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御咒已经失效,格雷伯克带着他们幻影显形到一条乡间小路上。除了从庄园里抓到的四个人,搜捕队还带着其他俘虏,不过犯人都被扎扎实实捆起来,没法叙旧——那是霍格沃茨格兰芬多的学生,迪安·托马斯。还有一个小个儿妖精。
纳西莎·马尔福冷冷地领着一行人穿过门厅,她的儿子德拉科·马尔福圣诞节放假在家,可以辨认哈利·波特。客厅里的灯光使人眼花,马尔福庄园盛气凌人的华美不再,房间虽然宽敞气派,天花板上挂着水晶的枝形吊灯,深紫色的墙壁上挂着肖像,但和他们的主子伏地魔一样,一切都暗淡、阴沉,隐含灰败。搜捕队员把犯人推搡进去时,两个身影从大理石壁炉前的座椅上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说,是卢修斯·马尔福。
“他们说抓到了波特,”纳西莎冷冷的声音说,“还有那个伊拉斯谟家的。德拉科,过来。”
他们的同学,德拉科·马尔福从扶手椅旁走了过来,淡金色头发下的脸庞苍白尖细。
格雷伯克推着哈利站在枝形吊灯的正下方。
“怎么样,男孩?”狼人吼道。
哈利此时的脸硕大无比,亮晶晶、红通通的,黑发披到了肩膀上,嘴部围着一片黑色阴影,鼻梁勉强架着眼镜。罗塞塔有轻微的冲动笑出声,但这不是好时候。那个咒语带来的效果着实滑稽,赫敏在这些地方很有天分。
“怎么样,德拉科?”卢修斯·马尔福急切地问,“是吗?是哈利·波特吗?”
“我不能——不能确定。”德拉科说。他和格雷伯克保持着一段距离,而且似乎不敢看哈利。他的眼睛划过其他人,落在罗塞塔脸上,很快就跳开了。
“仔细看,看呀!走近点儿!”
卢修斯·马尔福从未这么激动过。
“德拉科,如果是我们把波特交给了黑魔王,一切都会被原谅——”
“我希望我们不要忘了是谁抓到他的,马尔福先生?”格雷伯克威胁道。
“当然不会,当然不会!”卢修斯不耐烦地说。他自己靠近了哈利,一向没精打采的苍白面孔凑得那么近。
“你对他做了什么?”卢修斯问格雷伯克,“他是怎么搞成这样的?”
“不是我们搞的。”
“我看,很像是蜇人咒。”卢修斯说。
他的灰眼睛扫视着哈利的前额。
“那里有东西,”他小声说,“可能是伤疤,绷得很紧……德拉科,过来,好好看看!你是怎么想的?”
德拉科的脸凑到了哈利的眼前,在他父亲的面孔旁边。他的表情很不情愿,甚至有点害怕。
“我不知道。”他说,然后朝站在壁炉边观看的妈妈走去。
纳西莎还是冷冷的,但格雷伯克将赫敏推到灯光下,她尖叫起来。
“等一下,”纳西莎尖叫道,“对——对,她和波特一起去过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我在《预言家日报》上见过她的照片!德拉科,看,这是格兰杰小姐吗?”
“我……可能……是吧。”
“那么,那个就是韦斯莱家的男孩!”纳西莎喊道,大步绕过绑着的犯人,站到罗恩面前,“是他们,波特的朋友们——德拉科你看,他不是亚瑟·韦斯莱的儿子吗,他叫什么——?”
“嗯,”德拉科又说,背朝着犯人,“可能是吧。”
罗塞塔真心实意地想笑。德拉科·马尔福短暂的人生都遵循马尔福那套纯血理论生活,甚至用格雷伯克恐吓博金,但真见了伏地魔和食死徒的手段反倒吓得连同学都不敢指认。可怜虫。
后面客厅的门打开了。一个妇人的说话声唤醒了她的精神,罗塞塔提了一口气。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西茜?”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绕着犯人们缓缓走来,停在哈利的右边,透过她的肿眼皮盯着赫敏看。
“哎哟,”她轻声说,“这不就是那个泥巴种女孩吗?这不就是格兰杰吗?”
“是的,是的,是格兰杰!”卢修斯叫喊道,“我们认为她旁边是波特!波特和他的朋友们,终于抓到了!”
“波特?”贝拉特里克斯尖叫道,退后了几步,上下打量着哈利,“你确定吗?那么,必须马上通知黑魔王!”
她捋起左袖,手已经悬在黑魔标记上——
“我刚才正要召唤他!”卢修斯说着,一把抓住了贝拉特里克斯的手腕,阻止她触摸黑魔标记,“应该由我来召唤他,贝拉。波特是带到我家的,因此我应该有权利——”
“你有权利!”她嘲笑道,试着甩开他的手,“你失去了魔杖,你就没有权利了,卢修斯!你竟敢!把手拿开!”
“这和你没有关系,抓到这男孩的不是你——”
“对不起,马尔福先生,”格雷伯克插话道,“但波特是我们抓住的。赏金也应该是我们的——”
“赏金!”贝拉特里克斯大笑道,一边仍然试图摆脱妹夫,一边用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摸索着魔杖,“那你的金子吧,肮脏的食腐动物,我要金子干什么?我只追求荣誉——”
她停止了挣扎,一双黑眼睛盯着格雷伯克那头。卢修斯见她投降了,兴奋地甩开她的手,卷起自己的袖子——
“住手!”贝拉特里克斯尖叫道,“别碰它,如果黑魔王现在就来,我们都会死!”
卢修斯愣住了,食指悬在他的黑魔标记的上方。罗塞塔意识到她终于看见了该看见的东西。贝拉特里克斯大步走开了。
“那是什么?”她问。
“宝剑。”一个搜捕队员嘟囔道。
“把它给我。”
“不是你的,夫人,它是我的,是我发现它的。”
砰的一声,伴随着一道红光。那个搜捕队员被施了昏迷咒。他的同伴怒吼起来,斯卡比奥拔出魔杖。
“你以为你在玩什么,娘们儿?”
“昏昏倒地,”她尖叫道,“昏昏倒地!”
搜捕队的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即使他们是四个对她一个。其他人都原地倒下了,只有格雷伯克跪在地上,双臂张开。贝拉特里克斯冲向狼人,手里紧握着格兰芬多之剑,脸色蜡白。
“你们是从哪儿拿到这宝剑的?”她低声问格雷伯克,一边从他无力的手中拿走了魔杖。
“你怎么敢?”他咆哮道,被迫抬头看着她,只剩下嘴能动了。他龇着尖牙说:“放开我,娘们儿!”
“你们是从哪儿拿到这宝剑的?”她又问,在他面前挥了挥宝剑,“斯内普把它送到古灵阁我的金库里了呀!”
“在那韦斯莱男孩旁边。”格雷伯克粗声粗气地说,“放开我,听见没有!”
她一挥魔杖,狼人就跳了起来,但似乎心存戒备,不敢靠近她。他走到一把扶手椅后面,用肮脏的、弯曲的指甲抓着椅背。
“德拉科,把这些渣滓弄出去。”贝拉特里克斯说,指着那些昏迷的搜捕队的人,“如果你没有胆子干掉他们,就给我先把他们扔在院子里。”
“你竟敢这样对德拉科说话——”纳西莎大怒道,但是贝拉特里克斯尖叫起来,“安静!情况比你想象的严重得多,西茜!我们遇到大麻烦了!”
她站了起来,轻轻喘着气,低头看着宝剑,研究着剑柄,然后转身望着默不作声的犯人们。
“如果他真是波特,就绝不能让他受伤。”她嘟囔道,更像是自言自语,“黑魔王想亲手干掉波特……如果他发现……我必须……我必须知道……”
她再次转向她妹妹。
“必须先把犯人关进地牢,等我想想该怎么办!”
“这是我的家,贝拉,你不能这样发号施令——”
“快干!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们有多危险!”贝拉特里克斯尖叫道。她看起来恐怖而疯狂,一条细细的火苗蹿出她的魔杖,在地毯上烧了一个洞。
纳西莎犹豫了片刻,然后对狼人说:“把这些犯人带到地牢里去,格雷伯克。”
“等一下,”贝拉特里克斯尖声说道,“除了……除了这两个女孩儿。”
格雷伯克满意地哼了一声。
“不!”罗恩大叫道,“可以留下我,留下我!”
贝拉特里克斯一拳砸在他脸上,击打声在屋里回响。
“如果她在审讯中死了,下一个就是你。”贝拉特里克斯说,“在我的黑名单上,泥巴种下面就是纯血统叛徒。格雷伯克,把他们带下去,看牢了,但是别动他们,暂时。”
贝拉特里克斯把魔杖扔给了他,然后从袍子底下掏出一把银色的小刀,把赫敏与其他犯人割开,揪着头发把她拉到屋子中央。格雷伯克则押着其他的犯人慢慢走向另一道门。
贝拉特里克斯一手揪着赫敏,一手举着魔杖,罗塞塔顺从地走到她魔杖所指的不远处。
“你搞的鬼,”贝拉特里克斯轻声说,“诡计多端的叛徒。”
“背叛了谁?”她温顺地问。
“你们从哪儿得来这把剑?”贝拉特里克斯大叫道,“你们怎么拿到的!”
“距离上次一别也有很久了,”罗塞塔说,“看到你身体健康,让我十分安慰。作恶多端还是有好下场的。”
贝拉特里克斯的魔杖又喷出一道火花,她肩头的衣服烧出一道破洞,火焰燎伤了皮肤。
“有点不礼貌了。”她说,“对一个年轻女巫做这种事。”
“你很自在,是吗?”贝拉特里克斯粗狂大笑,“哦,没有咒语能对付你——那她呢?”
“我想是可以的。”罗塞塔平静地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用她威胁我们——我想是可以的。但是夫人,你都有剑了,何必要用小刀?”
贝拉特里克斯的魔杖指向赫敏。
“钻心剜骨!”她喊叫道,“钻心剜骨!”
一阵刺痛传来,赫敏觉得自己就像被小蚂蚁轻轻噬咬——她抬起头,罗塞塔正望着贝拉特里克斯的脸。赫敏福至心灵,努力让自己的尖叫凄惨恐怖。
老天——如果有个录音机就好了。罗塞塔不忍地眯起眼,如果他们还要过这种危险生活,她必须给赫敏报一个演技提高班。惨不忍睹。
“你们从哪弄到的这把宝剑?哪儿?”
“我们捡到的——捡到的——拜托了!”赫敏尖叫道。
“说谎!”贝拉特里克斯喊道,她的尖叫几乎盖过了赫敏的,“泥巴种,说谎!”
这样的尖叫二重唱也太费嗓子了。罗塞塔悄悄扭动身子,但贝拉特里克斯一眨眼就用小刀指着她,尖声道:“你们去过古灵阁!你们还拿了什么!”
“一千加隆吧。”她不确定地说,“知道吗,我最近快破产了,夫人。”
她被贝拉特里克斯狠狠划了一刀。就在刚刚被火燎伤的地方。
“您长得漂亮,心肠倒是挺狠。”罗塞塔说,“我们至少偷了两箱金子,真的要破产了。”
现在轮到赫敏惨叫了。
“我们捡到的——什么也没拿——”她断断续续地喊道,“拜托——夫人——”
夫人……她认真的?罗塞塔努力不笑出声。
“你在撒谎,龌龊的泥巴种,我知道!你去过我古灵阁的金库!老实交代,老实交代!”
“金——烛台,”罗塞塔适时喊道,“金—盘——金—碗——金—餐刀——?”
贝拉特里克斯大怒,她收回小刀,抓起格兰芬多的宝剑。“你们还拿了什么?还拿了什么?老实交代,不然,我发誓我要用这把剑把你刺穿!”
她怀疑赫敏的嗓子要叫哑了。现在听起来真有几分备受折磨、声嘶力竭的意思。不知道贝拉特里克斯怎么发现不了。
“莫非,我们应该见到什么?”罗塞塔问,“我们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该拿走?夫人,古灵阁里放了什么是我们应该拿走的呀?”
剑尖抵住她的喉头。
“别耍花样!”贝拉特里克斯说,“你们还拿了什么,还有什么?回答我!钻心剜骨!”
钻心咒是不可饶恕咒的理由非常简单,它带来的痛苦穿透皮肉,由内而外,几乎没有人能在这种折磨下幸免。心志不坚者告饶,心志坚定者最终也会被摧毁神智,就像隆巴顿夫妇。
“好笑吗,好笑吗?”贝拉特里克斯盛怒道,“现在告诉我,你们拿了什么!”
格兰芬多的宝剑仍在她颈间徘徊,刺破了她薄而嫩的皮肤,鲜血淌在光洁的剑身上,留下一颗圆圆的污渍。这有点糟了……做计划不适合她,意外情况总是会打破计划。那柄剑肯定吸收了蛇怪的毒液……现在时间可不够用了。
“什么也没拿。”罗塞塔气若游丝地说,第一次尝到钻心剜骨让人很不舒适……好在舌头没被她咬下来,“我没去过古灵阁。食死徒追得太紧了,没机会去任何地方。今天我才见到他们。”
“不嘴硬了,是吗?小姑娘,我告诉你钻心咒怎么用,”贝拉特里克斯傲慢地说,“你应该吃吃教训。”她把目光一转,“那么是你。下贱的、龌龊的泥巴种——回答我!你们怎么拿到的宝剑!你们还拿了什么!”
魔杖又对准了赫敏。
“你们是怎么闯进我的金库的?”贝拉特里克斯尖叫道,“是不是地牢里那个肮脏的小妖精帮助你们的?”
“我们今天晚上才碰到他!”赫敏抽泣道,“我们从没进过你的金库……这不是那把真的宝剑!是仿制品,只是仿制品!”
“仿制品?”贝拉特里克斯尖声喊道,“哼,编得倒像!”
“这很容易查明!”卢修斯说道,“德拉科,把那个妖精抓来,他可以鉴定宝剑是真的还是假的!”
德拉科·马尔福那张苍白的脸似乎微微一动。他飞快退出了大厅,冲下楼梯。脚步声渐渐远去。
在刚刚的尖叫和吼声之后,此时的安静死气沉沉。
妖精被德拉科·马尔福拽进了客厅。就在他们脚下,一声爆响惊住了其他人。
“那是什么?”卢修斯·马尔福大喊道,“你们听到了吗?地牢里的那个响声是怎么回事?”
罗塞塔轻轻眨着眼睛。
“德拉科——不,叫虫尾巴!让他去检查一下!”
一个无人关注的角落里蹿出一道像老鼠似的身影,急匆匆地顺着楼梯下到地牢,客厅安静异常,所有人都静听着地牢里再发出声响。
哈利的伤疤前所未有的灼痛起来。有那么几秒钟,他低头看到的不是奥利凡德,而是另一个人,同样苍老,同样瘦削,但却在轻蔑地笑着。
“杀了我吧,伏地魔,我很高兴去死!但是我的死不会带来你所寻找的东西……有很多东西你不明白……”
他感到了伏地魔的愤怒,但咚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不再观看那一幕,回到了地牢和他自己当前的恐怖处境中。
“必须想办法对付他。”哈利小声对罗恩说。他们别无选择,只要有人走进这个房间发现三个犯人失踪,他们就死定了。“不要关灯。”哈利补充道。他们俩分别靠在们两边的墙上。
“靠后站,”门外传来了虫尾巴的声音,“离门远一点,我进来了。”
门开了。短暂的一瞬间,虫尾巴凝视着看似空无一人的地牢,三个小太阳耀眼地悬在空中。哈利和罗恩扑了上去,罗恩抓住虫尾巴握着魔杖的手臂,迫使他举向上方,哈利用手无助他的嘴,不让他出声。三人默默地搏斗,虫尾巴的魔杖发出火花,他那只银手卡住了哈利的喉咙。
“怎么啦,虫尾巴?”卢修斯·马尔福在上面喊道。
“没事!”罗恩大声答道,差强人意地模仿着虫尾巴呼哧呼哧的声音,“一切正常!”
哈利几乎不能呼吸了。
“你要掐死我?”哈利艰难地说,试图掰开那些金属手指,“在我救过你的命之后?你还欠我的呢,虫尾巴!”
银手指松了一下。哈利没有料到,他一下子挣脱出来,十分诧异,但手仍然捂着虫尾巴的嘴。他看到这老鼠一般的男人水汪汪的小眼睛睁大了,满是恐惧和惊讶,似乎和哈利一样诧异于他那只手的行为,对它暴露出的那一点点仁慈的冲动感到震惊。他更加猛烈地搏斗,似乎想抵消那一刻软弱造成的后果。
“给我们吧。”罗恩轻声说,拽出了虫尾巴另一只手中的魔杖。
丢了魔杖,无计可施,佩迪鲁的瞳孔因恐惧而张大了。他的目光从哈利的脸上滑向别处,银手无情地移向自己的喉咙。
“不——”
哈利来不及思考,急忙去拉他的手。罗恩也松开了虫尾巴,他和哈利一同试图拉开那只紧扼着虫尾巴喉咙的金属手指,然而没用了,佩迪鲁的脸色已经变青。
“力劲松懈!”罗恩用魔杖指着银手说,但是毫无效果。佩迪鲁跪倒在地,眼睛向上翻着,脸色发紫,最后他抽搐了一下,一动不动了。
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然后把虫尾巴的尸体留在地牢里,冲上了楼梯,到了通往客厅的昏暗过道里。他们小心地悄悄往前移动,来到了客厅门口。门敞开着,现在可以清楚地看到贝拉特里克斯低头看着拉环,后者的长手里拿着格兰芬多宝剑。赫敏躺在贝拉特里克斯的脚边,几乎不动弹了。罗塞塔侧颈有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靠在一把沉重的大椅子的腿上。
“怎么样,”贝拉特里克斯问拉环,“宝剑是真的吗?”
罗塞塔打起精神听拉环的回答。有谁在地牢里幻影显形了。虫尾巴许久不露面,或许他已经被制服了。要么是克利切,要么是多比,人类巫师不能穿过反咒在地牢幻影显形,否则要犯人干什么……但她的讯号还没发呢……是哈利或罗恩联系到了别人?哈利应该能和西里斯通讯吧,他们不是有一对双面镜?
“不是,”拉环说,“这是赝品。”
她有一点想回忆过去。
“你有把握?”贝拉特里克斯喘着气问,“真的有把握?”
“对。”妖精说道。
贝拉特里克斯的面孔松弛下来,所有的紧张消失殆尽。
“很好。”她说,随手一挥魔杖,又在那妖精脸上抽了一道深深的口子。他大叫一声倒在她脚边,被她踢开了。“好了,”她说道,胜利的喜悦溢于言表,“我们召唤黑魔王吧!”
她捋起袖子,食指按向了黑魔标记。
顿时,哈利的伤疤好像再次被撕裂。他周围的真实的景物消失了。他是伏地魔,骨瘦如柴的老巫师对他张口大笑,满嘴无牙。她感觉到了召唤,十分恼怒——他警告过他们,至少要抓到波特才能召唤他,如果他们弄错了……
“杀了我吧!”那个老人要求道,“你不会赢的,你不可能赢的!那根魔杖绝不会,永远不会是你的——”
伏地魔的愤怒爆发了,突然一道绿光充满了牢房,老头虚弱的身体从硬板床上被抛向空中,然后落了下来,毫无生气。伏地魔返回到窗前,他的愤怒几乎不可控制……如果他们没有充足的理由就把他召唤回去,将统统遭受惩罚……
“我想,”贝拉特里克斯说,“我们可以除掉这个泥巴种了。格雷伯克,你想要就拿去吧。”
贝拉特里克斯在不耐烦的等待中找了点乐子——据说罗塞塔很容易从伤害中恢复——想得出情报来源,这正合食死徒的意。她的血液浸湿了袍子,让她感到十分沉重,滑而粘腻的液体顺着流在她手里,凝固成小块小块的碎片。那把剑肯定吸收了蛇怪的毒液——都怪波特。他要是被路威吃了就好了……
“不——!”
罗恩冲进客厅。贝拉特里克斯吃惊地回过头来,转而把魔杖指向了罗恩的脸——
“除你武器!”罗恩咆哮道,用虫尾巴的魔杖指向了贝拉特里克斯,她的魔杖飞向空中,被飞奔在罗恩身后的哈利接到了。卢修斯、纳西莎、德拉科和格雷伯克急速转过身,哈利大喊一声:“昏昏倒地!”卢修斯·马尔福倒在了炉边。一道道光束从德拉科、纳西莎和格雷伯克的魔杖里喷出,哈利扑倒在地,滚到一个沙发后面躲避着。
“住手,不然就让她死!”
哈利喘着气,从沙发边缘往外望去。贝拉特里克斯正挟着赫敏,手持小银刀比着赫敏的喉咙。
“放下魔杖,”她轻声说道,“放下,否则我们就看看她的血到底有多脏。”
罗塞塔望着那个被踹到一边,手拿宝剑的妖精。再不来人她活了也没用。
罗恩拿着虫尾巴的魔杖,呆若木鸡。哈利直起身,仍然攥着贝拉特里克斯的魔杖。
“我说了,放下!”她尖叫道,把刀刃抵在赫敏的咽喉上,血珠冒了出来。
“好吧!”哈利喊道,把贝拉特里克斯的魔杖丢在了脚边的地上。罗恩也扔下虫尾巴的魔杖。两人都举起了双手。
“很好!”贝拉特里克斯斜眼一瞥,“德拉科,去拣起来!黑魔王就要来了,哈利·波特!你死到临头了!”
哈利知道,伤疤一阵爆裂般的剧痛,他能感觉到伏地魔正在遥远的地方飞行,越过一片黑色的、波涛汹涌的海洋,很快就要近到可以使用幻影显形了,哈利想不到任何出路。
“现在,”贝拉特里克斯柔声说道,德拉科捡了魔杖匆匆回到她跟前,“西茜,我想我们应该把这些小英雄重新绑起来,让格雷伯克照顾泥巴种小姐。格雷伯克,你今晚功劳这么大,我相信黑魔王不会舍不得给你这个女孩的。”
在她说最后一个词时,她头顶上传来一种奇异的摩擦声。所有的人都抬起头,看到水晶枝形吊灯在颤抖,随着一阵吱吱声和不祥的叮叮当当声,吊灯开始往下坠落。贝拉特里克斯就在它的正下方,她扔下赫敏,尖叫着扑向一边。枝形吊灯坠落在地板上,水晶和链子噼里啪啦,正砸在赫敏和仍然握着格兰芬多宝剑的妖精身上。闪闪发光的水晶碎片四处飞溅,罗塞塔闭上眼,脸颊被割出细微的小口。德拉科弯下腰,双手捂着血淋淋的脸。
罗恩跑过去从一片狼藉中拉出赫敏,一手拽上罗塞塔。哈利抓住机会,飞身跃过扶手椅,夺过德拉科手中的三根魔杖,全部指向格雷伯克,大喊:“昏昏倒地!”狼人被三重咒语抛起,飞向天花板,然后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纳西莎拉开了德拉科。贝拉特里克斯一跃而起,头发飞扬,挥舞着小银刀,而纳西莎把魔杖指向了门口。
“多比!”她尖叫道,连贝拉特里克斯都呆住了,“你!是你打落了枝形吊灯——?”
小精灵跑进屋,用颤抖的手指点着他以前的女主人。
“你不可以伤害哈利·波特。”他尖叫道。
“杀了他,西茜!”贝拉特里克斯厉声喊道,然而又是啪的一声爆响,纳西莎的魔杖也飞到空中,落在了客厅的另一边。
“你这个肮脏的小猢狲!”贝拉特里克斯叫骂道,“你竟敢夺走女巫的魔杖,你竟敢违抗主人!”
“多比没有主人!”小精灵尖声说道,“多比是一个自由的小精灵,多比是来营救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们的!”
罗塞塔眼前不止一黑。低垂的天幕就像在她眼前,她以后再也不做计划了……如果每次都血流成河……
“罗恩,接着——快走!”哈利喊道,扔给罗恩一根魔杖,然后弯腰用力把拉环从枝形吊灯底下拉出来。那妖精口申口今着,仍然紧握着宝剑。哈利把妖精扛到肩上,抓住多比的手,原地旋转着幻影移形。
罗恩的一只手攥紧了两个女巫的衣服,他用胳膊一拢两人,手上抓着哈利扔来的魔杖,他拼命想着在地牢得到的那个地址……比尔和芙蓉的家……贝壳小屋……
而后他们落到了坚实的地面上,空气的味道咸咸的。罗恩双膝一软,带着两个女生跌倒在地。
“烦啊。”他听见一道微弱的声音说,“我可不能再这么干了……”
“你还好吗?”赫敏问,她轻轻掀开堆在罗塞塔脖颈附近的布料,血没有止住。
“如果……嗯,”她微弱地回答道,“我要是没呼吸了,或者凉了。不要埋我,先等十天半个月,好吗?”
“你在说胡话……”赫敏焦虑地说,“罗恩?哈利?有没有白鲜?”
“那把破剑吸收了蛇怪的毒液……”罗塞塔说,“还有力气说话……好兆头。但是你们能不能等我流干血,然后复生……?”
哈利和罗恩围着她。多比大大的眼睛里映着她的倒影。
“我的意思是,把我搞到房子里去。”她没好气地说,“疲倦如影随形……”
赫敏呆呆地看着她。两个男生一跃而起。
“我以荷鲁斯之眼一睹你的美丽……”罗塞塔最后喃喃自语道,“看!他来了……”
灼热的痛感从赫敏胸前传来,她低头掏出银链,那颗小巧的银色胶囊正在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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