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翌日
司空衍和元洛水便去了一趟县衙, 至于慕曦瑶,元欣柚就去调查其他人遇害的事。
县衙一听说是二殿下,荣安郡王来了, 这不马上列队欢迎。
一听说是为了二十多年前的命案。
县令说道:“二殿下,郡王殿下。此事已经时间久远, 而被害者的家属早已不在人世。”
“那我要见一见掌管户籍的小吏。”司空衍问道,枉死的那几个姑娘, 都是至阴之体。司空衍不信鬼神,这种泄漏的话,一定就是户籍登记。
“这郡王殿下,自从河神娶亲结束之后,一场大火将所有登记在册的户籍全部烧毁了, 连同小吏也被烧死了。”
还一个毁尸灭迹。
“那尸体还在不在?”
县令连忙说道:“除了那两具最初的遗物还在,其他都被烧得干干净净。”
“为什么?外乡人的还在?”
县令眨巴眨巴眼睛,司空衍点点头秒懂, 定然是县令看出那外乡人不同寻常。
停尸间
司空衍对着元洛水耳语一声,“我们俩不是在去探案的路上, 就是在探案。”
“你不喜欢吗?之前是谁听到雷庄主死了,那高兴劲直冲向案发现场。”元洛水挑眉问道。
“那不懂事。”
“现在。”
“过去现在以后都懂事。”
“懂事?那上个月在丰家的时候, 你也吼我, 跟我冷战, 还不跟我商量。没有武功还哄骗假大哥,你还真是懂事!”元洛水嘴上埋怨着,细数着旧账。司空衍心想, 温柔如水的她, 吃醋翻旧账,还是蛮可爱的。
“那我现在事事跟你商量, 事事第一告知你。我心悦你,日日夜夜悦你,悦你悦你爱你爱你”
“停!”
元洛水听着羞红了脸,伸手捂住司空衍肆无忌惮的嘴,她不要脸,她还要脸。没看见前面带路的县令都速度加快了吗?
司空衍呜咽了几声,很是不满地握住她的手腕。元洛水瞪她一眼,嫌弃地收回手,在她的手腕上掐了一下,在她的衣服上擦了擦掌心。
司空衍亦步亦趋地跟在元洛水身后,两人来到县衙的卷宗处。县令拿出一个包袱,元洛水问道:“之前有没有人过来检查?”
县令摇摇头,“没有。”
那两名女子的包袱,上面没有通关文牒。只有一套褪了色的衣服,以红白为主的衣服,还有一块龙鳞片。其他好像被氧化了,司空衍分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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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洛水盯着那块龙鳞片,龙鳞片必定出身高贵。她想不起来,她记得她该知道这主人是谁?而司空衍看着那龙鳞片,她记得这东西是来源于书院,是书院院长送予弟子的礼物。
那么书院院长,一共收了两位弟子。
司空衍并未觉察到元洛水的失神,她问道:“你们当时的纪录有吗?”
“有有有。”县令将卷宗交给元洛水,元洛水看到上面关于这两人的描述,拥有龙鳞片的女子瞳孔呈现红褐色,一头飘逸白发,面容尽毁,时而疯癫,时而伤人,她的手指有六指。另一人的样貌,一袭墨发碧眼,面容姣好,手腕上有一个刺青,奴。
奴?
手腕上的刺青,怎么跟嘉乐郡主一样。
司空衍指了指第一处,“洛水,你看看一头白发,疯癫伤人有没有一种可能性是练功走火入魔。她才来天龙谷求医的。她来找谢不畏,一定和谢家颇有渊源。可她为什么不去找谢追日,谢不行,戚重草?”
“嗯!谢不畏的医术,相比其他两人,略逊一筹。”元洛水看着那卷宗记载的第二人,“你觉不觉得跟相王有关?”
“洛水,真与相王有关的话。她是不是谁府上的剑奴?”
而司空衍的内心像是受到了某种指印,她心底埋藏着一种力量正在嘶吼,像是要破开她的身体,向全天下大声嘶吼,我的冤屈呢?我只要一个公道!
一个出身高贵,还是院长弟子的人。
一个疑似相王一脉的人
“剑奴的话,被送到府上也就嘉乐郡主。她不是剑奴,也许是鼎炉。”
“死因,这一块都是溺亡。”
“那我们去天龙谷,看看谢不畏那边是否有线索?”元洛水和司空衍刚走出县衙,两人打算去拜访一下天龙谷。
“皇姐,皇姐,我有重大发现。”慕曦瑶的人还没到。她邀功请赏的声音就到了。真是一点都不稳重,很不稳重,极其不稳重。
司空衍就看到元洛水一脸的嫌弃,写满了不嫌事大的活宝来了。司空衍看到慕曦瑶,余光撇到慕曦瑶头上那根银色的簪子,“瑶儿,眼光不错!这根簪子谁给你的?”
“当然是我最最无敌最最帅气的师父,天下第一神医戚重草给我的。羡不羡慕?”慕曦瑶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洪水就泛滥的德行,“我师父还说,以后天龙谷就是我的了。”
这能不得瑟吗?
百草殿,天龙谷都给她,这让慕曦瑶膨胀的心更加膨胀了。当然,如果元洛水和司空衍知道慕曦瑶前几日,还在肖想书院祭酒的位置。
真是人不大,野心挺大的。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元洛水一指点在慕曦瑶的额头,泼了一盆冷水给她,“你师父说给就给,这份产业是谢不行的。”
慕曦瑶冷哼一声,用手挥开元洛水的手,漫不经心地说道:“但是谢不行,快不行了。谢家就剩下我师父一人,我师父就我一个宝贝徒弟。在天龙谷不给我给谁?”
戚重草都将谢不行快不行的消息,告诉慕曦瑶,看来这对师徒俩关系很好。
“未来的神医大人,你快告诉我,你有什么惊天消息?”司空衍开口哄着慕曦瑶,结果得到了慕曦瑶的一个白眼,她双手抱胸,阳光落在她那稚嫩且白皙,泛着点点金光,更让人觉得她桀骜不驯,藐视一切。
“哼!”慕曦瑶嘴角向上翘,一脸不爽的样子。司空衍心想这小姑娘这是又要什么东西了,她拉着慕曦瑶走到一旁,“瑶儿,你这一回想要什么?”
“我跟连寻没什么的。”司空衍看到慕曦瑶的腰上系了一个荷包,上面还绣着一个寻字,她猜测是连寻。毕竟谢追日和谢重草(戚重草)是兄弟,这俩也算是师姐妹。
互送荷包,这不摆明有意思。
慕曦瑶的脸色仍旧不好看,她心里想着我就该好好为难你一下。娶了我皇姐,不动声色地换了里子,我这妹妹能答应吗?
她脸上神色寡淡,又用余光撇她一眼,眸光转向其他处。
真是娇蛮豪横的公主,一副将她不放在眼里。慕曦瑶怨念颇重,她居然把我姐抢走了,这个司空衍居然把我皇姐抢走了,真是可恶。
“你知道我生气的理由吗?”慕曦瑶颐指气使地说道。
司空衍摇摇头的时候,就听到熟悉且带着冷冷的声音。
“慕,曦,瑶!!!我数三下。”元洛水清了清嗓子,她伸出三根手指,姐妹俩默默对视一眼,时间就在那三根修长的手指,就剩下一根。
慕曦瑶瞬间换了一副嘴脸,她感觉心里舒服了。她伸手揽住元洛水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皇姐,我可是你最最好的妹妹,你尽管吩咐我就好。”
司空衍:
好犯贱,犯贱骨头
四个人来到了一处茶铺,慕曦瑶说道:“我和欣柚一共核查了这四个人,本地死者。一共发现了一处相似的地方,这四个人都去过天龙谷在这里的药铺,很碰巧谢不畏都在。”
“然后呢?”
“她们被河神选中最早的是隔了三天,最晚不超过一个月。都被诊断出有孕。这些女子同样梦到了河神显灵。”
“那有没有相好的?”
“都没有。”
司空衍心里思忖一定有相似之处,前两者的死,跟后四者的死一定有关联才是,“那死状有什么发现吗?”
“脖子处有三点牙印,失血过多而死。很像动物的咬痕,才说河神咬的。”
“姐夫,你觉得什么凶器可以造成这种伤?”元欣柚问道。
“银蛇剑。”司空衍记得书里有一把剑,专门吸人鲜血,剑尖似蛇牙。
元洛水说:“那有没有其他发现?”
“看看这个,这是本地第一个死者,她偷了那俩外乡人的东西。”元欣柚拿出一个香囊,从里面倒出来一堆石块。司空衍拿起一个石块,黑灰色的石块对着太阳,她研究了一会儿,并未发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这没什么特别。”
“捏碎它。”
司空衍一用力,石块碎裂里面全是蓝,绿色的泥沙。慕曦瑶为她科普道:“这是天青泥,只有一处地方才有。”
“书院的乱葬岗。”司空衍和元洛水同时脱口而出,那么这个人为什么要去书院的乱葬岗?还是书院之乱发生的前两年。
也就是上代书院弟子拜入书院的前一年
古玩店
乔琬芷和帝东隅一起来到了这家店,乔琬芷对着掌柜拿出了乔家二小姐的令牌,“之前司空衍用过的摸金符在哪里?”
掌柜翻了翻手里的账本,他将乔琬芷和帝东隅请进了雅间。而一旁的小二将两杯茶送了过去,乔琬芷伸手就要喝的时候,而帝东隅却出手制止,“阿芷,出门在外,一切小心。”
帝东隅用银针测了测水里,一看没毒便放心了。她心里有一股子燥气,莫名忐忑,可又觉察不出是从何处来的。
“东隅,这里是我的地盘。”乔琬芷看出帝东隅的心情,自从来到这里,东隅的情绪就属于不太稳定,她伸手盖在她的手背上,视作安抚她。
她掐了掐她的脸,“什么事情让帝小姐如此心神不宁,连我这般的天仙都视若无睹?”
帝东隅怕乔琬芷担心,她压下心头的阴霾,露出一丝微笑,“如此天仙相陪,小女子一生都高兴。”
乔琬芷喝下一杯水,而帝东隅却不碰那杯水,低垂眸子的小二眼底发出一丝寒光。而掌柜此时过来,说是找到了东西。
乔琬芷便被掌柜带了旁边的一处雅间,打开一个盒子,盒子里躺着一枚摸金符,他郑重其事地交给乔琬芷,“二小姐,这是当初荣安郡王借走的摸金符。”
“荣安郡王可说过什么?”
掌柜想了想,“她并未多说什么?但是她与戚重草同来同去。”
乔琬芷点点头,她看到摸金符上的泥土,呈现绿色,灰色,蓝色。她心里一惊,这是天青泥。
天青泥很罕见,楚京只有一处有,那便是白鹭书院。天青泥那块地原本是白鹭书院的茶园,天青泥是亲茶。
后来发生了书院之乱,就变成了乱葬岗,埋葬了当年惨死在书院之乱的众多弟子。
也就是说,司空衍当初挖坟掘墓的地方,是是书院的乱葬岗。
她在挖谁的坟墓?
她又想到了司空衍花了两百万修缮书院的事情。她借着修缮书院的机会,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挖坟掘墓。还做得如此隐蔽,又大费周折。显然是不想让旁人知道。
乔琬芷记得修缮书院的事情,司空衍曾做账很详细地登记过一遍,她只要在认真地过一遍,一定可以找到其中的关节所在。
乔琬芷关闭盒子,就听见“啪”一声,随之而来的是一点阴影落在她的身侧,“乔小姐。”
乔琬芷感受到了背脊一凛,一个冷冷地武器抵在她的后背,听着沉闷地浅笑,“我还差最后一个至阴之体,你来得正合适。”
“那俩外乡人之一,也是至阴之体?”乔琬芷心里害怕,但仍旧面上波澜不惊。
身后的人满意地点点头,挑起她的手指,带着老茧的手指摩挲着乔琬芷细嫩的肌肤,让乔琬芷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以为你是一个蠢货,还有点脑子。不妨告诉你,那六指便是至阴之体,哈哈哈哈!!!”
“那你知不知道她是谁?你就不怕她的家人来报仇?”
“报仇?”那阴冷潮湿的声音,像是沉浸在冰水之中,透着对一切的蔑视,将其视为蝼蚁,“无所谓,区区一条贱命而已。能死在我手里,是她们的荣幸。”
天龙谷
司空衍,元洛水,慕曦瑶,元欣柚一起来到了一片湖水前,湖水上用着一层浓浓的迷雾,令人看不穿。而此刻,有两个谢家下人正在等候这四人。
谢家下人甲说道:“请问慕姑娘,您是四公子的高足吗?”
问的是慕曦瑶,四公子当然是戚重草。
“是。”慕曦瑶点点头,然后吩咐一声,“我要见我师父,你们带路。”
这语气一如既往地拽,跟回自己家一样
第72章
“我要见我师父, 你们带路。”
“请上船,谷主和四公子已经在谷内等候,还请四位都戴上眼罩。”下人甲一边说, 一边把四根黑布条递给这四人。
司空衍无意之中看了一眼吃水线,她拿着黑布来到元洛水面前, 她小心翼翼地为她戴上,然后将一片绿色的东西塞进她的唇畔, 一股清凉的感觉在元洛水口腔蔓延。元洛水抬头,透过黑色的布条与司空衍视线相对。
“这是薄荷叶,我怕你蒙眼坐船不舒服。”司空衍贴心地解释着,一边给自己戴上黑布条,将手牢牢握住元洛水的手, 放在自己的掌心之中,视若珍宝般身体偏向她。
她俩被谢家下人甲,指引到第一条乌篷船上。至于, 慕曦瑶和元欣柚被指引到另一条船上。
司空衍和元洛水坐在这晃晃悠悠的乌篷船上,随后她还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像是什么东西突然被打开。
对水有些恐惧的元洛水,对蒙上眼睛, 对周围失去控制有些抗拒。可她的手落在司空衍的掌心, 心里一片平静, 而她一路上被司空衍搂着腰,让她亲昵地靠在自己的肩头。
两人的行为,不得不让人赞叹一句, 珠联璧合。
乌篷船上
司空衍感受着肩头的热量越来越高, 热量透过皮肤蔓延在她的四肢百骸。这种戴上眼罩,失去视觉会让她的触觉一瞬间扩大几十倍。她能感受到洛水的放松, 很快她感觉手里的人在离开,她问道:“你站起来做什么?”
“你说呢。”元洛水莞尔一笑,隔着黑布条司空衍都猜到元洛水一定站在她面前,正对自己笑着。而后她感受到热源在不断靠近,甚至就在她的脖子处,她轻咳了一声,“你快坐下。”
元洛水并不满足靠在司空衍的肩头,那肩胛处的骨头膈应她。她知道谢家下人在另一边,不会过来打扰她俩短暂的二人时光,她站起来,双手放在司空衍的肩头。
听到司空衍一声快坐下,她笑出了声,“好,我坐下。”
元洛水正大光明地坐在了司空衍的腿上,将头埋在她的怀里,“这样坐才舒服。”
温香软玉在怀,令人心驰神往。司空衍将头抵在洛水的额前,她宠溺地说道:“对,这样搂着我的手才不酸。”
乌篷船缓缓地在水面推开一道又一道的涟漪,黑色的小船进入一片迷雾之中。迷雾之中的水汽落在司空衍的手背上,“这谢不行很谨慎。”
“嗯,他这是在隐藏自己的行踪。我们要处处小心。”
话音刚落,船便靠岸了。
两条船,四个人下船。另外两人不动,继续将船开走。而司空衍却敏锐地看了一眼那船,眸光在船的吃水线上停留了一会儿。
为什么船头的吃水线和船尾的吃水线不一样?
而四人被人指引到一处吊桥处,接引她们的人,向远处做了一个手势。从另一处放下了吊桥,听着那齿轮的转动声,两处悬崖被一吊桥连接。
“请四位贵客。”
这天龙谷建在一片湖水自带迷雾buff的后面,还搞什么吊桥,简直就是在躲避什么东西。反正,这安全指数,那是数一数二的。
这让她对谢不行,曾经的太医院院首更加感兴趣。
天龙谷大殿
司空衍,元洛水四人便看到正在等着的谢不行。谢不行一脸和煦,长期保养得当约莫也就三十七八岁,不得不说,谢不行的医术在当时一定惊人,不然十八年前怎么是太医院院首?
谢家三人,各个不凡
谢追日,被称为神农追日。谢不凡为太医院院首。谢重草百草殿殿主,天下第一神医。
“见过师伯。”慕曦瑶恭敬地说道。
“见过谢谷主。”其余三人说道。
谢不行点点头,“二殿下,郡王殿下,还有这位姑娘,不必多礼。”
谢不行能看透易容,且女扮男装的元欣柚,足见功力很深。谢不行随后看向慕曦瑶,满意地点点头,他问道:“你是重草的弟子,重草是我四弟。那我便唤你一声慕师侄。”
慕曦瑶点头。
谢不行轻轻扫过其余三人,“不知你们找我何事?”
“谢谷主。”司空衍拿出一封信递给谢不行,“我们刚从无相宗过来,已经和丰欶师叔,慕容小姐见过面了。我还知道了慕容琳琅假孕的事情。”
听到司空衍识破了慕容琳琅假孕的事情,这完全就在谢不行的意料之中,他写信给慕容琳琅无非就是想要借助,慕容家和司空家存在的师徒关系,要将司空衍引过来,
有些事情,该交代就要交代。
书院之乱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八年,可他是这一场祸乱之中最关键的一颗棋子。
“她服用了一树压海棠。此物可以让人短暂出现怀孕状态一月,若是那位姑娘怀孕,慕师侄你去把一把她的脉,告诉她结果如何?”
一树压海棠
这药的名字,取得真好听。
慕曦瑶来到元欣柚身边,伸出手把了把她的脉,她发现元欣柚的脉并无喜脉之相。她愣是看了好几遍,她才跟元欣柚说道:“欣柚,你真没怀孕。你应该是之前中了师伯所说的一树压海棠。”
“如此说来,那些河神案的受害者,就是中了一树压海棠的药,才会有怀孕之相?”司空衍很快得出这个结论,谢不行点点头,“这是我谢家的家丑,谢不畏已死,还请殿下放过。”
“为什么他要那么做?”
“谢不畏他并非是我谢家之后,是我在外捡到的。我便将其带回天龙谷,爹娘见他天资不错,对我谢家忠心耿耿。我爹便将他收为义子,取名为谢不畏。大哥,我,重草长期不在谷中,便是由他替我们照顾父母,处理天龙谷之事。”
“可我从楚京返回家里,我才知道他痴迷长生成仙之术,妄图复活我爹娘。我多次劝诫无果,直至我发现了他是河神案的真凶,他便在所有人面前,当众自刎。”
谢不行声情并茂地说着这事,一脸沉痛又悲伤的模样。司空衍想着那把银蛇剑,难道谢不畏是银蛇剑客,还有谢家既然是守护她的四大家族之一。
魔刹冰晶是不是在他手里?
司空衍问道:“多谢告知河神案的始末,那请谢谷主告知,当年为何离开皇宫?”
言下之意,这是要他告知关于荣安长公主失身的真相。
谢不行听到这真相,脸色瞬间苍白,他抿了抿唇,他像是下了决心,他对慕曦瑶说道:“慕师侄,你要不要去见见重草?让他带你和欣柚姑娘好好看看。”
这是要将慕曦瑶支开。
慕曦瑶点点头,而元欣柚虽然不满被人下了一树压海棠,但是她不敢多番造次。压下心头的怨气,两人便离开了。
谢不行拿起手上的茶杯饮了一口,他轻轻咳嗽一声,茶杯里多了一口血,他说道:“荣安郡王,其实说不说,对您而言,没什么损失。不会有人来动摇您的位置,这西楚天下最后还是在您手里。”
“谢谷主,因此事书院弟子几乎死伤殆尽,我父蒙受冤枉,您的兄长谢追日为保护我父死了。你难道不该为此解释一二吗?”
解释?
谢不行说道:“荣安长公主那日并未中了春日缠,她消失了,她并未失身。此事还是身为梅花内卫统领的慕容琳琅知道,事后我替荣安长公主殿下把脉之时,我便察觉她被下了一树压海棠。”
“谁给她下了一树压海棠?”司空衍问道。
谢不行眼神躲闪,却故作冷静,“我不清楚,当日来参加的宴会,有许多高手。”
“你说姑姑消失了,那姑姑去了哪里?”
“她触发了另一个人格。”
“什么?”
“那个人是谁?”元洛水问道,“那个人格是谁?”
“我知道她是谁了?跟她修炼的心魔诀有关是不是?”司空衍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名字,只能是她
晚上
“你怎么了?”洛水看出司空衍心神不宁的模样,她担忧地问道。
“我感觉谢不行,没有跟我说实话。他没有告诉我,银蛇剑的主人是不是谢不畏?”
“那你想夜探天龙谷?”
“知我者,洛水也。”司空衍伸手握住洛水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将她拉在自己的怀里,美色在怀,她低头吻住了洛水的唇,两人唇齿交缠了一会儿。
元洛水推了推司空衍,司空衍才放开她,洛水说道:“那你要小心。”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司空衍去打开门,就见着慕曦瑶站在门口,她柔声询问着房间里的女子,“皇姐,瑶儿睡不着。你能不能陪瑶儿?”
“好。”
慕曦瑶的房间
慕曦瑶凝视着元洛水的皓齿明眸,她有些东西哽咽在喉咙口中一般,什么都发不出来,只是小心翼翼地问着:“皇姐,如果我指的是如果,如果你有一个机会,你会不会嫁给以前的,还是现在的?”
元洛水微微一愣,不知她为何突兀此言,她怎么会问这话,她难道看出来什么?她只是淡淡地一笑道:“瑶儿,这是怎么了,怎么问出如此奇怪的问题?”
“皇姐,请你不要左右而言他,请抛开司空衍的身世,单单是她这个人,请认真回答这个问题。”慕曦瑶微微紧蹙眉头,似乎很想知道这个结果。
司空衍的身世?
她知道了?
“那我会选现在的司空衍,因为我爱上她了。她聪慧机智,武功高强,又很爱我。”元洛水脑海中浮现那张永远自信的脸,嘴角不经扬起了一抹幸福的微笑。
慕曦瑶的心凉了半截,她眨了眨眼,敛去一抹心伤,问出心里的疑窦,“皇姐,姑姑从来没有失身过。”
这一句是肯定,十足的肯定。
元洛水心底忽然划过警惕,深深望了她一眼,“瑶儿,你怎么说胡话?那你表哥怎么来的?”
“姑姑?呵!司空衍,她是百里澈。”慕曦瑶唇角的冷笑像是成熟的果实张开,她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她不是姑姑的孩子,她是百里女帝和帝御景的孩子。”
“瑶儿,她胡说什么?”
“皇姐”慕曦瑶的呼吸声都有些颤抖,“你难道还要骗我吗?真当我是小孩子吗?”
元洛水:
“皇姐!你告诉我,我的表哥,永远疼爱我的表哥去了哪里?”慕曦瑶撕心裂肺地吼道。
“她不就在吗?”
“在?”慕曦瑶冷笑一声,她将这个隐藏在心里好久的疑惑,悉数爆发出来,什么叫做在?表哥从来不会对皇姐如此关怀,人都是复杂多变的,她理解皇姐,一个对自己宠溺的人;一个对自己冷言冷语的人。
皇姐选择现在的没有错,可她想要以前的,给皇姐连一点念想都不说,“我表哥是什么德行。我比你清楚,我跟她青梅竹马多少年。她对我从来不会逾越半步,她只会喊我三殿下。”
元洛水无奈地说道:“瑶儿,有些事情你还小,你不懂。”
“我不懂!”慕曦瑶的泪水在眼眶流转,指了指自己,浑身颤抖,“我怎么不懂?到底是谁不懂?师伯所言的一树压海棠之毒,你们还支开我。真当我什么都不懂?”
“你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神医不好吗?”
“不好!什么都不告诉我,你们把我当外人。”慕曦瑶站起来,心里又增加三分痛楚,她更加思念她的表哥,相较于表哥对她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元洛水以保护之名,却不与她说实话,此时高下立见,“灵谙姑姑就是重华姑姑。”
——三殿下,我喜欢重华,你替我保密好不好?
——你是我表妹,回避什么,有什么话是当着你不能说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何知道的?”慕曦瑶很是不屑,梨花带雨的脸上,让她的话充满真实性,她又爆出一个惊天大瓜,“她俩上过床。”
“什么?”元洛水的脸一瞬间的破碎。
“对啊!她俩很早的时候就上///床///,还是我们那平性高洁,清冷孤傲的姑姑先勾引她的。我亲眼所见。”
“”元洛水听了此言后,心中激荡如浪涛翻腾,久久不能平静下来。慕曦瑶说完之后,提着剑气冲冲地走出去。元洛水立马喊道:“你要做什么?”
“与你无关,管好你自己。你不配做我姐姐。”
“瑶儿,你去哪里?”司空衍见怒气冲冲地慕曦瑶出来,上前搭讪,“你又跟你皇姐吵架了。”
第73章
“瑶儿, 你去哪里?”司空衍见怒气冲冲地慕曦瑶出来,上前搭讪,“你又跟你皇姐吵架了。”
慕曦瑶停住脚步, 那熟悉又陌生的脸。
与她从小一起长大,视她如亲妹的, 帮她找师父,还帮她找了一个好老婆(那老婆还没追到手), 对她无比信任的人。
表哥不是一个好人,有一万个理由让人不喜欢。
但她有无数个理由信任表哥。
“闭嘴!滚开!”慕曦瑶正好有气没地方出,直接拿着剑指向她,她吼道:“你个冒牌货!休要顶着我表哥的脸,跟我说话!你把我的表哥还给我, 把我全天下最最好的表哥还给我。”
慕曦瑶的剑就要刺向司空衍的胸口之时,她止住剑锋,划破了她的衣襟。慕曦瑶手一紧, 司空衍明显感受到一阵杀气,她的脚上出现了一层寒冰, 将她的双脚冻住。
凝水诀
慕曦瑶的杀气渐浓,这凝水诀的功力。她对准司空衍的喉咙, 剑尖染上了凝水诀的三分剑意, 她说道:“告诉我, 我表哥究竟去了哪里?”
“我就是你的表哥,你怎么了?”司空衍不大清楚原主会不会和她互换灵魂,但她知道此时不该激怒慕曦瑶, 否则她会坏事。
“那你对我使用心魔诀。”
司空衍左手结印, 瞳孔化紫,一缕紫色妖冶的亮光。而慕曦瑶看到那一瞬间, 脑海中一片空白,可她看过心底的一丝希望渐渐幻灭,她的剑划破空气刺来。而元洛水出现拦在两人面前,双指夹住慕曦瑶的剑,她怒道:“你在干什么?”
“杀了前朝余孽!”慕曦瑶私心公用,冷漠无情,“你要助纣为虐。”
“瑶儿,你能不能冷静冷静?”
“一个冒牌货而已。”慕曦瑶的剑,掺杂着她无数的情感,那一瞬间司空衍觉得慕曦瑶和原主才是亲兄妹。
一个对公道的执着,虽死不悔。
一个对兄长的渴望,有一股吾之兄长,谁都不可代替。
元洛水的脸色更加惨白,她双指夹着剑尖,而她白皙的长指开始渗血。血从雪白的剑身流淌,慕曦瑶见着元洛水难受,她心里一边对皇姐的愧疚,另一边对表哥的眷恋。
“皇姐,你闪开!我不想伤害你。”
“瑶儿,我知道你和‘她’兄妹情深,你能不能别冲动?我永远不会忘记‘她’对皇室立下的功勋,一定会找到她要的公道。”
“慕曦瑶,你表哥战无不胜,早就位列仙班了。”司空衍忽然神秘地说道。
“成仙?我表哥贪恋红尘,眷恋皇位,怎会舍弃这一切?”慕曦瑶说话的声线压着心虚,她的脑海之中回荡着表哥曾经说的话。
——你我兄妹之情,此生已断。
——爱情,亲情,友情,天下权势,还给你们。我谁都不要了,谁都不稀罕。
“你表哥少年英才,立下赫赫功勋,身份天潢贵胄,难道不可成仙?”
慕曦瑶的肩头继续颤抖着,她不断地咽下口水,要止住哭泣的冲动。她想的手下垂,剑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白色的弧度,司空衍脚下的寒冰融化了。
慕曦瑶走了。
而元洛水从里面出来,她脸色刷得白了几分。她忍不住在一旁干呕起来,司空衍着急地去扶着洛水,她拍着她的后背。等到元洛水不那么难受,洛水开口一句,“你不要跟瑶儿生气。”
司空衍说:“你不要和瑶儿生气。”
两人的异口同声,十足的默契,让刚才紧张的气氛,消失无踪。元洛水莞尔一笑,吹散了刚才的阴霾,就把刚才的事情跟司空衍解释一遍。
司空衍点点头,她劝诫道:“洛水,你以后跟你妹妹要好好说心事。有事没事,聊聊八卦,拉近姐妹俩的距离。小姑娘心气高,需要认同感,需要被需要,满足心中的渴望。”
“让她知道她被你这姐姐需要。姐妹齐心,其利断金。你以后有事情,就要她去做,让她多跑跑腿,她就不闹腾了。小姑娘那一句,你不配做姐姐,那是她口不择言。”
“那她刚才喊你冒牌货,她还要杀你。”元洛水怕慕曦瑶的口不择言,让司空衍的心情有抵触,让她心里有了隔阂,更有芥蒂。
“我本来就是冒牌货,她骂得没错。我在如何都比不上‘她’,你妹妹重情重义,有妹如此,夫复何求?”司空衍望着远处慕曦瑶消失的身影,她有一瞬的心情就如这夜色般阴霾,“洛水,我们赶紧去找她。到时,我跟她好好赔罪。”
“你,你怎么那么老实?”元洛水抚上司空衍的眉梢,心疼地说道:“都怪我平时不注意这些,害得我们姐妹失和,让你背了黑锅。”
“洛水,我们是一家人。你的妹妹便是我的妹妹,跟自家人赔罪,都是小事。家和万事兴。这里是别人的地方,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皇姐,皇姐”小重华呼唤着面前的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对方转头,拉下惟帽,一头飘逸的白发落在小重华手里,小重华吃惊地看着她,有些后怕地退了几步。
“谙儿,你怕我。”
对方伸出六指的手抚摸着小重华,小重华她结结巴巴地问道:“皇姐,你怎么带面具了?”
“最近课业如何?”
“父皇让我修炼九玄功,还有六壬心魔诀。我就练成了第一层心魔诀。”小重华有些腼腆,而对方戳了戳小重华的脸,“谙儿那么厉害。”
“没有皇姐厉害。”小重华趴在女子怀里,她撒娇地揪了揪对方的衣襟,“皇姐,我明年也要拜院长做师父。对了,皇姐我听说你最近跟一个碧眼的姑娘相处甚好。”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瞎打听。”
“哦。”
“谙儿,你答应皇姐一个事情。”对方郑重其事地说道,小重华点点头,“皇姐说吧。”
“在我没回来之前,不得修炼六壬心魔诀。往后不得用九玄功吸食旁人功力,不许用心魔诀祸害旁人。无论旁人跟你说什么,你都要自己判断,你不要轻易伤人性命。”
“为什么?”
“皇姐”小重华看到一张扭曲的脸,她皇姐的脸居然在短短几个月时间,扭曲成了丑八怪,这让她震惊。
“皇姐,你去了哪里?你别走,阿姊!!!”重华从梦里惊醒过来,她的视线看到一个火点,火点跳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干草。
重华的视线向上就看见了连寻,连寻递过去一个水袋,重华静静地喝下水。
她眸色波澜不惊,脱下面具。
连寻见着那张与慕灵谙一模一样的脸,重华的脸居然和慕灵谙一样。
慕灵谙就是重华,重华就是慕灵谙。
这一点丝毫不震惊连寻。
连寻早就知道这个真相。
慕灵谙也不去过过问连寻缘由,她垂眸见着自己红色的长裙,她说道:“你们挺恨我杀了嘉乐郡主是吗?就算我知道衍儿提前准备了假死药,我依旧没打算放过。”
慕灵谙拿起水袋,她说起了往事,“我有一个皇姐,年长我八岁,她是福安公主,慕灵冼。我从小就依赖她,后来我依赖百里。换句话说,她对我的善意,让我想到了福安公主。”
她拿出一枚龙鳞,龙鳞背后刻着:
予荣安公主
慕灵谙
“二十年前,皇姐是书院院长的弟子。这枚龙鳞便是信物。皇姐教导我,不许用九玄功吸六壬心魔诀,我一直都记着。所以,我不允许洛水也修炼九玄功,他日去吸衍儿的心魔诀。我的心魔诀,也就止步于第一层,人格重华便在那时产生。”
“可是,您当年为什么要吸相王的功力?”
“并非是你们看到的原因。”慕灵谙用树枝动了动火堆,看着那熊熊烈火,映着她一瞬间的仇恨,“我最后一次见我皇姐,她说她要去找一个真相,要知道一个公道。”
真相,公道?
难道是殿下日日所想所念的公道?
“一个碧眼鼎炉居然把我皇姐给拐走了,她是相王的姐姐,嘉乐郡主的姑姑。”
连寻静静听着,原来是有人想给她的殿下公道。这皇室还真有光明磊落,以一己之身愿拨乱反正,愿万千冤魂终有一日,重见天日。
福安公主和相王姐姐,帝御景和相王,殿下和她和嘉乐郡主都在努力。
“我为了寻找皇姐的下落,我借着父皇让我处置相王,我问他,我皇姐在哪里?可没有人知道皇姐去了哪里?”
“他不说,他出言不逊。”
“他反问我,说我皇姐拐带了他的姐姐。”
“后来,后来乾东皇弟的脸也莫名成了皇姐那样。我才让百草殿尽力救治。最后,他为国捐躯。”
连寻一听便知有怪异,福安公主慕灵冼从一开始便知修炼六壬心魔诀,对身体有害。轻则毁容,重则当场毙命。她才多加嘱咐慕灵谙,不得修习。
可她现在不能说,还不到时候。
她只好暗示一声,“殿下,你有没有想过,福安公主和乾东郡王的脸为什么会毁容?是不是与修炼六壬心魔诀有关?”
慕灵谙一道冷光刺向连寻,“你在质疑本殿的血统吗?你在质疑本殿先祖抢了衍儿先祖的皇位,因此才被诅咒。”
连寻不语,但她深沉地看了一眼慕灵谙,翻滚在喉咙间的话,硬是生生停住了。慕灵谙这脾气还真是固执,难怪她的殿下告知慕灵谙心意,慕灵谙那时决绝拒绝。后来,分分合合,最终殿下心灰意冷,慕灵谙开始死缠烂打,玩起了囚禁。
“姑姑!”慕曦瑶的声音来了,慕灵谙刚要拿起面具,慕曦瑶的身影便落在她这里,“我是叫你重华姑姑,还是灵谙姑姑?”
慕灵谙手一顿,她垂眸看着小侄女眼圈发红,她递了一块帕子过去,“哪个都是我的名字?你怎么叫都行?擦擦吧,那么大了你还哭。”
“姑姑!”慕曦瑶张了张嘴,有太多的疑问埋藏在心头,一时之间她不知该如何问,为什么百里澈会变成她的表哥?姑姑,既然知道表哥是百里澈,为什么一心要把皇位送给表哥?姑姑为什么要囚禁表哥,为什么要逼疯表哥?
她知道表哥爱惨了姑姑,可姑姑对表哥的感情可这些问题,最后演变成了。慕曦瑶含泪,“你为什么要那么对表哥,你怎么可以把表哥当做是帝御景的替身,你知不知道表哥有多喜欢你?就算表哥是前朝余孽,那你也不该囚禁表哥,逼疯表哥。”
“我没有。”
慕灵谙简单三个字,可这三个字落在慕曦瑶眼里就是在敷衍她,家里人从来就把她当做小屁孩,什么事情都不跟她说,让她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慕曦瑶缺少认同感。
没有把表哥当做替身。
“那你没有把表哥做替身。你既然爱表哥,你为什么要把表哥推给我皇姐?”慕曦瑶当然知道慕灵谙剜了心头血的事情,同样她前几日也看到慕灵谙手腕上的伤痕。
慕灵谙在自//残///,她昏迷之中一直喊着司空衍的名字。
“瑶儿,你还小。你安心做你的三殿下,其他事情,我和你皇姐会处理的。”
又拿她当小朋友,又不告诉她一切真相。
什么事情都不告诉她,都不告诉她,皇姐瞒着她,姑姑瞒着她。如此一来,她的心更加慌乱了,她最后一丝希望算是破灭了。
“那你爱不爱表哥?”
慕灵谙:
“三殿下,长公主殿下当然爱你表哥。”
“那为什么表哥会恨我,恨你,还有你!”慕曦瑶犀利的眸光染上了一层寒霜,她扫了这边另外两个人,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表哥最亲的妹妹。姑姑,你是表哥最爱的人。阿寻,你是表哥最好的朋友。她为什么不要我们仨了?”
慕灵谙: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衍儿不要她了,一直要她给个公道。
慕灵谙的沉默,让慕曦瑶更加确定,一定是姑姑,她想起了一年前的大婚发生的事情,“姑姑,你认为表哥带兵谋反,杀了安州郡主。你怎么可以质疑表哥?你冷血!”
慕曦瑶说完又跑了,连寻怕慕曦瑶出事,临走前对慕灵谙说道:“长公主殿下,我现在去找三殿下。她年纪小,您别与她计较。”
而在这里的不远处,一道黑色的人影就看着这一切。黑影身旁还有一个人,那个人低沉着笑着,充满着对生命的无视,“主子,我已经抓到了乔琬芷。我马上就可以完成献祭了。”
“嗯。”黑影点点头。
“我听乔琬芷说,司空衍和我四弟重草去书院挖坟掘墓过。”
“他在不在这里?”黑影眼底闪过一抹杀气,那个人点点头,“就在天龙谷的藏书洞里。”
第74章
话说, 月明星稀,天龙谷的晚风吹在司空衍和元洛水的身上。两人怕慕曦瑶乱走,这谢家看起来是很有古怪的。
两人无意之中来到了一处房间前, 就听见里面有动静。两人直接进入里面,这是一个书房。两排放着整整齐齐的医书典籍, 还有一处就是放着许多药品。
司空衍拿起一瓶,上面写着:一树压海棠。
她闻了闻上面的气味, 果然与谢不行写给慕容琳琅信上的气味相似。这就是让人吃下去,造成假孕的效果。
元洛水拿起另一瓶,上面写着:大梦浮华
里面就装了四五颗药,她倒是听说戚重草上过的课,大梦浮华有安神摄魄的药效, 主打吃了让人安静,平静。
她又看到一份卷轴,便招手让司空衍过来看。
这是关于一份献祭的卷轴, 上面写着:只要在月圆之日,献祭六名未婚至阴之体, 先将其圣血放尽,以八卦之阵即可。
【明道若昧;进道若退】
【夷道若颣;上德若谷】
【大器晚成;大音希声】
【大象无形;道隐无名】
两人忽然听到一阵关于《道德经》的颂文, 原来这里别有洞天。司空衍和元洛水相视一眼, 轻手轻脚地摆动着房间里的东西, 想要打开这里的机关。
就听见一声吱嘎的声音,两人的眸光落在一面墙上,像是什么东西从内部打开。司空衍和元洛水两人捂住嘴巴, 躲进了一个屏风处。视线都落在即将开门的地方。
果然一个书架缓缓被分开, 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里面出来。
居然是谢不行。
那么,里面的念道德经的声音, 就不是谢不行。难道另有其人,被谢不行关押在此处。谢不行轻轻咳嗽几声,他用手撑住书架,拿起一块帕子捂住嘴巴。
他苍白的脸,都感受到了死亡的迫近。他随手拿起放在柜子上的一瓶药,他倒出一粒便服了下去。最后,他将帕子扔进了火盆里。
又听见一声关门声,谢不行出去了。
司空衍和元洛水从暗处出来,两人来到火盆前,看到帕子上染着一口鲜血。也就是说谢不行已经病入膏肓了。
大抵是沉疴旧疾,折磨着谢不行。
怪不得,戚重草会马不停蹄赶回天龙谷,说到这戚重草,她俩一直就没见着他。等这里的事情解决了,她俩决定去找一找戚重草。
司空衍走到那扇密室的门之前,她见着那密室的门附近摆着两个小花瓶,其中一个落满灰尘,另一个非常干净,她转动干净的花瓶。
她听到一声齿轮转动的声音,密室的门被打开了。两人走了进去,穿过长长的石壁走廊,大约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来到了密室最深处。
一间巨大的耳室,点着几盏稀疏的灯火,一个瘦削且面容憔悴的青袍男子躺在地上,他的脚踝上被巨大的镣铐给锁住,这一看便是被人囚禁在此处。
可很快两人又听到了机关被开启的声音,谢不行去而复返。谢不行走了进来,他对着躺在地上的男子,冷冷地说道:“你又要惺惺作态吗?”
躺在地上的男子:
“怨我也好,恨我也罢!这是你应得的,怪不了旁人。”
躺在地上的男子微微睁眸,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意,从地上艰难地撑起身子,“二哥,这里只有你我兄弟二人,何必这般虚伪。”
二哥,那么此人便是谢家老三,谢不畏。
谢不畏居然没有死,被谢不行藏在这间密室之中,差不多十九年的光景。
“我没劝过你,让你早些收手,可你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呵!谢不行,你若还念及你我兄弟之情,就放过我吧。”谢不畏哀求一声,长期被囚禁在如此不见阳光之处,白皙的脸又病态又白皙,尽显阴柔之美。
谢不行:
“二哥!你若是不肯放过我,便杀了我吧!届时我见到了爹娘,也不会在他们面前说你一句半句的坏话。”谢不畏伸手拉了拉谢不行的衣袍,他匍匐在谢不行的脚下,可怜又可笑。
“不畏,你是我捡来的。那么多年的感情,我是不会杀你的。”谢不行蹲下身子,替他理了理头发,谢不畏的眸光有一丝亮度,“二哥,今天我能不能不吃大梦浮华。”
“不能!”谢不行果断地拒绝,“你是一个什么德行,我会不知道吗?”
被戳穿心思的谢不畏,发疯似地站起来,想要暴揍谢不行。可他长期服用大梦浮华,身体无力,内力虚空,他一时趔趄摔在地上,头发披散,活像一个疯子。
谢不行走上去,见他扶起来,手里拿出一颗药丸,一手扼住他的下颌,强行对他进行了灌药。而谢不畏一口咬在谢不行的虎口之上,狠狠地咬出了血。
谢不行脸色阴沉,眸光一瞬间的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将他的头撞在床边。谢不畏闷哼一声失去了行动能力。
过了一会儿,谢不畏的瞳孔涣散,很明显大梦浮华已经在他体内起了作用力。谢不畏看到谢不行受伤,他连忙自责地说道:“二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杀人的。”
躲在暗处的两人,这谢不畏真是银蛇剑客?
可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谢不行将他抱上了石床,谢不行对谢不畏说道:“二哥,明天再来看你。”
谢不行离开了密室,司空衍和元洛水就来到谢不畏的面前。司空衍说道:“你是谢不畏吗?”
谢不畏好一会儿,他点点头,迟疑地问道:“你是啊啊啊啊!!!”
谢不畏指着元洛水的脸,他诚惶诚恐地说道:“我,不是,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还活着?你,你不是被献祭了吗?”
献祭?
难道那死的六名女子之中,有一名与元洛水很像,或者说是两人有关系。
那个身份高贵,有六根手指的书院弟子,她出身西楚皇室吗?两人想到此处,元洛水晃了晃手指,她故弄玄虚地说道:“我原本有六指,如今要向你索命。”
谢不畏更加惊慌,他扑通一声从床上下来,抓着被子蒙在头上,“鬼啊,鬼,不是我想杀你的,你别找我,我是为了我哥哥,你别杀我。”
由于谢不畏把被子拉下来,空旷的床板上居然有一个隔板。司空衍按了按隔板,隔板里居然有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有一本书,和一把银剑,银剑上挂着一个牌子,银蛇剑。
谢不畏是银蛇剑客。
——不是我想杀你的。
——我是为了我哥哥,你别杀我。
难道是谢不行所为?
两人赶紧将谢不畏带出密室。
司空衍,元洛水的房间
司空衍拿着那本书,居然是一本医案。这是谢不畏的医案,上面写着谢不行从小体内带毒,因此长年咳嗽,但是天赋高超,早年便成为了太医院院首。
就在二十年前,谢不行回了一趟天龙谷,他被诊断出了肺痨。就在十九年前(书院之乱爆发那一年),谢不行回到了天龙谷。
二十年前,谢不畏给一个六指姑娘诊断过。姑娘形貌丑陋,是练功走火入魔,导致毁容。姑娘告知就是练了家传神功,导致毁容。
十多年前,谢不畏还给乾东郡王诊断过脸。乾东郡王形貌丑陋,是练六壬心魔诀走火入魔,导致毁容。
这两人的毁容,均是修炼六壬心魔诀导致的。
那么,为什么只有司空衍没事?
她记得她手里就有一份六壬心魔诀的功法,司空衍拿了出来,这是埋在白水客栈嘉乐郡主的衣冠冢之中的。
这是乾东郡王手里的六壬心魔诀的羊皮手稿,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根据脑海之中的记忆,这完全就是从原稿之中誊抄了一遍的东西。
“洛水,你觉得这一份六壬心魔诀的手稿,跟你家里那本有区别吗?”
元洛水有过目不忘之能,她练不成六壬心魔诀,但不代表她不记得上面的心法。她仔仔细细地也看了一遍,她疑惑地说道:“这本手稿,跟我之前看的,那是一模一样。”
心法没问题,这难道跟天赋有关?
能做书院院长的弟子,这天赋非比寻常。而乾东郡王同样是天赋惊艳之人,这两人怎么都练着练着都成这副鬼德行。
“我记得帝御景的遗书之中,多次提到鼎炉,唯有相王一脉做鼎炉。你们需要鼎炉,而我不需要有鼎炉。我俩一百年前不是同一个祖宗吗?说是诅咒,我不大信。”
一个时辰后
谢不畏幽幽转醒,他惊恐地发现自己身在一处陌生的地方,他瑟瑟发抖,看着元洛水,司空衍警惕地问道:“你们是谁?知道擅闯天龙谷的下场吗?”
“我乃荣安郡王,司空衍。”
“荣安郡王,你不是荣安长公主生的。”谢不畏下意识捂住嘴巴,他怎么把这惊天秘密给爆出来,就见着那两人面色平静,看来一树压海棠的事情,这两人知道了。
“谢不畏,我有问题想问你。我是当朝二殿下,元洛水。”
谢不畏点点头,他警惕地望着司空衍,而元洛水则给他递过去一杯水,“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
谢不畏惊魂未定,既然这人是二殿下,大概是不会伤害他的。可他浑浊的脑海之中,他记得二十年前,有一个像这二殿下的来过。
“你可知道河神案的六名死者?为什么被杀?这里是不是有隐情?”
谢不畏拿着茶杯的手抖了抖,而司空衍又问道:“你和你二哥的关系不仅仅是兄弟关系吧?”
不出所料,谢不畏的脸更加白了几分。
他浑身颤抖地更加厉害了,他最后点了点头。
谢不畏喝了好几口水,缓缓地说道
我被他捡了回来,他传我医术,教我读书认字,还让成为了谢家人。他是我我这一生最为仰慕,也是我的爱人。自那儿时初见,便注定我和他之间的孽缘。
我们朝夕相处,谢家兄弟,都是兄友弟恭,和睦非常。自大哥谢追日,离开谢家天龙谷,拜入千玉门下做了神农追日。而不行从小体内带毒,因此长年咳嗽,可他医术高超,心有鸿鹄。
我跟他说明爱意,他却因是世俗之见,我俩的关系变得尴尬。
后来他知道佛子释心,此物可治百病,而世上有两颗。
由于谢家是为了守护荣瑞太子,一颗在荣瑞太子手里,另一颗在世宗皇帝手里,也是如今的西楚皇室手里。
我便想和他一起去,可他以我爹娘年纪很大,四弟重草年幼,我便留在天龙谷照顾双亲,以及重草。但我知道,皇室怎么可能将佛子释心给他。我想他是为了躲避我。
他离家四五年后,就到了二十年前的一日。
他告诉我,他得了肺痨,他给了我一本关于古籍,就是要献祭六名至阴之体,可治百病,也可永葆青春的古籍。我以为他回心转意,但杀人献祭,有违人道,乃行医不耻。
我便告诉他,不得杀人献祭,否则爹娘在天之灵,永世不安。
此乃有违天道,诸兄弟皆早死,他满口答应。
有一日,便是一位六指姑娘来了,她和另一名姑娘。六指姑娘毁容,她告知我,她是练了家传武功走火入魔。可我却看到他将那两名姑娘下了大梦浮华,最后将其溺亡。
我质问他,为何滥杀无辜?
他说,其中一人为至阴之体,另一人不过是区区奴仆。我便猜测他一定知道她俩的底细,而那六指姑娘,她的身份是
福安公主,慕灵冼。
司空衍看着那块龙鳞,上面,福,冼
那就对上了,谢不行作为太医院院首,怎么会不知道宫里福安公主的生辰。
我俩大吵了一架,他便把我囚禁起来。他用一树压海棠控制那些至阴之体的女子,偷了我的银蛇剑,他便将一切的矛头指向了我,又上演一场我自刎谢罪的戏码,最后还将重草送去书院,将他仁心仁德贯彻到底。他用大梦浮华控制我,将我囚禁在密室之中。
那时我便懂了,在他眼里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
他只在乎他的声誉,他的命。
两人听完之后,相视一眼。现在要去找谢不行对峙一二,司空衍说道:“谢不畏,你之后有什么地方想去的吗?”
“嗯,我在镇子上有一处宅院。以后就隐姓埋名。”谢不畏伤感地说道。
“我让元公子陪你。”司空衍说的元公子,便是元欣柚。
而元欣柚从外面进来,她说道:“我刚才听到外面很吵,谢不行不见了。”
“你陪着谢不畏下山去吧。山下有寒衣接应。”
藏书洞
戚重草刚采完一些药草,制作了一些药品。
他想起来了,他先算算百草殿最近的债务。首富乔家,不像之前那么好骗了。
这抠门抠得贼紧,真是服了。
账单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百草殿,他的百草殿这是在做什么?
戚重草感觉到肉疼,几百万几百万地造,他都没听到一点水声。百草殿的大多花销在研制修复容貌上,他是知道百草殿曾经给乾东郡王治疗毁容的脸。
那不十多年前,可百草殿为什么是从二十年前就在研制修复容貌的草药上。
他记得在书院之中,百草殿这些年就只有乾东郡王毁容。那么按照百草殿二十年前,这种吭哧吭哧不要命地造法,应该还有一个人毁容。
事出反常必有妖。
乔家不在做冤大头,就是是司空衍说,自己骗了两百万修葺书院。那两百万最后有一百万,被司空师侄私吞了。
可为什么修葺书院?
她记得是乾东郡王战死后,司空师侄有一天跟他一起来到过天龙谷下辖的一处古玩店,拿了一枚摸金符,然后就去了书院的乱葬岗挖坟掘墓。
难道,她挖坟掘墓的那个人,便是毁容之人。
她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要去查一遍埋葬在乱葬岗,即书院之乱死去的人的名册。
有一阵风吹了进来,一本书落在地上,一张便条从书里飘出来,就在他的脚边。
【谢不畏,这几日有一六指姑娘,福安公主慕灵冼会来天龙谷,她是至阴之体,可以献祭。】
这笔迹居然那么眼熟……
“谢重草,你在找我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戚重草如遭雷击,他看着这张纸条上熟悉的字迹,这个声音他听了整整十九年的声音。
那么他的脑海之中,轰得一声,勾勒出了一个人的脸。
第75章
“谢不行不见了。”司空衍撑着自己的下巴, 把玩着洛水的食指,将她的手指与自己的十指相扣,“我们要不要去找一找, 魔刹冰晶。”
“你有线索?”
司空衍摊了摊双手说道:“没线索,只能找一找。”
“万一在谢不行的身上呢?”元洛水泼了她一脸冷水, 司空衍摇摇头,“肯定不会, 这东西一定就在天龙谷,很有可能在某个人身上。”
“你就吹吧。”元洛水送了她一个白眼,随即起身收回了自己的手指,感受到她指尖的余温。司空衍拉住元洛水的袖子,“你不觉得有一点很奇怪吗?”
“什么地方?”
“福安公主为什么大老远跑到天龙谷求医?身为皇室公主, 又是院长的弟子,若是要治疗毁容的脸。她怎么不去找太医谢不行,还有就是她的师父, 书院院长。”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元洛水脱口而出道:“皇宫和书院都有问题,对她而言都存在危险。”
“或许, 我们找到魔刹冰晶,打开魔刹鼎就可以解释一切。福安公主和相王姐姐, 之后帝御景和相王, 最后是我和连寻和嘉乐郡主。我觉得我们离所谓的真相, 就只差一步了。”
这三批人的组合,当朝皇室和相王一脉,前朝余孽和相王一脉, 既是当朝皇室又是前朝余孽和相王一脉。
“洛水, 我有个事情要跟你说。”司空衍撇了一眼周围的无双宫宫人,她将遗诏交给洛水, “这是我在荣瑞太子陵墓找到的,像是被烧过。”
洛水拿着遗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召集四大家族帝家,连家拥立荣瑞之子慕千玉后人为帝,即皇帝位。
元洛水心里涟漪越来越大,她双手拿着这遗诏,心里五味杂陈。司空衍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洛水,我不会和你争的。”
“可皇位终究是你的。”元洛水被司空衍安抚住了,司空衍将头贴在洛水额头上,在她耳垂上咬了咬,吐了一口气在她耳垂上,“那你就好好爱我,江山和美人。我们一人一半好不好?”
“那我要美人,不要江山。”
“你……怎么胡搅蛮缠?我又没有学过。”
“你不会我教你。我相信我的夫君是最厉害的,是天下最最好,最最有能耐的人。天资聪颖,世所罕见。夫君,你想我每天愁眉不展吗?”
都给我来画饼,给我来pua
司空衍轻咳一声,“你认为福安公主知道这个事情吗?”
“不好说。”元洛水坐在司空衍腿上,“这个遗诏是连家一直守护的,福安公主不可能知道。”
到底是什么事?
福安公主在书院的乱葬岗看到了什么?还有在皇宫知道了什么密辛?
让她迫不及待离开皇宫,带着相王的姐姐。而原主同样也带着嘉乐郡主。
“二殿下,这是我们谷主之前的一些笔记。”一个仆从将一叠医书奉上,元洛水点点头,指了指一旁,“先放着。”
司空衍拿起那本医书,随手翻了翻,就看到上面有一句
——不畏,你想知道孕妇如何分娩,居然将怀孕的兔子解剖又缝合,过于残忍,祠堂跪一日。
这是谢不行在劝诫谢不畏的。
“洛水,我想起来了一件事情。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坐船到天龙谷,我发现我们上船时候的吃水线和下船后的吃水线一模一样。也就是说,我俩蒙面上船的时候,之后又上来一人,躲在船板下。而我俩下船的时候,那人还在。”
“对!谢不行长年患有哮喘,他不适合密闭空间,只能是谢不畏。他在撒谎!”元洛水也意识到这一点,两人居然将河神案的真凶给放跑了。而元洛水注意到今晚便是月圆之夜,“之前死的人之中,有五个是至阴之体,他还差一个。”
“不好,关押谢不行的密室之中,有一只白蝶。乔琬芷是至阴之体,被他抓走了。”
天龙谷后山祭坛
谢不畏打晕了元欣柚,将她扔在了一旁。谢不畏将乔琬芷绑在一根石柱上,与她相对的一根石柱上帮着帝东隅,谢不畏在古玩店的香炉,以及水杯之中都放了大梦浮华。
帝东隅从昏睡之中醒来,她看到自己被捆在一处石柱上,对面便是乔琬芷。帝东隅看到谢不畏,她挣扎着,又愤怒地质问道:“谢不畏,你要做什么?”
谢不畏将指尖抵在唇上,低声笑了笑,病态又可笑地说道:“嘘!不要吵醒乔琬芷。”
他从腰间弹出银蛇剑,直接刺入乔琬芷的脖颈处,鲜血顺着银蛇剑流入一个碗里。
帝东隅疯狂地扯着自己身上的锁链,而乔琬芷脸上的血色渐渐淡去,生命在此刻渺小不已,“谢不畏,你放了乔琬芷。我命令你放了她。”
谢不畏啧了几声,抬眸直视她,讥嘲道:“帝东隅你以为你是谁?你当自己是几斤几两,荣瑞太子后人吗?皇室血脉?”
“我便是。”
“切!呵!”谢不畏脸上嘲弄的表情更加真实,打碎她的幻想,“你帝家和我谢家一样,守护荣瑞太子后人。你爷爷帝家主妄图混淆皇室血脉。想要鸠占鹊巢,否则你帝家怎么会被屠?”
“我让你明白点,这太子后人就帝御景,司空衍。不包括你帝家所以,我就替我主子好好折磨你。哈哈哈哈哈!!!”
“谢不畏,你放了我家小姐,以及乔小姐,否则我杀了谢不行。”
一道冷酷的声音传来,一个黄衣男子将谢不行挟持在手里。帝东隅面露喜色,是她的护卫黄泉阎罗。
谢不畏瞅了他一眼,看到谢不行被抓,眼底闪过一丝紧张,他面不改色地说道:“我倒是谁?原来是杀害谢追日的凶手来了。我不找你,你居然来送死。放了不行,否则我让你们全部都死。”
“谢不畏,你还真是口出狂言。”
“知道我为什么叫做银蛇剑客吗?”谢不畏冷血地说道,此刻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嘶嘶的毒蛇声音,一条条银蛇从草丛之中爬了出来,让人头皮发麻。
就在下一秒,银蛇飞速般跳到了黄泉阎罗的身上。黄泉阎罗用剑劈砍着身上的银蛇,可奈何银蛇太多,在黄泉阎罗的脖颈处狠狠地咬了一口。
黄泉阎罗发出痛苦的声音,他最后拿出身上的酒壶,砸在地上,扔出火折子。
一场大火将银蛇包裹在其中,而谢不畏趁机带走谢不行,一脚将皇权阎罗踢进火海之中,他冷冷地说道:“你害死追日大哥去死吧!”
谢不畏对谢不行温柔地笑了笑,病态的脸上染上了血色,“不行,这是最后一个祭品,我马上就可以研制出跟佛子释心一样的东西,一定可以让你药到病除,永葆青春。”
谢不行拔出长剑,一剑指向谢不畏,谢不畏的银蛇剑小心格挡。他不解地说道:“二哥,你怎么还对我喊打喊杀?”
“谢不畏,你不要执迷不悟了。”
“谢不行,你已经关了我十九年。你对我毫无半点情分吗?”谢不畏脸色闪过一丝痛楚,而谢不行的剑却又进了一分,他沙哑地说道:“我十九年前就错了,你杀了那么多人,整整六条人命,这是我教你的济世救民吗?咳咳咳!”
此时,司空衍和元洛水到了这里。
而谢家俩兄弟根本就没发现,谢不畏听到谢不行哮喘发作,他冰冷的眸子闪过柔情,他透着紧张,怀揣着心意说道:“我知道你生性善良,你不愿沾血,这些脏事我来做,多少惩罚多少杀虐,我来背负,你只要活着就好。等我做完这些,我以后不会杀人,我会赎罪的。”
“我们永远在一起,我们一起超脱生死好不好?”
听着这疯癫变态的话,谢不行眼露惊恐,“这种东西,我死也不会要的。你觉得你杀了那么多人,你真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吗?”
“不就是福安公主吗?”谢不畏不屑地说道:“她来这里是要吃下佛子释心。你觉得她配吗?再说,这东西早就被那个人服下了。”
司空衍和元洛水闻言,原来福安公主来这里就是为了服用佛子释心。
“你就杀了她和相王府上的郡主。”
“二哥,是你执迷不悟。我们谢家是要保太子后人登上皇位的。如今的皇室全部要死,早死晚死都要死,那就死得有意义点,为了你的生,我便献祭她们。我们谢家立下头功,无论是司空衍登基,还是那个人登基,谢家是功臣。”
“你冥顽不灵!”
“谢不行,你阻止不了我!”
而此刻帝东隅挣脱了束缚,她趁着谢不畏义愤填膺之时,她使出一掌朝着谢不畏的后背打去。
而谢不行替谢不畏受了这一掌,谢不行倒在谢不畏怀里,谢不畏手里的银蛇剑直接刺进了帝东隅的肩头。谢不畏扶起谢不行,他喊道:“二哥,二哥!你怎么那么傻?”
谢不行握住谢不畏的手,他哀求道:“不畏,你收手吧!你是为了我走到这一步,你不要在听命那个人了。那个人是疯子他要毁了全天下。”
“他不会的,他厉害,他天下无敌。”
“你知道那个人,再你杀了福安公主,相王府的郡主之后。拿此要挟我,我被逼着给荣安公主下了一树压海棠,造成假孕的事情。他事后逼着我在医案上,写下司空衍是荣安公主所生,甚至……”隐瞒司空衍的性别。
“他怕我反水,他还把我弟弟谢重草送到书院,做书院弟子,实为做人质。”
“你是为了我走到这一步,这些人的死都因我而死,那我便为这些人偿命。”谢不行说完,便死在了谢不畏的手里。
谢不畏怒火中烧,他走向害死谢不行的凶手,他的剑刺向乔琬芷的时候。司空衍出现了一掌挥退了谢不畏,“谢不畏,你难道还要继续下去吗?”
帝东隅忍着肩头的伤,她给乔琬芷松绑,可乔琬芷早就没了呼吸。帝东隅痛苦地流下眼泪,她抱着乔琬芷流下了悔恨的泪水,“阿芷,阿芷,我若是早知道这样,我便不会事事与司空衍争。这皇位这江山,谁爱坐谁坐,我一点都不稀罕。”
“爷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如果没有野心,我的阿芷也不会死。”
司空衍走上前,她对帝东隅,乔琬芷的遭遇并不感到心痛。只能感叹一声,帝家的野心害死了帝东隅和乔琬芷,她问道:“你俩怎么来了?”
帝东隅冷漠地看着司空衍,她扔出那块摸金符,“你自己几年前去挖坟掘墓,还是去了书院的乱葬岗。”
说完帝东隅摇摇晃晃地将乔琬芷抱了起来,她一边走,一边说,“阿芷,我带你去看遍天下四时美景。没有任何事情,会比你更重要。”
司空衍握着那块摸金符,书院的秘密就是福安公主和原主都去过乱葬岗,乱葬岗发生了什么?
而元洛水来到谢不行这里,谢不畏说道:“谢家的魔刹冰晶,被谢重草送给了三殿下,就在她的头上那根簪子。还有,这是相王府郡主身上的一块令牌。”
通天塔的令牌
“那个人将福安公主的行踪告诉你的?他是谁?”
“他是”
谢不畏说完之后,拿起自己的银蛇剑自刎了
藏书洞
“谢重草,你在找我吗?”
他从书院入门开始至今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笔迹,一切的光怪陆离,一切的看似离谱又不合理的地方,终于合理了。
他惊恐万分地吐出两个字,“院长!!!”
白鹭书院的院长逆着光站在戚重草的面前,外面进入的天光打在他的下颌上,院长捡起地上的书籍,下颌阴影落在书上。
“院长,你怎么来了?”戚重草心有余悸地问道。
“这张便签,谢不畏居然还留着。”院长捡起那便签,将它放在火烛上,黄红色的火焰吞噬着这杀人纸条,他优雅地正了正面具。
“福安公主,是你指使谢不畏杀的。”戚重草脑海之中只能有这想法,“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她可是你的……”弟子。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忽然间,他脑海中也浮现了一丝端倪。司空师侄惧怕的人是……难道是院长……
二十年前,福安公主溺亡的现场之中,她的遗物中有一些天青泥。再联想到,司空师侄曾去书院乱葬岗挖坟掘墓,乱葬岗那边也是天青泥。
福安公主和司空师侄,都去过书院的乱葬岗。他脑海之中浮现了一个荒诞不经的场景
福安公主在书院目睹过她的师父,也就是真正的院长与眼前的院长。福安公主便逃到了天龙谷,而后被谢不畏杀死了。
司空师侄,大概发现了真院长被害真相。
她才会以修葺书院为目的,用来掩人耳目。掩盖她挖坟掘墓的真相。
第76章
藏书洞
院长笑眯眯地看着他, 看着瑟瑟发抖的戚重草,他声音柔和,“你是我的弟子, 你那么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怕?能不怕吗?
他连院长都杀了,那他的武功深不可测。
戚重草脱口而出道:“你, 你不是院长,真院长死了, 或者被你曾经囚禁起来一段时间。”
“呵!”假院长不否认也不承认,轻笑一声,“你还是有点脑子的,也不枉费我曾教过你一段时间。”
“那我能不能告诉我一些事情。”
假院长看着外面天光渐渐泛白,他自信且狂妄, 目中无人地说道:“想要拖延时间,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将一切想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福安公主和相王郡主为什么要从皇宫出来, 还是晚上回书院?”
假院长想了想,认真地回答道:“这皇室有一个龌龊的秘密, 每一代的相王便是能修炼心魔诀的。练成之日,便是皇室的鼎炉。相王郡主便将相王一脉的冤屈告诉了福安公主, 福安公主连夜逃出了皇宫, 来书院找她师父。正好, 碰到院长发现了我的身份,我将院长打伤,福安公主趁机逃走了。”
“冤屈?什么冤屈?”
“这!”假院长低垂着眸子, 眼底冷得像是百年冻雪, 他低头看着自己新生的皮肤,“就是司空衍口口声声要的公道。”
“什么公道?只要能说出来, 我们怎会不给?连皇位都可以给她。”
假院长高深莫测地笑笑不语。
戚重草也没想过,这人会告诉他,这所谓的公道是什么,“你就写信给三哥,让他杀害福安公主。你以此来威胁我二哥,我是被当作人质送来书院。灵谙师姐去吸相王的心魔诀,是不是你的手笔?”
“福安公主失踪了,我只是暗示了慕灵谙一下,似乎与相王府有关。再加之相王这个蠢货,为了不让子女做鼎炉,一口气杀了自己的所有儿女,真是天助我也。可他千算万算没想到嘉乐郡主被人掉包,后来被帝御景所救。我便提出她能为福安公主报仇,我便收起为弟子。”
“帝御景和相王因嘉乐郡主相识,同时帝御景也遇到了陪着慕灵谙前来的百里,元卿之这三人。慕灵谙吸了相王一半心魔诀的功力,从此两人结怨。可那时我发现了帝家的狼子野心,帝家主想要取代帝御景的身份,那么我就让帝家和西楚皇室狗咬狗。书院之乱,就那么爆发了。”
假院长轻描淡写地说着,他看了看他的手,像是一只恐怖的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是幕后的推手,下了好大的一盘棋。
“你在暗中推波助澜,你让二哥给灵谙师姐下了一树压海棠。让她误以为失身给帝御景,从而离间书院同窗之间的感情,书院弟子被猜忌,你取代了真正的院长。书院之乱其实对你而言,有一个好处,就是见过院长的所有人都杀了。”
“你不杀我,只有我没见过真院长,我的存在不会让人怀疑院长的真假。司空师侄,她去挖坟掘墓,她发现了真院长的尸体。”
“哈哈哈!”假院长大笑一声,眼神狠毒,冷笑一声,“戚重草啊,戚重草,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我的学生还是能识破我的一点点诡计,我给你上过课,我教过你,做人做狠,做事做绝。顺吾者昌,逆吾者死。”
“我又怎会留着院长的尸体,那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想要阻止我,我便将他挫骨扬灰了。”
挫骨扬灰!
戚重草的瞳孔泛着一丝杀意,双手握成拳头。
“那你为什么沉寂了那么多年?”
“司空衍出生了,我不得为她打算打算。”假院长保持着假仁假义地模样,故作苦恼地说道:“若是在我手里,这孩子不得受苦,我还要躲避百里,慕灵谙另一人格重华的追捕,放在慕灵谙手里最好。司空衍能过上最好的生活,我还能看着她。”
“她就成了慕灵谙的孩子。我日夜所盼,盼她学成六壬心魔诀,她不负吾之所往。我便知道机会来了。”假院长真是一脸兴奋,“西楚帝这疯狗,他看不惯司空衍。他将嘉乐郡主送给司空衍做剑奴。不用我多说,嘉乐郡主见司空衍习得六壬心魔诀,便知道司空衍是谁。她一次又一次将自己的冤屈告诉司空衍。而司空衍从小聪慧,早知道相王和慕灵谙之间的仇恨。司空衍便从小折磨嘉乐郡主,后来,后来”
“嘉乐郡主死了,而她,她是不是发现了那冤屈?”戚重草颤抖地说道,“这真相足以让她恨死灵谙师姐,恨死所有西楚皇室。”
“没错,自己培养的孩子,有朝一日杀了自己。我想想都好兴奋”
“司空师侄挖坟掘墓是你。”戚重草在假院长最得意的时候,出言打断他,听到笑声戛然而止,“你没想到吧!”
假院长拿了一壶茶,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澈的泉水带着热气落在了茶杯里,泛着一丝白雾,模糊了视线。就像是那熊孩子把坟墓掘开,敲开棺材盖,陈旧死亡的气息在她眼里绽开。
“是。”
“你也怨恨她?”
“那你错了。”假院长一副宽宏大量,心胸宽广,“她只是一个孩子,当时就十五岁,谁家孩子没个人憎狗嫌的时候,我干嘛跟个熊孩子计较。”
有人挖坟掘墓,他还一副骄傲的模样。
简直有病,有大病。
假院长一眼看穿他,他放下杯子,“人和人是不同的,若是你们当初有她这脑子,你们之中敢有人来挖坟掘墓,那么吾会让你们死得更惨。”
假院长和司空衍身份绝对不简单。
“你跟司空师侄什么关系?”
假院长:
戚重草一直在纠结,脑海之中福安公主,相王郡主。还有,司空衍和嘉乐郡主之间,以及所说的公道。到底公道是什么?
以假院长谨慎多疑的性子,他绝对毁了院长生前所有东西,司空师侄可以猜到假院长的身份,她凭什么可以猜出来?司空师侄挖坟掘墓前她在看百草殿的账,账本有问题,他为什么猜不到,不是猜不到,只是他没有注意细节。
细节,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个细节,细节
“叙旧到此结束。”假院长起身,黑金色的衣袍被风吹起,猎猎作响,在整个空旷寂寥的藏书洞里,静得可怕,让人心生恐惧。
“你要杀我,司空师侄就在外面。”
“还差最后一个机会,你死了。公主党和帝党的矛盾会彻底爆发。我想看他们自相残杀。”假院长轻松自在地说道。
假院长抬手之间,戚重草感觉内力被抽空,“可灵谙师姐,她是你的弟子,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她?就不念半点私情吗?”
“弟子?一个肮脏龌龊,卑鄙至极,满是蛆虫贱仆之后。凭她也配?”院长满眼嫌弃又轻慢,他傲慢地说道:“要不是看她有些用处,我早就杀了她。她要感谢我,我让他们九族活了那么久。很快,我会杀了她的九族,杀光她家的所有人。”
“唔!”
“六壬心魔诀。”戚重草都没想过,这假院长还会这武功,院长一抬手,瞳孔化作紫色,右手结印,那动作流畅自如,与司空师侄的功法一模一样。
不!他比司空师侄更加纯熟。
像是有着数十年功力,他的心脉尽毁,他的胸口处出现一抹紫色的印记。
属于心魔诀的印记。
“你居然会六壬心魔诀?能完整练成心魔诀的是你,司空师侄,相王一脉是吗?”戚重草躺在地上,假院长挑起他的下颌,下颌骨流淌着鲜血,一滴又一滴滴在地上,“是的。我记得你收了三殿下为弟子,她若是知道你死在心魔诀之下,她一定怀疑是慕灵谙做的。”
戚重草怎能看不穿这阴谋,“我三哥害死福安公主,灵谙师姐替姐报仇,果然狠毒。而你用心魔诀杀我,如今这世上会心魔诀的,除了司空师侄,灵谙师姐外,旁人并不知道你也会。”
言下之意:三殿下不会怀疑司空,不会怀疑你,只会怀疑慕灵谙。
“是的。”
戚重草揪住假院长的衣袖,他伸手掀开了假院长的脸,与他所想一样,一张脸上全是淡下去的疤痕,让他惊诧的是那双眼睛,跟司空衍拥有一模一样的眼睛。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假院长的脸和司空衍长得不一样,但是那双眼睛足以证明,这两人存在一定的血缘关系。
“我想百草殿这些年耗费的巨资,都是用在你的脸上。你为了让一切顺理成章,你故意将六壬心魔诀传授于乾东郡王。灵谙师姐下令让书院的百草殿耗费巨资去医治乾东郡王。”戚重草像是什么都明白了一般,“自乾东郡王死后,司空师侄发现了端倪。”
“我只是想让她杀了慕灵谙,杀了皇室的九族,将他们挫骨扬灰。”假院长的脸面扭曲,他捏住戚重草的衣襟,让他看清楚他脸上的密密麻麻的伤痕,“很丑是吧!我每当看着这张脸,我就想起我在通天塔的日子里。都是拜这皇室所赐!”
“我想一天,我就恨一天。我盼着司空衍长大,我盼着她练成六壬心魔诀。可她为了慕灵谙,为了这仇人之后,居然多次想杀了我。她说她只要慕灵谙道歉,她可以既往不咎。”假院长的脸扭曲,瞳孔染着血色,蜘蛛网般的紫色在他瞳孔密布,可怕又癫狂。
“她为了保住慕灵谙,甚至把传位诏书给烧了。她要奉慕灵谙这个贱人做女帝,她居然还想着等慕灵谙过完女帝瘾,带她离开这,去过隐居的生活。我怎么可能放过她?”
戚重草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嘴里开始冒着血水,“是你在司空师侄大婚那日,你用心魔诀控制了所有人,所以所以,所有人都说司空师侄要谋反,逼着灵谙师姐动手。”
“是,我要让她亲眼看清楚。在慕灵谙心里,江山社稷比她重要,她的亲人比她重要,她永远只能排在第三。最终,她心死自刎。司空衍被她救活后,她恨她,恨得想要慕灵谙九族皆死!”
天龙谷某处
慕灵谙透过火堆上,听着这噼里啪啦,火星子爆炸的声音。以及刚才慕曦瑶那几句质问,撕心裂肺地质问
——那你爱不爱表哥?
——表哥为什么不要我们仨了?
——我恨死你了
“慕灵谙,我此生恨死你了,我想要你九族皆死!”
慕灵谙的眼眶湿润,她握住脖子上的魔刹冰晶,她将冰晶缓缓贴在自己的脸上,感受着曾经主人的温度
一年前的白水山庄,用定魂阵救活司空衍的一个月后
司空衍一睁眼便是天花板,而她的手被人按摩着。司空衍闭着眼睛,“你不忙吗?在这里陪我打发时间,正事不做了。”
慕灵谙听到司空衍肯理自己,她连忙温柔地说道:“陪你是正事,你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我给你的手按摩按摩。你的生辰到了,这一回你要什么礼物?”
“你想你九族全死。”司空衍轻描淡写地说道。
慕灵谙的手停住了,她伸手抚摸着司空衍的脸颊,司空衍动了动脸,厌恶她的碰触。慕灵谙眼神闪过一丝伤心,但她自顾自地说道:“我嫁给你好不好?”
“慕灵谙,我成婚了。”司空衍盯着对方的眸光,一字一句说着,很是认真,撕碎了两人的平静,毫不留情地说道:“你不要忘记一个月前,我刚刚和二殿下成婚。这赐婚还是你提出来的。”
“可你不爱她,你只爱我一人。”
“慕灵谙,这是政治联姻,无关情爱。你别在我面前说这些那些,我有脑子,谁绿茶谁作妖我看得清楚。”司空衍冰冷的眸子不含一丝温情,“你从来都不爱我,你把我当替身。”
“司空衍,你对我不公平。你说过,你让我等了十六年,你会用这一生好好爱我。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慕灵谙沙哑的嗓子,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背上。司空衍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一丝变化,她轻笑一声,瞳孔含着冷冷的水波,“慕灵谙,我自刎之时,我遵循了用我这一生只爱你。你把我从阎罗殿拉回来,这是新的开始,我便不爱”你了。
慕灵谙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将唇贴了上去。司空衍一口反咬慕灵谙的唇珠,血腥在两人嘴里弥漫着,慕灵谙仍旧不离开,司空衍闷哼一声。
慕灵谙恋恋不舍地离开,伸手去轻抚司空衍的后背,她也顾不得唇被咬开,她万分抱歉地说道:“司空衍,你还好吗?”
司空衍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心抽回来,大口喘着气,还嫌弃地擦着唇,“我让你下跪道歉磕头,我要你九族的命,我的确难为你了。”
“司空衍,我先祖抢了你先祖的皇位,可你也知道皇室之争,你死我活。皇位,我许给你的从来不会变。我会去你先祖的坟前,我会忏悔道歉好不好?”慕灵谙伸手将司空衍的掌心放在自己的柔软处,而司空衍的眉心一皱,撇开眸光,掌心感到了粗糙。
她记得年幼之时,慕灵谙抱她在怀里之时,她总喜欢蹭那处。慕灵谙总是掐掐自己的小脸,轻声低语地逗逗自己,惹得自己害羞地笑一笑。
“我之前的那些年,我把你的心践踏过数次。剜了心头血给你,这也是我自作自受。”慕灵谙真诚又卑微地说道,“你能不能给我一个重新爱你的机会?给我一个向你赎罪的机会?”
“萧澜君,萧院长就那么教你做事。”司空衍冷冷地说道:“他教的是危害皇室,绝不放过,做事做绝,做人做狠。”
司空衍取下脖子处挂的魔刹冰晶,那银色光泽在慕灵谙的瞳孔之中缓缓放大。慕灵谙知道那是什么,她便要去夺,就离着司空衍的喉咙处还有一寸,慕灵谙的手握住司空衍的手。
慕灵谙的眼里除了死寂,就是灰暗一片,她带着恐惧以及哭腔声,颤抖地喊着:“衍儿。”
“不要。”
司空衍体力不支,手里的魔刹冰晶落在地上,而司空衍一口血吐在慕灵谙的衣裙上,司空衍正要去捡魔刹冰晶,却被慕灵谙抢先一步。
“把魔刹冰晶还给我!”司空衍伸手讨要道,“你什么都要抢我的,连魔刹冰晶你都抢我的。”
慕灵谙见着司空衍情绪激动,她尽量安抚道:“我不会拿你的魔刹冰晶,我会还给你的。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除了自由是吧!”司空衍毫无怜悯,毫无怜爱,“慕灵谙,我是荣瑞太子慕晟君一脉的唯一后人,你不杀我,你的九族会被我关进通天塔,此生不见天日。”
第77章
慕曦瑶在连寻的宽慰下, 她心里倒是轻松了不少,她想起在天龙谷并未见到师父戚重草。她和连寻便去找戚重草。
两人来到了藏书洞洞前,慕曦瑶在洞口喊了一声, “师父,师父, 你在不在?”
而连寻嗅到了一丝血腥气息,她拍了拍慕曦瑶的肩头, 对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慕曦瑶点点头,两人拿起一支火把,便走了进去。
血腥味越来越凝重,慕曦瑶心里的恐惧越发扩大,她的手紧紧握住连寻的手, 她小声说道:“阿寻,我怕。”
“不要怕。”连寻安慰一声,她感受着慕曦瑶指尖的颤抖, 她反握住慕曦瑶的手腕,“有我在, 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嗯。”
两人进入藏书洞里,凌乱的书案。藏书洞最深处, 点着几盏微弱的灯光。而灯光下聚焦着一具尸体, 死去多时的尸体。
“师父, 师父!!!”慕曦瑶看清楚戚重草死在地上,她跑上去,她用手摸了摸戚重草的鼻息, 早就没了呼吸。慕曦瑶一瞬间心里的悲伤扩大了数倍, 她最亲的两个人都走了。
一个不见了,再也找不到了。另一个死了, 就死在她的怀里。
“师父,是谁杀了你?”慕曦瑶声音不稳,她见着戚重草的衣服像是被灼伤过,她撕开戚重草的衣服。看到他的胸口,有一处心魔印记。
六壬心魔诀!
师父死于六壬心魔诀!
慕曦瑶盯着那心魔印,她缓缓起身,眼底杀机透着凉意。她站起来,捡起落在地上的一张烧了一半的纸。
纸:谢不畏福安公主会来天龙谷,可以献祭
“是姑姑,谢不畏犯了死罪,为什么要连累我的师父?”慕曦瑶捏起那张纸条,“我要找姑姑问个清楚”
“等等!我不认为她会动手。”
“杀姊之仇,不共戴天。”慕曦瑶冷冷地说道,“在她眼里,有什么比得过皇室体统,皇室脸面,再说了。全天下会六壬心魔诀的,除了她,便是我表兄。可你看到了,我师父是死于右手,而那个冒牌货,她是左撇子。”
“瑶儿,你现在不能出去。”连寻拉住慕曦瑶的手腕,慕曦瑶的眼神冰冷,甩开连寻的手,“连寻,我想不通你。你怎么事事向着她,铁证如山,你还徇私舞弊。”
“我没有向着谁?这个事情交给二殿下处理。”连寻尽量平抚着慕曦瑶的心情,慕曦瑶反问道:“我皇姐会怎么处理?难道她会去杀了慕灵谙吗?”
“瑶儿,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你还记不记得,一年前你表哥大婚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吗?”连寻说道,见着慕曦瑶的思路被这吸引。连寻连忙蹲下身,她检查着戚重草的尸体。
死于心魔诀,大约死了两个时辰。
连寻又观察着那张纸条,很明显是用来嫁祸用的。嫁祸给慕灵谙,挑起慕曦瑶的愤怒之情。进而挑起帝党和公主党的矛盾,从中渔利。
能练成心魔诀的,这世上就相王一脉,以及司空衍。
相王一脉早就死光了,那就剩下司空衍。
她记得天龙谷也有一颗佛子释心,她记得她的先祖连岳曾经临死口口相传,第一永远守护荣瑞太子陵墓;第二永远忠于荣瑞太子后人;第三联合帝家,丰家,谢家复国。第四世上有两颗佛子释心,一颗在连家,另一颗在谢家。
她记得她师父神农追日,也就是谢追日告诉她,谢家的佛子释心早就不见了。那么,此人便是从楚京的通天塔里跑出来的人。
“瑶儿,你父皇有没有跟你说过,通天塔关押了哪些人?”
“就相王一脉。”
除了相王一脉,还有人存在。连寻心想谢家一定留下过记录,关于谁服用了佛子释心?此人可能还控制了谢家。那么这座藏书洞,一定有线索。
找到谁服用过?
那么这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阿寻着火了。”慕曦瑶看着突然火起的周围,她拉着连寻说着,连寻眼神一怔。她更加确定这座藏书洞里一定有线索。
火势蔓延很快,将藏书洞所有的书架都点燃了。看着像是证据的书籍在这一刻化为灰烬,慕曦瑶抱起戚重草的尸体,她回头看着连寻,“阿寻,我们快出去。”
而连寻忽然看到有一本书上,写着佛子释心交予慕澜那最后的一个字彻底被火焚烧殆尽。而门口传来声音,“瑶儿,连寻姑娘,你们在这里吗?”
“皇姐,我在这里。”
藏书洞外
司空衍,元洛水从远处看到藏书洞火光冲天,这两人赶到的时候,下一刻慕灵谙也赶到了。她抬眸见到司空衍,元洛水就在一旁,两人十指相扣,她有种悲凉之感在她心间蔓延。
像是有一把钝刀,在一次又一次割着她的心,碾压着她的心,让她的心如坠地狱。元洛水一抬手直接从一旁的湖水里聚起一道水龙。
而慕灵谙同时从湖水里聚起一道水龙,元洛水说道:“瑶儿,快用凝水诀。从里面操控两条水龙,立即灭火。你两人赶紧出来。”
两道水龙穿过火势,随之而来,藏书洞的火势逐渐减小。慕曦瑶和连寻从里面带着戚重草的尸体出来。慕曦瑶一脸的灰尘,她看到元洛水的同时,她看到慕灵谙眼神一瞬间冰冷。
她掐诀念咒,右手向着湖面聚起一段水珠,瞬间结冰变做一把冰剑,她指向慕灵谙,“姑姑,你杀害我师父。我今日便要为我师父报仇。”
慕灵谙的脸上出现错愕,她双指夹住慕曦瑶的冰剑,带着森然寒气的剑在她的温热的指缝蔓延,慕灵谙感受不到冷,她将冰剑折断,“你发什么疯?我怎么会杀害自己的师弟?”
“怎么不可能?”慕曦瑶听到此话,更加讽刺地说道,“谁让谢不畏杀害了福安公主。你为福安公主报仇,杀我师父。”
“无理取闹。”
“瑶儿,你为什么那么说?”元洛水开口说道,她走到了慕曦瑶和慕灵谙之间。慕曦瑶怨毒地瞅了一眼慕灵谙,“师父死于六壬心魔诀,皇姐你说谁是凶手?”
这六壬心魔诀?
元洛水犯难了,她的视线在司空衍和慕灵谙身上来回打转,很显然会心魔诀的就是这两人。司空衍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可姑姑
“皇姐,这天下会心魔诀的都在这里。那你说到底是谁?”慕曦瑶咄咄逼人,誓要元洛水与她合力拿下慕灵谙,最后替戚重草报仇。
而司空衍将手里的那枚通天塔的令牌放在掌心之内,她看向风轻云淡的慕灵谙,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她立即转开视线,就怕被纠缠上。她说道:“不是只有,我和她会的。”
司空衍这时候还真喊不出像原主那般,她就不信,慕灵谙看不出来她的里子都已经换了。而慕曦瑶却盯着她,不屑地说道:“不是你俩,那还能是谁?”
司空衍一时语塞,她有一个预感就是要去一趟通天塔。回一趟楚京,去那座最神秘的通天塔,便是知道一切的真相。
“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司空衍保证道。
又是一个交代,谁给她一个交代。
所有人都把她当做小孩子,谁都不会将一切事情真相告诉她,她就那么不靠谱吗?
慕曦瑶的视线即将远去的慕灵谙身上,她手里忽然拿出一个方形盒子。她带着所有的怨气,这一瞬间到达了顶点,面前的不是她的姑姑,不是她敬重的重华祭酒,不是,不是。
是她害死了我的师父,是她的错,一切都是她的错。
慕曦瑶一个身形拦住了慕灵谙的去路。她扣动机扩,暗器之中发出的无数银针这一瞬间就要全部打入慕灵谙的身体之中。而元洛水一抬手,一个金色大钟从天而降,将慕灵谙保护其中,银针落在金色大钟之前,全部脱落。
慕灵谙的视线落在元洛水身上,像是看到昔日的元师姐保护她。所有人都在保护她,她年少时福安公主护着她,后来在书院百里师姐,元师姐护着她。如今,这些人的后辈都护着她。
慕灵谙一甩袖子,金色大钟脱落。慕灵谙走到了慕曦瑶面前,“瑶儿,你师父的死,真的与我无关。我不会轻易将怒火迁怒到旁人,你相信姑姑,好不好?”
“信你?我只信我看到的,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慕曦瑶的瞳孔带着杀气,她忽然拿起手里的断了一半的冰剑,刺入慕灵谙的小腹,“我要你的命!!!”
慕灵谙闷哼一声,鲜血顺着冰剑落在地上,一片血色。而她抬眸就见着司空衍只是在元洛水身边,替她捂住了双眸,对于这一切都是冷眼旁观。
她懂了,那个永远爱她的司空衍,是真的找不到了,真的不见了。
她踉跄地走了几步,直接给自己点了几处大穴。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身体上的疼痛从来都不能与心上的痛相提并论,她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慕曦瑶。慕曦瑶被鲜血给吓到了,她躲在连寻的怀里,她说道:“我不是,我不是我想给我师父,我想给师父讨一个公道。”
慕灵谙将眸光落在慕曦瑶的头上,那根银色发簪。她一挥手将银簪拿在手里,扔到了司空衍的手里,“这是第三根魔刹冰晶,如果你需要第四根便回”家
回家,她的家,她和司空衍的家早就没了。
“你便回荣安长公主府找我。”
慕灵谙说完,便消失在暮色之中。司空衍将第三根魔刹冰晶放在掌心之中,她侧眸看向元洛水,而元洛水的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
刚才用内力过度了。
司空衍扶着元洛水坐在一旁,让元洛水靠在自己的肩头,又贴心送上一个水杯让元洛水喝了一点。等到元洛水身体稍微好一些。
司空衍温柔地说道:“洛水,你别担心。”
元洛水将眸光落在慕曦瑶的身边,她凑在司空衍的耳畔,低声说道:“你和连寻去聊聊,我和瑶儿聊聊天。”
司空衍走到连寻身边,连寻跟慕曦瑶叮嘱了几句,便和司空衍一起走到了河边。月光落在两人身上,司空衍问道:“我是不是演戏不像,才让你们所有人都看出来。”
连寻对上司空衍,她仔细地看了一遍。与她心里的那位进行了比较,她点点头,又摇摇头。见着对方一练雾水,“你的聪明才智跟司空殿下的一模一样,几乎看不出来真假。只是,我的殿下爱慕长公主殿下,无论是否失忆,有些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司空衍:
我真是冒犯了
“至于,瑶儿”连寻想了想,“我的殿下在亲疏关系上很有边界感。或者,我的殿下一直遗憾自己与长公主殿下之间差了十六年的时间,没能参加她的年少时光。她便将这份遗憾,投射在三殿下身上,来弥补这一份。”
“我的殿下对三殿下的宠爱,仅此于长公主殿下。”
“怪不得。”司空衍像是懂了什么点点头,慕曦瑶的反应有那么大。司空衍慧眼如炬,“连寻姑娘,你们是不是知道通天塔的秘密?”
连寻的神情一怔,长睫毛敛去眼底的一丝紧张。她果断地摇摇头,司空衍停住脚步,“你知道凶手另有其人吧。”
连寻沉默不语。
“我很好奇,连家发生那几起命案的时候,地上都有一滩水。连寻姑娘,你是不是会凝水诀?”司空衍的话,让连寻的身体颤抖,像是什么东西被看穿了一样,“这当年要帮‘我’复国的四大家族,帝家,连家,丰家,谢家早已心怀鬼胎,唯独你连家忠心耿耿。”
“其他三家各怀鬼胎,那是其他三家的意思。我连家之心永远不变。”
“那为什么你的殿下会说,最爱的人,最亲的人,最好的朋友都背叛她?”
背叛
那一词让连寻后退一步。
“我在她白水山庄地密室中发现了灵位,相王一脉与她是同族不同宗的亲人。”司空衍的声音很轻像是风吹在连寻的心头,却裹挟着狂风暴雨,霜雪冰雹,让她心头一凛。连寻想,这司空衍大概知道了,大概猜到了她的身份。
这守护了百年的秘密,终将是要揭开了。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相王一脉,还有那个凶手才是如假包换,真正的西楚皇室正统。而你,二三殿下,慕灵谙,以及如今的皇族。根本不是世宗皇帝的后人。所以,你们练不成六壬心魔诀,你们只能吸收鼎炉的内力,这也是相王一脉的冤屈所在。”
连寻脸色一白,但很快收敛了脸上的变化,“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你如何解释?你,二三殿下,慕灵谙都有百毒不侵之体。你们都姓慕的话,为什么我没有这种体质?”
“我怎么知道?你又不是世宗皇帝的后人。”
“那你是承认你们几人是一家人咯!”司空衍找出了连寻说话的破绽,“就算你说得有理,那相王一脉是世宗皇帝的后人,嘉乐郡主,还有死在谢不畏手里的那位相王郡主,这两人怎么也没有这种体质。”
司空衍说罢,见连寻仍旧不肯告知,“那么真相便是,你和如今的皇室的关系。就如同我和嘉乐郡主的关系,属于同族不同宗的关系。世宗皇帝的儿子,明宗皇帝其实是姓连,便是我在你连家书房看到的连岱。”
“连岱是你先祖连岳的弟弟,他是第一代梅花内卫统领,他帮着世宗皇帝夺取皇位,也许还和世宗的皇后苟//合//生下后来的明宗皇帝。此事被世宗皇帝发现,你先祖连岳不愿与连岱为伍,连岳估计还将太子后人活着消息告诉世宗皇帝,世宗临死前,决定将皇位传给太子后人。”
对!司空衍说的真相,七成就是如此。
是连家篡夺了西楚慕氏皇族的皇位,连寻深吸一口气,她真的不想伤害她的殿下。这就是她的殿下想要的真相。
世宗皇帝联合连岱抢了荣瑞太子的皇位,世宗皇帝又屠杀了荣瑞太子的满门老小,除了司空衍那一脉逃跑了。后来,连岱勾引世宗皇后败露,又抢了世宗皇帝的皇位。她的先祖连岳因良心,才去见了一面世宗皇帝,才将遗诏拿了回来。
“对不起!”连寻沙哑地嗓子说道,“对不起,我一心只想让我的殿下登上皇位。这段百年的恩怨,我是真的真的难以启齿二三殿下,慕灵谙与我早已没了血缘关系,真的要算起来是我百年前的姊妹,姑姑。”
“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你知不知道我陪伴了我的殿下,整整四年,从她十四岁至十七岁。一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除了狗皇帝以外,其他人对殿下都很好你让我怎么开口啊?”连寻的长睫毛卷曲,挂着泪珠,“灵州郡主对你不错吧。”
司空衍点点头。
“公主党一共有四位重要成员,洛州郡王,乾东郡王,安州郡主,灵州郡主。前面三位为了我的殿下,他们都死了三殿下从来都将她当做唯一的嫡亲表兄所有的至亲挚友都是她的灭族篡位的仇人吗?”
灭族篡位!
“她才多次自刎的。”
司空衍沉默了,原主除了命以外,所有一切皆是如今的皇室所赐予的。十八年的养育之恩,百年前的灭族篡位之仇。这仇怎么报,怎么解?
世宗皇帝是主谋,是他引狼入室。最后害得慕氏皇族落个如此下场。
两人听到了细微的树枝断裂声,两人眸光齐齐向旁看去,元洛水和慕曦瑶姐妹俩就在这里。两人还听了很久的样子。
第78章
另一处
“你刚才是不是魔怔了?”元洛水看向身旁发抖的慕曦瑶, 慕曦瑶惊慌失措地摇摇头,“没,没有。”
元洛水斜睨她一眼, 来到她面前,“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刺伤她?她对你不好吗?”
“哼!”慕曦瑶一转头, “她不知廉耻。”
“不知廉耻,你怎么可以凭借乱七八糟的猜测, 一次又一次诋毁她。”元洛水伸手就戳在慕曦瑶的侧脸上,她指尖刚触碰到,又觉得不解气,两只手直接捏着她的脸,“回到楚京后, 你给我去道歉!”
“不去!”慕曦瑶固执又气哼哼地说道,“你为什么向着她,你讲不讲道理?你不讲道理!你胡搅蛮缠。”
“不讲道理, 她对你最好了。”元洛水气愤地说道,“不对你好, 你有良心吗?就刚才你刺伤她,她跟你计较吗?你向她索要百草殿的时候, 她是拒绝你了?”
“我师父的东西, 想给谁就给谁?”
“你你真是被宠坏了!!!”
“她对我好应该的, 她还不是想做我嫂子。”慕曦瑶语出惊人地说,她理直气壮地说道:“谁家嫂子不讨好小姑子?”
“你你”元洛水你了半天,真是又好笑又好气, 想想吧, 她说这话没错。又想想吧,真是乱了辈分, “那你去给你嫂子道歉吧,说不准你嫂嫂最后会把书院给你。”
慕曦瑶的气来的快去得也快,被一句嫂子逗笑了,她笑得花枝乱颤。元洛水又靠在慕曦瑶的肩头,“瞧瞧我家的瑶儿,就是好命。以前有表哥表嫂疼着,现在又有姐姐姐夫疼着。”
“我不认姐夫,哼!”
“那就让你姐夫好好努力,对你好一点。”元洛水回眸间就觉察到慕曦瑶眼底一缕紫色凶光,若隐若现。
六壬心魔诀
有人刚才在这里动用六壬心魔诀,瑶儿是有贼心没贼胆的,她的心神刚刚被蛊惑了。她才会着魔般刺伤她的。
“她对你好就好,我有阿寻姐姐。阿寻比姐夫强太多了。”
姐妹俩就要去找司空衍,连寻,就听见两人的谈话。
“你让我怎么开口啊?”
“所有的至亲挚友都是她的灭族篡位的仇人吗?如何做到报仇雪恨?便是将我连氏一族全部铲除。”
“我死,还有如今的皇室全部死了,可那样的话,西楚会陷入战乱。”
连寻说的话,让姐妹俩一点即透。所有想不明白的地方,便在这一刻全部明白了。
怪不得对连寻,总有一种亲切感。
原来如此。
“洛水,三殿下,你,你们怎么来了?”司空衍回头就发现元洛水,慕曦瑶姐妹俩就站在原地。风吹起元洛水忽明忽暗的脸,司空衍的心紧绷在一起,她怕洛水难受。
司空衍快步走到洛水身边,将她抱在怀里,顺便还捂住了她的耳朵。元洛水挣脱她的禁锢,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跟我玩掩耳盗铃吗?”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弱吗?”
“没有,怕你有负罪感,怕你最后不要我。”司空衍轻轻地说道,怕你看到我,就想起那些事。
“连寻,你能告诉我。既然如此,为什么当初相王一脉没有被赶尽杀绝?”
“那是因为第一代相王作死!!!如果,没有他作死,也不会发生谋朝篡位,更不会发生相王一脉这百年来做鼎炉,他是活该。”
世宗皇帝和荣瑞太子之间斗争,开了一个不好的头,直接让世宗皇帝的皇子再无兄友弟恭之心。世宗皇帝屠杀荣瑞太子的后人,除了我的殿下那一脉以外,其余人都死了。
世宗皇帝的命太长太能活了,他的嫡子便是第一任相王,他等不了了,用毒谋害世宗皇帝,后被世宗皇帝察觉。他被赐死,世宗皇帝动了恻隐之心,将相王的儿子,即第二任年仅十岁的相王给幽禁。因此,他逃过了后面的劫难。
世宗皇帝因此事病倒了,而此时梅花内卫统领连岱与皇后私通的事情被告发。世宗皇帝因此中风,而皇后在十个月后生下了一个孩子,便是后来的明宗皇帝。为了逼迫世宗皇帝,立这个孩子为太子,连岱将世宗皇帝囚禁在通天塔。
连岱更是将世宗皇帝其他的儿女,亲信心腹全部抓入通天塔,进行了三天三夜的屠杀。整座通天塔,堪比修罗场,一共上条人命。
三天三夜的屠杀。
整座通天塔,堪比修罗场。
我的先祖是连岳,连岳和连岱是亲兄弟。等到连岳偷偷进入通天塔,面见世宗皇帝,世宗皇帝早就满头白发,在连岳告诉他,太子后人还活着。
因此,世宗皇帝立下遗诏,立太子皇孙后人,也就是司空衍殿下为储君。世宗的白骨一直就在通天塔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元洛水对司空衍说道,司空衍轻轻抱住元洛水,就见着元洛水眼眶蓄满泪水,她说道:“这个公道,我会给的。”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先祖居然将前朝皇族赶尽杀绝。那座通天塔,是罪恶的根源。
元洛水她家的百年富贵,那是建立在司空衍无数先辈的鲜血上。她释怀了,她和原先的司空衍再怎么不容,至少原先的司空衍,可真要她的命。
她家是怎么对她的?
从小将她从百里姨母手里带走,让她忍受母子分离之苦,估计她也不在意。
她修炼六壬心魔诀大成那日,父皇曾逼着自己,想要将她当作鼎炉。之后,父皇还将嘉乐郡主送到她手里,嘉乐郡主死了。
再后来,命运捉弄,她家打着正义旗号,让她亲手将自己的唯一父族至亲(相王一脉),全部赶尽杀绝。她那一句,我的挚爱,我的至亲,我的挚友,都是骗子,骗子
我想要你们所有人都死。
我要一个公道。
欠她一个公道!一个公道!
如果父皇不给,姑姑不给,整个皇室不给,她来给,她一定会给的。
通天塔下镇压的万千冤魂,她来超度她来化解。她一定会终结两家百年的仇怨。
成王败寇!
她没有先祖那般无耻,那般不要脸。错了就是错了,两家的命运缠绕在一起。
“没事了,真的没事了。”司空衍安抚好元洛水,可另一人也哭哭啼啼,但气势十足,“那什么,你让我抱你一下,让我把你当作我表哥。之后,本殿下就承认你是我我姐夫。”
“嗯。”
不就是工具人吗?
慕曦瑶她上前抱住司空衍,她放声大哭,“表哥,表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表哥,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你在白水山庄的时候,你怎么只让我道歉,说几句对不起。”
“我若是知道这一切的话,我说什么就算拼上我的一切,我都不会让你在白水山庄那么久。我带你回司空家,我们回北昭,找女帝。”
“表哥,你一定会觉得我好傻,可你好傻啊。我当初说对不起,你说你原谅我。你是用了多大的勇气原谅我的。”
司空衍轻轻拍她的后背,她想原主该瞑目了,她一定会讨一个公道给她的。
“我在护国寺那半年,我一定好好做早课,晚课。我才不会想的有的没的,我会好好赎罪。”慕曦瑶说完,她看向连寻,“你当时在护国寺,你是在赎罪对吗?”
“嗯。”连寻点点头,“在祭奠他们的亡魂,为先祖赎罪。”
“那你为什么教我医术?”
“因为汝之所愿,便是我之所愿。”司空衍开口说道,“这是你表哥对某人的承诺。那人想要天下承平,百姓安康。三殿下你若是成了神医,必定可以救更多的百姓。”
“我慕曦瑶这一生,定以济世救民为己任,再也不以西楚三殿下为荣,继承天龙谷和百草殿的传承。”
“不要哭了,我们回楚京。我这里有一枚通天塔的令牌,通天塔应该还有秘密。我想凶手是从通天塔跑出来的。”
“呕!”元洛水捂住嘴巴,一旁的司空衍一脸担忧。连寻拉住元洛水的脉,“恭喜二殿下,你怀有身孕,两个月了。刚才是情绪激动才导致的。”
“怎么可能?”元洛水想着她俩就一次,怎么就有了,连寻想了想,“或许是二殿□□内有天成山的镇山至宝。这东西福泽深远,能颠倒阴阳都难说。”
“先不要声张,之后再说。”司空衍很谨慎地说道,她便公主抱抱起元洛水走到一旁。
元洛水双手环住司空衍的脖子,两人视线交错一起,司空衍低下头将她脸上的泪水吸干,“一切有我,你不要担心。”
元洛水扫过她的下颌线,见到那双从来波澜不惊的眸子闪过欣喜,慌乱,她勾起一丝弧度,一只手捏住司空衍的下颌,将唇贴上去,两人唇齿交缠一会儿。
而司空衍袖子之中的一卷羊皮纸,以及一块龙鳞落在地上。
两人听到声音便分开了彼此,看着双方唇上的晶莹剔透。司空衍脸色泛着一丝可疑的粉色,她捡起两样东西。
她忽然发现了什么,“这龙鳞上的字,和羊皮卷上的字不同。”
“院长,不是院长。”
龙鳞是院长送给福安公主的,而羊皮卷上的字是院长送给乾东郡王修炼的六壬心魔诀。
所以,这两个人不是同一个人。
那么,她们脑海之中浮现出一个场景。之前不是说原主去挖坟掘墓
那就是说她发现院长不是同一个人,她才去挖坟掘墓的。她一定确定真院长已经死了。
她是怎么发现的?
她压根就不知道福安公主的存在。在她的遗物之中,一定存在过证据
半个月后
荣安长公主府
慕灵谙回到府邸,她自己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势。她听到门开了,一只毛绒绒的小白狼,舔舐着慕灵谙的掌心,温热又舒适。
“她不要我了。”
“她真的不要我了,从来不是她依赖我,是我依赖她,我真的好想她。”
“嗷呜。”小白狼嗷呜一声,咬着慕灵谙的衣裙,将她硬拽拖拉到书房处,慕灵谙好奇地问道:“怎么了?你要做什么?”
小白狼双腿扒拉着一颗桃树,桃树下的一个檀木盒子露了出来,她伸手打开一看。
《六芒星阵》这是天成山的阵法,怎么被她埋起来了?慕灵谙伸手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六芒星阵,需要有以血亲先祖白骨为祭品,可让入阵者死(即有血缘关系的先祖后人)
上面将先祖白骨圈示,以及先祖后人都圈示。
先祖白骨还有一处备注:但凡存在一丝血缘关系,入阵者必死。反之亦然,以后辈子孙血肉灵魂为祭品,足以让入阵者(先辈先祖)死。
慕灵谙心里疑惑,那大婚当日,天成山施展的六芒星阵,入阵者是衍儿,为什么死的不是她,而是安州皇妹?
她既然能想得到六芒星阵,她必然知道大婚当日就是一场杀她的局,她从小就比别人聪明,她一定知道六芒星阵杀不了她。
她是荣瑞太子后人,而自己和安州皇妹是世宗皇帝的后人。难道她和衍儿根本不存在任何亲属关系!那么,那具白骨只能是她的先祖。
她只会凝水诀,所以连寻也会凝水诀,难道她的先祖是连家人?
她要去一趟通天塔,她觉得她大概知道一个事情的真相。或许她知道了,到底是谁杀了戚重草?
可她刚迈出门,她眼眸一转。
不对!衍儿从来都是很谨慎的,她没去过通天塔,但她还从其他地方发现了什么?戚重草的死不简单,死于六壬心魔诀,那么凶手定然和衍儿有联系。
谁拥有六壬心魔诀?
——皇姐,乾东皇弟修炼六壬心魔诀走火入魔了。他的脸全部毁了。
乾东郡王的心魔诀是怎么来的?
是院长给的,也就是她的师父萧澜君给乾东郡王的。萧澜君他会心魔诀。可皇室待他不薄,他为什么那么做?
等等!
慕灵谙再次抓起那本《六芒星阵》,看着那最后一行,她的注释。萧澜君要杀我,衍儿才会想着去杀他。
“殿下,外面来了选旨公公。”
西楚皇宫
萧澜君从外面进入西楚皇宫,他闯入了御书房。而他的到来,让西楚帝一怔,他连忙站起来,他说道:“院长,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解答一个疑问。”
西楚帝对于这个院长,没来由眉头一皱,他的直觉让他充满了危险,“朕没功夫听那么多。”
“对了,那具白骨你怎么处理的?”
白骨?
西楚帝想起来了,一年前没杀死司空衍,让他很恼火。他厌恶地说道:“那具白骨,早就化为齑粉,连司空衍都没打死。什么六芒星阵,简直是无用。”
“化为齑粉,哈哈哈哈哈!”萧澜君听到白骨的下场,他狂笑着,他的面具在他脸上不断颤抖,这是多年来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你有什么可笑的?”西楚帝不悦地说道。
“没有,没有。慕凌渊,我想好了,你死后给你的庙号就叫做孝帝。你简直是孝顺到了家的皇帝。”萧澜君嘲讽地说道,“慕凌渊呀,慕凌渊,你,你真是好样的。我幸亏没你这种不肖子孙,蠢到极点的东西。”
“你敢骂朕,来人啊!梅花内卫统领何在?”西楚帝连忙喊着自己的内卫,南宫出现,而他一瞬间被萧澜君的心魔诀控制住。
南宫不由自主地单膝跪地,向着萧澜君俯首称臣,“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慕凌渊看到南宫眼底有一缕心魔诀,他知道这是心魔诀。他后怕地退了好几步,他惊恐又害怕,“你,你,你是通天塔跑出来的恶鬼。”
“将他扔到太极殿上。”
太极殿的门打开,萧澜君久违地伸开手,怀抱着这一切。这里的陈设与他当年的别无二致,除了岁月流逝,他慢吞吞地走上了那龙椅。他摸着龙椅,像是多年前的老朋友。他慢慢地坐在龙椅上,睥睨天下,有一瞬间气势十足。
他比慕凌渊更像是一位皇帝。
慕凌渊大怒道:“混账!龙椅岂是你能觊觎的?又岂是你可以坐的?”
“哦?”萧澜君勾唇一笑,他一伸手西楚帝从地上被他的内力带了过来,萧澜君扼住他的喉咙,阴森森地说道:“这位置原本就是我家的,这里的一切就是我家的。是你家偷过来的。”
“胡说八道!谁看到了?我先祖可是世宗皇帝,明宗皇帝”
话还未说完,萧澜君一巴掌打在西楚帝脸上,“不知廉耻!你敢说你不知道自己姓连,你是连岱那挨千刀杂种的后人。”
西楚帝一怔,最大的秘密被曝开。
当然,连岱篡位此乃明宗皇帝之后口口相传的真相。而连岱篡位,除了每代西楚帝,便是相王一脉知晓。
“你是相王一脉。”
“相王?呵呵!那不肖子孙。就算被当作鼎炉也是活该。”萧澜君嗤笑一声,他拿起那一方玉玺,又命令西楚帝写下慕灵谙的名字,西楚帝不情不愿地写着:将荣安长公主凌迟处死,立即执行。
简单明了,足以见证萧澜君对于这位十多年的弟子,毫无任何一星半点的怜悯。
西楚帝问道:“为什么要杀了她?”
“为什么?”萧澜君捏起西楚帝的下巴,他脱下自己的面具,萧澜君的脸又苍老了几分,看起来像是五十多岁的人。萧澜君感慨一声,“才过去一年多啊,我就老了十来岁。”
西楚帝:
“我这一生见过太多的人,唯独我偏爱司空衍,隔代亲隔代亲便是如此。她聪明她真的太聪明,她不大清楚她何时发现我身份的?这熊孩子面上对我恭顺有加,三天两头来我这里告状,蹭吃蹭喝,甚至躲在我这里,拿捏慕灵谙。”
“来我这里轻车熟路之后,时不时来我这里挑拨离间,给我来吹枕边风,诬陷百里欺负她,诬陷慕灵谙不帮她向着百里。”
“她自诩极度讨厌百里,不,她在保护百里,不想百里死在我手里。为了调查我真实身份,对我挖坟掘墓,我不介意。她不听话,我也不介意。你妹妹给司空衍灌了什么迷魂汤,让那小畜生要如此算计我?”
“小畜生口号喊得比谁都积极,她要你九族来偿命。可为什么,她要把我的真实身份暴露给慕灵谙,百里这两个人。”萧澜君扭曲着面容,由于极度的愤怒,他皮包骨头的手抓着西楚帝的肩头,差点捏碎西楚帝的骨头,“你设下什么阵法不好,偏要弄六芒星阵,你不知道小畜生的报复心很强,那是疯狗咬她一口,她都要让疯狗断子绝孙。”
“她,她”
“我告诉你,你的六芒星阵为什么小畜生没死?那是因为你用的白骨,是你的先祖连岱。”
“什么?”西楚帝一脸茫然,“怎么可能!!!”
“哈哈哈哈!你不知道吧!我家的熊孩子让你把自己的祖宗挫骨扬灰,你说这爽不爽啊?是不是因果报应,真是因果报应。”
“萧澜君,司空衍是不是给你摆了一出六芒星阵啊?”西楚帝看到萧澜君露出的手腕上,有一处明显的六芒星印记。
萧澜君面无表情,看着手腕上的六芒星印记,甩了一巴掌给西楚帝,让西楚帝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她在荣瑞太子陵墓外,设下了六芒心魔阵。六芒星阵,外加六壬心魔诀,我差点死在那边。这张脸便是拜她所赐。”
“活该!”
“你知道吗?我本来是没机会在这里跟你聊天,可惜司空衍估计没算到,慕灵谙说,她爱司空衍,她只爱司空衍。她便没去看司空衍留给她的东西。”
“那是什么?”
“司空衍手里有我身份的绝对证据。是我抵赖不了的证据。”萧澜君说完,他抓住西楚帝的头发,“去抓慕灵谙,杀了她,将她千刀万剐。”
西楚帝的眼神被紫色侵染,他木讷地点点头,带着同样被控制的南宫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萧澜君坐在龙椅上,他喜极而泣,“父皇,皇兄,你们在天之灵。看到了吗?澜君,凭借一人之力,将连家给慕家的伤害,连本带利还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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