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快到了, 钱意找到李芝，问她要不要一起做汤圆。
李芝就说看看自家丈夫能不能在元宵节前回来，他回来的话, 两家可以一起做，他没回来就不做了。
她最多吃两颗汤圆, 也不能让匀匀吃太多汤圆, 如果丈夫能在元宵前回来，她是愿意跟钱意一起做汤圆的, 她来提供所有食材, 钱意只提供人力都行。
望海不在家，她没什么胃口吃汤圆。
钱意应下：“我家刚强挺能吃的, 如果他们一起回来, 汤圆就能多做点了，他们不回来, 我自己做几个, 给你送点过来好了。”
她很清楚汤圆吃几个就容易腻, 然而特别想吃, 一定要做的。
李芝知道钱意一家是挺爱吃的：“你要送的话, 送我两颗汤圆就好了，我和匀匀一人一颗, 到时候我送你一些饼干。”
先说好了她会回送什么，省得钱意做起汤圆来不得劲。
两人商量好了, 钱意就要带着正坐沙发上的两个孩子离开。
匀匀也坐在沙发上，三个小朋友坐在一起晃腿，别提多自在。
兄妹俩不舍得走, 尤其是妹妹月菊，显然还没坐尽兴, 妈妈要走了，她也是磨磨蹭蹭的，最后被妈妈和哥哥架走了。
钱意一家三口离开，李芝进去厨房继续做晚饭，很快做完，喊匀匀来吃晚饭。
匀匀听话从沙发上下来，进厨房吃晚饭。
今晚吃妈妈煮的挂面。
外公外婆在他们家的时候，匀匀能吃到有滋有味的三餐，他们离开了，小朋友只能吃妈妈做的饭了。
好在吃了几天妈妈做的饭，匀匀已经“由奢入俭”了。
前头李芝刚要下挂面的时候，钱意一家就来了，她就改用小火烧锅，出去问问钱意有什么事情。
他们一家走了，她接着煮面，挂面煮起来很快。
她给匀匀碗里加了颗煎蛋，自己碗里没有煎蛋，面也没有多少，主要就是吃蔬菜。
她碗里的面比匀匀碗里的寡淡多了，少油少盐，油还是给匀匀煎蛋的油。
面煮好的时候，她把自己的份盛出来，剩下属于匀匀的面条，她加了点酱油，省得孩子吃不下。
好在他们家小朋友不挑食，好吃难吃都会吃，妈妈做的不好吃也不难吃，能吃。
母子两人吃完晚饭了，李芝待在厨房洗碗，匀匀跑去客厅，坐在沙发上玩玩具了。
“爸爸！”
“什么？爸爸回来了？”李芝听到匀匀喊爸爸，碗都没放回去，还拿在手上就走出厨房看情况。
还真是丈夫回来了！
她没和丈夫打招呼，回去厨房，先把碗放回去。
等洗个手再出来，发现丈夫还站门口。
“饿不饿？不饿的话先去睡觉，我看你眼里都有血丝了。”眼里有血丝，脸上有胡渣，身上有种让人闻不惯的味道。
喜欢香味的李芝头一次没嫌弃这种味道，让丈夫去休息。
顾望海点头，先朝厕所去了。
李芝跟在丈夫身后：“你是什么意思，饿不饿？饿的话，我给你煮锅挂面汤，再来些饼干。”
爸爸回来了，匀匀和妈妈一样，跟在爸爸身后，小朋友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说爸爸变成哑巴了。
李芝被小朋友无心的话点醒，一瞬间反应过来了：“望海，你说话给我听。”
顾望海开口说话，声音很是沙哑，别人听着费力，他自己说起来也费力。
他说饿了。
李芝一听，让匀匀看着爸爸，别让爸爸用冷水洗脸洗澡，她去找金银花，给爸爸泡个花茶。
“我先……小解。”顾望海说话，他不是无语才停顿，是说话有点费嗓子。
李芝想想还是先把匀匀带走了：“你用冷水洗手可以，如果要洗脸刮胡子，得用温水的，别开口回答我，点头就行。”
顾望海点头
李芝说是不介意丈夫不洗澡，让他先躺床上睡觉休息，顾望海在吃完晚饭后，还是刮胡子洗澡了。
看着丈夫洗漱清理过后还没法摆脱的疲态，她也不想跟他说很多话，让他躺床上睡觉。
她爸妈离开岛上后，匀匀又回自己的小房间睡了，所以不用担心匀匀赖在爸爸妈妈卧室里不走。
“你要不要睡我的被窝？”她有勤洗床单枕套，勤晒自己的被子枕头。
丈夫不在家，她也会拿他的被子出去晒，只是没自己和匀匀的被子晒得频繁。
她觉得自己的被子比丈夫的被子盖着舒服很多，她躺过的被窝带着淡淡的馨香，或许能让他心神稍微放松下来。
顾望海没拒绝，躺到她平时睡觉位置，躺进她的被窝。
丈夫嗓子是很沙哑，但是他能全须全尾平安到家，对李芝来说是件幸运的事情了。
或许是丈夫回家了，李芝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一觉到天明，夜里都没做梦。
可能做梦了，不过睡眠质量太好，压根记不起来做过梦。
醒来后，她注意到丈夫还在睡觉，没有吵醒他，下床后把卧室门关上，去叫匀匀起床。
母子俩解决完早饭，李芝带着匀匀去钱意家。
她想着钱意家门关了的话，她就走人。
开着最好。
她找钱意说汤圆的事。
望海元宵前回来，可以答应两家做汤圆了。
钱意家门开着，李芝在匀匀要发出声音喊家竹哥哥之前，让小朋友安静。
这个时间点，家属们都该醒了，然而刚回家的军人们没醒，她家那位不就还躺在床上睡觉。
已经吃过早饭的钱意，听到李芝的话，表情如遭雷劈：“什么？你家男人回来了？”
李芝看她的表情，摸不着准数：“你家男人没回来吗？”
“没有，他是不是出事了？顾副团怎么说啊，是不是人掉海里都捞不回来了？”
李芝：“应该不是的，没回家估计是太累，直接躺宿舍睡觉了。”
见钱意听不进去话，一脸心碎模样，李芝就说她回家帮她问问，让钱意等着，她很快回来。
她走之前，不忘叮嘱小朋友：“匀匀和哥哥姐姐玩，妈妈回家有点事，待会儿过来。”
匀匀已经不是非常黏妈妈的小朋友了，安心进去钱阿姨家里，找家竹月菊玩
回到家的李芝脱掉鞋子爬到床上，丈夫仍在熟睡中，她不忍心叫醒她，可是钱意的情况也不大好，她需要有个准数：“望海，望海，醒醒。”
顾望海并没有很难被叫醒，叫了几声就醒来。
醒来后看见妻子，立马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李芝知道丈夫是在意形象，并不奇怪他的行为：“赵刚强跟你一起回来了吗？钱意知道你回来，他没回来，担心的不得了，怕人没了，我不想让她担心，特意回来问你。”
“睡觉。”顾望海说了两个字。
仅仅两个字，李芝身为理解大师，理解出更深的意思：“他回来后因为太累，又懒得洗漱，直接倒宿舍睡觉，没有回家，是这个意思吗？”
“嗯。”顾望海应声。
人没事就好。
李芝再问一句：“没受重伤吧？”
“没。”
可以彻底放心下来了。
李芝亲了亲丈夫的手背，是捂住眼睛的这只手手背：“我今早也给你煮了金银花茶，醒来记得喝，匀匀在钱意家里玩半天，我上午班结束会回来接他回家，你在家里好好休息。”
托儿所要到元宵后才能开门，在此之前，她都要带着孩子去供销社。
今天情况特殊，不带孩子去供销社了，她中午再回来接孩子。
顾望海没意见就没说话了。
李芝出门去到钱意家，告诉钱意，她家男人没事。
让她放宽心。
第32章
钱意听到李芝带回来的消息, 鼻子一酸，眼睛泛红，嘴上说着等赵刚强回家就收拾他。
连回家的力气都没了, 想气死她是吧！
不是她说，她家男人绝对不如顾望海拼命, 顾望海都回来了, 他还不回来！
李芝知道钱意现在骂骂咧咧的，等见到赵刚强, 估计就骂不出口了：“我先去上班, 麻烦你帮我照看匀匀，这小包糖你收着, 甜甜嘴。”
让人照看孩子, 肯定是要给点报酬的。
钱意接过糖：“不用和我太客气了，你去上班吧。”
“嗯……匀匀, 妈妈要去上班了, 今天上午你和月菊姐姐家竹哥哥玩游戏, 妈妈中午接你回家。”她不忘记和待在屋内的匀匀道别。
匀匀听到妈妈的话, 特意跑到门口跟妈妈说再见。
“匀匀再见。”和小朋友道别后, 李芝骑着三轮车去上班。
中午。
上午班结束的李芝去接匀匀，等她来到钱意家, 钱意已是怒气冲冲的模样，扬言赵刚强吃晚饭前还不回家就打断他的腿。
连家都懒得回来, 要那双腿做什么！
李芝能看出她现在是真有点生气了，有望海做对比会很难受，她也不好说些添油加醋的话, 只希望赵刚强别对望海产生更深的怨念：“我家那位你也知道，他以为自己钢筋铁骨呢,后续番外气呃帬八仪寺八乙刘九柳三 现在家属院没动静，没回来的正常，我家这位提早回来才不正常，我都怀疑是不是和上级吵架产生分歧，不管身体疲累，生气发火回家里来了。”
随口又是一个谎话。
她能看出丈夫喉咙沙哑并不是和上级吵架导致的，八成是打仗时候指挥导致的。
他骂人凶得很，指挥起来估计也很凶。
见过他抓小偷的场面，能想象他指挥时的情景了。
无论哪种风格的指挥，都费他嗓子。
“哪会呢，他要是跟上级吵架，不应该跟人家硬刚到底，站上级家门外、办公室当门神，非得让人家妥协了。”顾望海会和上级吵架，肯定是因为意见不合。
她家刚强名字带刚，和上级产生分歧是不敢硬刚的，顾望海就不一样了，这么多年都没被磨平棱角，说明是别人拿他没办法，对他头疼得很。
他有一颗钢铁心脏。
“你比我还了解他呢。”李芝又一次无言以对。
瞒不过钱意。
钱意不生气了：“我已经感觉出来了，你们俩谈对象是顾望海主动的吧，他这种人轻易不会主动，主动起来就……死脑筋？认准你了，不会轻易放手。”
“他先喜欢我的，我没立刻答应下来，需要观察观察，观察过后觉得他还行，答应下来了，确实有点死脑筋。
你猜了我的，我也猜猜你的，你和你家男人是青梅竹马，按你俩的性格，正常来说，你们俩主动的可能性是各占一半。
各占一半就不好说到底是谁主动了，抛开谁先主动，有可能是你等着他来找你表明心意，他迟迟不来，你着急了，故意说了些话气他，或者是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
她一推理，发现自己果然还是更喜欢顾望海这种性格的男人。
日常生活中寡言少语，但是长嘴了，喜欢她就直说，不会藏着掖着。
“怎么不是他等着我表明心意，他着急了，故意说些话气我，或者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女人有说有笑，刺激我呢？”
钱意的话出来，李芝知道自己猜对了：“换成他这样刺激你，你早就不等他，直接找个顺眼的男人结婚，管他干嘛呢。
你们两人的时间是不一样的，他可能十几岁就去当兵了，一年回不来几趟，他觉得可以慢慢来，你呢，你被家里催得冒火，也不想每年短暂见面的几天，只能干巴巴说几句没意思的话。”
她清楚赵刚强那么做，钱意会发火，再也不见。
赵刚强更清楚吧，所以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刺激钱意。
“你说的差不多了，我们在一起前，我跟他说我要结婚了，等他下次回来，我孩子差不多生出来了，到时候认他当个干爸，他就着急起来，问我看上哪个野男人了。”钱意直接揭晓答案。
没和别的男人说说笑笑刺激他，他这个人很容易被刺激到，随便几句话就能激他了。
李芝：“不意外了，像是你们夫妻能说出来的话。”
两人又聊了几句，李芝带着匀匀回家里吃饭。
匀匀问妈妈中午吃什么。
钱阿姨家的午饭好香，他都想留在钱阿姨家吃饭了。
李芝待在钱意家也闻到了她家的饭菜香味：“挂面汤，这个煮起来快，妈妈中午和钱阿姨说话，耽误了些时间，没太多时间做午饭，晚上再做米饭给匀匀吃。”
她不能保证好吃，只能说做米饭，吃米饭说明是一顿很正式的饭了。
不怪钱意生气，辛苦做了顿丰盛的午饭，就等着丈夫回家吃饭，没想到丈夫迟迟不回家。
回家准备煮挂面汤的李芝，意外发现丈夫已经做好了有荤有素的午饭：“你上午去食品站买肉了吗？”
爸妈离开海岛后，她每两天下班路上买点蔬菜回家，没买过肉了。
想起丈夫嗓子坏了，她就让他点头或者摇头。
顾望海直接出声：“嗯，买了点肉。”
李芝很高兴丈夫声音听起来好多了：“声音没恢复正常，但是昨天回家好点了，你去食品站都不跟我说，我上班的地方不就在附近吗？”
她可不想丈夫真的成了哑巴。
“不想打扰你上班。”
“说句话的时间还是有的。”
李芝带着匀匀洗手，准备吃午饭。
坐到椅子上准备开饭前的匀匀小朋友来了个饭前发言，大致意思是说对中午的午饭很满意。
李芝：“嗯，我也很满意，吃饭。”
吃午饭期间，她把元宵节的事情告诉了丈夫，元宵节会和钱意家一起做汤圆。
顾望海没多少意见，由她做主。
如果爸妈没来岛上，李芝绝不会过问打仗的事情，然而这事快成爸爸心里的刺了：“望海，等你有空的时候，能不能给你岳父大人写封信，报个平安，他知道你的字迹，你亲自写的，他看了就不会担心。
从正月初一下午知道打仗开始，他就有点着急上火，恨不得自己冲去前线，还想当修船工，我和妈妈不知道说了他多久，他才勉强忍住不在我们面前提打仗的话。”
爸爸年轻时候就想加入民l兵l组织，被爷爷奶奶拦着，人到中年了，还被老婆孩子拦着。
李芝很清楚，就算爸爸想去支援，她和妈妈不拦着，部队的领导也会拦着的。
到底不是部队的人，在他们眼里，外人只会添乱。
她不想爸爸太过劳累，也不想爸爸吃闭门羹。
至于爸爸怎么认得女婿的字迹，当然是因为看过女婿写给女儿的信。
顾望海写给李芝的信很是干巴，如果他信里提到了自己的工作，她都会给爸爸看一眼。
看信的事情，经过他本人同意了。
正因为本人知道岳父很有可能会看信，所以后面写的信更干巴了。
“好，我下午写。”顾望海答应下来了
下午上班前，夫妻两人拥抱在一起。
是李芝主动要拥抱的。
她说她在他答应写信的时候就很想抱住他了。
“我要去上班了，你睡午觉吧，等元宵节，我就能休息一天了，到时候再抱抱。”
顾望海不知道如何应答，李芝也不等他回答，先去上班了。
一觉睡了十几个钟头的顾望海实在睡不着了，在妻子离开后就拿起纸笔开始给岳父写信。
明明知道只需要简单交代几句就好，可是想到妻子感动的心情，又觉得也不能太敷衍。
最后是匀匀午睡睡醒了，他还没写出两行字。
第33章
暂时也写不下去了, 顾望海站起来去看看匀匀。
匀匀小朋友午睡睡醒，自己从床上下来，离开房间去上厕所了。
在家外面上厕所不方便, 家外面没有小痰盂，家里厕所有属于匀匀的小痰盂, 匀匀能靠自己上厕所。
匀匀看到爸爸从房间里出来, 喊了声爸爸后，没太大反应了, 也没有赶走爸爸的意思。
爸爸是男孩子, 洗澡的时候早就把他看光光了，他不排斥爸爸跟着自己。
顾望海没跟着匀匀进厕所, 等匀匀自己小解结束, 他给匀匀洗手洗脸。
和爸爸一起洗过澡的匀匀早习惯了爸爸给他搓脸洗手的风格，没痛得嗷嗷叫。
妈妈都不在家, 他嗷嗷叫没准还会吃爸爸一记脑瓜崩。
给匀匀洗完手和脸, 顾望海帮匀匀挑了几个玩具带到自己卧室, 让孩子坐在他旁边玩。
大概是站起来走动, 头脑放空了一会儿, 他有了写信的思路，开始下笔。
爸爸写字, 匀匀在边上玩玩具。
小朋友在托儿所待了几个月，有点熬不住和爸爸待在一起的无聊午后时光, 告诉爸爸他想去找辉辉玩，找家竹哥哥玩。
如果摆放着爸爸军功章的柜子就在地上，匀匀没准还不会太想出去玩, 独自玩亮晶晶的牌子就能玩好久。
顾望海的军功章柜子早被李芝收起来了，爸妈在家的时候一直放在客厅, 放了几天，等爸妈一走，她立刻把柜子收进大衣柜里了。
亮晶晶牌子对小朋友吸引力实在太大，她每天都要和匀匀斗智斗勇，把匀匀带到外面去和别的小朋友玩，匀匀才勉强歇了玩爸爸军功章的心思。
爸妈回家了，她怕匀匀看见，立马藏进大衣柜里。
她对待军功章奖章的程度虽不如自己亲爸那般小心翼翼，但也不会粗心到让孩子随意把玩。
顾望海拒绝了孩子的小小要求，让匀匀待在卧室里，待不住回自己房间睡觉，等下午妈妈回家了再说去哪玩的事。
匀匀听懂爸爸的话，噘嘴。
就算他噘起的嘴能挂住两壶酱油，爸爸都跟没看见一样，不会给孩子出去玩的机会
李芝回到家的时候，匀匀就找她告状了，叽里呱啦一通，李芝听完，知道孩子受了什么委屈。
大概是想出门玩，爸爸不让，他很生气。
很生气又很怂，完全不敢不听爸爸的话。
李芝心想，匀匀是知道怎么拿捏她这个妈妈的。
在她开口说话之前，顾望海表示自己已经把信写好了。
听闻丈夫已经把信写完，李芝瞬间就忘记要给匀匀“做主”的事情，说是要看看信。
丈夫刚回家，她是不可能站在匀匀这边指责丈夫的不是，又不能让匀匀噘嘴生闷气，自己孩子气性多大，她还能不了解？只好假装一下。
“先吃晚饭，吃完晚饭再看信。”
“好。”
既然是先吃饭了，李芝开始解决父子俩的小矛盾，是匀匀小朋友单方面生气，爸爸看着毫无影响。
她只是几句话，就把小孩哄好了，连带着大人心情也好点了。
她能感觉出丈夫不光是身体疲累，情绪也很不好。
表面已经风平浪静了，心里还在狂风暴雨。
饭后，李芝就去看信了。
没想到信里居然写了战况。
“望海，这些是能写的吗？被打开检查看内容不是完了。”她以为丈夫仍是老样子，一句带过战况，只简单报个平安。
顾望海并不是很在意：“没事，我只透露了敌方舰艇装备以及他们偷袭始末，没透露我军信息，敌方的透露出去没多大事，到时候信封上再盖个我的名章，不会被打开检查的。
爸还参观过舰艇队，如果真的非常严密，不会让爸他们看那些的”
“确实哦，仔细看信内容，说的都是敌人的事情，那好吧，要不要也给爸爸妈妈寄一封？”
她说的也，顾望海就知道说的是他父母：“不用了，敌人已经打退，我写这封信的目的是让爸安心，如果爸过年没来岛上，都没必要给他写信报平安了。”
李芝明白丈夫的想法，没提给公婆寄信的事了
信要过阵子才能寄出去，先过元宵节。
钱意本来是想两家人一起吃个饭，丈夫以怕看见顾望海失去食欲为由，强烈拒绝了，她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只在上午的时候来李芝家里，和李芝一起包汤圆。
顾望海在家休整过后，元宵节当天去部队了。
爸爸不在家，匀匀和哥哥姐姐又坐在沙发上玩耍。
小朋友在客厅玩玩闹闹，李芝在厨房里捣熟芝麻花生碎，钱意则是在弄汤圆皮，当她弄好汤圆皮面团，放着静置的时候，接过捣芝麻花生的活，问李芝午饭吃什么。
汤圆显然是不能当饭吃的。
“中午吃干捞米粉。”她负责把米粉煮熟捞起来过凉水，丈夫回家做配菜。
“说到干捞米粉，我也好久没吃米粉了，晚上就吃。”
“你家今天中午会吃得很丰盛吧。”她知道上次钱意做了丰盛饭菜的后续。
后续是赵刚强中午没能回来吃午饭，晚饭前回家了，把中午的剩饭解决完了。
赵刚强回家吃剩菜，虽说放的时间没超过十小时，重新加热吃也别有一番滋味，钱意还是决定元宵节中午做顿好的犒劳丈夫：“也没有很丰富，就是有鱼有猪肉有鸡肉，让他吃过瘾，上午包好的汤圆就当饭后的点心了。”
李芝：“你让他小心点，千万别吃撑了。”
她光想想就已经撑住了。
“我会盯紧他的，对了，你家那位应该没提过吧，另外一个军区的军官平调过来，成了你家男人上级，也是我家男人上级，他家家属估计开春就过来了。”
李芝还真没听丈夫说过这件事：“平调过来的啊，看来是原先部队没法晋升上去了。”
换成和别人聊天，她不会说这么直白，换成钱意，可以说得稍微直接些。
“大概率是这样的，咱们岛还在开荒中，基建都没搞好，部队条件相对来说差些……男人由男人应付，只希望家属是好相处的，别太为难人了。”
李芝有本职工作，别的军嫂由部队安排工作，难免身不由己，会和讨厌的人一起干活，干活时还会遇到些小摩擦。
钱意就是由部队安排活计，有活就干，没活就休息。
“我也希望家属好相处，毕竟我在供销社上班，所有家属都会接触到，没法避开。”
“幸好我俩都是心胸宽广的人，一般不会和人起冲突。”
“是啊，你说得没错。”
四月份，岛上天气炎热，李芝每天都要喝不少水。
送走两个客人，她拿起自己的搪瓷缸子喝水。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余光看到又来一名客人，李芝放下搪瓷缸子，心里想着，终于来了。
施瑶，今年春天过来的家属。
她和钱意元宵节当天还提起过她，前两天搬进家属院的动静不小。
“供销社里有自行车卖吗？”
上来就要买自行车？
李芝一听：“现在供销社里没有，但是您想要买的，我可以给您联系，到时候自行车会送来岛上。”
普通供销社可拿不到自行车。
不是不能卖，比如说城里的供销社，会卖自行车，却也没几辆。
她之前工作的供销社就有卖自行车，因为附近上班的人比较多，需要自行车。
县里没有国营自行车商店，百货大楼又离得有点远，李芝工作的供销社附近居民对自行车有较大需求，所以供销社内常年放着两辆崭新的自行车，卖完了又会再进两辆。
现在的供销社没有自行车卖，李芝也没把自己的自行车带到岛上，她有三轮车就够了。
年前妈妈还抱怨过，让她把自行车带来岛上，方便接送来看望他们一家三口的家人亲戚。
接人的时候，骑三轮车过来，自行车架在三轮车车斗上，接到人了，自行车连骑带载两个人，再有三轮车载人，大家都不需要走路，不需要费力再接一趟。
爸妈或者公婆来到岛上，家里确实有辆自行车更方便，但是他们一年能来岛上几天呢？
先不提自己的自行车，李芝告诉施瑶，如果她现在定下自行车，要交五十块钱定金，自行车大概半个月后会送来，到时候需要补齐尾款。
施瑶没有犹豫，给了五十块钱定金，连带自行车票都给了李芝，让她给自己定下一辆自行车，要凤凰的。
李芝记下了她的需求。
施瑶不光是来买自行车的，还要买生活用品，都点名要什么牌子。
这种指定牌子的做派叫旁人看见了会指指点点议论好一阵，李芝不会，她巴不得客人多买点。
施瑶搬过来带了不少家具，比李芝带个沙发来岛上夸张多了。
她的行事做派仿佛就是大大方方版李芝，李芝可不敢如此“光明正大”。
李芝找丈夫打听过他们夫妻的背景，听完觉得人家也不算太高调，已经很低调了。
施瑶说完了想买的生活用品：“能送到我家来吧？”
“如果不是着急用，我下班后给您送去家里。”
施瑶就挑了两样小的，剩下的让李芝下午送到她家。
李芝目送施瑶撑伞离开，施瑶走远后，她又回到供销社里头喝水。
目睹全程的周芙出声：“李姐，刚才那位是新来的家属吧？”
“是的，前两天开过去的小货车，载的家具就是她家的。”
岛上只有部队有货车，货车去海岛码头的话，一定会经过供销社。
第34章
说到小货车, 周芙就有印象了：“是个出手大方的客人。”
不管客人有钱没钱，只要是正常客人，她们就不会区别对待。
聊了没多久, 两人不再说施瑶的事情，继续干自己的活。
下午下班, 李芝骑着三轮车去家属院卖东西, 顺便送货。
按照远近，她先给钱意家送去。
钱意让她带的是一个搪瓷缸子。
收到搪瓷缸子了, 钱意嘟囔两句：“真是越来越矫情了, 叫他把家里的搪瓷缸子带部队喝水就行了，非要让我买个新的, 家里的也新啊, 又没掉漆。”
李芝知道是怎么回事。
元宵前战士们打完仗回来，望海嗓子沙哑, 她让他保护嗓子, 给他泡金银花茶喝。
她很清楚丈夫轻易不开口说话, 在部队盯着训练或者作战指挥的时候, 能大声吼, 他绝对会用吼的。
光想想就觉得嗓子疼。
她从来不吼人，只是需要说很多话, 尤其是节日客人多的时候，空隙时间少了, 没法经常喝水润嗓子，一天下来喉咙就会有些痛。
丈夫需要威慑力，她需要亲和力, 两人都有自己的说话风格，她没法劝丈夫少吼人, 所以只能让他平时多喝点水。
他在家不声不响，有没有认真听她话，以前的李芝无从得知，现在有钱意一家，她就知道丈夫听进去了。
从钱意口中得知，赵刚强见望海喝水频率增加，就惦记着要买个搪瓷缸子喝水。
赵刚强也需要吼，需要立威，然而军官们的性格不同，赵刚强算是脾气比较好的，吼的次数不如望海多，过年打仗回来，他嗓子是一点事没有。
他说话不费嗓子，但是大热天在室外，他也会口渴啊。
之前因着顾望海作为对照，顾望海不喝水，他就没敢动不动去喝水，现在顾望海都频繁喝水了，他也要好好喝水。
家里是家里，部队是部队，必须两个搪瓷缸子。
顾望海在部队喝水用的是军用水壶，赵刚强不在乎形象，就爱非常有老干部风格的搪瓷缸子。
钱意嘴上说丈夫事情多，最后还是给他买了个新的。
说完丈夫，钱意又问李芝听说过陈宝妹婆婆要来岛上的事情吗？
李芝：“听说过。”
之前提起施瑶的到来，提起过何团平调，前不久李芝找丈夫打听了施瑶夫妻的家世背景，丈夫有提过平调背后的原因。
是何团自己申请调过来的，在之前的部队与一些人意见不合，申请调走了。
她得知原因就跟钱意提了一嘴，算是提醒她一句，别随着某些家属一起议论施瑶。
不管好的坏的，都不要议论。
钱意记在心里了，不过她对施瑶也没多少敌意。
施瑶不和她们一起干活，她在部队做文职工作，钱意从来不仇视“大小姐”做派，只要别来找她的麻烦，就能相安无事。
不用怕施瑶了，现在怕的是陈宝妹婆婆。
不同于陆军，海军门槛更高，不光需要身体素质强悍，能扛得住海战的痛苦，还需要读书识字，有一定文化水平，文盲没法胜任。
他们岛上的舰艇部队军官，很少有农民出身，可以说几乎没有，就连手头比较紧张，存不下多少钱的孙玲家，她家男人都不是农民出身，两家父母均是城里人，只不过算是城里孩子多的贫困户。
军人及其妻子都有一定文化素养，他们的父母一辈不好说了，遇到个喜欢当其他家属婆婆的大婶，真是让人绷不住。
听传出来的消息说，陈宝妹本人也对婆婆有许多意见，没少吐苦水。
如果陈宝妹自己都有意见，说明她婆婆确实是个不好相处，爱好多管闲事的人了。
没准还要教别的家属怎么伺候丈夫，给她们灌输自己的封建糟粕思想。
恶婆婆做派。
钱意：“她要是管你，你别给人家好脸色看，不然得寸进尺蹭供销社便宜了。”
“我会注意的，供销社便宜可不是她想蹭就能蹭。”
元宵之前，丈夫写给爸爸的信还没寄出去，李芝自己另外写了两封信，一封寄给自己领导的，比较厚，里面写明供销社里缺什么货，有关自行车部分字迹特意加粗，望领导及时回复，下周就回，别给她拖到两三周后才回。
可以不回信，最迟下下周，让货船将自行车送到岛上。
一封是给供销社的，另外一封是她写给爸妈的信，因着收件人相同，就跟丈夫的信合在一个信封里了。
“匀匀，天气热要多喝水知道吗？你看看你嘴唇多干，大热天跑来跑去，流那么多汗还不喝水，爸爸快三十岁了都听妈妈的话，你才三岁就不听妈妈的话了。”李芝在家有不少要操心的事情。
明明自己和丈夫都很自律，很爱干净，不知道怎么生出个小邋遢来了。
一家人正在吃晚饭，匀匀听到妈妈的话，喝了口汤，告诉妈妈自己喝水了。
李芝：“让你白天多喝点水，晚饭后没事就别喝水了，以后嘴巴干到破皮流血，疼起来别怪妈妈没警告你，妈妈当初一直在劝你喝水，是你自己不喝。
你看看爸爸妈妈的嘴巴，一点都没起皮，哪像你，渴了好久的样子。”
按年纪来算，匀匀的运动量不输爸爸了，父子俩在高温天气下，喝多少水都不会频繁跑厕所，因为喝下去的水通过汗液蒸发了。
爸爸不用操心，会乖乖喝水，即使不是为了保护嗓子，只要她抱怨一句他嘴巴干，亲着难受，不想亲他了，他也会乖乖喝水。
小朋友就不乖了，小小年纪已经学会阳奉阴违。
匀匀应下。
估计转头就给忘了。
李芝：“明早妈妈给你泡一小杯甜甜的蜂蜜水，去托儿所之前记得喝完蜂蜜水知道吗？”
早饭后给孩子喝，早饭前喝不小心造成反效果，让孩子没玩多久就饿了。
说到蜂蜜水，匀匀来劲了，跟妈妈说他能喝一缸子甜甜水。
“妈妈都没你能喝了，看你明早能喝多少。”
母子两人边说话边吃饭，一直到快吃完饭了，顾望海开口问信的事情。
李芝：“明早就寄出去，怎么，你反悔了，不想把自己写的信寄出去了？”
船明天才会开走。
两三个月过去，是有可能反悔了。
顾望海：“不是，你寄出去就好。”
李芝观察丈夫的神情，突然明白过来，这是没话找话要跟她聊天。
饭都要吃完了，他才说，是不是有点晚了？
不过也说明她的计策有效果了，丈夫在身边，她不和丈夫说话，话里却时不时会提到丈夫，他听到耳朵里，时间久了，也会想加入聊天。
李芝：“已经过去两三个月了，再不寄封信回家，爸又要带着妈跑来岛上。”
是她爸爸会做的事情。
“岛上已经有建水电站的计划了，爸妈想过来的话，等水电站建好再来，这样大夏天就不会太热了。”他不排斥岳父岳母来岛上。
夫妻两人还是一间房睡觉，夫妻生活不受影响，岳父岳母还能帮忙做饭，帮忙带孩子，给他们夫妻省不少力气。
“水电站计划我也听说了，开工都需要段时间，不指望它能在今年建成使用，假如哪天通电了，我要在家里和供销社多装几个电灯，下雨天实在太需要电灯了，比夜里还需要。”
夜里有手电筒还能应付过去，下雨天会给李芝一种憋闷感，这是夜晚不会有的感觉，她很需要在下雨天有个明亮的环境。
夫妻俩说完水电站又没话题了，李芝继续教育孩子喝水，非得让匀匀把勤喝水记在小脑袋里
“婶子，票不用给我了，我们省没发行过这种工业券，您手里的工业券也不是全国通用，不能在我们供销社使用，省内的都不行。
您回家去找家里人问问有没有搪瓷盆票，我们这里买搪瓷盆都是用搪瓷盆票，搪瓷盆三个字在票上写得很清楚。”李芝语气温和开口。
她都不需要大婶把票递过来，一眼就看清楚不是他们省能用的票。
今天来供销社的大婶是生面孔。
生面孔，但是已经在小郑小周的注意名单里了。
对方就是陈宝妹的婆婆，第一天过来岛上闹了些事情，没和家属们吵，和站岗战士吵了。
陈宝妹应该真对婆婆有意见，没去码头接婆婆，现在码头没战士巡逻，上岛不难，第一次进家属院还是老样子，要准备齐全的材料，只有介绍信还不够。
总之陈宝妹婆婆硬要闯进家属院，站岗战士不放行，她就撒泼耍赖，其中一个站岗战士去说明情况，留另外一个战士在门口应付无理取闹的大婶。
最后是妇女队长带陈宝妹出来，把婆婆带进去，补齐该补齐的材料。
妇女队长是不会随家属们一起说闲话的，她没说后续发生了什么，神通广大的家属院情报小组很快得来后续消息。
李芝听完，知道陈宝妹婆婆比陈宝妹难缠多了 ，是个不好惹的，第二天就和小郑小周说了，她当时没看到人家的长相，把家属们形容的长相转述给他们两个听。
生面孔，看起来挺刻薄的大婶，日常表情跟别人欠她几百块钱一样。
看到陈宝妹婆婆，她居然有了，这天终于到来的石头落地感。
自从陈宝妹婆婆来到岛上，她一直觉得会在家属院卖东西的时候遇到她，没有，一直到今天才看到本人。
她的一番话很温和了，不出意外，本就一脸刻薄相的大婶立刻嚷起来。
她说话用的方言，李芝听不出来她说的具体内容，能从表情看出来在说什么。
看她的样子，可能觉得她是个怕事的主。
明明刚进供销社说要买个搪瓷盆的时候用的普通话，嚷嚷起来用的就是方言，估计觉得方言骂人更凶。
李芝随她骂了：“这是供销社内的规矩，我们也不能破坏。”
“李芝姐，这个大娘是咋了？”一个十几岁的年轻小姑娘进来供销社。
又来个让头疼人物，尽管是头疼人物，李芝还是用本地方言，语速很快地和小姑娘说起前因后果。
很简单的事情，两句话就能说完了。
小姑娘听完，嗓音洪亮：“大娘，你胆子也太大了，供销社可是公家的地方，你居然在公家的地方大闹，不怕被抓去劳动改造啊，正好岛上就缺劳动力，你跟着我们一起干活吧，别待在家属院里享福了。”
李芝顺着小姑娘的话说明在供销社闹事的处罚。
之前岛上开荒，又是部队驻扎地，没有派出所，今年年初，派出所已经有了，就在招待所隔壁，离他们供销社不远。
部队没空管公社治安问题，几个公社的治安问题还得交给派出所解决。
要不是供销社内只有李芝一个人，走不开，她早让小郑去派出所请民警过来解决闹事的大婶了。
第35章
吕大婶根本不带怕的, 好说歹说都没用，总之是结了仇。
本来吕大婶想多闹会儿，来买东西的客人多了, 客人多是社员，不会管闲事。
李芝不需要社员们管闲事, 她需要借社员的名头警告吕大婶。
她警告吕大婶, 再闹下去全岛社员都知道她丢了儿子的脸，以后她儿子名声不好, 影响仕途, 全怪她这个当妈的不知轻重，发癫闹事。
事情闹大, 上级领导都要找他儿子谈话了。
外人压根管不住大婶, 她儿子也不一定能管住，但是以儿子仕途威胁, 总是能吓到她的。
仕途如何, 可是和工资待遇直接挂钩的。
实际情况呢, 家属大闹只是给军人丢脸, 一般影响不到仕途。
李芝知道以陈宝妹丈夫的能力, 在部队走不远，用仕途吓唬大婶, 她完全没压力。
毕竟能力摆在那儿，还轮不到他们一家踩到她和丈夫头上。
部队不是给人养老的地方, 能留到最后的都是狠人。
她家男人够狠，被踩在脚下也能把踩他的人掀翻。
吕大婶气冲冲走了，别的客人也走了, 剩个小范姑娘，李芝问小范姑娘要买什么。
小范姑娘姓周, 跟供销社里的小周有亲戚关系，是同个生产队的，全名周一范，今年十五岁了。
周一范也是不出李芝所料，不买东西，来找她聊天吐苦水的。
自从去年初中毕业后，小姑娘得空了就来找她谈心。
小姑娘非常想当军人，憧憬着当女将军。
父母兄弟姐妹都不支持，还会笑话打趣她，家人没有恶意，只是在小范姑娘听来，非常刺耳。
只有李芝会安慰几句，说点好听的话哄小姑娘开心。
李芝心里也不支持小姑娘去当兵。
还是老想法，如果自家匀匀要去当兵，她不支持也不反对，随孩子选择。
当兵的哪个没有病，当义务兵都有可能给身体带来不可逆的伤害，甚至可能死掉。
她一个小姑娘，有对作战来说累赘的胸，有耽误事的月事，吃的苦会比男人多很多。
她非常认同妇女能顶半边天，但不是用空想去顶的。
现实可没想象中美好。
他们海岛驻扎的部队不招收女兵，部队文职工作不限男女，女性多是家属，小范姑娘的路被堵死了。
如果不是在岛上，家住陆军军区附近，倒是可以试试应征女兵。
小范结实的小身板应该是符合女兵征召条件的，部队院校会对已经入伍的女兵开放招生，拿到介绍信，学医、学护理、学通信，总之学点技术，就能在部队多待些时间。
她给小姑娘想过未来的发展方向，但只是自己心里想的，没有给小姑娘指点迷津的意思，话语多倾向于委婉指责小姑娘家人的不是，可以不支持，但也别笑话有梦想的人。
幸好高中快建成了，按照小周的意思，小范下半年会去读高中。
海岛适龄孩子都能免费读书，教育费书本费由部队承担，只要不是孩子自己抗拒，或者父母强烈禁止孩子读书，要求孩子干活赚工分，一般都能上高中。
读两年毕业，还可以离开海岛去陆地找工作，高中学校和部队会给这些孩子写介绍信。
小范去读两年高中，没准会灭灭想进部队当兵的心思，也没那么多空闲时间来供销社找她吐苦水，把她当知心姐姐了。
“李芝姐，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姐夫，问她我有机会进部队当军人吗？不是海岛上的部队，是别的部队”小姑娘吐完苦水，说起这事。
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
小范之前完全不懂部队的事情，上次过来供销社还想托她的关系进部队。
小姑娘是很会想的，李芝都没敢想托男人的关系把自家亲戚介绍到部队工作。
现在部队非战斗力编制膨胀，文职之类的工作被硬塞进许多没实际贡献的人，连他们偏僻的岛上都有这种情况，陆军更严重了。
丈夫非常厌恶这种乱象，她哪敢借他的关系做让他厌恶的事情。
她直接告诉小姑娘，她们海岛的海军部队不招收女兵。
小姑娘一听，非常绝望，大概是回家翻来覆去想了很久，想明白了，大路走不通，总有别的小路，今天来找小路了。
李芝：“行，我回家帮你问问。”
直到周芙郑大力去公社卖东西回来，周一范才随着下班的周芙回家。
周芙和周一范的爷爷是亲兄弟，堂姐妹两人关系还行，然而周芙也很头疼自家堂妹的作风，有提过让她不要有事没事去供销社找李芝姐说话。
小姑娘说不会打扰李芝姐工作，李芝姐闲下来了，她才会跟李芝姐说话。
话里话外就是，她不会死心的！
说不通，完全说不通
李芝没法号召所有家属，让她们找自家男人去“弹劾”陈宝妹男人。
没法号召家属，她自己男人总是能找的。
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找丈夫说吕大婶在供销社骂骂咧咧的事。
她不需要丈夫去和上级反映，上级不会想管家属间鸡皮蒜毛的小事，她想让丈夫找陈宝妹的男人说。
起码要让儿子教育教育老妈，老妈被儿子教育了，非常火大，到处发疯更好。
到处发疯，妇女队长私底下也会心烦，和自己丈夫提几句。
越来越多军官知道，陈宝妹的男人就会越难堪。
儿子难堪了，会不停冲老妈发火，老妈又不是个好惹的，家庭整日爆发矛盾，鸡飞狗跳。
就是要让吕大婶更不顺心，火气更大。
总不能让这种人顺心的。
这种人的顺心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所以她更希望她糟心。
顾望海：“我知道了，我会说几句的，实在不行，我现在就去他们家。”
“别，你先和她儿子说说情况，千万别直接去他们家，给儿子施压就行，如果她不听劝，闹一次，我就找一次民警。
她又不是军人，军人还得走程序，交给军队处罚，大婶交给派出所的警察烦恼就行了。”
她坚信“和气生财”，不想因为丈夫的关系，和陈宝妹彻底撕破脸皮。
见丈夫表情不太好，李芝赶紧说小范的事情缓解丈夫的情绪。
听到小范的事，顾望海认真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和李芝想的差不多，难，非常难。
是有道路能走得通，去招收女兵的部队应征女兵，选拔通过了，当一阵子女兵，表现优异，看看有没有机会申请当军区院校学员，学习技术。
现在高考取消了，但还是存在院校，可以由自己部队开介绍信，推荐她们去当学员。
医学护理是比较多女性的选择。
然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即使成功入伍了，夫妻俩都是觉得，身体素质比小姑娘好，学习能力比小姑娘强的一抓一大把，小姑娘没在家属院长大，没直接接触过军人，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
想在女兵里非常突出，是正面形象的突出，而不是次次垫底这样的突出，非常困难。
现在的女兵能成功应征入伍，多少有家学渊源，背景都不会太简单的。
李芝感觉小范姑娘不像是能选择医学护理的人：“我不是说小姑娘坏话……感觉小姑娘虎头虎脑的，就算有机会进部队当女兵，表现优异，能拿到介绍信，她本人也不愿意当军医。”
“你劝几句，她就会改变想法的，你挺适合对付一根筋的人。”他相信妻子的口才。
妻子的话，会让小姑娘产生自己又行了的感觉。
军医是部队重要人才，做实事的，小姑娘想当军医的话，他不会觉得是异想天开。
一根筋这话从丈夫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好笑。
“是吧。”她给出意味不明的回答。
就这两个字，配上妻子当时的语气表情，顾望海想了两三个小时，直到夜里上床睡觉了，问妻子是不是觉得他一根筋？
李芝没否认：“你是一根筋啊，一根筋算是坏话吗？我又没说你头脑简单，如果你不是一根筋，我们还不一定能在一起呢。”
“我不是一根筋。”顾望海不太喜欢自己被说成一根筋。
他被说过一根筋，死脑筋，因为是上级说的，他就左耳进右耳出，从妻子嘴里说出来，他非常不爱听。
话出不去了，直接影响到他的思维。
“对，你是有毅力，非常有毅力。
像你这么有毅力的人，坚定做某件事，想失败都难。
我也是有毅力，认准一条道就不会改道，一条路走到黑。
幸好我从不打击小姑娘，我心里不认同她要当兵的梦想，但从来没打击过她。
要是未来她真进部队，真的站到高处，不得记我一辈子？”李芝是个知道变通的人，他不喜欢，她立刻改口。
顾望海：“你什么话不说也能让人记一辈子。”
“事后禁止说甜言蜜语。”才结束夫妻生活，她身上有汗意，还有点口渴，不想再来了。
“不是甜言蜜语，是真话。”
“总说讨我喜欢的真话，真烦人。”李芝翻身吻住丈夫。
这次顾望海没纠结妻子说烦人是什么意思了，她很直白表达了她的欢喜
不出两天，陈宝妹带着婆婆来了供销社。
不是来买东西，来道歉的。
婆媳两人还在供销社内吵了一架，吵得不可开交。
大概是因为丈夫站自己这边，陈宝妹非常有底气，吵得特别凶。
李芝和别的客人就在边上看着，意思性劝劝架，不会真的拦住婆媳两人。
婆媳俩吵架，路过的狗都要溅到唾沫星子。
李芝心想，等她们走了，还得搞个大扫除。
最后歉没道成，吕大婶完全不肯低头，李芝也不介意了。
被儿媳妇带来道歉，已经够让吕大婶冒火了，这把年纪，总能气出点毛病。
正合她心意。
当天下午回家，李芝就和丈夫说了这个消息，顾望海还嫌道歉太晚。
李芝直说根本没道歉，就是婆媳俩在供销社里吵了一架。
顾望海一听，眉头紧锁：“没道歉？”
“嗯，不过你放心好了，被儿媳妇带来道歉，已经比揍她还让她难受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暂时不用再做别的事情，想想明天休假怎么过好吗？”小朋友不在厨房，厨房只有夫妻两人，李芝就在丈夫唇上印了一吻。
“随你安排。”
李芝现在是根据丈夫休假时间来给自己放假，丈夫不休假，她才会选自己喜欢的日子休假。
她喜欢的休假日子，一般是供销社客人最少，赚不到多少钱的日子。
匀匀明天要去托儿所的，李芝让丈夫低头，附在丈夫耳边说了几句话。
说完，夫妻两人神情都有些不自然了。
第36章
休息日当天早上, 李芝把匀匀送到托儿所后，待在家里写信。
写给婆婆的信。
年前给婆婆写过信，过去好几个月了, 总该再写封信提提近况，和婆婆说一切安好。
她又不是望海, 在她来到岛上之前, 望海或许是因为惦记着她这个结婚没几年的妻子，一两个月总会回趟家, 实在回不来就写信给她。
她来岛上后, 他就没回去过了。
不光人不回去，信都不写了。
非要她明说, 他才会写信寄回家。
如果他跟她哥差不多性格, 他不写信，不过问家人近况, 她会以为他对爸妈有意见, 可能还有仇。
他不是她哥, 他这样的人, 没完全失去联系已经很不错了。
去年十二月下旬, 李芝回老家，行程安排得很满, 还抽了一天时间，带匀匀去看望公婆, 早上去的，吃晚饭前回来，别提多赶了。
主要是知道住在岛上后, 带孩子看望他们的机会更少，所以有机会离开海岛, 一定会去看看他们。
今年夫妻俩都能凑到空时间离开海岛几天的话，她就带丈夫和孩子去公婆家，至少住一个晚上。
匀匀已经长大一些，不会动不动哭闹惹人烦了，带他出门不算太辛苦了。
丈夫没空的话，她自己带着匀匀回去
李芝写信的时候，顾望海在做什么？
他不想躺床上，她不想他坐在自己边上看自己写信。
最后，他被她安排坐沙发上看书了。
看的是军事相关书籍。
昨天晚上的计划等午后再说，上午还是做点正经事吧。
李芝写完信出来，看到端坐在沙发上的丈夫：“我写好信了，你不看书了吗？”
丈夫双手搭在膝盖上，后背挺直，都没靠在沙发背上。
他可真能忍！
换成她，早就蜷在沙发上了。
要是沙发长度和她身高匹配，她能直接平躺上去。
天气热了，沙发已经铺上定做的竹垫，都不用担心大热天坐着难受。
顾望海：“不看了。”
“不看书的话，一起看我写的信。”
看信之前，她先把能拉的窗帘都拉上，回来坐到丈夫腿上：“你不要总把自己搞得太紧绷，在家怎么舒服怎么来嘛。
我本来是不想管你的习惯，你这样坐着，别人觉得难受，你自己可能是舒服的。
让你歪歪扭扭靠在沙发上，你才会难受。
道理我都懂，就是看不下去……你稍微往后靠靠，直挺挺的，我靠着不舒服。”
秉着良心讲，丈夫的胸膛完全不如沙发背靠着舒服，不舒服又如何，她就要硬靠！
顾望海只好按着她的话，靠到沙发背上。
李芝调整姿势，调整好了，展开自己写的信给丈夫看。
才不管她是不是让他更累更不舒服了。
她不尴尬，将整封信念给丈夫听，问他怎么样。
“挺好的。”
“就知道你没有认真听我在念什么，到底还是年轻气盛。”净往她颈侧吐热气，害得她更热了。
说完没多久，她起来回卧室，把信收好放进抽屉里，见丈夫也跟进卧室了，她还打趣他：“你回来做什么，继续坐沙发上，我在床上躺会儿，到点一起做午饭吃。”
顾望海很实诚：“没心情。”
“坐到沙发上需要什么心情，搞得好像我逼迫你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你别戏弄我了。”顾望海又说出戏弄两个字。
他现在应付不来她的话，就会让她别戏弄自己。
李芝：“所以你是想让下午的安排提前？”
“下午热。”
言外之意是上午更好。
李芝伸手戳了戳丈夫的胳膊：“假正经。”
被说是一根筋，顾望海还反驳，被说成假正经，一句话都没有，认下来了
“小荔枝！！”许舒婷见到小姑子，给小姑子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李芝也抱住了嫂子。
姑嫂两人抱过后，李芝问嫂子怎么带了那么多东西到岛上。
拎着大包小包的人是哥哥，她不是心疼哥哥，是完全没见大嫂信里提起会带许多东西过来。
她都不用细看就知道兄嫂带来的不只是他们自己的行李。
已经是五月份，海岛完全可以称得上炎热。
嫂子回答说是爸妈让带，她自己也有东西想带给她，干脆都带来。
李芝听完，先不啰嗦了，将自行车从三轮车上拿下来，三轮车车斗空出来给大哥放行李。
四月份写信回家的时候，她在信里提了自行车。
思考过后接受了妈妈的提议，让爸爸把自行车寄到岛上，自行车平时由丈夫骑去上班，她需要接人的时候，再和丈夫说一声。
哥嫂来岛上待的三天时间，望海出任务不在家。
对望海来说可能也是减轻负担了，他最不会应付亲戚。
许舒婷在旁边吩咐丈夫：“大志，动作麻溜点。”
李存志习惯妻子的说话语气，只要有妹妹在，妻子就会表现得非常偏心，偏心妹妹。
兄妹俩名字里都带着zhi读音的字，在他们夫妻刚认识的时候，她会客气喊他姓名加同志，熟悉了就开始叫他大志。
她称呼关系好的人都是大黑，老张，小白。
叫他大志好像也没问题，可是遇到小姑子后，直接叫小姑子小荔枝。
别太亲昵了！
小李小芝哪个不行？非要喊小荔枝！
他这个亲哥都要拈酸吃醋，吃妹妹的醋了。
结婚前，李存志无语过，不知道妻子是和他谈对象，还是和他妹妹谈对象。
妻子坦言自己喜欢的是男人，确实很喜欢他，坚定要和他结婚，并不是因为公婆好相处，是因为妹妹，她真的很喜欢妹妹！
后面李存志淡然了，行吧，他没事，他好得很。
行李装好了，三人不在码头久留，李芝骑三轮车，李存志骑自行车载着妻子，三人一起离开
许舒婷下午陪着李芝在家属院卖东西，遇到个看着没礼貌的大婶，她直接翻了个白眼，摆出比大婶更刻薄的表情。
这个大婶就是吕大婶，她住在岛有段时间了，还没有离开岛上的意思。
吕大婶得罪了许多家属，没得罪的家属是因为她们胆小内向，不欲惹事，远远见到吕大婶就躲开，例如梅花和孙玲。
孙玲现在对自我出现了错误认知，觉得自己能斗得过陈宝妹，但是陈宝妹婆婆这样的人物，她再没数，也确定自己斗不过。
她拿什么和吕大婶这样不要脸皮的人斗！
被得罪的家属也没法直接撕破脸皮，遇见不得不说几句的情况，只能敷衍应人家两句了。
坚持防晒的李芝，今天下午仍是把自己裹得很严实，吕大婶对她的意见再大，却也不敢当着她的面说什么。
望海之前专门找了她儿子，她知道不能得罪她了，就算看她不爽，也拿她没办法，只能继续不爽着。
李芝从来不在寄回家的信里提家属院家属，无论是写给公婆还是写给爸妈的信，妈妈和婆婆来岛上的时候，吕大婶都还不在岛上。
吕大婶来岛上后，李芝的妈妈婆婆就被家属们重新夸了一遍。
她都希望妈妈婆婆能听到家属们怎么夸她们的。
婆婆喜欢把人往好了想，眼里只看得到那些热情友好的家属。
妈妈是人精，对别人的恶意，比婆婆敏感多了。
对妈妈有恶意的人，即使不刻意来找妈妈说话，妈妈也能感觉出来。
有些人眼神表情或许藏住了，行为却会不经意透露出厌恶情绪。
吕大婶完全不装的，大大方方露出全世界都欠她的表情。
正好了，她家大嫂专治各种刻薄极品。
她会露出比她们更刻薄的表情，对待吕大婶这样的人，她翻白眼都不用过脑子，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后果。
许舒婷的眼神成功刺激到吕大婶，直接飙出几句方言脏话。
很有语言天赋的许舒婷听不懂大婶的话，但是分毫不差学了大婶的话，直接给骂回去了。
让她背长篇大论，她背不下来，让她背骂人的话，她在行。
谁要是骂她，她就用阴阳怪气的语气把话还回去。
李芝看着大嫂生动的“恶人”形象，眼睛都笑弯了。
她刻意低头，用草帽帽边压住自己的眉眼，没让吕大婶看到她的表情，怕吕大婶直接发疯。
大概是嫂子战斗力太过惊人，把吕大婶都气回屋里了，钱意直接邀请她到自家做客。
钱意和几个家属在边上围观，她不觉得李芝的大嫂是坏人，反而觉得这人脾气非常好。
“嫂子，外面太晒了，你先在钱意家做客，差不多忙完了，我会回来找你的。”李芝觉得她们两人应该很有共同话题。
天气炎热起来，她都不让小朋友们跟在三轮车后面，没有草帽遮太阳的嫂子还是先在钱意家休息吧。
钱意属于丈夫在部队，不能和在老家一样怼天怼地，只能忍着，她嫂子是完全没有顾虑怼人。
李芝完全不担心嫂子给自己和丈夫带来负面影响。
嫂子算是帮家属们出口恶气了
晚上，姑嫂两人坐在一起说话，她们俩许久不见，有不少话要讲。
李存志则是在厨房做饭，脖子上还挂了条毛巾擦汗。
大热天的厨房，简直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匀匀没有跟在舅妈和妈妈身边，他待在厨房，就站大舅后面，举着蒲扇给大舅扇风。
自己太热的话，会给自己扇风降降暑气，没那么热了再给大舅扇风。
大舅和外甥在厨房里受着煎熬，李芝和嫂子在卧室里试用香膏：“好好闻。”
“是吧，我觉得你会喜欢这种香味，特意给你带来的。
爸妈说过年没给你带多少东西，过意不去，这回让我们给你带过来，你可别嫌弃。”
“过年时候是我特意交代他们别往岛上带东西的，岛上没特产，但是我作为供销社售货员，生活日用都不缺，吃的也够。
不需要生活用品和吃的，需要你们的心意，我哪会嫌弃你们的心意。
我是觉得坐船够累了，还要带这么多行李，太辛苦了。”
哥哥嫂子算着时间来岛上，如果跟着货船走，要在海岛上待一周时间，他们没那么多休假时间，所以算了海岛一月一趟客船的发船时间，来的时候坐供销社货船，走的时候坐海岛客船，凑出来三天。
今天过来，后天就要离开了。
时间太过匆忙了，她不希望他们太辛苦。
“妈妈，舅妈，吃饭！”匀匀过来卧室喊妈妈和舅妈吃饭。
看着小朋友额头上都有汗水了，李芝拿起孩子的小毛巾给孩子擦汗。
许舒婷来到厨房，拍拍丈夫的肩膀：“大志，辛苦你做饭了。”
“不辛苦，为人民服务。”李存志回答妻子。
许舒婷点头表示对丈夫回答的肯定。
李芝看匀匀似乎也想学舅舅和舅妈的样子，于是对匀匀重复了刚才哥哥和嫂子之间的对话。
舅舅没说很长的话，匀匀现在还能记住，很快回答了妈妈，生怕慢点自己就忘了。
第37章
开始吃晚饭了, 李存志问妹妹没忘记生日吧。
妹妹的生日在这个月中旬。
“没忘记，嫂子都跟我说了，你们这次过来还是给我送生日礼物来的。”李芝不在意生日, 不代表忘记自己生日是哪天。
家里谁过生日，爸爸妈妈都会做好吃的。
妈妈平时懒得做饭, 能吃食堂就吃食堂, 吃腻了食堂会让爸爸给她做盒饭，她带去厂子吃。
生日的时候会难得勤快起来, 帮着爸爸做饭。
匀匀听到生日两个字, 说了鸡蛋糕三个字。
李芝猜到匀匀想吃鸡蛋糕了：“妈妈生日还没到呢，鸡蛋糕等爸爸回来烤。”
三月份爸爸生日的时候才吃过, 那么快又馋鸡蛋糕了。
李存志仍是有点可惜, 倒不是可惜吃不到妹夫烤的鸡蛋糕：“爸妈过年请过假了，这个时间实在请不出能来岛上的假期, 只能让我们两个来了, 来给你送生日礼物, 顺便让我们看看望海是不是真没事。”
爸妈过年两周休假时间是过年假加上请假, 正常过年不会放半个月之久。
“望海没断胳膊没断腿, 好着呢，你回去可以说实话, 也可以随便应付爸一句，说见到他了, 人好好的，一点事情都没有。”
李存志：“我可不想撒谎，一个谎话要无数谎话去圆, 是什么我就说什么。”
没准老爸随便问几句，就发现他在撒谎了。
“行, 你老实说吧，没什么关系，爸问你说这次望海去干什么了，你说保密任务，妹妹也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没撒谎，只知道他大概哪天回来。”她很少过问丈夫去哪，去做什么了。
只当成寻常工作出差，这样就不需要太过担心他的安危，自己也能正常工作了。
李存志：“有时候都在想到底谁是亲儿子。”
许舒婷忍不住拆台：“你去参军，爸也会把你当宝贝儿子。”
公公确实是个军迷，妹夫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是完全不藏着自己对军事的浓厚兴趣。
貌似曾经希望过存志报效祖国，参军入伍。
奈何儿子志不在此。
李存志：“不要，人各有志，我从没有成为军人的梦想。”
李芝：“如果你不是我哥，我也不管你想不想当兵，你是我哥哥，我就建议你不要当了，搞不好没当几年兵，先骨折好几次了。
等退役回家，不需要训练了，骨头也好不起来了。”
“就算骨头好好的，部队训练能让不晕船的人开始晕船，上吐下泻的时候，想死的心都有了，常年在海上，比常人容易得风湿吧。
部队文职还行，战斗还是先掂量自己有没有扛造的身体。”许舒婷也是不太想让丈夫当军人。
还是现在的工作自由，如果他成了部队的人，她做一些事情前，都要想想能不能做了。
“望海现在看着没事，但我非常担心他得风湿病，生活上都很注意，勤洗勤晒衣服被子，让他夜晚睡觉盖好被子，如果哪天他出现关节痛，关节僵硬扭不过来的问题，我会让他去医院看看的。
哥，嫂子，你们俩也是，工作的时候千万要注意，有点不舒服就要重视起来，不要因为年轻就不在乎了。”
她在家里的时候，没少对爸妈念叨，尤其是爸爸。
妈妈工作上能偷懒就偷懒，绝对不会没事找事做，爸爸就比较热心了，工作上亲力亲为，亲戚需要他帮忙修什么东西，他完全不拒绝，直接答应帮人家忙了。
兄嫂还没回答，匀匀小朋友问妈妈一些词语的意思，刚才妈妈说的话，他只能抓住几个词，几个他听不懂的词。
李芝耐心解答，小朋友现学现用，摸摸自己的小手腕，告诉妈妈自己手疼。
“真疼啊，真疼的话，吃完晚饭，妈妈带你去看医生，让医生看看匀匀得了什么病，如果很严重，给匀匀屁股上扎一针好了。”
不管针扎到哪，听见针，匀匀手立马不疼了。
许舒婷看在眼里：“匀匀现在活泼多了。”
李芝：“是啊，因为交到了不少好朋友，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哥，你也太黏嫂子了。”李芝不得不说一句。
吃过晚饭后，她和嫂子坐在沙发上说话，匀匀坐在她们边上，现在匀匀犯困去睡觉了，哥哥就挤到嫂子另外一边坐了。
她、嫂子、匀匀三人坐着刚刚好，宽敞，现在换成大哥坐，也能坐得下，就是有点挤了，
李存志瘫坐在沙发上，对妹妹的话毫无负担：“别说我了，妹夫不也一样，你到哪他到哪。”
“你才见过他几次就说这种话。”李芝是很清楚的，哥哥确实不是坏人，但也没婆婆眼里那么好那么完美。
他们家表里如一的只有爸爸了。
许舒婷站在小姑子这边：“是啊，你才见过几面，妹夫真没有你黏人。”
妹夫回来探望的时间不好说，一般回来了，公公都会让他们夫妻过来吃饭，他们有时候实在是抽不出空来，就让两个孩子代替他们去吃饭。
几年下来，可以说压根没见过几面。
李存志：“别说我了，你们聊别的吧，等我困了，我自己回房间睡觉。”
兄嫂的安排是大哥住在匀匀的房间，匀匀跟着妈妈和舅妈住在大卧室里。
许舒婷：“我们不聊他了，我们聊点别的。”
姑嫂可以聊的内容太多了，许舒婷起了个话头，两人就开始聊个没完了。
李芝正聊到兴头上，被哥哥点了下肩膀，她接收到信号了。
哥哥的手一直搭在沙发背上，嫂子没注意到哥哥的小动作。
因为兄嫂晚上分房睡，她很确定哥哥不是为了让她赶紧睡觉才给她发信号。
兄妹俩多年的默契，让她明白哥哥大概是为了那件事：“嫂子，以后除非家里缺吃少喝了，不然还是少去黑市吧。”
她嫂子就不是个“安分”的人，即使不缺吃的，也会去黑市逛逛。
她们兄妹俩在爸爸的教育下，从来没去过黑市。
县里的“黑市”会改换地点，嫂子有“人脉”，换到哪她都知道地方。
哥哥一直担心嫂子被抓走，婚前直接跟她说过，她说如果他不能接受，他们两人就别结婚了。
最后结婚了，是因为哥哥表面上答应了，答应不管她去哪了，随便她想去哪。
但还是要瞒着爸爸，爸爸到现在都不知道儿媳妇经常去黑市。
要是知道了，还得让妈妈来教育一顿，叫儿媳妇以后别再去了。
结婚几年，哥哥还在为这件事发愁，李芝都想劝哥哥别放心上了。
她家望海每次出任务都可能伴随着生命危险，她还没说什么呢，嫂子比猫会躲，不可能被抓到，也不可能因为在黑市交易被拉去批ll斗，总之不会有多少生命危险。
许舒婷听到李芝的话，一掌拍向丈夫的大腿：“李存志，你是想离婚吧？”
她不用想就知道是丈夫的主意，让妹妹劝她。
李芝一听：“嫂子，不关哥哥的事，我就是听说有人卖小猪仔被抓了，担心你出事。
那人胆子实在太大，居然敢自己偷偷养猪生仔，你不养猪也不买猪仔，我就是怕你被买家卖家牵连。”
“我胆子没大到养猪卖仔，养猪卖猪仔可是犯罪，我最多就是买只鸡回家，带回家吃，也不准备养它们，嘎嘎叫喔喔叫的，被听到了，我还会被举报。”
他们都是城里人，住的街道禁止居民养鸡鸭，主要是为了清静以及街道卫生，想吃去食品站买，只要不超过规定的重量，都能免票，超过了，比如要整只鸡，就需要专门的票。
李芝：“那就好，嫂子，你要是听说有人卖猪仔卖猪什么的，可得躲风头，一阵子不能去了。”
“养猪的是在深山老林里偷偷养猪吧？这才是要钱不要命，我这点程度都不算什么。”
成功把话题转移到猪上面了，李存志悄悄松口气。
还是妹妹能调动妻子情绪，现在都沉浸在卖猪仔的震撼中，不记得要跟他提离婚的事了
相聚时间总是短暂的，转眼间兄嫂就离开了，李芝的生活又恢复成平时的节奏。
她下午骑车回家属院，路过钱意家。
钱意专门站家门口等她，问她卖不卖自行车。
“卖的，不过不能马上到，可能需要半个月时间，还有数量限制。”
意思是没法一口气拿到好几辆，一个月最多一辆，这个月卖了，只能等到下个月再进货。
“那给我定一辆吧，我看到施瑶骑自行车，羡慕坏了。”她看到李芝骑三轮车是没那么羡慕的。
她真觉得李芝裹得严实，还载着一车货，骑车就是负重前行，给她看得喘不过气，太累了。
她个人比较喜欢轻盈的自行车。
“好，如果要的话，需要一张自行车票和五十块钱定金。”
钱意准备好自行车票了，手里也有钱：“给你，好像还有别的家属也想买自行车，我知道冯姐想买，她还在纠结，不确定自家男人能在部队待几年，所以犹豫。”
她是早买早享受，就算自家男人下半年退役，她也要买！
以后离开海岛不再回来，自行车一定带走。
钱意现在都在后悔，反应得太慢。
去年就该买，都不知道吃了多少走路的苦。
“好，谢谢提醒，我记住了。”李芝骑三轮车离开。
她不准备询问冯恩翠买不买自行车，因为这个月的自行车被钱意定下，要买只能等下个月。
不如让她自己先想好，毕竟催促会给人带来压力，买来后悔了，还会怨怪她。
第38章
都不用改天了, 没过多久，李芝就被冯恩翠找到，她找她说了让自己犹豫的事情。
要不要买自行车呢。
李芝：“冯姐, 不用着急，可以慢慢想, 我这边一个月能卖一辆自行车, 五月被钱意定走了，这个月没有了, 下个月, 下下个月都有，不用太为难。”
她不好催冯姐买, 换了种说法。
一个月只有一辆和每个月都有一辆, 感觉是不一样的。
她真的不愁销量，不需要靠卖自行车挣钱。
卖自行车的提成和卖别的商品差不多。
一个月只有一辆, 提成定死在那里了, 如果一个月能卖十辆, 能拿比较多提成, 她或许还会费费唇舌说服家属们买自行车。
家属们能买的都买了, 她就去说服社员们买，越多人买, 她的钱袋子越鼓。
只要不是做坏事，她不会和钱过不去。
听到她的话, 本来还犹豫的冯恩翠瞬间不犹豫，定下六月份的自行车。
再磨蹭下去，一家人离开部队都买不到自行车了。
李芝这回没有收下定金, 等钱意这单结束了，她再找冯姐, 看她到时候还想不想买。
确定要买了，她再收定金。
冯恩翠定下六月的自行车后，安心许多，回家去了，李芝继续工作。
要送的货送完，看着也没有要买东西的家属了，李芝骑车到沈梅花家，喊匀匀回家。
现在匀匀小朋友都不是她去接了，谁来接，主要看放学的时候，匀匀想去哪家玩，钱意阿姨家还是梅花阿姨家。
两家有年龄相近的孩子，而且钱意和梅花都不排斥帮她带会儿孩子。
李芝很感谢她们，会送些吃的答谢她们。
听见妈妈叫自己了，匀匀人还没出来，声音先出来了，让妈妈等等自己，他很快出来。
“不用着急，慢慢来，别摔着了，又不是迟到，只是回家里。”李芝把小跑过来的匀匀抱到三轮车车斗上。
小朋友已经能自己爬上去了，她嫌慢，直接提溜上来。
匀匀已经知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跟妈妈说今天在托儿所玩了什么游戏。
李芝倒是想晾着孩子，让他知道不回答妈妈话的后果，可是又担心晾着匀匀，到时候匀匀的脾气比她还大。
小家伙发脾气了，还得她去哄着。
当妈妈真不是一般辛苦
“我看着天气不太好的样子，就猜测你可能要回来了。”李芝给丈夫递去拧干的湿毛巾。
天气不好不建议出航，大暴雨容易造成危险事故。
是自己的毛巾，顾望海就毫无负担用来擦脸擦脖子上的汗水：“哥嫂已经来过了？”
“对，来过了，给我带了生日礼物，就是哥哥有点可惜没见着你，他带着别的任务过来，看看你是不是真没事。”
李芝和匀匀刚吃完晚饭，她也不是很确定丈夫晚上会不会回来，没做太多饭菜，只有母子俩的份，她和匀匀已经吃完了，他回来就只能煮面条了。
匀匀没洗澡，丈夫回来前不久，她还在和匀匀磨洗澡的事情。
见爸爸回来，匀匀和爸爸打招呼，喊过爸爸后，趁着爸爸妈妈说话空隙溜回自己房间，甚至把门关上了。
丈夫回来，李芝就没管不想洗澡的匀匀。
小朋友忘性大，都忘记和爸爸一起洗澡是多折磨小朋友的事情。
爸爸回来，他就能感觉到妈妈的好了。
面条煮起来很快，煮好之后，李芝坐在丈夫对面，看他吃面：“好几个家属找我订自行车，然而我们海岛供销社一个月只能拿到一辆，今年已经排满了，有家属愿意排到明年一月，我也没让排，今年排队的都拿到了再说，谁知道会不会发生变数，明年的事明年再说。”
大概是听说一个月只卖一辆，犹豫的家属立刻不犹豫了，本来没想买的家属突然就想买了，所以好几个家属来找她。
还不是一起来找她的，怕她为难，也怕到时候掰扯不清到底谁先谁后，闹个不愉快，干脆就靠运气，看找到她的时候，能排到第几个月。
“是，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说。”
李芝暂时不打扰丈夫，安静等他吃完面。
饭后不能立刻去洗澡，她就拉着丈夫坐在沙发上聊天。
说着说着，顾望海问她下个月要不要回家，他有十天的年假。
李芝听到丈夫的话，要问清楚这个年假怎么算的，是农历年还是公历年，算不算在过年年假里。
她知道他们过年有假也不一定会放，时间上不好说的。
“公历年。”
“公历年就行，下次过年算下个公历年了，没准过年也能回去呢。
我们这个月月底前决定好时间，我下个月和小周小郑调调班。”现实可能是过年没法回去，想想总可以的。
之后的话题都围绕着六月的假期展开。
差不多时间了，李芝牵着丈夫的手，带他一起去喊匀匀洗澡。
走到匀匀房间门口，她还故意大声说话发出动静：“望海，差不多时间了，该喊匀匀洗澡了。”
过去两分钟，李芝才去敲门：“匀匀，妈妈可以进来吗？”
等了十几秒，房间里的小朋友才出声，来了句妈妈请进。
等李芝带着丈夫进来的时候，匀匀小活宝已经躺在床上装睡，还知道给自己的小肚皮盖一条毛巾。
既然进来房间了，李芝不打算再演戏，直接喊丈夫抱匀匀去洗澡。
装睡的匀匀立马翻滚，滚到小床里边。
单人床对小朋友来说是还算宽敞，对爸爸来说可不宽敞，正因为不宽敞，他都不需要上床抓小孩，俯身就能把贴墙的匀匀抱起来抓去洗澡。
匀匀果然是看人下菜碟，爸爸抱自己，他都不挣扎了，一脸生无可恋的小表情。
爸爸抱着孩子走在前面，李芝对趴在爸爸肩头，无精打采的匀匀说：“让你早点洗澡你不听话，爸爸回来了，以后都是爸爸带你洗澡。”
她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小朋友噘嘴。
李芝现在不说，等孩子长大了，如果他还习惯噘嘴，她要提醒一句，大部分男孩做噘嘴表情都不可爱，包括匀匀哦
到了李芝生日当天，海岛上阳光明媚。
海岛上阳光明媚就代表热得不行，李芝一天里没少喝水。
她现在还挺欣慰，欣慰自己喝水后暂时不会觉得渴，如果喝水仍是觉得口渴，说明她身体出了点小毛病。
今天小范姑娘又来了，李芝心情好，客人也不多，她就多安慰了她几句。
“望海，你怎么来了？今天又没下雨。”李芝看见丈夫过来，很是意外。
顾望海：“今天下午没多少事情，就提前过来找你，接你下班了。”
“正好了，小范，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姐夫，姐夫能回答的都会回答你。”注意到小范在望海进来的时候僵住，人都忍不住站得笔直了，李芝忍不住逗逗小姑娘。
周一范没意识到她在逗人，顾望海感觉到了，没戳穿，配合她，问小范还有什么问题。
他说的是还有，因为记得妻子帮小范带过话，记得小范这号人物。
周一范脑袋空白，傻愣愣站在那里。
李芝站丈夫身边，适时帮小范问问题。
帮小范问问题，也是帮丈夫打击小范。
她觉得可能是她的语气太温柔了，所以之前把丈夫的回答转述给小范听，小范还是老样子，不气馁，反而想象起以后当优秀女兵，该学哪些技术好，或者说都学？
有些话还是让丈夫亲口说比较好。
他特别会对付小孩子，匀匀怕他，之前在供销社门口吵吵嚷嚷的小男孩们怕他，至今不敢来供销社，现在看来，小范也怕他。
顾望海没回答妻子帮小姑娘的问题，而是直接说：“先把书读好了，能在班里名列前茅再想以后当兵的事。”
这话说的，李芝知道丈夫直接，不知道丈夫这么直接：“小范，姐夫说得没错，你想当兵或许很简单，但是很有可能一两年后就要退伍离开部队了，这是你想要的吗？
下半年要读高中了，你先把书读好，看看能不能吃学习的苦，如果学习的苦都吃不下，你到了部队也只会是垫底的小兵。
学习的时候记得要保护好自己的眼睛，千万别近视了，劳逸结合，这样就不容易在体检的时候被筛下来了。”
丈夫说话是直接了些，她认同。
如果不是小姑娘经常来供销社找她，她是真不会管她有什么梦想。
她都不想管匀匀有什么梦想。
有梦想就自己去拼，去闯，不要老是想象，不要老是抱怨。
周一范在顾望海过来后没说过一句话，这会儿终于是说话了，点头说自己知道了，然后头也不回离开供销社。
李芝站供销社门口，确定小姑娘走远了：“不知道这孩子听进去多少，你的语气会不会有点凶？”
“我一直这种语气说话。”
“你过来还是来买菜的吗？”她都不想戳穿丈夫的“谎言”，刚才和小范说话，就跟上级和小兵说话一样，吓人得很。
他在家没那么吓人的。
还会让她别戏弄他。
如果他用刚才的语气和她说话，他们都没可能结婚。
“嗯，要买些菜肉回家。”
“等我下班一起买吗？”
“我先去买了，节省时间。”顾望海离开供销社。
今天不是什么节日，下个节日是下月初的端午，离端午还有半个月时间。
不是节日，买菜肉就很方便，不用大早上去买，顾望海特意等到下午，挑还算新鲜的菜。
早上买的话，放家里放一天差不多也蔫了，所以没必要大早上去买。
他买完菜肉回来，李芝就让他先把买来的菜肉放到供销社厨房，放好过来陪她聊天。
顾望海应下来了。
等他从厨房回来，供销社就来了个客人，见到他，都不说闲话，买完走人。
李芝问丈夫下个月月初端午节，部队有没有活动。
他们夫妻六月中下旬才回家，端午节的时候还待在岛上。
顾望海：“赛龙舟。”
“是在部队大湖泊比赛吗？家属能不能去观看？”她知道部队范围有很大的湖泊。
不确定战士们用来洗澡还是用来练水性，可能都有？
顾望海：“我不知道家属能不能看，你想去我带你去。”
“别，如果别的家属不能看，我也不想有特殊待遇，不看了，毕竟你们水性都好，比赛气氛紧张，如果是旱鸭子队伍或者说完全不会划龙舟的队伍，我会想去看看。”
不是她恶趣味，她确实觉得赛龙舟活动要翻船才好玩，当然了，前提是不要有任何人受伤，不要有人严重呛水。
不呛水有点难，都翻船掉水里了，肯定会呛到的。
第39章
端午还有半个月, 现在最重要的是李芝生日。
晚上的菜依旧是看着丰富，分量少。
吃完晚饭，饭后说生日愿望。
李芝直接说出自己的生日愿望：“我们一家子都要平平安安, 身体健康。
希望望海每次任务都能顺利结束，早点回家。
希望我工作顺心, 不要遇到爱刁难售货员的客人, 不要被晒黑。
希望匀匀能乖乖听话，爸爸不在家的时候, 妈妈让洗澡就乖乖洗澡, 妈妈跟匀匀说话的时候，匀匀要认真听讲……”
说到匀匀, 李芝“生日愿望”变多了。
她是故意说那么多话的, 就想看匀匀馋鸡蛋糕的样子。
看到吃不到，要难受坏了吧。
鸡蛋糕要在妈妈说完话后才能吃, 匀匀确实难受, 只能眼巴巴看着鸡蛋糕, 妈妈说了什么, 他已经听不进去了。
顾望海还是老样子, 看出妻子的坏心思，没有戳穿, 由着她继续逗小孩。
李芝说到口渴才停止说下去，表示可以开始吃鸡蛋糕了。
妈妈说的许多话, 匀匀就听进去开始吃鸡蛋糕几个字，立刻抓起一个鸡蛋糕开吃。
李芝不想吃整个，就掰下三分之一个鸡蛋糕, 剩下的给丈夫。
顾望海这次不啰嗦了，他敢有意见, 妻子又要戏弄他。
到底是丈夫烤出来的鸡蛋糕，李芝没说让匀匀慢点吃，也不嫌噎得慌。
她说的是慢点吃，没人抢你手里的鸡蛋糕。
匀匀似乎是感觉到口干了，听妈妈的话，放慢吃鸡蛋糕的速度，还喝了一口白开水，喝完白开水继续吃鸡蛋糕。
吃完后小肚子鼓鼓的，吃不下了
今年端午节，战士们有划龙舟比赛，家属院的家属们也有比赛，比赛划船，划船地点还是在部队里，部队的一条人工河。
家属们报名参加，旱鸭子不得参加，年龄低于二十五和年龄超过四十的家属不得参加。
丈夫要晋升成为军官，家属才能随军，所以家属们很少有不到二十五岁的，有的话，夫妻俩年纪差估计挺大，要超过五岁了。
顾望海算是年轻军官里的佼佼者，李芝都是二十五岁才随军的，他们夫妻俩相差两岁，顾望海大两岁。
当然了，她是能在二十五岁之前随军，她不想太早随军，要等海岛上有供销社，确定自己能当上售货员才会随军。
她到岛上就是要当售货员，她不想干别的。
无论是部队安排的活计还是在部队做文职，都不要。
如果不让她当，她不会随军的。
就像望海不会为她退役，不会为她放弃当军人，她也不会为他放弃当售货员，放弃赚钱的念头。
跟哥哥嫂子一样，结婚前说明白了，对方没法接受就别结婚了。
有些事情结婚前必须说明白，免得婚后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顾望海看着严肃，想法是开明的，会站在她的角度思考，最后毫不犹豫答应了。
正因为说开了，所以他们夫妻婚后生活还挺和谐，基本没怎么吵过架。
说回划船比赛。
年龄超过四十岁自然是针对陈宝妹婆婆，吕大婶这类人。
上了年纪的老太还是别参加划船比赛了，容易出事，到时候还得部队负责。
吕大婶又是比较难缠的老太，会让部队赔她多少多少钱。
本来四十多岁只是中年人，完全归不到老年人去，只是四十岁以上的家属比较少，又要避免五十岁以上的妈妈辈人物发火，干脆就让四十岁以上的家属委屈些了。
就算所有条件都符合，看着病歪歪或者瘦弱的家属，妇女队长也不让报名参加，几个帮忙的家属会轮流去劝说，让其放弃参加比赛的想法。
一些家属争着报名是因为划船比赛前三名能获得文具奖励，笔和本子，报名参加但是没进前三的也有奖励，参与奖，两根铅笔。
如果奖励是钱，李芝还可能会报名参加，找丈夫给自己恶补划船知识窍门，没钱就没动力了，只围观大家比赛。
她相信家属们划船绝对比战士们划龙舟比赛好玩。
负责报名统计的妇女队长对跃跃欲试的家属们几次强调，不会游泳的，千万不要为了两根铅笔逞强去划船，掉水里了得不偿失。
李芝深以为然，掉下去得不偿失了
端午节上午划龙舟比赛，李芝随几个家属们一起观看。
“我有点后悔了，我怕我翻船。”钱意看着龙舟“飞”出去，看见战士们划龙舟的气势，瞬间打了退堂鼓。
大热天加上运动带来的气血上涌，体质差的能直接晕倒翻进湖里去吧！
都不用让李芝这种皮肤白皙的人去了，她这样常见肤色的按战士们划法划几下子，没多久脸色就会涨红得非常明显，看着很吓人。
战士们看不出脸红，是因为常年晒着太阳，望过去一片黑脸，压根看不出脸红来，距离有些远了，看不清楚细节，钱意却觉得他们青筋暴起，都在拼命。
这是在上战场吧！
顾望海赵刚强几人就在她们附近，顾望海没说话，赵刚强听到妻子的话，伸手揽住妻子的肩膀：“多大事，你又不用像他们那么拼，他们输的队伍要受惩罚，你输了还能拿两根铅笔，怎么都是赚的，在河上划几下水就行了。”
钱意推开丈夫的手：“大热天的，别挨近我。”
他们夫妻说说闹闹的，李芝则是认真看着比赛。
上午的龙舟赛结束，她庆幸自己没有报名参加划船比赛。
这大热天的，坐在船上可能会凉快，但是要划船就不凉快了，会流不少汗水。
家属比赛在下午四点，河道不是非常宽，供家属们使用的小船也没几条，所以分成几个小组比赛，每组四个人。
家属们的比赛就有比较多笑料了，完全没上午严肃紧张的焦灼氛围。
报名的家属们分几种，一种是私底下做过功课的，然而缺实际操作，一种是没做过功课，觉得划船有什么难的，还有就是真的会划船，可能忘记划船感觉了，但很快能上手。
小船只能坐一个人，每条小船上还放着一个游泳圈，河道边另外停着救生船，以免发生意外。
“别过来！别朝着救生船划过来！”救生员看有个家属朝自己划过来了，赶紧划着救生船移到别的地方，以免相撞。
“别划了，停住，人家是来救你的，你却想要人家的命。”一个性格爽利的围观家属打趣道。
围观的人笑成一片，大家也没多少恶意，单纯觉得好笑，李芝都没忍住笑，只是不如别人笑得大声。
那个差点撞到救生员的家属在大家齐力指挥下，终于让船回到正确方向了。
单人小船比多人划的龙舟好控制方向，这样也能划歪差点撞上救生员，说明该家属压根没找丈夫补过划船技巧，没把划船比赛放心上，为了两根铅笔过来的。
可能之前自信的觉得瞎猫碰上死耗子，没准就被她拿到第一了。
家属比赛是比较业余，没多少难度，但是也不能小看别的家属，不能轻敌了。
有些要参加比赛的家属因着小插曲，紧张的心情得以缓解，钱意则是默默在心里记下要领，以免发生类似状况。
第一组家属没有划得特别好的，都是磕磕绊绊完成比赛，轮到第二组了，钱意就在第二组。
不知道是不是中午在家里被教训了一顿，赵刚强这会儿语气正经，拍了拍妻子的肩膀：“钱意同志，就算拿不到比赛第一，至少拿个小组第一。”
这次钱意没挥开丈夫的手，点了点头，一脸认真表情踏上小船。
第二组也有状况，有个家属上了船就不停抖。
妇女队长看在眼里，直接跟她说可以放弃，另外三个家属已经准备好了，这个家属整个身子抖如筛糠，却没放弃比赛，选择继续参加比赛，坐下来准备好划船。
李芝猜测对方真会游泳，只是比赛紧张起来了，心理素质不太行。
开始比赛后，包括紧张发抖家属在内的四个家属，开始都是稳妥型选手，不求快，但求稳。
钱意找到感觉后就开始加快划水速度。
不出意外，她成了小组第一名，没别的家属鼓掌，李芝抬手鼓掌。
她没有高调喊钱意，只是小幅度鼓掌，算是替钱意高兴。
顾望海看了赵刚强一眼，赵刚强后背莫名发寒，往身后瞧去，注意到李芝鼓掌，终于反应过来了，大声夸自己媳妇。
钱意也不是多害羞的性格，直接大声回应丈夫，让他别喊了。
让丈夫别喊了，语气听着挺开心
家属比赛最后是钱意得了第一。
钱意得第一，拿到最多的奖励，给关系要好的几个家属各送了一枚粽子，都是自己做的，李芝也收到了她送的粽子。
今天端午节，部队托儿所、小学、初中都放假了，没看划船比赛是被带去部队别的地方参观了。
托儿所的小朋友们没法静下心参观，老师就带他们去玩游戏了。
他们的假期放了和没放一样，不过算是给家属们省事了，今天不用烦恼孩子该怎么安排。
“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黑了，爸爸都没你黑。”李芝拿毛巾给匀匀洗脸擦汗。
妈妈擦脸动作轻柔，匀匀还能正常说话，就跟妈妈说着今天的见闻。
小朋友的世界比大人的世界有趣些，再有趣，李芝也没法完全听明白，只能应孩子的话，假装全听进去了。
实际上她也和匀匀一样，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你喜欢皮肤比较白的男人？”顾望海突然冒出这么个问题。
李芝：“你别吓我，我可没说我喜欢小白脸，我只喜欢我自己是白里透红的肤色，没说喜欢皮肤白的男人。”
第40章
李芝也说心里话了：“我喜欢你现在的肤色, 和你们父子俩站一起，会把我衬托得越发肤白貌美。
你不需要变白，你只要别更黑就行。
匀匀晒黑是晒黑了, 好在大多数时间都在托儿所里，在外面晒太阳的时候还不算多。”
她不想匀匀被晒伤, 不想匀匀被晒成脏兮兮的不均匀肤色。
丈夫这个年纪已经经历过不少风吹日晒, 皮糙肉厚了，他现在年纪轻, 皮肤状态好, 能经得起细看的，不代表过两年还能细看。
她这种极有防晒护肤意识的轻体力劳动者就算到了四十岁, 皮肤也不会差到哪去。
丈夫说不好了。
李芝来到岛上, 有意识给丈夫做皮肤护养。
怕他到了三十岁左右，皮肤被晒成她亲不下去的样子。
丈夫起初无法接受, 她说他不想护养就不护养了, 她以后不亲他了, 下不去嘴。
她威胁一句, 他就老实听话了。
顾望海也知道在乎外表了：“我知道了, 我努力不变更黑。”
说完话，全家人一起吃饭。
吃菜前, 先分吃钱意送的粽子。
分吃粽子的时候，有人来找李芝。
来他们家找人的基本都是找李芝柒恶群仈一司把以流9刘3追肉文补番车文, 偶尔是找匀匀的小朋友。
今天来的是施瑶，李芝在外面和她说了两三分钟就回来了。
回来发现丈夫给自己留了点粽子，粽子里面的鲜肉给她了。
施瑶来找李芝不是为了买东西, 来说请客的事情。
何昌盛想着请部下吃饭，一家一家请, 先从顾望海开始请。
施瑶基本只和妇女队长以及同在部队文职岗位的家属交流，李芝算是例外。
她找李芝买东西，买东西次数多了，两人也会聊聊保养护肤心得。
没到无话不说的程度，目前算是聊得来。
施瑶直说自己不想揽这门活，她家男人求她了，保证别的部下他自己来找，就顾望海，让她去找李芝说。
即使身为顾望海的上级，何昌盛还是有点怵这个部下，总觉得请他吃饭会被当成耽于享乐的人。
然而他才调过来几个月，不管部下服不服他，总要和他们联络感情，现在的关系还是太疏离了。
李芝听了施瑶转述的话，明白何昌盛的想法，也跟施瑶直说了，说她家望海和石头似的，捂不化，赵刚强这些作战多年的战友已经晋升成军官了，都还怕他呢。
吃饭的事她答应下来了，叫施瑶吃完饭安慰安慰何团就行，不要觉得她家望海不礼貌。
他一直都这样，不是对上级有意见。
李芝说不是对上级有意见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他对所有人都有意见，不是只对自己的上级有意见！
他对她这个妻子都有很大意见，被她调ll教一番，他才收起了意见，只敢在心里嘀咕。
就算他对上级有很大意见，她也不会告诉对方妻子。
她傻了才会跟人家说。
最后李芝不忘记带一下赵刚强，赵刚强性格还行，不会和她家望海一样严肃，跟赵刚强拉近关系比较简单。
别人不知道，她家望海本性如此，赵刚强应该是被钱意警告过几次，知道新来的“老大”背景强大，不能惹人家生气，就没在新来的上级面前丢人现眼，低调得很了。
顾望海没拒绝，吃就吃吧，家里少做一顿饭
施瑶家只有施瑶和丈夫两人，他们夫妻俩有孩子，正在读小学，现在跟在爷爷奶奶身边，没随着父母来岛上。
他们的孩子不在身边，李芝顾望海的孩子在身边。
有孩子在，气氛不至于太尴尬了。
因为小朋友总爱给人找事，不找事就说话。
不说话不找事的孩子实在太难得了，反正不会是她家匀匀。
或许何昌盛在一家三口来的时候打过许多草稿，等一家三口来了，想说的话又说不出口。
好在有匀匀调节气氛，李芝也有话题和施瑶说。
今天两个大男人在，说护肤的话题他们完全不感兴趣，她就和施瑶聊了回家的事情。
别的家属知道，施瑶不知道，她必须说明一下，她离开海岛期间，没人往家属院送货卖生活用品，如果不想去供销社，就在她离开前说好家里缺的生活用品，她会一并送到家。
施瑶应下来，顺着回家的话题问她怎么安排休假时间。
李芝说了大概行程，全家人回去主要是为了走亲戚。
说到回家，何昌盛终于算是找到了怎么起话头和顾望海说话。
顾望海没太扫兴，何昌盛问的问题，他都会回答，他没问问题，只是简答抒发感想，顾望海也会给个反应，配合说两句话。
一顿饭虽没有到宾主尽欢的程度，但是结果还算不错，匀匀吃得小肚圆圆，何昌盛觉得自己和顾望海的关系有在拉近，心里挺安慰。
回到家里，李芝问丈夫有必要回请吗？
她不喜欢请客吃饭，她都没食欲做饭给自己吃，哪可能会请客。
顾望海回答的是：“随你的意愿，我来做饭。”
既然是随她的意愿，李芝果断拒绝了：“不回请了，送些回礼就行，大热天厨房真是待不住，不想你在厨房受折磨。”
丈夫在家的时候，她回到家就能吃到晚饭，他默默做饭，没抱怨厨房多热，她清楚当中的煎熬，所以休息日的时候就会在丈夫身边“献殷勤”，在他做饭的时候给他摇扇子扇风，手腕都摇酸了。
总之要让做饭的人心情好，以后更加心甘情愿做饭
“我也想走了。”钱意刚好碰见要离开海岛的一家人，不由羡慕。
她听闻李芝一家三口要离开海岛的时候，回家也让丈夫请个假，她要回去享受远香近臭的待遇。
都有大半年没回家了，亲妈见着她，没准还能好吃好喝招待她。
公婆也是，会拿好吃的招待他们一家四口。
赵刚强都不用专门去部队询问，他自己知道他们部队的休假规定。
顾望海走了，他是没法走开的，要等他休完假回来，才能轮到他休假。
钱意听着很失望，还想和李芝一起离开，回来的时候约定好一起回来。
想太多了，永远没法放假放到一块去。
李芝：“我回家带点土特产送你。”
“谢谢了。”
李芝一家三口前往码头，路过供销社的时候，小郑骑着自行车跟在他们三轮车后面，等他们到了码头，他就把自行车放三轮车车斗，骑三轮车回供销社。
自行车是李芝的自行车，李芝说她不在海岛期间，自行车就放在供销社内，小周小郑都可以借用。
她交代过小周小郑了，却总觉得这两个年轻人口头上应下，实际会将自行车放供销社，放到她回来。
到了码头，小郑骑三轮车载着自行车离开，一家三口登船。
船差不多开了六个小时，终于能下船了，又热又闷的船内环境让匀匀一脸菜色。
匀匀体重比他们一家三口的行李重，所以由顾望海抱着匀匀，李芝拿着行李下船。
爸爸和哥哥已经在等他们了，见到他们，爸爸是一脸喜色：“快过来快过来，爸给你们带了椰子，来喝点椰子水。”
李存志将椰子递给妹妹，帮妹妹提行李。
椰子上有吸管，李芝喝了两口就给丈夫喝，给丈夫喝完一口，她问蔫蔫的匀匀要不要喝。
匀匀表情纠结，又想喝又不想喝的。
外面日头实在太大，李芝不给小朋友犹豫的时间了，说着先回家，回家再给匀匀喝。
路上，李芝问爸爸哥哥是不是要回去上班干活了。
现在请假难，爸爸哥哥请假出来接人，属于他们的活跑不掉，还得他们自己干完。
李存志：“是要回去上班，爸说晚上全家人要好好聚一餐，刚好今天晚上我和你嫂子都不用加班，下班了立刻找你们。”
李固鸿接着儿子的话说：“等爸干完活回来做晚饭，你和望海匀匀在房间休息，到了饭点我喊你们吃饭。”
李芝没说让丈夫帮忙做饭的话：“我还能打打下手的，等你们回家，我就帮忙一起做饭。”
她敢说让望海帮忙，望海不生气，爸爸要生气她不懂事了。
爸爸和哥哥没送李芝进家里，把行李放到门口，就一起离开去上班了，李芝有家里的钥匙，打开屋门就直奔自己房间去了。
她走得很快，一进房间就坐在床上，打开电风扇吹风。
幸好，幸好这会儿没停电。
他们家这边通电了，然而并不是全天供应，具体什么时候断电都没个准数。
匀匀看到妈妈在吹电风扇，恢复点精神了，要从爸爸怀里挣脱。
顾望海先把匀匀脚上的小布鞋拿下来，两只小布鞋都拿下来后，才把孩子放到已经铺上草席的床上。
李芝没给匀匀让出一半的位置，让丈夫坐在自己身边，他们一人一半，匀匀站在他们后面吹风。
“不是妈妈故意不让你坐旁边，爸爸妈妈是大人，身体比你好，你一个小孩子，被这种大风吹着，没多久就要吹生病了，你站在这个位置也能吹到风的。”李芝还真不是故意坑孩子，确实是怕匀匀生病了。
匀匀现在身体正虚弱，不适合离风扇太近。
小朋友能吹到风，就没吵着要坐爸爸妈妈中间，站着站着还趴到爸爸背上。
妈妈的背看着瘦瘦窄窄的，不如爸爸宽阔的后背趴着舒服。
李芝觉得热意被吹散了，躺到草席上。
匀匀看妈妈躺下，没占了妈妈刚刚坐过的位置，而是随妈妈一起躺下。
顾望海则是调整电风扇角度，改成转头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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