学校公布期末测试成绩的日子了。巨大的成绩榜单刚被教授挂在了学校的公告栏上，下一刻就已经被闻讯赶来的学生们围得水泄不通。
“苏学姐也来查看分数吗？”路上碰到索尔刚从图书馆熬夜出来，他和苏雅打了招呼，然后看向贝蒂怔住，“你是……怎么回事？”
“哟，臭精灵。”贝蒂回复淡淡，神情竟然比彻夜未免的索尔还要憔悴几分。
“她是得罪了什么人被诅咒了吗？”索尔望向苏雅询问。
“没有，贝蒂……她只是最近心情不太好。”苏雅无声叹了口气。
“心情不好？”索尔有些难以置信，“什么事能将她这样没心没肺的人伤成这样？难道是阿尔法学长他——”
“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苏雅想了想，“简单来说，最爱的小说烂尾后，发现作者竟然是我最恶心的死对头。”
索尔：“……抱歉，苏学姐，我想我没有能够听明白。”
“听不明白就算了。”
“苏学姐，有看到自己的成绩吗？”索尔说起正事，“我听说这次期末大家考得都很不错，三个年级的平均分都比往年提升了不少，今年负责统计分数的教授们都十分惊讶，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期末考题被提前泄露出去了。”
“说明大家都是真的努力了。”
“嗯。但也确实很反常。”索尔扫了眼贝蒂，“有很多人的勤奋实在是出人意料，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
“既然是这样的情况，今年的分数榜单肯定也相当激烈吧。”苏雅几人向榜单走去，“我们也去看看吧。”
“是苏雅！还有索尔！过来了！过来了！”刚靠近人群，就听到有学生议论纷纷，看向他们三人的目光满是惊异。
“这个东方女孩也太厉害了吧，分数比满分还要高。这是认真的吗？”
“我听说啊，她考试的时候连书本都没有翻开过呢！”
“真的假的？这也太离谱吧。”
索尔抬起头，目标很明确，直接搜索榜单前几行。
“果然，和我预测的一样，苏学姐排名第一，而我排名第二，至于贝蒂·菲尔多西……排在第十五？”怕自己看错了，索尔又认真确认了一遍，“这次期末考试的排名确实是太离谱了。”
“你什么意思啊，臭精灵。”贝蒂捏了捏拳头，“我都说了，不要小瞧纯血银龙的智慧。这次是我大意了，下次紧贴着雅雅名字的人一定是我！”
“我承认你是有所进步。”索尔平静说，“但你也未免太得意了。”
“哼，就等着瞧吧。”贝蒂说，“你最好祈祷后面实战测试不要抽到我。”
索尔没有继续与贝蒂斗嘴，而是转向苏雅：“学姐，你占卜学的成绩怎么会这么高？都超过满分了。”
“应该是因为平时加分吧。”苏雅想起之前找钥匙的测试，她没想到塔诺特教授居然真的兑现承诺给自己加了分。
有些意外。她原以为对方会因为考试睡着这件事针对自己。
“不愧是苏学姐，你现在应该是历届期末成绩最高分的保持者了。”
苏雅这边考得都不错。虽然索尔说这次所有人成绩都不错，但只要是考试存在排名，有人考得好，就意味一定有人考得不太满意。
写得密密麻麻的成绩榜下，甘道夫少爷站在最前面，一动不动。他的跟班们也感受到少爷周边沉重的气氛，不敢随便发出一点声音。
“第十一名……作为蓝血魔法师，我竟然连年级前十都没能够拍进去……”过去了这么久，凯里托斯还是无法接受这个血淋淋的结果，“怎么会这样……”
白纸黑字，宛如晴天的一道霹雳狠狠砸在了凯里托斯身上。
周遭同学的讨论声凯里托斯视若罔闻，他的耳边不断回放前天母亲对他说的话。
“凯里托斯不要辜负你的姓氏。你必须是最优秀的，因为你身上流淌着最优秀的血液。”
“答应我，不要让我和你的父亲失望，好吗？”
年级第十一，这个成绩绝对不算差。但凯里托斯整个人还是抑制不住地颤抖，没有人能与他此时此刻的压力感同身受。
不行，完全不行。
这样的成绩他根本拿不出手，更无法带回家向他的父母交代。
而且就算隐藏欺骗也没用，魔法学校里发生的任何事他的父母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估计这个糟糕的排名，他的父母可能在第一时间就已经知道了。
“可恶。”凯里托斯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现在他只能将仅剩的希望放在后面学校安排的实战测试上了。
第八十章
根据往年的经验, 麦吉蔻魔法学校的期末测试一般都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部 分的科目测试已经告一段落，第二部分的魔法实战比拼也即将拉开序幕。
与枯燥的基础知识考察相比, 炫丽华美的魔法碰撞显然更加吸引眼球。无论低年级还是高年级学生, 都对接下来的实战测试摩拳擦掌, 迫不及待地想要大显身手。
学校里的大钟被敲响, 惊起一群白鸽飞向天际。
学生们顺着走廊去向学校广场，很快他们就看见了站在伊丽莎白之门下站着的校长。
人流陆陆续续围了过去。
苏雅、贝蒂、索尔三人还在说着话, 突然间感觉周围人的声音都忽然停止。他们将目光转向一处走廊, 被阴影笼罩的过道里走出一群人。
他们穿着漆黑的校服，彰显了他们永夜学院学生的身份。为首走来的是学校的“第一战力”兽人丹格尔, 他被一众学生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苏雅的目光与他正好对上，虽然两人没有任何交流, 但那双兽瞳里的战意汹涌让苏雅无法忽视。
“苏学姐，你注意到了吗？”索尔轻声说。
“注意啥？”贝蒂一脸懵逼，左右张望。
“学姐好像被那个兽人盯上了。”身为精灵的索尔，观察感知力也相当敏锐，“虽然说第一场实战比赛都是同年级学生间进行, 但后面第二场开始, 就没有年级的限制，是全校精英学生之间的魔法对决了。丹格尔学长实力很强，苏学姐, 你要小心。”
“嗯。”苏雅淡淡应了一声。她能感知到丹格尔对自己的关注，可这并不会让她有任何的反感或者不适。
毕竟在太上仙门那会儿, 苏雅接受过的挑战对决就数以千计。这于她而言也是稀疏平常的事了。
随着丹格尔后面的普通学生陆续走出来, 队伍最后面又走出了几个身披黑斗篷的怪人。
和一般的永夜学院的学生相比，他们更像阳光无法照射到真正黑影, 那格格不入的幽暗气质吸引了许多学生警惕戒备的目光。
“是黑色安息会。”
“听说他们今年又吸收了一名超级强的新生！叫什么来着，好像是一个特别容易忘掉的普通名字……”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个据说凭借一己之力就斩杀了贝希摩斯的家伙——猫杀汤姆！”
“他真的超级强的！而且下手特别凶狠！好像已经代替【鬼影】斯兰达，成为黑色安息会数一数二的存在了，要是碰到他还是早点投降吧。”
“他们是在扮演什么角色吗？好奇怪。”贝蒂歪着脑袋，“一个个遮得这么严实不闷吗？”
“又是一群麻烦的家伙。”扫了眼黑色安息会的干事队伍，索尔有些忧心忡忡。
苏雅的目光落在清瘦的猫耳少年身上，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她现是蹙起了细眉，随后又露出一幅恍然的表情。
她说怎么感觉最近这段时间耳边好像缺了点什么动静。
原来是把棕棕给忘记了。
“这次学校实战我们终于可以放手玩一玩了。”无头野人发出兴奋地喘息，“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别玩得太过，学校高层已经有人在盯着我们。”美杜莎莎提醒，“你们下手都要有些轻重。”
她看向身侧的猫耳少年，见对方似乎很不高兴，语气稍微退了一步：“最起码别再给我搞出人命来。”
哎，等会儿实战干脆直接弃权好了。汤姆心里正发愁，嘴角控制不住地耷拉着。周围的目光让人踌躇不安，他下意识缩了缩脑袋，想将自己的大半张脸都藏进了斗篷里。
“别乱动行不行!挡着我的视线了！”衣服兜里棕鬃鼠王发出了极其不爽地抱怨声。
“抱、抱歉……猫猫……”汤姆小声道歉，“不过你在看什么？”
我当然是在看我美丽、强大、冷酷、完美无瑕、一尘不染、神圣不可侵犯的苏雅大人。棕鬃鼠王唏嘘，它突然想起自己这次似乎算是不告而别，苏雅大人估计找它都找着急了。
虽然都是为了主人的任务，但它等下一定要找个机会去向苏雅大人请罪才行。
“哎，都是因为你太无能啦。你都不知道我为你牺牲了什么。”棕鬃鼠王语气恨铁不成钢，“真是给我们猫猫一族丢脸！”
汤姆欲哭无泪：“……我也不想，但不是猫猫你让我……”
暴躁的棕棕：“闭嘴，你要是敢哭我就扔你一个人在这个可怕社团，不管你了！”
可怜的汤姆：“QAQ”
“今年的魔法实战真是有意思了。”阿尔法会长站在学生会办公室前俯视底下的热闹。
“叮！叮！叮！”
又是三声清脆的铃声。
“肃静！”
喧嚣的广场这才安静了下来。
甘道夫校长清了清嗓子：“我亲爱的学生们，无聊乏味的考试结束了，我知道大家都非常兴奋。因为接下来要进行的就是很多同学都很期待的魔法实战测试。”
“但在正式开始前，我必须告知大家，今年魔法实战测试的方式和往年比，采取的是一种崭新的方式。”
“今年魔法实战测试的第一轮，我们将规则更改为班级内部的魔法大混战！”
学生们互相对视一眼，满脸困惑。
“这是更加高效的淘汰方法，我们的目的是选择出每个年级里最强的几个人。一场比赛，一个班级的人，可以单挑，可以群攻，但最后能晋级的胜者却只有两位。”
“离开规定场地，失去反抗能力，自愿举手投降者皆视为淘汰。所以，你们需要尽可能久的留在决斗场上。教授们会记录你们的淘汰次序，越早出局的同学，魔法实战成绩可能会不太好看。”
“哦，对了。”甘道夫校长最后补充一句，“这一门挂科率……我记得应该是百分之十吧……希望大家都不会成为这倒霉的百分之十啊。”
“班级大混战。”索尔若有所思，“所以说，我们的第一轮对手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同学吗？这种淘汰制度很有趣，但不太像学校的风格。”
“这一次考验的不仅仅是魔法水平，还有其他方面。”苏雅的目光扫了扫，周围的气氛明显已经变得焦灼起来，“一个班至少有三十人，还允许私下联盟……要是能拉拢更多的人到自己阵营，生存率会大大提升。相反的，如果不小心落单沦为班级公敌的话，情况到时候也会变得相当棘手吧。”
“我有点没听明白。但要是能联手的话，是不是这次我可以和雅雅一起揍人了？”贝蒂的思想很简单，没有其他人那些弯弯绕绕的想法。
“嗯。”苏雅点头。既然是班级内战，那贝蒂肯定是最好的联手选择，“还要找其他人吗？”
“没必要吧，感觉好麻烦，晋级的名额只有两个哎。我和雅雅在一起就已经很无敌了，其他的人根本就无法成为我们晋级路上的阻碍。”贝蒂的手握成拳，信心满满，丝毫没有被围攻的担心。
“听你的。”贝蒂这么说，苏雅也没什么意见。
除了雅雅，她才不要和其他人类为伍呢！像雅雅这样做饭好吃，说话好听，实力强，性格好还做饭好吃……贝蒂发出痴痴地笑，她是绝对不会让其他人来打扰自己和雅雅相处的！
“嘿嘿，雅雅最好了。”贝蒂一把将苏雅抱在怀里，疯狂地蹭来蹭去，“我最喜欢雅雅了。”
像是没眼看，索尔将头转到一边，顺便啧了贝蒂一声。
“好了，别闹了，乖。”苏雅有些费劲地抬起手，摸了摸贝蒂的头。那动作娴熟得看起来就像是在安慰某种大型宠物。
“规则已经向你们介绍完了，那大家可以准备开始第一场班级大混战了。”在甘道夫校长的宣布完后，教授们开始各司其职。
“我先走了。”索尔跟着自己的班级队伍走了。
苏雅和贝蒂也在赫墨拉教授带领下，前往专门的魔法实战场地。
一个年级一个场地，而A班被排在了最后比试。苏雅贝蒂只能和其他同学一起坐在观看席位上等待前面的班级完成混战。
“老实说，今年这个玩法有点不太优雅。”赫墨拉教授拿出手帕，皱眉观看着场地里疯狂拉帮结派的学生们，“这个没有品味的班级大混战是谁想出来的主意？”
“当然是我们伟大的校长先生。”肖恩教授说。
就在两位教授交谈的间隙，已经陆陆续续有学生被打出场地外围了。
“真可怜。这对不擅长社交的学生很不公平啊。”赫墨拉教授感慨，“刚刚被淘汰的这个学生我有印象，如果按照单纯的实力排名，他不该这么早就出局。”
“一对一决斗现在已经不流行了。他们应该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则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包容。有时候为了胜利，手段卑劣点也是可行的。”肖恩教授说，“真相很残酷啊。谁不想当万众瞩目的英雄呢？可当英雄是要凭实力的。”
观众席上贝蒂的头一点一点，已经开始打起了瞌睡。
“到白昼B班了。”苏雅推了下贝蒂，“索尔要上场了。”
贝蒂揉了揉眼睛：“这个臭精灵果然人缘不好啊，场上都没人愿意和他站在一起。”
“他是不打算结盟吗？”
“哼哼，谁让他平时说话那么恶毒？还总是一幅看谁都是笨蛋的冷漠表情。”贝蒂有些幸灾乐祸，“哈哈，傻眼了吧！等他被淘汰出来，我肯定要好好嘲笑他一顿。”
场上的混战已经开始，几乎没有任何的征兆，一时之间五颜六色的魔法在场上迸发而出。有几个还没反应过来的学生已经为了躲闪被驱逐出了场地。
然而在这样混乱的场面里，索尔没有冒然闯进去，而是发挥精灵自身优秀的隐匿天赋，像隐形人一样在场地边缘游走。
“好狡猾！”贝蒂脸色一变。
“个人有个人的玩法，组队有组队的玩法。”苏雅明白索尔的盘算，“队伍越庞大，目标也越明显。索尔很沉得住气，作为独行者，他很容易在团体战力被忽视。有实力却不暴露，也是为了等其他队伍消耗完战力再出手。”
白昼B班已然分成了三大阵营，三方打得激烈异常。
“他就不怕被其他人多的队伍联手攻击吗？”贝蒂问。
苏雅说：“因为愿意组队的人大多目标反而不是那区区两个晋级名额。最重要的是索尔本身实力就很强，所以动他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为什么不是好的选择？”贝蒂头脑转不过来。
苏雅说：“动手就存在风险。他们要考虑被另外两只队伍偷袭的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制衡。”
“真是深奥的人类智慧。”贝蒂感叹。
就像苏雅所说的那样，很快三只队伍互相消磨，最后就只剩下来零星的第几个人。然而这几个人魔力在混战中也消耗了不少，当索尔准备行动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太多的抵抗能力了。
“索尔，你是第一名，我们都承认你，你能不能别出手。剩下的另一个名额，让我们几个自己来争夺。”
“可以。”索尔同意了，就这样混战还没有结束，他已经成为了全场站到最后的人。
“这简直是作弊！他几乎都没出手！”贝蒂睁大血色的瞳孔，“这样就让他晋级了？搞什么啊！”
“很正常。毕竟都是朝夕相处的同学，他们很清楚索尔的实力，就算认输也是心服口服的。”索尔的做法当然不算作弊，毕竟这种讨巧的方法也不是谁用都能奏效的。
要有实力，还要行事低调……其实索尔的方法苏雅也是可以直接复刻的，但有一点她和索尔是不同的。
“白昼A班的同学请尽快进场！”赫墨拉教授在下方招呼他们。
“走吧。”苏雅背着剑站起身。
***
另一边，索尔也跟随人流走出混战赛场，他没有马上离开，因为想要观战苏雅和贝蒂的战斗，所以他又绕了下路重新折返了回来。
没有想到在观众席上，他居然碰到了阿尔法会长。
“比完了？听说你顺利晋级了，祝贺你啊。”阿尔法嘴上说着祝贺，但眼神并没有真正看向索尔。
“我想学长应该也成功晋级了。”索尔走了过去，站在银发男人身边，“学生会不是很忙吗？学长怎么还专门来看一年级的比赛？”
“因为我感兴趣啊。”阿尔法笑了笑，“贝蒂，苏雅，还有我们校长的侄孙子，感觉A班的这场混战会相当精彩啊。”
索尔看向底下的比赛场，感觉有点不太对：“已经开始了吗？”
“开始了。”
“那怎么还没有一个人动手施展魔法？”索尔有些疑惑，一般来说，战斗刚开始的时候往往是战况最混乱的时候，各种元素的魔法会从四面八方攻击过来，而你可能连攻击者都无法找不到。
“看样子是有‘领头羊’出现了。”看着场下的形势，阿尔法的脸色也渐渐变得有些凝重。
场地内，安静得可怕。包括苏雅和贝蒂在内，有四人被围在中央，而围住他们的正是凯里托斯和他的跟班，以及白昼A班的绝大多数的同学们。
“看样子我们是被孤立了。”苏雅算是看明白场上的状况了。
“我们白昼A班一共有四十名学生。”凯里托斯往前走了一步，“根据百分之十的概率来推算，也就是这场混战会有四名同学注定会被挂科。”
“所以，你们就……决定让我们四个人来挂科？”苏雅旁边的一个男同学情绪激动，“凭什么？这不公平？”
“我只能说是你们四个人运气有些差了。”凯里索斯语气平淡，“刚刚在观众席上我就询问了同学们的意见，只要答应加入我的队伍，我就可以保证他不会挂科。”
“可是你根本就没询问我啊！”那名男同学情绪有点崩溃。
“是没有，所以我说你们运气有点差。”凯里托斯有些不耐烦地摊了摊手，“因为还没有闻到你们，我的队伍人数就已经满了。”
“怎么可以这样？”那名男同学没忍住瘫坐在了地上，脸色绝望。他无法接受自己什么都没做就必须挂科的结果。
“这是犯规！这是黑幕！我不接受！”另一名被排挤的同学想向场外的教授寻求公道，然而教授那边只是冲他遗憾地摇了摇头，并没有阻止场内凯里托斯等人所做的行为。
“你们真是太过分了!凭什么这么对我们？”那名男生很不甘心，像是准备做最后一搏的打算，他颤颤巍巍地将魔杖指向对面的众人。
然而还不等他去念咒语，下一刻他的魔杖就被一道魔法轻而易举地打飞出场地了。
“不要做没有意义的抵抗了。”凯里托斯收起魔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名男生，“你能和三十多人为敌吗？自己出局吧。”
“我……弃权……”
“我也……弃权……”抹去脸上屈辱的眼泪，那两名学生只有忍气吞声地离开了混战场。
这样一来，现在只有苏雅和贝蒂被围在人群的中间了。
“放弃吧，你们两个。”和对刚刚那两个同学强硬的态度截然不同，凯里托斯对苏雅和贝蒂的语气明显好了许多，“这次的事我很抱歉，但是很可惜我没有办法。如果你们相信，以后我会拿出诚意来补偿你们。”
说这些话的时候，凯里托斯是背着苏雅和贝蒂的，像是故意在回避两人的目光。
“雅雅，他在叽叽歪歪说什么呢？”过于天然的贝蒂还在状况之外，“为什么还没人呢动手啊！还打不打啊！”
“他们好像希望我们弃权。”苏雅为贝蒂解释场上的情况。
“弃权？为什么？话说比赛到底开始了没有？”贝蒂挠了挠头。
苏雅看着凯里托斯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什么。
“不欺压弱者，不与手无寸铁的人战斗，不伤害任何的妇人，并发誓抗击的错误与强|暴。我记得你好像这样标榜过自己。”
苏雅嘴里每说出一个词，就像一道利刃狠狠地扎在凯里托斯曾经无比骄傲的心灵上。
他没想到苏雅竟然还记得。
这些确实都是他说过的话，是那次苏雅自愿向他奉献点数的时候，他义正严词拒绝苏雅的那一套说辞。
“我说了……我也没办法……”凯里托斯紧攥着手，指尖用力掐进掌心。他几乎用尽全力才控制住自己的声音。
他也不想这样，他觉得自己的选择是迫不得已的。之所以故意去针对女孩，是因为对方学科成绩实在是太高。至于贝蒂·菲尔多西，也是因为他忌惮龙族恐怖的战斗力。
他与苏雅分数差距太大，实力与纯血银龙也有差距。无论凯里托斯怎么看，仅凭个人实力，他很难改变自己的窘境。
没有办法！他必须晋级，并且想方设法提高自己的年级排名！
为了达到这一目标，凯里托斯最后决定使用自己曾经引以为耻的手段。
“我没有声讨你的意思。”苏雅淡淡打断，“我只是突然想到，说出来提醒下你。”
“立志不坚，终不济事。这个道理无论在哪都是一样的。”
“你……在说什么……”凯里托斯没听懂这句来自东方的名人名言。
“没什么，听明白了是缘分，不懂是你运气差。”苏雅手伸向后背，扬云剑随之出鞘。
“你这是干什么？”凯里托斯震惊，“你疯了吗？你和贝蒂难道要和全班的同学为敌吗？”
“正好试试，新学了魔法，就当练习了。”苏雅感觉挺好。大家都是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动真刀真枪也犯不着。等会儿正好可以将这些同学当作她的魔法陪练。
“雅雅，是可以动手了吗？”见苏雅拔剑，贝蒂顿时两眼 放光，那兴奋好战的神情竟然周遭的人隐隐有点不寒而栗，“我都等得要无聊死了！”
“你们……”凯里托斯咬了咬牙，转头向其他学生说，“所有人用魔法集火苏雅和贝蒂，将她们驱逐出场地。”
听到凯里托斯的命令，众人虽犹豫，但也还是将魔杖对准了苏雅和贝蒂，准备发起魔法进攻。
“贝蒂。”苏雅轻唤贝蒂的名字。
“解除封印！我的寒冰水晶之牙·一闪一闪耀眼璀璨魔法棒！”贝蒂阴险一笑，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根造型夸张的魔法武器。
“这、这是什么？！”
“什么东西？天呐，长得好吓人！”学生们都被贝蒂手里的东西惊得不轻，“是龙族的刑具吗！”
“是龙族小公主的新魔杖！”凯里托斯的跟班一眼就认出来了，“大家小心，那玩意的刺好像是有毒的！注意防御！”
少爷跟班的提醒十分及时，靠近贝蒂的学生们已经用魔力铸造出坚固的土墙防护罩，想以此来防御贝蒂手中的那件骇人武器。
“嗤。”贝蒂很是不爽。
她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整个人高高跃起：“你们是听不懂吗？我都说了，我手里拿的是魔法棒！魔法棒啊！”
“光彩闪烁。”
随着念咒声结束，贝蒂魔法棒前端镶嵌的那颗比头颅还大的钻石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仿佛超级加强版的迪斯科厅灯球，一阵阵变幻莫测的光亮，让场地里的人都忍不住抬手去遮蔽眼睛。
“这光亮……什么都看不见……眼睛好疼……”
魔法防护罩确实坚固，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频繁闪光却束手无策。
因为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备，所有人都被短暂的夺去视野，无一例外。
“召唤迷雾和土墙，阻隔这些光。”到底是蓝血法师的后裔，凯里托斯的反应也很快，率先动用魔力在场地中央竖起一面坚实的土墙。
“该死的，我差点以为自己瞎了。”位于土墙后面的几人暂时躲避开贝蒂“闪光弹”的恐怖洗礼，“难怪叫一闪一闪璀璨魔法棒……我还以为是她乱取的名字……”
观众席上，索尔用魔法护住双眼，而阿尔法会长则气定神闲的看着场上发生的一起。强大的龙族躯体没有破绽，其他种族无法忍受的强光对血色的瞳孔没有产生什么困扰，
“那是米迦勒矿洞的天使之钻吧……那么大一颗……难怪能将普普通通的‘光彩闪烁’施展出这样恐怖惊人的效果。”索尔低声说，“这就是真正的金钱之光吧。”
“输给财富嘛，不丢人。”阿尔法微笑。
场中迷雾笼罩，土墙竖立，刺眼的光源渐渐失去了效果。所有人都悄悄松了口气，强烈的晕眩感也终于得到了缓解。
“还好只是让我们短暂致盲了，不是什么杀伤力很强的魔法……”很多人发出后怕又侥幸的感慨。
“所有人保持镇定，等迷雾散开，确定她们两人的位置。”凯里托斯已经开始组织下一轮进攻，“你们负责控制，用魔法去限制她们的行动，进攻交给我们。”
迷雾散去，贝蒂与苏雅还站在原来的位置，好像一动未动。
“就是现在，用漩涡或者泥浆控制住她们。”看到这一幕凯里托斯心定了，原本他还担心贝蒂会显出银龙形态，带着苏雅在空中行动。那样队伍里还有能力精准攻击到两人的就没有几个了。
“雅雅，怎么感觉我们和小说里的坏人一样？”贝蒂撇了撇嘴，“我是立志要成为龙族第一美少女的，我可不想当一条坏龙。”
“别担心。”苏雅说，“一般来说，反派美少女人气更高。”
“真的吗？”
“嗯。”苏雅看了眼贝蒂凹凸有致的身材，“你的形象也更合适。”
“嘿嘿，恶龙美少女来了！”
见苏雅贝蒂两人还在场中央闲聊，凯里托斯不由恼火，转头质问还没动作的那些人：“你们在发什么呆，为什么还没将她们控制起来！”
“少爷……他们好像都被淘汰了……”跟班脸色惨白地低下头，发现自己的半只脚也已经踩在了场地边缘线上。
“什么？怎么会？”凯里托斯震惊，这时他才发现队伍里竟然有一大半的成员都已经被肖恩教授记录在案后，被带离场地了。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凯里托斯惊恐地看向中央的两个女孩。
“哼哼，这是我和雅雅的……”贝蒂忽然卡壳，忘词了。
“组合技。”苏雅小声提醒。
“对！组合技！你们快点认输吧，别浪费时间了。都说了我和雅雅是无敌的！”贝蒂双手抱胸，语气猖狂无比，尽显傲慢反派本色，“你们这些渺小无知的人类，束手就擒吧，哈哈哈！”
“过了，过了。”同为人类的苏雅用手肘戳了戳开始飙演技的贝蒂。
“这些人是怎么被淘汰的？苏学姐是怎么做到的？”刚刚场地上又是强光又是迷雾，索尔也没有看清事情的经过。
而目睹全程的阿尔法却没有说话，看向苏雅的神情若有所思。
凯里托斯看了下场上的人数，包括他自己，竟然一共就只剩下十二人了。
“你们去对付贝蒂·菲尔多西。”凯里托斯握紧魔杖，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苏雅交给我。”
“都是同学，下手别太重。”苏雅不忘提醒贝蒂。
“好吧，我知道的。”贝蒂嘴上答应得乖巧，但下一刻就挥舞起那根名为寒冰水晶之牙·一闪一闪耀眼璀璨魔法棒向她亲爱的同学们冲了过去。
“不是说魔法棒吗！谁家魔法棒这么用啊！”龙族之威实在恐怖，看着横冲直撞而来的贝蒂，有人脚都软了。
“你别过来啊！别过来！”
“救、救命啊！这挨一下脑袋会死人的！我弃权！”
他们逃她追，他们插翅难飞。场地内传出一阵阵鬼哭狼嚎。
纯血银龙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这是血脉天赋，其他种族嫉妒不来的。凯里托斯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从一开始他也没觉得剩下的那九人能够合力击败贝蒂。
他只是希望他们能拖住贝蒂，为他争取到击败苏雅的时间。
他记得苏雅的魔法实战成绩很低，真正掌握的魔法很少，赢下对方应该不难。这样他至少能以第二的身份进入下一轮了。
“对不起了，苏雅。”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凯里托斯的魔杖对准苏雅。下一秒银色的电光就迸发而出，直直攻向苏雅所在的位置。
苏雅不慌不忙的拔剑，嘴唇轻动。
“砰！”下一刻，两道相同的银色电光碰撞在了一块儿，在爆炸后发出了一连串嗤嗤嗤的音波。
凯里托斯眼角跳了跳，魔杖流窜出来的风元素包裹住了他，提升了他全身的敏捷。
像是在照镜子一样，苏雅也和他施展了一模一样的风魔法，加强自己的速度。
“你进步真的很快，但我不认为你能一直模仿下去。”在维持风魔法的同时，凯里托斯居然又准备施展适合强攻的火魔法。
“原来两个魔法可以同时用啊。”苏雅愣了下，像是学到了什么新技能。
“这当然不是一般魔法师能掌握的施法技巧。只有精神力极其强大的魔法师才有可能做到。”凯里托斯其实说得比较含蓄，一般来说，同时施法基本等于“蓝血”的特权。
“放弃吧，苏雅。你做不到——”凯里托斯还没有将话说完，声音就已经被苏雅那边噼里啪啦的爆裂声遮盖了。
“是这样吗？确实有些困难。”苏雅手握扬云剑，又分了不少精力于魔法元素的调动上，尝试了几次后，疾风之中竟然真的有火焰若隐若现。
此时苏雅还不知道这是蓝血法师才能拥有的特技。如果早些知道，她就不会选择在大庭广众下随便尝试了。
“这……不可能……”凯里托斯的神色几乎崩裂，像是毁掉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驾驭强风的火焰入凶戾的火蛇暴破而出，火蛇所到之处，都留下了焦黑滚烫的痕迹。
这是多么恐怖的魔法攻击啊？观众席上的人都悄悄咽了下口水，如此魔法水平恐早就超越了一年级新生该有的能力？这就是蓝血魔法师吗？
“去。”苏雅也动了，她的剑轻轻挥出，竟然也在剑尖以火化形，只不过不同于凯里托斯的火蛇，苏雅幻化出来的是一只更加恐怖的怪物！
似蛇非蛇，尾巴比百年的白蜡树还粗，兽瞳和空中的太阳一般亮，还有那一张一合的鳞片，与凯里托斯幻化出来的那条相比，苏雅的这一只简直被火焰魔法刻画的栩栩如生。
凯里托斯怔住了。作为养尊处优的世家少爷，他没有见过什么实实在在的蛇类魔兽，只想起小时候有一次偶尔在市集上见过被商人驯养的蟒蛇。便凭借记忆用魔法模拟了出来。
他哪里能想的到呢，苏雅脑袋瓜里对“兽”的理解都是真刀真枪干出来的。先不提她亲手解刨过多少魔兽尸体了，就连对“凶兽”的定义，都是至少像暗影鳞蟒这样元婴级起步的。
认知差距实在是太大。驯养的野兽和上古的凶兽，谁赢谁输，结果显而易见。
火拟的暗影鳞蟒一口将凯里托斯幻化出来的小蛇吞掉，就在这头火焰凶兽张开大嘴想要一口咬掉凯里托斯脑袋的时候，苏雅将剑收回鞘中。
火焰怦然消散，化作点点星火落下。
场地上，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凯里托斯，此时跌坐在地上，后背也早已被冷汗浸湿。观众席上的人也皆是目瞪口呆，一时间他们已经分不清，究竟谁才是传闻里那个真正的魔法天才。
“居然已经掌握到这种地步……”向来以优雅矜贵著称的赫墨拉院长也失态了，她无法想象，场中那个看起来安静低调的少女，竟然拥有着“惊悚”的魔法才能。
“她不是蓝血吧……这怎么可能？”肖恩教授也懵了，“难道苏雅其实是甘道夫校长的孩子吗？”
“我要是有这样的继承人，也不用一把年纪还要赖在这个位置上了。”甘道夫校长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真是可怕的年轻人。”
“校长……”肖恩教授被吓了一跳，“您怎么来了？”
“校长，刚刚苏雅小姐施展了空间魔法，这是……您允许的吗？”赫墨拉院长看着比赛场地，神情还是无法平静，“让一名一年级新生，不，应该是让一名刚接触魔法才几个月的菜鸟魔法师去接触空间魔法，这种事简直是太骇人听闻。”
“可她成功了不是吗？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就这样将场地边缘线往前挪动，无声无息地淘汰掉对手，连我们肖恩教授的眼睛都被她的手段欺骗了。”
“您是说苏雅把圈线挪动了？不是那些学生自己出界了吗？”肖恩教授惊呆了，他确实没有留意场地的变化，谁能想到一个一年级的实战测试会有学生动用空间魔法来作弊呢？
“苏雅……她就是为魔法而生的……”赫墨拉院长喃喃自语，“如果她能坚持下去，我愿意亲自指导她空间魔法的学习。”
“我已经给她找了一位老师了。”甘道夫校长说。
“是谁？”赫墨拉院长像是想到了一个人，“难道是图书馆的那一位？”
甘道夫校长笑而不语。
“您这么早就看好苏雅了？”赫墨拉院长感慨，“只可惜凯里托斯……这个孩子太要强了，今天失败的打击恐怕对他有些太大了。”
“我先去处理下。”场上的胜败已经明朗，其他学生也都被贝蒂驱逐出去。肖恩教授也快步走进场地。
“凯里托斯，凯里托斯……比赛结束了……”
坐在地上的少年对肖恩教授的呼唤置若罔闻，他坐在那里，就好像失去了灵魂的人形雕塑。
甘道夫校长看着自己的侄孙子，叹了口气：“这对凯里托斯来说是一个难得机会。傲慢是魔法师不能触碰的原罪，希望苏雅的出现能够让他认识到自己身上存在的问题。”
“蓝血，是纯净之血？还是陈腐之血？”甘道夫校长低沉地说，“但愿他能用心去想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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