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图没达成,肌肉男当下有些生气,五官皱成一团,凶神恶煞问时樱,要干嘛。
时樱说,坐电梯啊。
“那就好好坐你的电梯。不要多管闲事。”肌肉男警告她,左手臂对着时樱,鼓起虬扎肌肉。
像是在示威,叫时樱:“让开。”
时樱看笑了,眼皮都没抬一个,垂着头,及腰长发垂于脸侧,光线晦暗。
“不让呢?”她问。
“有胆你试试”
肌肉男轻蔑打量她,又不以为意嗤笑出声。
时樱感到费解,问,怎么还笑得出来啊。
肌肉男不再跟她废话,当即抬起拳头。
时樱不闪不避地,抬起手指,指向肌肉男身后的监控,语气有点嫌弃,说:“你们猥琐男a现在犯贱都像你这样有恃无恐?”
“可你业务能力也忒不行了,明知道自己只有一条直肠通大脑的智商,就别整些下头行为。搞得我挺为难的,怕你眼瞎耳聋听不懂,自己这是在犯罪。”
两人谈话音量不算大,时樱又垂着头,有气无力的,没什么气势。
起初无人注意,但小嘴叭叭叭,气人的话一连串往外冒。
肌肉男反应过来,气得失去理智,拔高声音威胁说“你找死。”
一刹那,电梯里的人齐齐转向他。
肌肉男反手揪时樱衣领,结果被时樱灵活拍开了。
她摊手说:“你看,还是没听不懂,冒犯我朋友在先,劝阻不成动手威胁在后,公众场合监控下,还敢明目张胆,明知故犯。”
被时樱当众揭穿企图,肌肉男有恃无恐,虚张声势说:“那又怎样,她一个beta,我以前又不是没有摸过这种,beta又没有发、情、热,还能信息素失控,造成社会性聚众后果不成……”
时樱啧声,不紧不慢挑起唇角,说:“哦,看来你,欺负人不止一次了。”
男人说,是又怎样。
保存好录音,发送出去。
时樱才抬起头,像看垃圾似的,当着肌肉男面拨了通电话。
电梯下行到三楼,门开有了信号,电话被接通。
“你好,警察局吗?”时樱说:“这里是二院,电梯里有位男a性骚扰omega,是惯犯了……”
……
“嗯,有监控,我录音了。犯罪分子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
……
时樱挂断电话,肌肉男眼珠都快瞪出来,大骂时樱,劈手要夺时樱手机,但可惜,手机在时樱手里仿佛生根似的,任由肌肉男怎样往外拔都拔不出来。
时樱微笑脸。
与此同时,电梯内其余人上前帮忙,很快把肌肉男控制住。
脸摁到冰冷地电梯壁上,肌肉男才算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忍不住去看傅知涔,确认问:“你是o……”
傅知涔替他把话说完了:“无论我是不是,你对女性beta乱发情行为也同样构成犯罪。”
ab0保护法里,有明文规定,性骚扰者,被阻拦劝阻后,仍旧死性不改变本加厉威逼利诱,将处三年以上重罚。
时樱三言两语,把肌肉男猥亵未遂的恶心行为,变得更严重了,罪加一等:明知故犯,屡次犯罪,藐视律法。
意识到要坐牢,肌肉男脸才变白了。
厚实手掌捏紧又松开,几次之后,眼看着电梯要到一楼了。
他低下头,与时樱说好话,求放过。。
“跟我道歉没用。”
时樱慢悠悠让开半侧身体,把傅知涔露在外面:“你求原谅的对象是她,还有那些你不尊重的女beta群体们。”
傅知涔抬头看了眼时樱,时樱没与她对视。
只说,原不原谅在你。
“美女你看,我刚刚确实是没有碰到你,对不起,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下回真不敢了。”肌肉男耷拉着眉眼,弯腰鞠躬道歉。
傅知涔没理他,脚尖一转,侧过身体,意思是不接受这道歉。
人群里有位年轻人搭腔说:“贱不贱啊,刚才你是怎么说的。如果不是这位小姐刚好有朋友在,帮忙录音报警,今天你这个恶心玩意就得逞了,坐牢去吧。”
电梯到一楼打开,保安守在门外。
傅知涔上前交代了几句。
男人被带走后。
继续下行到负一楼。
前面堵着的人都走光了。
时樱本想如同上电梯时一样,叫傅知涔先走,不过傅知涔没有径直拉开距离,走到电梯口,用手挡住念边。
时樱看了她一眼,傅知涔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时樱想了想,没有拒绝。。
*
地库信号弱,谈合同的老板娘临时变卦。
给时樱拨了好几通电话,显示无人接听
于是转而发微信问她,谈好的商广价格能不能再降低一些。
时樱看到了,直接回:【不行呢。】
她这边忙着发短信,傅知涔没说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停车位。
老板娘电话拨过来。
时樱皱眉摁了接听键,坐到驾驶室。
对方把话说得很好听,画大饼,提前约定好的价格改为分成,又顾左右而言其他说别家报价都很低。
时樱似笑非笑,不接腔。
“琴老师跟我们合作这么多次,每一次效果都特别好。这次合作,公司非常重视。诚意我们很足,非常希望与您合作,只是价格方面还望您再……”
时樱打断她,还是那句话:“不行呢。”
创业初期,被截胡正常,像今天这种谈好临时毁约的情况,应该是被同行截胡了,别家报价,比时樱价格低。
而老板娘想用别人低价商广的价格去拿她的合作。
这在时樱这里,几乎是天方夜谭,收多少钱,做多少事,达到多少效果。
合同里明文规定,规矩不可废。
时樱语气冷淡,对方说那下次再约。
但下次再约,这家想再要她的广告,两说了,挂断电话,时樱顺手拉黑了这人。
收起手机,时樱才看见傅知涔还站在车外。
她本来挺烦的,从车窗探出一个头,问:“你怎么还不上车。”
傅知涔左手挎包,一本正经说:“看见你在打电话,怕不方便。”
又问:“打完了吗?”
时樱被气笑了,啧声:“你规矩可真多,那万一我回答你,载你这件事本来就很不方便,你要怎样……”
“嗯。”傅知涔也不生气,煞有介事点头,手拉车门,打开,坐进副驾,施施然说:“那也只好委屈一下时医生,给我行个方便呗。”
时樱眉梢上扬,比较意外。
说:“你突然说话这么不见外,把我吓到了。。”
“主要是你也没跟我继续装。”傅知涔回她。
系好安全带,抬起眼睛问她:“稍微开心一点了嘛。原来你心情不好是不装的啊。”
四目相对,时樱觉得有些好笑。
傅知涔这人挺可爱的。
*
车开出地库,上行爬坡这一段,车厢往后仰,车台放着的不倒翁没站住,掉地上,咕噜噜滚到傅知涔脚边,她低头把它捡起来,放回去。
“刚才病房,我对你说的那些话,语气重,对不起啊。”
傅知涔垂眸,睫毛很长。她应该很困了,连续打了两声哈欠。
时樱侧过脸,看她一眼。
挺坦荡说没必要道歉,你说的那些话没毛病,其实我本来就是那种人。
傅知涔揉着眉心,摇头说时樱:“我发现你对诋毁自己,很有一套,为什么啊,我都快要对你产生好奇了。”
“别,你千万别好奇。”时樱一脸警惕,表情浮夸。
风吹动她额头留海。
一块小拇指的疤痕露出来,傅知涔视线自然地转到时樱下巴上,没有多问,主动带了话题,说:“你皮肤竟然比我白。”
“需要我把护肤品推荐给你吗。”
“不用。我那里有很多。”傅知涔说:‘都是妈咪出国旅游,帮我囤的货,瓶瓶罐罐化妆柜占满了,有时候没时间,随便抹两下。”
时樱说她:“你们女o仗着皮肤好,都不好好打理自己?”
“谢谢你夸奖。”
两人车里说了些无伤大雅,不涉及隐私的闲话,车到下一个路口拐弯。
傅知涔还是把话题带回来了。
对时樱说,她刚才在病房不是故意偷听,不过确实了情绪,在不知前因后果情况下,仅凭一段话,其实不该那样说时樱。
“你这个人真是。”
实际上,傅知涔一直耿耿于怀才是好事,不搭理自己更好,一劳永逸。
时樱很想告诉她你不用这么大度。
道德约束那么强的人,不以自己的道德标准要求别人。
意识到是自己错了,不避事。
坦坦荡荡认错,把误会完全剥开,以至于时樱这种睚眦必报的坏人,根本找不出挑剔她毛病以此恶言相对的机会。
挺无奈地,时樱想。
“我当时其实没觉得你会对九床做什么。是你的声音跟平时不一样。性格也与我想象之中有出入,糊涂了,我联想到一些别的可能。”
“别的?”时樱反问。
傅知涔打开窗户,看着窗外逐渐明亮的风景,眼波流转,说:“想到了春天。”
时樱看着她柔美的侧脸,略微惆怅的表情。
一下子反应过来,傅知涔的这个春天是……?
原文里并没有提到过傅知涔有白月光啊。
时樱愣了一下,用调侃的语气问:“所以我不是你那个春天,对吧?”
傅知涔想都没想点头,转过脸,看向她,竟是笑了。
又用比较认真的语气补充说:“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还请放心,你这辈子只可能是别人的春天。”
…
*
因为工作临时取消。
时樱车开到车库外,问傅知涔,晚上这顿饭还吃不吃。
傅知涔说,都这个点了,虽然我们彼此之间默契在保持着距离,但我觉得你这个人还不错,我也还不错。
“要不……”
傅知涔语气一顿,征求她意见:“一起吃个饭?”
时樱较为认真想了想,拒绝她:“不用了吧,傅医生,我们现在就可以谈,你本来也很累了,肯定不想浪费时间跟我吃饭……”
傅知涔打断她:“这件事,值得我请你吃好几顿饭。”
时樱不松口:“不请我吃饭,也能解决。”
……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傅知涔换了副语气。
“你之前拿我做人情。”
“你答应过九床,请我给她做手术?”
傅知涔巴巴对时樱说:‘我本人是不是还没有同意这件事。”
时樱:……
*
后面一路,两人没继续说话了,一是关系仍旧没到那份上。
二是傅知涔连轴转了两天,几个哈欠后,眼睛红红的。
时樱有强迫症,去后备箱给她拿了个颈托,让她休息。
傅知涔歪着头,一点发丝粘在红红地唇瓣上,眼睛里裹着笑说:“时樱,你人真是不错。”
时樱有点嫌弃,盯着她唇瓣上充满细菌的头发丝,忍住没去用手指拨开。
“啪”的一声,手痒把播放路况的广播关掉了。
*
两人到日料店后。
穿着和服的beta妹子递了菜单,傅知涔只点了拼盘,饮料。
把菜单递给时樱。
时樱不常吃日料,她一个修真界老祖,早就辟谷了。
对吃没什么口腹之欲,只知道寿司、生鱼片、鱼子酱。
随手加了几个看不懂的,名字好听的,照片漂亮的东西。
傅知涔表情古怪地看着她,说:“我年薪只有五十万。”
时樱感到奇怪,不确定这是多还是少。
问:“要夸你不收病人红包,赚得少吗?”
傅知涔挺无言的,在时樱坦荡的视线下,也不禁怀疑自己赚的少:……
有点脸红说:“你点吧,但是我们只有两个人,点多了浪费。”
时樱想了想,看在傅知涔人还不错的份上,她还是删除了几样。
搁平时,别人请她吃饭,还这么抠搜,时樱早就走了。
饭快吃好时,傅知涔电话响了。
手机搁桌面上,屏幕显示“爷爷”
傅知涔看了眼时樱,犹豫几秒,按下接听。
一个中气十足的老年人声音响起,问傅知涔:“这么晚了没回家?”
傅知涔说:“嗯,和时樱在外面吃饭。”
“看起来你们关系还不错。可我怎么听说,你们关系没公开?”
“陈然姐跟您说的?”傅知涔很快反应过来。
“幸福花园失火,她在场,跟人打听你过得好不好。”
傅知涔皱眉,回答说:“那她很闲了。我和时樱是没公开,因为在同一家医院工作,是同事关系,不方便。”
“医院妻妻关系不是只有你们这一对。”
“别人是别人。我们恩爱与否,是我们的事。我和她都不是陈然类明星,不必要把爱情摆在台面上去秀。爷爷。您是不是管太多了。”
电话那边沉默下来,又过了大约十几秒左右。
“那就带她回家看看,我跟你奶奶还没见着人,几年了,不礼貌也不合适,是不是?”
“嗯,我问问她的意思。”傅知涔答。
挂断电话,时樱看着傅知涔,问:“你还有爷爷?”
傅知涔说:“本来这事,稍后要跟你谈的。”
搁下餐具,时樱叫来和服妹子,点了一壶热绿茶。
茶上桌,时樱给傅知涔倒了一杯。
她一个活了几千年的美人,倒茶时手腕弯曲的弧度,茶水落杯高度,都莫名显韵味,哪怕眼下头顶着一个很没有品味的锅盖头。。
傅知涔看着她,问以前学过。
时樱说,没有啊。
岔开话题说:“现在可以聊了。”
傅知涔坐正身体,清清嗓子。
犹犹豫豫说:“时樱,绕了这么久的弯子,我不瞒你。你现在住的那处别墅是我十八岁时,爷爷赠予,现在我跟他有些分歧……不能住了。”
……
时樱:……
茶也不喝了,盯着傅知涔,脸上没有表情了。
傅知涔张张嘴,被时樱瞪得莫名心虚,笑容勉强,干巴巴说:“介意今晚搬到我那里吗?九十平米的小公寓,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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