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佟珍瑶争取到了休息,虽说康熙压成了每旬放一天,但她还是颇为坚定的过起了宫内外往返的日子。


    两次假过去就是九月份,佟珍瑶终于在放假时遇到了休息的佟国纲。


    “阿玛忙完了?”她诧异到。


    佟国纲看过来,“可不就是你招来的活,倒还问我!”


    可她是真不知道,因为佟国纲挂的是武职,她就下意识觉得这种和民生有关的事,应该给文官那边,比如户部工部的去处理,哪怕是沾上了工程和匠作类的部门关联呢,怎么也不会到武将头上。


    但是仔细回忆了清朝的官员,其实不难发现,比起职能区分,更像是项目区分,管你什么职位,反正这事能做就可以给你,毕竟都是八旗满人,皇帝的自己人,他有理由派活难道因为职位不接了?


    蜂窝煤是佟国纲上报的,所以负责处理也是正常,于是她反应过来,回问道,“那蜂窝煤?之前不是夏天嘛?这就要急着弄煤了?”


    “就是要早做打算,晚了就来不及了,只要下霜各处就开始用煤用炭,这蜂窝煤毕竟有个制取的步骤,不能不早准备。”


    佟国纲也觉得颇为艰苦,他一个武人大老粗,要去看人和泥碾煤,其中不适应不足为外人道。


    “听说你把配着用的炉子许给鄂伦岱了?”


    忽然被提起,佟珍瑶才想起这个不太重要的细节,比起可以弄成大宗商品的煤,煤炉她还真没觉得什么,毕竟现在的铁也很昂贵,都不做铁皮包裹,其实煤炉就是拿泥巴木片和竹条固定出形状的,牢固性么,不好说,也许用胶泥的会好一些,所以她才不当一回事。


    鄂伦岱这些日子应该也没太大进度,毕竟天气热,那些侍卫谁耐烦烧水,这时候一身披挂的侍卫里,不用冰都算得上能耐人。


    因此佟珍瑶便没太在意,“确实是有这么个事,毕竟花了哥哥的钱,我想着给他补贴回去。”


    “这小子给妹妹花钱难道还不情愿?你不必管他了,这炉子归家里处置了。”佟国纲一句话,直接剥夺了鄂伦岱赚零花的机会。


    佟珍瑶还是不免诧异,“就不能做煤的生意吗?”


    “既然献给了皇上,那就是皇上的东西了,我们佟家跟着吃点卖炉子的好处也就够了。”佟国纲摇了摇头,看她的眼神仿佛在说你还年轻。


    被提点的佟珍瑶也领悟了,之前只是没想到,毕竟这是一门可以做的新生意,肯定是有赚头的,但是这个赚头对佟家很重要吗?佟家并不缺钱,拿这个去给康熙刷个好感度,再办好了事,也就能在康熙心里挂上号了,以后有什么能任事的,职位不就来了?


    佟珍瑶没想到只不过是角色没有换过来,过去她是赚钱谋生的,钱自然就是重要的,现在的佟家是个官宦人家,求的是高官显爵。


    佟国纲现在身上有承袭的一等公爵位,之前被授了内大臣,但去年又做了镶黄旗的汉军都统,所以到底是以旗务以武功为主,他的未来应该是在将来的战争上,这些民生的事是小节。


    不过说到战争,佟国纲是不是在康熙亲征噶尔丹的时候阵亡?这种事情还是得想办法避免一下,就佟家这个样子,还是有佟国纲镇着和谐一点,她还想多快活几年,少操点心。


    亲政噶尔丹这件事下次也可以和康熙说说,毕竟也是康熙年间的大事了,早做准备总是好过突然应对。


    “那这件事现在办结了?”佟珍瑶又问。


    “已经交了差事,皇上指了内务府去料理,估摸着还得往山西找一找,京里的煤不够。说来皇上好像对你格外青眼,你……没做什么不合规矩的事吧?”佟国纲眼神迟疑,这个女儿怎么也不像被皇上看上的啊,不能发这个昏吧?


    “哪能啊!”佟珍瑶提高了声音,康熙看她那和看系统的区别也不大,时不时就薅一下有没有新消息,这谁能对金手指不看重?“我平日里和格格们一起读书,就是偶然见到谁,那也是阿哥们。”


    所以别搞这种奇怪的怀疑了,她平时见的都是小孩子,环境很单纯的!


    “你去五台山,是娘娘请求的还是皇上点的?”佟国纲仍有疑惑。


    她只好含糊,“这我哪知道,就知道点了我随行,也许是格格们都在吧,再说娘娘都不在宫里了,我留在那多不好。”


    这个理由说得过去,佟国纲接受了,但仍然没法放心,“你在宫里自己小心,咱们家虽不是那一等一的人家,也不虚什么,你好好的将来咱们选个好女婿,平平安安的就好,过去十年你也受了不少苦,只要不在宫里,家里总能保你过得自在。”


    这话佟珍瑶没法答,只能点头表示一下认可,她在康熙面前挂了号,以后的婚事估计也要康师傅点头才行,佟家还真安排不了她。


    佟国纲没在意,仍在自顾自的说话,“说来也是,最近皇上忙着叫户部做什么女人的统计,各旗也忙得厉害,其实也没精神搭理你们这些小儿女。”


    已经在查了?佟珍瑶好奇起来,“这事阿玛知道多少?”


    “就是对女人成婚生子的统计,皇上说是对八旗人口的调查,还在一家家问,能知道什么?”佟国纲本不在意,话出口察觉到了不对,“你是知道什么?”


    佟珍瑶点头,“确实是知道一点,满人少阿玛你也知道,但是孩子养得也艰难,就是皇上,哪里又没有失过孩子,生了孩子养不活,德妃六月头生的七格格又没了,皇上哪能不心痛的,这不是损母就是损子的,对人口不利,皇上大约是想找找原因。”


    七格格的事佟国纲是头一次听说,宫里要是生了阿哥,大约在外面还能听到信,宫里生了格格,那大约只有周岁的时候,这些外臣的女眷才能够看到。


    他大约只知道德妃是谁,想到他们家皇贵妃膝下养着的几个皇子,就有德妃的孩子,他忽然问道,“娘娘膝下的几位阿哥如何?”


    这话转得突然,佟珍瑶愣了一下才答,“娘娘和四阿哥很好,比亲母子也不差了,七阿哥八阿哥还小,看不大出来。”


    “怎么没有五阿哥六阿哥?”佟国纲大概记得这些皇子没有夭折,突然缺了排行还是有些明显的。


    “五阿哥是太后在抚养,六阿哥皇上优容,叫德妃亲自抚养了。”


    “又是德妃?”佟国纲诧道。


    可不是又是她……


    佟珍瑶心里暗暗吐槽,这位的生产频率那真是没得说,宜妃也没法和她媲美,何况九阿哥如今还没出来,可不就显出德妃了。


    “就是她,四阿哥也是她所生,大约也是因为一母同胞,娘娘已经养了一个四阿哥,这六阿哥就给破了例。”


    佟国纲不好多议论皇帝的后宫,只能止住话头,“要是咱们娘娘也有这福气就好了。”


    “娘娘如今已经很有福气了,她安安稳稳的在宫里比什么都好。”可别啊!她突然想起来,佟贵妃的血缘和康熙太近了,这生孩子出意外的可能也高,还损伤身体,不生才是最好的选择啊!


    佟国纲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刚才的话还是有些过了,还是女儿有觉悟,“是这话,这样想才对。”


    顺着这生母养母的话题,佟国纲又想到了女儿的养父母,那一家子也是省事的,这许久也没有来打扰,只在节下时送了节礼,倒是可以常来往。


    “自你回来,总在出入宫廷,难免疏忽了一些,说来我们家还没正式谢过阿克墩,下次你休假,我们便一同去拜访他家。”


    佟珍瑶难免喜出望外,她意外在康熙面前暴露,这段时间搞得挺曲折的,原本还说没多久就会去,这一耽误都到九月份了,那几个家伙弄不好都要骂她了。


    “多谢阿玛!”


    这一谢就说得格外真心实意。


    当然,在此之前,她还要上一旬的课,只不过这一旬上课的心情能轻松些。


    但她的好心情就很让大阿哥不爽了,自从汗阿玛回来,莫名的就加紧了他的课业,他现在每天为了功课几乎要费尽全部心神,哪里能见得有人学习如此快乐呢?


    再者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些姊妹明明被送来读书,先是免了早课,又有了旬休,每每女课休假,午间书房的氛围都会显得格外安静,更是衬托出了别人休假他上学的凄凉。


    “旬休快活吗?”


    听大阿哥暗含不忿的问话,佟珍瑶心中了然,一脸笑意的回问。


    “快活啊~羡慕吗?大可不必羡慕,大阿哥是有大志向的,那个位置——”佟珍瑶翘起手指往上,“更忙一些呢~大阿哥可是甘之如饴?”


    “……”胤褆恍惚。


    好像也是啊,汗阿玛每日里忙的时间更长,上朝理事,下朝批折子跟传教士学东西,还要检查功课,晚上还要看望各宫娘娘,睡的时间也并不长。


    不对!


    这分明说的是她们女学过于快活,和汗阿玛比什么?


    “不要转移话题!你们怎么忽然就有了旬假?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佟珍瑶抬眼给出了一个无语的眼神,是她干的,她能说吗?


    “大阿哥劳驾您让让——练字呢!”


    胤褆对她的态度很不满,试图找个援手,却发现这堂上跑了个空。


    “她们人呢?”


    佟珍瑶放下笔,叹了一声,这人就会耽误她的时间,“大阿哥问谁?大格格和赫舍里格格在拆织机,三格格和五格格在玩那个用齿轮的风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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