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六千字章)
远处百问堂主跟纪翊身形逼近交换, 众人纷纷探目观望动静,多方伺机而动。
“你先放我女儿。”百问堂主将掌心的地图举起严肃道。
纪翊轻嗤不语, 便欲偷袭百问堂主,试图一击致命,夺取诏书地图!
“爹,小心!”芙骆察觉不对忙出声。
“真是找死!”纪翊怒斥道,掌心用力,欲弄死这聒噪的芙骆。
可手腕间却忽然遭受到钝痛打击, 纪翊失了手上力道,芙骆狼狈落地,方才得以喘息逃亡。
地面碎石悄然落地, 不远处的司蓝收手,朱珠见此, 亦松了口气。
“芙儿!”百问堂主分心,一时未及时逃离, 中了纪翊毒掌,倒退数步之远,唇间弥漫乌紫, 鲜血滴落。
而纪翊想趁机夺走的诏书地图, 却并未能如愿。
先前琦离一直暗中观测, 见状,自是不想让诏书地图落入纪翊手中,便躲避着疯疯癫癫的度桦,趁机冲撞而去, 一举夺取诏书地图。
没想紧随其后的度桦, 突然挥掌而来,琦离已然躲避不及, 后背中掌,痛苦怦然坠地!
“宗主!”白骏桉等剑门宗弟子,连忙上前护卫。
無引师太挥动拐杖与度桦交手阻挡他的发疯,司沁同狄姬等月华宫弟子则纷纷奔向受伤的剑门宗主琦离。
“司宫主想要捷足先登,未免想的太美!”纪翊迈步挡住司沁,出招阻止她的动作,袖中扫落毒雾,暗藏杀机。
司沁翻身躲避,蹙眉看向面部溃烂惨叫的月华宫弟子,蹙眉道:“老毒妇,你真是不知死活!”
两人再度交手,飞石乱布之时,林锦趁机甩出长鞭捆住慌张逃亡的芙骆,及时躲避石壁砸落的碎尸,傲气道:“变态,你这回欠本小姐一个天大的恩情!”
“行,如果有命活着,我一定请你吃大餐!”芙骆气息不稳的看向距离身侧不过寸余的大石块,从地面爬起身,目光张望混战场面,心有余悸的不敢擅自动作,“真是奇怪,这么多江湖门派怎么就如此凑巧都在同一时间出现?”
林锦挥动长鞭抽打执刀而来的小股士兵应:“这还用想,当然是那阴险狡诈三藩王的计谋。”
这种时候最好的结果就是江湖高手自相残杀,三藩王再最后派兵出场,简直就是凨城的复刻版!
芙骆闻声,亦是气恼,动手揪打士兵,骂骂咧咧道:“真是卑鄙无耻!”
满地尸首陈列,琦离由白骏桉搀扶坐起身,缓慢展开掌心诏书地图,眉头紧锁道:“竟然是假的!”
無引师太本就离的不远,见琦离如此说,连忙飞身拦住逃跑的百问堂主,蔑视出声:“白堂主,竟然拿假图救女儿,真是狠心!”
百问堂主探手搭在身前,隐忍伤痛,喉间猩甜弥漫,坦然道:“只要能重生,一切都可改变,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当年的白大侠,如今真是变的面目全非,难怪你能替朝廷杀赵昀灭雲山山庄!”
“人都会变的,您一向嫉恶如仇高风亮节,如今不也是有所图谋,才跟她们一道来找寻重生石棺?”
無引师太不语,目光看向百问堂主叹出声:“物是人非,我们都不是当年闯荡江湖行侠仗义的英雄侠客。”
百问堂主提起长qiang,深吸平气道:“是啊,那就多有得罪了!”
语落,百问堂主身影逼近,长枪几度逼近無引师太,内息威压不减。
而無引师太因中毒缘故,内息早就大减,此时一番打斗下来,亦是渐显衰弱。
不少水若庵弟子畏惧,纷纷退避,慧静看出师傅不敌,随即迈步冲了过去,急切唤:“师傅!”
那长□□向無引师太身前时,慧静挥掌回击,掌心握紧锋利qiang头,全然不顾鲜血疼痛,故意用内息回以对抗。
百问堂主眸间显露诧异,心思分神时,没想身后传出强厚掌风,与此同时一嬉皮笑脸声响:“可恶,你们打架怎么不能找老夫玩呢!”
“度桦,你果然没死!”百问堂主挨掌吐血,满是感叹出声。
这一掌的威力太强,就连慧静亦被冲击撞开,無引师太连忙去救爱徒。
而百问堂主则是五脏六腑都受到严重冲撞,疼痛难忍,满面冷汗,却仍旧快步行走,试图躲避度桦的追击。
“爹!”芙骆远远看见时,连忙惊呼,随即快步跑近。
而不远处的朱珠看着那疯老头一掌竟然打的百问堂主逃跑,禁不住担忧出声:“师姐,疯老头下手没轻没重,搞不好真会死很多人。”
现在整个场面里没有中毒功力受损的百问堂主都被打的重伤,疯老头无疑是武功最高的一位。
司蓝闻声,偏头看向朱珠,知晓她虽是贪玩胡闹,却向来心地善良,肯定是不可能袖手旁观,思量道:“只要诏书地图存在,她们就不会停止杀戮打斗,师妹,你在这等我。”
说罢,司蓝纵身跃下,随即快步逼近疯老头那方。
芙骆傻眼的看着横空出世的冷美人师姐,才发现自己跑的太慢!
“有本事对战,躲什么?”度桦紧追不舍挥掌出声。
百问堂主体力衰竭,狼狈坠地,已然无法压制混乱内息,虚弱出声:“度桦,我可是替你杀了忤逆徒弟,你难道什么都不记得?”
“谁是度桦?谁是徒弟,你胡说八道什么?”度桦面露不解,愤愤挥掌道。
话音未落,猛烈强风袭来,山石晃动,司蓝挥剑阻击浑厚掌风,护住重伤的百问堂主,随即快步逼近疯老头。
司蓝身影飘逸,剑法凌厉,试图找寻疯老头的破绽。
度桦灵活接招,兴致勃勃,笑道:“好厉害的剑法,老夫喜欢!”
眼见司蓝并不能找寻攻破绽,竟然被疯老头给缠上,朱珠心间焦急,更恨自己现下帮不了忙!
而芙骆趁机跑到父亲身旁,只见他靠坐石壁旁,明显伤的很重,心思繁杂出声:“您要是不贪心做坏事,哪至于落得如今地步?”
“芙儿,爹要不行了,可是重生石棺你必须要找到!”百问堂主将袖中完整的诏书地图交给芙骆掌心,满是遗憾,“爹没能教好你,对不住你死去的娘。”
“您怎么现在还执迷不悟!”芙骆愤怒又伤心,却挣脱不开被握住的掌心,置气道,“我不会找这种子虚乌有的东西,而且我也不觉现在的我有些不好。”
百问堂主叹息的看向不听教诲的芙骆,气息粗重急促道:“不孝女,芙儿你、你……!”
话语还未说完,体内毒术的剧烈发作,让百问堂主疼得痛不欲生,侧倒向一旁,吐出大量鲜血!
“爹!”芙骆惊的慌了神,忙搀扶起他。
“黄金、嫁妆在你娘下葬的地方,你要好好……”百问堂主痛苦抽搐不止,话语戛然而止时,连带抓住芙骆掌心的力道亦陡然松懈。
芙骆眼眸视线模糊不清,泪水止不住的滴落,嚎啕哭喊:“爹!”
四周打斗不止,原本无人观察这方角落动静,可狄姬却清晰看见诏书地图,连忙悄悄逼近芙骆。
白骏桉给掌门琦离服下丹药,只见月华宫少宫主匆匆逼近芙骆,连忙不放心跟了上前。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赶紧把诏书地图交出来!”狄姬掌心狠狠按住芙骆肩胛骨,猛力扯住。
“嘶!”伤心欲绝的芙骆,冷不防被偷袭,全然没有半点防备。
掌心的诏书地图掉落在地,狄姬探手捡起,芙骆见状,愤怒欲夺回!
狄姬躲避追捕,狠戾出声:“就凭你这点武功,我杀你绰绰有余!”
语落,芙骆见数道锋利冰锥袭来,脚步加快,连忙退避。
白骏桉执剑快步逼近,剑锋迎击狄姬寒冰掌,冰锥悉数破碎时,偏头看向芙骆询问:“没事吧?”
“我没事,她抢走我爹的诏书地图!”芙骆第一眼差点没让白骏桉这家伙,愣神应道。
“好!”白骏桉执剑再度逼近。
狄姬见状,不欲耽搁,连忙逃窜。
只是一道长鞭忽地挥来,狄姬挨了狠抽,手臂亦被紧紧缠绕束缚,不得动作。
林锦挑眉,居高临下道:“我们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可恶!”狄姬咬牙切齿的看向林锦,只得与她纠缠过招。
白骏桉和芙骆随即加入其中,场面更是混乱。
此时想帮忙的司沁,却完全腾不开手,纪翊纠缠不休,下定决心要分出胜负!
不过此时最危险处境,当然还是跟疯老头对打的司蓝。
朱珠很少见司蓝接如此多招,竟然还没有半点胜算,看的心惊肉跳!
这疯老头下手太狠,先前一连伤了剑门宗掌门琦离和百问堂主。
现在無引师太和月华宫主以及老巫婆三人看样子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不行,这样下去,师姐非得被耗死不可!”朱珠思量着法子,眼眸一亮,随即从暗道爬出,正声高呼,“疯老头,你跟我师姐打赢了也没什么了不起,倒不如去找武功天下第一的高手对打。”
度桦闻声,猛地听住动作,歪头看向这少女,颇有兴致出声:“小姑娘,你说谁是天下第一?”
司蓝亦是困惑朱珠心思,只是见疯老头竟然不再动手,方才得以休息片刻,气息缓缓平复些许。
朱珠见对方上钩,迈步坦然走到司蓝身旁,开始大忽悠说道:“天下第一的高手,自然就是雲山山庄的掌门度桦,您难道不认识?”
先前朱珠旁边有人观全场动静,百问堂主和剑门宗主都唤过疯老头度桦,想来他应该就是当年传闻已经死掉,实则赵昀多年来一直秘密找寻的度桦。
“雲山,什么东西?”度桦闻声,挠头不解,满是费解,隐隐有些头疼,而更显急躁,“度桦他又在哪,老夫这就去找他一决高下!”
不远处的琦离见此场景,暗想度桦怕是真疯了,心间更觉愧疚。
“我都说了,度桦在雲山,雲山里有个度桦,您现在往东南西北各走上十二个月,兴许就能找到天下第一的高人。”
“东南西北,各走十二个月!”
度桦来了兴趣,却并未立即动作,而是头疼的越来越厉害,双手抓着散乱的白发,神神叨叨的顿步出声:“雲山、雲山,好熟悉的地方,老夫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朱珠没想到疯老头先前还好好的,一转眼好像发病般的变得急躁,隐隐有些不安,下意识靠向司蓝寻求安全。
“小姑娘,你说雲山在哪,度桦在哪,天下第一的高人又在哪!”猛地转身逼近的度桦,嘴里重复着话语,探手偏要去抓眼前的少女质问。
司蓝见不对劲,连忙探手护住朱珠,提步奋力逃离此地。
可浑厚掌风却随即来到两人先前位置,碎石乱飞,灰尘弥漫,众人纷纷躲避。
朱珠被呛得咳嗽不止,埋头枕着司蓝的肩,目光惶恐的看向身后紧追不舍的疯老头,出声:“师姐,你说疯老头是不是练功练的走火入魔了?”
疯疯癫癫,甚至连他自己的名字门派都忘的干净,却如此执着天下第一的名号。
可最初两人碰见疯老头时,他却清晰记得来天恨谷找打架。
很显然是师傅告诉他天恨谷的位置,这其中真是处处透着会古怪离谱!
“师妹,现在可不是讨论这种事的时候。”司蓝本就不敌度桦,现在又要护着朱珠,更是没心思打斗,只想寻机会逃离险境。
奈何度桦的武功太高,很快司蓝亦感觉吃力,只得暗自运气调息。
待度桦再度逼近袭来时,司蓝转身,欲拼尽全力挥掌给予致命一击。
对方却似是移形换影般,竟然分身而动,寒冰掌亦失了效。
朱珠当即看傻眼,心想这武功也太离谱了吧!
司蓝峨眉紧蹙,见情况越来越危急,只得执剑做殊死搏斗的打算,偏头贴近肩旁的朱珠耳旁,呢喃道:“师妹,你要好好活着,恐怕这回我们难以一道回天恨谷了。”
语毕,司蓝运力将朱珠送离身侧,随即执剑疾步逼近疯老头。
“师姐!”朱珠整个人被猛地松开下坠时,满是不敢相信,司蓝竟然丢弃自己,打算独自赴死,嗓音满是惊慌失措的急唤,“不要!”
司蓝,她怎么可以丢下自己一个人!
可恶,司蓝明明说过宁愿一块死都不会丢下自己。
她不是最讨厌说话不算数,撒谎的嘛!
“师姐!”朱珠眼眸猩红,奋力想要动作,却没有半分内息,反而因受激而紊乱心脉。
整个人踉跄落地时,朱珠一时情绪太急,本就不平的内息横冲直撞,心腔内亦是绞痛难忍,眼前更是忽明忽暗,险些昏厥!
正当朱珠焦急难受时,身后忽然抵住一道掌心,稳住朱珠身形,随即注入强劲内息平稳心脉,耳旁响起熟悉声音唤:“珠儿冷静点,你们真是让为师好找啊。”
本就虚弱的朱珠勉强恢复心神气力,险些偏头看向满头银发的师傅,顾不及问询其它,心情激动,眼眶凝聚热泪唤:“师傅,您快去救救师姐吧!”
“珠儿,莫慌张,你师姐没那么容易被打败,反倒是你很危险啊。”
“那疯老头太厉害,师傅您会不会太放心师姐了。”
亥慈目光看向自己那武力见长的大徒弟,话语安抚着小徒弟,掌心随即点上朱珠几处穴位,耐着性子劝道“珠儿,你先静心莫乱,疏通筋脉,把为师注入的内息好好调理才是要紧,否则毁了根基,莫说恢复武功,恐怕小命不保。”
“好吧。”朱珠见此,只好盘坐调理,缓解疼痛不适。
亥慈见此,方才安心,随即踏步奔赴那方。
無引师太远远看见熟悉身法,面露诧异道:“姐姐,她竟然没死!”
远处盘旋石壁游走的司蓝,手中剑锋几度逼近度桦,却总是不得要害,内息亦是虚弱不少。
“小姑娘,你要不行了吧。”度桦步法敏捷,掌风凌厉逼近,很显然是看出司蓝的弱处。
司蓝不敢耽误,连忙腾身而起,执剑防备,身法连连后退。
两人身影如魅影变幻,常人肉眼甚至无法辨别位置,更别提招数。
数十招来回,司蓝已有些撑不下去,脚下石块掉落,一时落空。
“看来胜负已分!”度桦仰天笑道,看准时机,纵身逼近,便欲结束这场比试。
“那可未必!”司蓝杀心汹涌,决意将寒冰诀与剑法合二为一,剑招变幻无常时,周身寒流涌动。
强烈的寒流席卷而来,度桦衣袍飘动,亦察觉不对,连忙躲避。
可衣袍还是几处染上冰霜,度桦不免叹道:“好厉害的寒冰掌,你这小姑娘不可小瞧啊!”
“前辈客气,您的武功可以称的上是如今的天下第一。”司蓝额前密布细汗,气息不平的应话,眼见对方实在身手了得,一时亦有些失了信心。
话音未落,亥慈已然逼近两人,玩笑道:“徒儿,这话师傅可就不爱听,这天下第一怎么能是一个疯老头呢。”
“师傅!”司蓝听着这跟朱珠说话有些像的话语,偏头看向来者,面上松懈不少,提醒道,“师傅他的武功很厉害。”
亥慈颔首,爽朗笑应:“徒儿有心,为师跟他打了几十年,怎会不知他的厉害,你且去护住心脉紊乱的师妹要紧吧。”
“是。”司蓝听师傅如此说,自是不曾怀疑,随即转步离开去找朱珠探查情况。
“小姑娘,老夫的架还没打完呢!”度桦不甘的唤。
亥慈挥掌按住他的肩,逗弄出声:“疯老头,你忘记老妇先约你在天恨谷打架了吗?”
度桦偏头看向亥慈,幡然大悟的睁大眼睛,出声:“是啊,老夫先前一直都在追你打架呢!”
“可不是嘛,老妇因为你的追捕才错过凨城,更没想你跟着来到这里,今日就痛痛快快打一场!”
“好!”
两人的打斗比先前任何一场都要剧烈,石壁破洞不少,缝隙不断弥漫,好似整座山都在为之颤动!
“师妹。”司蓝无心观赏,快步来到盘坐的朱珠身旁,只见她面色苍白神色不妙,挥剑斩杀从破损处追进来的数十士兵,以防止他们破坏朱珠的调息。
“啊!”剑锋所指,数十人都已成冰雕,须臾间,便没了性命。
朱珠闻声,睁开眼看向完好无损的司蓝,探身投落进她怀里,埋怨哭道:“师姐,你竟然丢下我!”
话语里满是埋怨,可珍珠般的眼泪却委屈的不行,司蓝探手环住她出声安抚:“师妹,对不起。”
“哼,我才不原谅你!”朱珠哭红了眼,细密睫毛因湿润而更显稠密,明眸闪烁光亮,娇蛮嗔怪,“师姐要我一个人回天恨谷,简直是世界上最可恶的人!”
司蓝知道朱珠爱哭,但是自她年岁渐长,如果有外人在的话,她多数都会好面子,很少会哭的如此梨花带泪,心怜顺着劝道:“师妹,若是再为我这般可恶的人哭个不停,别人该笑话了。”
此话一出,朱珠立即止住了哭泣模样。
可眼角的泪珠却不受控制的滑落至下颌,更显朱珠楚楚可怜。
朱珠目光看向面前淡定从容的司蓝,从她那幽深墨眸里清晰看见自己哭的稀里哗啦丑态模样,心里更觉气人,探手推搡搂住自己的手臂,愤愤出声:“哼,谁说我为你哭了?”
司蓝并未松手,而是细心擦拭她面上晶莹泪珠,指腹停留在她眼角,深深凝望,恨不得钻进她的心地,认真应:“如果师妹不会为我而哭,我会很伤心难过。”
“我才不信,师姐伤心难过,怎么不哭呢?”
“师妹,我不像你爱哭,可我的伤心难过是会选择以死相证,你信吗?”
朱珠怔神,目光惊呆的看着淡然提及生死的司蓝,不由得信服点头。
从小到大,司蓝都不是个开玩笑的幽默性情,她说要死,那肯定是不会存活。
所以刚才朱珠听到司蓝那番生离死别的话,才会那么害怕担忧,甚至乱了内息。
“那就好。”司蓝探手抱紧朱珠,嘴角上扬的呢喃道。
刚才司蓝是做了很大一番决心,才舍得放开朱珠。
若是过去司蓝怎么可能会独自留下朱珠一个人呢。
可司蓝一想到自己先前的担忧,如果朱珠不喜欢自己,那她将来还是会逃离自己。
司蓝做不到慷慨宽容的让朱珠投向她人怀中撒娇哭闹。
更不能接受朱珠与旁人亲昵厮磨,那会让司蓝嫉妒发狂而死。
可司蓝知道自己绝不能再伤害朱珠,因为自己无法承受再次失去朱珠的痛苦。
所以司蓝才会跟朱珠试探真心,假若她心里有自己,那当然是最好不过。
可若是朱珠反应平平,根本不似她先前说的那般爱慕自己,司蓝便决定死在她眼前。
死亡,只是一瞬,痛苦,却是永恒。
司蓝太了解那种滋味了。
所以司蓝要朱珠永远都记得自己。
哪怕朱珠对自己撒谎背叛,司蓝也不准她没心没肺的永远忘记自己!
如果可以,司蓝甚至想亲手在朱珠心口用刀子划上一道锋利伤疤。
往后她疼痛难忍的时候,自己在她心里的印象就会更加深刻。
司蓝抱着如此心思,方才去跟那疯老头拼死一搏。
只是没想到,朱珠她会因为自己而伤心的哭成小花猫,甚至大受刺激,连本就薄弱的心脉都受到波动牵连。
这真是朱珠给司蓝最大的惊喜。
第82章 (六千字章)
寂静漆黑山岭之中, 犹如长龙般的火光突兀亮起,越来越多兵马汇集山旁。
不少死伤的士兵被抬出, 马背上的三藩王皱眉质问:“这么多人马和火yao,难道拿不下这座山不成?”
副将狼狈跪在一旁应:“请您恕罪,山中石洞通道实在太过交错复杂,内里又机关重重,众多石门隔开许多人手,不少连逃出去都很困难, 所以不敢贸然进入其中。”
三藩王闻声,心间诧异,便追问:“那黄金粮食的下落呢?”
“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
“真是群无用的东西!”
众将纷纷叩拜, 不敢出声!
“报,末将找到粮食储存的石洞!”林云领着一支人马奔赴而来汇报。
三藩王这才变换脸色, 赞扬道:“林将军做的好,来人, 快去把粮食黄金通通运出来!”
“是!”副将连忙起身,招人动作。
“可是黄金现下还没任何下落,末将无能!”
除却武林高手汇集的大堂, 山中别处林云都已查遍。
那百问堂主心思狡猾, 很可能将黄金和粮食分道存放!
三藩王心生杀意出声:“既然如此, 将带来的huo药都埋在此山,待运走所有粮食,立即炸山!”
现在绝不能放过解决那群危害朝堂统治的武林人士,这可是难得的大好机会!
至于黄金的事, 将来可以慢慢去查, 哪怕挖地三尺亦在所不辞!
林云诧异如此狠断抉择,连忙出声:“三藩王, 不如末将再去探查,一番若是能抓到百问堂主,说不定可以找到黄金下落!”
如果能够及时通知那些江湖门派逃离,或许能够救他们一命。
三藩王赞赏的看向勇气可嘉的林云,欣然应:“好,不过你要珍惜时机,卯时炸山,绝不更改!”
“是!”
林云闻声,快步行进山中,身影消失暗夜之中。
而运粮军队亦是忙活不停,山脚之下,车马连绵不绝!
此时山中洞穴内里,仍旧是一片混战,入目尽是尸体陈列,鲜血飞溅,惨叫连连,众人都已是杀红了眼。
司沁与纪翊两人招招致命,更是不遗余力的想要对方的性命!
寒冰掌所击打之地,冰封连接,不少倒霉者中招,当即碎成冰冷尸块。
而毒雾撒落之处,更是令人防不胜防,大多满面燎泡血污,只得痛苦而死。
两人俱是力竭之时,奋力挥击,司沁与狄姬对掌,霹雳声响,双方面露难色。
彼此内息仍旧试图侵吞绞杀对方,司沁嘴角滴落鲜血,发间渐显苍白发丝,眉眼狠戾道:“老毒妇,你中了我寒冰掌死定了!”
纪翊亦好不到哪里,喉间猩甜翻涌,得意应:“你以为你就能全身而退,老婆子就算死也得拉一个垫背!”
眼看两人内息厮杀耗尽之时,双方五脏六腑严重损伤,纷纷喷血而落地。
而另一方被三人追逐的狄姬,本来还想撑着月华宫主来救援自己,没想却见司沁被打败,只得想寻法子逃窜!
芙骆武功相对较弱,一番打斗,已是明显没有什么力气。
林锦挥动长鞭的力道亦不如从前,气息不平。
三人之中只有白骏桉还勉强能够应战。
若非白骏桉被司蓝打伤,其实三人对付狄姬并不是什么棘手难事。
疲倦不堪的狄姬看出他们三人的差距,便趁机挟持住芙骆,手握匕首抵在她喉间,威胁道:“你们两识相不要动,我只想安全离开,她会没事的。”
芙骆没料到狄姬突然偷袭,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二次挟持,咬牙硬气出声阻止:“不行,她拿了诏书地图,决不能让她走!”
“变态,你能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林锦言语打趣道,步法警惕的试图逼近。
白骏桉却停了动作,迟疑出声:“我可以放你走,你不准伤她!”
这话让芙骆林锦两人都傻了?!
林锦看热闹的在两人之间打量道:“渍渍,变态你两什么关系?”
“别瞎猜,我们没关系!”芙骆被看的瘆得慌,连忙一口否决,“白骏桉你是傻了嘛,那可是我爹最在乎的诏书地图,绝对要拿到!”
白骏桉闻声,一时陷入为难应:“可你是养父的唯一血脉,我不能见死不救。”
“你们吵什么吵!”如此危急关头,狄姬可没有看热闹的心思!
这话一出,三人方才安静。
只是没想却冲进来一队士兵,为首者是林云?
“小妹,你怎么在这!”林云看见林锦时,连忙上前查看,“这里被包围,你快走!”
林锦见林云为三藩王做事,更是抵触,愤愤出声:“我的死活不用你管,大家各凭本事吧!”
狄姬心间惊讶女子跟朝廷将军的关系,主动出声:“这位将军我有诏书地图想献给三藩王,不如助我一臂之力吧?”
芙骆察觉颈侧刀锋刺破肌肤传来的刺痛时,当即吓得不轻,满面冷汗直流,目光瞥见狄姬塞进袖里的诏书地图时,思量道:“等下,你们月华宫主受了伤,生死不明,难道你不该去救她吗?”
狄姬目光阴狠的嗤笑道:“我早就恨不得司沁去死,反正我只要投奔三藩王,将来武林盟主就是我!”
话语落地,清脆悦耳嗓音,明快响起,朱珠嘲笑出声:“你的目标可真远大,可惜梦想不能成真咯。”
剑光闪烁时,滚滚寒流翻涌变幻,狄姬根本来不及做反应,那手握bi首挟持芙骆的右臂,断落在地,鲜血飞溅。
而狄姬还在痛苦挣扎时,从断臂蔓延的伤处,竟然弥漫厚重冰霜,寸寸吞噬而来。
“我的手!”狄姬眼露恐惧惊慌,疼得惨叫,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寒冰诀,痛苦哀嚎,“救命、救命!”
狄姬整个人在顷刻之间化成一座毫无生气的冰雕,匍匐挣扎的身姿亦成僵硬原态。
冰雕破碎声响,雪尘飞布,寒雾之中的司蓝手持佩剑,独身静立,寒流涌动,宛若冰川之上的一轮皎皎明月,林云看的险些慌了神。
而芙骆借机躲避禁锢,便想要去捡断手里藏的诏书地图。
可惜芙骆慢了一步,朱珠执剑先行挑起断手,取出其中的诏书地图,感慨道:“这东西真是害死不少人啊。”
“阿朱姑娘你、你拿走做什么,不如还给我吧?”芙骆见朱珠恢复功力,自知打不过,只得出声。
“你们百问堂因为这张东西遭受近乎毁灭性的围攻,难道你觉得自己能留住这物件?”朱珠不解的看向芙骆,心想以她的怕事心性,按理不应该如此冒险才对。
芙骆面露迟疑,沉痛道:“我的武功是不够,但这是我爹最后的遗愿,我不能不听。”
“别,你突然这么正经,我好不习惯!”朱珠递上手中的诏书地图,虽然好奇重生石棺,但是这东西现在对自己没有多少用处,还不如给芙骆还人情。
“多谢!”芙骆感动的红了眼,抬手便欲去接诏书地图。
没想另一道内息,忽地冲击而来,司蓝蹙眉道:“师妹小心!”
朱珠来不及反应,掌心诏书地图便被老巫婆一把夺走,只得挥剑护住芙骆,应对随之而来的掌风!
剑锋划破冲击而来的掌风,朱珠勉强稳住身形,司蓝紧随而来,探查询问:“师妹,没事吧?”
“我没事,老巫婆的武功弱了好多啊。”朱珠困惑道。
司蓝偏头看向苟延残喘的纪翊,出声解释:“因为她的内息将要熬近了。”
此时紧紧抓住诏书地图的纪翊,仰天大笑,猖狂道:“老婆子终于得到手了!”
“老毒妇,你做梦吧,今日是绝对走不出洞窟!”司沁负伤撑起身,沉声道。
纪翊闻声,强行逆流经脉,目光轻蔑看向逼近而来的一干人等,唇间鲜血喷流,却眼露得意,张扬出声:“老婆子得不到,你们亦休想得到!”
语落,纪翊周身气息混乱膨胀,司蓝探手护住朱珠,连忙退避强劲风浪。
许多士兵躲避不及,纷纷撞向石壁,重伤倒地死亡,林云被冲撞不得不退步避让。
砰地巨响,朱珠不敢相信的看着老巫婆爆体而亡,眼前飘散浓郁血雾,只觉怪恶心。
芙骆绝望的看着那飘散成灰雾的诏书地图,面色苍白,神情恹恹的没了声。
一切都完了,没有诏书地图就找不到重生石棺,那就没办法完成父亲的遗愿。
林锦上前,犹豫的出声:“变态,你没死的话就赶紧起来吧。”
“我现在孤苦伶仃,还不如死了呢!”芙骆自从娘死了以后,自己一直躲着不回凨城,可现在真成孤家寡人,心里就像被挖走了一般痛苦。
“你爹你娘虽然不在人世,但是她们肯定希望你好好活着,这样哭哭啼啼,太不像话了!”
“大小姐,我刚死了爹,哭丧都不行吗?”
芙骆觉得这大小姐真是太嘴毒心狠!
林锦见此,只得改口道:“行,你要哭丧,至少把你爹收尸再哭吧?”
“算你还会说句人话!”芙骆见此,方才爬起身。
而此时同样陷入绝望的,还有重伤的司沁和琦离两人。
司沁内息大伤,发间的白发越来越多,就连面容亦苍老的明显,痛恨叹道:“老毒妇做事真绝!”
琦离神色灰暗的沉默无声,掌心紧握身侧的小佩囊,沉痛咳嗽不止。
白骏桉见芙骆安然无恙,便去搀扶照看宗主。
“现在诏书地图毁坏,大家总算都消停了。”朱珠懒散依靠司蓝身侧,转而张望询问,“师姐,师傅哪去了?”
司蓝探手替朱珠在身侧系好佩剑剑鞘应:“她们可能打到别处石洞去了。”
“这山洞里大的就像迷宫,怎么找啊?”
“也许师傅已经跑出洞外也说不定,毕竟那疯老头武功太厉害,一时半会肯定不会分出胜负。”
话音未落,無引师太柱动拐杖逼近,愤愤道:“好啊,你们两个女娃,竟然说你们师傅死了来诓骗老衲!”
“师太,您冷静点啊,慧静妹妹赶紧拦着啊!”
“师傅,您消消气吧。”
慧静抱着無引师太胳膊,弱弱劝道。
無引师太轻哼,眉眼怒火未消,运用内息高声唤:“亥慈,你再不出来,我就弄死你两徒弟!”
这话语夹杂浑厚内息,朱珠司蓝众人都听的耳膜受不了。
而声音更是径直穿过厚重石壁,传达的更远。
朱珠吓得连忙躲在司蓝身后,犯嘀咕的出声:“完了,师姐,我们赶紧遛吧!”
司蓝颔首,探手牵着朱珠,便欲离开此地。
没想司沁却忽地出声:“司蓝,你不想知道寒冰诀的第九层心法口诀吗?”
朱珠闻声,偏头看向重伤的司沁,猜想她大概是需要人来带她离开此处。
可司蓝反应平平,目光冷冽的看向满面沧桑的司沁,淡漠出声:“我练寒冰诀只是想救师妹,现下无需听你拿捏。”
“可我是你亲生母亲,这些年一直都在找你,难道要见死不救?”司沁气息微弱道。
“事到如今,你竟然还要满嘴谎言试图利用我。”司蓝最是痛恨撒谎欺骗,冷若冰霜,情绪波动,“其实我已经翻阅过百问堂总堂的资料,其中根本没有你寻人的任何记录。”
司沁眼露惊讶,没有想到司蓝其实早就知道自己的谎言,面色阴沉出声:“所以你跟我示好合作,不过是为救你师妹?”
“对,你我之间,以后再无瓜葛。”司蓝绝情的移开目光,不愿再多看一眼。
可朱珠却能明显感觉到,司蓝的寒流内息波动异常,心知她绝非表现的如此不在意。
“师姐……”朱珠正要开口劝说时,没想崖壁忽然破损一道口子,碎石脱落。
亥慈跃下落地,迈步走近無引师太,询问:“你我多年未见,何必如此动怒,竟然传音要杀我两徒弟?”
無引师太看着眼前同样已经是满头白发的亥慈,不客气的回呛道:“这就得问你那两个说你离世的不孝徒弟!”
“什么?”亥慈偏头看向朱珠司蓝,迈步走近,探手毫不犹豫的敲了下朱珠的脑门,“大逆不道,该罚!”
朱珠揉着脑门,满眼无辜的看向从不发脾气的师傅,卖乖道:“师傅,我们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
“那也不能胡乱散布谣言,珠儿,你知错了吗?”
“嗯,知错了。”
亥慈神情骤然变换,探手摸了摸朱珠的脑门,和蔼笑道:“既然诚心知错,这事就算了,司蓝以后看紧你古灵精怪的师妹。”
“是,师傅。”
朱珠困惑不已,真奇怪,师傅怎么就只敲自己一个脑门呢?
明明司蓝她才是师姐,而且她也有参与啊!
朱珠偏头看向司蓝,却见她眼露笑意,难得温柔模样,没出息的小脸一红,暗叹,看来这个锅只能自己背了!
这方亥慈转身走向無引师太,示好道:“两徒弟,我已经教训过了,大家都一把年纪,你就原谅小辈吧?”
“这点惩罚就算教训,我真是不知你怎么当的师傅。”無引师太嘴上不依不饶,却没有再追究两师姐妹,目光看向亥慈身后,“你怎么解决度桦?”
“他啊,现在被我困在某处石洞,不过应该阻挡不了多久,大家快走吧。”亥慈一身轻松的应话,目光看向众人,稀奇道,“你们先前为诏书地图打的不可开交,现在怎么没动静?”
無引师太如实应答:“纪翊拿着诏书地图一块灰飞烟灭,你这个向来不重名利不管亲友的隐士,难道也想通过重生石棺回到过去改变命运不成?”
“我又不是出家人,自然有所图,不过既然地图已毁,那看来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亥慈坦然迎上無引师太的打量目光,转而看向缓慢走来的琦离,“琦离,你这人向来清净无为,怎么会掺和风波?”
琦离面露惭愧应:“我本想救师妹乌芩,现下看来倒是痴望了。”
“你啊,就是太忧心,什么事都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所以当年得知乌芩死在天恨谷,这么多年老妇都没敢告知你消息。”亥慈叹气宽慰,视线看向死在角落的白一,“大家相识一场,彼此送他一程吧。”
“好。”琦离颔首,命白骏桉和剑门宗弟子去帮芙骆一道搬尸。
林云见百问堂主已死,目光巡视四周,并无存活士兵,便直白出声:“诸位,这里卯时就要被炸毁,请赶紧离去吧!”
“可恶!”林锦探目看向他,愤愤质问,“既然三藩王想把大家一块弄死,你何必假惺惺的提醒?”
林云知道妹妹林锦嫉恶如仇的性子,只得解释道:“小妹,我知道你很不耻如此行径,但是三藩王已经是皇室里较为爱民的贤君之主,需知当今即位新君的太子,更是荒淫无度,我们林家别无他法。”
芙骆见这两兄妹话不投机半句多,眼看又要吵起来,连忙劝阻出声:“大小姐,你哥至少是好心,现在先跑路要紧,否则这里得是大家的坟墓!”
“行,我们各走各的!”林锦不想拖累林云,更不想与他同盟,“往后父亲若是问起我,你就说被炸死山中,不必牵挂!”
林云无奈的看着林锦,一时陷入沉默。
芙骆林锦两人带着尸首往而暗道行进,偏头提醒出声:“这边通别处山岭出口,想活命的就赶快跑吧!”
众人闻声,忙动作,可崖壁又一次突然冒出动静,疯老头破洞而出,踏步,紧追而来。
亥慈见状,叹气出声:“看来老妇得先引他出去,你们抓紧时间!”
说罢,亥慈动身离去,無引师太见状唤:“你、小心点!”
“好。”亥慈略微意外,身形停顿的应,随即迈步动作。
琦离被白骏桉搀扶行进暗道,無引师太则被慧静挽住手臂跟随其中。
朱珠视线落在不过须臾间就已白发苍苍的月华宫主,犹豫道:“师姐,我们不如带她一块出去再说吧。”
司蓝意外的看向朱珠应:“师妹,她跟三藩王早有勾结,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当然知道她不是好人,可现在把她丢在这里,待会可就死定了。”
“现在她内息伤的太重,而且又中毒很深,她已经活不了多久。”
朱珠见司蓝心思已定,完全不打算更改,暗自困惑。
如果月华宫主是别人,那自然可以不顾死活。
可月华宫主偏偏是司蓝的亲生母亲,朱珠知道司蓝恨她,更知道司蓝不会对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产生强烈情绪。
哪怕是恨,那也是因为司蓝过分在意,否则早该无牵无挂才是。
朱珠思量道:“那好吧,师姐带路,我背她走!”
说罢,朱珠上山搀扶背起司沁。
司蓝吃惊之余,亦不好耽搁时间,只得迈步于前带路。
从幽深石道行进,光亮昏暗的很,司蓝气朱珠不听话,因而走的有些快。
朱珠本就功力刚刚恢复,自然追不上司蓝,气息渐而粗重。
“你这个小姑娘为什么要冒着司蓝不高兴来救我?”司沁不解的询问。
“您怕是误会了,我纯粹是为我师姐着想,以免将来被人传闲话,竟然对亲生母亲见死不救。”朱珠打从心里不喜欢司沁,不仅是因为她心狠手辣,更重要是她抛弃司蓝,直言道,“你不是个好母亲,但是司蓝并非坏女儿,她是被你伤透心,所以才恨你。”
司沁气的冷笑,傲气回应:“你若是在乎你师姐的名声,就不该勾搭她做那等荒唐事!”
哪怕现在,司沁仍旧很是反对她们两个女孩之间的不轨关系。
朱珠难得没有生气,而是坦然得意应:“您根本不了解司蓝,如果她不喜欢我,我怎么可能勾搭上她,所以我们这是两厢情愿才对。”
“你这少女真是不知廉耻!”
“承认了,不过我要是勾引师姐不知廉耻,您抛弃幼女就是丧尽天良!”
司沁被这伶牙俐齿的少女,说的一时无言。
待好不容易走到光亮处,朱珠累的不行,目光却看不见司蓝人影,当即慌的不行!
糟糕,司蓝该不会气的跑了吧!
“你放我下来。”
“好。”
司沁从袖中取出羊皮卷递给她,虚弱出声:“这是整套寒冰诀心法,你拿去给司蓝。”
朱珠接过羊皮卷,担心司蓝跑的太快,便没再多问的应:“好吧,那就告辞了。”
说罢,朱珠快步钻进草丛寻人。
身影不见时,司沁偏头弯身吐出鲜血,抬手露出掌心黑紫,痛苦叹道:“难道真是丧尽天良的报应!”
夜色无边,远处猩红火光伴随震天动静,响彻山谷。
朱珠在崖边枯树下,找到形单影只的司蓝,连忙快步来到身旁,怨念娇气的唤:“师姐,你可让我好走啊。”
司蓝偏头看向满面细汗的朱珠,从袖中取出手帕替她擦拭脸颊,沉声应:“我不明白师妹为什么要不听话的救她?”
朱珠顺势撒娇的揽住司蓝纤长身段,侧脸贴着她的掌心,认真道:“因为我听到师姐的心声呀。”
“胡说八道,我的心声,师妹怎么能听到?”
“师姐别不信,我真的听到了!”
司蓝将信将疑的看着朱珠,试探问:“那师妹知道我此刻在想什么吗?”
朱珠眉眼弯弯的笑了笑,明眸灿若星眸,耍滑头般的应:“我猜,师姐此刻最想亲我,对吧?”
语毕,唇间温热停留,粘腻间泛着甘甜,让人心间荡漾。
司蓝眸间显露诧异的看着卖乖狡猾的朱珠,一时竟无法反驳她的话。
自从朱珠昏迷不醒,自己跟她真的很久没亲昵了。
第83章 (六千字章)
山风呼啸而过, 朱珠司蓝两人乌亮的发丝随风飘动,相互缠绕不休, 已然难以分清彼此。
而远处树木草丛之间,宽厚身影呆滞,林云惊讶不已,暗自退步,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林锦探手拍着他的肩,细声唤:“这般偷窥可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小妹, 我、我不是有意偷窥!”林云只是久不见那姑娘身影,担心她还未出山中暗道,才来寻人。
林锦看出林云的错愕失落, 倒也不再深究,而是出声:“现在江湖中人最不喜朝廷人马, 她们两师姐妹更是纠缠太深,你还是赶紧走吧。”
言外之意, 已然是相当明显。
“嗯。”林云压下心间繁杂思绪,犹豫道,“小妹当真不回家吗?”
“哥, 从你们把我送出林家嫁人起, 我的家就只属于我自己一个人了, 告辞吧。”
“唉,小妹你真是比爹的性子还犟。”
林云叹气,亦不再去看那如天上月般清冷绝尘的女子,转身踏步匆匆离开这处山林。
不知觉间, 天际霞光弥漫, 朱珠年轻面容亦染上璀璨霞光,气息不平的依靠司蓝, 出声:“师姐,你的寒冰诀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冷冽伤人。”
“嗯,我修炼寒冰诀的心法,所以已经能够初步控制自身寒流收放。”司蓝神情如常,冷白面容却染上淡粉,薄唇泛着润光,意犹未尽的看向难得娇软姿态的朱珠,暗叹可惜。
因着顾忌朱珠大病初愈的身子,司蓝才只浅尝辄止罢了。
“对了,刚才你、那个月华宫主让我把寒冰诀心法给师姐。”朱珠改口避讳的提及母亲二字,将袖中羊皮卷取出递给司蓝。
司蓝闻声,略微困惑,探手展开羊皮卷查看心法口诀,神情凝重问:“她,人呢?”
“我们先前出洞口,月华宫主就主动让我放下她,现在师姐要去见她吗?”
“不必。”
朱珠见此,只得停了劝说,转而道:“师姐,寒冰诀是她的毕生心血,她是不是想弥补你啊?”
司沁弃养司蓝自然是不对,但是先前看月华宫主那情况,可能已经撑不了多久。
“师妹,她不是弥补,而是不想糟蹋所创造的寒冰诀后继无人罢了。”司蓝抬手轻抚上朱珠侧脸,知晓她心地善良,才与她解释,“再来以司沁冷傲孤高性子,我想她大抵并不愿意让人看见自己虚弱不堪落魄死亡的模样。”
朱珠清晰感受司蓝掌心的温凉,暗想她或许说得对。
因为司沁并没有提过让自己给她治伤,或是出言挽留,而是一言不发的让自己离开。
而且司沁临死都没有向司蓝道歉,真是傲气至极!
远处朝阳露头,璀璨光亮落入辽阔山岭,不遗余力的驱散昨夜里喧嚣杀戮。
而丛间林锦见两人腻歪太久,实在不耐烦,便故意踏重步法,装糊涂的出声:“哎,你们两师姐妹怎么磨蹭躲在这啊?”
朱珠闻声,偏头看向来者,挑眉应:“大小姐,有事?”
“那当然,你师傅和疯老头打个没完,情况不妙,难道你们不去帮帮忙?”林锦看着这仍旧不离司蓝身侧的小师妹,暗想小姑娘真是胆大。
先前两师姐妹闹得要同归于尽,现下竟然又恩爱两不疑,真是令人费解啊。
“那当然得赶紧去啊!”朱珠本来见林锦懒散姿态,还以为她是来闲聊,打扰二人世界的呢。
司蓝探手牵着朱珠,直白迎上林锦打量目光,其实早就发现她和她兄长的存在。
不过司蓝仍旧没有阻止朱珠的亲昵,司蓝甚至希望被人知道自己跟朱珠亲密无间的关系。
林锦亦察觉司蓝审视的目光,暗想这等宣示主权的神情,真是让人有些承受不住啊。
不得不佩服调皮捣蛋的小师妹,她怎么能受得了司蓝强势姿态!
三人气氛诡异的离开此地,转而奔赴另一方山林。
清晨雾水凝结新绿枝叶,无声垂落,映射璀璨霞光,只可惜一阵强风袭来,晶莹露珠纷飞飘散。
亥慈跟度桦打斗之地,树木尽断,草木不留,更是无人敢靠近板寸。
無引师太受了伤,就算有心亦帮不上忙,掌心柱动拐杖,焦急的看向慧静出声:“徒儿,你让人去找那两师姐妹,怎么还没动静?”
慧静担忧的踮起脚,努力张望繁密林间方向应:“慧静也不知道大姐姐怎么还不来呢。”
而当白骏桉同芙骆埋尸归来时,两人被这方强厚内息惊的顿步。
芙骆后怕躲避到小尼姑身旁唤:“这两人怎么打了一夜还不停啊?”
慧静看着两人招数应:“老人家她一直手下留情,所以才不好抓住对方。”
白骏桉提剑欲上前帮忙,琦离摇头应:“你武功太浅,不要去。”
“宗主,这样下去那老前辈恐怕熬不住。”
“我来试试吧。”
琦离从身侧取出如玉石般清澈的骨笛,面目哀伤的叹息,而后递近唇旁,呼气轻吞。
幽幽余音渐入林间之时,急急忙忙赶来的朱珠司蓝两人亦察觉到方位。
“这笛声怎么听着怪怪的。”朱珠脚下不停困惑嘀咕。
司蓝皱眉道:“这不是简单的笛声,其中夹杂凌厉内息,对方是高手!”
不多时,两人跃入林间,司蓝拔剑先行逼近疯老头,朱珠紧随其后,左右而攻。
亥慈面容布上细汗,稍稍松了口气,出声:“你们两来的倒是时候,切记不要伤其性命,只要封住他的穴位。”
“好。”司蓝会意应道。
这方三人与疯老头打的有来有回,而疯老头身法却渐而迟缓。
林锦好不容易追上来时,耳间有些受不了笛音,探手堵住耳朵,迈步来到慧静这方唤:“这笛音让人好难受!”
芙骆搓好草团塞进耳朵,嗓门大的应:“那为什么小尼姑和她们几个没事?”
慧静困惑的应:“慧静也不知道呢。”
無引师太觉得这些年轻人太聒噪,皱眉解释道:“不许吵,琦离的离魂曲对于心思定力不住又或是内息不强者影响较大,不过现在最受伤害的还是度桦。”
果不其然度桦摇头晃脑,动作迟缓的从高空盘旋跌落。
亥慈和司蓝两人紧随而来,朱珠有些受不住笛音,稍稍有点吃力。
“徒儿,你吸引他的注意,为师来封他穴位!”
“是!”
司蓝应声,随即手上剑招更是凶险难防,而度桦忙于应对,无暇顾忌其它。
亥慈顺势盘旋来到度桦身侧,探手迅速封住他八处穴位。
待指腹离身时,度桦顿时停止所有动作,只余两眼怒睁,手脚却似木头般僵硬。
离魂曲再度侵袭而来,度桦随即陷入昏迷之中。
笛声停止,司蓝收剑,朱珠耳朵亦得到清净,迈步走近疯老头,不可思议打量道:“这笛声竟然能让他像是催眠一般,好厉害啊。”
亥慈缓了口气,感慨出声:“论剑术内力,琦离比不得她师妹乌芩,更比不得我们,可琦离真要对付我们几个老家伙,她绝对是绰绰有余啊。”
朱珠好奇问:“那琦离老前辈为何昨夜在山洞不用离魂曲夺取诏书地图。”
琦离由着白骏桉搀扶走近,咳嗽不止,虚弱道:“因为使用离魂曲极其耗费内息,我本就因中毒而受伤折损内息,更别提后来中度桦一掌,昨夜你们那么多高手,我根本就没有得手可能。”
無引师太看向琦离出声:“可你还能控制不伤度桦性命,真是太仁慈了。”
“我以为当年退婚才导致度桦失落伤心而亡,现下他虽未死,却已疯癫,怎么还能要他性命?”琦离本就自责愧疚当年之事,现下保他一命,算是还恩。
司蓝目光落在疯老头的面目打量,忽地蹙眉道:“可他更像是中du物而的损伤,才导致神志不清,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吧。”
“中du?”琦离惊讶道。
無引师太见状,亦探手查脉,神情凝重说:“没错,你这姑娘竟然能有如此高深医术,不简单呐。”
寻常人,可不能只凭看几眼就能探出病情深重。
朱珠挽住司蓝手臂,得意的炫耀应:“那当然,我师姐以前就能解老巫婆的毒呢。”
司蓝相比之下,则表现的淡然许多,可眉眼却满是溺爱,配合的应:“嗯。”
“这样看来度桦弟子赵昀,真是非常可疑。”琦离思量道,又见两师姐妹视若无人般的亲昵姿态,难得没有多言。
無引师太柱动拐杖说:“可惜他已经死了,真相无从得知,不过现在怎么安置度桦?”
明显众人都不想任由他疯癫江湖,肆意动手伤人。
“我带他去剑门宗治病吧。”琦离思索道。
亥慈偏头看向她出声:“现下朝廷和各藩王势力都想剿灭江湖势力占据地盘,你剑门宗的宗门恐怕是回不去了。”
“是啊,这些纷争死了太多人,我打算以后剑门宗归隐山林做个小派,反倒安宁许多。”琦离从前是因为父母和乌芩才硬撑剑门宗,而如今世道沧桑,还不如明哲保身,“众弟子若不愿退隐,便就此告别吧。”
白骏桉闻声应:“宗主,弟子愿追随!”
“弟子愿追随!”剑门宗存活不多的弟子亦附声应道。
無引师太见此,偏头看向自己那群貌合神离的弟子,不争气道:“是啊,老衲现下也不想再争什么地盘名声,干脆一道归隐,省得朝廷走狗犬吠,烦人!”
亥慈意外的看着服老的無引师太,感慨出声:“如此倒好,老婆子当年就劝诸位不要被利益迷惑,现下也算为时未晚啊。”
無引师太和琦离听此,亦是心生后悔。
若是当年不曾接受朝廷诏书封赏,何至于有如此再度争端杀戮啊。
琦离叹气道:“那就此告辞吧!”
“后会有期!”無引师太亥慈两人沉声应。
眼看剑门宗的人马随行而去,朱珠忽地松开挽住司蓝的手臂出声:“师姐,我去去就回!”
司蓝蹙眉不愿,可朱珠已然离开身侧,只得停止呼唤,心间却焦急不安的很。
难道朱珠是舍不得白骏桉么!
这方追上琦离的朱珠出声:“老前辈,我想把关于乌芩老前辈的一些事告诉您。”
琦离顿步,面露困惑道:“何事?”
“其实您不必为乌芩前辈的死愧疚自责,因为乌芩前辈并没有因为怨你而自甘堕落。”朱珠跟司蓝经历不少事,才想着开导琦离,“相反乌芩老前辈养了只大老虎玩,还跟很多人比武赢剑,最终她花费数十年的时间将您的轻功跟剑招创造出非常厉害的剑谱,我觉得乌芩老前辈应该想让您为她骄傲才对。”
“你的意思是说师妹她、她不怨我?”琦离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少女,浑浊眼眸泛着热泪。
朱珠点头笑道:“嗯,否则乌芩老前辈怎么还会宝贝的留着您的骨笛呢。”
至于乌芩为什么多年躲着不见琦离,大概是因为知道琦离对她没有情爱,所以不想被可怜吧。
“多谢你。”琦离深吸平息,释怀心间芥蒂,欣然道。
“不客气。”朱珠笑道。
待朱珠轻快回到司蓝身旁时,只见她目不转晴的看着自己,困惑出声:“师姐,看什么?”
司蓝看着朱珠满面明媚笑容,探手牵住她的手,稍稍用力拉回身侧,回以浅笑应:“没什么。”
真好,朱珠她并没有再次背弃自己的诺言。
“咳咳!”芙骆林锦两人没眼看她们的亲昵言行,更怕她们两师傅看出端倪,难得默契咳嗽提醒。
虽然,并没有什么用。
“那老衲也就此别过吧。”無引师太由着慧静搀扶看向亥慈郑重说。
亥慈看出無引师太受伤不轻,又见她周身还有一堆尼姑,实在招摇,很容易引起朝廷的注意,出声:“现在江湖中人容易受朝廷绞杀,我随你走一程吧。”
“老衲还没死,用不着你多管闲事!”無引师太见自己被小瞧,满是不乐意,探手紧紧搭在慧静手臂,“徒儿,我们走!”
水若庵等弟子陆续行走山林之间,朱珠见無引师太走远,才敢悄悄出声:“师傅,您的这位孪生妹妹太凶了吧。”
亥慈偏身,眸间显露自责,无奈应:“这要怪为师当年不告而别,她生气也是应该的,本来没想跟她会面,真是巧合。”
“那您真的也是来找重生石棺的啊?”朱珠明眸藏不住好奇,连忙追问,“不过您想回到过去改变什么?”
“你啊,人小鬼大,好奇心这么重,难怪出谷招惹这么多事!”亥慈探手刮了下朱珠挺巧鼻头,神情却并不轻松,反而深深叹道,“其实是無引师太的身体残障跟为师脱不了罪责。”
朱珠面露惊讶,脑洞大开,假设的追问:“师傅您难道弄断無引师太的手臂?”
“珠儿,你是不是把为师想的太凶神恶煞。”亥慈无奈的看着傻乎乎的朱珠,只得沉声解释,“其实她的断臂是先天残缺,可眼睛却是因当年为师年少时不顾冒险,非要采摘蜂蜜,结果牵连孱弱的她却被蜜蜂盯瞎一只眼。”
“原来是这样,所以师傅想回到过去弥补罪责啊。”
“说起来,当时为师的性子比你还要调皮,可無引师太却乖巧的漫山遍野的跟着跑,真是令人怀念啊。”
朱珠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偏头看向司蓝询问:“师姐,刚才师傅说無引师太很乖巧,我的耳朵坏了么?”
司蓝忍笑的抬手捏住朱珠软绵耳朵,一本正经的应:“没坏,其实我也听到了。”
“师傅,無引师太性格那么暴躁可怕,您是不是记忆出错了?”
“無引师太其实是后来才大变性情,她以前很像刚才身旁的小尼姑,呆呆傻傻,又很听话。”
“什么!”几声惊讶重叠一处,不止朱珠,就连司蓝都觉得不可思议。
林锦芙骆两人更是不敢相信,可爱呆萌的慧静,将来竟然是如今的無引师太!
不敢想象,简直太可怕了!
亥慈感慨良多,偏头见水若庵等人已然走至另处山岭,蹙眉道:“为师还是不太放心她们,你们两赶紧回天恨谷,现在战火纷飞,不得乱跑,司蓝你一定要看紧你师妹,不要让她捣乱冒险闯出大祸!”
“是。”司蓝颔首,沉声应。
朱珠自是不敢反驳,眼看师傅她老人家踏步离开林间,方才嗫嚅嘀咕:“我哪有总是捣乱啊。”
司蓝偏头看向不服气的朱珠出声:“师妹觉得你我私自出谷的事,师傅会怀疑是谁提出的呢?”
朱珠尴尬的避开司蓝质询目光,弱弱道:“可我也没惹什么祸事啊。”
“那请问是谁向無引师太传谣师傅已死的事?”
“额、这个,我那不是没办法嘛。”
朱珠被问的心虚,暗想如果师傅老人家真要算账,自己确实得吃不了兜着走!
司蓝见朱珠没有先前那般理直气壮,便舒缓语气的应:“最后一个问题,师妹觉得無引师太冒险抢诏书地图是为什么?”
“师姐,该不会觉得無引师太是因为我撒师傅已死的谎,才想去重生救师傅吧!”朱珠不可思议的叹道。
“無引师太虽然好强,但是并无司沁那般野心,除了这个可能,她没必要冒险争夺诏书地图。”司蓝见朱珠明白其中利害,方才不再追问,而是解释,“若是無引师太因此出事,我想师傅肯定会很伤心,师妹,你说这算不算闯祸?”
朱珠被问的无地自容,只得弱弱的出声:“我当时真没想那么多,幸好师傅大人大量,否则就惨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直接回天恨谷吧。”司蓝其实主要目的就是这句话,至于别的,不过是为让朱珠安分守己罢了。
眼见古灵精怪的小师妹竟然就这么被三言两语的说服。
芙骆连忙出声:“难道你们就不想找找传说中的重生石棺吗?”
“变态,你这目的太明显了吧?”林锦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暗想这家伙竟然还没死心啊!
朱珠还没来得及出声,掌心已经感受到司蓝的力道,吃疼的叹气,微笑出声:“不好意思,我真是爱莫能助了。”
现在别说好奇探险找重生石棺,恐怕自己后半辈子的自由都全没了!
林锦见此,亦是迈步离去,以免被死变态给纠缠不放,惹上麻烦!
芙骆并不打算轻易放弃,厚脸皮追上她们,热情出声:“哎,你们要是答应帮忙,我可以给你们每人万两黄金,怎么样!”
林锦闻声,顿步,偏头打量她出声:“好阔气的手笔,万两黄金,你不会是知道百问堂藏匿凨城黄金的下落了吧?”
芙骆猛地后背发凉,结结巴巴的应:“干嘛,难道要杀人劫财!”
一时大意都忘记这位大小姐的兄长可是朝廷的人,如果透露半点风声,自己往后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你以为本小姐是你啊,贼手贼脚,满肚子坏心思,胆子有小的离谱!”林锦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更是不想理她,自然懒得提醒她,
如今凨城的黄金下落,可是朝廷和各藩王眼中的金饽饽,芙骆她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咯。
而听到黄金心思松懈的朱珠,偏头见司蓝无动于衷,犹豫出声:“师姐,那可是万两黄金哎。”
司蓝瞥了眼不安分的朱珠,掌心微紧的握住她的手,冷笑胁迫应:“师妹,如果反悔的话,我不介意打断你的腿绑回天恨谷!”
这话一出,朱珠顿时打消念头,果断义正言辞的拒绝道:“芙骆,我们已经决定回天恨谷,再不过问江湖中的是是非非,你不要来烦我们!”
林间枝繁叶茂,几人身影朦胧浮现,深谷之中回响着芙骆不甘心的话语。
“阿朱姑娘,价钱不合适,咱可以再加嘛!”
“那可是黄金万两,你们一辈子都没见过啊!”
“喂,你们等等我!”
话音零星飘散远去之时,林间已然不见半点人影,徒留一片幽静。
金灿日光穿过枝叶,如光雾纱网,朦胧照落今春新生的挺拔青竹,尽显勃勃生机。
第84章 (六千字章)
春夏之际, 惊雷阵阵,轰隆作响, 各地山岭平原皆是乱战之地,烽火连城,厮杀不断。
古往今来最为富裕繁华又四通八达的凨城一带,最是容易引起各方势力争夺。
山岭官道被层层势力占据把守,朱珠司蓝两人想回天恨谷都因此耽误不少时日。
于是两人便听从本地人芙骆的建议,打算从码头坐船回天恨谷。
大雨倾盆而下, 官道泥泞不堪,镇上茶棚里聚集不少躲雨的百姓。
热雾沸腾之时,南来北往的商人行客, 或是卖货郎都高谈阔论,声响噪杂喧嚣。
“如今世道做生意太难, 各地路上光是往官道行进都需缴纳打点不知多少银子。”
“是啊,上月交银钱, 下月就换将军藩王,结果又得上供,这日子真是一刻都不消停。”
“外面灾荒逃难的人越来越多, 幸好占据凨城的三藩王还算贤明, 施粥救济穷苦百姓, 朝廷别的地方饿死数万人都不管事。”
“是啊,三藩王还赦免释放许多被朝廷叛成冤案的犯人,真是宅心仁厚之君。”
茶铺角落里四人,各自解下斗笠, 朱珠侧身柔若无骨般的依靠司蓝, 很是不屑道:“师姐,三藩王真是人模狗样惯会笼络人心!”
司蓝握着手帕给朱珠擦拭被打湿的发梢, 不甚在意的应:“三藩王心性狠毒,但他并不傻。”
“是啊,现在朝局混乱,三藩王要夺位,肯定得收买人心,否则名不正言不顺,难成大事。”林锦倒着茶水喝了几口,不太适应没味的茶水,偏头见突然扯着斗笠挡脸的芙骆,困惑道,“变态,你怎么了?”
“嘘!”芙骆警惕的抬手,悄悄指向进来的一群人。
只见是一队捕快匆匆入内,他们往茶铺堂内贴上画像,对临近茶客宣告出声:“这画像中人是三藩王要找的重犯,如若能通报有用消息,协助抓捕,赏黄金百两!”
“黄金百两!”茶客们纷纷惊的诧异出声。
一捕快看向小二唤:“小子,仔细看看有没有这个人?”
店小二提着茶壶胆怯的上前瞅了又瞅,连连摇头应:“官爷,小的没印象,不如到镇上码头处查查吧?”
“你以后长点心思,如果看到此人,必须立即通报!”
“是!”
一干捕快匆匆离开茶铺,朱珠探目看着那张贴的画像,打趣道:“这画中的人,好眼熟啊。”
林锦配合揶揄应:“嗯,本小姐看她长的贼眉鼠眼,一看就是个贼!”
芙骆见她们看热闹不嫌事大,探手压低斗笠,细声嘀咕:“真奇怪,你们都被撤下通缉令,怎么就我还在呢!”
朱珠慢悠悠的喝了口温热茶水应:“我们没招惹三藩王,林大小姐的兄长方便暗箱操作,可你就不一定咯。”
芙骆装傻充愣的应:“我不过是个小贼,从来没有偷过三藩王的珍宝。”
“哦,那你的黄金万两哪来的?”
“我、我家是开金铺的,难道有黄金很奇怪吗?”
芙骆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妙!
朱珠见芙骆避而不谈,防备的很,自然懒得多管闲事,偏头看向司蓝道:“师姐,我们赶紧离她远点,否则肯定得有麻烦。”
司蓝颔首,毫不犹豫的应:“好,今夜先找客栈投宿,明日就乘船出发。”
说罢,两师姐妹提剑离开茶桌。
林锦见此,亦拿起斗笠起身,不欲在人多眼杂的茶铺待的太久。
芙骆忙放下一锭银子,迈步跟上唤:“你、你们总不能都见死不救吧?”
“不好意思,我们很熟吗?”朱珠看向追上来的芙骆,正经道。
“阿朱姑娘,现在到处都是通缉,你们至少带我一块离开危险地吧!”芙骆武功本就不行,现在露了真面目,如果不跟着她们逃离三藩王的控制地盘,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这样吧,你先找个大箱子。”朱珠自然看的出来芙骆的处境危险,便没再揶揄她。
芙骆点头,却又困惑不解问:“大箱子做什么啊?”
“你猜啊。”说罢,朱珠挽住司蓝顾自行进,暗想非得整整芙骆不可!
林锦却很快明白过来,偏头笑道:“最好早点买,否则今夜你得睡雨地了。”
夜色昏暗,小镇客栈柜台前,掌柜看向三年轻女子,暗自与张贴告示对比,缓缓出声应:“三间上房自是有的,不过那大箱子里装的是何物?”
朱珠迎上打量目光,坦然笑道:“这箱子里都是防雨避潮的书籍衣物。”
“姑娘,衙门有令,客栈来往住客需严查,这大箱子瞧着能装人,可否行个方便?”
“你这小店规矩挺多的啊。”朱珠抬手示意林锦动作。
林锦打开大箱子,结果露出的都是兵器利刃,那锋芒外露的流星锤更是比脑袋还大,其间血迹斑斑。
掌柜和店小二看的一惊,险些以为是一伙女土匪,面色慌张的僵硬笑道:“敢问您几位是做什么行当的?”
“不要受惊,其实我们只是办事谋生拿赏金,现在结仇的犯法的太多,所以家伙事得备齐全,本来不想吓唬您。”朱珠将手中佩剑扣在案桌,动作很轻,抬手指向告示画像,话语却很是惊悚,“官府悬赏大犯人头,我们都交过几颗,所以武器难免染上血污,最近正在找新的犯人,掌柜可有什么线索?”
“没有,这衙门告示的人从来没见过,实在无能为力。”
“那好吧,我们自个抬箱子上楼,你们准备饭菜热水记得送上门。”
等人走远,客栈掌柜擦了擦面上的汗,店小二哆嗦道:“掌柜,那箱子里的血看起来还是热的啊。”
“真没出息,她们可能刚往衙门交了犯人,只管好生伺候不要冒犯就是。”掌柜掂量手里的银锭,只得压着惊慌做买卖。
而此时进入房间的三人,林锦把木箱子一扔,累的不行道:“死变态,真沉啊!”
“哎呦!”木箱子里发出沉闷声响,芙骆从最下层推开半层狭窄的隔间,艰难的趴出来,额前撞了个大包,“大小姐你要杀人啊,我都差点摔吐了!”
林锦没好气的应:“你信不信本小姐现在就把你送去官府?”
芙骆,整个人瞬间没声。
朱珠看了看房间,警惕打量出声:“待会小二送饭菜热水,你让他放门外,夜里安分点,明日清早我们就各自分道扬镳。”
“好。”芙骆揉着额头应。
而后朱珠司蓝两人去一间房,而林锦亦嫌弃的离了屋,芙骆探手揉着发疼的额头,暗自叹息。
这都算什么事啊!
雨水不停,哗啦作响,夜幕遮掩小镇楼房亭台,远处辽阔河面船只拥挤,而此时客栈房里,烛火微明,仿佛雨夜孤舟,独得一方安宁。
屏风角落里,司蓝正更衣沐浴,朱珠看着投落的窈窕暗影,有些口干舌燥,抬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眼睛却一刻都没有移开。
朱珠没来由的想起小册子里的露骨勾人画面,探手从袖兜里摸出精美小册子,随意翻看,嘟囔道:“这小册子竟然遇水不化,看来芙骆的藏品果真不便宜啊。”
可册中画面再精美都不及司蓝沐浴时散落的斑斑点点水声更诱人。
好一会,朱珠都没怎么翻动小册子,心猿意马的臆想连连,面容红扑扑的厉害。
司蓝从屏风更衣出来,只见朱珠面红耳赤的捧着小册子,故作不知情的出声:“夜深了,师妹若是肚子不撑的难受,便去洗洗吧。”
“哦。”朱珠回神,心虚的合上小册子,悄悄放在身后角落,视线落在单薄素衣内裳的司蓝,素面白净,眉目如画,宛若一株亭亭玉立的清雅纯洁的雪莲,心间更是悸动难平,匆匆起身,穿过屏风,不敢多看。
司蓝视线看向那被放在角落的小册子,想起上回表露心意时,朱珠主动提的亲热心思。
近来一路上风尘仆仆,再加上林锦芙骆两人在旁,朱珠大多数时候都规矩的很。
司蓝都以为朱珠没有那方兴致,谁想她却私自翻看这等物件,不由得陷入沉思。
难道朱珠今夜是心血来潮了么?
可两女子那种事,该如何做呢?
司蓝目光落在那小册子,缓缓走近,抬手取出,暗想若朱珠真有兴致,自己得提前学些才是。
无论如何,自己是师姐,司蓝不想在朱珠面前的表现太糟糕,这是司蓝自小就如此的习惯。
而屏风内里忙着放水倒水的朱珠,特意少添了些热水,将自己泡在水桶,才缓慢冷静许多。
朱珠探手拧着帕巾,胡乱搭在脑门,目光看向雾气蒙蒙中摇曳的烛火,好似一团火迅速死灰复燃,脑袋里两个小人不停打架。
既然司蓝都已经接受且主动表露喜欢自己,那让她跟自己试试小册子又有何妨呢?
反正司蓝都答应自己的提议,总不会是骗人玩的吧。
可是司蓝看起来实在没有一丁点想要的亲热意思,自己若是太急切主动,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好色呢!
朱珠垂头看向水面倒映着自己的面容,红艳纠结,烦人的很,抬手一挥,涟漪搅乱水面,细声置气念叨:“可恶我就不信只有我想亲近,难道司蓝真就对自己一点念头都没有嘛!”
不多时,屏风内里水声渐而平静,那身影跃落屏风时,脚步声细碎响起。
司蓝连忙将小册子放回远处,不动声色的静坐在床旁,脑间思索应对措施,一时竟有些紧张。
从屏风后出来的朱珠,如红粉春桃般嫣红,眼眸亮闪如星,迈步径直走向司蓝。
“怎么不擦擦头发?”司蓝看向她那滴落水珠的发梢,皱眉欲起身取帕巾。
可朱珠轻巧盘坐在司蓝膝上,制止运动,整个人攀附而来时,呼吸间热息蓬勃,嗓音不满的唤:“师姐是不是忘了答应我的事。”
司蓝偏头躲避朱珠落下的热息,目光迎上她璀璨明眸里时,掌心触及她那单薄而湿漉漉的衣裳,难得显露慌张出声:“你、你里面没……”
朱珠大大咧咧的探手解开外衣系扣,莹白肌肤如玉温泽,坦然应:“天太热,穿那么多,很难受的,”
原来朱珠全身就只是系了件外衣而已。
司蓝错愕的看向被朱珠随意放置一旁的衣裳,脸颊羞红,眉目神情却极为正经,缓和出声:“师妹,我没忘记答应你的事,只是这会不会太快了些。”
快?
朱珠恨不得再加快进度呢!
“师姐,你不要害怕嘛。”朱珠忍住急切心思,探手搭在司蓝的肩,指腹主动替她剥落系扣,探近轻啄她的薄唇,学着小册子里的挑逗,“如果不喜欢的话,我们随时可以停下来,好吗?”
眼见朱珠眼里的跃跃欲试,就像不受控制跳动的火星子,既会烧着自己,亦让司蓝无法脱身。
见此,司蓝不想驳朱珠的兴致,更不想被她小瞧,只得配合褪下衣物,镇定问:“师妹,你当真不后悔吗?”
朱珠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坦诚相对的司蓝,心神荡漾的笑出声:“我要是后悔,那就是天下第一号大笨蛋!”
说罢,朱珠探手放下纱帐,便想同司蓝试试小册子的花样!
可纱帐摇晃还未停止摆动,朱珠忽然失了身形,整个人靠着绵软的被褥,目光呆呆看向伏身而来的司蓝,困惑唤:“师姐,你干嘛呢?”
司蓝浅浅的亲了下朱珠,目光欣赏似春间花枝般舒展的身段,心间绵软塌陷,溺爱出声:“师妹如此急切,我只能尽力满足师妹了。”
既然朱珠都说不后悔,那自己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反正或早或晚,她都是自己的,现在随她心意,且让她满足也未尝不可。
“可是我的意思是我先来的啊?”朱珠看着不容抗拒的司蓝时,心里没了先前的放肆,弱弱的试图理论。
司蓝指腹轻柔描绘朱珠的年轻俏丽面容,居高临下观赏她直白展示的一切,心情愉悦的出声:“师妹,长幼有序的规矩,莫不是又忘了么?”
果然自己提前学习是明智之举,否则让顽皮的朱珠占了上风,恐怕她的小尾巴非得翘到天上去不可。
这熟悉恐怖的话语让朱珠心下咯噔,不可思议的看向势在必得的司蓝,目光落在她那过分精致的美丽面容,心间没出息的跳动加快,却还是诧异出声:“师姐,你确定会做那种事?!”
这还是自己那纯洁无暇冷淡禁欲的师姐嘛!
“师妹如此质疑,看来我需要仔细证明一番才是。”
“等、等下唔!”
还没来得及说出的话语,被司蓝猛烈而热切的亲昵,一一堵住消散。
窗外风雨不停,电闪雷鸣,瓢泼大雨随风而刮向窗户,噗呲繁密声,却遮掩不住其间娇弱求饶声。
那半敞开的窗户抵挡不住强劲夜风,悄无声息的吹灭屋内灯盏。
就连垂落的纱帐亦被风吹拂撩起一角,朱珠那紧张蜷缩的珍珠般脚趾,正无助的发抖。
风落时,纱帐又将一切遮掩干净,连带朱珠抽泣声亦变得媚态诱人。
暴风雨亦越来越猛烈,好似要将房屋摧毁殆尽,就连屋瓦亦细细作响。
意识几番沉浮的朱珠,只觉得自己像是淹死在海里的鱼,又累又渴,偏偏只得由人摆布。
浪潮侵涌而来时,朱珠眼角噙着热泪,好似透不过气般将要溺亡深海,下意识惊呼:“师姐!”
无尽黑暗袭来,朱珠几乎没有任何意识,耳旁只模糊听见司蓝安抚道:“珠儿别怕,放松点,会没事的。”
司蓝的清冷嗓音总是容易安抚朱珠一切的不安。
幼年时朱珠每次做噩梦,司蓝都会这样哄着自己。
可是朱珠现在很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挑衅司蓝!
天光朦胧亮时,风平浪静,霞光密布,昨夜的暴风雨似乎只是一场梦境。
可朱珠清楚的知道,绝对不是梦!
纱帐朦胧透着光亮,朱珠连脖颈都不想转动,耳朵听着脚步声走近,眼睛却紧紧闭着,用以无声控诉司蓝的暴行!
虽然是朱珠自己招来的后果,但是朱珠仍旧无理取闹的生气!
许是纱帐被束起,光亮更是明显,朱珠皱眉的睁开眼,愤愤道:“师姐,你欺负人!”
司蓝镇定自若的迎上朱珠的目光,手间拧着帕巾替她擦拭脸蛋,忍俊不禁的应:“我只是按照师妹的心思照做而已,哪里欺负了?”
“可我、我后面都说不要了,你还不停!”朱珠艰难的撑起身,避开司蓝给自己提供擦脸的服务,探手自顾拿起衣物,逞强道。
司蓝目光落在朱珠奶白肌肤上的斑斑点点,神情才有了些变化,墨眸焦灼的不曾移开半寸,坦然应:“那下回我控制些吧。”
话语是道歉,但是语气没有半点歉意。
因为司蓝并不觉得朱珠是不想继续亲昵,否则她怎么会一直抱着自己哼唧不停。
那模样,司蓝实在很难不顺着她的心思。
“下回,不可能是我!”朱珠被司蓝虚假的赔礼道歉,气的更觉丢脸!
昨夜不仅被白白欺负,自己竟然都没能占到司蓝便宜,反而昏睡过去了!
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说罢,朱珠系着衣物,穿鞋下床,恨不得捶死昨晚犯蠢的自己。
司蓝见朱珠真的不高兴,只好停了声,安静的同她一道用饭。
一行人从客栈出来,便往码头方向匆匆行进。
林锦看向两师姐妹疏离姿态,有些不解:“她们两,这是又吵架了?”
芙骆佩戴斗笠警惕四方,目光看向避着冷美人师姐的小师妹应:“我看倒像是阿朱姑娘单方面的生气吧。”
从道上行进到码头处,河面不少船只来往,人群络绎不绝。
“这儿人太多了,小心点。”司蓝探手牵住朱珠手腕出声。
朱珠想甩都来不及,只得梗着脖颈不去看司蓝,转而看向芙骆林锦两人问:“我们回天恨谷,你们以后如何打算?”
芙骆压低斗笠应:“嗯,我要往北边去一趟。”
重生石棺的事,也许得多找些路子。
林锦看着来往的船只,洒脱出声:“本小姐打算去霖州走走。”
朱珠见大家归处不同,便也不再多说,爽快道:“那就告辞了。”
“好,一路顺风!”
“嗯,后会有期!”
林锦看着两师姐妹转身欲离开,好奇出声:“对了,本小姐还不知你的名字呢?”
芙骆于一旁应:“是啊,我们几个好歹同生共死,现在还不知道阿朱姑娘的本名唤什么?”
司蓝如实应:“师妹唤朱……!”
这没说完的话语被朱珠掌心捂在嘴里。
“江湖中人,不问来历,保密!”朱珠眼眸满是求情的看着司蓝,而后转而出声。
芙骆一脸诡异的看着匆匆上船的两姐妹,纳闷出声:“我们的本名底细,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不公平吧?”
林锦抱拳,摇头道:“既然这小师妹有意隐瞒,那就算了。”
说罢,林锦亦走向另一艘船。
“真是没人情味啊。”芙骆看着一个个头也不回的离开,叹气道。
朝阳东升,河面船只各自驶向河道,而登上船的朱珠司蓝两人,亦进了船舱。
司蓝不解朱珠先前的反应,询问:“师妹为何不愿告知本名?”
朱珠懒散的躺在矮榻一旁,怨念的应:“我的名字一点也不像侠客,如果传出去,肯定会让她们笑话的。”
“只是名字而已,哪里值得可笑?”
“朱珠,听起来就像在唤哼唧的猪猪,简直不要太丢脸!”
司蓝俯瞰朱珠怨念撇嘴的神情,暗想她就像个小孩一样,忍不住笑出声:“好吧。”
而朱珠则以为司蓝在笑话自己,当即气的恼羞成怒出声:“哼,你竟然真笑我,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好了!”
“师妹,我既同你以天地为证表露心意,又怎么会取笑你呢。”司蓝难得没有因她置气话语而伤心愤怒,反而耐心解释,指腹落在她气鼓鼓的面容,动作轻柔,极尽爱惜之意。
或许正是因为自己已经跟朱珠有亲昵之实的缘故吧。
朱珠看着司蓝眼眸里浓稠到化不开的爱意,一时亦消了恼怒,探手抱住她,别扭的埋头藏进她的怀疑,低低出声:“我刚才说的气话,其实还是很想跟你好的。”
自己不该总是激恼司蓝,让她伤心难过。
这个不好的习惯该改掉才是。
“我知道的。”司蓝有些意外朱珠少见的温顺,手臂轻环住她单薄身段,好似抱小孩一样,满是怜惜,却又害怕弄伤她。
自己如果能够早些明白,对待朱珠有时不能太过强硬,或许两人就不会总是生气不合了吧。
司蓝低头亲了下朱珠随风轻扬的发丝,暗想幸好现在为时未晚,一切都还来得及。
窗外波光粼粼的河面,倒映辽阔船影,白鹭横飞,掠过斑斑点影。
河道的船只穿过狭窄河道,驶进另一处宽阔河域,缓慢走向属于她们的故地。
第85章 (五千字章)
夏日里的树木生长的越发高大茂密, 更是犹如屏障一般将天恨谷与世隔绝,分外幽静。
所见之处, 皆是绵延起伏望不到尽头的山岭,而密林深处,毒蛇猛兽,尽是荒芜险峻之地。
枝繁叶茂的山谷林间透不尽多少光亮,因而显得昏暗寂静,而悬崖峭壁之上的竹屋, 则明亮许多。
药草熏香弥漫,朱珠蒙着面巾清扫收拾满地灰尘以及各处角落里的蜘蛛网,愤愤念叨:“可恶, 我们才离开不到一年而已,蛇虫鼠蚁竟然都腾窝进来, 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看招!”说话间, 朱珠无聊的挥动扫帚跟墙角逃跑的蜘蛛决战!
从竹屋阁楼收拾衣物被褥下来的司蓝,反应灵敏,腾飞而起, 避开朱珠胡乱挥来的扫帚灰尘, 无奈出声:“师妹专心点, 趁现下天气大好,正适宜清洗物件,方便晾晒。”
说罢,司蓝离了竹屋, 朱珠抱着扫帚摇头晃耳, 连连叹气道:“唉,自己真是鬼迷心窍才会答应跟司蓝回天恨谷!”
午后竹屋终于勉强收拾干净, 而屋外亦晾晒不少被褥衣物,却不见司蓝身影。
朱珠已然饿的不行,便扯下面巾,迈步去找司蓝。
从高崖之上跃下,朱珠脚步轻快,穿过林间,耳间辨别细声,随即在溪石旁找到司蓝。
“师姐,你在干嘛呢?”
“方才布置渔网,现下正好可以收网。”
司蓝应话时,掌心提起草藤编织的渔网,三两条鱼正活蹦乱跳的挣扎。
朱珠站在溪石旁,目光看向映衬浮光的溪流,自司蓝身后跃动游离,连带司蓝冷淡疏离面容亦染上璀璨光辉,如梦如幻,神情微晃的想,她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师妹,竹屋打扫干净了么?”司蓝挑了条合适大小的鱼,其它的都放回溪流,方才迈步走近询问。
“嗯,早就弄好了。”朱珠眼眸轻眨的回了神,暗自压下心悸,目光看向被司蓝放走的鱼,困惑道,“怎么把别的鱼放走了?”
司蓝迈步同朱珠一道往回走,淡然应:“我们两人只吃这一条就足够,其它的鱼杀了只是浪费,还不如放生。”
朱珠目光落在司蓝沉静模样,竟觉得她好似真像天上无欲无求的神仙,懵懵懂懂的点头说:“哦。”
真奇怪,自己以前总觉得司蓝不通人情漠视一切。
可仔细回想,只要不招惹司蓝不高兴,她很多时候其实就像苦修的行者。
“师妹今天辛苦了,待会好好吃一顿吧。”
“还好啦,师姐你忙着清洗晾晒那么多东西才累人呢。”
朱珠本来还想怨念几句,可是被司蓝这么一说,反倒怪不好意思起来。
司蓝探手撩开挡路的浓绿枝叶,神情柔和的说:“我自小习惯待在天恨谷,这些事早就习以为常,可师妹接触过外面丰富多彩的生活,大概已经不适应这般无趣枯燥日子吧。”
其实司蓝知道朱珠肯定不喜欢待在天恨谷,她愿意回天恨谷,完全是因为自己的要求。
朱珠见司蓝看穿自己的心思,既是惊讶,又有些意外。
惊讶的是,司蓝看穿自己的心思,却没有显露生气。
意外的事,司蓝不仅没有生气,而且还很体贴关怀!
以前朱珠觉得司蓝是性子沉闷无趣的木头,现在才发觉司蓝其实是有她的喜好。
只是司蓝的喜好都表现的很淡,甚至不会主动提,譬如她喜欢幽静孤僻的天恨谷。
所以司蓝完全不在乎外间的热闹新鲜,她只想安静的待在天恨谷。
“虽然我不太喜欢,但是现在更想陪师姐待在自己喜欢的地方。”朱珠直白而热切的应答。
既然司蓝能为自己而离开她喜欢的天恨谷掺和江湖里的血雨腥风。
那自己为什么不能陪司蓝待在她喜欢的天恨谷呢?
朱珠觉得自己以前真是被司蓝宠坏了,所以任性妄为,总是不喜司蓝约束自己。
现在反而来想想,朱珠觉得让司蓝跟着自己去外面的世界,其实何尝不是另一种约束呢。
“是啊,我喜欢和师妹待在天恨谷。”司蓝被朱珠这么突然的话语,说的颇为感慨。
喜欢二字,朱珠从不耻于出口,可司蓝却甚少宣之于口。
两世为人,司蓝也只对朱珠一人说过而已。
如果真探究仔细,喜欢二字,还是朱珠教会司蓝的。
师傅老人家性子比朱珠还要率性而为,除却武功心法,别的从不约束管教,甚至可以说是淡漠到不甚在意,所以常有数年不回的时候。
在朱珠未进天恨谷前,司蓝连长段的交谈说话都很困难,更别提察觉情绪变幻的细腻感受。
那时候的司蓝跟天恨谷里其它动物几乎没有任何差别,除却觅食休息,便不会再有其它心思。
所以天恨谷对于司蓝而言,就像孕育自己生命的母体,如果离开,司蓝就会不安担心。
更别提朱珠上一世死在天恨谷外面,更是加深司蓝对外面世界的排斥不安。
“师姐?”朱珠好奇的出声。
司蓝回神,一手牵住朱珠,脚下步法快了不少,难得直白的表露心思应:“师妹,我很高兴你能陪我待在天恨谷。”
山风自耳旁呼呼吹过,两人身影越来越快,朱珠不敢掉以轻心,偏偷看向光影掠过司蓝精致面容,心间亦添上欢喜,弯眉甜甜笑道:“那就好啊,师姐开心些,我也很开心。”
虽然不知道司蓝为什么突然变化,但是朱珠明显感觉到她变得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
“师妹,我们再快些吧。”司蓝迎上朱珠盈盈笑眼,轻快出声。
“啊?”朱珠茫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心想这速度已经快的离谱了啊。
而很快朱珠就明白司蓝的话语,自己整个人被司蓝牵引不断提步,就连枝叶间的飞鸟都被远远甩在身后。
林间枝叶晃动,光斑漂浮游离,偌大的天恨谷成为两人的辽阔海洋,不受拘束的畅快傲游天地之间。
一阵疾风吹拂而来,两人身影消失林间,至于被带乱而转圈的飞鸟们,只能歪歪扭扭的盘旋飞离。
午后炊烟袅袅,山谷里难得增添些许人烟气息,薄日当空,静谧自然。
不过初夏的薄日,很快转至盛夏里火辣辣的骄阳时,一切便成了煎熬。
山谷热压不断攀升,就连参天大树亦有些颓靡不振,更别提本就怕热的朱珠。
某日,司蓝提剑练功归来,竹屋里却不见朱珠人影,只得出来寻人。
从崖上跃下的司蓝,脑海里思索朱珠去向,禁不住感慨她如今越发懈怠练武,整日里懒散的不得了。
司蓝足尖轻点树木,身形盘旋至大树上方眺望四方静谧动静,竟然找不到人影,只好转去他处。
待一路行进到较为偏僻的某处幽深狭窄的溪谷时,入目是高耸而狭窄的山石豁口,而此处深底的溪水尤为清凉。
这处地方是当初崖洞冲毁之后形成的一道溪谷。
司蓝自上而下的俯瞰巡视这条碧绿清澈的溪流时,忽地瞥见一抹白皙游动,目光落在朱珠纤长而渐露丰韵的窈窕身段,可惜漂浮的乌黑亮丽长发遮掩大半光景,嗓音微紧的唤:“师妹,你藏的可真远。”
这处离竹屋实在有些距离,平日里朱珠犯懒,不太常来。
朱珠闻声,并未有停歇迹象,悠闲浮游水面,明眸看向从上方轻巧飘落的司蓝,只见她身着杏黄牡丹宽袖长裳,宛若翩翩仙子,眼眸满是惊艳,嗓音甜美的出声:“师姐,这里可凉快,你要不要也来试试啊?”
这几个月里朱珠没有一次占到司蓝的便宜,实在是不甘心啊!
然而,司蓝亦看出朱珠的较劲,所以更是不愿落入下风。
因而这种僵持不下的情况,竟然比过去两人练武还要竞争激烈。
奈何司蓝武功比朱珠厉害太多,所以往往朱珠想用强的结果,往往都是欺负的更惨烈。
按道理朱珠应该更加努力练武,好打败司蓝,让她心悦诚服!
可练武这事,两辈子的朱珠跟司蓝比了几十年,早就被打击的没有半点信心。
因而朱珠更是烦躁颓废,索性连司蓝让自己练武都不去了。
“我如今修炼寒冰诀到第九层中级,这等日头于我而言,反倒正好适宜。”司蓝独身立在离朱珠较近的一方小溪石,目光看向大大咧咧的朱珠,视线掠过雪白艳红,喉间干涩吞咽,缓缓探手,“师妹别贪玩,快上来。”
“好啊,你拉我一下吧。”朱珠看着司蓝脚下那巴掌大的石头,眼眸满是坏笑,随即从水面突然探起身,簌簌水珠散落,宛若深水之中艳丽夺目的妖精,让司蓝分了心神,完全不得防备。
扑通一声,溪面晃出浪花涟漪,司蓝一身衣裳湿透,透出曼妙风姿。
朱珠看的垂涎欲滴,手脚并用的缠住司蓝,意图偷袭不轨!
“师妹?”司蓝没想到朱珠会突然调皮胡闹,更没料到她竟然会纠缠不放。
水花翻涌之时,司蓝被衣带束缚住双手,方才察觉朱珠不仅仅是捉弄而已。
她竟然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做那等荒唐事!
朱珠随即潜入水中,碧蓝幽深溪流深处,光亮如丝条般垂落入内里,微弱照进那双灿烂笑意明眸,司蓝挣脱手腕衣带,只得探手试图阻拦她的亲昵。
可掌心刚捂住她的嘴,司蓝便慌的连忙收回手,羞耻的握紧掌心,只得跟随潜入水中。
那温软的触感残留掌心,让司蓝的心都被挑逗的乱了神!
而朱珠没想到司蓝会潜进水里,试图反制自己,顿时感觉不妙,撒腿偏要开溜!
可脚踝却被司蓝温凉掌心一把握住,随即朱珠就像那落尽陷阱里的鱼,任是如何挣扎,都逃脱不得。
水面浪花翻涌不断,呼啦声响,朱珠冒出赤条身段,面色红润的像极了熟透的柿儿。
整个人被司蓝束缚于怀,无处可逃。
“师妹,怎么不继续跑了?”司蓝伏身轻啄朱珠侧耳,呼吸虽微凉,却目光灼灼,明知故问的轻笑道。
而此时能屈能伸的朱珠,早已吐露不出半句话语,鼻间哼唧声不停,明眸含雾般的瞪着司蓝,却更似撒娇,愤愤出声:“师姐有本事不用武功欺负人?”
“师妹,太不乖啊。”司蓝见朱珠倒打一耙,心想她真是顽劣不堪,看来必须得让她吃些教训才是。
语毕,司蓝抓住漂浮水面的衣带,而后用它遮掩住朱珠漂亮眉眼,方才低头堵住她那伶牙俐齿的嘴,开始自己的惩戒。
寂静幽深的溪谷,渐而溢出些娇声细语,而原本平静的水面,更是涟漪阵阵,起伏不平。
骄阳如火如荼,而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朱珠,更是饱受煎熬。
眼前陷入模糊,又因处于水中,而无处落力,只得依靠司蓝,反而让朱珠变得更加糟糕!
可是如果轻易投降的话,岂不是很没面子!
如此一番挣扎,最后的结果,便是日落黄昏时,朱珠方才从奄奄一息的边缘获得解脱。
远处昏黄霞光将要消失殆尽,朱珠近乎虚脱的睁开眼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在竹屋阁楼榻上躺着呢。
整个人羞耻的捂住脸时,朱珠耳间清晰回响自己对司蓝央求姿态般的说出投降话语。
师姐、师姐,我知道错了……
“师姐!”朱珠愤然坐起身,咬牙的高声急唤。
从阁楼阶梯缓缓上来的司蓝,手里端着饭菜,坦然看向满面怒火的朱珠,忍俊不禁的出声:“师妹再不醒,我以为今夜晚饭都不必吃了呢。”
朱珠赤身裹着薄毯,脚步噔噔的走向司蓝,羞红着脸,愤愤质问:“那些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师妹随身携带的那本小册子里花样不少,难道师妹没看过?”司蓝并不介意朱珠恼羞成怒的质问,反而理直气壮的应答,“我想师妹肚子该饿了,先穿衣服吃饭吧。”
本来还想质问的朱珠,一下哑火,自顾更衣,而后迈步坐在桌旁,执筷扒拉饭菜,恨不得把自己给埋了!
原来司蓝会的那些,竟然都是从自己藏的小册子里学来的,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司蓝落座一旁倒着蜂蜜水递近朱珠,视线见她面色并无大碍,方才暗自松了口气。
先前见朱珠突然晕了过去,司蓝还以为一时惩戒的太过,伤了她的身子。
两人之间一时无声,朱珠埋头吃着饭菜又羞又恼,更不是想跟司蓝对视言谈。
而司蓝见阁楼内里已然黯淡,便起身点灯照明。
不多时,朱珠干净的吃完饭菜,抬手端起蜂蜜水,仿佛饮酒一般的一饮而尽,方才出声:“师姐,为什么总是不许我碰你?”
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烛火微明,司蓝手里端着灯盏,偏身看向满眼怨念的朱珠,有些意外她的执着,迈步缓缓走近道:“师妹,怎会如此想?”
这阵子朱珠虽是闹腾,可司蓝能感觉到她其实是喜欢亲昵之事。
而司蓝亦是尽可能满足她的喜好,朱珠为何还会如此猜疑?
“哼,我会这么想,师姐难道心里真的一点都不清楚吗?”
“师妹莫气,我近来寒冰诀修炼到紧要关头,若是情绪起伏不平,很容易伤及根本。”司蓝不想让朱珠置气怀疑,更不愿伤了和气,便与她直言解释,“我体内寒流能不伤害到师妹已是不易,可总归是隐患,若师妹真想,不如待寒冰诀修炼完成,如何?”
那等亲昵事,极难控制情绪内息。
司蓝见朱珠有时就很容易内息混乱失控,自然更怕自己会伤害朱珠。
朱珠没想到司蓝竟然是因为体内寒流的缘故,自然没再计较,而是担忧的询问:“难道师姐还是会难受吗?”
“还好,不过修炼的进度,近来有些缓慢遇阻,所以总归有些不畅。”司蓝能忍受的痛苦,通常都不会让朱珠知晓。
现下若非朱珠提问,司蓝都不会主动告诉她。
“那练成寒冰诀要多久啊?”
“当初司沁说要想练成寒冰诀,最快四十年。”
朱珠傻眼的看着司蓝,满是震惊道:“四十年,未免太久了吧!”
司蓝见朱珠急切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应:“师妹别急,我想明年应该就可以突破第九层中级了。”
“那还差不多。”朱珠吓出冷汗,目光看着昏黄烛火下温婉动人的司蓝面容,心间跳动微快,暗想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自己那就等等呗!
这一等,便是夏去秋来。
晚秋时节,漫山遍野的树木,大多泛黄垂落,尽显萧瑟景象。
早间朱珠迷糊醒来时,已然不见司蓝身影,心知她大概已经去练功了。
从竹屋舒展筋骨出来的朱珠,无所事事的眺望荒无人烟的山谷念叨:“真是好无聊啊。”
正愁无聊的朱珠,忽地瞥见远处林间飞鸟攒动,眉头轻挑,明眸闪露亮光,坏笑出声:“哎呀,看来有人闯进天恨谷,这不得赶紧看看热闹啊!”
虽然司蓝不许朱珠出谷,但是送进谷内的免费热闹,不看白不看啊!
随即,朱珠飞身跃下崖间,身法俊俏飘逸,如飞燕般掠过丛林枝干,直逼远处。
而当朱珠穿进林间,手里扯着藤条,准备捉弄人玩,远远的隔空传音,娇蛮出声:“哪里来的外人,擅闯天恨谷呀!”
话音刚落,朱珠露出身时,却发现来者竟然是几个老熟人!
满面负伤的芙骆以及骄横傲然的林锦,还有呆萌可爱的慧静小尼姑?!
真稀奇,这三人怎么会大老远的来天恨谷啊。
第86章 (六千字章)
秋风泛凉, 高崖之上的竹屋窗户透着风声似蜜蜂般嗡嗡响动,而柴火上悬挂的水壶亦烧的吱吱作响。
声响嘈杂之处, 更显三人的安静,透着说不上来的诡异。
朱珠提起水壶往竹杯里倒着热水,温热水雾缭绕消散,眼见无人先开口,耐不住性子,好奇出声:“芙骆, 你这是去偷东西被抓了不成?”
“哪有的事啊,我早改行了。”芙骆抬手扶额尴尬遮挡伤处,一手端起竹杯吹了吹, 困惑道,“咦, 怎么是没有茶叶的白水啊?”
“你觉得天恨谷像是能买到茶叶的地方?”朱珠挑眉看着芙骆,心知她嘴里肯定没一句实话。
芙骆被这么一说, 只好悻悻停了声,很是配合的喝着热水。
朱珠只好将目光转而看向乖巧的小尼姑,将竹杯递近她问:“慧静妹妹, 你不跟無引师太待一块, 怎么千里迢迢的来天恨谷?”
慧静双手捧着竹杯, 满面伤心的应:“慧静惹师傅生气,所以师傅把慧静赶出宗门了。”
话一出口,慧静眼泪汪汪的就要掉落!
“你、你别哭啊!”朱珠很是后悔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于是朱珠不敢多问小尼姑半句,只得看向傲气的林锦出声:“大小姐, 你又是来做什么的?”
以林大小姐爱好闯荡江湖的性子, 她实在没道理来天恨谷。
“本小姐是来找个清净地方休息,结果碰上不识路的慧静, 所以就一块来天恨谷。”林锦不太自然的避开探询目光应道。
朱珠一副仿佛听了鬼话一般的表情,暗想其中肯定有问题!
“大小姐说实话吧,你是不是招惹到厉害来头的仇家,所以避仇啊?”
“呵,他们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本小姐怎会贪生怕死!”
朱珠见林锦一副傲气模样,突然又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
没想芙骆忽地开口说:“阿朱姑娘有所不知啊,咱们这位大小姐仅凭数月的功夫就扫除霖州一带三山五岭的土匪河盗窝点,简直是威震一方的女侠呐!”
“既然大小姐这么厉害,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朱珠听的更是云里雾里。
芙骆欲解释缘由,结果受到林锦的眼刀,只得吞吞吐吐改口应:“呃、这个具体的事,风言风语太多,我也不知真假,还是问大小姐吧。”
林锦恨恨的看着多嘴多舌的芙骆,愤愤道:“本小姐的事最多只是小小的失利,可你这个变态专挖别人祖坟,活该被人揍成猪头!”
朱珠听的更觉不可思议,目光打量芙骆,满是鄙夷道:“你不是有黄金万两嘛,何必做这种缺阴德的事。”
芙骆被这目光看的心虚,只得出声解释:“我这还不是为了完成我爹的遗愿,所以才出此下策找重生石棺。”
既然是石棺,说不定被人埋在地底下呢。
“我真是有些佩服你的毅力了。”朱珠都不知怎么吐槽芙骆才好。
芙骆厚脸皮的笑了笑,而后挑衅的看向林锦出声:“大小姐,我们进谷的时候,可是商量好的,不许彼此拆短,你先不讲道义,那我可就说出你的糗事咯!”
林锦轻蔑看着芙骆应:“死变态,不劳你费心,本小姐自己交代就是了!”
朱珠看热闹的望着两人,催促问:“所以到底发生什么变故?”
“说来可恶至极,本小姐没有想到那些祸害百姓的土匪河盗,竟然跟各地州府令和藩王大户暗中勾结,所以被他们埋伏中计,现□□内毒素未清,只能暂避风头。”
“大小姐怎么不提他们串通地方官府,还将那些杀人越货的罪名,通通栽赃嫁祸给了你呢?”芙骆难得看见林锦吃瘪,自是不忘多提一嘴。
林锦气的探手拍桌,几盏竹杯晃悠的溢出不少水,怒骂道:“那些无知的百姓竟然真因此而给本小姐添上骂名!”
行侠仗义闯荡江湖,结果却落得一身骂名,实在让林锦难以忍受!
朱珠忙护住自己面前的竹杯,好奇问:“什么骂名?”
芙骆低低应:“比如鬼面杀手之类的称呼吧。”
林锦看她们交头接耳,更是气恼,沉闷道:“现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你要清净的话,天恨谷地方多的是,随你挑吧。”朱珠知道林锦这会心态极其糟糕,自然不想挑火,转而看向芙骆,“不过你为什么躲到天恨谷,难道是放弃挖坟找重生石棺?”
芙骆厚脸皮的应:“那当然不是,其实我已经找到重生石棺,只是三藩王如今势如破竹,眼看将攻破都城,恐怕要坐定皇帝的位置,我怕抓得太严,所以决定先躲上十年八载。”
林锦满是质疑出声:“不可能啊,本小姐怎么一路上从来没听你提过半句重生石棺?”
“现在风声紧,我肯定得小心警惕,否则透露风声,江湖风波再起,那多危险啊。”
“你确定你找到的是真正的重生石棺,而不是误挖别人的祖坟棺椁?”
朱珠对此,表示非常的怀疑。
芙骆被问的有些迟疑应:“确定,但是也不那么确定,所以我这不是想找你们一块捉摸研究嘛。”
林锦一脸嫌弃道:“变态,你是没睡醒吧,怎么可能把棺椁运进天恨谷?”
这地方莫说马匹骡子,就连林锦一路进来都十分费力,更别提运笨重棺椁,简直是天方夜谭!
芙骆面露得意的应:“大小姐,看来你没听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我看你真是黄金多的没地方花。”朱珠看出芙骆的安排,懒得怀疑她话语真假,只是不放心的提醒,“你最好真的消息隐匿,我可可不想给天恨谷招来一窝烦人的蜜蜂。”
“阿朱姑娘,我办事,你放心吧!”
“我当然放心,到时如果有麻烦,直接把你交给他们处置,最省事不过了。”
朱珠坏笑的看着芙骆,毫不客气的说着。
芙骆听的面上笑容消失殆尽,暗想这小师妹如今真是越来越像她那人狠话不多的冷美人师姐了。
林锦闻声,连连颔首应:“没错,变态招来的麻烦,当然得让她自己承担后果。”
“我保证不会招来麻烦。”芙骆默默擦了擦脸颊的汗应道。
朱珠见此,不再多说,偏头看向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的慧静,还是犹豫的没敢直问,对林锦细说:“無引师太那么疼小尼姑,怎么会把她逐出师门?”
“本小姐看慧静这模样也没敢多问,只是知道她要来天恨谷找你们两师姐,便索性护送她一块来的。”林锦最怕哭哭啼啼了。
“真奇怪,原来你们两不是跟着芙骆进谷啊,慧静她怎么会知道天恨谷的位置?”
“本小姐跟变态是在进天恨谷外面碰上,天恨谷具体位置是根据慧静提示找出来的。”
朱珠闻声,更觉好奇,偏头看向小尼姑低声唤:“慧静妹妹,你怎么知道天恨谷的位置?”
按理她们三人之中,只有芙骆曾经误打误撞的进天恨谷深处。
慧静稍稍收敛伤心,从衣袖里取出信封应:“师姑告诉慧静天恨谷的位置,还带来一份信呢。”
朱珠一时没缓过神,探手接着信封,纳闷道:“师姑,哪位?”
“师傅的姐姐就是慧静的师姑啊。”
“哦,是师傅老人家啊。”
从信封里取出信纸的朱珠,自顾看着内容出声:“原来你拒绝水若庵掌门之位,所以才惹你师傅生气。”
慧静点头应:“师傅气的很厉害,师姑就让慧静下山来天恨谷找师姐们历练学习。”
朱珠眼眸一亮,目光看向小尼姑道:“你刚刚叫什么?”
“阿朱姐姐,师姑说大家是同门,所以慧静以后要唤阿朱师姐。”
原来被人唤师姐的感觉,真是悦耳动听,美妙的很呀!
朱珠收起信,欣然应道:“好,那我、师姐以后一定会好好教你!”
“嗯!”慧静乖巧应道。
芙骆没眼看小师妹翘起的嘴角,出声:“阿朱姑娘,这事你都不跟你师姐说说吗?”
朱珠咳嗽清嗓道:“这是师傅的吩咐,师姐她肯定不会有异议的啊。”
语落,门外传来脚步声,从外入内的司蓝瞧见屋内一干人等,颇为意外。
朱珠正准备同司蓝说信封的事,没想小尼姑动作更快出声:“司师姐!”
司蓝墨眸显露困惑的看着小尼姑,而朱珠突然发现事情好像不那么美妙了!
从朱珠那儿查看信封内容的司蓝,知晓一切缘由,面色如常的应:“既然是师傅的安排,那就一道住下吧。”
“多谢司师姐!”慧静乖巧听话的应。
朱珠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余,心中陡然升起危机感!
这乖巧听话的慧静,不正是司蓝梦寐以求的天选师妹嘛!
“不过你们两人的住处,恐怕不好安排。”司蓝收起信封看向林锦芙骆两人。
竹屋内住不得这么多人,更何况司蓝并不喜太多人聚集一处。
芙骆识趣的应:“放心,我会尽快自建一处房屋,绝对不会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林锦亦严肃道:“嗯,本小姐亦会选合适地点居住。”
朱珠听着芙骆提及的二人世界,目光幽怨的看着小尼姑慧静,暗自探手拍打脑门,后悔不已!
自己干的都是什么蠢事啊!
深秋时节,枫叶红透,飘零落尽时,高崖之上,原本孤零零的竹屋,不知不觉间又添上两处房屋。
初雪飘落时,天恨谷染上苍茫雪白,清晨朱珠醒来时,枕旁早已凉透。
而屋外传来的对练声响,细碎传进耳间,更让人不是滋味。
朱珠怨念的抱起枕头,碎碎念叨:“不行,必须把慧静给赶紧送走!”
现在朱珠不仅白天没时间跟司蓝亲近,就连晚上亦不能跟司蓝亲热。
原因无他,慧静那小姑娘内息深厚,竹屋里又不怎么隔音,所以很容易被察觉动静,所以司蓝便不许朱珠的亲热!
清晨竹屋外的慧静手持竹枝勤奋练招,司蓝亦在一旁指点,清冷嗓音颇为耐心道:“你练的很好,说不定一年半载就能超过你阿朱师姐了。”
“谢谢司师姐夸奖!”慧静开心的笑弯眉眼。
两人于风雪之间默契练剑,朱珠在屋内看的眼红,暗想果然司蓝还是更喜欢乖巧听话的师妹!
这样下去,司蓝就算不移情别恋,朱珠都得把自己酸死不可。
于是夜间三人用饭洗漱,慧静睡在楼下原本是司蓝的床榻,而朱珠则跟着司蓝上阁楼。
待两人如往常一般熄灯入睡时,朱珠开始闹腾起来,探手环住司蓝,翻身而上的亲了过去。
呼吸交触时,呢喃声溢出,连带朱珠的体温亦热了起来,心跳扑通跳个不停。
司蓝有些意外,却也不至于诧异,掌心阻止朱珠的进一步动作,细声道:“师妹别闹了,楼下的慧静她听得见。”
朱珠满腔的兴致被司蓝这么冷淡反应浇灭的一干二净,只得退离身侧,不再做声。
自己只是想亲近,司蓝却觉得是在胡闹,看来她对自己的那点喜欢,还比不得慧静呢!
司蓝偏头看着异常配合的朱珠,心里又有些意外,侧身靠近的唤:“师妹,生气了么?”
“没有。”朱珠不想自己在司蓝的心里,只是个会任性胡闹的人,“师姐最近忙着教慧静练剑,寒冰诀不练了吗?”
“自然是要练的,不过慧静她很勤学,总不能让她无所事事吧。”
“那不如我来教慧静,师姐专心练寒冰诀。”
司蓝有些狐疑的看向突然懂事的朱珠出声:“师妹近来练武懈怠的很,当真愿意教?”
朱珠信誓旦旦的应:“当然,我反正没事干呢。”
哼,自己缠着慧静,总比慧静缠着司蓝好吧!
次日天一亮,朱珠便领着慧静离开高崖去练剑,司蓝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反常,却也没有再多想。
于是整个风霜雾重的严冬,朱珠过上自己最不愿意的起早贪黑般的苦日子。
偏偏慧静一点怨言都没有,身为师姐的朱珠只能咽下苦水。
待来年三四月,春暖花开时,司蓝终于完整修炼寒冰诀,从闭关石室里出来时,只觉周身内息畅快淋漓,这是很不一般的感受。
从林间快步穿梭而过的司蓝,想要把好消息第一告诉朱珠。
可找遍平日常待的大部分地方,司蓝都没见到朱珠和慧静人影,方才察觉不对。
傍晚黄昏时分,朱珠带着慧静悄悄的从天恨谷外醉醺醺的回来。
慧静醉的晕乎乎,呢喃道:“阿朱师姐喝酒真的算练武功吗?”
“那当然啦,我师傅,也就是你师姑,喝酒可厉害了!”朱珠本来爱喝些小酒,不过司蓝管的严,所以不敢偷喝。
这阵子司蓝难得闭关,朱珠才敢带着慧静去天恨谷外买酒畅饮。
待推开竹屋门时,朱珠嘴角的笑容僵硬的消失。
司蓝看着那醉醺醺的慧静,而后看向满身酒气的朱珠,皱眉道:“师妹就是如此教武的吗?”
真是胡闹,慧静她还只是孩子!
朱珠被司蓝冷冷目光看的心颤,可想着慧静在一旁,只好强撑硬气的出声:“师姐,我也没想让她多喝,谁知她酒量不行,一杯就倒。”
慧静呆呆的点头应:“嗯,慧静会更努力练习喝酒精进武艺!”
说罢,慧静整个人就要向一旁倒去。
司蓝探手扶住慧静,眼露失望的看向顽皮心性的朱珠,沉声训斥道:“师妹,真是太胡闹了。”
说罢,司蓝带着慧静独自去内里榻上休息。
朱珠眼见司蓝好不容易出关,竟然问都不问自己一句,心里很是不痛快,眼眸泛红愤愤道:“只是让她喝了几杯酒而已,竟然凶我!”
说罢,朱珠转身离了竹屋,飞身跃下高崖,身影消失黄昏霞光之中。
这夜起,朱珠好似消失在天恨谷。
林锦芙骆两人得知消息,还是从慧静嘴里听来的。
“林姐姐,阿朱师姐不见了,怎么办?”慧静焦急的唤。
溪水旁林锦收起练武的长鞭,纵身跃下应:“放心吧,她们两师姐妹,只是吵架而已,应该没多久就会和好。”
芙骆于一旁晒太阳,手里翻看古籍资料,懒洋洋的出声:“是啊,阿朱姑娘也有可能只是出去玩几天,更何况司蓝现在都没担心找人,你个小萝卜就别乱担心。”
慧静捧着木鱼紧张的应:“可是司师姐已经待在阁楼里两天都没有吃东西。”
这话一出,林锦芙骆两人隐隐察觉不对劲。
难道是真吵架不和,要绝食不成?
林间枝叶郁郁葱葱,璀璨光影错落有致,三人身影消失溪水旁。
而此时竹屋阁楼里窗户禁闭,灰暗阴沉就像是牢笼。
榻上的司蓝并没有平躺熟睡,也没盘坐练功,只是抱膝坐在一方角落。
司蓝面无表情的睁眼,眼睛涣散而茫然,虚空无物,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朱珠会又一次不守信用的离开自己。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指出她的错处,朱珠就要如此轻易的离开自己。
司蓝,真是有些累了。
黄昏落下时,阁楼内里更是昏暗,林锦先行上楼,犹豫的唤:“司蓝,我们打算去谷外找你师妹,不如一块吧?”
芙骆慧静在身后悄悄探望,不敢露声以免引起刺激。
司蓝眼眸轻眨,低沉道:“我不想出谷,你们也不要多管闲事,随她去吧。”
林锦见此,深感不妙,目光看向芙骆,摇头示意。
芙骆摆手不知该如何是好,偏头寄望慧静,慧静只好弱弱出声唤:“司师姐。”
“我想休息,你们离开吧。”司蓝闭眸不愿多言。
三人只好离开竹屋,夜色之中,芙骆想了想出声:“还是得找阿朱姑娘,这情况太不正常了。”
林锦难得赞同应:“可以,现在就出发,否则会出人命!”
慧静亦忙出声:“慧静也去找阿朱师姐!”
于是三人匆匆离开高崖,天恨谷间亮起火把光亮时,不远处大树上的朱珠冒出头,叹气念叨:“哎呦,总算想起去找我了!”
从大树跃下的朱珠,打算在司蓝她们回竹屋前,先回去躺着睡大觉。
这两天不出现,朱珠只是想让司蓝紧张自己。
可司蓝一点动静都没有,朱珠更不好拉下面子主动回竹屋。
从竹屋窗户飞身落进屋内,朱珠拍了拍衣裳灰烬,大摇大摆的欲爬上床,没想却看见一个人影,当即吓得魂都没了!
“啊!”朱珠惊魂未定,却见人影一动不动,方才大着胆子凑近,惊讶道,“师姐?!”
司蓝,她不应该出去找自己嘛!
这么黑,她怎么不点灯啊!
“师妹,既然已经离开天恨谷,还回来做什么?”司蓝抬眸看向出现在朱珠,一时竟分不清是幻影还是真实。
朱珠看不太清司蓝的神情,却从她冰冷的话语里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疏离,迈步摸索到床榻,目光探究看向她,解释道:“师姐,我没离开天恨谷啊,只是在附近溜达转转而已。”
虽然朱珠一开始是气的不轻,但是想起自己答应过司蓝的话,自然是不可能真的离开天恨谷。
“你既然没有离开天恨谷,为什么一直不出来?”司蓝现在越来越猜不透朱珠的心思。
朱珠被问的心虚,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自己吃醋使性子的事。
可朱珠没想到司蓝会忽然抽泣不止,眼泪无声划过美丽面容,让人心碎。
“师姐!”朱珠顾不得其它,只好凑近赔礼道歉,“我真的没有离开天恨谷,只是躲起来想让你找找我,对不起。”
话语诚恳,可司蓝却没有任何应答,仍旧沉浸在伤心难过之中。
朱珠手足无措的看着满面泪痕的司蓝,心里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探手想去擦拭她的泪水,没想却被司蓝避开动作。
“师姐?”
“师妹,你要离开天恨谷就离开吧,只是以后我绝不再见你!”
司蓝泪眼婆娑的看向跪坐在面前的朱珠,已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强留朱珠在天恨谷,恐怕不过是相看生厌罢了。
朱珠讶然的看着绝情赶自己走的司蓝,心间泛疼的厉害,眼眸弥漫温热,生气又伤心,气息急促,哑着声:“我才不走,除非师姐杀了我!”
司蓝,她怎么可以不要自己呢!
本来对司蓝心存畏惧的朱珠,破罐破摔,倾身逼近吻住那伤人话语的薄唇,暗想大不了就被司蓝一掌拍死!
反正司蓝也不是第一次替自己收尸。
本就伤心的司蓝,一时无暇防备。
两人身形叠落,衣裳渐散,气息交缠时,苦涩湿咸的泪水滋味,分外明显。
司蓝墨眸看向不断作乱的朱珠,抬手欲推开时,却又不忍心伤她,只得缓缓垂落手臂。
既然朱珠想要,那自己就给她,反正日后再不相欠。
可司蓝没想到,伏身的朱珠却停了动作,而是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道:“呜呜、师姐你真的不喜欢我了么?”
若是以前司蓝早就钳制自己动作,怎么可能会像木头一样无动于衷!
黑暗之中,司蓝垂眸看向朱珠凝聚泪水的明眸,缓缓抬手,指腹接住她滚烫的泪珠,心间纠成一团,微冷出声:“师妹先离我而去,怎么反倒哭诉质问我?”
朱珠抓住司蓝的手,主动贴近脸颊,委屈的应:“我躲在天恨谷饿了两天,现在都没吃东西,师姐不来找我,还赶我走,难道不是无情无义吗?”
司蓝瞧着朱珠委屈模样,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指腹捏住她的脸,皱眉道:“所以你真是故意躲起来吓唬我?”
“哎呦!”朱珠脸颊吃疼的溢出声,眼眸迎上司蓝审视目光,心虚的解释,“师姐偏心疼爱慧静,还好几个月不肯跟我亲热,我生气委屈嘛。”
这两日一夜司蓝想了又想,却没料到朱珠竟然是因为慧静而闹性子离家出走!
司蓝真是要被朱珠给气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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