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抱紧一些,试图驱散他心里的自卑之意。
谢令月轻蹭他颈项:“我也与哥哥说过,这世间本就没有十全十美之人与事;世间身有残缺的人多了,他们难道就不配拥有专属自己的真情?哥哥看人看事未免太过固步自封。”
灼热的气息洒落在耳蜗,意外的动听:“我管不着别人如何,只我见色起意之人是哥哥,在我眼中与心中,哥哥便是独一无二的陆寒尘,是独属于我谢令月的陆寒尘。”
话音还未落尽,陆寒尘骤然发难,一个手肘捣过,带起一缕气劲,紧接着就要翻身而起。
谢令月却比他更快一步翻身,将人压制在身·下,单手擒住这人劈过来的手臂。
抬起右腿,陆寒尘脚尖重重踹在他胸膛;谢令月顺势压着他的长腿覆在他身上,还能听到一声骨骼脆响。
闷哼一声,忍着丢颜面陆寒尘也要叫人,却被身上的人尽数用唇齿吞没,只余几缕溢散的气息。
稍倾,谢令月低笑道:“哥哥太不乖,便这般迫不及待过河拆桥么;我说给你三次伤我的机会,可不是在床榻之上。”
又笑:“看来哥哥恢复了不少,药性已是解了一半;哥哥这般动作,想来是喜欢狂野些的;正好,我也与哥哥想到了一处,咱们这便试一试。”
将人一个翻转,谢令月轻松压制他欲要爬起的动作,就着他这股力道,陆寒尘再次闷哼一声,如玉山倾颓般趴在锦被上,谢令月顺势闯入玉山之中······
同时,守在院外的天璇抬手指向不远处花园里的池塘。
“玉衡你看,还未到中秋,府里竟有人放了一盏河灯。”
娃娃脸转头,玉衡也看到了那点光芒;玉粉色的灯盏不知何时缺了一角,却依旧稳稳漂浮在池水之上。
恰此时秋风又过,水面波纹荡漾,河灯跟着浮沉飘荡;偶有几滴水珠洒落其上,月辉之下,玉粉色灯盏更为吸睛。
正看的专注,天璇的声音再起:“怎的还不见督主出来叫人,看来咱们督主应是对夫人有几分喜爱。”
玉衡骤然凝眉,不对,督主心悦之人是谁,他也是知道些的;便是中了药,督主也不会这般贪恋与别人的床·第之欢。
起身就要跃进院里,天璇伸臂拦下:“天枢老大离开前可是叮嘱过,督主与夫人不叫人,咱们不能进院。”
恰有极轻微的撞击与拍打声顺着微风隐隐传来,天璇抱臂挑眉:“我说什么来着,咱们督主就是厉害;玉衡你要是坏了督主的好事,仔细你的皮。”
挠了挠头,玉衡又靠在树上假寐,他可不敢触怒督主。
于是,这两人便错过了他们督主心里真正的呼喊,次日就被罚出京城执行本不该属于他们的任务。
出京之时都摸不着头脑,他们究竟是何时惹怒的督主?
至三更天,西暖阁里摇晃的床幔终于停下,陆寒尘完全陷入昏睡,再无任何力气动手;谢令月坐在床边看着红色锦被里的人,桃花眸里升起疼惜,怎就非要惹他呢,杀意还那般的重。
念及这人是第一次承欢,谢令月本想着温柔到底的。
缩回骨骼,穿上中衣,随意束起发丝,谢令月系好披风踏出屋门,仰首寻人。
玉衡悄无声息落在他面前:“属下玉衡,夫人有何吩咐?”
“换一桶热水进来,叫小厨房的人进院子候着,动作都轻些。”
又问了一句:“我从国公府带来的几个人现在何处,可安置了?”
“回夫人的话,因事发突然,您带来的人暂先安置在听松院,天亮即可过来服侍。”
倒是谨慎,谢令月颔首进屋。
转身去叫人的时候玉衡还是想不通,不是应该夫人更劳累些么,怎的是夫人出来叫人,他们督主呢?
进了西暖阁,解下披风,在喜烛上将手烤热后轻缓整理了下被褥。
听着抬水进来的人退出,关好屋门,谢令月拿过布巾包裹着人抱起去了净室,为他做事后清理。
片刻后抱着人回来轻柔放在被褥里,大红锦被之下,这人的面容若白瓷;指尖在他眉眼间轻抚,桃花眸专注而多情。
睡梦里的人并不踏实,眉尖轻锁,伴有无声呓语,身体也蜷缩起来,是很没有安全感的表现;谢令月的手隔着锦被轻拍他的背脊,直到睡颜舒展,气息绵长。
在次间穿好衣衫,这才轻缓又踏出房门;玉衡再次出现,令他就守在屋外。
谢令月转去几步远的小厨房。
天将破晓,烛火亦不再昏黄,两个厨娘已添柴加火,热了炉灶;让她们取出所需之物,谢令月有条不紊淘米煮粥,之后腌制小菜。
不只是两个厨娘被他的动作惊得手足无措,就是玉衡也过来劝说:“这些事有下人做便是,何劳夫人亲自动手。”
谢令月也没多说,做完后净手,叮嘱道:“白粥里已加入调味料,需文火慢慢炖煮,软糯些为好;我切好的青菜丝,等到传膳时便放入粥里,轻些搅动几次便可。”
目送谢令月进入正屋,关上房门,厨娘才感叹:“玉衡大人,真真没想到我们夫人这般贤惠,督主有福。”
玉衡也未曾想到,夫人竟还会在洞房花烛夜亲自为督主下厨,金尊玉贵的郡主竟也如此谦和贤惠的么。
“今日劳动你们了,做好夫人吩咐的事,之后有赏。”
回了暖阁的谢令月照旧先暖了身子,这才解去外衫上了床榻,将睡沉的人拥在怀中,合眼假寐。
脑海里思绪清明,谢令月深觉自己今日的行事与前世大相径庭,要说缘由,还真与怀中人有关;对陆寒尘见色起意是真,因剧情对这人的了解因而心生疼惜也是真。
谢令月是个想到就做的,既然喜爱这人,那就得到他的身与心;陆寒尘心悦李昭辰又如何,李昭辰是男主攻又如何;既是谢令月看中的人,那就只能是他谢令月的。
男主攻但凡对陆寒尘有半分真心,谢令月都不会半点不心虚。
当然,谢令月不否认陆寒尘对李昭辰的真心,不管是什么理由生出的爱意都值得尊重;可以置喙一个人对待爱情的态度,但不能瞧不起真心,这是谢令月的教养所致。
正是这样的态度,谢令月才更加疼惜陆寒尘,他的爱如同飞蛾扑火,真的炽热。
这样的人值得一份真正的疼惜,也值得一人真心相待。
熟知剧情的谢令月知晓陆寒尘对李昭辰的爱意由来已久,算得上刻骨铭心;那他就强势融入陆寒尘的生活,以一种完全区别于李昭辰的形象与行事,直白而热烈的表达自己的心意,或许能快些驱散李昭辰在陆寒尘心里的存在。
恰好,这两人给了自己这个机会,谢令月最善于抓住时机。
他是真的没想过这么早就与陆寒尘发生实质关系的,因为这对于此时还深爱李昭辰的陆寒尘来说,与趁人之危、强取豪夺没有分别,陆寒尘必然深觉受辱。
他对谢令月只会深恶痛绝,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可陆寒尘本就是一个深情之人,便是谢令月努力之后依旧得不到他的心,他依旧要深陷剧情中那般情殇入骨的无望爱意,做一个深情又悲情的男配···谢令月也义无反顾选择强势为他解了药性,因为他舍不得这人之后日日都要承受心绞之痛。
至于手段与脸皮?
与得到喜爱之人的心相比,这些算得什么!
晨光划破轻雾穿透云际,陆寒尘猛然睁眼,察觉到身后的气息,就要抬手掐过去,头也顺势抬起。
“嘶···”痛哼一声,垂眸看向枕上成结缠绕的青丝,陆寒尘眉眼微蹙,不解看向谢令月。
“这是何意?”
“哥哥只想着杀我,怎的就忘了昨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谢令月嗓音清醇:“结发为夫妻,我与哥哥怎可少了这步?”
陆寒尘心头微动,眸光微缩。
不管他想什么,谢令月起身取出床头矮柜里的一把小金剪,将两绺打结的青丝剪下,细致装在镶嵌玉石的小木盒里,这才郑重收起来。
包括这把小金剪。
做这些的时候他还有心调侃:“诶呀,昨夜哥哥竟未发现还有此等利器,说不得哥哥还真有机会杀我来着。”
涌上心间的那点异动就这般被快速压下,已经坐直的陆寒尘又欲动手,被谢令月单手格挡。
“便是哥哥全盛时期也不是我的对手,我可是谢家嫡长子,自幼便有多位师傅教授武功,哥哥又何必白费力气。”谢令月的笑容令陆寒尘气结,上下打量他腰腹的桃花眸更是令他红了眼尾。
这人是懂得得寸进尺的,只见他语含委屈与抱怨:“哥哥真是狠心,我可是担心哥哥第一次承欢,醒来看不到我恐会心头失落,一直守着哥哥来着,哪知哥哥竟是这般提起裤子就不认账的。”
九千岁第一次感受到羞愤欲死是何等的惊怒,诏狱里那些所谓有气节的文官羞愤欲死时也如他此刻这般么?
到底谁才是被吃干抹净的那个!
偏他还打不过这人,暂时还杀不得,九千岁再一次怀疑自己那日在诏狱的决定。
谢令月将人推倒在已经为他后背垫好的大迎枕上,语调轻快:“哥哥劳累过度,今日不宜多走动;还有,这三日内哥哥饮食要清淡些,我亲自动手给哥哥煮的青菜粥正在灶上煨着,还有几样清淡小菜;早膳哥哥便简单吃些,午膳也是我为你准备,哥哥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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