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疼吗？”叶亭霜轻轻揉着她磕到的地方。
“好多了。”明霜缓过劲来, 抬头往前面觑了一眼，“你妈呢？”
叶亭霜望过去：“好像走开了。”
“她看见我们了吗？”明霜问。
“她在陪朋友聊天，应该没有注意到吧。而且隔着一段距离, 未必就能看到我们。”叶亭霜说。
“那就好，我就送到这吧。”
“回去开车小心点。”
“嗯。牛奶你要是提不动的话, 我明天给你送到工作室去。”明霜说。
“好。”
叶亭霜回到家中，洗完澡准备睡觉，忽然听见敲门声，打开门看着门外的付婕：“有事吗？”
“谁送你回来的？”付婕神色复杂地打量着她，既欣慰她终于谈恋爱了, 又惊讶于一向循规蹈矩的女儿竟然如此奔放, 难道是在国外待久的缘故？
叶亭霜愣了一下，没料到还是被她看见了，便回答：“明霜。”
“明霜？”
“嗯。”
“原来是朋友啊”付婕看着她一脸坦诚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松了口气的同时, 又有些淡淡的失落, 还以为女儿谈恋爱了呢！
“那你们在车上干嘛呢？”
“能干嘛？”叶亭霜更是云里雾里，“她送我回来，脑袋不小心磕到了，怎么了？”
“啊，这样啊”付婕恍然大悟, 讪讪笑道，“人家都把你送到家门口了, 也不知道把人叫进来玩一会再走。”
“家里有什么好玩的, 时间也不早了，人家明天还得上班呢。”叶亭霜说。
“也对, 那你也早点睡吧。”付婕这一晚上起起伏伏的心总算定了下来，转身回房去了。
叶亭霜关上房门，长舒一口气，看了眼手机，明霜给她发了条到家的消息。
她趴在床上，辗转反侧，又突然坐起来，给明霜打了个电话：“睡了吗？”
“没呢，刚洗完澡，准备睡了，你呢？”
“我也是。”
“是有事吗？”
“没有没事就不能打了吗？”
“当然能打，欢迎欢迎，电量满格，随便打。”明霜笑说。
叶亭霜也笑了一下：“好了，挂了，睡觉吧。”
“这么快就打完了？”
“嗯。”叶亭霜听到她声音就够了，免得再闲聊下去，真的会影响两人的睡眠，明天还得上班呢。
明霜看着说挂断就挂断的手机，摇头失笑：“这行动力”
隔天晚上，明霜把牛奶送到办公室，并带上了自己的电脑。工作还有一点需要处理，她就在叶亭霜的办公室里加班。
叶亭霜把办公椅让给了她，自己去了工作间。
一墙之隔，两人各忙着自己的事。
明月进来找人时，看见明霜，愣了一下：“你怎么鸠占鹊巢？”
明霜得意地挑眉：“厉害吧，以后可得对我好点，说不准就是你老板娘了呢。”
明月好笑道：“嚣张得很啊，老板呢？”
“隔壁。”
过了一会，又一个员工进来找叶亭霜，看见明霜坐在桌前，也并不意外：“老板呢？”
“隔壁。”
明霜合上电脑，伸了个懒腰，也起身到隔壁去，看见她们围着叶亭霜问事。
叶亭霜一边抛光一边跟她们说工作上的安排，顺便跟她们讲解抛光的过程，助理和明月都专注地听着。
明霜站在门口，看着她认真工作的样子，根本挪不开目光。
有的人一眼惊艳，看多了却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叶亭霜偏偏就是耐看型，越看越好看，每一面都让她喜欢。
如果说一开始追求叶亭霜，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不甘心，可不知到何时已经沦陷，忘了自己要图什么，只是单纯地想和她在一起罢了。
她们都不是敢直接承诺山盟海誓、天长地久的人，也不知道这份情能维持多久，但她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愿望——她想和叶亭霜长久一点，再长久一点。
员工们陆续出去，明月走在最后，扫了明霜一眼：“出去等吧，老板不喜欢闲杂人等在这里。”
明霜不动，问道：“老板，我是闲杂人等吗？可以进来吗？”
叶亭霜头也不抬地说：“进来吧。”
明霜得意地冲明月笑了一下，关上门，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她走上前，在一旁围观工作，站累了，就拉张椅子坐下。
叶亭霜举起钻石，在灯光下观察了一会，又放到放大镜下，仔细检查着各个切面的光滑程度，确认好之后才存放好钻石。
明霜望着那颗钻石，经过抛光之后折射出更耀眼的光芒，不禁对这个职业也肃然起敬了。
“你什么时候回去？”叶亭霜走到她面前问道。
话音刚落，明霜就伸手把她拽了下去，叶亭霜坐到了她的腿上，双手下意识按着她的肩膀。
“你工作的样子真好看。”明霜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取下她的头绳，头发披散开来。
明霜仰起头，摄住她的唇，头顶的灯光有些晃眼，可她又舍不得闭上眼睛，于是半阖着得眼，良久才意犹未尽地退出来，满足地笑：“接吻的样子也很好看。”
“你也是。”叶亭霜眼神一向专注冷静，在此刻说出这话，倒显得格外真诚，眼神里也闪烁着几分不予外人说的情意。
两人相视一笑，再次缠吻上。
直到叶亭霜忽然感觉胸口突然松了一下。
啪——
叶亭霜拍开她的手，站了起来，面色微红，佯装淡定地看了眼房门，所幸这间工作房是用的实木门，压低声音道：“这里是工作室，影响不好。”
“对不起，没忍住嘛，都怪我这臭手。”明霜赶紧拍拍自己的手，又眉开眼笑地问，“是不是解开了？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你不帮倒忙就不错了。”叶亭霜自己动手系上，没好气把她推出了工作房，“去办公室等我，我收个尾。”
“好咧。”
明月看见明霜被赶了出来，关心道：“吵架了？”
明霜：“没有呀(*^▽^*)”
明月：“那你怎么被赶出来了？”
明霜：“嫌我碍事呗(*^▽^*)”
明月：“你也知道自己碍事啊？”
明霜：“是啊是啊(*^▽^*)”
明月：“小心她讨厌你。”
明霜：“会吗(*^▽^*)”
明月：“你傻了？”
明霜：“没有呀(*^▽^*)”
“神经。”明月懒得跟她说话了。
一周后，叶亭霜接到侯颖的电话，邀请她去参加婚礼，并请她去当伴娘。
叶亭霜对当伴娘这事没什么兴趣，侯颖也知道，所以一开始就没定她，只不过有个伴娘突然生了病，实在来不了，这才想让她顶上。
“难道你就不想把自己亲手做的戒指，亲自交到我的手上吗？”侯颖蛊惑道。
兴趣程度+5
“而且现场会来很多贵妇富婆，多么好的客源啊，难道你就不想去挖掘挖掘？”侯颖接着蛊惑。
兴趣程度+100
明霜也收到了邀请函，不过她不用像叶亭霜一样大清早的就去酒店陪新娘，可以睡到自然醒，再过去吃个席就行了。
婚礼当天，叶亭霜赶到酒店，侯颖就把准备的伴娘服交给她，并介绍了一下她四位伴娘。
其中一个有点眼熟，但一时半会想不起在哪见过。
她换完衣服出来，这个女生第一个就跑过来，一脸欣喜地围着她转：“真好看啊，你还是这么漂亮。”
“你是？”
“我是白莉莉啊，你忘记啦？前阵子你去找侯颖，我们还一起去酒吧玩过的。”白莉莉说。
叶亭霜想起来了，就是那天晚上她才弄明白自己和明霜之间的乌龙。
“你现在是在国内发展吗？我明年就毕业了，也打算回国发展的。”白莉莉娇羞地说。
“那恭喜你了。”
“谢谢~”白莉莉脸红地问道，“我们能加个微信吗？”
“你要定制珠宝首饰吗？”
“啊？暂时好像还没有这个需求。”
“那等你有需求的时候再加吧，我微信一般不聊天，纯客户。”叶亭霜说完，便去找侯颖了。
白莉莉瞠目结舌地望着她的背影，嘀咕道：“还是这么高冷我喜欢！”
白莉莉本想再找她聊聊，可对方却也不停地在来宾中交际，尤其爱找贵妇们，弄得她都开始怀疑侯颖的说法了。
“学姐，我怀疑叶亭霜就是喜欢女人啊。”白莉莉跟侯颖说道。
侯颖穿着婚纱，正在补妆，闻言道：“不用怀疑，她就是喜欢女人，怎么了？”
白莉莉大惊：“那你当初怎么说她无性恋？”
“她以前确实是的呀，这不遇到克星了嘛。”侯颖也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想起自己之前信誓旦旦地说这些话，实在是有些脸疼。
“什么意思？她有喜欢的人了？！”
“嗯。”
“哎呀！当时要不是你拦着我，说不定我都把她成功拿下了。”白莉莉后悔不迭。
侯颖扭头看着她：“未必啊我的妹，她是喜欢上别人了不假，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让她喜欢上的。”
白莉莉委屈脸：“学姐，你是觉得我比不上别人吗？”
“不是，主要那个人你真的很难追赶上不是，我说你能不能追几个难度稍微低点的？”侯颖劝道。
“主要是胃口被养刁了，看谁都差点意思了。”白莉莉伤心了一下，又问道，“那叶亭霜是不是已经谈恋爱了？”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她也没跟我说进展，不过我猜应该也快了吧。”侯颖琢磨道。
“你的猜测不作数，上次就猜错了。不行，这次我不能再退缩了！”白莉莉握拳，“今天我就要把她约出去，增进一下彼此的了解！”
侯颖还想再说什么，她就已经跟打了鸡血一样跑出去了。
白莉莉再次回到会客厅，跟在叶亭霜后面，试图找机会搭上话，谁知客人越来越多，机会就更是渺茫了，一不留神还跟丢了。
叶亭霜被人拍了拍肩，她回头一看，表情放松下来：“刚来？”
“嗯。”明霜头一次看她穿礼服，格外新鲜，不住地打量着她，眼神泛光。
“先去找位子坐，我在忙。”叶亭霜压低声音说。
明霜颔首，找了个离她最近的地方坐着，视线牢牢地锁在她身上。
“啊，找到了！”白莉莉发现叶亭霜的身影，立即往那边走去，突然间，目光被旁边桌上的一道身形吸引住了。
是明霜！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啊啊啊！
老天爷啊，今天也太幸福了吧！
她怀着激动与激情的心情，朝明霜走去，结果却突然被人抓住了胳膊。是另一个伴娘，通知她们要去后台准备入场了，婚礼要开始了。
叶亭霜同样收到了消息，转身准备去后台，经过明霜身边时，明霜拉住她的手腕：“吃东西了吗？”
“没。”
明霜往她手里塞了块巧克力。
叶亭霜笑了笑，一进后台，就将捏着的巧克力打开，含进嘴里。
婚礼正式开始，几位伴娘跟在新娘身后入场，叶亭霜还多一个任务，就是送戒指。
下台时，旁边忽然一道闪光灯亮起，她往那边扫了一眼，见明霜慌乱地收起手机，尴尬地低下头，眼里溢出一丝笑意。
流程走到扔捧花的环节，白莉莉踩着高跟鞋勇夺鲜花，然后拿着鲜花准备去告白。
可是问题来了，应该要跟谁告白呢？
两个都喜欢，放弃谁也不忍心啊！
要不，就看缘分吧，她第一个碰到谁，就跟谁表白！
打定主意后，她昂首挺胸地在会场里转了一圈，都没发现叶亭霜和明霜的身影，竟然一个都没发现！
奇怪，明霜刚刚不就在这桌坐着等吃席吗？
叶亭霜也是，一结束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她郁闷地往二楼的休息室走去，无意中瞥到伴娘服，扭头望过去，看见叶亭霜正站在阳台上，对面还站着一个人，是明霜！
两人相对而立，真是好养眼！
可是、可是——同时碰见她们，这下要选谁好呢？！
她一边疯狂做着心理活动，一边朝她们慢慢靠近。这时，她看见明霜拿出一颗巧克力，叶亭霜刚伸手去接，明霜就高抬起手，举过头边，低头飞快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得逞地冲她笑了一下。
白莉莉猛地顿住脚步：？？？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叶亭霜一只手按住明霜的后脑勺，强势地让明霜贴上自己的嘴唇，就在明霜闭上眼睛时，另一只手顺利夺走她手上的巧克力，然后把人松开，成功地将巧克力塞进嘴里。
明霜兀自笑了笑，一转头，忽然发现有人来了。
她和白莉莉面面相觑半晌，扭头问叶亭霜：“好像是来找你的，你认识她吗？”
白莉莉心再一次碎了，这么快就把她忘了吗？
叶亭霜望过去：“侯颖的伴娘，我记得侯颖说过，她好像跟你表白过？”
“哦豁，别冤枉人啊，我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明霜胳膊肘撑在阳台栏杆上，面对着白莉莉，微微眯起眼睛，一只手搭在叶亭霜的肩上，“奇怪，我怎么记得侯颖说的是跟你表白？”
“问问她不就知道了。”叶亭霜也转过身，直视着白莉莉，等她一个答案。
白莉莉：“”
她看着这两人，一个面沉似水，一个笑容张扬，站一块就让会让觉得一个比一个可怕。
终于，她鼓足了勇气，豁出去道：“我我能加入你们吗？”
两人：？？？？？
第52章
“不好意思, 我可能没太听清，也可能是理解错了，你能再重复一下刚刚的话吗？”明霜不可思议地问道。
白莉莉含糊道：“其实你们两个, 我都喜欢”
明霜好笑道：“你倒也不说假话。”
白莉莉看看她，又看看叶亭霜：“所以你们俩是在一起了吗？”
“还不够明显吗？”明霜疑惑脸。
“我明白了”白莉莉落寞地转过身, 走了几步，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三两步跑远了。
两人诧异半晌，缓缓看向对方，叶亭霜道：“看你干的好事, 到处留情。”
“？？我多冤啊！”
叶亭霜笑了一下：“吃饭去吧。”
两人坐在一块吃饭, 过了一会，新郞新娘来敬酒。新郞三十来岁，相貌普通，但多金，笑容满面地举着酒杯, 来到她们这一桌。
侯颖看见她们俩, 挤了挤眼睛，神情变幻莫测。
“她干嘛呢？眼睛抽筋了？”明霜问叶亭霜。
“她是在用眼神跟我们对话。”叶亭霜说。
明霜：“那她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我也看不懂。”叶亭霜惋惜道。
侯颖白眼一翻，卒。
散席后，宾客们渐渐散去。叶亭霜换回自己的衣服，去和侯颖道别。
“你给我过来, 我有话问你。”侯颖把她拉到角落去，低声问道, “听莉莉说, 你和明霜在一起了？”
“嗯。”
“她跟你表白了？”
“不是我。”
侯颖震惊到后仰：“你？！”
“嗯，不行吗？”
“行, 可太行了！就是有点可惜，没有看到现场，不然我一定得记录下来！”侯颖扼腕道。
叶亭霜无奈地看着她：“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她是不是在外面等你？”侯颖问道。
“嗯。”
“去吧去吧。”
临走前，叶亭霜又补充一句：“祝愿你幸福。”
侯颖笑了：“你也是。”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雨，明霜开车送她回家，快到家时，明霜把车停在了路边。
“你着急回去吗？”她问。
叶亭霜扭头看着她，摇了摇头。
“那就在这等雨停吧，想听什么歌？”
“都可以。”
明霜打开音乐，舒缓的旋律飘了出来，她放低座位，悠闲地闭上眼睛，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叶亭霜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你不累吗？”明霜闭着眼问道。
“累。”天不亮就去酒店，踩着高跟鞋走了大半天，能不累吗？
“休息一下吧，我就在这陪着你，不打扰你。”明霜说。
“嗯。”叶亭霜明白她的用意后，也躺了下去，安静的听着音乐，疲惫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雨水拍打着窗子，叶亭霜在心里数着节奏感，没有睡着。她缓缓睁开眼，侧过头，发现明霜也没睡着，同样在盯着她看。
明霜勾了勾嘴角，将手伸出来，叶亭霜握了上去，两人没有说话，只有手心逐渐浸上彼此的温度。
雨慢慢小了，明霜才继续出发，将她送到大门口：“要伞吗？”
“不用，这么点毛毛雨，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嗯，早点休息。”
叶亭霜快步跑回家，回头看着离去的车子，竟陡然生出些思念的情绪，像这绵绵细雨，润物无声。
一场雨过后，天气骤然变冷，医院里多了许多流感患者。
明月抱着小宝打点滴，明霜在一旁陪同，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许久未曾联系的明建业。
她走到一旁接起电话，几分钟后，回到位子上坐下，望着睡着了的小宝说：“老头子要来这边谈生意，想顺便见见小宝。”
明月抬头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同意吗？不同意我就回绝他。”
明月摸了摸小宝的脸蛋，思索半天，还是点头同意了：“见见吧，小宝还从来没见过她外公。我就不去了，你带她过去吧。”
“嗯。”
周四的晚上，明霜把小宝带到酒店去，和明建业见面。
“这就是小宝吧？”明建业打开门，便直直地看向小宝，笑容满面地把她抱起来。
小宝很不适应，不想让陌生人抱，欲哭无泪，朝明霜伸出手，明霜赶紧抱了回来。
“她怕生，你给她一点熟悉的时间。”
“哦行，快进来说话吧。”明建业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糖果，去逗小宝开心。
小宝回头看着明霜，明霜冲她点点头，她才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
“小宝，我是你外公啊。”明建业冲她招招手，“过来，让外公好好看看。”
小宝迈出小小的一步，就不肯往前了。
明建业蹲到她面前，仔细打量着她：“跟她妈太像了，她妈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的。”
“挺好的？哼，还不是离婚了，早听我的话，什么事都没有！”明建业说到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要再说这些，我们可就回去了。”明霜漠然道。
“行行行，不说你俩了，没一个让人省心的。”明建业转头继续逗小宝，“小宝现在几岁啦，在哪里上幼儿园？”
明霜在沙发上坐下，看了眼时间，拿起手机跟叶亭霜聊天。
过了一会，小宝和明建业稍微有点熟悉了，就乐意回答他的问题了。
这时，后面一道门打开，一个女人从洗手间出来，穿着浴袍，显然是刚洗完澡。
“来啦。”女人扫了她们一眼，便准备回卧室去。
明霜抬头一看，眉头紧锁，质问道：“她怎么也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了？”女人停下脚步，尖锐道，“老明，你跟她说说我为什么来？还不是为了陪你看外孙女？”
明霜翻了个白眼。
女人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想来啊！”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能不能安生点，别吓到小宝了。”明建业劝道。
明霜无视掉她，继续和叶亭霜聊天。
“今年过年回去吗？”明建业回头问道，“把小宝也一起带回去吧还有她妈。”
“这我可不能做决定，你得问问她还愿不愿意回去。”明霜头也不抬地说。
“你劝劝她嘛，在外面工作久了，就知道还是家里舒服。只要她回去，我的公司还是愿意交给她去打理的。”明建业现在年纪越来越大，也就越希望能享受天伦之乐了。
女人眼里闪过一抹憎恶的情绪，不知想到了什么，添油加醋地帮腔：“是啊，你们一起回来过年多好。虽然明月离婚了，可还是能找到下家的。老明，你上次看中的那个青年才俊，不就很适合明月吗？”
明建业思索道：“嗯，那人可比明月的前夫好太多了，家里也是做生意的，适合——”
“明建业，我劝你现在最好闭嘴。”明霜神色不悦，“亏我还以为你是真心希望明月回家，结果还是想拿她去做联姻的筹码？”
“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在你看来结婚就是有目的的？我这个当爸的，就不能希望自己的女儿有个幸福的婚姻吗？”明建业反驳道。
“就是，明月跟你可不一样，就算离婚，照样还能嫁得出去，不像你，喜欢女人，呵。”女人阴阳怪气道。
“我喜欢女人怎么了？”明霜揣起手机，走到她面前质问道。
“还能怎么了，变态呗，老明家的脸都被你丢完了！”
啪——
女人尖叫一声，惊讶地捂着脸：“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房间里顿时乱作一团，明建业赶紧去拉架。
一旁的小宝受到惊吓，登时哭了起来，哭得声嘶力竭。
*
叶亭霜许久没有收到明霜的消息，明明前一秒还在聊明天吃什么，下一秒就突然没回音了。这个时间点，也早就不在公司了，不存在开会的情况，若是有别的事，也会先跟她说一声的。
她接连打了三个电话过去，都没人接，不由得担忧是否出了什么事，于是给明月打了个电话。
“喂。”
“明霜在家吗？”叶亭霜开门见山地问。
明月看了眼房门：“嗯。”
“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明月沉默半晌，道：“嗯。”
好不容易把小宝哄睡着，明月来到明霜房门前，敲了敲门：“睡了吗？”
“睡了。”
“我能进来看看吗？”
“不能，我睡了。”明霜翻过身，用被子蒙住头，可越是想要睡着，就越是睡不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又被敲响了，她吼道：“要我说几遍啊，我睡了！能不能别烦我！”
“明霜。”
明霜突然掀开被子，怀疑自己幻听了，但还是飞快打开房门，呆愣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人，愤怒的情绪里终于挤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叶亭霜凝视着她脸上的伤，眉尾处有两道抓痕，额头有一道淤青，隆了起来。
她抬手欲去触摸那道淤青，明霜却下意识往后仰了一下。
“谁干的？”叶亭霜冷声问。
话音刚落，明霜就把她抱住，良久，抬眼看着杵在叶亭霜身后的明月，旋转一圈，将她带入房内，顺手把门关上，将明月关在门外。
明月：“”
叶亭霜背靠着房门，身上承担着她的全部力气。
“你怎么来了？”明霜闷声问道。
“你姐说你出事了，谁干的？”叶亭霜再次问道。
明霜迟迟没有回答，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闻着她身上的味道，烦躁的心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叶亭霜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后背，良久，才问道：“伤口处理了吗？”
“还没。”明霜乖乖回答。
“处理一下吧。”
“好。”
“有冰袋吗？”
“有。”
“去拿吧。”
“嗯。”
明霜出去拿了医用冰袋，跑回房间，交给叶亭霜：“你来。”
“坐下。”
“嗯。”明霜乖巧地坐在床边，紧接着叶亭霜将冰袋按到她的额头上。
“疼吗？”
“不疼。”
“怎么磕到的？”
“打架，小宝哭了，我想先把她带回房间去，结果被人推了一下，磕到桌子上了。”
“谁推的？”
“一个坏女人，她骂我变态。”明霜委屈巴巴地告状。
叶亭霜吹了吹她眉骨上的抓伤，又问：“你赢了还是输了？”
“不输不赢，她挠我暗算我，但也挨了我几脚，头发还被我薅了一把。”
叶亭霜在她身旁坐下，摸了摸她的脑袋，明霜靠在她的肩膀上，半晌才问道：“你今晚能留在这吗？”
“好。”
深夜，两人躺在床上，明霜枕着她的肩膀，等着她抛出问题，可是叶亭霜现在却什么也不问了，只是一直用另一只手给她按着冰袋。
“你手麻不？”明霜问。
“快了。”
明霜笑了笑，侧过身体看着她：“不用敷了，不怎么疼了。”
“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顶着个包去公司？”
“贴个创可贴就行了，还好明天不用见客户。”明霜将冰袋拿开，搂着她的腰，问道，“你猜我今晚会对你做什么？”
叶亭霜垂眸看着她：“我猜你今晚什么也不想做。”
明霜头抵在她肩膀上，低声笑了笑。
“恋爱真好啊”
她好像，好像找到了所谓的归属感。
一看到对方心疼的眼神，她所有竖起来的刺就软下去了，克制不住的控制欲，愿意跟对方分享所有的事，甚至还冒出一丝想撒要娇的冲动。
“你能亲亲我吗？”她软绵绵地说。
叶亭霜吻了她一会。
“你能摸摸我吗？”她眨着清纯无辜的眼睛问道。
叶亭霜小心又认真地抚摸着她的脸庞，又吹了吹受伤的地方。
明霜：“我说的是下面。”
叶亭霜：“”
第53章
清晨的第一缕光照进来, 叶亭霜眼皮动了两下，发现不是在自己的卧室，立马惊醒了。随后看见沉睡中的明霜, 小心翼翼拿开搭在她腰上的手，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 猝不及防和客厅里的明月打了个照面。
“你昨晚没回去？”明月呆愣地看着她，小声问道，怕打扰其他两个还在睡觉的人。
叶亭霜面色尴尬，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才故作淡定地点头：“嗯, 昨晚给她处理伤口到很晚。”
明月表示理解：“谢谢你昨晚能过来, 我怎么问她，她也不肯说，她和你说了吗？”
叶亭霜点点头，又问：“她昨晚去见谁了？”
“爸爸。小宝跟我说，她是跟一个女人打架, 应该就是咱们名义上的后妈了, 早知道我就不让她们去了。”明月轻轻叹了口气，自责道，“幸好还有你，明霜小时候有什么事都会跟我说，这几年生疏了, 有事就自己憋着，现在总算是有人能纾解纾解她的情绪了。”
叶亭霜垂着头,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要做早饭了, 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再走吧？”明月说道。
“不用了，我得回去, 她要是有什么事的话，你就给我打电话。”叶亭霜换上鞋出门。
车子停在院子里，她四处张望一圈，爸妈都没在客厅，于是飞快跑进去，趁着保姆在厨房忙碌，三两步上楼。
“霜霜。”付婕出现在楼梯上。
叶亭霜僵硬地抬起头：“妈”
“这大清早的，你去哪儿了？”付婕端着保温杯问道。
“运动，我去运动了。”叶亭霜活动活动胳膊，一路往上走。
付婕看着她，说道：“早饭快好了，换身衣服就下来吧。”
“好。”叶亭霜回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下去吃饭。
“我吃饱了，先去上班了，爸妈再见。”
“嗯。”叶毅云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房门一关上，付婕就碰了下他的胳膊：“老叶，我们女儿可能是谈恋爱了！”
叶毅云奇道：“为什么这么说？”
“她居然夜不归宿！”付婕难以置信道，“明明昨晚我看着她回来的，结果早上她又鬼鬼祟祟从外面回来，肯定是大半夜偷偷溜出去的。”
叶毅云：“要是工作室有什么急事呢？”
“那她还何必再特地跑回来一趟，直接在工作室呆着不就好了吗？再说了，要真是工作上的事，她大可以直接跟我们说嘛，可她偏偏编了个最不可信的理由——运动！”
叶毅云：“她就不能运动了吗？”
“当然能了，可她穿着大衣和靴子，跟我说去运动？你说，这是运的哪门子动？”
叶毅云沉吟片刻，缓缓睁大了眼睛：“那她这是谈恋爱了呀？”
“对吧！我猜的没错吧！”
叶毅云脸色沉了下来。
“喂，你看起来怎么不高兴啊？难道你不为她高兴吗？”
“她好不容易回国，才陪我们多久，就要嫁人了”叶毅云很不高兴。
“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吧？”付婕无语道。
“迟早有那一天。”叶毅云不甘心地捶了下桌子，“是哪个臭小子？！”
付婕好笑道：“你不会还舍不得她嫁人了吧？”
“那当然了，她不是说独身主义嘛，我都做好养她一辈子的准备了”
“可你陪不了她一辈子啊。”
叶毅云更不开心了，脸色阴沉地去公司，给下属们都吓坏了，心惊胆战地上着班。
傍晚，明霜忽然接到叶亭霜的电话。
“什么时候下班？”
“还有一会，怎么了，饿了？”
“我在公司楼下，你好了给我发个信息。”
明霜怔了怔，不可思议地问：“你来接我下班？”
“嗯。”
“很快！我很快就忙完了！”明霜挂完电话后，立马加快速度，恨不得马上飞奔下楼。
“阿霜，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火锅？”胡佳旭经过她的办公室，在门口问了一嘴。
“不去。”明霜突然顿了一下，抬起头强调，“我女朋友来接我下班了。”
“我靠！”胡佳旭立马钻了进来，“你脱单了？女朋友是小叶姐姐吗？！”
“没错。”
胡佳旭立马狗腿地给她捏肩捶背：“出息了，真攀上高枝了，说不准你就是未来老板娘了，可得让我好好巴结一下。”
明霜乐不可支：“拉倒吧，她又不是干这么这行的。”
“那不管，反正你就是牛逼。”
“对！我真的很牛逼。”
“所以你脸上的创可贴，不会贴的是大小姐给你种的草莓吧？”
“有这么好的事吗？”明霜抱怨道，“大小姐在外面可正经了。”
“那私下呢？”胡佳旭八卦之眼都要燃起火了。
“不告诉你。”明霜关掉电脑，拎起包潇洒走人。
大堂里，叶亭霜坐在沙发上等待，看见她走出电梯，便迎了上去。
“今天怎么有空来接我？”明霜惊喜道，十分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伤口还疼吗？”叶亭霜抬头看着她脸上的两个创可贴。
“不疼，主要是遮丑罢了。”明霜摸了摸额头，“是不是很丑？”
“不丑，有点酷。”
“那我多贴几天？”
“倒也不必。”
两人吃完饭后，明霜问她还想不想去哪里玩，叶亭霜却说：“周末再去玩吧，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好好休息。”
“好吧。”
到了小区，明霜邀请道：“要不要上去玩会？”
“好。”
两人先后下车，往前走去，明霜一抬头，就看见楼前站着两个人，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叶亭霜听着她忽然变冷的语气，顺着视线望去，审视着这两个人，一个中年男人，身材高大，另一个女人比较年轻，戴着帽子，趾高气昂地杵在一旁。
“我们是来找你的，昨晚你就那么走了。”明建业走上前，下意识看了眼和她牵着手的叶亭霜。
明霜挡在她面前，隔绝了明建业打量的目光：“有事说事，没事就赶紧滚。”
“娅娅是来跟你道歉的。”明建业回头看了女人一眼。
女人撇撇嘴，不情不愿走上前，眼睛看向别处：“对不起。”
“这就是道歉？赶紧滚。”明霜冷声道。
明建业又看了一眼女人，女人才稍微摆正态度：“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说完了？说完就滚吧。”
“你有没有礼貌啊？我都跟你道歉了，还想怎么着啊？”女人也开始生气了。
“请滚，够礼貌了吗？”
女人一脸气愤地看向明建业，希望能得到回应。
明建业却视而不见，说道：“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
明霜：“哦。”
“走之前你还愿意跟我们吃顿饭吗？”
“你说呢？”
明建业叹了口气：“那你先回去吧，回头我再联系你。”
女人率先往前走，就在这时，身后有人推了她一下，她穿着高跟鞋，一个踉跄，往前摔了个狗吃屎。
“啊！！！”
明霜和明建业都被这一变故吓一跳，明建业去扶人，明霜则惊讶地看着出手的人：“你”
“是你吗？”叶亭霜径自走到女人面前，居高临下地问道，“是你在背后推她的吗？”
“你谁呀？！”女人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抬起手就要挥出去，却同时被叶亭霜和明霜伸手拦住。
女人手腕被捏的生疼，气得放下手：“老明，你女儿和别人一起欺负我，你就打算坐视不理了？！”
明建业头疼道：“你们还能不能让我过点安生日子？！”
“你自己和稀泥，还怪她们不给你过安生日子？”叶亭霜一针见血地说。
明建业一哽：“你到底是谁？”
“我是明霜的女朋友。”叶亭霜说。
明霜侧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浮现起笑意。
“你知不知道你在顶撞谁？我可是她的爸爸。”
“我认为我只是在阐述事实，如果你觉得被冒犯，那是你心理素质不强，或者心虚。”叶亭霜说完，又看向女人，“以后你若是再敢动她一个手指头，我就动你十个。开口闭口老明老明的，离了男人你又有什么能赖？”
女人被她说的脸红脖子粗，打又打不赢，说也说不赢，发现明建业还没来帮忙，倍感委屈，竟活生生被气哭了，一跺脚给气跑了。
明建业转准备去追她，却又听叶亭霜说：“家和万事兴，家不和的，就要找找原因了。我记得明霜和我提过她爸妈以前是多么的恩爱，可惜了。”
明建业诧异地看了她们一眼，目光锁在明霜身上，良久，才叹着气离开。
等碍眼的人消失在视线范围后，明霜才目光灼灼地看着冷静的叶亭霜：“这就是有靠山的感觉吗？真是太酷了，好开心好喜欢哦！”
“给你当这个靠山，并不是很开心。”叶亭霜说。
“为什么？”
“心疼你。”
明霜怔了一下，缓缓笑道：“你啊你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她会对家人生气，可再气也无法挥刀向家人，所以只能憋着。倘若那女人与她家毫无干系，她是绝不可能让那女人动她分毫，否则也不会气到回家生闷气。
偏偏中间夹着个明建业。
她讨厌明建业，可也无法否认幼时明建业还是很疼爱她们的。即使出国后几乎不怎么联系，也没给她缺衣少食过，怎么说都还是有着血亲的关系。
可是，每当她对明建业抱期待的时候，现实就会给她一巴掌。昨晚她最生气的不是女人骂她，而是明建业本可以阻止女人骂她，却没有。
“就这样吧，我可能小时候得到的太多，透支过度，所以现在就要失去一些东西。”明霜看向她，嘴角慢慢牵起一个满足的笑容，把她紧紧抱进怀里，“不过现在，有你就够了，我又有可以给我撑腰的人了呢。”
“失去的东西，一定会以另一种形式回到你身边的。”叶亭霜安慰道。
“比如？”明霜低头问，“你今晚会留下来？”
“”叶亭霜婉拒道，“你家有孩子。”
“哎。”
“要不，去我家？”
“你家有大领导。”
“我就纳闷了，你怎么好像很怕我爸的样子？”
“废话，他既是我大领导，又是你爸爸，能不害怕吗？”
“胆小鬼。”
“你才胆小鬼。”
“不是胆小鬼的话，敢去我家吗？”
“去就去，谁怕谁！”明霜雄赳赳气昂昂地问，“什么时候去！”
“现在。”
“啊？现在就去？”明霜语气又弱了下来，“这么晚了，去你家多不合适。”
叶亭霜抬头看了眼夜空：“那你还送我回家吗？”
“送送送。”
两人又重新上路，明霜把她送到院门口，叶亭霜却没有马上下车，而是问道：“进去喝口水吗？”
明霜忽然想起来，以前送她回来这么多次，从来没有问过她这句话。
一是觉得她不敢进去，二是觉得家里不好玩，拘束，所以两人都很有默契没有提这事。
而现在，叶亭霜主动开口提了。
明霜又怎么舍得让她失望呢。
“好。”明霜豁出去了，“早晚都得见的，是吧？”
“嗯。”
一个嗯字，便说明叶亭霜是把她纳入未来的计划里了，明霜难以克制地扬起一个笑容，连紧张都忘记了。
殊不知，此时二楼书房里，付婕站在窗边，说道：“老叶，霜霜带人回来了。”
“什么？这么快？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啊！！”叶毅云脸色紧绷地走到窗边，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进客厅了，咱们也下去吧。”付婕说。
叶毅云一脸乌云地下楼。
“爸，妈，这是我的朋友明霜，你们都见过的。”叶亭霜介绍道。
“叶总，阿姨，你们好。”明霜乖巧地跟他们打招呼，在看见叶毅云一脸凶相的表情时，又开始紧张和担忧了。
叶毅云往她们身后看了看，侧头小声在付婕耳边问道：“霜霜带的人呢？”
“这不在这呢嘛。”付婕说。
“不是带的男人？”叶毅云又小声问。
“嗯。”
“不是就好！”叶毅云目前还不想看到女儿带任何男人回来。
两人嘀嘀咕咕，明霜更紧张了，求助似的看向叶亭霜，叶亭霜咳了一声：“爸、妈，客人还在这呢，你们这样不礼貌。”
老两口立马直起身子，付婕笑吟吟地去拉明霜的手：“早就跟霜霜说把你带来家里坐坐了，今天可算是来了。”
明霜受宠若惊地笑笑：“谢谢您，之前一直不敢登门拜访，怕打扰你们休息。”
“不打扰不打扰，我一个人闷得很，就喜欢孩子们带朋友回来玩，我也喜欢跟年轻人多交流。”付婕说完，指了指叶毅云，“老叶你应该见过了吧？”
“见过的。”明霜看着叶毅云，忽然发现叶总脸色一点也不难看了，甚至还冲着她笑。
别说，还更紧张了，总觉得是笑里藏刀。
“真有意思，霜霜带了另一个霜霜回来玩，哈哈哈，我们也可以叫你霜霜吗？”付婕问。
“可以可以，没问题。”
“你先坐，我去可你倒杯茶。”
“不用这么麻烦的。”
“不费事。”付婕转身去冲茶，叶毅云也跟了过去。
明霜看着他们又开始嘀嘀咕咕，小声问叶亭霜：“你爸妈是不是知道咱们的事了？”
“不会吧，我还没跟他们说呀。”
“那就好。”明霜放宽心。
不一会，付婕就把茶杯递给她，顺手给叶亭霜也递了一杯。
两人端着茶杯吹气。
看到这一幕，付婕觉得画面有点可爱，笑问：“霜霜，你谈恋爱了吧？”
两个霜霜同时慌乱了起来，一个不小心泼洒了茶水，一个不小心被茶叶呛住了喉咙。
“哎呀，别喝得这么急呀，是不是我问错话了？”付婕一边拍着明霜的后背，回头指责道，“老叶，都怪你，非让我问什么傻问题，给她们吓着了吧。”
明霜呛得更急了，站起身来，一边鞠躬一边咳嗽：“咳咳咳咳！”
第54章
叶亭霜拿着纸巾擦地上洒出来的茶叶, 镇定道：“妈，你问的是哪个霜霜？”
本来是为了满足叶毅云的好奇心，付婕才问的叶亭霜, 但她还不想打草惊蛇，想等女儿自己跟她们说恋爱的事, 于是话头一转：“当然是明霜啦，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肯定很多人追吧，是不是谈恋爱了？”
明霜艰难咽下卡在喉咙里的茶叶：“是的是的。”
叶毅云上前一步，还想再说什么, 被付婕一个眼神给绊住了, 闭上嘴不再多话，坐在沙发上当一尊佛像。
“你们俩在国外是怎么认识的？是同学吗？”付婕将果盘放到明霜面前。
“我们是旅行认识的。”明霜呵呵笑道。
“哦，明白了，要是两个人在旅行中能成为好朋友的话，那就说明她们真的很合拍呢, 好多人都会在旅行中闹矛盾。”付婕说。
明霜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那你们都去过哪些地方？”
明霜说了几个地方, 付婕惊讶地看向叶亭霜：“以前没见你这么爱旅行呀？”
叶亭霜道：“度假嘛。”
“哦，对，你之前好像是出去度了一个多月的假，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嗯。”
付婕又问了明霜的专业和工作。
长辈的关心与问话是逃不开了，叶亭霜怕她接下来都要问到户口上了, 提醒道：“妈，你是人口普查部的吗？”
付婕和明霜同时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 小霜, 我和你们年轻人话题少，也只能问这些烦人的问题了。”付婕说道。
“没事的阿姨, 您是关心我才问我的嘛。”
“你这孩子真懂事，吃饭了吗？我去给你拿点吃的来。”付婕起身拿吃的了。
明霜又讪讪地看向正襟危坐的叶毅云，两人对视片刻，叶毅云也有些尴尬，生硬地转过头去，视线追随着付婕的身影。
叶亭霜见这一幕，有些想笑，问道：“爸，你想下跳棋吗？明霜也会，让她陪你玩会呗。”
叶毅云转回头，直勾勾地盯着明霜：“你会吗？”
“我会一点。”明霜没想到还真有跟大领导下跳棋的一天，跃跃欲试地问道，“叶总，来几局吗？”
“来。”叶毅云弯腰就从茶几下面掏出一盒跳棋。
明霜又刷新了对大老总的认知。
付婕让保姆取出晚上刚烤好的小饼干，又和叶亭霜说起明天要去参加别人的晚宴，让她帮忙搭配一下饰品。
这边明霜完全沉浸在下棋中，过了一会，看见她们母女俩有说有笑地从楼上下来，有些愣神。
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自己和爸爸在旁边玩，而姐姐在另一边和妈妈一起聊天，各自忙着自己的事，稀松平常的日常，现在竟成了奢望。
“霜霜，你别走神，老叶在偷棋！”付婕忽然喊道。
明霜低头一看，正好将叶毅云抓了个正着。
叶毅云僵硬地将手里的玻璃珠退回原来的位子，讪讪地看着她：“你不会告诉别人吧？”
明霜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半晌才忽然笑出声：“不会，我保证。”
夜深了，明霜不得不回家去。
付婕和叶毅云一起送她到院子里，她不停挥手：“回去吧，不用送了，叔叔阿姨早点休息。”
“好，有空再来玩啊。”付婕笑道。
“好，我会的。”明霜望着叶亭霜笑了一下，转身上车。
几天后，叶亭霜又去接明霜下班了。
“又来做护花使者啦？”明霜笑着走出大门，一眼便看见了她，顺便指了指旁边的胡佳旭，介绍道，“这是我同事，胡佳旭，和小叶关系也不错。”
“你好。”叶亭霜看向胡佳旭，点头致意，想起上次去找明霜时，就是这个女生盯着她看。
“你好你好，早就听说过你了，总算正式见面了。”胡佳旭笑眯眯地说。
“那我们先走了。”明霜牵起叶亭霜的手跟胡佳旭道别，然后一起去吃饭。
“快年底了，接下来我可能会很忙。”明霜叹气道。
“那就有空的时候多见见吧。”叶亭霜说。
“嗯，对了，我下周要去去趟国外，就在小叶她们那个城市，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去顺便看望她们。”
“嗯，那边好像比这里还冷，记得多带点衣服。”
“好。”
一周后，明霜飞到国外去谈生意，花了六七天才谈妥，结束后她给叶楠柠打了个电话，想跟她们约顿饭。
叶楠柠却给她直接发了个公寓的地址。
她按响门铃，开门的人是杜溪冉。
“来啦。”
“嗯。”明霜看着她身上的围裙，乐不可支。
“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杜溪冉笑着伸手就去拿她手上的袋子。
“想什么呢，这是给叶亭霜带的。”明霜往后一闪。
“小叶，她只给你姐姐带东西，都不给你带，你也别给她做饭了。”杜溪冉冲厨房喊道。
下一刻，小叶就出来了，手里还端着刚出炉的菜，嘴角噙着笑：“阿霜，快进来坐吧。溪冉，你的汤快好了。”
“哎哟我去！”杜溪冉赶紧跑进厨房去盯着火。
明霜走到小叶身边，从包里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喏，这是你的礼物。”
“谢谢。”叶楠柠开心地接过礼物，出国几个月，好久没见到国内的朋友，格外地高兴，嘴角一直翘着，“你自便，我再去炒两个菜就可以开饭了。”
“好。”
明霜在她们这套公寓里转了转，客厅很大，茶几上放了不少专业相关的书籍，墙角立着棵装饰了一半的圣诞树。墙壁上贴着不少她们的照片，看得出很开心。
她拍了几张客厅的照片，发给叶亭霜，然后又去厨房门口，拍这两人的视频。
视频里，叶楠柠在掌厨，杜溪冉在一旁学习：“需要焯水吗？”
“要的。”
过了会，叶楠柠夹起锅里的肉片，喂到她嘴里：“味道怎么样？”
“非常好！”杜溪冉竖起大拇指。
叶楠柠笑了笑，将锅里的菜盛出来，杜溪冉立马端出来，准备碗筷，又拿了瓶酒出来：“晚上不开车吧？”
“我来出差，哪来的车？”
“那就行。”
叶楠柠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三人坐下，一起喝了一杯。
“终于又吃上小叶亲手做的饭菜了。”明霜欣慰道。
“珍惜吧，下次再过来，可就是我来掌厨了。”杜溪冉笑说。
“有小叶这么好的师父，你可别砸了她的招牌。”
叶楠柠笑了笑。
茶余饭后，三人慢悠悠地喝着酒，聊着彼此的近况。
当知道她和叶亭霜在一起的消息后，叶楠柠表现得最为吃惊：“这是真的吗？”
“我骗你干啥，来，乖一点，喊个姐夫听听？”
“我喊不出口。”叶楠柠尴尬道。
明霜又扭头看向杜溪冉，头颅抬得高高的：“来，杜溪冉来喊一个听听！”
“想的美。”杜溪冉给她倒酒，托着腮问道，“正和现在怎么样？”
“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还有几个同事一直在念着你呢，你下属们也是，都希望赶紧你们回去继承叶总的衣钵，她们好跟着鸡犬升天了。”
杜溪冉笑出了声：“那得看咱们小叶同学什么时候能毕业了。”
“很快就回去了，时间过得很快的。”叶楠柠说。
“是啊，一眨眼，你们就出来几个月了。说不定下次见面，就是在国内了。”明霜说。
吃完饭后，叶楠柠端着碗筷进厨房，杜溪冉也一起进去帮忙。
明霜透过房门，看着她们在里面默契地洗碗清扫，偶尔聊几句天，看得出了神。
“看电影吗？”洗完碗后，杜溪冉出来打开投影仪。
“算了，不打扰你们了，我还是住酒店吧，行李都在那边呢。”
“也好。”
“你真是一点客套的挽留都不用啊？”
“跟你用得着吗？挽留你就会留下来吗？”杜溪冉好笑道。
“也是。”
回去的时候，她在玄关处换鞋，看着前面站着的两个人穿着情侣拖鞋。
“这个是我做的一点点心，你坐飞机的时候吃吧。”叶楠柠给她递了个几袋饼干和点心。
“谢谢。”
两人送她出门，她回头挥挥手：“走了，拜拜，下次见。”
“记得再来玩！”叶楠柠用力挥手。
她坐上车，扭头看着院子里的两人，手牵着手，背后是客厅里的灯光。
车子驶出去一段距离，她回头望去，看见叶楠柠趴在了杜溪冉背上，杜溪冉背着她一路冲回去，叶楠柠一边尖叫一边笑，很快便一起消失在了视线里。
回到酒店，装修高档的房间却一点也不如叶楠柠她们那小公寓温暖。
她倒在床上，脑海里全是公寓里的情侣拖鞋，情侣牙刷杯子和毛巾，什么都是双双对对的，就连马桶橛子都是两个。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给叶亭霜打了个电话：“在干嘛呢？”
“吃饭，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的飞机。”
“我来接你。”
“好我有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
“算了，回来再说吧。”
“好。”
翌日，她坐了大半天的飞机，落地时正好赶上日落。在出口处看见了叶亭霜，她快步走上前，把人紧紧抱住，过了一会才松开。
“怎么感觉好像很久没见了。”明霜笑道。
“是啊。”叶亭霜牵着她的手，走出机场，“你电话里说的是什么事？”
明霜将行李放进车子，直起身看着她，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夕阳，一辆飞机飞过去来来回回地这么飞，什么时候才是终点？
“叶亭霜，我们同居吧。”
叶亭霜一愣。
“我想天天看见你，想跟你一起穿情侣拖鞋，跟你用配对的牙刷毛巾，跟你一起做饭，看电影看到深夜，想跟你一起生活，我想和你有个家。”
半晌，叶亭霜才说：“上车吧。”
没有得到答案，明霜也只是淡淡地失落了一下下，她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被拒绝的概率有百分之九十。
且不说她们才恋爱不久，就是按叶亭霜的性子，就知道是不可能这么爽快同意的。
叶亭霜连接受一段感情都不容易，更何况又要她这么快就接受另一人参与到她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里来呢？
还是太着急了点。
明霜暗自叹了口气，又安慰自己还有的是时间。
身体还有些疲惫，她闭上眼睛睡着了。
“明霜，到了。”叶亭霜喊道。
明霜缓缓睁开眼，下车取行李，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脚步一顿，奇怪地看看四周的环境：“这是哪？这里不是我的家啊？”
“这里当然不是你的家了。”叶亭霜指着前面的高楼说道，“但是它会成为我们的家。”
明霜诧异地看向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二十八楼，去看看喜不喜欢。”叶亭霜握住她一只手，将一把钥匙放到她的手心里。
第55章
这是一梯户的大平层, 明霜打开门，一片宽敞的空间，迎面就是落地窗, 可以俯瞰城市的夜景，还能看到叶亭霜的办公室。
屋子还非常新, 除了家电和必要的家具，并无其他生活痕迹。
“你什么时候买的？”明霜的瞌睡全醒了，只剩下一腔惊喜。
“我妈买的。”叶亭霜说。
上次明霜从她们家离开后，她就找付婕要了钥匙，本来还想用工作忙和怕打扰二老休息为由搬出去住, 结果还没等她说个一二三, 付婕就立马同意了。
叶亭霜当时疑惑地问：“你不问问我要干嘛？”
“反正就是为了你方便住才买的，你想干嘛就干嘛。”付婕非常爽快地钥匙交给她了。
现在她又把钥匙转交给明霜。
本来她并没有这么早就同居的想法，只觉得住出来对她们稍微方便一点，若是明霜想要留宿，就不用担心小孩子和大领导也在了。
而且这里离办公室只有几百米的距离, 上下班都方便, 明霜也不用每次都去工作室等她下班，还要大费周章送她回去后再辗转回自己的家了。
然而，明霜提出了同居的建议。
虽然有点措手不及，但她却被对方风尘仆仆的愿望给说动了。
“怎么样？喜欢这里吗？”叶亭霜问道。
明霜转身看着她：“你会住进来吗？”
“会。”
“那就非常喜欢。”明霜放下箱子，四处看了看, 卧室有三间，主卧非常大, 还连通了衣帽间。
“这里真的会成为我们的家吗？”明霜期待地问。
“嗯。”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住进来？！”她迫不及待地问。
“现在就可以,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准备日用品。”叶亭霜这几天才抽空买好家具，本打算一点点的准备, 没想到决定得这么突然，看着她雀跃的样子，竟也生出了一些期待感。
“那现在就去买吧！”明霜拉着她就要出门。
“你不累吗？要不先休息一会？”
“不累了，我现在精神得很！”明霜兴冲冲地拉着她一起去超市购物，“你喜欢什么颜色？”
“白色吧。”
“一点也不喜庆，毛巾全搞白色的，跟酒店有什么区别？家里嘛，就要花花绿绿的，所以，你喜欢什么颜色？”
“那就绿的吧。”叶亭霜说。
“那我就拿蓝色还是粉色呢？”明霜开始纠结，最终还是觉得拿粉的，多粉嫩啊！
成双成对的毛巾牙刷杯子和拖鞋都买了，明霜才又问：“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被子。”
“买！”明霜来到床品区，躺在床上试睡，招招手，“你也来试试这个，看看舒不舒服。”
叶亭霜看了眼远处那些购物的顾客们，总觉得当众躺床上有失体面，可架不住明霜的催促，还是躺了上去。
“你觉得怎么样？”明霜翻了个两个身，转到她面前问。
“你喜欢就好。”
“得我们两个人喜欢才好，都要一起住了，你不能一直将就我的喜好，委屈自个啊。”明霜说。
叶亭霜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于是缓慢地翻了个身：“好像是挺好的。”
明霜笑道：“再去试试旁边那个对比一下。”
“嗯。”
两人滚了几张床，最后还是决定买第一个。
两人拎着大包小包回新家，明霜兴致勃勃地将洗漱用品放进浴室，并排放着，欣赏了一会，一扭头，看见镜子里的人笑得见牙不见眼，于是捏了捏嘴角，还是压不下来。
“你这边怎么样了？”她哼着歌回到客厅，叶亭霜还在扫地，房间太大，一时半会是搞不完卫生的。
她拿出新买的拖把，跟在叶亭霜屁股后面拖地，拖一会歇一会，回头望一眼叶亭霜，说着最寻常的话：“你扫干净点。”
“我扫得很干净。”叶亭霜说。
“你看这，这么大一颗黑点。”
“你胡说。”
“不信你看。”
两人围着一颗黑点蹲下来，叶亭霜看了半晌，推了下她脑袋：“你怎么不用放大镜看呢？”
明霜哈哈大笑，顺势倒在后面的地上，背靠着沙发，她左右看了看，说：“这里再买块地毯吧？”
“可以，还想买什么？”
“唔再买个花瓶！”
“嗯，还有呢？”
“厨房要不要也买点东西？我突然有点手痒，想学做饭了。”明霜说。
“没问题，还有吗？”
“还有套子啊。”明霜伸出一根手指，望着她笑。
叶亭霜弯腰，捏住她的脸，微微一笑：“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明霜一脸娇羞地揪住她的衣领：“好妹妹，我不挑哦，你随意。”
“”完全骚不过。
忙活一阵，肚子也饿了，便点了外卖，继续干活。
叶亭霜从烘干机里取出洗好的四件套，把被子塞进去。
两人各抓着被子的两角，抖了几下，窸窣的声音不停响起，明霜在这里闻到了生活的味道，不禁笑了起来，望向对面的叶亭霜，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单纯地傻笑。
“你笑什么？”
“高兴。”明霜将被子用力往床上一抛，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紧紧地，恨不得将她融入骨子里，“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要是再也离不开你怎么办？”
“那就不要离开。”
明霜低头问：“你会离开我吗？”
“我”叶亭霜不过迟疑了几秒，明霜就不干了，怕她理智上头，在这么好氛围里说出非常冷漠的话，于是堵住她的嘴，顺势倒在床上，再次体验了舒适的床单被子。
叮咚——
“外卖来了。”叶亭霜把她推开，坐起来系扣子。
真是服了，怎么每次手都这么快？
明霜意犹未尽地去拿外卖，两人坐在餐桌边吃饭。旁边是爱的人，眼前是万家灯火，一种浓浓的幸福感将她围绕，很难形容出她此时有多么的高兴与满足，恨不得昭告天下。
于是她掏出手机，一边吃饭，一边给明月打了个电话。
“我今晚不回来了。”
“好。”
明月也不问个缘由，就直接答应了，倒叫明霜嘚瑟不出来了，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准备和叶亭霜同居了。”
“挺好的，我和小宝确实有些妨碍你们。”明月说道。
“不是你都不吃惊吗？我们是要同居啊！”
“有什么吃惊的？你俩不是早就谈恋爱了吗？”
“你咋知道？我还没告诉你吧？”
“我又不瞎。”
“”明霜郁闷地瘪瘪嘴。
见状，叶亭霜轻轻笑了起来，明霜挂断电话，无奈地看着她，看着看着，也跟着笑，还问：“你笑什么？”
“笑你。”
“笑我什么？”
“笑你可爱。”
“听过别人夸我漂亮性感，还很少有人说我可爱呢。”明霜说。
“那是她们没机会发现而已。”
“这倒是，就被你见到了。”
“嗯，多幸运啊。”
“那我就更幸运了呢。”
两人对视片刻，同时笑开。
吃过饭后，继续收拾，明霜把行李箱打开，里面还有几件出差带的衣服，都挂到了衣帽间去。
回到客厅的时候，听见叶亭霜在给家里打电话：“嗯，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那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叶亭霜很快就结束了通话。
“你妈咋说的？”明霜眼巴巴地问。
“没说什么，我说今晚不回去了，连理由都没问，就同意了。”叶亭霜也有点纳闷，这对她是不是有点太过放心了？
“你家里可真开明！”明霜羡慕道。
“我怎么觉得”
叶亭霜有种微妙的直觉，付婕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但具体知道多少，她还不清楚。不过既然付婕没有什么动静，那她就先静观其变吧。
现在当务之急是，睡觉。
时间不早了，明霜才坐了大半天的飞机，又忙到现在，基本上没有休息过，明天还得早起上班，想想都够匆忙的。
“快去洗澡吧。”叶亭霜催促道。
“节约时间，一起吧？”明霜邀请道。
叶亭霜看着她跃跃欲试的目光，直接拒绝了：“不要耽误时间，赶紧去洗澡睡觉。”
明霜被推进浴室，洗完后躺在床上，翻了几个滚，还是兴奋的睡不着觉，坐起来盯着窗外的景色看了许久，才听到后面脚步声。
“你怎么还没睡？”叶亭霜问。
“你不来，睡不着。”明霜回头望着她。
“来了，睡吧。”叶亭霜关掉窗帘和吊灯，只余一盏台灯。
明霜侧过身，伸手抱住她，将腿搭在她身上，又把她的腿往里勾了勾。
叶亭霜安静了好一会，才说：“要憋不过气了。”
明霜松开一点，关掉台灯，继续抱着她：“买个投影吧，就装在卧室里。”
“嗯。”
明霜无声地扬起嘴角：“睡吧，晚安。”
“晚安。”
即使是完全陌生的环境，明霜却很安心地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叶亭霜才轻手轻脚地往后挪一点，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了，谁知明霜半梦半醒间又把手伸了过来，握到她的手才不动了。
叶亭霜扣上她的手，缓缓闭上眼睛。
清晨，闹钟将叶亭霜叫醒，她起来洗漱完，发现明霜还赖在床上，于是过去拉开窗帘。
光线一下跃在明霜的脸上，眼皮颤抖，双手伸了个懒腰：“唔~~~~~~”
叶亭霜挑了下眉，走到床边，弯腰盯着她看。
明霜一张开眼，就看见怼在她面前的脸庞，抬起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早。”
叶亭霜微怔：“早。”
明霜打着哈欠起床去洗漱，片刻后，又探出个脑袋：“你洗漱完了？”
“嗯。”
“啊！为什么不等我？！”
“谁让你自己起不来的。”
“啊！你知道我多期待我们一起洗脸刷牙的场景吗？不行，明天你一定得喊我起来一起洗。”
叶亭霜不太懂她这奇怪的仪式感。
今天工作室不怎么忙，她便抽空在网上购物，选了几款投影、地毯、花瓶，把链接都发给了明霜，让她过目。
明霜上厕所的功夫，批阅完几个链接，全部同意，然后甩了另一个链接过去，让她自个选。
叶亭霜一看：“”
不愿在小事上花时间纠结的叶亭霜，把每个味道每个形状都买了个遍。
下完单后，一看时间，又上健身房锻炼去了。
晚上回到新家，叶亭霜看了眼偌大的房间，物品还是少，得找时间回家里拿些衣物过来。
明霜还有一会才回来，她又上超市，去买了些厨房用具和调料。将这些东西依次摆放在厨房里，莫名有种奇怪的满足感，好像这个家很快就有烟火气了。
尽管两个人都还不会做饭_(:з」∠)_
正当她将盐往调味瓶倒时，房门响了。
“我回来啦！”明霜在门口中气十足地喊道。
“嗯。”
叶亭霜应了一声，明霜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看见在厨房里忙活的人，笑容满面地喊道：“嗨，Lily。”
“嗯？”叶亭霜还在倒盐，低头应了一声，发现她一直没下文，便扭头看着她，却见她一只手背在身后。
下一刻，明霜就从背后拿出一大捧雏菊，递到她：“送给你，叶亭霜。”
叶亭霜有些措手不及，盐洒在了台面上，她僵硬地放下袋子，抬起头看着她，佯装镇定：“你这是干什么？”
“补上两年前没送成的花，两年前是想跟你说，我好像喜欢上你这个Lily了，不过这次的花是送给叶亭霜的。我喜欢冷静神秘的Lily，更喜欢用心经营我们感情和生活的温暖的叶亭霜。”明霜笑吟吟地说。
第56章
叶亭霜接过花, 指腹轻轻拂过娇小的花瓣，目光灼灼，含笑道：“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温暖。”
“你可不要以为我在说假话。”明霜说。
叶亭霜轻笑两声：“谢谢你的花, 我很喜欢。上次错过了这么漂亮的花，我很抱歉。”
闻言, 明霜上前一步，将她的头发抚至耳后，低声问道：“我有件事一直很想问。”
“问吧。”
“你当时走得那么爽快，是不是还察觉出什么了？”
叶亭霜抬眼，望着她晦暗不明的眸子, 不想说假话：“是。”
听到这个答案, 明霜反倒有松一口气，这说明当时她只是不想接受这段感情，而不是完全否定她这个人，以至于连做个朋友的可能性都没有。
她无数次地想，难道自己真有这么差吗？就算有事离开, 难道上个微信说个理由的时间都没有吗？哪怕是刚认识的朋友, 也总该有个交代吧？
但如果是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心意，以叶亭霜的性格，倒是很有可能干脆利落地一走了之。
“那你当时真的完全没有一点在意我吗？”明霜好奇道。
叶亭霜沉吟片刻，回想到当时的感受：“就是在意，所以才一走了之。”
“为什么？”明霜把花瓶拿出来, 和她一起把花放进花瓶里，太多, 压根放不进一个瓶子。
“我怕你难过, 可能就走得没那么洒脱了。”叶亭霜从浴室里找出一个小桶，装了些水。
明霜看着这个桶, 嘴角扬了起来，将剩下的花全部放了进去，道：“既然已经开始在意了，当时为何一声不吭地离开？就没想过在一起的可能性吗？”
“我们那会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也许只是兴趣相投的伙伴，也许是旅程给我们增添了荷尔蒙，我不确定那就是人们所说的爱情，又深信时间可以淡忘一切，所以我离开了。这样的话，那段日子就永远会鲜活地保存在我的记忆里，而你也会永远是我的缪斯，你不应该坠落凡尘。”叶亭霜往花瓣上洒了点水。
“早就坠落了。”明霜付之一笑，侧头吻上她的眼睛。
叶亭霜眼皮颤动两下，缓缓闭上眼睛，双手搂住她的腰，仰起头去碰她的唇。
一同卧倒在柔软的床上，发丝扬起来，贴在脸上和脖子上，明霜再次将她头发捋顺，垂眸看着叶亭霜，细细地吻下去。
暌违两年再度与她共沉沦，叶亭霜反倒有些不易察觉的羞赧情绪，和之前的心境截然不同，便会有些在意，在意自己身材是不是不如以前，在意要如何表现才既勾人又矜持，想来想去就走了神。
“你在想什么呢？”明霜在她耳边问。
叶亭霜侧头，余光是窗外的点点灯光，嗫嚅道：“要不关个灯？”
闻言，明霜闷声笑了笑，抬手关了灯。
城市夜里的光淡淡的落在房间里，身体仿佛是素描的黑白线条，不停地延展又纠缠，渐渐构成一副完整的画。
需要很近才能看清对方的表情，明霜低头看着叶亭霜的脸庞，额头冒着微汗，清冷自持的双眸染上了欲.望的底色，嘴里不停地吐着气，连嗓音都变得独特动人起来。
情到浓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明霜往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备注名是“客户陈小姐。”
“是你的客户。”明霜想到她以前说停就停一点不耽误正事的性子，便坐直起来，等着她去处理正事。
叶亭霜也坐了起来，拿起手机就长按关机，最后在明霜疑惑的目光里搂住她的胳膊，坐到她的腿上。
“不管你的正事了？”明霜笑问。
“现在你才是我的正事。”叶亭霜抬起她的下巴，略显粗暴地吻住她。
明霜察觉到她的渴望，便如她的愿，片刻后，抬头盯着她突然仰起的脖子，忍不住凑上去吻了吻。
“完了。”翌日，两人一起在洗手间刷牙，叶亭霜指着脖子上的一点痕迹，“你有围巾吗？”
“有。”明霜笑道。
衣帽间里依然只有明霜带回来的几套出差准备的衣服，给叶亭霜系好围巾，又上下打量她几眼，拿出一件大衣放在她面前比量：“你今天穿我的衣服吧。”
“好。”叶亭霜正好也想换衣服了，明霜给她搭配了一套，和自己的风格完全不同。
两人身高差得不太多，所以衣服穿在她身上也挺合适，效果却又因人而异了。
明霜新奇地看着她穿着自己的衣服，格外的满足，一早上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目光。
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这么稀松平常的一桩桩小事竟让她觉得幸福落到了实处。
“好好工作，晚上家里见哦。”明霜说。
“嗯，家里见。”
两个一起离开家，奔赴两个方向，都没有回头，因为她们都知道，后背不再是空荡荡的，还会有人在等着自己回家。
到了工作室，叶亭霜就发现明月一直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她讪讪一笑：“这是明霜的。”
“嗯，看出来了。”明月冲她笑笑，“你穿着也很合适，真般配。”
“谢谢。”叶亭霜其实还不知道要如何与明月这么快就转换关系，尴尬地进了办公室，看了眼手机里两个半夜的未接电话，给对方拨了回去，然后公事公办地让明月安排出下午的时间，准备迎接“客户陈小姐”。
结果下午人没有来，偏偏在明月快下班时，陈曦才姗姗来迟：“东西都做好了？昨晚给你打电话，怎么也不接？”
“在睡觉。”叶亭霜简短地解释。
“十点钟你就睡了？！”陈曦惊讶地看着她，艳羡道，“多么迷人的作息。”
“还是先看看成品吧。”叶亭霜转移话题，取出盒子，将成品展示给她看。
陈曦垂眸，愣了一下，又凑近一点看，半晌才看向叶亭霜：“翡翠？”
“嗯，你让我自己拿主意的。”叶亭霜说。
“可为什么是翡翠？之前我们做的不都是钻石吗？怎么突然改这么大个主意？”陈曦疑惑道。
“之前是你要送前女友钻石戒指，所以才选各种各样的钻石，可现在不是给你定制吗？”
陈曦虽是十八线，可最近通告还挺多，每次两个人都很难联系上，所以陈曦就干脆不看过程和细节了，全权由她拿主意，不管做得好与坏，她都会买单，全当之前耽误她时间的报酬。
结果没想到叶亭霜拿出了让她完全意想不到的作品。
“我没戴过翡翠，不过我妈妈倒是非常喜欢，你该不会是打的送我妈的主意吧？”陈曦好笑道。
“你不是要参加慈善晚会吗？佩戴太高调的珠宝容易被诟病，太低调又达不到你们出镜的目的，低调奢华的翡翠最佳。其他人若是都戴品牌方或是赞助商的首饰，那你戴这个既避免了撞型，又与众不同。”叶亭霜说。
“有道理有道理。”陈曦频频点头。
“而且，你没戴过翡翠，却很适合翡翠。”
“真的？”
“你的五官大气深邃，平时走得是明媚性感人设，虽然好看，但难免观众会看你，不妨试试换个简单一点的妆造。”叶亭霜抬手比着她的面孔说道，“三庭五眼比例不错，只是下巴稍显圆润，恰恰适合这通透润泽的翡翠。项链长度我给你加长了些，可以拉长脸型的比例。”
陈曦被她说动了，拿起项链试戴，看着镜子里的人，气质有别于平时。
链条镶嵌了部分钻石，既有时尚感，又能在镜头下闪烁，而中心的翡翠通透得很，即使是不懂翡翠的人，也能一眼就识别出它是好玉。
陈曦越看越喜欢，又戴上耳环，半天没从镜子前挪开，“好像是挺适合我的，看不出来，你还得蛮有识人的眼光，我会把你的建议跟经纪人说说的。来，帮我把戴戴戒指。”
叶亭霜给她擦了点护手霜，然后戴上手套，给她把戒指戴上去，两人的注意力全在戒指上。
这时，办公室里走进来一个人。
两人同时望去，就见明霜拎着个袋子，捧着一小束花进来，十分自然地跟她们打招呼：“忙着呢？”
说着，她就走到办公桌旁，放下花，将袋子里的花瓶拿出来，自顾自地出去接水。
陈曦看着她来去自如，疑惑地指着明霜离去的方向：“她干嘛呢？”
“来插花的？”叶亭霜也有些困惑，不是说好家里见的吗，怎么一声不吭就跑着来了？
片刻后，明霜提着花瓶进来，将花打开，一枝枝地放进花瓶里。
“怎么样，还满意吗？”叶亭霜问道。
“嗯，就这个吧，这次换换风格也好，之前那些造型早腻歪了。”陈曦说着，回头说道，“帮我取下来，我直接带走。”
叶亭霜上前，解开项链后面的锁扣，放回盒子里。
陈曦转过身，忽然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她下意识看向在场的另一人，却见对方无所事事地趴在桌上玩手机，好像刚才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结完账，陈曦看了眼时间，说道：“还没吃饭吧？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咳！”
叶亭霜看了眼突然咳嗽的人，说：“不用了。”
陈曦也看了眼明霜，恍然大悟：“她是来查岗的吧？”
“不是，她是来等我下班的。”叶亭霜说。
“行吧，等我哪天升咖了，你们想约我吃饭可就没这个机会咯。”陈曦说。
“预祝你早日拿奥斯卡。”
陈曦大笑离去。
叶亭霜走向办公桌，明霜托着下巴说：“叶老板，我真不是来查岗的哦。”
“随你。”叶亭霜弹了下她的额头，“刚进了笔账，你想吃什么？”
“多贵都行吗？”
“多贵都行。”
“那你决定吧，我又不挑食。”明霜双手托腮，仰头望着她。
叶亭霜看了她一会，觉得可爱，忽然低下头亲了下她的嘴唇。
“啊哦——”明霜笑着看向外面，“你员工们都看见咯。”
叶亭霜回过头，玻璃门外齐刷刷站着三个瞠目结舌的员工。
“走吧，吃饭。”叶亭霜伸出手。
明霜握了上去，和她一道走出办公室。
“我们去吃饭了，你们该下班的就下班吧。”叶亭霜云淡风轻地说完，拉着她下楼，一走出大门，就立即奔跑起来。
明霜哈哈大笑：“你不是吧？这就害羞了？”
“才怪。”叶亭霜回头，发丝飞舞，笑容满溢，“前面有烤红薯的，好香，我想吃烤红薯了，你吃吗？”
“吃啊！”
两人杵在路边吃红薯，周围高楼商场林立，叶亭霜环视一圈：“你还想吃什么？”
“糖炒栗子！”
叶亭霜与她走到对面，又买了包栗子，一边走一边吃，说说笑笑，不料却和刚与客户吃完饭的叶毅云撞上了。
好巧不巧，明霜刚好把一颗栗子喂进叶亭霜的嘴里。
“霜霜。”
两人同时看去，明霜吓了一跳，赶紧收回自己的手：“叶总。”
“你们这是在”叶毅云低头看着她手上的栗子。
“新鲜出炉的栗子，您要尝点吗？”明霜伸出手，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谢谢。”叶毅云神色轻松地接过去，“好久没吃过这个了，还真有点想吃。”
明霜也松了一大口气。
“那你慢慢吃，我们先去吃饭了。”叶亭霜说。
“嗯。”叶毅云刚剥开一颗，忽然抬起头问道，“霜霜，你今晚还回家吗？”
“不回了，工作室很忙。”
叶毅云看着她们突然加快的步伐，心说：看来是真忙啊
第57章
周末, 叶亭霜回家去吃饭，顺便收拾了一部分衣物和日用品。
饭桌上，付婕关心道：“那边的房子住的怎么样？还习惯吗？”
“嗯, 挺好的，我很喜欢。”叶亭霜说。
“要不要再找个阿姨过去？”付婕又问。
“不用, 我们我能搞定。”
每天谁先回到家，就会去打扫，已经形成一种默契了。
付婕意味深长地看了叶毅云一眼，才笑道：“那就好，周末还是多回家里来吃饭, 总是吃外面的饭, 也不香。”
“嗯。”
说到做饭，明霜还说要准备认真学学了，也不知道会学成什么样。
付婕见她突然走了神，笑道：“东西都收拾好了？等会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这么麻烦，我开车过去方便得很, 一个人能搞定, 你就好好在家休息吧。”
吃过饭后，付婕让司机把她的行李放进后备箱，才跟叶亭霜叮嘱道：“一个人在外面住，要注意安全。”
“嗯，我一个人住都多少年了, 早习惯了。”叶亭霜说。
付婕叹了口气，恋恋不舍地拍拍她的手：“哎。”
“我只是出去住, 离这里不过半小时, 比原来在国外好多了，你怎么还一副要送女儿远嫁的表情？”叶亭霜好笑道。
“谁知道呢。”付婕嘀咕道, 然后目送她上车，“有空常回来，也可以带上你的——朋友。”
“真的吗？”
“嗯，有机会也把你亲近的人带来家里玩玩，我又不会吃人。”付婕笑道。
“好。”
回到家后，她把衣服全部挂进衣帽间，就差明霜的了。
她给对方打了个电话，询问什么时候回来。
明霜说：“我还在吃饭，很快就回来了。”
“好。”
见明霜放下手机，明月才说：“既然你要搬出去了，我们也得重新找房子了。”
“找什么找，我这里直接交了三年的租金，你只管放心住。”明霜说，“我还得时不时回来一趟呢，要是我哪天和叶亭霜吵架了，还得回这来找安慰不是？”
明月知道她是在说服自己，笑道：“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叶亭霜会跟你吵架吗？我就没见她发过火，倒是你，一生气来就跟个炮仗一样，对身边的人没个好脸色。”
“你没见过她发过火吗？超可怕的！”明霜兴致勃勃地跟她说起上次叶亭霜帮她出头，把明建业两口子说的还不了嘴的事，嘚瑟地晃晃头，“可凶了呢。”
明月莞尔一笑：“肯为你出头，自然就是最好的。你也不要因为一些小事就跟她闹，两个人住在一起，最容易发生摩擦，很容易就把爱情给磨没了。”
明霜何尝不知道，叶亭霜也知道，而且她们都没有过长久恋爱的经验，但还是选择住在一起了。
晚上回到新家，叶亭霜正在测试扫地机器人。
“嗨喽，我回来咯！”明霜在玄关换鞋，看见机器人呜呜呜地转到了她面前，于是把手里的一束花放到上面，“去找你的主人吧。”
“怎么又买花了？”叶亭霜坐在地毯上，从机器人上面拿起花。
自从同居后，明霜每天回家，都会带一束花来，家里已经买了十几个花瓶了。
“仪式感，喜欢吗？”明霜笑着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
“嗯。”叶亭霜起身就去找花瓶，没有多余的，便拿出一瓶易拉罐，将果汁倒在杯子里，洗干净后插.入花，摆在茶几上。
两人盯着这瓶花，叶亭霜笑问：“元旦有安排吗？”
“暂时没有，不知道会不会临时加班。”
“有时间的话，想去我家玩吗？”
“可以吗？”
“可以，我妈让我带朋友回去玩。”
“好啊，有时间就去。”明霜脑袋靠在她肩膀上，忽然动了动鼻子，凑到她脸颊边去闻。
叶亭霜往旁边躲了躲，却被她箍住了身体，动弹不得。
明霜在她嘴边用力闻了闻：“抽烟了？”
叶亭霜心虚地看向别处。
“说说吧，又是因为什么焦虑的？”明霜双手捏着她的脸颊问道。
“没什么就是单纯想抽一根。”叶亭霜含糊道。
“有瘾？”
“也不是，就是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了，就抽了一根。”
“抽就抽了吧，想抽就抽，我不管你。”明霜说。
“真的？”
“嗯。”明霜摸了摸她的衣服口袋，掏出一盒烟，掏出一支，点燃后含在嘴里，“是这样吗？”
叶亭霜疑惑地看着她，下一秒就见她呛了起来，赶紧把她嘴里的烟给夺走：“不会抽就不要学，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也知道不是好东西啊？”明霜好笑道，冲她哈出一口气，“怎么样，香吗？”
叶亭霜笑着躲开：“还说不管我，变着法使坏是吧？”
“对呀，我没法管你，但我能管住我自己。”明霜手指在她唇瓣上捻了捻，就在对方要亲上来的时候，又往后一躲，“以后你再抽烟，我就不跟你接吻了，有味。”
叶亭霜愣住：“你说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明霜冲她眨眨眼，“你更想要抽烟还是接吻。”
叶亭霜思索着。
“你居然迟疑了十几秒？！”明霜大惊。
“不是。”叶亭霜手指指向地毯，“刚刚你的烟没掐，这儿烧焦了一点。”
明霜趴下去一看，用一本书压住：“没事没事，不明显，就这样吧。”
“”
元旦那天，叶亭霜本来准备中午回叶家去，结果明月突然来了个电话，说是在社交平台上拉到了客户，下午要来店里详谈设计上的事。
明月每天在工作室不只是进行培训和待客，还会用相机拍摄一点珠宝的视频，以及叶亭霜简短的制作过程，晚上回去剪辑，投放在各大社交平台上，吸引了一点粉丝，其中就有这位客户。
这位客户其貌不扬，身材肥胖，约莫六十岁左右，打扮十分朴素，挎个菜篮子就来工作室了。
“她会下单吗？明月姐，你可别白费功夫啊。”明月笑容温和地接待客户，出来接热水时，被前台拉住小声嘀咕。
“来者皆是客，来一个是一个。”明月端着热水进去，见老太太有些局促，便坐下来与她闲聊。这才了解到老人平时在家无聊，在网上冲浪时被她们的珠宝给吸引了。
不多时，叶亭霜就赶过来了。
“哎哟，这就是老板吧，跟视频里一样漂亮呢，我还以为是你们弄的那什么美颜。”老太太呵呵笑道。
“美颜会让珠宝失真，我没在视频里加过任何滤镜。”明月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样的需求。”叶亭霜也在老太太一旁坐下来。
“我啊，想送自己一套离婚礼物。年轻结婚的时候，没条件，连个结婚戒指都没有。现在要离婚了，忽然想送自己一歌戒指。”老太太伸出自己的手，“可是你们看看，我这手现在又黑又胖，还全是茧子，还能戴戒指吗？”
“当然能。”
老太太笑了一下，又期期艾艾地说：“我能提一个要求吗？”
“您说。”
“这个，是我女儿结婚时用的戒指。”老太太从兜里摸出一个小布包，又从里面取出一枚变了形的戒指，上面的钻石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只剩下一点碎渣嵌在缝里。
“她结婚没几年就出车祸过世了，这枚戒指也被压变了型。你能把它复原吗？我想戴它。”老太太小心翼翼地说。
叶亭霜拿过来，仔细打量半晌，问道：“您是想完全复原，还是可以在上面重新做设计？”
“能完全复原自然是最好的。”老太太叹息道，“可是我问过好几家了，都说难度很高，劝我重新买个新的。”
难度是有点，要做到一比一还原还比较费时间，更重要的是，它不赚钱。
这戒指镶嵌的尺寸不大，连一克拉都没有，就算耽误时间去全部还原，也没有多少的利润，所以其他店并不想接这个活。
明月看向叶亭霜，等她拿主意。
这点小生意本就不在工作室的经营范围内，何况还挺费时，明月已经事先在脑子里排演好了等会婉拒的说辞。
“稍等一下。”叶亭霜起身，拿起桌上的本子，上面是目前进行中的订单，心里有了数，便说，“可以接，您着急要吗？”
“真的吗？”老太太激动地站起来，“你们这真的能把它复原？”
“嗯，只是可能需要花费点时间，您有当时购买的图片或者订单吗？”
“没有，当时就在店里买的，单子也不知道被他们扔哪去了。”老太太为难道。
“那您还记得是什么样子的吗？”
“记得记得！”
“那麻烦您跟我详细说一下吧。”叶亭霜打开电脑，在软件上绘图会更方便。
明月看着两人坐在电脑前来来回回地对话，嘴角弯了弯，出去接水时，撞见了明霜。
明霜正准备去办公室，就被她拉住了。
“在见客人呢，先别去打扰她们。”
“哦，好吧。”明霜探头张望了一下，去休息室等待。
明月接完水，回头冲明霜说了一句：“你真是找了个很不错的女朋友。”
“我知道啊，不过你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明月笑而不答，转身去看那两人的进展了。
老太太虽然记得戒指的样子，可是口头表达能力不够，很难准确地表述出来，又不懂那些专业术语，所以两人沟通得比较慢。
叶亭霜不停地修改细节给她看，看完又继续改，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好像是它，又好像不是它，不过已经很接近了。”老太太说。
“阿姨，您饿不饿，我们给您也定份饭吧？”明月在一旁问道。
“哎哟，这么晚了？”老太太看了眼天色，“我得回去吃饭了，真是打扰你们了，抱歉抱歉。”
“没关系，明天您还有时间来这里一趟吗？我们再继续改改。”
“有有有，我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老太太笑着握了握她的手，“谢谢你啊，真是谢谢你。”
“还没做成呢，您先用不着谢谢。”叶亭霜笑道。
“你已经给了我希望了，我也知道为什么其他人不愿意接，你真是个好姑娘，我真是太谢谢你了。”
明月去送老太太下楼。
明霜这才走进办公室：“那老太太是谁呀？怎么一路都在说谢谢？”
“客户。”叶亭霜用镊子取出里面的残渣，放到放大镜下检查是什么钻，直到脸颊被人亲了一下，才抬起头，“你来多久了？”
“两个小时多了吧。”
“不好意思，太忙了，没顾得上。”叶亭霜心里有了数，放好戒指，握住她的手，脑袋抵上去，闭上眼睛休息一会。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付婕的电话，喊她回去吃晚饭的。
挂断电话后，付婕立马开心地让保姆去准备下锅炒菜，又喊道：“老叶，你女儿要带人回来了。”
“带谁？”叶毅云从书房里走出来。
“我让她把最亲近的人带回来一起吃饭，这暗示够明显了吧？”付婕笑眯眯地问。
叶毅云脸色一沉：“哼！”
“你什么臭德行啊，等会见了人可不许摆臭脸，你女儿难得谈一次恋爱，你可别给搅黄了！”付婕说完，又高兴得团团转，“也不知道她男朋友喜欢喝什么酒，你去挑瓶好酒来。”
“想得美，既然想娶我的女儿，肯定得他带好酒来，哪有让我白搭的理？”叶毅云赌气下楼，杵在门口，双手环胸，摆着冷脸，决定给人家来个下马威。
半小时后，叶亭霜的车子驶入院子里，叶亭霜打开车门走下来：“爸，妈。”
老两口站在门口，探头张望着车里的另一个人。
片刻后，副驾驶车门打开，明霜从车里下来，握着一瓶好酒，笑着递到他们面前：“叔叔阿姨，元旦快乐，也不知道带什么礼物好。”
付婕怔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她，又看看车子，问道：“就你们两个人来？”
“嗯。”叶亭霜颔首。
付婕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们，叶毅云的眉头却松展开来，笑着接过酒：“明霜，你来得好啊，来的真好，今晚咱们又下几局？”
“没问题。”明霜笑着答应。
“快进来吃饭。”叶毅云喜笑颜开地领她进屋，末了，回头冲付婕偷偷竖起大拇指，小声嘀咕，“害我白紧张半天，幸好来得是明霜。”
“”付婕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转头看向叶亭霜。
母女俩一言不发地对视良久，就在叶亭霜快要绷不住时，付婕才说：“还愣着干什么，快进来吃饭啊，打算让你朋友一个人应付老叶？”
“哦，来了。”
第58章
饭桌上, 叶毅云一直和明霜聊天，从日常工作聊到美联储的政策变化，又谈到全球经济形势, 其他两个人已经很难且并不想加入到话题中去了。
付婕给叶亭霜夹了块牛肉，关心着她的工作：“最近忙吗？白天都没时间回来？”
“白天来了位客户。”叶亭霜便将下午的客户提了一下。
“也是个可怜人, 你能帮就帮帮吧。”付婕听罢，叹息道，“没什么是比生死两隔还要难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又重复了一遍：“对，没什么比生死更难了”
“嗯。”叶亭霜吃完牛肉, 问道, “叶亭远什么时候放寒假？”
“下周。”
“那家里又要热闹了。”叶亭霜说。
付婕看了眼对面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人，好笑道：“现在就挺热闹。”
叶亭霜也看了过去，嘴角噙笑：“嗯。”
这时，她忽然察觉到有人在踢她的脚，下意识看向对面的人, 也踢了一脚。
明霜一愣, 疑惑地看过来，礼尚往来地撩拨她一下。
付婕猛地顿住，抬头望向叶毅云：“你踢我干啥？”
“？”叶毅云疑惑道，“谁踢你了？”
明霜反应过来，赶紧道歉：“不好意思阿姨, 好像是我不小心踢到你了。”
付婕：“那你踢我干啥？”
明霜指着叶亭霜：“她先踢得我，我就不小心踢到您了。”
叶亭霜不可思议道：“明明是你先踢的我。”
“我没有。”
两人对视片刻, 付婕道：“是我踢的你。”
叶亭霜讶然：“你踢我干嘛？”
“我不是想让你看他俩聊得多热闹嘛。”
一阵沉默后, 几人同时笑了起来。
饭后，两人又呆了一会才离开。
付婕本想让叶亭霜在家留宿, 可叶亭霜却说明天早上约了客户。
“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啊。”付婕说。
“放心吧阿姨，我一定会把她安全送到家的。”明霜说。
“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叔叔阿姨再见。”明霜挥挥手，坐上了副驾驶，“额喝了点酒，不好意思。”
付婕笑了起来。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明霜从后视镜里看见他们还站在门口目送，感慨道：“你爸妈真好，真是羡慕你啊。”
“你喜欢她们吗？”叶亭霜问。
“喜欢啊，这么好的父母谁不喜欢？”明霜羡慕道，“你知道叶总在我们公司的形象有多端正严肃吗？可是他在家竟然怕你和阿姨，真是太好玩了。”
“是吗？”叶亭霜也很少见他爸工作的样子，习惯了在家时的状态，早就习以为常了。
“是的。”
叶亭霜扫了她一眼，心里有了打算，却没有透露。
到家后，叶亭霜还要收拾带过来的换季衣服，便让她先去洗澡。
衣帽间逐渐被填满，两个人的衣服各挂一边，风格迥异，她多以舒适为主，而明霜那边，五花八门的款式，不过上班主要还是以正装为主。
她打开中间的首饰柜，里面放了一些明霜的饰品，她将自己的拿出来放好，拿起一枚胸针时，忽然走到那些正装前，打量片刻，取出一件颜色单一的外套，将胸针别在上面，顿时增加了吸睛的亮点。
明霜洗完澡过来寻她，发现她正在给自己的衣服做饰品搭配，乐了：“你可真会给自己找活儿啊。”
“过来试试这条项链。”叶亭霜说。
明霜乖乖站好，任由她不停给自己做搭配，取取戴戴，玩得不亦乐乎。
“你搁这玩奇迹霜霜呢？”
“什么奇迹？”
“一个游戏。”
“哦。转个身看看。”
“一个睡衣有什么好转身的。”明霜嘴上吐槽着，还是转了个身。
叶亭霜也不知从哪掏出一个腿环，半跪着给她系在大腿上。
“你还有这玩意呢？”明霜低头看了看，猝不及防被她的眼神烫了一下。
叶亭霜顺着腿环缓缓抚摸上来，搂住她的腰，将她按倒在旁边的沙发上。
明霜一条腿搭在沙发上靠背上，腿环上有一排细小的碎钻，不断闪烁着光，不多时，旁边添了处吻痕。
明霜慵懒地看着她，眼里皆是笑意。
叶亭霜摸着她的脸颊，从抽屉里取出一条黑丝巾，上面的凤凰绣纹是用金线编织而成，羽毛上镶有几百颗黄宝石微珠。
将丝巾折叠，覆于她的眼睛上。
明霜眼前一片黑，又一片朦胧的黄，视线被遮挡，其他四感便敏锐多了，随着对方的抚摸而逐渐意乱情迷，肌肤都在颤栗，声音不可控制的大了些。
眼前的丝巾被人拿开，她迷蒙地睁开眼，微微喘着气。
叶亭霜抬手，擦掉她的眼角生理眼泪，笑问：“厉害吗？”
“好厉害，我们小亭霜这么厉害呢。”明霜呵出一声笑，有气无力地往后靠，脑袋后仰，身体曲线更明朗。
叶亭霜看了几眼，等她抬起头时，便倾身吻了上去。
“还来？”
“不行吗？”
“行，太行了！”
隔天上午，叶亭霜起床时，明霜还在熟睡。
她早早抵达工作室，刚坐下没多久，老太太就来了。叶亭霜浏览着二十几年前市面上的戒指款式，问老太太有没有类似的。
老太太看得眼睛都花了，摇头：“没有，当时也是找人定做的，钻石很闪的。”
叶亭霜想了想，发觉自己可能放错了重点，老太太说记得样子，可能是只记得钻石很闪，至于戒托的造型可能已经记不大清了，所以才总觉得似是而非。
她将图上钻石的切割面多增了一些，问道：“是这样的吗？”
“有点像，但只是看图的话，我也很难分辨。”老太太讪讪地笑。
“嗯，那我做给您看看，你可以先回去等消息，等做好了我再通知您。”
“好，那就麻烦了。”
半小时后，明月才赶回来，将她昨晚交代购买的人工莫桑石交给她，叶亭霜拿着进了工作间。她昨晚检查过戒指碎屑后，确定是采用的人工莫桑石。
明月在外面接待了两位客人，咨询完价格就走了。她刚歇口气，明霜就来了。
“早啊。”明霜神清气爽地跟她打招呼。
“早什么早，都快十二点了。”明月说，“你来得正好，去帮我们买饭吧，今天假期顾客要多一点，我们走不开，外卖都还没点。”
明霜探头看了办公室一眼。
“她还在工作间，你先去买饭，等会就出来了。”
“行吧。”
明霜去附近的餐馆打包了酸菜鱼和几个菜，送上楼，其他人都立马围了过来，独独不见老板。
她敲了敲工作间的门：“饭到了，吃了饭再做吧？”
“马上。”
叶亭霜打开房门，看见她的打扮时，愣了一下。
里面是黑色紧身毛衣，下面一条开叉的长裙，外套是慵懒宽松的大衣，踩着一双马丁靴。本是很常见的装扮，可她把那条黑金丝巾的系在了脖子上，一眼便能注意到。
明霜仰起头，挑挑眉：“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叶亭霜嘴角缓缓勾起一点弧度。
两人坐到桌边，与几个员工一起用餐，有人注意到了明霜的丝巾，追问她是在哪买的，有没有链接。
“链接没有，你们问她吧。”明霜指指叶亭霜。
众人又齐齐看向叶亭霜，叶亭霜说：“我自己做的，你们可以找我下单。”
众人：“”那怎么下得起？！
明月顿时觉得没那么简单，凑到明霜旁边，盯着丝巾看了几眼，注意到上面的黄宝石微珠，感慨道：“这么贵的丝巾就这么便宜你了？”
“我事先也不知道啊。”明霜原本还以为是一块普通丝巾呢，不然昨晚也不会被拿来玩了，她扭头弱弱地问，“你这是要卖还是送人的？”
“送你了，不是很贵。”叶亭霜说。
众人看明霜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嫉妒！
有钱有颜又会做珠宝首饰，出手还大方的女朋友谁不爱？！
直女们都馋哭了。
明霜笑容满溢地摸了摸丝巾，得意地翘起腿。
一点光闪到了叶亭霜，她定睛一看，发现这人居然把腿环也戴上了。腿翘起来时，裙子的叉就往下滑落，恰好露出大腿上的腿环。
她脱下外套，盖在对方的腿上。
明霜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笑眯眯地凑到她耳边问：“这腿环是不是也挺贵的？”
“你说呢？”
明霜笑得更放肆了：“行啊你叶老板，私下玩得这么奢侈。”
叶亭霜偷偷在她大腿上掐了一下，心说我也没想到你还敢戴出来啊。
明霜闷头直笑。
其他人装作没看见。
吃完饭后，叶亭霜又钻进了工作间：“明霜，进来帮个忙。”
“很乐意为叶老板效劳。”明霜跟进去，“要我做什么？”
房门一关上，叶亭霜就吻了上来。
迷迷糊糊间，明霜察觉到她的手触摸到大腿，摸索片刻，轻易就解开了锁扣。
“没收了。”
明霜笑道：“舍不得了？”
“嗯，舍不得你在外面戴。”叶亭霜将腿环塞进她的口袋，又亲了她一下，“回家戴。”
“原来你喜欢这个调调啊。”明霜笑吟吟地指着脖子上的丝巾，“那这个呢？能戴出门吗？”
“能。”叶亭霜手指勾起丝巾一角，一个红印就呈现在眼前，她掖好丝巾，“有空再给你做几个。”
明霜乐不可支：“我等着。”
“好了，我要继续忙了，今天下午可能都没时间，你先回去休息，别在这干等。”叶亭霜说。
“行。我晚上做几个菜，等你回来吃。”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现在就去买菜。”
明霜立马去附近的超市，提着菜回去，想起两年前学过的西红柿炒蛋和汤，又重新煲起了汤。再参照视频里的烹饪方法，把所有菜都准备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跑到厨房去看了一眼锅里的汤，已经能闻到香味了，很是满意。
给叶亭霜打了个电话，询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应该能在半小时内搞定。”
“好。”明霜琢磨着炒菜花不了多少时间，等她回来再下锅也不迟，免得冷了。
她坐在沙发上等待，手伸进口袋时摸到了腿环，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一脸坏笑着戴到腿上。
门铃就在这时响了起来。
“这么快？”
明霜赶紧跑到门口去，一只手扶着墙壁，摆出一个撩人的造型，戴着腿环的长腿特意从裙子里伸出来，随后才缓缓拉开门。
门外的人和她面面相觑，上下打量着她。
明霜笑容僵在脸上：“啊啊啊啊阿姨？”
第59章
明霜尴尬了几秒, 赶紧站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乖巧问道：“阿姨, 您是来找叶亭霜的吗？”
“嗯，我在附近办事, 顺道来看看她吃饭了没。”付婕垂下眼，目光扫过那条开叉的裙子，腿又长又白，里面还藏着一条腿环呢，心里刮起一阵风暴, 面上却平静得像是一滩井水。
“阿姨您先进来坐会吧, 她还没回来，估计也快了。”明霜邀请道。
“好。”付婕进屋，在鞋柜旁边站着，低头看了看，问道, “需要换鞋吗？”
“没事没事, 不用换。”两人住进来得匆忙，还没来得及准备外人用的拖鞋。
付婕点点头，跟在她身后，慢慢往里走，四处张望, 忽然闻到一阵香味：“你在做饭？”
“是啊，刚学呢, 您要不留下来一起吃个饭？”明霜问。
付婕没有回答, 径自往厨房走去，台面上摆着调料和电饭煲, 她又掀开上面的收纳柜，里面放着一些厨具和锅碗瓢盆。
“亭霜才搬进来没多久，这些东西都置办了？”付婕好奇道。
“是的，有总比没有好，也不能一直吃外面的饭，您说对吧？”
“嗯。”付婕颔首，这才看向她，问道，“你也住在这里吗？”
“啊我”明霜四处看看，家里已经充满了两个人生活的痕迹，用玩耍的托词显然应付不过去，便说道，“我跟她合租呢，她人好，怕我住的不好，就让我一起过来住了。”
“这样啊你是不是有事要忙？要不你先去忙你的事吧，不用管我，我坐会就好。”付婕说。
“不忙不忙，就等叶亭霜回来了炒菜呢，我陪您坐会吧。”明霜赶忙去给她倒热水。
付婕在客厅里转了半圈，发现家里打扫得挺干净的，问道：“你们平时都是谁在打扫卫生？”
“都干，谁有时间谁就干，周末的话就是一起。”明霜将水递过去。
“她没干过活，利索吗？”付婕追问道。
“利索着呢，估计是在国外都习惯了，完全能独立。”明霜说。
“那就好。”付婕欣慰地笑了笑，“我还怕她一个人生活，不会顾及到这些细节。有你做个伴也挺好的，可以监督一下她。”
“完全不需要监督，她做得很好的，其实我人挺懒的，就是看她太勤快，所以也跟着动起来了。”明霜怪不好意思地说。
付婕又笑：“你也太谦虚了，她既然要你一起住过来，说明和你还是很要好的，一定有吸引她的地方，不然她可不会邀请你来住，以前连朋友都很少带到家里来玩。”
“是吗？”明霜嘿嘿地笑。
付婕喝完水，问道：“我去下洗手间。”
“好的。”
付婕在洗手间里呆了好一会才出来：“既然她不在家，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应该马上就回来了，您要不再等等？”明霜问。
“不用了，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而已。老叶也快回家了，我走了。”
“那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司机在楼下呢，你不用出来了。”付婕说。
明霜还是把她送上了车，等车子离开后，才上楼。十几分钟后，叶亭霜就回来了。
“刚刚你妈来了！”明霜立马说。
“她来干什么？”叶亭霜放下包，闻着味就去了厨房，“做的什么这么香？”
“一个汤而已，还没开始炒菜呢，现在就炒。”明霜打开燃气，一边炒菜一边说道，“你妈来这边办事，顺便上来看看你，差点给我吓够呛，我还以为是你，开门的时候摆了个无比造作的姿势，准备勾引你来着真是尴尬死了！我当时都想找根绳子吊死了。”
叶亭霜噗地一声笑出来了。
“不过我跟你妈说的是咱俩合租，她一点没怀疑，你到时候别说漏嘴了。”
“嗯。”叶亭霜转身去了趟洗手间，出来后忽然问道：“你拿我毛巾洗脸了？”
“没有啊，我可没动。”
“怎么了，你毛巾不见了？”明霜问道。
“不是。”只是被人挪动了一下位子。
她有个坏毛病，每次用完毛巾就胡乱地挂着，付婕说过她很多次，说完又忍不住给它抚平，规规矩矩地挂好。
叶亭霜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回头朝卫生间的方向望了一眼，微微拧起眉心，大事不妙啊
“啊！”厨房里传来明霜的尖叫声。
“怎么了？”叶亭霜赶紧过去，看见她手忙脚乱地翻炒着锅里的菜，时不时摸一下手背。
“烫到了。”
叶亭霜伸手就要去给她关火，却被她拦住了。
“马上就好了，就差这点火候呢。”
明霜将菜盛出来：“虽然有点黑，但味道应该不差吧？”
“你手怎么样？”
“小事，现在已经不烫了，再炒一个菜咱们就可以开饭了。”
“我来。”叶亭霜接过铲子，把她的手放到水龙头下冲凉水，然后手忙脚乱地听着她说倒油倒菜倒调料。
过了一会，桌上放着两盘有些糊的菜，还有一锅浓香的汤。
“这是咱们第一顿开火饭呢，干杯！”明霜举起酒杯说。
叶亭霜与她碰了一下。
两人同时起筷，明霜夹了点鸡蛋放进她碗里：“你尝尝这个，我都学过两次了，卖相是丑了点，但应该不会很难吃吧。”
叶亭霜吃了几口，点点头：“好吃。”
明霜如释重负地笑了。
“你还学过两次？”
“是啊，上一次学就是在你离开的那天晚上，我回公寓偷偷学的，准备第二天带过去给你吃，好一起过中秋的嘛。”明霜说。
叶亭霜猛地愣住，抬头看着她：“所以你那晚挂我电话，在忙的事就是学做菜？”
明霜点点头，又笑：“不过上次也是失败了好多次才勉强有一回能吃，其实也不止学过两次了，所以这一次必然会成功！”
叶亭霜心里又像是洒了把盐。
“看看你做的咋样。”明霜夹起另一盘发黑的西蓝花，“嗯虽然黑了点，但味道还是有的，好吃。”
叶亭霜也吃了一块，既有西蓝花的味，也有一股糊味，只能将就着吃。
到最后，两人都吃撑了，主要是汤喝得多，瘫在沙发上不能动弹。
叶亭霜拉起她的手，看着手背上的小红点，在网上下单买了些家中常备的药物，包括烫伤膏。
“下次我来做吧。”
“好啊，我开始期待了，看看你这切割钻石的手，能不能切好菜。”明霜笑道。
“肯定行，我有天赋。”
“你就吹吧。”
两人靠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的夜景，嘀嘀咕咕地闲聊，时间好像很快就过去了。
隔天上午，叶亭霜又去了趟工作室。
在昨天下午她把切割好的样品给老太太看，老太太开心极了：“就是这样的！”
今天她去给助理安排后面的活，快到中午时，接到了付婕的电话，喊她回去吃个饭。
她应了下来，转头给明霜打电话：“我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又有临时来的客户？”
“不是，回家一趟。”
“哦咦？前天我们不是已经回去过一趟了吗？为什么又突然要喊你回去？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明霜问道。
“不是，就是家里来了亲戚，喊我回去见见，别多想。”
“那就好，去吧，晚上回来前给我发个消息。”
“嗯。”
叶亭霜挂断电话，坐在位子上沉思良久，才出发去叶家。
*
“老叶，我跟你说件事。”付婕郑重道。
“说吧，昨天一整晚都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叶毅云问。
“咱们霜霜，谈恋爱了。”
“我以为什么事呢，你不是早猜出来了嘛，这事还是你跟我说的呢。”叶毅云好笑道。
“可你知道她的交往对象是谁吗？”
“谁？”
付婕沉默地盯着他，都快把他盯毛了。
“不会是司机老陈吧？！”叶毅云惊悚道。
“当然不是了！”付婕深吸一口气，缓缓蹦出两个字，“明霜。”
“明霜怎么了？”叶毅云问完，见她不吭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说的是她？”
“嗯。”
“有证据吗？”
“和霜霜住在一起的就是她。”
“那朋友间也可能是合租呢？”
“可里面的所有日用品都是成双成对的，连拖鞋都没双多的，毛巾也是。我以前总是说她不好好挂毛巾，她为了堵我的嘴，都多少年没用过毛巾洗脸了？现在又重新用上，无非是为了和对方一起用情侣款呗。”付婕说。
“这个证据不够有力，万一她心血来潮又想用毛巾了呢？”
“你仔细想想，她回来后为什么要特意搬出去？又和哪个男人走得近？”付婕问。
“司机老陈啊。”叶毅云说。
付婕：“别逼我扇你。”
叶毅云闭嘴了，但顺着她的话茬这么一想，想到自己与她们的几次偶遇，好像是挺亲密的，尤其是上次明霜还把栗子都喂到了叶亭霜的嘴里。当时只是觉得她们关系好，现在一琢磨，好像是有点好得过头了。
“什么？！她居然是和明霜在交往？！”叶毅云大惊失色地站起来，原地踱步，上一次这副模样还是在叶楠柠出柜的时候。
“你这反射弧也是够长的等会她来了，你亲自问她吧。”
不多时，叶亭霜就回来了。
一进门，就看见这两尊佛像庄严地坐在沙发上。
“爸，妈，我回来了。”
“坐吧。”付婕说道，待她坐下后，又问，“你是不是猜到我为什么叫你回来？”
叶亭霜颔首，正色道：“我和明霜在交往。”
付婕：“多久了？”
“没多久，就国庆的事。”
“国庆？不是在国外就开始了？”
“不是。”
“那为什么你们之前在机场，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
“因为我们之前都没透露过自己的真名。”
付婕又问：“不知道真名就一起去旅游？”
“是的，我对她一见钟情，被她的美色所吸引，就想着法把她带去旅行了。在途中，我和她发生了关系，然后在她准备跟我表白的时候，我跑了。”叶亭霜说。
付婕缓缓瞪大了双眼，半晌才吐出四个字：“你渣女啊？！”
“是的。”叶亭霜点头，继续说道，“回国后我们就又遇上了，我再次被她吸引，这次是我表的白，我想跟她在一起。”
付婕皱起眉：“你到底是想跟她玩玩，还是真心的？”
“真心的，我不会拿感情当儿戏，这你们是知道的。”叶亭霜道。
“呵，你现在说这话我可不信了，你都敢始乱终弃了，出息了你！”
叶亭霜尴尬地挠了下头。
叶毅云拍拍的付婕的手，给她顺气，片刻后，付婕又问：“你考虑过你们的未来吗？”
“在一起才有未来。”
付婕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拉着叶毅云上楼，回头说：“你给我们一点冷静的时间，你给我老实在这等着。”
叶亭霜望着他们俩的背影，轻轻吐了一口气。
书房里，付婕低声问：“你怎么说？”
叶毅云眉头紧了松，松了紧：“奇怪，小叶喜欢女孩子，霜霜也喜欢女孩子。”
说到这个，付婕也头疼：“我也纳闷呢，你说是不是我们基因的问题？拢共就仨孩子，结果两个女儿都喜欢上女人了？”
“不。”叶毅云摇头，纠正她的话，“是三个孩子都喜欢女人。”
“”
“我也喜欢女人。”叶毅云指指自己，又指指她，“全家就你喜欢男人。”
“那还是我的问题了？！”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如果是基因问题的话，那也是我的问题，你不要自责。”
第60章
“先别扯那些了, 这事你看怎么办？”付婕问。
“小叶出柜的时候，你也没这么焦虑啊，不还劝我看开点吗？”叶毅云道。
“小叶那我是没立场去管, 霜霜这儿总要弄明白了。”付婕说着，皱起眉, “而且你也听到了，这事明明是霜霜挑的头，撩拨完人家又跑，跑了又回来追，你能保证她真的是真的收了心？”
叶毅云思索片刻, 道：“那就让她们自己发展吧, 到底能不能继续走下去，还得看她们，我们操心也是瞎操心，一不小心还容易落个埋怨，你愿意和女儿离心吗？”
付婕叹了口气。
“我觉得明霜挺不错的, 我关注过她的工作, 履历和能力都是佼佼者，模样又好，还是配得上霜霜。更重要的是，咱们霜霜不用嫁人了。”叶毅云一想到这事就高兴，嘴角都翘了起来, “我也不用担心她婆家不好，以后嫁过去受欺负了。她可以一直留在家里, 还帮咱们再招个入赘的女儿, 多好，哈哈。”
付婕白了他一眼：“净想美事, 人家愿不愿意入赘还是个问题呢。”
“不入赘也行，只要对霜霜好就行。你能保证霜霜找个男朋友，就一定比明霜更好吗？”
两人回到楼下，叶亭霜还端正地坐着，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在等待着他们的答案。
“你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犟种，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你既然都回来跟我们坦白了，也是做好了要跟我们死磕的准备了吧？”付婕说道。
“死磕倒不至于，只是我确实会坚持到你们接纳她为止。”叶亭霜承认道。
“她就那么好吗？”
“嗯，没有人再比她更好了。”
“可你以前不是说独身主义吗？”
“以前无知，不知道还会遇见她。”
付婕无奈地看了叶毅云一眼，叶毅云点点头，她才转头说道：“先吃饭吧，她吃过了吗？还没吃的话，就叫过来一起吃吧。”
叶亭霜呆了几秒，旋即眼底浮现起浓浓的笑意：“好。”
明霜接到她的电话后，很快就赶到叶家，笑吟吟地说：“叔叔阿姨，我又来蹭饭啦。”
“多一副碗筷的事，以后要常来吃饭啊。”付婕笑道。
“好，只要你们不嫌我聒噪。”明霜笑呵呵地说完，发现叶毅云一直没吭声，又冲他笑了笑。
叶毅云这才缓缓牵起嘴角，道：“人齐了，开饭吧。”
吃饭时，叶亭霜喜欢的那道菜离她有些远，正好明霜伸手去夹，她便说了一句：“给我也夹一点。”
明霜顺手给她夹了几次，碗里立马堆了小山。
付婕见状，看明霜的眼神就不自觉多了几分怜爱。
多好的孩子，可惜遇到了叶亭霜这个渣女，被抛弃了不说，现在又对叶亭霜这么好。
哎，都是自己的女儿造的孽！
“明霜，你别管她了，自己想吃什么就夹。”付婕关心道。
“嗯嗯，我在夹呢。”明霜直点头。
饭后，叶亭霜还得回工作室，便与他们道别：“有空再回来。”
“随你。”付婕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心疼地拍拍明霜的胳膊，“明霜，要是她周末也忙的话，你就一个人上咱们这来吃饭，我让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明霜受宠若惊地应下来。
付婕又杵了叶毅云一下，叶毅云一脸严肃地叮嘱：“明霜，好好工作。”
“我会的，您放心吧。”
上车后，明霜才小声说：“你爸妈今天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叶亭霜发动车子。
“你妈有点过于热情了，你爸又比平时更严肃了。”明霜说。
“哦，可能是因为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吧。”
“哦什么？！”明霜惊声问。
“他们已经知道我们在交往了。”
明霜表情都乱了：“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我妈就猜出来了，所以今天我去跟他们坦白了。”叶亭霜说。
明霜诚惶诚恐地问：“那他们接受了？”
“饭都来吃完了，你说呢？”叶亭霜笑说。
“这也太突然了。”明霜捂着胸口说完，打开窗吹风，“让我先冷静冷静。”
半分钟后，她又关上窗：“好冷。”
叶亭霜笑了一下。
“咋跟做梦一样呢？我就是在家打了两把游戏，突然就出柜成功了？”明霜缓缓看向她，“所以你是特意撇下我来跟她们坦白的？要是她们很生气，还要把你赶出去呢？”
叶亭霜手指敲了敲方向盘，莞尔一笑：“我的爸妈我了解，她们不会这么做的。就算她们可能会一时想不通或者生气，但也不会不要我们的。”
“真好”
明霜不由得想起那年暑假回国，跟明建业出柜时，明建业大发雷霆，把身边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之后她就老实呆在国外，再也没回来过了。
她已经放弃了得到明建业的接纳与祝福的想法，但没想到却又在别的地方得到了。
“我爸那边可能没你爸妈那么好说话，说实在的，我也不想带你去见他。他连我这个亲女儿是同性恋都还没接受，更别说你了，肯定要给你委屈受的，我不想看到你受委屈。”明霜说。
叶亭霜扯了扯嘴角：“我有你想得那么脆弱吗？他接不接受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你和我家人才是最重要的。你也不要担心，说不定哪天他就想通了。”
“但愿吧。”明霜扭头看着她，打从心里冒出一股暖意，“我最近总是感觉自己很幸福，好奇妙的感觉。”
“是吗？”叶亭霜与她相视一笑，“好巧，我也是。”
*
天气越发的寒冷，早晨起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垫起了厚厚的一层雪。
明霜哈了口气，在窗户上落下一层水雾。
吃完早饭后，明霜哆哆嗦嗦地上了车：“我送你过去。”
“走过去就十几分钟。”
“那也冷啊，上车。”
叶亭霜只好上车，几分钟就到了，下车时明霜又叫住了她：“晚上我要出去应酬，不回来吃饭了。”
“好，少喝点酒。”
“嗯。”
叶亭霜刚在办公室里坐下，明月就兴冲冲地跑进来：“从昨晚开始，就有好多人来后台私信我，询问定制的价格！还有几个已经跟我约好了来店里参观，这是预约表，你看一下。”
“昨晚？”叶亭霜好奇地接过预约表，“为什么一下突然多了这么多人？”
“昨晚是明星慈善夜，陈曦一身中式造型上热搜了，很多人扒同款，就饰品找不到是哪家的，然后我就去认领了。网友顺着我们账号的主页，就看到我之前给你拍的制作视频了，所以一下子涌出好多人。”明月说道。
叶亭霜打开网络，搜了一下陈曦昨晚的造型，妆造果然和平时的人设大相径庭，面部妆容清淡别致，如同胸前的翡翠一样优雅内敛，反差效果令网友们都喊惊艳。
“来的人估计有不少是她的粉丝，来凑热闹的，未必有购买力，但也不要懈怠了。你去跟前台叮嘱一下，叫她耐心点，更不要看菜下碟。”叶亭霜说。
“好。”明月又指了指预约表，“上面有几个圈注的重点客户，都是我初步筛选过有购买意向且有经济能力的。”
“嗯。”
一天下来，工作室都快熬成一锅粥了，叶亭霜面见了三位，很快就下了单。因着这三位都是网红，也想做翡翠项链，蹭蹭热度。
晚上收工很晚，明月说：“有几位说要回去再考虑考虑，我会继续跟进的。”
“辛苦了。”
“你才辛苦，都要过年了，估计也没时间休息了吧。”
叶亭霜笑了笑，正欲说话，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好久没联系过的陈曦。
“你看到我的热搜了吗？”陈曦兴奋地问。
“嗯，恭喜啊。”
“托你的福。”陈曦哈哈笑道，“我上次跟经纪人说了你的提议，没想到效果这么好，我想再在你那定制一套翡翠，下次参加活动又戴它们。”
“我不大建议翡翠，定制的工期都比较长，这期间一定会有很多人效仿你，网友们会视觉疲劳，再看你时就可能没这种惊艳感了。”叶亭霜说。
“嘶有道理啊！太有市场敏锐度了，那你说说我要戴什么好？”
“有空来店里一趟吧，我好根据你的需求做设计，你也好拿主意。”
“行，等我有空了就联系你，我感觉这次真的要升咖了，经纪人说已经有民国戏和清宫戏的剧本递上来了。”
“那我心里好像有点想法了，具体等你来了再商量吧。”
“行！”
在店里忙到十点多才回家，结果发现家里空无一人，她给明霜打了个电话，却没人接。
于是又打了几个，那边才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喂？”
叶亭霜皱眉，疑惑地看看手机，确定没打错，是明霜的号码：“爸？”
“嗯，是我。”
“她的手机怎么在你那？”
“她现在在我们家呢，你快过来接她吧。”
叶亭霜开着车过去，一进门就看见明霜躺在沙发上。
“你可来了。”付婕走上前，解释道，“她跟上司们吃饭，结果上司把老叶也拉来了，大家都喝多了，老叶就让司机把他们两个一起送回来了。老叶还在楼上，我去看看他，这儿就交给你了。”
“嗯。”叶亭霜坐到沙发上，看着闭上眼睛还皱着眉的人，倒了杯蜂蜜水，把人扶起来，“来，喝点水。”
明霜迷迷糊糊地喝了几口，勉强睁开眼睛：“唔？你怎么在这？”
“不是让你少喝点酒吗？”
“全是领导，你爸——”明霜晕乎乎地指指上面，“你爸还去了。”
“头还晕吗？”
“不晕。”明霜说完，就倒回沙发上了。
付婕下来倒水，看她这情况，说：“今晚干脆就在这里睡一觉。”
“也只能这样了。”
次日清晨，明霜从床上坐起来，看着陌生的房间，吓了一跳，赶紧起来拉开窗帘，看见付婕在院子里锻炼身体，这才松了口气。
“醒了？”叶亭霜推门而入，给她拿了套衣服。
明霜一边换衣服一边问道：“我昨晚喝醉后，没干什么丢人事吧？”
“我妈说，你抱着我爸的大腿喊亲爸。”
“！！！”明霜往床上一倒，“我不活了！”
叶亭霜噗呲一声笑了：“逗你的。”
明霜又坐起来：“真的？”
“嗯，赶紧下楼吃饭吧。”
下楼后，明霜一个劲道歉：“不好意思，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老叶喝得比你还凶呢，这会都还没起来。”付婕招呼她们吃早饭，吃过后，又让她们稍等，上了一趟楼，下来时提着两件羽绒服。
“天冷了，昨天逛街正好买了两件衣服，你们尺码应该差不多吧？明霜你来试试，不合适我再去换换。”付婕说。
“啊？给我的？”明霜受宠若惊地指了指自己。
“对，要是只买霜霜一个人的，岂不是偏心吗？”付婕笑着将衣服放到她面前，“来，伸手。”
明霜乖乖伸手，穿上衣服。
付婕转了一圈：“不错，个子高穿什么都好看，不用去换了。天气冷了，你们得注意保暖。”
“谢谢阿姨。”明霜没忍住，一把抱住她，然后松开手，突然背过身抬了一下胳膊。
“她怎么了？”付婕小声问。
“好像是哭了。”叶亭霜小声答。
“她哭什么呀？”付婕更小声地问。
“可能是感动的吧。”叶亭霜更小声地答。
付婕笑了起来，爽朗道：“那她该不会也抱着我的大腿喊亲妈吧？”
明霜忽然转过身，眼角还挂着泪呢，面色却通红，看向叶亭霜：“所以你没逗我？！”
叶亭霜笑了一下。
“啊！我不活了！我这就去上刑场！”明霜懊丧地跑了出去。
“她不会出什么事吧？”付婕担忧道。
“不会，她只是去上班。”叶亭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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