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用活点地图跟踪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他甚至跑到有求必应屋门口好几次,但没能成功进去,不仅因为他不知道马尔福进了什么房间,还因为……
“总是有女生站在那儿。”他说,“在那儿说话什么的吧,有次她们看见我,把手里的东西都弄掉了。”
“站在破挂毯和墙前头聊天?”罗塞塔来了兴致,撑起脑袋。
“真奇怪,是吧?”哈利说,“经常有女生……但我不认识她们。”
“你就一直盯着好了。”她笑了一声,“救世之星可以不上课的。”
这可是个问题。他不能一直跟踪马尔福,不仅因为他要上课,有时他要组织魁地奇训练,还有作业。哈利抓了抓头发,心不在焉地翻着那本混血王子的旧书。罗恩和拉文德的状况让人很难忍受,他非常理解赫敏为什么不肯待在公共休息室,因为他逐渐也不能让友情战胜若有似无的啧啧声和自己的好兄弟像连体人一样抱着另一个女生的画面了。
“他们啃对方的脸吗?”罗塞塔说,“他们亲嘴的时候要补充水分吗?”
哈利打了个冷颤。但她的存在是哈利选择图书馆而不是随处找个地方躲起来的原因之一,赫敏并不总是乐意帮助他们修改作业,她会教训他们认真上课。不过拉文克劳的学生就不同了,为了预防哈利打扰她,他的作业会第一时间得到帮助。
“别问我。”他苦着脸说,从她手里拿回自己的变形术作业,上面惨不忍睹地用乌木紫色的墨水标注了一大堆圈圈点点。
“没有一个老师对你的墨水有意见吗?”她皱着眉毛说,“我要瞎了。”
哈利的作业全是用猩红色墨水写的。
“没有。”他诚实地说,“别管那个了,如果马尔福去了有求必应屋,我怎么会在地图上看不见呢?”
“这可能是那间屋子的魔法,对吧。”赫敏头也不抬地说,“任何人都不能标记它。”
哈利很恼火地叹了一口气。
三月很快到了,比起二月更加多风。所有公共休息室布告栏都贴出告示,说这次去霍格莫德的旅行取消了,大家都很不满。
“就是一点小风小雨!”丽莎大喊道,“怎么可以取消旅行!”
“挺好的。”苏堵住耳朵,“反正村里现在很无聊。”
六年级学生的趣味只剩下幻影显形课。三节课下来,幻影显形还是那么困难,有几个人分体。罗塞塔没再转进面前的木圈里,不过她其实也没有想进入任何一个地方。挫折感在学生间蔓延、增强,不少人对威基·泰克罗斯的三个d产生了抵触情绪,因此给他起了好些绰号,最礼貌的是臭狗屁和粪脑袋。
“何必呢。”罗塞塔说,“侮辱他对学习没有帮助。”
“或许吧。”苏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或许他们只要够仇恨泰克罗斯,就能幻影显形到他身边。”
“决心、目标和什么来着。”她说,“仇恨?”
“仇恨没有d,小姐。”丽莎说,“我认为,最重要的是三个h——坚持、生恨、帮帮我。”
苏哈哈大笑。她嘲笑丽莎已经掌握第四个h——求老天。
“罗恩真的喜欢拉文德吗?”罗塞塔出神地说,“还是他的灵魂已经被吸走了……”
“关我什么事。”苏简短地回答道。这对情侣成了格兰芬多一景,拉文德就像被黏在罗恩身上一样和他形影不离。
“拉文德反正挺喜欢他的。”丽莎吃吃笑道,“听说她管罗恩叫‘罗-罗’,天哪,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用这个名字讽刺过他。”
“为什么?”她懒声说。
“她要么会和你大战三百回合,要么会流下激情的泪水。”丽莎说,“你侮辱了宝贝罗-罗。”
“你对侮辱的要求也太低了。”她露出一个假笑。
但是在背后说人坏话或议论别人显然是不对的。就在罗恩生日当天,他住进了校医院。
据哈利所说,他早上正在查看活点地图,罗恩拆开生日包裹,意外吃到了罗米达·万尼送给哈利的巧克力坩埚蛋糕,里面被加了迷情剂,结果罗恩中招了。他只好带着罗恩去找斯拉格霍恩,希望能配出解药,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斯拉格霍恩取出一桶蜂蜜酒,为这滑稽的一天祝酒——罗恩咽下酒,杯子从他手里摔在地上,他挣扎了一下,跌倒在地,四肢痉挛,口吐白沫。哈利冲向斯拉格霍恩的配药包,掏出那块被他收走的粪石,塞进了罗恩嘴里。
“给邓布利多的圣诞礼物?”罗塞塔问。
“嗯……是,他那么说过。”哈利说,“他说原本打算送给邓布利多。”
“有可能投毒者是想针对邓布利多。”金妮说。
“那么投毒者不大了解斯拉格霍恩。”赫敏低声说,“了解斯拉格霍恩的人都知道,他很可能把好吃的东西都自己留着。”
“所以投毒者是一个远离斯拉格霍恩私人生活的人。”罗塞塔若有所思地说,“但有手段在他的酒里投毒……”
弗雷德和乔治地进了门,朝罗恩的病床走来。
“所以,总而言之,罗恩这个生日过得不咋样。”弗雷德说。
庞弗雷女士八点钟才让学生们进去,弗雷德和乔治是八点十分赶到的。
“我们没想到会是这样送礼物。”乔治阴郁地说着,一边把一个大礼包放在罗恩床头的柜子上,然后在金妮身边坐下来。
“就是,在我们想象的情景中,他是清醒的。”弗雷德说。
“我们还在霍格莫德,等着给他个惊喜——”乔治说。
“你们在霍格莫德?”金妮抬起头问。
“我们想买下佐科的店面,”弗雷德垂头丧气地说,“搞个霍格莫德分店。可是如果你们周末不能过去买东西,那个店还有个鬼用啊……不过现在不说它了。”
他拉了把椅子坐在哈利旁边,看着罗恩苍白的面孔。
“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哈利?”
哈利又复述起他已经向邓布利多、麦格、庞弗雷女士、赫敏、金妮等人说了好像有一百遍的故事。
韦斯莱夫妇都已经来过了,正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大家停了一会儿,看着罗恩在睡梦中小声嘟囔。
“毒药在酒里?”弗雷德轻声问。
哈利马上回答了,他似乎巴不得重新讨论这个话题,他把刚才的分析重复了一遍。
“他有没有可能往杯子里放了什么东西?”弗雷德说。
“有可能,可斯拉格霍恩为什么要对罗恩下毒呢?”
“不知道,”弗雷德皱起眉头,“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把杯子搞混了?本来是想害你的?”
“说不太通。”罗塞塔微微眯眼,“这样害死哈利的风险太大了。”
“毒药可能下在酒瓶里,”金妮说,“这样对象就可能是斯拉格霍恩本人。而且他也说原本打算将酒送给邓布利多。”
大家沉默下来,担心地看着罗恩,他突然嘶哑地叫着听不清的呓语。但他嘟囔几声之后又打起鼾来。
病房门猛然打开了,他们吓了一跳,海格大步走进来,头发上带着雨水,兄皮大衣在身后拍打着,手里拿着弩弓,在地上踏出海豚一般大的泥脚印。
他粗门大嗓惊动了庞弗雷女士,她急忙从办公室跑了过来。“一次探视不能超过六人!”
“哦,”罗塞塔站起来,“我在外面等等。”
没过十分钟,韦斯莱夫妇就匆匆冲向校医院的大门,他们顾不上停下来说一句话,略略一点头,走进了病房。赫敏、哈利和海格随后走了出来,让韦斯莱一家待在一起。
“真可怕,”海格吹着他的大胡子咆哮道,四个人沿着走廊往大理石台阶走去,“采取了这么多新的保安措施,还是继续有孩子受伤……邓布利多担心坏了……他不大说,但我看得出……”
“他没有什么主意吗,海格?”赫敏急切地问。
“我想他有几百个主意,他那样的脑子,”海格忠诚地说,“可他不知道是谁送的项链,谁在酒里下的毒,要不然早就抓住他们了,是不是?我担心的是,”海格压低嗓门,回头看了看,哈利看了看天花板上有没有皮皮鬼,“像这样接连有孩子出事,霍格沃茨还能办多久。这不又像密室事件了吗?会搞得人心惶惶,家长把孩子接出学校,然后董事会……”
一个长发女郎的幽灵恬静地飘过,海格停了下来,然后沙哑地小声说:“……董事会就会讨论把我们关掉。”
“不会的吧?”赫敏担心地问。
“你得从他们的观点来看,”海格语气沉重地说,“把孩子送进霍格沃茨总会有一些风险,是不是?几百个未成年的巫师关在一起,难免会有事故,是不是?可是谋杀事件性质不同啊,难怪邓布利多那么生斯内——”
海格突然刹住了,蓬乱的黑胡子间露出的那块面孔带着熟悉的心虚表情。
“什么?”哈利马上问,“邓布利多生斯内普的气?”
“我没那么说。”海格否认道,但他那惶恐的样子是最有力的揭发,“看看时间,快十二点了,我得——”
然而哈利紧追不舍,在他的纠缠下,海格半遮半掩地说了一些话。就在哈利继续逼问时,赫敏急促地说:“小心!”
他们回过头,看见阿格斯·费尔奇的阴影正投到他们身后的墙上,然后他本人从一个拐角走了出来,他佝偻着背,下巴的垂肉抖动着。
“哦嗬!”他呼哧呼哧地说,“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关禁闭!”
“不,费尔奇,”海格马上说,“他们跟我在一起,是吧?”
“那有什么区别?”费尔奇可憎地问。
“我是教师,不是吗?你这鬼鬼祟祟的哑炮!”海格登时火了。
费尔奇勃然大怒。在他们即将爆发冲突的前一秒,海格从牙缝中挤出声音让他们走。他们不需要再提醒,飞快地跑上楼梯,海格和费尔奇的声音在他们身后激烈地回响。
罗恩中毒的消息第二天就传遍了。最悲惨的莫过于麦克拉根逮住机会,顶替他成了格兰芬多的守门员。哈利躲他就像躲瘟神。当图书馆二人组打算呼吸新鲜空气,跟着金妮一起到场地上吹吹风时,总能看见参加魁地奇训练的格兰芬多球员隐秘的憎厌的表情。麦克拉根把他们烦得够呛,尤其是哈利,他不得不频繁提醒现任守门员谁才是队长。
除此之外,拉文德也特别愿意缠着哈利,她起初很生气没人告诉她罗恩进了校医院,不幸的是,她决定原谅哈利,并就罗恩的感情和他做一次次深谈。他承认这比麦克拉根更令人难以忍受。
“谈恋爱真可怕。”他缩手缩脚地藏在拉文克劳内侧的椅子上时,听见她这么说。
“哼。”赫敏轻蔑地发出一个音节。
哈利觉得这种局促的感受他曾经有过。
“对……就是特别可怕。”她毫不受阻地继续说,“试想我每天追在你后面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没人问你。”赫敏低声说。
“自言自语不违反校规吧。”
哈利特别想清嗓子,他不是故意的,他是真的嗓子痒。但他总觉得最好别出声。
格兰芬多对赫奇帕奇比赛那天,没有什么风,白云朵朵,时而有耀眼的阳光射出。双方队长握手——队员升空——解说台上传来一道令人吃惊的声音。
“赫奇帕奇的史密斯拿到了鬼飞球,”梦幻般的声音在球场上空回响,“当然,上次是他做的解说。金妮·韦斯莱撞到了他,我想可能是故意的——看上去很像。史密斯上次对格兰芬多出言不逊。我想他现在后悔了——哦,快看,他丢掉了鬼飞球,金妮抢了过去,我喜欢她,她人很好……”
罗塞塔笑得发抖。
“不至于。”赫敏在旁边不耐烦地说。
卢娜标志性的淡金色长发和黄油啤酒软木塞项链不可能被认错,麦格教授显得有点儿不自在,好像她对这一任命有点儿后悔了。
“……可现在那个赫奇帕奇的大个子球员把鬼飞球从她手里夺走了,我不记得他的名字,好像是毕勃——不,巴金思——”
“是卡德瓦拉德!”麦格教授在卢娜旁边高声说道,观众哄堂大笑。
“假如魁地奇解说都是这种水平,我一定很爱看……”
卡德瓦拉德很快进了一球。麦克拉根似乎正朝金妮大吼大叫,结果鬼飞球从他做耳边飞了过去。
哈利转过身,对着守门员怒吼,麦克拉根不甘示弱。
“哈利·波特在和他的守门员争吵,”卢娜平静地说,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的观众都喝起了倒彩,“我不认为那有助于他找到飞贼,但这也许是个巧妙的幌子……”
她的话提醒了哈利,让他转身继续绕场疾驰,在天空中搜寻带翅膀的小金球的踪迹。
金妮和德米尔扎各进一球,然后卡德瓦拉德又进了一球,把比分扳平。但卢娜好像没注意到。她似乎对比分这种庸俗的东西特别不感兴趣,总是把观众的注意力引到别处,如奇形怪状的云彩,还有扎卡赖斯·史密斯开场后把鬼飞球拿在手里都没超过一分钟,是不是得了“丢球症”,等等。罗塞塔是她的忠实粉丝,观察了她提到的每一朵云。
“赫奇帕奇队七十比四十领先!”麦格教授朝卢娜的麦克风中喊道。
“是吗,已经这样了?”卢娜茫然地说,“哦,看哪!格兰芬多的守门员抓住了一个击球手的球棍。”
麦克拉根出于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原因,从珀克斯手里夺过了球棍,好像在示范怎么向飞来的卡德瓦拉德打游走球。
哈利又对着他咆哮,向麦克拉根冲了过去。麦克拉根朝游走球狠抽一棍,球打飞了。
“哦——老天。”罗塞塔说,“天哪。”她强忍笑意。“肯定疼死了。”
赫敏短促地尖叫一声,跳了起来,好在哈利没从天空上直直摔下来。他被送去了校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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