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邓布利多向她展示斯拉格霍恩漏洞百出的记忆已经过去了几天,哈利说出了他的任务,罗恩很乐观,但赫敏的态度正相反,她不认为斯拉格霍恩决心隐藏的真相那么容易到手。为了这事儿,罗恩和她每当哈利涉及相关话题时都要唇枪舌剑。这天的魔药课上,斯拉格霍恩让他们调制混合毒药的解药。看大家的表情,对他那一串解释戈巴洛特第三定律的语句半点也没懂。
“……当然,这意味着,假使我们已用斯卡平的现行咒正确分析出魔药的成分,我们的首要目标不是简单地选择每种个体成分的解药,而是找到附加成分,它能通过近乎于炼金术的程序,把各种互不相干的成分变形——”
罗恩半张着嘴坐在哈利旁边,哈利明摆着对每一个字都不理解。至于赫敏,她就是那个正确回答斯拉格霍恩提问的人。
“……所以,”斯拉格霍恩最后说,“我要你们每人来往的讲台上拿一个小瓶子,在下课前必须配出瓶中之物的解药。祝你们好运,别忘了戴防护手套!”
赫敏马上离开凳子朝讲台走去,等其他人拿回瓶子回到座位,她都把瓶里的东西倒进了坩埚,在下面点起了火。
“他指望谁听得懂呢?”罗塞塔慢悠悠地打开瓶塞说,“只有你吗?”
“哼——”赫敏愉快地对哈利说,“这次那个王子帮不上你了,哈利,你必须理解其中的原理,没法投机取巧!”
“还是有一些投机取巧的办法……”她慢吞吞地点上火,接着说道,“当然啦,我不会告诉他们的……”
哈利恼火地拔出瓶塞,罗恩傻头傻脑地站在他旁边,只是依样做完了哈利所做的事。
“原形立现。”罗塞塔歪着脑袋小声说。赫敏锐利的目光扫来,她立马站直了身体。哈利和罗恩赶紧对着自己的坩埚念叨起来。
只过了五分钟,赫敏就开始将分离出的成分注入到十个不同的小水晶瓶里。哈利又在埋头翻他那本旧书。
“中毒到这种程度,最好的解药就是毒死这个人。”罗塞塔轻快地说,她已经把几个小水晶瓶归为一组。
所有人都焦头烂额,这组里竟然没人有空在课上开小差。罗恩拼命抻着脖子,从她的动作里抄了几步,他可算让药剂有些变化了。
斯拉格霍恩叫道:“还有两分钟,各位!”哈利突然奔到储藏柜前,东翻西找一通,手里抓着什么回来了。
“时间……到!”斯拉格霍恩愉快地说,“看看你们做得怎么样!布雷司……你有些什么?”
他在教室中缓缓地巡视,检查着那些五花八门的解药。赫敏正在抢夺他来临前最后一点时间往她的瓶里再塞入几样成分。罗恩彻底放弃了。
斯拉格霍恩最后踱到了他们桌前。他朝赫敏的小水晶瓶社会点点头,对罗塞塔的水晶瓶小家庭露出一个微笑,到了哈利面前,他甚至还往回缩了一步,罗恩的坩埚散发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味道。
“你呢,哈利,”他说,“你要给我看什么?”
哈利伸出手,掌心躺着一块粪石。
斯拉格霍恩低头看了足足十秒钟。然后他扬起头,放声大笑。“你真有胆量,孩子!”他捏起粪石,高高地举起来让全班看见,“哦,真像你母亲……我不能判你错……粪石当然能解所有这些魔药!”
赫敏满脸是汗,鼻子上粘着灰,脸色铁青。说实话,这幅场景还是有些搞笑,但罗塞塔趁斯拉格霍恩表扬哈利时悄声对她说:“粪石不能解所有的毒……下回用蛇怪毒喂他。”
“你是自己想到粪石的,是不是,哈利?”赫敏咬着牙问。
“这就是真正的魔药师需要的独立精神!”哈利还没答话,斯拉格霍恩高兴地说,“正像他母亲……”他惊恐地发现原本息事宁人的拉文克劳朋友突然垮下脸色,哈利真害怕自己哪天被她灌上一口蛇毒。
“独立精神?”她眯起眼睛对他无声做出口型。
唯一让哈利感到开心的就是马尔福比赫敏更恼火,他身上洒了猫屎一样的东西。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对哈利表示愤慨,下课铃就响了。
“收拾东西!”斯拉格霍恩说,“格兰芬多敢于冒险,加十分!”
他呵呵笑着,摇摇摆摆地走回了讲台。哈利磨磨蹭蹭地落在后面,另三个人一句话也没说,就略过他走了。
“我要让这个老秃驴付出代价。”出了教室后罗塞塔说,“他给粪石加分也不肯给做出解药的人——就是我,加上辛苦的一分。”
“你没有做完。”赫敏气鼓鼓地说,“你肯定没有,我看了。按照你的配法,喝了解药的人除了不被毒死,也没什么健康的。”
“百忙之中万事通阁下莅临寒锅,小人不胜荣幸。”她撇撇嘴,“解药又不是精力旺盛药,有什么不满意的。这样非常快啊。”
“嘿,”罗恩不高兴地说,“打住,成吗?已经下课了。”
“让哈利随身携带粪石,”罗塞塔说,“并且小心每一份要进嘴巴的东西……”
“你不能给他下药。”赫敏说,但她的态度不太积极。
“怎么就是我要给他下药?”她说,“有的是人给他下药。我想知道山羊没消化的稻草结石和迷情剂哪个强。”
赫敏和罗恩态度很冷淡地哼了一声,他们对哈利没好好做功课就取胜愤愤不平。
在哈利分享他与斯拉格霍恩灾难般的对话同时,赫敏遭受了图书馆的背叛。破天荒的,她没能从图书馆找到答案。她大为震惊,甚至忽略了还在生哈利投机取巧的气。
“我没找到一条关于魂器用途的资料!”她对哈利说,“一条都没有!我翻遍了禁书区,甚至看了最可怕的书,教你怎么熬制最恐怖的魔药的那些——都没有!我只在《至毒魔法》的序言中找到了这个,你听——”
罗塞塔打了个哈欠。
“——如果你肯透露一点信息,我们就不用这么费尽力气找魂器是什么了。”赫敏恼火地说,她接着往下读,“‘关于魂器这一最邪恶的魔法发明,在此不加论述,亦不予指导’……那干嘛要提啊?”她合上那本旧书,书本发出幽灵般的哀号。“闭嘴!”她没好气地说,一边把它塞进了书包。
“这就说明你不该了解魂器。”罗塞塔又打了个哈欠,“有人认为学生不该对‘这一最邪恶的魔法发明’有实际的认识……很有道理。而那些能自己弄清楚魂器是什么的人,也不需要在图书馆里找。”
哈利在赫敏发火之前蹿出了图书馆。
进入二月,学校周围的积雪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凄冷的阴湿。灰紫色的云块低低地压在城堡上空,连绵寒雨使草坪变得湿滑、泥泞。结果六年级学生的第一节幻影显形课就从操场移到了礼堂里,这门课被安排在星期六上午,以免耽误常规课程。
礼堂的桌子都不见了,雨水敲打着高高的窗户,施了魔法的天花板在头顶上昏暗的旋转着。四位院长和一个小个子巫师站在一起,那男巫出奇苍白,睫毛透明,头发纤细,有种随风而走的飘忽感。
“上午好,”当学生们到齐了,院长叫大家安静下来之后,魔法部的巫师说,“我叫威基·泰克罗斯,在接下来的十二周中将担任你们的幻影显形课指导教师,希望能帮你们为这次幻影显形考试做好准备——”
“马尔福,安静听讲!”麦格教授厉声说。
大家转过头去,马尔福脸色暗红,满面怒容地从克拉布身边走开了。罗塞塔瞥了一眼斯内普,他好像也很恼火。
“——到那时,许多同学也许已有能力参加考试。”泰克罗斯继续说,仿佛没有被打断似的。
他多说了几句课堂叮嘱,就让学生们各自站好,身前留出五英尺空间。礼堂里一片混乱,学生们开始散开,撞到一起,叫别人走出自己的领地。院长们走来走去,帮他们排好位置,调解纠纷。
罗塞塔和苏避开了尖叫着想往前站的拉文克劳同学,藏在了礼堂靠后的位置。
过了好一阵子,四位院长高喊“安静!”,礼堂里静了下来。
“谢谢,”泰克罗斯说,“现在……”
他一挥魔杖。每个学生面前的地上立刻出现了一个老式的木圈。
“幻影显形时最重要的是要记住三个d!”泰克罗斯说,“即目标,决心,从容!”
“第一步:把注意力集中到你的目标上,”泰克罗斯说,“当前,就是你们面前的木圈里面。现在请把注意力集中到你们的目标上。”
真无聊。盯着一个木圈。罗塞塔两眼无神地望着前方。什么叫做集中注意力到目标上,如果我的目标是那个木圈,我应该认为自己站在木圈所在的位置,实际上我的目标是身前五英尺的一片空地,但说是一片空地不会太笼统了吗,那么我还是要尽可能相信我会站在木圈里面……木圈所圈定的地表……为什么幻影显形需要旋转,这个过程中产生的延迟是不可避免的吗?如果我抓住一个正在移形的人,我会因为不知道目标地点而分体吗?随从显形不应该这么危险……
“第二步:决心去占据你所想的那个空间!”泰克罗斯说,“让想要进去的渴望淹没你们全身每个最小的部位!”
他方才说只有礼堂的禁制被解除了……如果有人想象的是礼堂外的地方会发生什么,会被卡住吗,还是某种更惨烈的分体?想要进去的渴望……还淹没全身,听起来有点变态……万一想要进去的地方不是空地……如果我想占据的是一个人右胳膊、脑袋、左脚或者鼻子所在的位置呢?
“第三步:”泰克罗斯喊道,“等我下令之后……原地旋转,让自己进入虚空状态,动作要从容!现在听我的口令……一——”
周围的许多人似乎都对这么快就要他们幻影显形感到吃惊。
“——二——”
幻影显形和其他转移方式有什么不同?
“——三!”
罗塞塔没有动。礼堂里到处都是摇摇晃晃的人,苏在原地打了个转,没有摔倒。纳威仰面躺在地上。麦克米兰以芭蕾舞似的动作跳到了木圈里,迪安冲着他哈哈大笑。
“没关系,没关系,”泰克罗斯干巴巴地说,似乎他也没指望有更好的结果,“摆好木圈,站回原位……”
第二次尝试她仍旧没有动。第三次礼堂里还是乱七八糟。直到第四次才出现了一点刺激。有人发出一声可怕的尖叫,大家惊恐地转过身,只见赫奇帕奇的苏珊·博恩斯正在木圈中摇摇晃晃,可左腿还留在五英尺外的原地。
院长们聚到她身边,砰的一声巨响,一阵紫色的烟雾散尽后,苏珊抽泣着,腿已经被安上了,但她面带恐惧。
“分体,即身体某部分的分离,”威基·泰克罗斯淡淡地说,“发生在决心不够坚定的时候。必须始终把注意力集中在目标上,不要慌,要从容……像这样。”
泰克罗斯走向前,张开双臂,优雅地原地旋转起来,在袍子的飘旋中消失了,随后出现在礼堂的后面。
“记住三个d,”他说,“再来一次……一——二——三——”
幻影显形能够让巫师出现在她注意力集中的目标地点,就像一个用精神力和想象力构成的门钥匙……使用幻影显形的巫师是一个活体门钥匙……我真擅长把人看作工具,罗塞塔想。
门钥匙不会因为把手搭在上面的巫师胡思乱想就不到达目的地,不过飞路网则会因为巫师吐字不清导致错误的传送……幻影显形比它们便捷,也就结合了它们的缺点。如果我是一个易拉罐……里面还生着火,就成了露营临时篝火罐……那我想去哪儿都行……别烫到手……
她感到一股巨力紧紧箍住胸口,好像要把她挤成一团,强烈的眩晕感和一片漆黑的场景里闪动的眩光让她想起骑士公共汽车,然后,她低头一看,自己正站在方才身前五英尺的木圈中央。
“真烦人,”苏说,“你又会了。”
“嗯……”她闭着嘴巴,拖着脚走回起点,“嗯……”
难怪许多人不喜欢幻影显形。麻瓜会晕车、晕机、晕船,巫师晕显形。
一个小时过后,苏珊的分体还是这节课上最有趣的事件。泰克罗斯并不气馁。他系上斗篷,只是说:“下星期六再见,各位,不要忘记:目标,决心,从容。”
他一挥魔杖消去木圈,然后跟麦格教授一起走出了礼堂。
“马尔福怎么啦?”她踱到哈利身边问,罗恩和赫敏也凑了过来。
“他和克拉布吵起来了。”哈利草草地说,“他让克拉布和高尔给他放哨。我有点事儿……”他急匆匆地走了,罗恩耸耸肩膀,跟了上去。
“行吧。”她挑起眉,“祝他找到想要的。”
“你该不会恰好知道——”赫敏眯了眯眼,“他要找什么吧——”
“嗯——我觉得,我似乎恰好知道……”罗塞塔说,“他有可能找到什么……”
赫敏盯着她。
“他应该……有时候……会看到……”她思索着说道,“克拉布和高尔像被放生了一样离开了马尔福……”
“这意味着什么呢?”赫敏低声说,明显进入到思绪中了,“他要求克拉布和高尔放哨,还和克拉布吵架……”
“至少说明克拉布对他不怎么服气。”罗塞塔回道,“至于放哨……他躲在一个不方便观察外界,又很隐蔽,但能够听见信号的地方。你有没有头绪啊?”
“偏僻的教室?”赫敏说,“有几间很少有人——”她突然跺了跺脚,“哦,我真笨……你是在说……”
她微微皱起眉,沉思着,突然快步朝门厅走去,一边嘀咕道:“放哨……”罗塞塔不得不跟着她爬上楼梯。
“就不能让哈利自己去烦这些事儿吗?”她说,“他总会知道的。”
“哈利已经要烦太多事了。”赫敏回答道,“唉,不揪出马尔福他不会罢休的。”
“真高兴你对我总是坦诚地表达这些善良的意图。”罗塞塔的语气有些发飘。
“怎么啦?”赫敏顺口问道,“这是你主动告诉我的呀。”
“不怎么。”她平淡道,“有疤的男孩像块宝。”
赫敏不禁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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