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她将脸转到靠近车窗的一侧, 借着玻璃上的反光观察自己脸上的表情，眨眨眼，没看出什么特别的, “非常明显吗？”
纳兰迦重重点头，又来回地用纯粹的眼神重新打量一会儿日野咲, 给出和之前相同的答案：“总觉得从刚开始, 心情就一直很不错的样子。”
他偏着头, 虽然打败了BOSS, 的确是一件让人心情很好，值得庆祝的事情。
“或许吧。”日野咲没有否认纳兰迦的猜测，含糊地回答, 车窗上的倒影诚实的映出唇边略有扬起的弧度，“大概是因为见到了一个并不觉得讨厌的人吧。”
“啊嘞？”纳兰迦一头雾水地左看右看，像是要找出那个人一样, “是谁是谁？”
乔鲁诺的视线也瞥向后视镜，无声关注着二人的对话。
“不知道。”日野咲摇头, “没有看到她的脸。”
她也不能确定那是不是濒死出现的幻觉, 毕竟对方没说一句话, 也没做出任何能代表身份的举动, 只有那头被挽起的红发, 能被算成是比较显眼的特征。
“但是感觉，是个很亲切的人。”
没办法用具体词汇去形容的，像是趋利避害的动物天性，本能地想和对方亲近。
是梦也说不定。
“有觉得身体出现奇怪的变化吗？”布加拉提关切地询问, 他手里拿着在战斗结束不久后就从等价交换身体里脱离的虫箭, 被这支拥有着未知力量的箭刺中，虽然暂时还没出现异常反应, 也不能完全排除危险性，“波鲁纳雷夫先生说，虫箭蕴含着能让替身进化的能力，但如果精神力薄弱，会导致替身暴走。”
他又深深地注视少女一会儿，看起来并没有以上他所担心的情况发生。
毕竟，波鲁纳雷夫的替身之所以会陷入失控的暴走状态，很大程度上和他当时身受重伤，精神力衰弱有很大一部分联系。
“奇怪的变化……” 日野咲表情有些古怪。
她唤出自己的替身，依然是高大的人形替身，原本古朴厚重的黄铜光泽仿佛被人为抛了一次光，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可直视的崭新感，锐利的光泽感覆盖住每一片盔甲，为其渡上冷硬的弧光。
但似乎除此以外，在外形上就没有看到其他明显的变化。
和乔鲁诺的黄金体验镇魂曲相差甚远。
在仔细的逐一检查后，日野咲还是发现了更隐蔽的不同之处。
她双手捧着等价交换头部的两侧，没注意到自己的脸颊也因受力而鼓起向中间聚拢，高度集中注意力的眼睛微微睁圆，和自己的替身几乎鼻尖凑鼻尖，就差没有直接上手扒开等价交换不存在的眼皮去确认。
日野咲突然扭过头，表情愤怒，用控诉的语气冲着布加拉提告状：“一定是那混蛋，把等价交换的砝码打没了！”
她用手将替身头盔似的头部也扭向布加拉提，试图让布加拉提看清发生在等价交换身上的变化。
闻言，布加拉提也靠近了些，认真地按照她指向的位置，观察和之前的细微差别。
“快看啊！就是那个很重要的，现在不见了！”她几乎是手脚并用的比划着，试图从肢体语言把心情传递给布加拉提。
布加拉提仔细观察，试图找出对方所说的变化，最后是日野咲把替身按到布加拉提眼前，他和一双黑漆漆、从中可以看到盔甲结构的空洞眼眶对视了。
没有在里面看到等价交换在发动能力时会在眼眶里坠下表示能力发动成功的砝码。
看着日野咲近乎咬牙切齿的抓狂神态，布加拉提收回瞥向对方的视线，对着眼前的替身，认真附和：“……的确是很严重的事情，不过，有没有其他的发现呢，比如说身体上哪里觉得不适……”
日野咲面无表情指着自己的胸部：“我心里觉得很不爽算吗？”
世界向日野咲头颅砸下的那一拳绝没有收力，作为用黄金体验修复好她浑身上下所有伤势的乔鲁诺，最能体会到那一拳造成的破坏力。
人体用来保护大脑的头骨，坚硬度不用多说，却也在世界的一拳下出现裂痕，甚至有错位的痕迹，如果不是皮肉组织勉强还连接着，又放出替身防御，少女很可能会在那种恐怖的力量下被直接打穿脑袋。
日野咲真的认为等价交换或许是在和赫尔南德斯的战斗里留下无法修复的损伤，无比心痛地抱住身高接近两米的替身，把它抱到阿帕基身边，满怀希翼地：“雷欧警官，快用你的忧郁蓝调把等价交换原本的帅气模样还原出来！”
阿帕基的忧郁蓝调可以回放出不同时间下的状态并播放，可以轻松实现场景再现。
面对眼里期盼神态、又黏糊糊难以摆脱的家伙，阿帕基伸出食指，抵在对方那张快要凑到他眼前的脸上，用指腹在上面戳出一个明显的凹陷，将她的脸往相反方向推远。
垂眼的动作让眼睫稍微敛住偏紫的瞳色，只能看见其中蕴溢着的金意，即使表情严肃，只会让人觉得温和的暖色调也显得一向担任‘严父’身份的男人无端地变得好说话起来。
正因为这种攻击性被无限削弱的氛围，男人身上倦怠里透露着的颓废便进一步的凸显出来，他用双手的掌心按住对方的脸，像是对待小动物那样，不带多余情绪地揉搓几下，直到对方眼里冒出类似星星的晕乎乎神态才收回手。
“对我用这种命令的口气，你还真有胆量啊。”
他没有明确拒绝，表现出的态度却也不像是要答应日野咲请求的那样。
“对小姐的替身能力上有什么影响吗？”乔鲁诺的声音插入他们交谈的空隙，指出最重要的一点。
日野咲随手拿出一枚硬币，心里什么也没想，用替身对其发动能力。
硬币在空中翻转几圈，准确地落入等价交换掌心。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硬币变为了一张卡牌。
看上去，替身的眼眶里不再落下砝码，并没有改变等价交换发动能力的运作机制。
乔鲁诺暗自思索。
日野咲则是伸手接过了那张卡牌，没什么情绪的瞳仁仿佛看见什么超出预想的事物一样扩大，嘴里更是失态的无意识发出一道明显的“欸”声表示出心里的疑惑。
乔鲁诺和布加拉提隔空对视一眼，显然不清楚对方看到了什么。
坐在少女身旁两侧位置上的纳兰迦和米斯达整齐的把头凑到日野咲手里的卡牌上，在看清上面的文字介绍之后，忍不住震惊的诧异地大喊出声：“——大天使的吐息！？”
“什么啊！骗人的吧？”米斯达嚷嚷着，双手揪住帽子的边缘，神经质地重复，“能治愈一切伤痛的‘大天使的吐息’？！”
纳兰迦从另一个角度解释，眼神智慧：“说不定只是周边卡牌，毕竟和硬币的价值差不多。”
话音刚落，一位浑身镀着柔光的金发女子凭空出现在车厢内，向着他们吐出一道气息，便消失了。
在对方出现的瞬间，顿时戒备起来的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之中没人受伤，并不清楚那是否真的能治愈伤痛。
最先反应过来的米斯达嘴唇颤抖，却不是为看到漫画里的技能出现在现实而感到震惊，他忽然用双手抱住头，用撕心裂肺的嗓音，崩溃地喊：“早知道有这个东西，我才不会让乔鲁诺帮我治疗啊！！！”
“那可是无痛的！无痛的治愈啊！”米斯达难以忍受的重复道，表情扭曲的仿佛要回到几小时前，阻止不久前拜托乔鲁诺用黄金体验治疗他的自己。
习以为常的无视米斯达在背景里神经质的碎碎念，阿帕基的眉心紧锁，并不为少女拥有这样强大的能力感到放松，他用和审讯犯人时相差无几、仿佛淬了冰一样低沉嗓音，直接的问出目前最为关心的重点。
原本等价交换发动能力，是基于两件物品价值相等，才能实现互换，有着很明显的限制。
现在却能用一枚硬币，交换出理应不存在的幻想道具。
两者的价值远不对等，却依然能顺利的发动能力，这才是阿帕基主要在意的一点。
这种明显不对等的交换，会不会存在着替身使者本人无法承担的隐患。
“虽然还不清楚极限在哪里……”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和等价交换双手相触，感受着替身现在的状态：“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在虫箭的影响下，的确让等价交换发生了难以想象的进化。”
“……‘平衡’，不会再在等价交换的能力下起效了。”
无论是将两件价值天差地别的事物置换的能力，或是将不存在的幻想能力带到现实，如今的等价交换都可以做到。
一切的平衡都会受到等价交换的干预，沦为可以被随意置换的玩具。
她从此脱离了平衡的限制。
但真正让日野咲陷入思索的，无意识地露出一副宇宙猫猫头的宕机表情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她单手撑着下巴，表情严肃，认真分析：“假如这样的话，我的替身岂不是就不能再叫做‘制约！绝对の公正交易、等价的公理交换之秤’了？”
“非常抱歉，稍微打断一下。”
乔鲁诺的不确定的问。
“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很绕的东西？”
日野咲的眼神凌厉地回望，无害的猫猫眼瞬间变成凶狠的半月眼：“别管。”
“……好的。”
第132章 恋爱进度132
布加拉提等人推翻了PASSIONE的前任BOSS, 理所应当地接手迪亚波罗留下的一切，无论是组织本身，还是累计下的财富、势力、人脉。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 整个小队里的每个人恐怕都不会得到像之前一样的空闲时间。
并不想参与到PASSIONE内部大洗牌的整顿里，选择脱离集体, 重新回到独自行动的状态成为当下的首选。
布加拉提沉吟一会儿, 在询问出日野咲要去哪里的准确回答以后, 提出希望能让一位队员护送她抵达目的地点, 虽然按照少女目前的情况，对方显然不需要多余的保护，但虫箭的稳定性暂时还没有得到任何的数据验证, 很难让人真正地放下心来。
以防少女身上会发生难以想象的异变，有一位替身使者实时在身边观察，有助于及时发现变化。
在选择队伍里的谁和她一起行动这件事上, 日野咲没有过多的思考，像是不需要犹豫, 探照灯一样的通亮猫眼直接瞥向侧身倚靠在墙壁的银发男人身上。
“抱歉, 组织里有很多只有忧郁蓝调能够做到的待处理事件, 阿帕基不能作为陪同的人选。”布加拉提看出日野咲的倾向, 歉意的打断, 向她解释起原因。
阿帕基也有些意外地转过视线，眼皮微抬，扯动了下嘴角，态度一如既往的差劲：“我可没时间陪你玩无聊的游戏, 找别人去吧, 小鬼。”
日野咲面无表情的移过头，指着阿帕基的食指也忍耐似的蜷缩成拳头：“我是想问, 能不能让雷欧警官再忙一些，最好连说话时间都没有那种。”
反正都是她不喜欢听的。
“哼，果然是小鬼。”阿帕基不屑冷哼，又在沉默几秒后，用没什么起伏的嗓音说，“……不要对我有什么期待。”
日野咲扭头，对着旁边的乔鲁诺，问：“他这是在装深沉吗？”
面对很可能会得罪未来要一起共事、且对方原本对自己印象就很差的同事的危险问题，乔鲁诺脸上维持着无害的笑容，尽可能地委婉回答：“虽然共同经历了很多次战斗，但在个人习惯这一方面，我想，我暂时并没有达到对每个人都特别熟悉的程度。”
乔鲁诺小心地观察阿帕基的表情，补充上他对日野咲的提问可以给出的看法：“……或许和阿帕基前辈本身的性格有关吧。”
于是日野咲确认了，阿帕基就是在装酷。
“要走就快走吧。”阿帕基没有理会两个人对话的内容，他双手插兜，直接转身离去，只有低沉的嗓音伴随着海风传至耳旁，“那不勒斯的夜晚，可和安全扯不上什么关系。”
日野咲和乔鲁诺对视一眼，在布加拉提的提议下，乔鲁诺作为陪同日野咲一起回到彭格列总部的人选。
等待乔鲁诺通过彭格列的搜身检查的时间里，日野咲摆弄着手里的电话，在瓦利亚内部联络群聊里，和瓦利亚的众人联络。
斯库瓦罗早就知道她在意大利的消息，但之前接连不断的遭遇替身使者袭击，根本找不到和前任队长报备自己住所的时间。
电话屏幕上反射出的微弱蓝光映到她的脸庞，编辑完短信，拇指按下发送按键。
虽然简洁的说明自己在哪，日野咲也不认为斯库瓦罗队长会闯进彭格列总部，把她抓回去继续打工。姝词
瓦利亚和彭格列目前微妙的关系，如果没有重大事件发生，瓦利亚众人是绝对不会在审批队伍经费以外的时间里踏入彭格列一步的。
除非BOSS想发动第二次‘摇篮事件’。
“看样子，在这段时间里，你成长了不少。”一道稚嫩的童声忽然从背后响起。
日野咲在对方出声前感受到背后忽近的物体，以及有些熟悉的抱怨声。
她迅速转身，想要看清背后的情况，首先看到的是从半空中跌落下来的身影，对方那独特的刺猬头下的脸上写满惊慌失措，嘴里大喊着：“不要再这种时候在我头上乱跳啊！！！”
一边说着，像失事的飞机一样从空中歪歪斜斜的快速坠落。
死气之炎释放的频率在干扰下变得不稳起来，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踩在他的头上，借力跳开，变成降落伞的列恩瞬间被空气填充，带着它一点点的缓慢降落。
相比家庭教师的优雅从容，沢田纲吉要显得狼狈许多，不仅像是被放气的气球一样在天上乱飞，最后还脸贴着地面栽倒在地上。
“唔、好痛……”就算在最后又重新掌握对火炎的控制，脸上和粗糙的地面摩擦，还是免不了磨出几道细小的红痕。
掌心还有没完全熄灭的火炎，沢田纲吉用手背揉着脸，他支撑起上半身，试图从这个丢人的姿势里站起来。
然而眼前却出现一道阴影，沢田纲吉顺势抬起头，对方和他的距离近到，柔顺的发丝差一点就要从他的脸上拂过，沢田纲吉心一提，被这个认知吓得连连后退，嘴里发出一声极小的“咿！”，整个人以一种四脚朝天的动作和对方拉开一段距离。
双手无意识地扣紧手掌下的泥土，原本想好的腹稿像是被尖针刺破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连同着勇气一起，被咽进了肚子里。
沢田纲吉睁着频繁闪动的棕色眼眸，他张了张嘴，想要不那么僵硬的向许久不见的朋友问好，但对方的声音要更快，刚好打断他无措的情绪。
“我没看错吗？居然可以在这里看到你……”日野咲嘴唇微张，神情也变得有些激动，像是很意外会在这里看到熟悉的人，眼里瞬间被惊喜的情绪充斥，本就澄澈明亮的眼瞳之中如同盛溢着璀璨的星光。
沢田纲吉慢吞吞地眨了下眼，下意识放缓了呼吸：“……”
热烈而直接的喜悦情感毫无保留的，带着让人招架不住的炽热，一股脑地迎面向他砸过来，沢田纲吉感觉自己有点晕乎乎的，难为情的薄红也一点一点地涌到脸上，给偏白的皮肤添上明显的血色。
“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reborn先生！”她语气里充斥着欣喜，将后面的话补充完整。
沢田纲吉像是被谁扼住喉咙的“呃”了一声，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他维持着张着嘴的姿势，许久才脱离如同一尊雕像般的石化状态，一脸灰败的低下头，周身散发着如有实质的消极。
“哼。”
reborn扶了扶帽檐，欣赏到了它满意的画面以后，才不紧不慢地颔首示意。
“Ciao～”
第133章 恋爱进度133
“彭格列在不久前通知我, 接到你的短信。”
reborn像是对为什么他们默认自己是少女的监护人感到看不下去那样摇了摇头，随后又用轻快的语气，宣布道：“所以, 干脆就组织一场彭格列守护者们去往意大利的团建了。”
沢田纲吉似乎对reborn时不时的任性决定怨念颇深，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 脸上不自觉浮现出困苦的沧桑, 嘴里还满怀幽怨的不满抱怨着：“为什么不能像山本他们一样, 坐飞机来就好了啊！”
“哪有人会让人从日本一直用死气之炎飞到意大利的啊……”沢田纲吉吐着魂, 后知后觉回忆起途中的种种疲惫和被reborn压榨的心酸，浑身抖了一下，誓死不愿意再经历一次。
“虽然可以提前见到、是很开心……”他像是想到什么, 眼神隐匿的往一边飘远，喉咙里也仿佛被人塞进棉花一样堵住，目光闪烁着, 吞吞吐吐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重新打起精神的担忧, 略有焦急的关切询问, “那个、听reborn说, 是因为身体原因才回到彭格列做检查的, 是病了吗？”
他无声抿了下唇, 睁着湿润的褐色眼瞳，又小声的重新问了一次：“很严重吗？”
“唔，替身出了一点小问题，防止意外, 检测一下它的稳定性。”其实SPW财团掌握的关于替身使者的数据会比彭格列更详细一些, 不过相比于SPW，她在彭格列不会受到多余的盘查, 也不需要帮助义务帮助他们推进对箭的研究。
在彭格列当然也会欠下人情，日野咲瞄了眼一旁的小婴儿，没有任何负担的想。
让reborn去还就好了。
她含糊的回应着沢田纲吉，能感受到其中的敷衍和不在意，手在风衣外侧的口袋里动个不停，掏掏。
沢田纲吉略有不解的看着她的动作。
硬币在指尖灵活的转动，在某一圈后突然变为一张创口贴，多余的部分被她揭开，拿着创口贴，上半身向沢田纲吉的方向前倾了些，是一个他只能被动睁大双眼看着对方动作的距离。
随着距离拉近，更能感受到对方仿佛融入到骨血之中的硫磺气息，如同刚从硝烟四起的战场走出来，浑身向外弥漫着一股如影随形的杀伐气息。
沢田纲吉没有躲，习惯对方侵略性有些强的存在感，就能很轻易的克服掉畏惧的心态，信任对方的接近，不会升起类似面对危险的防备念头。
脸上传来被触碰的感觉，轻柔的触感在他睁圆双眼的同时一触即分。
创口贴被工整的贴到他脸侧因为先前的摔倒造成的其中一道血痕上，做出这种过界举动的日野咲单手撑着下巴，无视掉脸上温度逐渐升高，肤色夸张的往小番茄发展的沢田纲吉，她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果然呢，需要的是更面积更大的包扎。”
没等沢田纲吉理解这句话的含义，日野咲已经拿出绷带，手臂对着他的方向一扬，顺利地在沢田纲吉的脑后绕了一圈，抬腿踩在对方胸前，双手用力勒紧绷带。
“呃……”沢田纲吉忍不住发出一声气音，脸颊两边的软肉在外力下被挤压的往中间去，在绷带缝隙里的嘴唇被迫地往外突出，他艰难地嘟着嘴，声音模糊地说提出感受，“太、太紧了……”
最终还是reborn以‘彭格列还没有可以继任的十一代目’为由，制止了日野咲的行为。
“好冷酷！说得好像我只有成为彭格列十代目的价值一样！”沢田纲吉揉着脸，欲哭无泪地吐槽。
reborn：“……”
“为什么就突然沉默下去了啊！未免太伤人了吧！！！”
在沢田纲吉悲愤的喊声里，reborn仿佛发条玩具一样重新有了动作，不过还是无视了弟子的声音，它用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注视出现在视线里的乔鲁诺，稚嫩的童音却不是在和他对话：“处理好PASSIONE的麻烦，港口mafia那边对你的委托也就到此为止了呢。”
经过reborn提醒想起，日野咲才想起，她似乎的确有港口mafia首领下达的，去调查发生在横滨异常情况源头的任务在身上。
“嗯、嗯！”日野咲视线微移，脸上尽量不露出异色的回应reborn，沢田纲吉看着从额头上滴下的冷汗，忍不住吐槽，“已经心虚到这种程度了吗！？根本就是忘了还有这回事吧！”
“嘁，不愧是彭格列的十代目，意识相当的敏锐啊。”
“为什么要用这种第一次见面的口吻，还有……”面对突然进入情景剧模式的朋友，还搞不清状况的沢田纲吉吞了吞口水，一脸惊恐地指着日野咲可疑的动作，“而且、手是正在后腰那里拿枪吗？咿！”
reborn哼笑一声，没有打断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只在结束以后提起，港口mafia负责处理最后交接的人选也会抵达彭格列。
这就解释的通了。
虽然没什么依据的，但reborn几乎不可能会做出无意义的事情，比如带着所有守护者来到彭格列总部，只是为了组织一场团建。
假如要和港口mafia的人会面，reborn带着沢田纲吉和守护者们一起出席的举动就很好理解了。
认为沢田纲吉已经有面对里世界阴暗的那一面的能力了吗？
日野咲配合抽血取样的间隙，发散思维的想。
检测的过程十分顺利，毕竟被虫箭刺入的等价交换，它散发出的精神能量已经明显到不能用专门能让普通人看到替身的眼镜直视的程度。
体检报告上给出的结果是，虽然目前构成等价交换存在的精神能量掺杂了很多无法被分析的数据，但整体还是保持着稳定性，并且无法轻易打破这种平衡。
日野咲当然清楚自己身上的情况，受到虫箭影响，她的替身已经脱离了‘平衡’的规范。
会选择用仪器检测等价交换现在的形态，也只是为了重复确认心里的印证。
拿着写有自己身体状况的体检报告，准备前往会客厅。
却在途中遇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太宰大人？”
按照最近的航班，的确和港口mafia那边收到消息后赶往意大利的时间吻合。
日野咲也收起了最开始的那点疑惑，安静地注视着太宰治是如何努力，想把一条长长的绷带吊在高处固定，再把自己的下巴放上去的一系列举动。
“如果想自杀的话，我这里有能帮到您的工具。”念着之前的情谊，虽然对方不再是她的直属上司，那份没有完全削减的悸动，还是驱使着日野咲为对方提出可行的便利。
“锵、锵！” 日野咲像是展示舞台道具一样，从后腰处掏出手.枪放在掌心，举到太宰治眼前，“需要帮忙吗？那样的话，只需要几秒钟就可以失去意识的。”
看着如同晴天娃娃一样吊起，双脚微微离地，翻着白眼吐舌头左右摇晃的太宰治，日野咲又好奇地伸手戳了戳，在对方翻白的眼球突然出现一双瞳仁紧盯着她后慢一拍收回手：“如果有需要，子弹也可以换成麻醉剂的。”
在他的脸由缺氧的红往青紫转变前，绷带率先承受不住太宰治的重量，从中间断裂。
他态度自然的站起身，拍拍风衣上微小的灰尘，语气轻飘飘的，刚才试图自杀的举动像是喝了口水一样随意。
“那种东西，不需要哦。”顺便用由于因为刚才上吊的行为压迫喉咙，导致略显沙哑的嗓音，难掩语气里的轻快拒绝着对方好心的提议。
“唔，稍微有点奇怪呢。”虽说明白港口mafia肯定会派一个干部级别的成员来和彭格列交涉她遗留的各项事宜，但居然不是港口黑手党上下公认的劳模，而是……
恰巧对上太宰治好整以暇的目光，日野咲用食指点着脸，语气思索：“出国的任务一般不都是由中也负责吗？”
太宰治似乎心情很是不错，那只露在外面的眼睛愉悦地半眯起，细碎的笑意极淡，察觉不到恶意的语气反问她：“对哟～为什么呢？”
把问题抛回来了……
日野咲眨眨眼：“是谜语吗？”
“是哦。”
太宰治好心情的回答她。
“是笨蛋理解不了的谜语。”
…………
……
第134章 恋爱进度134
完全出乎日野咲意料的, 居然会在彭格列看到斯库瓦罗。
银发男人脸色很差，在角落里拦下沢田纲吉说着什么，从气势上就矮了一截的小首领干笑着摆手, 为难的情绪快要溢出来的程度，看上去非常想要找到个地缝溜走的样子。
非正式的场合下, 沢田纲吉在面对其他人时, 总是有几分摆脱不掉的气弱。
reborn歪头, 漩涡般漆黑的眼睛和她对视：“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她慢吞吞的说。
只是在想, 真的还要继续假装看不到眼神里透露出浓烈求救信号的沢田纲吉吗。
再看一眼。
嗯，紧张到看起来下一秒随时会背过气去的小首领确实很有趣。
斯库瓦罗似乎看到她了，冷淡的微微颔首, 算作是示意。
日野咲没有回应斯库瓦罗，她侧过身，躲过瓦利亚里寻常的问好方式, 一把飞刀紧贴着皮肤蹭过，锋利的刀刃在脸上留下道纤细的血痕, ‘咚’的一声, 小刀钉在墙壁上, 刀柄微微发颤, 可见掷出之人拥有怎样的腕力。
“没成功杀掉你呢。”稍长的金发盖住双眼, 他用略有可惜的语气说道，手中拿着一把崭新的飞刀，不在意的上下抛动着，咧开的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嘻嘻嘻……’低笑声。
“你的反应变迟钝了。”贝尔·菲戈尔指出日野咲警惕性的退步, 跃跃欲试的模样似乎随时准备再补上一刀, 不再抛动手里小刀，而是克制地攥紧刀柄的动作, 就是最好的证明。
握着刀柄的手在隐隐发颤，似乎即将要克制不住嗜血的杀意般，微妙的气氛在周身蔓延。
“变得这么没用，就算死掉也不会受到队长多严重的惩罚吧。”
没在第一时间意识到背后的袭击，在战斗里可以算是致命的严重失误。
没能躲过贝尔明显仅仅是打招呼程度的袭击，警惕心沦落到和普通人相差无几，没有防备周围可能出现的危险。
日野咲不太在意，reborn就在她身边，假如是危及性命的攻击，一定会替她拦下的。
这种在瓦利亚和喝水没什么区别的小伤，身上会时不时出现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至于为什么会放松警惕……大概和潜意识里认为彭格列是可以放下防备，不会受到伤害的地方有些关联的原因。
日野咲抬手，等价交换做出和她相同的动作，带有护甲的手从脸上被割破的伤痕上拂过，替身能力发动，等到手再次从脸上落下，皮肤上已经看不见先前飞刀留下的割伤。
利用等价交换的能力，将伤口从身体上交换出去。
无论是受到的伤害，或是疾病、情感，都可以被等价交换从身上剥离。
“嘁，没意思。”贝尔也清楚地看到自己留下的割伤从对方脸上消失的全过程，他的笑容立刻垮了下去，动作也从紧握刀柄，变成用指尖松垮垮地捏住，随时可能让飞刀脱手的姿势，他鼓起脸嚷嚷着，“真没意思！”
原本凝滞的气氛在这句话之后顿时一松，会让人感到危险的气息骤然消散。
他就这么略有神经质的自言自语着，像是突然对原本的目标失去兴趣那样，毫无留恋地转过身，纤细的身影逐渐从视野里消失，对方还用那只拿着小刀的手朝着身后随意的摆动示意。
不分缘由的突然发动攻击，又在失去兴趣之后突然抽身。
更坚定了日野咲觉得瓦利亚都是精神病的印象。
在场的reborn没有在两人的对话里出声，或是发表自己的看法。
“要面对很有压力的家伙们，恐怕不会多么轻松呢。”reborn这么评价道。
日野咲原以为reborn说的是瓦利亚内部畸形的相处方式，但在踏入彭格列其中一间会客厅，感受到从不同人身上散发出的互不相融的气势后，还没理清缘由的，即将迈进去的腿，却在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氛围下本能地停顿一瞬。
她慢半拍地意识到，见到了斯库瓦罗队长和贝尔、太宰大人，还有护送她回到彭格列的乔鲁诺。
没有人为干预因素的，PASSIONE、港口mafia以及瓦利亚三方势力都巧合的在彭格列聚集。
宽敞的会客厅轻易地容纳下众多的人数，却在各不相同的强盛气势下显出混乱拥挤的错觉，让流动的空气都有往凝结方向变化的趋势。
日野咲的视线从在场的森鸥外、中原中也等人身上掠过，用目光扫视所有人一圈。
随后，在心里用拳头敲了下手掌，头顶浮现出一个亮起的灯泡。
原来是这样！
虽然reborn先生把目的隐藏的很好，但她依然看出了和平假象下面的真相。
表面上是因为她的缘故，让PASSIONE、港口mafia和瓦利亚三方相聚，但如果再往更深层次想，就会发现……
这真是一个千载难逢，让彭格列吞并掉其他三个势力的好机会！
相同几件事之间的关联，日野咲立刻向reborn递了一个眼神去询问，对方给她的回答是那张稚嫩的小脸面无表情的扭过头去，完全不再看她。
……猜、猜错了吗？
“日野君。”在对方将视线投过来后，森鸥外眼里笑意微深，其中的情绪真实了几分，“能见到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之前和日野君完全失去了联系，着实担心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用交叠的双手撑在下巴的位置，微垂的眼睫遮挡住眼里的神态，配合着真挚的语气，大大增加了话语的可信度。
“稍微有点在意呢，是遇到什么难缠的敌人了吗？”如年长者般温和的微笑下，丝丝缕缕不会被人轻易感知到的试探隐藏在其中。
在某些黑手党课程上以零分取得不合格成绩的日野咲尤其对话术方面的引导极不敏锐，认为这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随口回答：“的确遇到一个非常棘手的敌人，不过也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等价交换无声浮现，空洞的眼眶里，类似瞳孔的亮光向她偏移。
经过虫箭进化，它似乎在逐渐发生蜕变般的变化。
唇角无意识地扯出抹自得的笑，语气里也微妙地带上混合着真真假假遗憾的狂妄：“估计以后，也很少会遇到能让我感受到压力的对手了。”
“不过。”自信的姿态像是被戳破一道口子，整个人又突然泄气，没什么精神地说，“要关注自己精神能量的稳定性，一直保持在一个安全的区间这种事就很烦了。”
森鸥外的眼眸微微闪动，仿佛从少女失去关键信息的话里理清了整件事情的始末，从嘴里轻溢出声微不可查的‘啊’。
之后又用闲谈的语气，不经意地提起相关的话题。
“唔，关于如何压制不稳定的异能者，港口mafia恰好对此也有些经验。”森鸥外笑的高深莫测，同时将目光投向太宰治，对方立刻扭过头，从肢体语言散发着不配合的信号，森鸥外也就放弃了让太宰治附和他的念头。
日野咲欲言又止。
她稍微回忆了下至今还被关押看守着的魏尔伦。
虽然这么说也没什么需要修正的错误……
她还是想问。
“您说的办法，该不会是指港.黑大楼的……”
稍微整理了下措辞，她尽量委婉地问。
“呃、地下室吧？”
“……”森鸥外脸上仿佛被雕刻上去的微笑让人无法分辨出他现在的真实心情。
中原中也用拳头抵在唇前。太宰治表现的就要夸张的多，他不顾及首领颜面的大笑出声。
“假如森先生现在点头的话，我们恐怕就走不出彭格列了吧？”
第135章 恋爱进度135
“其实, 我觉得港口mafia的胜算不小呢，怎么样，森先生～”
仿佛感受不到随着他这句话一出, 瞬间又紧绷起来的气氛那样，太宰治保持着他一贯的不怕死, 笑眯眯地询问着森鸥外的意见。
“太宰君说笑了。”森鸥外用和后辈对话的口吻如此说道, 轻飘飘地将凝滞的气氛揭过。
“当然, 假如日野君有意向的话, 港口mafia也随时欢迎。”森鸥外从容表态，语气里令人信服的情绪让人毫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那边和山本武因为谁坐在沢田纲吉左侧而僵持不下的狱寺隼人冷笑一声，锐利而带有不掩饰锋芒的眼神直向着出声的森鸥外, 即便对方周身萦绕着上位者威严厚重的气势，也未曾显现出退缩的神态。
他拧着眉，先是不耐烦的“啧”了声, 用一种嫌麻烦却又甩不掉的熟稔口吻，理所当然的说：“那家伙是彭格列的人, 这点是不会改变的, 别想着有挖墙脚那种可能。”
毫不避讳地指缝里夹着的炸弹, 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完全不担心自己的举动会激发矛盾, 导致平和假象被撕破，在现场爆发出一场战争。
“Voi——！”一道足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的怒喊声响起，男人有着一头极为醒目的银色长发，随着他稍有动作, 就会柔顺的随之倾斜, 反射出绸缎般的柔光。
和一般会选择留长发的男人相反的是，斯库瓦罗的性格和平和耐心完全扯不上关系, 如同能摧毁一切的飓风，又像是掀起波涛的蛟龙，一举一动散发出暴虐的气势。
此时，斯库瓦罗就用那双给他整个人添上阴沉感的偏小瞳仁，目光极具压迫感的缓缓从在场所有人身上扫过。
“你们这群杂碎在说什么呢。”隐含暴躁的嗓音夹杂着不耐的弹舌音，或许斯库瓦罗有在克制自己的嗓门，但已经达到让人耳根被震得发麻的程度，凶戾的眼神逼退那些让他觉得不爽的视线，“这家伙是瓦利亚的云守，不过是几段临时雇佣过的关系，现在摆出这副明目张胆挖墙脚的姿态，是想和瓦利亚宣战吗Voi！”
在场最平静的要数由于独身一人，不被视为代表PASSIONE抢人的乔鲁诺。
他不受逐渐凝结的气氛影响，甚至还表现出十分感兴趣的模样，好奇地打量着仿佛随时会激发出无法调节矛盾的紧绷气氛，姿态放松，似乎并不为紧张的事态感到担忧。
“竞争很激烈呢。”乔鲁诺这么说。
“虽然没得到布加拉提肯定的答复，但我认为，在这件事上，布加拉提不会拒绝。”乔鲁诺贴着当事人耳边低语，说完，他还用那双充满狡黠意味的绿眸向她眨了眨眼。七饿裙⑧148一6酒6三整理发布本文，每天更新欢迎加入“PASSIONE的干部职位我想应该是有空闲的。”
日野咲没想到乔鲁诺在彭格列的主场，并且在场只有他一个所属PASSIONE的成员成员下还会向她抛出无异于挖墙脚的橄榄枝。
“如果我说，要你的位置呢？”护卫小队的成员，当然会成为布加拉提的亲卫队，乔鲁诺大概也会被分配一个不低的职位上去。
乔鲁诺注视着她，用听不出真假的语气认真答道：“如果小姐什么要求的话，我想，我不会拒绝的。”
“……”
日野咲率先移开视线：“搞不懂你们呢。”
乔鲁诺也随和的将目光挪开，没有想要强行从对方口中得到准确的回复，他的嗓音清朗而坦荡，带着少年往青年蜕变过后尚未完全消失的磁性：“对我而言，得到好的结果并不是最重要的，只要踏上反抗的道路，就已经完成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推翻了BOSS，让毒品不再肆无忌惮的售卖给那些妇女和儿童，我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至于其他……这么说或许有自来熟的嫌疑。”乔鲁诺适时地停顿，没有用那双很容易让人感到真诚的绿眸直视她，只是用平常的语气，“从小姐反抗BOSS的命令起，无论当时是出于怎样的原因，你已经和我们成为同一类人了。”
拥有想要守护些什么的欲望，才是真切地活在这世界上的人类，而非行尸走肉维持着空洞活着的傀儡。
具有反抗精神，并且向同伴伸出了援助之手。
即使这么做不会得到任何的好处。
日野咲百无聊赖地撑着脸，所以她才没办法理解他们啊。
那边的争论声有愈演愈烈的倾向，山本武的声音在没人出声的空隙里响起，清楚地传达到每个人耳中。
“为什么不听听本人的意见呢？”他的嗓音里被纯粹的疑惑充满。
经山本武开口，瞬时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如探照灯般统一地转向日野咲。
她：“……”
她果然和山本武很合不来。
猛然被十几双眼睛整齐注视，正常情况下都会从背后涌上一阵毛骨悚然的危机感。
略有不同的是，眼前传递出各不相同情绪的视线源头，来自日野咲不同时期的上司/BOSS。
被曾疯狂迷恋过的对象们注视着，不仅感受不到平和氛围下的暗涛，只有一种挑选恋爱对象的虚荣感。
“……”日野咲忍耐。
森鸥外笑容不变，从容地等待着她的回答，身边的太宰治依旧是那副很难让人看出认真与否的散漫，似笑非笑的鸢眸就那么瞥向她，和太宰治形成左右对称坐在首领身侧的中原中也蹙着眉，双手环胸呈防备姿态，在和日野咲对上视线后微愣，眼神稍微偏移，无声地隔空颔首，向她点了点头，随后抬手不自然地将帽沿压低了些。
那边视其他人为需要防备的敌对势力，要捍卫彭格列的人不被挖走的狱寺隼人脸上还浮现着生动的怒意，注意到日野咲看过来，碧绿的瞳色闪烁了下，又突兀地扭过头去，在山本武天然的询问‘怎么了’时用更大的嗓门盖过了对方的声音。
斯库瓦罗表现的更为直接，偏小的瞳仁在狞笑时紧盯着日野咲，嘴角咧开一个让人看了退避三舍的夸张弧度：“Voi！渣滓，敢有背叛瓦利亚的念头，把你切成八块啊！”
糟糕，看上去每个人都很需要她的样子！
根本没办法做出取舍啊！
要选出效忠谁，而放弃其他心动过的BOSS，这么残忍的事情千万不要啊。
在前几任雇主的突然发难下，日野咲的意志受到史无前例的动摇。
这难道就是甜蜜的烦恼吗？
没等她想清楚，恰好此时，伴随一声短促刺耳的推门声，一抹醒目的绿意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天堂之门！”
风尘仆仆的岸边露伴突然破门而入，矮小的替身在有效射程里最大限度地前倾上身，转眼间靠近了毫无防备的少女。
手中的笔尖“唰唰”的飞快划动，在整个人化为一本可以被随意翻动、更改的书本的日野咲身上写写画画，严谨地消除了所有他先前写下的指令，修正了正常情况下不应该存在的错误。
随着书页“哗啦哗啦”翻飞的声音，日野咲变成书页的皮肤从被替身攻击的状态恢复到正常。
岸边露伴的动作太过迅捷，让她没能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遭受到对方的替身攻击，在想质问岸边露伴之前，她很快意识到周围细微的不同之处。
和身处的环境无关，似乎是人出了问题。
虽然肉眼上和前几秒看不出什么区别，除了有几个人看到闯进来冲向她的岸边露伴，有摆出攻击姿态的动作。
日野咲迟缓的歪头。
说不太清楚哪里不对，但、
搞不清状况的目光重点从港口mafia等人、沢田纲吉身上扫过。
大家好像……
变得没有那么的，‘可口’了？
“……”日野咲摸着自己胸前的位置，又抬头看看眼前的前几任上司们，仔细感受着。
……不知道为什么。
从露伴老师出现以后，她就再也没有那种恋爱里莫名悸动的感受了。
心简直像死水一样毫无波澜。
在场只有乔鲁诺看到了刚刚发生了什么，其他人或多或少感觉到岸边露伴身上存在着不寻常的能力。
一反常态在脸上戴着一副尺寸合适的儿童墨镜的reborn似乎并不意外岸边露伴的出现，不急不缓地小口啜饮手里的咖啡，完全不担心出现意外的状况。
暗中观察reborn态度的几人也意识到突然出现的男人或许也在被彭格列邀请的人中。
……起码以对方毫不客气的姿态是这么表现的。
不客气地闯入会客室，又在看到感兴趣的事物，嘴里嘀咕着‘取材’之类的话，自顾自地离开。
像是仅仅想要用他的替身来‘攻击’一下日野咲，在达成目的之后就重新回到职业漫画家狂热的取材状态里似的。
乔鲁诺认出了，他曾经在日野咲身上看到过极为相像的替身能力，应属同一人所为。
“有哪里受伤了吗？”日野咲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受到对方的替身攻击，让乔鲁诺在心里掂量了几分，选了相对温和的问法。
“……乔鲁诺。”日野咲突然没头没尾的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乔鲁诺侧过头，让自己能更清楚的听见对方的声音：“是？”
他很难不从对方的嗓音里听出饱含深沉的痛苦情感，但同时他又无法理解少女话中表达出的意思。
“我好像，被精神阉割了。”他听到对方用沉痛的口吻这么说。
乔鲁诺怀着一种微妙的心情：“……什么？”
第136章 恋爱进度136
“嘁, 随便你们怎么说好了。”
狱寺隼人从鼻腔里发出短促的冷哼，姿态是十足的笃定，完全不认为会有其他的结果似的：“那家伙只会选择十代目的。”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贝尔用指尖拨弄着刀尖, 让锋利的金属在手中发出厚重的震颤，他咧嘴, 露出尖锐的犬牙：“……真碍眼, 想杀掉。”
山本武左看看右看看, 忽然用手敲掌, 不知道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好奇混合着兴致勃勃的问：“噢！又要像之前那样来一场友谊赛吗？”
“——Voi！把你们切成块丢进海里喂鲨鱼啊，垃圾们！”
“别一副你和那家伙有多熟悉的口吻啊。”
一边忍受着搭档在忍耐边缘反复横跳的作死行为, 耳朵还要遭到折磨的中原中也额头上青筋跳动几下，感觉耐性已经达到了极限。
中原中也乱中往坐在彭格列十代目身边的小婴儿的方向瞥了眼，表面上是一个无害的婴儿, 中原中也却毫不怀疑眼下混乱的情况也没有超出对方的预料。
reborn一直没有出声叫停，显然也是持默许态度的。
说明现在的发展在它的眼中远算不上过激, 也不会视为港口mafia向彭格列示威。
中原中也微妙地意识到对方划分出的界限, 只要不轻易越过, 无论如何都不会激发两个势力之间的矛盾。
“好好睁开眼睛看看吧。”狱寺隼人像展示演员登场那样, 双手指向没料到他举动的沢田纲吉, 原本充满敌意的绿眸被闪动着崇拜的清澈目光取代，他用充满仰慕的尊敬语气，激动地说，“只有像十代目一样具有难以替代的个人魅力, 才是配得上得到优秀部下的首领！”
他的眼神很快又重新犀利起来, 似乎在警惕所有潜在的竞争对手那样，用视线扫向在场所有人。
中原中也无声地往下按了按帽子, 虽然不清楚对方这么笃定日野会选择彭格列十代目的原因，但如果狱寺隼人说的是日野偶尔……过于旺盛的热情。
他相信，面对首领和混蛋太宰时的日野，不会和狱寺隼人口中对待彭格列十代目的狂热差多少。
不知道抱有怎样的心情，中原中也在被日野咲疯狂迷恋范围里的人选中去掉了自己。
中原中也高亢的弹舌音还没顺利的从喉咙里发出，他忽地拧眉，身上红光一闪，一把飞刀顿时被重力影响，在半空中突兀地漂浮着。
似乎不是针对某一个人的攻击，接连几声刀刃从空气划破的爆鸣声从耳边炸响，伴随着压抑着暴躁的质问声，想必也有人遭到类似的袭击。
“想打架吗！？”
几支燃烧着的炸弹在空中四散开。
“保护首领！——喂，太宰，别在这时候添乱啊！！！”
“Voi！杂碎们，找死吗！”
原本只限于口头上挑衅的情况，在不知道从哪里丢出一把飞刀之后变得复杂、也更混乱起来。
她果然是哪里出问题了。
日野咲睁着死鱼眼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无声的想。
看到他们矛盾激化，心里唯一的念头是不想自己被战火波及到。
日野咲单手撑着桌面，整个人敏捷地在空中翻跃出半弧形，闪身从充斥着不稳定因素的会客厅离开。
她没有走远，站在门旁附近，用肩膀倚靠着墙壁，等着reborn出来。
“日野？”像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对方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局促起来，沢田纲吉露出自己没意识到的窘迫神态，吞吞吐吐地说，“刚好，有些话需要当面说……”
日野咲双手在胸前比出拒绝的手势：“事先声明，我不会接受职场潜规则的。”或许在她对每一任上司徒谋不轨的期间，这个严令禁止的范围可以适当的放宽。
在现在这种不知道会维持多久的心如止水的状态下，日野咲暂时没有发展一段刺激的办公室恋情的打算。
“哪有那种事情啊！”沢田纲吉脸色瞬间转红，头顶冒着热气吐槽道。
“那要说什么？”日野咲木着脸歪头，没什么表情的盯着他看。
在这种很让人有压力的注视下，沢田纲吉微妙的感到熟悉，他微不可查地放松下来。
“是关于日野之后工作方面的。”沢田纲吉褪去先前的拘谨，很少在朋友面前展现的沉稳一面无意识从行为举止里透露出来，从容而沉稳的气势甚至能让人短暂无视棕褐瞳色给人的无害感。
“虽然不清楚日野更倾向哪个势力，不过，不会让日野遇到为难的情况的。”
“不需要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许是认为自己的语气可能会给人一种强势的嫌疑，沢田纲吉有些不自在，明亮又湿润的褐色眼眸微微闪躲。
“用这种公事公办的口吻对待朋友果然很奇怪吧……我只是想，这样会不会显得我会稍微的……”
“可靠一些呢？”
日野咲像是出神，没认真在听沢田纲吉在说什么那样缓慢地眨了下眼，慢上几拍才略显敷衍的：“……喔。”
她用一种会让沢田纲吉感到不自在的陌生眼神注视了他好一会儿，才把那双没有受到任何刺激，却仍旧缩成竖线的金眸移开。
“啊，还有一件事。”她用再寻常不过的口吻说，像是发现自己偶然落下什么东西那样。
沢田纲吉却因为这句和记忆里过于相似的对话，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动弹了。
为自己不合时宜的联想感到羞赧，又在对方逐渐靠近的动作下，清楚地听到一声比一声重的心跳。
明明是有所预料的举动，沢田纲吉的反应没比上次好上多少。
唯一的变化是，因为惊愕而微微睁圆的双眼往下不明显的移动，让视线落到眼前人的身上。
“……”
山本武看着怔然站在原地，两眼放空，用手轻捂着嘴唇的沢田纲吉。
他停下脚步。
棕黄色的瞳仁来回从沢田纲吉捂住的部分扫过，带着一点微妙的审视意味，又在抬眼间顷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纲，怎么了吗？”
偶尔有犀利神态闪过的视线从那道背对着他们远去的赤红身影上掠过，又放回到沢田纲吉身上。
“……她拿走了一个吻。”沢田纲吉语气怔怔，有些没回过神的将刚才发生的过程干巴巴的重复一遍。
是一个山本武有所猜测的答案。
“噢！”山本武给出非常捧场的反应，用食指点着自己的嘴唇，眼里充斥着好奇，“你们kiss了吗？”
沢田纲吉忍不住干笑。
不愧是山本啊……用这种爽朗的语气直接问出来了！
沢田纲吉脸上的表情渐渐的从尴尬转变成一种说不清的沮丧。
比起亲吻，‘拿走’或许才是重点。
reborn说过，在黑手党之中，亲吻嘴唇这个行为有未来会杀死对方的含义。
在里世界被称为‘死亡之吻’。
第一次发生在并盛町，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
他当时还因为reborn的话担心了好一阵子自己会不会在某天被日野杀掉……
想到自己被恶趣味的小婴儿的几句话吓得露出窘迫的模样，沢田纲吉不免额头上落下几道黑线。
还真是逊啊自己……
心中浮现浅淡的无奈，沢田纲吉柔和的褐色眼眸注视着那个走在长廊，逐渐缩小的身影，对方如绸缎一般的柔顺长发披散在身后，随着走动，醒目的发尾小幅度的摇晃。
在日野的眼中，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合格的黑手党首领吗？
所以。
她把曾经那个代表危险的吻拿走了。
第137章 恋爱进度137
早知道就不对那个猥琐的男人挑衅了。
看着视野里自己一点一点变小的双手, 和跟对方拉开越来越远的距离，感受到体力正在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飞速流失，日野咲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身体上的变化。
……直接干掉他就好了。
日野咲很确定, 自己中了对方的替身能力。
最明显的特征就是，等价交换又变回了她熟悉的模样——没被虫箭增强前的状态。
她的四肢也在不断缩水, 似乎有一个时钟, 把代表年龄的指针往回拨动。
刚发觉这种变化的日野咲对此不以为意, 只要击败替身使者, 替身能力自然而然的会被解除。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追赶着对方的日野咲逐渐变矮，本该轻而易举穿过的巷子也变得又高又深, 追了几条街，她的呼吸频率完全乱了。
更是差一点忘掉自己为什么会追着人跑的原因。
直到自称阿雷西的中年男人凶狠的出现在面前，从对方话里透露出的内容, 将目前已知的信息联系起来。
阿雷西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把人拎起来, 黄色太阳镜下给人阴沉感的偏小瞳仁死死地盯着日野咲：“臭小鬼, 居然一脚踢在本大爷的脸上！”
“唔……”日野咲将食指抵在嘴边, 露出一个符合她现在年纪的懵懂表情。
为什么会和阿雷西起冲突的那部分记忆像是蒙了一层拨不开的雾气一样, 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于是日野咲又借着被对方拎起来的姿势, 上上下下打量了阿雷西一番。
“大概是因为你长得就很倒霉吧？就算是现在的我也觉得，不往你的脸上踩一脚简直可惜啊。”
阿雷西脸上的肌肉抽动，表情显得更扭曲了。
“哼，你是大人的时候我没办法拿你怎么样, 但你现在只是可以任我若圆捏扁的小孩子……”阿雷西的表情阴沉下去, “我要狠狠的欺负你！”
“只要是被我的替身赛特神攻击到的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智, 都会变成毫无反手之力的小孩子。”阿雷西身下的影子逐渐扩大，上面睁开一双深幽的眼睛，影子上出现一个手持巨斧的形象，“如果多来几次，你就会彻底变成没有思想的胚胎！”
日野咲没有怀疑对方话里的真实度。
就在刚才，她又无意间和阿雷西的影子重合，不出意料，对方的替身能力再次发动。
日野咲捂住喉咙，尝试了两次，没能顺利的发出声音。
在她过去几岁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是无法正常说话的。
显然，她目前正处于这个阶段。
这下没办法用声音去呼救了。
日野咲当即调动全身力气，抬脚踹在阿雷西脸上，在对方吃痛松开手后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调转方向扭头往身后跑去。
虽然年龄变小，对上阿雷西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但阿雷西的替身就藏在他的影子里，正面对敌就会再次中招。
如果再踩中几次对方的替身，她的年龄又会被缩小，说不准身体和心智会直接回到还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时间段。
绝对不会是日野咲希望看到的。
日野咲打算迂回作战，找到机会再发动反击
——在她彻底失去记忆之前。
突然，视野里出现一抹醒目的绿意。
也是这一停顿，在日野咲注意力被分走的间隙里，脚下又出现追上的阿雷西的影子。
日野咲紧咬着牙，鲨鱼一般严丝合缝的尖牙互相交抵着，随着受力发出‘咯咯’的响声。
手指上因为体型上的再度缩小，逐渐尺寸变得不合适的戒指轻易地掉落，等价交换顺势将其抛向空中，又快速把它们变成了数量众多的玻璃珠。
花色各异的玻璃珠‘叮叮当’的掉在路面上，躲闪不及的阿雷西双手挥舞着，但还是在几秒钟后失去平衡，狠狠地摔了一跤。
趁着这个空隙，日野咲终于抓住了那人的裤腿。
“？”
岸边露伴感受到裤脚上传来的拉扯感，翡翠绿意的眼睛向下移动，最终在一个仰着脸看向他的红发金眼的小孩脸上停顿。
他冷淡的视线又瞥向重新追上来的阿雷西，对方一看有大人在场，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岸边露伴平静收回眼神，伸手把腿上的幼崽提起来，到能和自己对视的高度。
……麻烦的家伙。
又要他帮忙收拾烂摊子吗。
岸边露伴的选择当然是……
是……
“——欸！？”
一声震破天际的疑惑喊声响起。
“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吧！”
紧接着发出失态声音的当事人就被reborn用列恩变成的10T重的锤子砸进地里，还附赠一句奚落的“大惊小怪。”
沢田纲吉惊讶的声音在reborn的武力镇压下情不自禁地小了些，仍然能听出他的诧异：“这真的是日野吗？很难让人相信啊……”
透露着好欺负的褐色眼瞳微颤，目光一刻没有从岸边露伴手里看起来只有7、8岁的女孩身上移开，对方那头在肩头披散开的红发，和独特的金色猫眼基本已经说服了沢田纲吉相信岸边露伴的说辞。
“喏，拿着啊。”梳着独特飘逸短发的青年往前伸了伸手，像是让眼前的人帮忙丢袋垃圾一样随意，用双手的虎口处拖住女孩浑身重量，是一个很难让承受方感觉到舒服的姿势。
因此她不安分的踢着腿，试图从青年手里挣脱，岸边露伴面露嫌弃，又把手举远了些。
“欸、欸欸欸？！”
沢田纲吉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无措，手忙脚乱地从岸边露伴手里接过来，用一种浑身僵硬的生疏姿势小心地抱住女孩，双眼失去聚焦，整个人的意识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是、是被十年火箭筒打中了吗，所以才……”沢田纲吉小心翼翼地调整自己的姿势，尽量不让怀里的人感受到不适，在家里经常安抚蓝波和一平的缘故，他很快就找到往常的熟悉感。
难道说是被蓝波乱扔的十年火箭筒打中，所以才会变成几岁的年纪吗？
而且年龄也刚好可以和十年火箭筒交换的时间吻合。
也不是没发生过十年火箭筒出现故障的情况。
等到沢田纲吉接过手里的女孩，岸边露伴像是丢掉了一个累赘那样，迅速地收回自己的手，拧紧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他用挑剔的审视目光端详沢田纲吉一会儿，脸色古怪地将当时的情况转述一遍：“大概是和某个替身使者发生冲突，中了对方的替身能力。”
回想起那个发型如同夸张帽沿、戴着太阳镜的猥琐男人，虽然有趁人不备偷袭的嫌疑，岸边露伴也很难相信，日野咲会栽在对方手上。
明明拥有了镇魂曲的能力，却会败在那么没品的敌人手上。
对方发动替身的具体媒介岸边露伴未曾得知，只是发觉对方似乎有所忌惮，看到和他站在一起，立马放弃了追击的打算，像是怕被反过来找茬那样，转身就跑。
果然，在天堂之门解除掉命令之后就彻底放松警惕了吗。
毫不意外的结果。
从对方一开始请求他用天堂之门强制让她拥有极高的专注度和执行力就该知道的，这家伙从来不是那种喜欢努力的类型。
“……真是懈怠到让人看不下去的程度啊。”一道稚嫩的童音和岸边露伴的心音完美重合，reborn摆出一副失望的态度摇着头。
“所、所以……”
岸边露伴的动作打断了沢田纲吉说到一半的话，热门漫画家手里拿着草稿纸，手中的钢笔毫无停顿，笔尖飞速地在纸上‘唰唰’地描绘着。
仿佛不需要构思，所有的画面都清楚地刻在青年的脑中，手更是能完美的将记忆里的画面复刻在纸上，全程不过几秒的时间，沢田纲吉手里就被塞进一张生动的素描画像。
“这是那个男人的长相，彭格列应该不会没用到有了这个还找不到人。”岸边露伴用稍显刻薄的不客气口吻说道，没有给沢田纲吉开口的机会，翡翠绿意的眼眸下移，落在那个伸出双手想要挽留他的红色脑袋上，用食指抵住对方的额头，阻止对方的举动，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对着她说，“安静些。”
那双直勾勾的盯着谁时有些渗人的金瞳在岸边露伴的指腹触碰在额头上的同时，不适应地眨动了下，整个人真的如同岸边露伴说的那样安静下来，只用像无害小动物一样睁圆的双眼盯着他看。
“总之，别让她缠着我，怎样都好，你们想怎么安置她都无所谓。”岸边露伴如他所说的那样，没再看他们一眼，拎着相机，充满探究精神的继续寻找能写进漫画里的素材。
真的走掉了！
沢田纲吉哭丧着脸想。
好不负责任！
“那个……”
沢田纲吉有些苦恼，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变小了的朋友，被他抱着的女孩已经有不耐烦的倾向，在细微地挣扎了。
似乎是悬空的姿势会本能地让人把它和‘危险’挂钩，轻微的反抗在几秒钟内演变成强烈的抗拒，一个沢田纲吉看不见的小小虚影从日野咲身侧浮现，一声‘去死’，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唔、”沢田纲吉脸上一小块皮肤瞬间变红，痛感让他快要把五官都皱到一起去，抱着年幼朋友的手没有松开，小心地把对方稳稳的放在地上，才小声的倒抽着冷气，用手揉着脸，同时还用有些自责的愧疚口吻询问着，“抱歉，让你不舒服了吗？”
reborn哼笑一声，对弟子被打了一拳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只用略显稚嫩的嗓音，意味深长地说着风凉话：
“一眼就看出谁最好欺负了呢。”
沢田纲吉没把reborn对他的打击放在心上，放在脸上的手缓缓放下。
充满好奇的目光试探性地看向那道矮小的身影，眼前的小日野完全就是他印象里的日野等比例缩小的样子，除了那头顺直的长发，似乎是在跑动里变得凌乱，导致有几缕毛躁的翘起。
以及……沢田纲吉从来没有被对方用那种陌生的眼神注视过。
沢田纲吉突兀地垂下眼，像是转移注意力那样，把心里浮起的念头小声地嘀咕出声：“真的不是十年火箭筒的作用吗？怎么会有人的能力是把人变年轻啊……”
reborn用可爱的童声指正：“波维诺家族在几天前就回收了十年火箭筒，送去维修了。”
“为什么连这种事情你都会知道啊！” 沢田纲吉本能地虚着眼吐槽道，他的嗓音很快又弱了下去，半月眼里也渐渐失去原先的精神，抿了抿唇，无端沉默下去。
reborn没有要这个话题就此终止的倾向，它歪头：“你似乎很希望日野是中了十年火箭筒的效果呢。”
“……”
沢田纲吉没有露出在往常时心思被reborn戳破的羞赧和窘迫，他的视线没有具体的落在某个人身上，虚虚地望向不存在的地方，嗓音有些飘忽。
“我想，如果见到的是十年前的日野，是不是可以让日野规避掉那些能够避免的不幸呢。”
假如知道未来的走向，就可以避开最糟糕的局面，让悲剧从源头消失。
或许，对方就不需要踏上黑手党的道路，会拥有更普通的人生。
reborn没对此发表任何的意见和看法，只是用稚嫩的嗓音一板一眼地说着可能会导致的糟糕局面：“更改过去，可是会造成大麻烦的。”
玩弄时间，使其脱离原本的轨迹，通常情况下都不会有多么美好的结果。
“是啊。……是这样呢。”他垂着眼睛。
沢田纲吉有些泄气的低下头，带着点自暴自弃的懊恼：“所以我也只是想一想。”
reborn漆黑的大眼睛盯着沢田纲吉的发旋，没有说些安慰之类的话。
笨蛋和笨蛋吗？
它翘起嘴角。
作为包容的一方，可是要吃更多苦头的。
第138章 恋爱进度138
“不起效呢。”
太宰治眼里呈映着淡薄的笑意, 将手收回。
人间失格也无法消除日野咲受到的替身攻击。
这一点倒是也在意料之内。
太宰治的异能力会对替身能力起效，也要接触到发动能力时的关键媒介，如被太宰治触碰到的等价交换会消失, 被等价交换变出的物品却不会受到影响。
还是要尽快找出导致这一切的替身使者，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看上去, 我帮不上什么忙呢。”太宰治笑着摊手, 语气里透露出真真假假的惋惜。
“……喂。”一声隐忍的嗓音响起, 中原中也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他稍微偏过头，不让自己的发尾落入魔爪，“啧, 倒是来个人把她从我身上抱下去啊！”
太宰治就站在一边，看着搭档被对方执着的扒住，拧着眉, 一副随时会把人从自己身上甩掉，又顾忌着什么, 始终没有发动异能力扯开对方的忍耐模样。
太宰治脸上是中原中也看了火大的悠闲, 他一边克制着自己不要过激的把对方丢出去, 又对搭档的不作为感到额头的青筋在不断地跳动。
在中原中也真正发怒之前, 太宰治慢悠悠地开口。
“欸——才不要, 被小孩子缠上的感觉，中也一个人体验到就够了。”
森鸥外用食指点了点唇，虽然没有收到部下的求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 整个人已经移动到中原中也的身边。
“小时候的日野吗……”盯着背对着他的红色脑袋, 森鸥外抬手按住下半张脸，迟钝地发出一声含糊的“唔”。
本该泛着缎面柔光的长发乱糟糟地缠在一起, 给人一种毛茸茸的即视感，穿着不合身的露脐外套，似乎是那个闯进彭格列的漫画家的衣服？刚好可以充当上衣，只是成年人的身量让袖子在手腕处可爱的堆积。
……啊。
森鸥外在心里无意义的感叹。
看过来了。
透露着明显非人感的竖针状瞳孔在放松时会像猫科动物一样睁圆，因着里面没有盛着任何情绪，泛着类似玻璃珠一眼见底的剔透感。
罕见的金色，第一眼就会让人生出收藏的念头。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在背后几道愈发清晰的视线有往灼热方向发展之前，森鸥外一把将身旁不情愿的爱丽丝抱在怀里，爱莫能助地：“虽然小时候的日野很可爱，但我的心里已经有爱丽丝了～”
中原中也还在和身上的大型挂件作斗争，虽然对方尝试伸手去抓他的头发，手指也只是轻轻地勾住一缕发丝，没有用力去扯或是粗暴地拉扯，多出一个人的重量还是让中原中也觉得不适应。
但就像认准了中原中也一样，眼里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太宰治接连的调侃更是在中原中也的忍耐上来回横跳。
“说到底，为什么只对我一个人这样啊！”对于搞不清楚的现状，中原中也终于忍不住地问道。
太宰治端着下巴，脸上摆出思索的模样，颇有几分认真神态的推测着：“幼崽会对熟悉的事物产生依赖，说不定是把你当成妈妈了哦～”
末尾的内容直接急转直下，伴随着中原中也羞恼的喊声，太宰治如同被搭档的反应愉悦到的轻笑出声。
“你在胡说什么啊！！！”中原中也忍无可忍地冲着太宰治喊。
太宰治唇角的弧度未变，鸢眸里翻涌着无法被人轻易解析的情绪，他拉长语气，变得温吞的嗓音大大削弱了话里会让人觉得冒犯的攻击性：“欸，因为明明和中也的关系没那么好吧。”
无论是替身或是记忆，都变成了年龄相符的幼年时期，没理由会唯独记得中原中也才对。
看着中原中也对身上挂着的累赘手足无措，任由对方虚虚地抓着他发尾的窘迫模样，太宰治笑而不语。
对相似的发色感到熟悉吗。
太宰治稍微撇开视线，不让自己的注意力在特定的某个人身上停留太久，展开的笑容覆盖住了先前的弧度，略带可惜的对彭格列的一行人说：“看起来我带来了一个让人失望的结果。”
人间失格没能解除替身能力，他们要白跑一趟了。
在彭格列和港口mafia的合作细节没有全部敲定之前，能在彭格列找到他也很正常。
甚至连PASSIONE和瓦利亚的人都还没离开。
乔鲁诺眸光微动，眼神来回在中原中也和沢田纲吉身上移动，又低下头，和一双漩涡般深邃漆黑的大眼睛对上视线，对方嘟着嘴，像是才想起来自己小婴儿的身份，故作无辜地说：“虽然一直黏着客人这种行为很失礼，但我也没有能力阻止呢。”
斯库瓦罗对队员变小这种意料之外的突发状况接受良好，事实上也的远远达不到让他特别关注的程度，比如缺个胳膊少条腿什么的。
这不还活的好好的吗。
假如彭格列的人不是那么的废物，半天之内就能锁定目标，解除掉这种可笑的替身能力。
斯库瓦罗在想，是不是该借着这个机会直接让人归队。
听贝尔说，她的警惕心退步了很多。
这对于一个杀手而言，可不代表着好征兆。
有必要让对方重新拾起那份关乎自己生死的紧迫感了。
至于对方现在还不认识他，不在斯库瓦罗的考虑范围之内。
炸着毛的猫，强行抱着揉几把就会熟悉了。
没等斯库瓦罗实施自己的想法，幼年时期的队员就被一个爽朗的家伙先一步从中原中也身上扒下来了。
山本武的动作和‘扒’扯不上多少关系，虽然动作能看出生疏，但也顺利地将人和中原中也分开，没有沦落到和沢田纲吉相同的被重拳打中的待遇。
棕黄色的眼仁透着认真，仔细对着面无表情的小孩端详一番，山本武忍不住感叹道：“唔，这么一看，日野的妹妹和日野长得超级像啊！”
沢田纲吉干笑，额头落下冷汗：因为根本就是日野啊……
“你是笨蛋吗……喂！别突然把人递过来啊。”狱寺隼人先是照常吐槽起同伴天然的性格，又在脸上是爽朗笑容的山本武举着缩水的日野咲朝他走来后猛地后退，眼神里透露着防备，似乎在提防着山本武会突然把对方塞进他手里那样，“所以，在没找到敌人的时间里，要怎么安置这家伙？事先声明，我是绝对不会带孩子的！”
“带回并盛町好了。”
reborn翘起嘴角，用一个理由瞬间说服了狱寺隼人：“毕竟在我们之中，可没人会带孩子呢。”
想到并盛町里的一平、风太、蠢牛和老姐、呃！别想下去了……
狱寺隼人脸色泛青，也认为reborn的提议是最好的处理方式，把人带回去给奈奈妈妈照顾，总要比让瓦利亚的人带走好得多。
听着他们没有刻意压低的讨论声，中原中也用压低帽子的动作掩饰自己抿唇的细微表情，在彭格列一行人离开前，撇过视线拦住了他们。
“日野……”山本武刚表现出有要离开的倾向，中原中也的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无意识的动作，他心里倒没有生出类似懊恼的情绪，而是坦然地问出自己在意的情况，“能确定她的健康吗？我是说，现在的日野。”
离日野咲最近的山本武观察起对方的表情，没在上面看到有隐忍或是难受的表情，手上的温度也在正常的范围里。
“或许是我精神太紧绷了。”中原中也也注意到山本武的动作，虽然说着自己精神过敏，眉心的竖痕却渐深，“从刚才起，日野好像就没有开口说过话。”
准确来说，是没有发出过一点声音。
按照年龄，7、8岁的孩子不至于随时随地的吵闹大哭，也不该这么安静才对。
被山本武从他身上抱下来，分明是不情愿的，但依然没有出声表示自己的抗拒。
“……”reborn用它那双渗人的黑漆漆眼睛盯着中原中也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它听不出敌意的稚嫩童声回应中原中也的话，空气里紧绷的氛围才骤然一松，重新恢复流动。
结合对岸边露伴表现出来的依赖，很容易就能推测出她正处于哪段时期。
对方目前的状态，很符合一种受到外界的强烈刺激而产生的心理问题。
“是应激性失语呢。”reborn这么回答中原中也。
reborn没有再关注中原中也，嘴角翘起个不明显的弧度。
看起来交到相当不错的朋友呢。
第139章 恋爱进度139
“欸……”
“这难道是……”
睁着一双无神猫眼的日野咲无辜歪头。
听着沢田奈奈和笹川京子同时发出抽气声, 沢田纲吉硬着头皮承认。
“没错，这、这个是日野的妹妹。”沢田纲吉语气里明显的底气不足，面对好奇注视着小日野的妈妈和同学, 连忙结结巴巴地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说辞解释道。
蓝波经常用十年火箭筒惹出类似的麻烦，让他不得不经常说这种谎话, 沢田纲吉唯独在把人说成相关的亲戚方面上, 要比在其他地方隐瞒更有经验。
即使在reborn的全方面训练下, 已经能很好的掩饰自己多数时候的情绪, 担心谎话会被看穿的心虚，还是从隐隐闪烁的棕色眼眸里透露出来。
沢田纲吉用手摸着自己炸起的刺猬头，无意识的小动作多了起来：“所以日野、的妹妹, 会来我们家借住一段时间。”
“啊，是这样呢。”沢田奈奈直起腰，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 她将双手交叠在脸侧，温柔的目光从小日野的发顶移开, 在短暂的思考后提出, “这样的话就需要一间新房间了。”
“那个、妈妈！不用多准备房间, 住在日野的房间里就可以了。”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急, 沢田纲吉又缓和下来, 他不确定的嗫嚅着，“不会待太长时间的……应该吧。”
沢田纲吉顺利地用蹩脚的谎话骗过了妈妈，紧接着同手同脚的被看不下去的reborn叫走了。
被留下来的沢田奈奈和笹川京子，注意力自然而然地落到在场的另一人身上。
小孩子的视觉对鲜艳色彩更为敏感, 她表现出对笹川京子的橘发感兴趣的倾向, 猫一样睁圆的瞳仁没有从上面移开过。
笹川京子半蹲着，拉近自己和对方的距离, 仿佛有蜂蜜在其中流淌的明黄眼瞳温和地注视着那颗毛茸茸的红色脑袋，没有贸然地伸手去替对方整理。
好奇心来得快去得也快，用手指摩挲几下手里的短发，就失去兴趣那样，不再把注意力放在笹川京子的头发上。
“唔，日野小的时候，应该也是这么可爱的吧。”沢田奈奈弯着腰，迁就着对方的身高，让自己和她平视，那双和沢田纲吉相似的褐色眼眸里依然被少女般动人的明亮神态填满，不会让人感受到威胁性的温柔气质向外无意识地散发。
……可爱？
魔术师二号木着脸，看向被两位女性围在中间的日野咲。
对方如同恐怖片里的人偶一样，脖子极其僵硬地朝他扭过头，醒目的红发配上毫无血色的瓷白皮肤，如同在黑夜里睁开的眼睛，从那双圆而大的眼睛里很难觉察到情绪的存在，被那样空洞的视线盯着，都会本能地感到有一股寒气正从背后窜上来。
完全就是一个死气沉沉的阴郁小孩。
哪里可爱了啊！
魔术师脸色古怪，无意识地后退一步，直到看见笹川京子隐含担忧的神情，才重新确认自己的认知没有出现错误。
笹川京子也和沢田奈奈一样，对眼前的孩子表现出友善的态度，但也没有无视掉让她觉得奇怪的细节。
和同龄的小孩子比，性格未免有些太安静了。
对此，沢田奈奈柔和的眼型弯起，用指尖遮在唇前：“啊啦，reborn说这孩子就是很腼腆的性格呢。”
“是这样吗。”笹川京子虽然点头，眼里依然清楚地盛着困惑。
在她见过的，借住在沢田家里的孩子中，就算是蓝波相比而言算得上安分的一平，也不会一句话都不说的。
是这样吗？
跟在她们身后，一起回到沢田宅的魔术师在心里重复一遍。
该说是彭格列十代目的母亲过分天然，还是全身心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导致没有注意到一些明显不对劲的小细节。
他把眼神转移到做什么事情都像是慢一拍，迟钝的、呆呆的身影上。
果然还是阴沉小孩身上的问题比较大。
“日野同学～想喝饮料吗？还是想吃炸虾呢？来，啊——”跟着港口mafia去到意大利，又在之后搭乘彭格列的顺风车，一起回到并盛町野泽生绘亲昵地把筷子递到人嘴边，被毫无感情地回望也没有打消她的热情，栗色眼眸里泛着快要满溢出来的柔和。
炸虾一下下轻碰着嘴唇，她始终没有要张开嘴吃掉对方投喂的意思。
许是被野泽生绘的行为弄得烦了，日野咲身边突然响起明显的破空声。
周围原本平静的空气也被掀出一阵劲风，伴随一道沉闷的痛呼声，野泽生绘捂着脸，幸福地倒了下去，嘴里还念着“好冷酷……”之类的话。
“？”被声响吸引过注意力的沢田纲吉倒吸口气，在确认野泽生绘没什么大碍以后被吓到褪色的脸才重新恢复了血色。
“……”玻璃杯底和桌面摩擦发出的流畅声响让日野咲慢吞吞地抬眼，一杯果汁被推到她右手旁的位置。
对上清楚的映出不解的懵懂眼神，沢田纲吉没想明白看过来的原因，只露出软弱的笑容：“怎么了吗，还是说不喜欢葡萄味？”
沢田纲吉又真切地懊恼起来，啊，理所应当的认为小时候的日野喜欢的口味会和长大以后一样了。
等他再想询问对方喜好的饮品，两只手勉强握住玻璃杯，嘴里咬住吸管的日野咲盯着他看：吸吸……
杯里果汁的水位不断下降，直到吸管里发出“滋滋滋”的响声，日野咲眨眨眼，单手把杯子放回到桌面上。
等、等等？
刚才还需要两只手才能拿稳的杯子是不是变小了？
不对，是日野正在变大！
reborn也在此时不紧不慢的通知：“找到那个替身使者了。”
替身能力也自然会被解除。
“等一下啊！”如果不是担心被沢田奈奈听见，沢田纲吉压抑不住的嗓音几乎要在惊恐里变调，“就在这里？！”
reborn神秘地哼笑一声，帽檐上的列恩变成一颗绿色的球，被扔到地上，列恩球从中间裂成两瓣，里面浓郁的烟雾瞬间在餐厅里弥漫。
不过几秒钟时间，餐厅里已经被能见度极低的浓雾覆盖，完全看不到彼此。
“咦，刚刚好大的烟，是哪里失火了吗？”沢田奈奈的疑惑得到了正在开窗通风的沢田纲吉点头的肯定。
“啊啦，日野？”沢田奈奈又发现一处不同的变化，坐在位置上一直没动过的日野咲抬手，咬着吸管含糊不清的打招呼，“奈奈夫人。”
“太好了，日野今天也回来了，一起吃午饭吧～”沢田奈奈又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真是的，居然忙得连门铃声都没有听见……”
沢田纲吉疯狂流着冷汗，担心会被妈妈注意到缺了一个人，连忙主动开口，倍感心酸的熟练圆谎：“那个、妈妈！日野的妹妹在刚才离开了，走的太急所以没能和您告别。”
“欸……那孩子，连午饭都没时间吃，真叫人不放心啊。”
日野咲的视线在脸上写着心虚的沢田纲吉和对儿子的说辞深信不疑的沢田奈奈两个人身上移动。
不愧是彭格列的十代目，谎话张口就来，连自己的母亲也被他耍得团团转。
好一副邪恶黑手党的做派！
“大家总是神神秘秘的呢。”一声温柔的轻笑，引得日野咲朝声音来源看去。
笹川京子在唇前竖起一根食指，比流淌的蜂蜜更柔软的眼睛刻意地眨动了下，像是只有两个人理解的暗语，又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约定。
“我会保守这个秘密的～”
第140章 恋爱进度140
阿雷西施加的替身能力被解除了。
日野咲依然留在了并盛町。
用恢复战后创伤的借口, 来躲避斯库瓦罗抓她回去干活。
频繁接触到关乎生死的战斗，受到压力和刺激衍生出的心理问题也在没有天堂之门的屏蔽后开始陆续的出现在日野咲身上。
对此有所准备，日野咲没有抗拒接受正常的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的流程。
但、但还是……
纠结的心情直接写在沢田纲吉脸上。
有着优异身高, 梳着和并盛町常见的风纪委员发型一致的飞机头，身上服饰夸张大胆的青年眼神闪亮, 连带着本该让人觉得很有压力的蓝紫眸色都充满一种清澈的……无害感。
对方不在意自己高大的体型, 只随意地坐在一处, 抬着头和日野咲小声地嘀嘀咕咕着什么。
朋友的陪伴虽然可以起到让心情放松的作用就是了……
但东方仗助明显不是医生, 哪怕对方的疯狂钻石可以修复任何外伤。
日野咲认真点头：“嗯……主要是起到一个心理上的作用。”
战后创伤引起的幻觉幻听会直接影响到日常的生活，偶尔看到过于相似的画面也会联想到当时的情景，东方仗助和疯狂钻石的绑定关系, 他的陪同就会无意识地叠加一种心理暗示。
即疯狂钻石能够修复一切伤势，她正处于绝对安全的环境下。
沢田纲吉也明白对方这么做的用意，抿着嘴唇没再出声, 又或是参与到两个人之间的对话里去，只是用自己没意识到的、非常惹人怜爱的湿润眼眸注视着他们, 羡慕地在一旁看着。
“明明想要加入, 还摆出一副忸怩的姿态不主动过去, 真看不下去。”神出鬼没的reborn不客气地直接踩在不争气的弟子脑袋上, 活泼的来回左右横跳几下, 稳稳站在上面。
“喂！不要随随便便跳到别人头顶上去啊……”
沢田纲吉的抗议声和往常一样被reborn无视，甚至还找到舒服的位置盘腿坐下，完全把对方的抱怨当成空气。
“哼，不知道为什么, 看到没出息的家伙, 手突然痒起来了呢。”从reborn的脸上看不出它现在的心情，沢田纲吉却毫不怀疑, 一脸惊恐的吐魂状，“这是威胁吧？这绝对是威胁吧！”
reborn：嚼嚼嚼……
“——假装在专心吃东西来无视我吗！”沢田纲吉悲愤地喊出他的发现。
“而且、突然到别人面前提出想加入到话题里一起玩的请求，怎么看都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吧。”沢田纲吉的语气弱了下来，眼巴巴地盯着不远处的两人，湿润眼眸里的光亮在频繁的眨动下不断闪动，他想把reborn从头顶抱下来的手不自觉地放下。
东方同学要更早认识日野，他们之间任谁都能感受到的熟稔氛围，像是竖起一道难以察觉的空气墙，沢田纲吉没办法具体形容，总之是透明的、不会影响到视野的材质，能让外面的人清楚地看清他们在做什么，又始终将其他人隔绝在外。
不被邀请的人没办法参与到他们的关系里。
“哼，居然把东方仗助当成潜在的情敌了吗？”reborn用可爱的童音说出相当打击人的话，“ 自己给自己设立假想敌，果然是废柴阿纲才会有的想法呢。”
“情、情敌！？”沢田纲吉在话音喊出口的下一秒，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紧张地去看远处两人有没有往他所在的方向看，确认没人注意到，这才虚脱般地松了口气，又刻意的把嗓音压低到只有reborn能听清的大小，“不要说奇怪的话啊！”
他又频繁的将目光移到那个醒目的飞机头上，嘴里接近无声的：“就算东方同学会喜欢日野……也很正常啊。”
reborn没有反驳沢田纲吉，反而点点头，顺着他的话肯定地说下去：“某方面来说，日野的确是会非常讨笨蛋喜欢的类型。”
“喂！这句人身攻击的指向性也太强了吧！”沢田纲吉立刻半月眼吐槽道。
reborn无辜歪头：“我可没有指名道姓说是谁呢。”
“和直说还有什么区别啊！”
reborn彻底忽略掉沢田纲吉的声音，自顾自地：“如果喜欢很有魅力的女性，又不希望被抢跑的话，尽快想办法结婚会比较好呢。”
“什、什么？结婚？！——咿！！！”从未设想过的提议如同落下的重磅炸弹，瞬间让沢田纲吉忘记了要压低声音，整个人像是受到惊吓的兔子，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还一副心有余悸的恍惚神情。
“不要随便开这种玩笑来耍我玩啊！太过分了！”回过神来的沢田纲吉不满的强烈抗议，脸上的温度也随着情绪上的起伏红润起来。
reborn不接沢田纲吉的话，只用嫩嫩的童音反问：“难道你会是那种玩弄女人的感情不负责任的糟糕男人吗？”
“那怎么可能啊！”
reborn翘起嘴角，不再反复提到那些让沢田纲吉窘迫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话题，意味深长的哼笑一声：“没有想要和日野结婚的念头最好不过了，否则即便她本身是黑手党，事情也会变得很麻烦呢。”
“……欸？”
沢田纲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reborn所说的内容吸引，被reborn戏耍的羞赧也在对方和刚才有明显变化的态度下散去几分，他用手搓了搓隐隐发热的脸，湿润的眼里流露出困惑的情绪。
“身为彭格列的十代目，不只是你，连同未来的伴侣，也要被终身打上彭格列的印记。”reborn稚嫩的嗓音不急不缓，像是没意识到它在说的内容，只按照脑海里的文字念出来，“如果和一个普通人结婚，为了确保彭格列十代目夫人的安全，大概率未来会一直被限制行动的范围呢。”
“暗中保护、仪器监视、随身佩戴追踪器……”reborn故意在每句话之间停顿一小会儿，让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欣赏沢田纲吉脸上愈发抗拒的表情。
虽然说的都是事实，但会有办法让这一切在暗地里进行，而不被当事人发觉。
不过，它的笨蛋弟子似乎忘记了，他潜意识里的结婚对象并不是需要彭格列过度保护的普通人。
沢田纲吉在reborn的注视下，迅速的镇静下来，情绪也不复先前被调侃和故意扭曲事实时的激动，而是罕见的流露出一般只会在超死气模式下见到的沉稳与冷静。
在沢田纲吉的眼前，突然浮现出对方曾在雨幕里抱着纸箱里的小鸟，仰着脸和他说话的记忆。
沢田纲吉甚至还可以回想起当时呼吸到的潮湿空气，以及那双雨水落在眼睛周围的皮肤上，也坚持着不肯眨眼的璀璨金眸，里面盛着纯粹的情感，使得虹膜呈现出如水洗过的明亮。
“如果和彭格列或者别的什么绑定在一起，就会让日野脱离原本的生活轨迹……”
自由的、会被雨水淋湿，总有一天也会回到天空的飞鸟。
“那还是……从一开始就不要发生的好。”沢田纲吉本以为自己会说得很艰难，但没有，甚至没有出现往常太过紧张不小心咬到舌头的情况。
正如他的心意。
“……”
reborn没对此发表任何看法，只是用一种‘果然如此’的语气哼笑：“这下承认了呢，果然对日野有那种心思。”
沢田纲吉呆呆地眨眼，再一次意识到这是reborn对他的戏弄，紧绷着的情绪骤然一松，随后就是抱着脑袋抓狂：“reborn！！！”
“到底是谁一直在引导我往那个方向想啊！？”
成功的把沢田纲吉的情绪像过山车一样，让其反反复复的来回动荡的reborn脸上没有变化，漆黑如漩涡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头顶热得快冒烟的弟子看。
只是一个人的一厢情愿可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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