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止微微眯起了眼——
“南约阿顿？”
对方点了点头, 也不意外蔚止会猜到，直接承认道：“是我。”
蔚止顿时了然，这就是那个论坛的创建者，南约阿顿的中级机械工程师。
“游隐舟, 你呢？”他一边说着, 一边朝蔚止伸出了手。
“蔚止。”
两人互相交换姓名, 手指虚虚的握了一下又移开, 齐绒在旁边看着，只觉得气氛一时间有些怪异。
就像是……萍水相逢的熟人。
这两个词本来是矛盾的，但是用在这两人身上, 却是刚好合适。
此刻他们视线相交, 什么都没说, 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片刻，游隐舟微微颔首，率先转身离开。
“这是谁？”他走远后, 齐绒才问。
“一个……竞争对手。”蔚止回答。
“这么强？”齐绒有些意外。
能被蔚止称之为竞争对手的，都是极为出色不容小觑的。
“嗯，不到二十三，中级工程师。”
“哪个方向？”齐绒确实有些意外：“看上去不像是战地工程。”
游隐舟身形偏清瘦, 不像是经过了严格体能训练的样子。
“机械。”蔚止将护目镜带上：“走吧，回去了。”
“他一个人, 也敢来75星？”齐绒小声嘟囔了句，跟上了蔚止的脚步。
二十分钟后，飞往中央星的载人飞船上, 蔚止和齐绒安静的坐在位置上, 看着不远处正在被挟持着作为人质的游隐舟。
哦，不, 应该是整艘飞船都成为了人质，只是游隐舟运气不好，头顶刚好对上了一把粒子枪。
在75星都没有遇上的暴乱和意外，在你开75星之后，撞上了这一群……星盗？
“老实点！”有乘客才因为慌张，稍微的动了一下，就同样被一把枪指住了脑袋。
这些人把他们当做了普通乘客，在控制飞船的第一时间就通过了探测仪器收走了所有人的光脑和空间环。
但是联盟军校存放武器和机甲的空间环，都是防探测的。
片刻，驾驶舱迎迎传来混乱的打斗声，片刻又恢复寂静。
飞船随之摇晃了下，又开始启动，生生扭转了航道。
众人明白，这是已经抢夺到了飞船的驾驶权了。
“迅速找附近的停靠点。”一个星盗对同伴说。
“信号，被屏蔽了。”齐绒悄悄给蔚止打着手势。
“对方，17人。”蔚止接收到信息，手指动了动：“这里，你负责，驾驶舱，我去。”
这里11个人，驾驶舱6个人，作为他们的领导者，现在也在驾驶舱。
“收到。”齐绒勾了勾手，回复道。
“看我信号。”蔚止说着，正准备起身，前方突然传来了声音。
“最近的停靠点位于A7空间转乘站附近，从现在起按照这个飞船的最快速度行驶要19分钟半，而守卫军到达，只需要17分钟。”
说话的正是游隐舟，他看上去分外冷静：“这是联盟最新的载人飞船，在你们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自动发射了求救信号，而这个信号是没有办法被你们手中的极AC-240号屏蔽器屏蔽的。”
然而对方不慌不忙：“我劝你不要耍小聪明，我的枪可不长眼睛。”
但同时，游隐舟所说的内容也被传达了过去。
“要等守卫军吗？”齐绒打着手势问。
蔚止轻轻点头，等。
她们两个人，面对的是一群惯犯，全身而退的几率很小，微乎其微，而且在对方并没有危及生命的情况下，她们作为军校生，贸然作出反击且对方丧命的话，在联盟的法律里也是不被认可的行为。
即便对方是星盗。
蔚止想，这一点与她原本所在的国度的某些法律相吻合，对于所谓正当防卫的条件有些苛刻。
相比之下，作为守卫军的军人，是有光明正大的出手的理由的。
如果真的如同游隐舟说的那样，守卫军已经在第一时间接收到了信号的话，她还是决定等一等。
但是星盗们明显不相信……即便相信的话，又会采取什么行动呢？蔚止想。
十分钟后，这些星盗再次有了动静。
先是驾驶舱出来了两个人，跟最近的一个星盗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有几个人突然收起了枪，往飞船的能源库走去。
蔚止眉头重重一跳——
“他们要弃船！”蔚止立刻给齐绒打着手势：“动手！”
齐绒坐在外侧，接收到信号的下一秒立刻就地一滚，激光枪随之出现，打中了两个人。
剩下的人立刻反应过来，纷纷将枪口对准了齐绒，下一秒，又被蔚止打掉了两个。
她们出手并没有留情，激光枪打中后，还在持续的灼伤着伤口，并不会马上致命，但是会丧失行动能力，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顿时，守着人质的4个人立刻被清除。
“驾驶舱交给你了！”蔚止一个翻身，戴上了护目镜的同时，往能源库飞奔而去。
齐绒明白，能源库现在只怕比驾驶舱更重要，同时，比驾驶舱也更危险。
但是来不及思考，她下意识的服从命令，也朝着驾驶舱飞奔而去。
“找好掩体，保护好自己！”在进驾驶之前，齐绒回头对神情各异的乘客们叮嘱完这一句之后，关上了门。
飞船的驾驶舱很大，足足够实现4个驾驶员两个驾驶，两个自由活动，而齐绒进入这里的一瞬间，头顶那颗红色的按钮和绵绵不绝的警告声让她心底一沉。
她侧身避开了一个拳头，准备开枪的时候，对方却抓起一个原本的飞船驾驶员挡在身前，而这个时候，他旁边的两个同伴也发射了两枚子弹，齐绒翻滚躲过，迅速发射两枪，一枪落空，另一枪打中了一个人。
论近身格斗，这些人并不是她的对手，而让她担心的，是此刻正在能源库的蔚止。
蔚止刚进入能源库，正是满目的红色，她收起了枪，刚往里一走就被一个人扑了过来，她谨慎的躲过后，便朝着能源库外跑了几步，这个人果然追了上来，在踏出能源库的时候，蔚止果段回头，开了一枪。
她是朝着肩膀发射，然而对方躲了一下，子弹正中心脏。
她没想杀人，对方却以为她要杀人，偏的这一下，恰好成了致命伤。
蔚止的手抖了一下，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就连瞳孔都短暂的涣散了一秒，她迅速调整好状态，再一次朝能源库走过去。
能源库比邻的，是紧急逃生通道，里面有两辆专用的小型飞行器。
这个人是守在能源库门口的，将他骗离能源库再开枪，是因为不能在能源库里使用热武器。
一旦打偏，能源泄漏，会瞬间爆炸。
蔚止定了定神，跨过了地上的人的尸体，下一秒，刺耳的警报声却响彻整个飞船。
“警告！警告！飞船已启动自毁模式，倒计时240，239，238……”
只有4分钟！
蔚止立刻朝驾驶舱跑了过去，在门口遇上了游隐舟，两人刚准备打开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队长。”是齐绒，她说：“驾驶舱那几个人我解决了，但是在此之前，他们设置了自我销毁程序。”
“我知道。”蔚止和游隐舟立刻到驾驶舱的操作台，蔚止对齐绒说道：“你保护一下外面的人，能源库的逃生通道有8个人，他们要乘坐飞行器离开。”
“是。”齐绒立刻朝能源库跑去，顺便朝客舱里那正在哀嚎的4个人都补了枪。
他们有足够的理由去死了，齐绒面无表情的想到。
“我们只有三分28秒。”游隐舟说着，拉过正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飞船长：“睁眼。”
飞船长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虹膜认证完毕。
蔚止立刻拉出了两块操作屏，将其中一块移到游隐舟那边，指尖飞快的跳动着。
“179，178，177……”
蔚止和游隐舟对视了一眼。
“无法终止自毁程序！”两人异口同声。
短短半分钟，两人加一起已经尝试了数百种终止方法。
“重算！”游隐舟立刻说道：“你算，我写！”
“好！”蔚止立刻动手，和游隐舟一起，一排一排新的数据瞬间出现。
游隐舟的方法很简单，但是也很复杂。在无法终止自毁程序的情况下，重新植入新的程序，整体将程序与原有数据置换，达到从根本上解除自毁程序的目的。
这一点对于两人来说并不难，难的是，三分钟的时限。
三分钟之内完成整个操作，对于两人来说，都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挑战，他们聚精会神的盯着悬浮着的屏幕，两个人的双手都成了一道残影，好像连呼吸都停止了。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合作，然而有过原先数次的交锋，双方对于彼此都有一定的认知，之前针锋相对的对手，此刻配合起来却无比的默契。
蔚止负责计算，游隐舟根据她计算出来的数据重新编写这部分程序，随后，植入。
“正在更换……48%，57%，62%……”
而这个时候，距离自毁程序的启动已经只剩下23秒。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已经突破了自身的极限，完成了自己能做的，然而此刻，两个人都无法保证能够在这23秒以内植入成功，并且启动终止程序。
“正在更换……91%……”
“自毁倒计时7，6，5……”
蔚止的手紧握住，又松开。
“99%……”
“3，2……”
“100%。”
在倒计时指向1的时候，蔚止与游隐舟同时有了动作，将早就准备好的数据输入——
“——已终止自毁程序，警报解除！”
这一刻，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我们才是最合适的”
蔚止立刻朝能源库的方向跑去, 正好撞上了齐绒，她受了伤，腹部是正在流血的弹孔，脸上, 身上都沾了血。
然而她的行动却丝毫不受影响, 一手拖着一个星盗, 眼神狠历, 里面都是还没有撤出的杀意。
“情况怎么样？”蔚止先问道。
“留了两个活口。”看到蔚止，齐绒的眼神才变得有些柔和，她用力将这个重伤的星盗扔在地上, 对蔚止说道：“其他人, 都死了。”
“嗯。”蔚止安慰道：“做得很棒。”
随后又道：“你没事就好, 我去库房拿治疗仪。”
给齐绒治疗伤口时，她的指节泛白，神情紧绷, 齐绒敏锐的发现了不对。
“你在担心吗？”她问。
蔚止没有应声。
“他们启动了飞船自毁程序，想要我们跟飞船一起死亡，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星盗了，他们该死。”齐绒想了想, 说道。
蔚止点头：“我知道。”
她知道这些人死得其所，她从来没有否认过齐绒的想法, 她只是……第一次杀人。
跟异兽不同，这次是跟她同样的种族的人类。
蔚止同样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是正常人类在面临这样的事件之后的正常应激反应, 所以她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打算, 她也相信自己再给多一点时间就能自我调节，恢复。
游隐舟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 面对满地的尸体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对蔚止说道：“守卫军到了。”
守卫军赶到过后，了解情况后，将此次事件定义为恐怖组织袭击，同时在得知齐绒和蔚止是联盟军校的学生，游隐舟是南约阿顿的中级工程师之后，给她们颁发了相应的奖章，并表示会在他们官网公开表示感谢三人的壮举，随和贴心的表示愿意专门派专机送他们回程，几人也都接受了。
“你比上次强了很多。”回程的飞船上，游隐舟主动找蔚止搭起了话。
在这方面的水平，她几乎与他齐平。
这是很恐怖的成长速度，距离他们上了一次交锋，也才过了两个月而已。
虽然他更为擅长的点在机械工程，但是他向来自傲，在信息工程上也拥有着极高的天赋和优秀的表现，他所处的位置很高，自然的，很少能够看到跟他在同一阶段能够走入他视线里的人，蔚止算一个。
“谢谢。”蔚止礼貌又客气的回应：“你也是。”
“这就是你选择的队友？”游隐舟这才看向齐绒，随后轻嗤一声：“为了她拒绝我，我想不到理由，我们才是最合适的，不是吗？”
就像在飞船上的那样，两人之间的默契仿佛与生俱来，配合的极好。
齐绒：？
这个男人在说什么？
“当然，她很能打，体能不错，和那些粗鲁的Alpha一样，这样，如果你愿意再次加入我的队伍的话，我愿意连她一同接纳。”游隐舟又继续说。
蔚止收起了脸上客套的笑意——
“游先生，我想你对于自己的认知不是很明确，你对于‘合适’的定义与我也不相同。”
游隐舟并不生气，示意蔚止继续。
“游先生，我还是那句话，你并不适合拥有队友，因为你从来没有想过怎么样去尊重人。”
“我的尊重向来只给我认为值得的人。”游隐舟摆了摆手：“就比如你。”
“你只是认可了我的能力，但这并不是尊重，就比如我尊重我每一个队友，所以我从来不会将她看作我的附属品，作为附属品而被你‘接纳’——”蔚止略带讽意的说道：“这并不是一件值得让人骄傲的事。”
“好吧，我为我的说法向你道歉，对不起。”游隐舟从善如流的说道，回头又对齐绒说道：“还有你，很感谢你今天救了我们。”
这一点是个正常人都能够看得出来，没有齐绒，或许今天一飞船的人都会丧生。
他们道歉仍旧带着倨傲，可是蔚止明白，这已经是他们这类人所能够做的最大程度了。
于是也道：“没关系。”
她的没关系，向来都是在对方诚心道歉的前提。
“既然我们无缘成为队友，那就只能期待与你在赛场再次相见了。”游隐舟遗憾的说道。
南约阿顿在中央星，而去往联盟军校的路程，需要经过中央星的空间跳跃站转乘，所以游隐舟先一步下了飞行器。
而这个时候，来自于联盟A7部队守卫军的一则公告引起了广泛关注。
公告里面详细的描绘了此次恐怖袭击的过程，并提醒广大联盟公民近期不要在A域75星活动，以及对蔚止三人力挽狂澜的大力嘉奖，并没有刻意的提及几人的名字，然而对他们熟悉的人立刻就能够通过信息推断出来。
联盟军校，两个女Alpha，学生，工程系，这几个信息，让人不难往蔚止几人身上想。
温倦看到后，立刻暂停了训练，扣开了蔚止所租的那所住宅的门。
开门的是罗素，温倦立马问道：“魏……蔚止呢？”
他才想起来转了系之后，战地工程系那边是这么叫她的。
军校生的档案属于机密文件，哪怕是同班同学，也只是知道彼此的一个名字以及本人主动透露出来的信息，然而这个时候，温倦根本不想去纠结哪个才是她本名这个问道。
他的语气过于焦急，罗素愣了愣，随后老实的说道：“队长去选材了。”
“去哪里选？”
“A域75星。”罗素回答道，随后有些小心的问：“怎么了？”
“她和齐绒一起？”
“是的。”
这下，全部对上了。
“现在队长应该快回来了，要不你打个通讯问一问？”罗素的语气有些紧张，面前这个素来温和的Alpha，此刻周身的气势狂暴的吓人，眉宇间都仿佛在酝酿着风暴。
通迅无人接听，温倦早在第一时间打过，不管是齐绒，还是蔚止，都打不通。
他明白，要么是遭受到了信号屏蔽，要么就是受到了损坏。
根据通报的情况来看，她们既然已经摆脱了危险，那么信号屏蔽肯定解除掉了，这个时候仍旧打不通通讯的情况就只剩下了后一种，光脑被破坏了。
那么，她们有没有受伤？
温倦感觉脑子有些乱，他大步跨过了罗素，一边自顾往里走去一边尝试联系了A7部队守卫军。
同一时间，绫莱也收到了消息。
因为这支守卫军，就刚好属于基洛军团。
秘书看过消息后，犹豫了一下。
照理说，这种程度的事件，已经通过守卫军的复倾上校处理，再例行上报到他这边，再由他根据事件紧急程度决定是否呈报给绫莱。
一般情况下，这种程度的事件。只需要作为日整合上报就可以，但想到这件事情牵扯到了蔚止，是绫莱上将培养的种子之一，莫雷秘书长犹豫了下，还是决定马上上报。
他们得到的信息自然很完善，包括蔚止等人的身份情况和身体状况等等，包括预计到达时间。
绫莱刚结束一个会议，接到莫雷的消息后，揉了揉眉心道：“十分钟后提醒我，给蔚少尉进行例行慰问。”
“好的，上将。”莫雷秘书应声，随即退了出去。
像例行慰问这种事，绫莱上将向来不会单独进行，即便有这个需求，也都会由他这个秘书长出面，看来这位蔚少尉，确实很得上将重视。
另一边，温倦各方打听，也并没有是了解到想要了解的信息。
因为不接受温炙提出的转校要求，所以他能够动用的来自温家的资源所剩无几。
罗素和故冰默默躲在暗处，感觉空气都带着来自Alpha的强大压迫感。
“队长是不是出事了？”故冰小声问道：“他看起来很着急。”
罗素没有回答，他们看到温倦突破起身大步往外离去，步履稳健又急切。
“会不会是队长们回来了？”故冰猜测，随后说道：“走，出去看看。”
随后，他们就看到了被温倦紧紧抱住的蔚止，她的表情有些茫然，但是并未推开。
罗素两人：？！！
惊讶之余，温倦已经松开了蔚止。
“没事就好。”他的声音有些哑，看向蔚止的目光中似乎带上了温度，那个温度让她有一种被灼伤的错觉。
“你都知道了啊？”
“嗯，我看到A7守卫军发的消息了。”温倦仍旧是看着她，意识到了自己刚才举动的不妥，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应该拉开距离，但是私心让他选择暂时放弃了理智。
“那么，杀了他”
“我没事。”蔚止有些不自然的说：“不用担心。”
“嗯。”他点头, 又重复了一遍：“没事就好。”
幸好她没有出事。
真正有事的齐绒：……
你们的友情吵到我的眼睛了。
两分钟后，罗素几人才在齐绒口中了解到了事情经过，故冰一边安慰齐绒一边拍了拍胸口：“还好我们没跟着去，不然真的是给队长他们找麻烦。”
“所以队长跟那个Alpha就是好朋友关系嘛, 我就说我怎么会想歪呢, 哈哈。”罗素打着哈哈说。
“但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两个Alpha这么……亲密唉。”故冰说完, 又好奇的问旁边的艾萨克和齐绒：“你们Alpha之间都会这样吗？”
齐绒沉痛的点头：“会。”
正准备否认的艾萨克：……
“嗯, 会。”
没在第一现场的，他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附合齐绒准没错, 她很在乎队长, 总不能是在给队长抹黑。
“哦……”故冰有些失望。
“你们遇到的那个人, 很厉害？”罗素转移话题问道：“不到23的中级机械工程师，南约阿顿的游隐舟？”
“你认识他？”
“听说过，这个人很天才, 不只是在机械工程方面。”
“这样看来，他这次也报名了比赛。”罗素沉思道：“那还真是很历害的竞争对手啊。”
“空间环被抢了的话，材料是不是也没了？”故冰又问。
“没事。”齐绒漫不经心的回道：“我们已经抢回来了。”
“好厉害！不愧是队长！”故冰说完后，又接了一句：“多亏了绒绒！”
齐绒：……
这碗水端平了, 但又好像没端平。
另一边，温倦也才从蔚止这里了解到了较为详细的信息。
“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星盗, 后来他们得知守卫军即将赶到，而他们来不及就近停靠时，想要乘坐飞船离开, 我一开始以为他们会在能源库动手脚。”蔚止的语气平淡, 说出口的内容却让人心惊。
“结果不是，他们只是启动了飞船的自毁程序——如果用这种方法, 并且得逞的话，那么会被摧毁的更彻底。”
相比于能源库遭到破坏发生的爆炸，飞船的，毁灭程序的摧毁，那才是真正由内而外的彻底消灭。
“飞船的自毁程序需要优化。”温倦也说。
他的声音清冷，说话时思索着，仿佛真的在确定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是的。”蔚止点头，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她也看出了这个问题：“要不然如果敌方抢到控制权，我们就很被动。”
但是飞船或者说是任何这种高科技性能产物都必须要装备自我销毁程序，避免因为不能使用到时候所需要销毁留下来的文件。
“下次……”
他想说，下次就不要去这些地方了，转念一想又不可能，他们军校生本来就是游走于刀尖的存在，不可能惧怕危险。
而且，他相信她的勇敢。
“我跟你一起……”
他想说，如果下次需要的话，那么他会保护好她，他可以跟她一起走，但是没等到他说完，蔚止的通迅寻突然突兀的响起，闪烁着的还是属于置顶人员的金色光芒。
她或许不需要，但他想给。
蔚止花了两秒，才想起来置顶人员是自己的上司兼合作对象。
她点下了接听键，并没有避讳温倦，但还是将摄像头避开了温倦。
“你好，绫莱上将。”
一旁的温倦微微挑了下眉。
“好久不见，蔚少尉。”绫莱单刀直入：“对于今天你所遭遇的意外我表示难过，但对于你的应变能力与处理手段我很欣赏——”他看着她，摘下了眼镜，揉了揉眉心，声音放缓：“蔚少尉，你还好吗？”
镜片背后的眸子，是动人的柔和色彩。
蔚少稍微愣了下，随后笑道：
“ 当然。”
“今天这17个罪犯里，有15个死亡，平均每个人都遭受了两次的枪伤，据监控显示，有一些是来自于你，而据我所知，蔚少尉以前，从来没有杀过人……”
一旁的莫雷秘书心想，原来这就是上将亲自进行慰问的原因，是担心蔚止少尉的心理情况吗？
蔚止则是意外于绫莱敏锐的观察力，面对这样的人，诚心是最好的方式。
所以她点头道：“是的，上将。”
绫莱则是低头翻了一下行程，一边问道：“你最近也放假了吧，这周日晚上七点，有时间吗？”
周日也就是后天，蔚止回答道：“有。”
“那么好，我会让莫雷秘书来接你，不会耽误你太久。”绫莱也没有直说是什么事，在挂断通讯之前又补充道：“另外，也不需要做任何准备。”
换成是别人，可能会对于他这句话置若罔闻，他们会小心翼翼的揣测他的一切想法，并且将之放大化，打起所有精神来竭力在他面前表现一切，但是绫莱知道，蔚止不会。
她有着极其出色的执行能力和判断能力，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好的，上将。”他不说，蔚止也就不问，猜测是类似于临时任务的原因，见他还叮嘱了一遍不用做任何准备，便推测这次任务也不是很重要，便将这个想法暂时放在了脑子里，没有过多留意。
“那么，蔚少尉，晚安。”
“晚安，上将。”
挂完通讯之后，便见温倦也起身告别。
蔚止没有送他，而是分享了他一把大门的开门权限。
日期和她房子的合约日期一样的钥匙权限。
温倦在短暂的复杂之后，也很快想明白了前因后果，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并没有任何询问蔚止的意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基洛对于蔚止而言，也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况且，以刚刚所展现的，绫莱对她的重视程度，那么她会得到很好的培养资源。
依靠她的能力，肯定会抓住每一分资源，每一次机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达到想要的高度。
只是……她是一个Omega啊。
到了与绫莱所约的时间点，莫雷秘书如约出现，带着蔚止来到了一处……监狱。
绫莱正在门口，一身军装，在这样的环境下，却显出了几分邪气。
“蔚少尉。”他率先朝蔚止伸出了手。
随即便直接进入正题：“跟我过来。”
他遣退了众人，包括莫雷秘书在内的，独自带领着蔚止走过了监狱的每一处。
“关在这里的人，每一个都是穷凶极恶的罪犯。”绫莱说着，指了一间单人监狱里的一个男Alpha，说道：“他一共给三十二名Omega少女打上永久标记，逼得那些Omega为了摆脱他不得已进行腺体切除，精神力也随之溃散，两名少女自杀身亡，所有人生毁于一旦，而在这之前，他是人人称赞的启蒙老师，与一个女性Omega组建了家庭，而他的妻子，其实是第一位受害者——”
看着蔚止的眼里逐渐染上愤怒的色彩，他又继续道：“在犯下了第27起案件后，这件事情才被爆出，他也被抓捕归案，在这里三年，联盟监狱给予了极其严苛的训练和引导，但是他在上周越狱出去，还差点犯下了第33起，这样的人，你说，他该不该死？”
蔚止点头：“该！”
随后，绫莱将一把小巧的枪放在了她手上： “那么，杀了他。”
蔚止却没有动手：“既然他已经被抓捕归案，那么惩治他是联盟的事。”
如果仅仅是因为他该死，而自己就越过法律去解决这个人，那么她所做的一切跟这个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无非是仗着自己强大，以强欺弱，从而无视规则，也无视道德。
虽然她可能在这上面拥有道德的优势。
绫莱丝毫不意外，他早就看出来蔚止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沉着冷静的背后，是一个简单到极致的成长环境，像这样的罪恶与混乱的一切离她很远，她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直观接触到来自自己手底下同类生命的消失。
人类是复杂的生物，他们对于生命抱有极高的敬畏心理，而这个敬畏，大部分是来自于对待同类。
做为军校生，为了他们的安全，也为了节省成长成本，大三以前他们所接触到的实战基本都来自于模拟地图，按理说，他们会在实训室统一的再去上这一堂关于生命的课，但是她提前接触到了，绫莱就提前给她上这一本课。
而她已经分外愤怒的同时，仍旧保持了自己的个人原则。
绫莱突然俯身，给蔚止的胸前别上一枚徽章。
“那么，现在，蔚少尉，我代表联盟授予你这个权利，按照联盟律法规定，犯下奸.淫罪入罪者再越狱，是可以被执行就地枪决的。”
这个人之前绫莱并不知道，这样的人在各个阴暗的角落里都有很多，而他知道的第一件事，就是减轻了对他的看守。
虽然在这方面，他并不认可主脑制定的律例，但是，同时做为被约束者与掌权者，只要他想，他能做的有很多。
“杀了他。”绫莱打开了监狱的门，将蔚止拉了进去。
那个男Alpha看到这一幕，立刻跪地求饶，涕泗横流。
蔚止看着胸口的徽章，举起了手中的枪——
一只温热的手却突然覆上了她的，修长的手指引导着她，带着她的食指一起，扣动了扳机。
一声微弱的枪声响起，面前求饶的男人躺下，再无生息。
顿时变得安静的监狱里，只剩下绫莱在她耳边的那句话：“记住，你杀的每一个，都是该死之人。”
第32章 要一起吗？
这一刻, 蔚止感觉到连灵魂都在颤栗。
连心跳都漏跳了一拍，她明白，这是让她坚定自己，认定自己, 让她于灰烬中树立起一座灯塔, 而这座灯塔指引着她的同时也告诉她, 相信自己, 你没有错。
不管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做为一个战士，一个士兵, 她没有错。
绫莱说完就放开了手, 与蔚止拉开了距离, 是一米外的舒适社交分寸。
“失礼了，蔚少尉。”
“谢谢。”她说着，扬起了一抹轻浅的笑意。
在这阴暗的监狱里, 混合着罪犯得到应有惩罚的血腥里，她的眼睛里却仿佛带着光。
绫莱知道，她已经在这门课上毕业了。
她绝对是一个很省心的学生，只要稍作提点, 成长往往会给人惊喜。
但他还是又带着她“审判”了几个罪犯，到后面, 她扣下板机的手已经不会再犹豫，她的眼里也仍旧有对于生命的敬畏和惋惜，这样的事情并没有让她有任何的迷失, 反而始终保持着那一份属于人的人性, 善良与冷酷交织着。
最后，绫莱给她翻看了这些监狱里犯人的档案, 尤其是她刚刚处决的那几个，基本的行刑日也都是在今天，并且许多罪犯会采用更为残酷的行刑方式。
这下让蔚止连剩下的一丝异样的感觉也没有了，她这次成为了一个代行刑者，仅此而已。
“你做得很好，蔚少尉。”将她送回起呃群-叭衣司叭一刘酒柳仨每天追更柔柔文去后，临别时，绫莱将这一只枪支和徽章一起赠予蔚止，面对蔚止不解的眼神，他解释道：“奖励。”
蔚止收下了：“谢谢上将。”
绫莱勾了勾唇，将眼镜重新戴上，在飞行器关门之时，他朝蔚止挥了挥手。
“晚安，蔚少尉。”
“晚安，上将。”
飞行器重新启动，绫莱满不在乎的将那些罪犯的档案扔在一边，扯了扯领带，又看了一下时间，说道：“去联盟军校。”
“好的，上将。”莫雷秘书回答，立刻重新更改了飞行方向：“是去见绫刻中尉吗？”
“嗯。”绫莱回答，随后又将那份档案的文件交给了莫雷秘书：“同步一下监狱，然后销毁。”
“好的，上将。”莫雷秘书回答。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需要销毁，因为这些档案，有许多都被更改了行刑日期，将日期提前。
仅仅只是为了蔚止。
“反正早晚都会死——这样也算是这些……人，在这世上的最后一点价值了。”绫莱说道，他的教养没办法让他直接说出垃圾这个词，但在他眼里，这些也确实不配称之为人，甚至不配叫做任何智慧生物。
“绫刻中尉只怕还有情绪。”莫雷秘书自然的转移了话题，有些无奈的说道：“那些传言对他影响很大。”
“不重要。”绫莱说。
然而见到绫刻时，这对兄弟却没有以往的剑拔弩张，见绫刻态度平静的和绫莱上将进行着谈话，莫雷秘书便退了出去。
然而所谓的平静在绫莱靠近绫刻时突然被打破。
他的身上，萦绕着一股绫刻十分熟悉的味道，这个气息，曾与他同处一室，日夜相对，他几乎一下子就能够辩别出来，绫莱刚刚见过蔚止，并且还进行了距离较近的接触。
刚好绫莱在说到表彰大会的事儿，绫刻就打断了他：“我提前走了，我……朋友带我走的。”
“嗯，我知道。”绫莱点头。
“她说……她在那之前见过你，你找她做什么？”
做为兄长，绫莱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绫刻的不对劲。
他在极力的装作自然的跟他打听消息，而这个年轻的小孩连自己的情绪都没有隐藏好。
绫莱漫不经心的反问道：“你很在乎她？”
绫刻几乎下意识的想否认，但是他知道，面对绫莱，撒谎是最没有用的，所以僵直的嗯了一声，说道：“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也没见你这么在乎温倦——”绫莱看着他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不由得放缓了语气，说道：“蔚少尉是个很有实力的人，从各方面来说，综合素质并不比你差，具备极高的培养价值，以后会成为你我，或者说，成为基洛的一大助力。”
很少在绫莱的嘴里听到这么高的评价，这让绫刻对蔚止的实力又有一个更加清晰的认知，他猛的抬起头来：“她答应了？”
绫莱点头。
绫刻突然有些高兴，这样说来，那他以后还会和蔚止成为同一个军团的战友。
这些是段佐和温倦都没有的。
这个认知让这次兄弟间上下级的谈话格外愉快。
然而等到绫刻从莫雷秘书口中知道这次绫莱找蔚止的原因时，他高兴的情绪荡然无存。
他想起来那天温倦回宿舍时很晚，他也没有多问，现在看来，温倦肯定是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并且去看望蔚止。
还没有告诉他和段佐。
如果是段佐，可能会去质问温倦，但是绫刻不会，在了解到蔚止一切都好，没有受伤之后，他将这个做为理由，在第二天结束训练时去看蔚止。
——然后与温倦撞在了一起。
“你训练结束了？”温倦问道。
绫刻点头，脸色有些发沉。
在看到温倦不用敲门直接开门进入时，愈发沉得历害。
他不懂这是所谓的独占欲在作祟，从未有过类似经验的他，并不懂得如何处理好这种情绪，然而对他十分了解的温倦看出来了。
于是他笑了笑，装作给绫刻解释一样，说道：“蔚止给我的开门权限——我正准备去找她，你要一起吗？”
如果是段佐，他不会这样，段佐会立刻凑上来，然后理直气壮的跟蔚止说他也要。
但是这是绫刻。
如他所料，绫刻冷淡的移开目光，头也不回地向另一侧走去，故作漠然的说道：“不用，我只是路过。”
温倦笑意更深，在他面前关上了大门。
真不好意思——他在心里补充道：作为Alpha，对于自己欣赏喜爱的，他也理所当然的有想要独占的欲望。
这个欲望不会加诸到蔚止身上，但不代表，不会影响到其他跟他有一样想法的Alpha。
绫刻这样的人，先天条件尤为优越，从小到大他想要什么，有的是人双手奉上，这也铸就了他的骄傲，他的骄傲不会让他主动开口索要任何。
绫刻在温倦关上门后，站在角落里很久，随后，他回到了宿舍，将已经躺在床上的段佐拉了起来。
“干嘛？”段佐很不解，绫刻的情绪是他这种粗神经都能感知道的程度：“怎么这么大火气？”
“陪我训练。”绫刻说。
“草。”段佐忍不下去了：“你有病啊，谁他妈还加训啊。”
“一次一万星币。”
“ ……哥，等我，我马上穿衣服。”
等结束后，两人大汗淋漓地躺在重力训练室的地上，段佐一边兴奋的翻着余额，身上被绫刻弄出来的伤口就让他嘶了一声。
回头一看，绫刻的状态也好不了哪去，看到余额里满意的数字，段佐吹了个口哨，爬了起来，一边爬一边使用小型治疗仪，对段佐说道：“不是，你发泄咋不找温倦啊？”
Alpha战士间常用的发泄方式，要么就是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决，但这是在军校，所以被换成了训练的概念。
但是绫刻下手真狠啊，段佐想。
“……他不缺钱。”绫刻说。
虽然他确实很想这么做。
等等，他为什么这么想？
绫刻突然不理解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和生气的点，明明在蔚止之前，他和温倦是很好的朋友。
绫刻睁大眼睛，感觉思绪有些混乱。
然而感觉自己被内涵的段佐就不高兴了。
“草……”
他想，明明是同一个宿舍的，凭什么就他最穷。
“明天我们一起去看小魏啊。”段佐穿完衣服，蹲下来用商量的语气跟绫刻说：“我们班明天下午放假。”
“……你自己去。”绫刻撇过头。
“唉，主要是我觉得空手去挺不好意思的，你把你那新款的MT5全息盔借我俩，明天让捷速运道送过来，我带过去跟小魏玩一玩——说起来你们上一次玩游戏都没有叫我。”
绫刻突然觉得费心找各种理由的自己很蠢。
“好。”他也跟着起身穿衣。
段佐满意了：“谢了兄弟。”
“我跟你一起。”绫刻说。
“哦，那行，我等你训练完一起吧。”
“好。”
然而第二天他们到时，没有看到蔚止，只有一个正在房间画机甲结构设计稿的故冰小心翼翼的接待了他们，然后说道：“队长在实验室呢。”
段佐有些失望，但是两人也没有提去实验室找蔚止的要求，他们在这个时候默契的没有去打扰蔚止。
“那我们俩玩吧。”段佐将一个全息盔扔给绫刻，后者阴沉着脸接受了。
“对了，这里的钥匙给我一个吧，免得下回来找不着人。”段佐突然对故冰说。
“队长才有这个权限……”故冰弱弱的回：“不过我回头会跟队长提起的。”
段佐笑了笑，露出的牙齿里有两颗稍尖一些的小虎牙，他认真的对故冰说：“多谢。”
一旁看着的绫刻：……
更加觉得昨天因为温倦有而他没有而感到芥蒂的自己是个傻逼。
第33章 机甲比赛参赛
等到到了他们该离开的时间, 蔚止都还没有回来。
绫刻有些失望，但同时内心又升起微妙的感觉，他不懂为什么会想见她，这种所谓的友情有些隐隐超出了他的控制。
就连对他最敬仰的大哥, 绫莱, 他也。似乎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唉, 等下。”两人摘下了全息盔准备离开之后, 段佐又去找了故冰：“魏的房间在哪里啊，我把这个放她那里，下回过来就不用带了。”
故冰心想, 你们机甲兵还没放假就这么闲的吗？
但是她不是很习惯跟这些Alpha沟通, 于是指了下蔚止的房间, 说道：“队长还没回来，你可以先放在门口，队长来会给你带进去。”
段佐便将两个昂贵的全息盔放在蔚止门口的地上, 又对故冰说道：“那你顺便让她给我一个她房间的钥匙开门权限吧，反正我俩也是住一间宿舍的，不打紧吧。”
“好的。”故冰隐隐觉得不对劲，但是也没有多想。
“谢啦！”段佐又再次笑了, 两颗细小的犬牙在炽灯下显出有些锋利的色彩。
“走吧，回去了。”弄完之后, 段佐喊绫刻。
两人回到了宿舍，温倦正在习课，手指在键面上按着, 见两人回来, 正准备打招呼，段佐突然惊呼一声——
“我们应该晚回来一会儿的, 小魏刚把钥匙权限给我了。”
他说着，调出来这个界面，叹气道：“这也太不巧了。”
温倦的眼神微微冷了片刻，随即又恢复自然的跟他们交谈：“你们去她那里了啊？”
段佐点头，走过来揽住了温倦的肩膀：“本来打算去找她玩的，但是没见到人。”
温倦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看到段佐调出来的跟蔚止的对话界面时又重新皱起。
段佐丝毫没有避讳，也没有开启隐私模式，他此刻和温倦又离得近，让温倦能够清晰的看见他光脑屏幕的内容。
蔚止发过来的，分别是两个链接和两条消息。
第1个链接十分眼熟，曾经在前两天给过他的。
内容是：大门钥匙。
第2个链接的内容：卧房钥匙。
温倦一贯温和的笑意顿了顿，缓慢的从脸上消失不见。
再一看，段佐已经收起了光脑，转而有些可怜兮兮的对温倦说：“倦哥，你在复习基础程序学吗？”
温倦微微往后靠了靠，稍微离段佐远了些，回答道：“对。”
“帮我补补课嘛，压一压题。”段佐十分诚恳的恳求道：“后天就要考试了，我这次不想挂科了，小魏不在，我只能找你了。”
温倦眉头一皱，正想拒绝——
段佐又自顾道：“不然我又要去小魏，可是我又不想打扰她的实验……”
“行。”温倦立刻回答：“我答应你。”
段佐立刻感激道：“谢谢倦哥！”
绫刻的眼眸有些深，他有些意外温倦居然会答应段佐的要求。
……
蔚止正在进行着机甲组装。
选材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进行材料的打磨和雕刻，紧接着就是一遍又一遍的组装和实验，进行各种数据优化。
由她领头，其他的几个同学也都纷纷的完成了自己的设计，几乎每个人都成为了自己所设计的机甲的实操驾驶者，一遍又一遍的微调，各项数据值纷纷往上。
这期间，温倦几位也都会经常来拜访，有时候见得到蔚止，有时候见不到，但他们也不在意，完全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一样的自然。
直到他们考试结束，又放了一个短期的假，接着又安排了集训，实验室这边这才清静下来。
又到了再次开学时，机甲设计已经走到了尾声，费泽尔也履行了约定，大笔一挥给他们批了一个长假，批准他们参加了这个比赛。
终于，比赛时间来临，所有参赛作品领取好相应的编号，置入空间环，提交了作品。
4人提交的是个人赛的作品，她提交的，是属于团队赛的作品。
终于，机甲比赛的初赛开始。
在决赛之前，以及被淘汰之前，参赛者不能露面，而本次比赛，将会由一个官方承认的民间组织“联盟机甲爱好者协会”号全程星网直播，而作为参赛者，他们在后台的休息室是可以直观的看到评委对于每一架机甲，每一个作品的评价的，也能够上网看见星网观众对于比赛的实时反映情况。
这一次的观众自然不如表彰大会那么多，蔚止大至看了下，基本大多都是对于这个领域有一定的兴趣和认知的，还有少量的纯粹就是为了看个热闹，毕竟这种民间的组织在如今的联盟，确实引不起太高的关注。
联盟历史较短，如今最受关注的就是四大军团，军团的一举一动都与亿万联盟群众息息相关，他们崇尚武艺强者，所以对于机甲这类战备物资，更多也是关注军方的动态，而民间的功能性机甲，其高昂的价格门槛就已经拦住了绝大部分的兴趣者。
相应的，参赛选手也不是很多，基本都是来自于联盟各大高校的参赛选手，个人赛的作品也仅仅只有70多架，团队赛就更少了，也就30来架。
代表着30来个团队，150多号人。
再加上一些个人机甲师个人比赛，整个参赛后台也就两百号人左右。
蔚止也看到了游隐舟，他如同众星捧月一般，站在南约阿顿的队伍里，周围的人都自发的沦为了他的背景板，他看到蔚止，微微颔首便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后向自己的位置上走去。
立刻有许多人凑上去与他交谈，整个环境都是蔚止所熟悉的氛围，比赛的同时进行着学术交流，不过以往，游隐舟现在所处的角色都是她。
“这个人果然名气很大。”故冰小声对罗素说：“好多人都认识他。”
“那可是游隐舟啊。”罗素说：“全场唯一一个中级工程师，谁不想认识他？”
确实，这个比赛对于年龄有要求，基本参赛的都是在校生，这里面有许多人在各自的领域都已经达到了初级工程师的水平，但唯一一个达到中级工程师水平的，确实只有游隐舟。
“不过队长也很厉害。”故冰立马说：“队长早晚会超越游隐舟的。”
“看样子他参加的应该是团队赛。”一直不说话的艾萨克突然说。
“团队赛啊……”罗素突然又坐下。
几人面色不显，坐在角落里，却更加让人感觉到胸有成竹。
“你好。”旁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声音。
来人刚才已经观察这支队伍一阵子了，很快就判断出了领头的人是蔚止，所以打招呼的对象也是蔚止。
蔚止抬起头，来人是个漂亮的女Beta，接触到蔚止的目光后，她便朝蔚止伸出了手，开始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你好，新月大学天体工程学院，颜竹。”
新月大学，是联盟的顶尖学府之一。
蔚止想起曾经无意间浏览过他们的帖子，能够加入他们这次比赛小队的，都是至少初级工程师的水平。
而且新月大学天体工程里的信息工程，是整个联盟除了联盟军校以外最牛逼的。
“联盟军校战地工程，蔚止。”蔚止礼貌的伸出手握住了她的。
颜竹很惊讶：“联盟军校居然也来参赛了？”
同时也有些警惕，这只名不见经传的队伍，居然是来自于联盟军校。
不过，听到后半段的她也微微放下了心。
战地工程啊，那个最冷门的专业之一，一半的时间要用于体能训练以及临场作战能力上，严格来说，在她们眼里，只能够算半个技术人员。
蔚止应道：“是的。”
“难怪以前没有见过你们呢。”颜竹笑了笑，又问道：“那这些都是你的同班同学吗？”
蔚止嗯了一声。
颜竹点点头随后又客套了几句，不动声色地找借口离开了。
正式比赛尚未开始，交流的交流，试探的试探，颜竹走后，又来了好几波这样的人，但是显然，在听过蔚止们都是来自于冷门专业战地工程后，即便是来自于顶尖的军校，但是对于蔚止等人也不再重视。
尤其是得知这几人没有一个拿到初级工程师的证书之后。
其中有一个男Alpha就很不客气了，他直接说“我也了解过这个专业，不算技术，也不算战士，所以我一直很好奇——你们到底是算什么的呢？”
“算你爹。”齐绒立刻冷声回应，做为实力尤为强大的顶尖Alpha战士，她向来最瞧不惯这样的阴阳怪气，反问道：“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联盟军校就教出了你这样的人？”男Alpha脸色一僵，随后提高了声音，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他有些得意的说道：“所谓联盟军校，参加个比赛，连一个初级工程师都没有，还战地工程，联盟早800年前就没有这个专业了吧？”
话音一落，围观的众人神色各异，更有许多悄悄打量起蔚止等人来。
男Alpha这样，也等于直接将蔚止等人的基本情况宣扬了出去。
这样机甲比赛的名字都另说，比赛举办的另一个目的——技术交流也直接与几人无缘。
“不要再卖弄你的无知了。”罗素立刻接话：“我们之所以没有参与工程师的评级考试，那是因为——整个联盟有资格对于占地工程评级考试的讲师只有肯特上将，所以战地工程通常是毕业之后再进行统一的考试评级——不像某些人，这么多年也只是一个初级，嗤……”
男Alpha可受不得这样的挑衅：“原来是光明正大的走后门啊……你说是就是，问过人家肯特上将了吗？不愧是联盟军校啊，真了不起。”
闹出来的动静并不小，许多人都停止了交流，开始注意这边，也包括游隐舟。
那个人他有印象，跟他同校，技术水平一般，这次是作为个人参赛。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蔚止，他想，她会怎么解决这样的问题。
蔚止正在低头翻看着什么，随后，她转过头对一脸怒容的齐绒说道：“比赛没有限制打人的规则。”
齐绒立刻懂了。
第34章 我们来打个赌吧
“你好。”齐绒站起身来, 走到那个男Alpha面前。
“……你想干什么？”对方已然带上了害怕的情绪。
“请为你的出言不逊，你的冒犯，你的存心挑衅，向我的队友, 向联盟军校, 道歉。”齐绒保持着表面的客气有礼, 语气听上去分外的真诚。
“凭什么？”对方梗着脖子, 满脸都不服气：“我又没说错，凭什么要我道歉？”
“那么，就换成我, 来给你道歉吧。”
“什——”
他才刚刚发出一个音节, 下一秒, 就被掀翻在地。
紧接着，身上传来骨头错位的疼痛，他疼得想尖叫, 又立刻被卸掉了下巴，他自己的手直接被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堵住了从喉咙里面发出来的声音。
他想反抗，反抗不得, 齐绒每一下，都让他疼到了骨子里, 牵扯到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疼，屈辱的眼泪和口水混合在了一起，分外狼狈。
其他围观者看到这一幕, 没有一个人说话。
齐绒揍了个爽, 末了，停下手, 神清气爽的蹲了下来，慢条斯理的开始给这个男Alpha接上每一个关节。
对于对方来说，又是一轮新的惨痛，每一下都痛不欲生。
良久，齐绒停下动作，扯过一旁的纸巾擦了擦手，随后将纸巾扔在他的脸上。
“对不起。”她的语气十分认真，然而眼神里闪烁着的凶光让这个男Alpha连哭都不敢了。
齐绒很满意他的表现，勾起唇角，道：“该你了。”
对方：？？？
“道歉。”齐绒说着，挥了挥拳头。
对方立刻认怂，口齿不清的大喊道：“对不起！我不应该质疑你们，嘲讽你们，不应该抹黑联盟军校！我知道错了！别动手，行吗？”
“罗素。”蔚止喊道：“给这位……朋友，用一下治疗仪。”
围观的众人：草，谁他妈随身携带治疗仪啊？
联盟军校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这是一个技术人员该有的样子吗？连吵架都不屑被挑衅了就直接动手，真的是……仗着实力，为所欲为。
很快他们又反应过来，哦，对，实力。
毕竟是来自于顶尖的军校，每一个都是极其优秀的战士，哪怕只是作为半个技术人员，格斗能力也照样吊打一群人。
但大部分的人对于这个男Alpha的做法是不屑的，仅凭着自己的主观信息，就开始自大的给别人贴标签，无脑又愚蠢。
所以没有人为他说一句话，至于他的校友们，都是以游隐舟为中心的，自然不会为他出头。
作为来自于各大高校的顶尖的技术人才们，他们都有着自己的骄傲，即便是对于蔚止这群所谓战地工程的半个技术人员也不屑一顾，但不会去别人面前公然挑衅，做这种暴露不高的智商的蠢事
很快初赛开始，直播窗口开启，众人被吸引回注意力，也没人再管这件事。
但是，赛场举办方还是出现了，在众人神情各异的目光中带走了蔚止和齐绒。
“你们几个……是来自联盟军校的学生？”机长协会的会长是一个老头，同时也是极负盛名的机甲师之一，与肯特上将曾经是同学。
“是的，会长。”蔚止和齐绒在他面前站立，显得挺拔又乖巧。
“好得很。”对方冷哼一声：“第1次有人在比赛现场打人。”
“我们只是切磋，会长。”齐绒反驳说。
“双方同意叫切磋，对方同意了吗？没有，这个叫殴打。”会长可不听齐绒的狡辩。
“没有规则说不可以互相发生肢体冲突嘛。”齐绒又道。
“这不叫殴打，会长。”蔚止说：“这是在用合理手段，在不违背比赛规则的情况下维护我校声誉，而维护我校声誉是每一个联盟军校学生都该做的事儿。”
“你们这是强词夺理，不管发生在什么地方，以强欺弱就是不行。”
“好的，会长。”蔚止给齐绒一个眼色：“我们已经在事后深刻的反省了自己的错误，并且真诚的向那位同学道了歉，以后坚决不再犯了。”
“我保证！”齐绒立刻接话。
会长的脸色这才稍微好了一点，看着两人，问道：“战地工程？”
“是的，会长。”
“这个时间点，你们应该在上课。”
“老师批了假。”
“你们的老师是谁？”
“费泽尔老师是我们的指导老师。”
“哦，他啊……”
又聊了几句，会长突然问起她们的作品编号。
蔚止和齐绒一一给出回答。
“也就是说，你们5个人，5台机甲？”这下倒是轮到会长惊讶了。
“是的，会长。”蔚止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设计，再由其他小队成员辅助完成作品。”
“好的，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会长暗自记下了编号，又立刻叮嘱道：“不许再发生冲突，否则取消比赛资格。”
“嗯，好的。”蔚止认真的回答。
语气认真，背对着他的表情又是满不在乎的。
经此一事，也不会再有人会主动跟他们起冲突了。
“就这么放我们走了？”两人出来后，齐绒还有些不可置信。
“里面那位是以前的麦恩上校。”蔚止说：“他和肯特上将一样，曾经也是联盟军校的军校生之一。”
齐绒明白了，那个挑衅的男Alpha与其说是挑衅他们，不如说是在挑衅联盟军校战地工程部。
但是他们忘记了，在联盟发展史上，战地工程的贡献，是不亚于任何一个部门和前线作战团队的。
“他不会告老师吧？”齐绒随口又问。
“他会。”蔚止语气肯定。
齐绒：……
瞬间感觉不快乐了。
蔚止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而齐绒则是一脸的不快，两人回来时，初赛进度已经过半，而两人的脸色，也让人纷纷猜测着，她们到底受到了怎么样的惩罚。
那个男Alpha才刚刚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立刻对上了齐绒深沉的眼神。
他下意识的，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脸上的狰狞变成了讨好的尴尬。
齐绒淡淡收回了视线。
“队长，绒绒！”故冰看到两人，立马说道：“我和绒绒的作品已经展出了，我算了一下分，我们肯定能晋级！”
是的，现在正在进行展览和评价的，正是个人赛的作品。
作品送入赛场后，会有专门的测试人员进行驾驶测试，检测数据，最后随着这些数据以及参赛的介绍和实体一起被送入评委席。
蔚止坐下来后，面前巨大的全息屏上，正在展示一架机甲。
主持人正在介绍着：“编号为k1123的机甲，主要功能为……次要功能为……灵敏度为……”
初赛所展示的就是基本数据以及主要设计，进行最初一轮的筛选，只有进入到第2轮，才会进一步的展示机甲的其他性能，到了决赛，参赛人员才会出现，并且或是由自己或是请专门人员对于机甲做现场的操作展示。
“设计不够创新。”一个评委直接说：“这样的作品，我每天大概能看到我的学生交上来两三个，还有，恕我直言，次要功能根本没有必要，四分。”
“他是出了名的严格。”故冰小声对蔚止说：“他目前手底下打出的分最高分是6分。”
接着又是下一个评委：“选材很有考究，结构也十分的紧密，操控程序简单，削弱了驾驶难度，减低了操作门槛，所有数据也都达到了及格标准以上，这可能不是一件完美的作品，但是是一件合格的作品，我给7.2分。”
“这个老师很好说话。”故冰又说：“他看到的几乎都是优点，大家都很喜欢他。”
“因为自己的设计在这样的场合被公开肯定，是一件很难得的事。”艾萨克说。
十来个评委，每一个都给出了不同的意见，也打出了不同的分数。
故冰立马计算，片刻又说：“这个初赛能过。”
蔚止又跟着看了几架，心里面也有了个底。
如果对手的平均水平是这样的话，那么齐绒几个通过初赛是没有问题的。
个人作品展览结束，这一次，直接刷掉一半的人，根据综合评分综合数据等等进行排名，排名靠末的那一半会整体被刷下来。
被淘汰的这些年轻的个人机甲师们上去领认个人作品，并且进行展示和说明，给自己落下一个完整的帷幕。
而这样的机甲比赛，有人是为了扬名，有人是为了奖品，有人是为了技术交流，还有更多的，是希望能够被注意到。
即便是被淘汰的作品，只要是参赛的，都有很大的可能被资本注意，竟然买走设计版权，或者直接向这个设计师抛出橄榄枝。
这也是其他高校获取到极高薪酬的工作机会的方式之一，但是对于军校生来说并不需要。
参赛者顿时少了大半，出乎意料的，被淘汰的人里面并没有联盟军校的这几个新生力量，而那个先前挑衅过几人的男Alpha也留了下来。
而个人的评比结束之后，就到了团队。
团队的作品显然比个人的更精进一些，虽然说是分开进行，但是第一个作品刚出来时就拿到了高分，而这个分数在个人在这边是比较难达到的程度，各方面的数据都很优秀。
“蔚止。”游隐舟突然起身，走了过来，坐在了蔚止的旁边。
他在这样的场合里自带焦点，于是又有许多人通过他将注意力分散到了蔚止几人身上。
“游先生，有事？”
游隐舟点头：“我们来打个赌吧——”
第35章 决赛
“你想赌什么？”蔚止问。
“就赌我能够猜到哪一件是你的作品好了。”游隐舟缓缓道。
“这个没有意思, 换一个。”蔚止撑着下巴，姿态悠闲。
“换成什么？”游隐舟也学着她的样子，一手托着脸，转过头看着她。
“你曾经说过什么, 你还记得吗？”蔚止反问道。
“当然。”游隐舟说：“我记得我说过的每一句话。”
接着, 他复述了一遍他曾经对蔚止所说的——“现在的你还不具备成为我对手的资格, 5个月后, 我希望你有。”
他的语气仍旧傲慢又坦荡，说完之后，他又道：“我承认, 现在的你具有一定的资格, 但那仅仅是材料, 程序方面，你莫不是要跟我赌，你会在这场比赛赢过我？”
“为什么不呢？”蔚止淡然反应。
她看上去分外镇静, 也分外认真。
“5个月？”游隐舟倒是楞了一下，挑眉。
“对，5个月。”
“你不可能赢过我。”
他多少年，她才五个月, 能赢过他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这个几率太小。
“所以才需要赌。”蔚止弯起眼眸。
“需要赌注吗？”游隐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非常贴心, 他在提醒蔚止，取消赌注之类的，这个打赌就娱乐一下。
当然, 也确实是在娱乐。
他很少会为人考虑, 蔚止算一个。
但岂料，蔚止忽略了他话里的用意, 点头道：“当然。”
游隐舟顿了下，又道：“那你觉得，赌注应该是什么好？”
两个人商量赌注的时候，其他参赛者一直关注着这边。
虽然听不到谈话内容，但是两人态度熟稔，就像是认识许久的老友。
但是，另一方，可是游隐舟啊。
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向来都是别人主动，这是比赛开始以来第一次看到他主动与人交谈。
颜竹看到这一幕，开始从新审视起自己团队的作品，与游隐舟的差距，以及，可能会获取到的成绩。
“真让人头疼。”她轻声叹了口气，对同伴说道：“我想要奖品的。”
现在看来希望倒是不大了，只有第一才能得到宋骧及的资料库。
原本以为游隐舟已经是最大的竞争对手，现在看来不止。
作为同类人，她知道游隐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具备了一个天才型人物和Alpha的傲慢，能入他眼的至少是同等水平，或是更优。
“对于战地工程的了解还是不够多啊。”她想。
而这个时候，正在展示的作品吸引了众人全部的注意力。
它是常见的人形骨架的功能性机甲，然而外形却十分流畅又精美，每一个细节都如同巧夺天工，不管是从比例还是材料等等都足够达到完美，而主持人所报道的关于它的数据更是惊呆了众人。
每一项，都足以秒杀之前的所有参赛作品。
并且具备十几种功能，不需要置换外甲，所有功能都做到了极致，所有形态切换自如，这绝对是一件足够成熟且相当完美的作品。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游隐舟，这件作品的成熟程度是目前为止的最佳，数据也足够超越以往每一届比赛的冠军作品。
“你的？”蔚止问。
游隐舟点头：“对。”
评委打分很快出来，关于这个参赛作品，拿到了96分的全场最高分，接近满分。
“你要取消赌注吗？”他问道。
确实，就目前情况来看，在这个环节里，他的作品是最优秀的。
“不用。”蔚止回答：“一个约定而已。”
两个人的赌注很简单，在不违背个人底线的情况下，输家答应赢家一个条件。
在游隐舟之后的作品里，除了他以外的最高分也才87分，而这个时候，初赛进程也已达到尾声。
“接下来展示的，是编号为s1732的作品——”
听到熟悉的编号，故冰等人立刻紧张的看向屏幕。
游隐舟明白了，这是到他们的作品了。
他来了兴趣，在蔚止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之后，也将目光投到了全息屏幕上去。
映入眼帘的，先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空间环，紧接着，从里面——钻出来一颗毛球。
众人：？
故冰两眼放光：“果然好可爱！”。
黑色的毛球伸出了小小的翅膀，悬浮在了半空之中，随后翅膀震动，一架巨大的机甲凭空出现。
而这架机甲，几乎是毛球的翻版，放大了数千倍的样子。
“各位好，我是守护者，接下来我将切换为展示模式，方便大家更快的了解我——”漂浮着的小小毛球开口。
“转换基础形态——”
倾刻间，毛球形状的机甲立刻转换成了尤为常见的人形机甲，外形状简单但却流畅至极。
“你怎么做到的？”游隐舟问蔚止。
机甲拥有多种形态并不奇怪，但是奇怪的是，由生物型机甲在极短的时间内转化为功能性人形机甲，这一点太不可思议了。
而主持人，正在那里解说对于这架机甲的测试数据，每一项，都是跟游隐舟的作品相差不大的分数。
“到了决赛你就知道了。”对于游隐舟的问题，蔚止并没有正面回答。
“进行其它形态展示——”数据给完之后，小毛球再次开口，紧接着，机甲再一次转换，而这一次，是飞行器模式。
而在这个形态下的机甲，所有功能都是不亚于联盟最新款的民用私人飞行器的功能，一组组数据也漂亮的惊人。
接下来，分别又是护卫模式，居家模式，医疗模式，吸能模式等等，自由切换形态的同时，还会自动调节合适的大小。
“毫无疑问，这是一件优秀的作品。”展示完之后，评委1号，也就是公认的最严厉的那个评委开口道：“但是，恕我直言，过于花哨，失去了机甲本身应该有的强势——设计上确实做到了创新，形态转换游刃有余，对于空间技术的把控十分的巧妙，将空间技术运用得很好，但是空间代表着不稳定，也代表着指令的复杂性，提升驾驶难度，增强制作成本，这样的设计，我打7.6分。”
7.6，他给游隐舟打的是9。
“你输了。”游隐舟说。
“那可未必。”蔚止说道：“这只是初赛。”
两人的赌约是决赛的最终结果。
她本来也没想过在初赛就获得多亮眼的成绩，初赛拼的就是设计的成熟度以及测试的数据，这些是最能够体现机甲师基础的地方，而现阶段，再加上评委的主观评价进行打分。
“你就这么有信心？”游隐舟用手指抵了一下额头。
而这个时候其他的评委分数也先后出来了。
总分90分。
“我难道不应该有吗？”蔚止淡淡反问。
游隐舟笑了起来。
这个分数，在初赛，不足以击败游隐舟，但对比其他人，也仍旧足够优秀。
他们都意识到，联盟军校的战地工程，不只有战地，还有工程。
“哪个是小魏的作品？”联盟军校，寝室内，一直都有在留意比赛信息的段佐问道。
温倦沉默了下：“编号s1131。”
“你怎么看出来的？”段佐很惊讶：“明明是全匿名比赛。”
为了保证公平，初赛除了被淘汰的，所有机甲设计师都没有露面。
“是她。”绫刻也说道。
这样的作品，确实最符合她的设计。
作为军校生，机甲驾驶为常态，他们看的角度不同，所谓设计并不在他们的了解范围之内，实用才是。
“啊，才90分。”绫刻都这么说，段佐自然也相信，他有些遗憾的说我，随后戳了下温倦：“这比赛不是你家赞助的吗，你想想办法，帮帮她。”
“……她不需要。”温倦想了下历届的比赛情况：“她只要进决赛，她就能赢。”
……
比赛一连持续了好几天，随着初赛跟半决赛的持续发酵，受到的关注度也越来越高，在半决赛之后，迎来了决赛。
而此时，机甲研究协会的办公室里。
“这几个编号的成绩怎么样？”麦恩会长将几个编号说出来，问道。
面前站着的正是主持兼统筹负责人，他看了一眼，立刻回答：“表现优异，都已经到了决赛。”
“嗯。”麦恩会长说道：“那么，决赛，会增加两个评委，你去安排一下。”
“好的，会长。”
决赛当天，突然爆出来一个重磅消息，联盟工程院的院长肯特上将将会做为特约评审参加，而这个消息并未有意瞒着，给这次比赛又带来了不少热度。
“慕名而来，前排围观神仙打架。”
“前两期漏了，有没有课代表介绍一下情况？”
“没什么好介绍的，像这种比赛向来就只有决赛有看头，且等着看吧。”
“肯特上将居然来观赛了，瞬间拉高了比赛逼格。”
“也只能跟风看个热闹了，我等大龄平民这辈子也没机会玩一把实操机甲了。”
这条评论立刻收到了大部分观众的赞同。
先是个人赛决赛，所剩无几的参赛机甲师们，携带着自己的作品，开始抽取参赛顺序。
而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个人赛决赛15台机甲，蔚止的团队赫然占了4台。
接下来的机甲展示，他们看到了，专业的机甲战士驾驶起自己的作品来是什么样的，尤其是齐绒，作为顶级的Alpha战士，功能性机甲，硬生生被她开出了战斗机甲的味道，每一个方向的展示，都仿佛是一场炫技。
“评委老师们好，我是来自于联盟军校战地工程的工程兵，‘恒星’的设计与制作者。”
“……我是来自联盟军校的战地工程的工程兵，‘狩猎者’的设计与制作者……”
“……我是来自于联盟军校战地工程的工程兵……”
他们每一个对自己的介绍都如出一辙，不提及自己的姓名，而一直关注这场比赛的观众们弹幕也飞快的滚过——
“联盟军校疯狂上分。”
“我靠，战地工程，是我了解的那个战地工程吗？”
“他们都不叫自己工程师，而是叫工程兵哎。”
“整体水平真的好优秀的感觉啊。”
“看看那个狩猎者，女性Beta也能驾驶的兽态机甲，不愧是联盟军校。”
“展示得好帅，我一开始根本没意识到是设计师本人，比专业的驾驶人员还要专业。”
“这可是联盟军校啊。”众人纷纷感慨：“人家都是玩战斗机甲的。”
个人赛的比赛结果暂时还没公布，团队赛开始抽签。
蔚止伸手，摸到了一个一号。
进入决赛团队赛的有10架，她居然抽到了第一。
“队长运气好差啊。”已经结束比赛的几人说道：“一般排第一都要被压分的。”
这一点确实，在任何比赛里，比赛的顺序也是能够决定比赛是否取得胜利的因素之一，在面对首个参赛人员，各方面的评价或者打分都会趋于保守。
游隐舟也亮出了自己的号码——
刚好在蔚止身后，2号。
“还真是有点巧。”他说。
蔚止没回话，准备了一下，接过了空间环，走入了赛场中心。
“各位评委老师好，我是来自于联盟军校战地工程部的工程兵，‘守护者’的团队制作人员之一。”
“啊啊啊啊这个Alpha小姐姐我有印象，在今年的表彰大会直播里面见过！！！”
“我也有印象，她好像还被授予了少尉军衔，才二年级！居然后工程师么？”
“可是我听说联盟军校战地工程是冷门专业啊，居然一下子就出了这么多人才。”
“他们都说工程师去考南约阿顿和新月大学，呜呜，现在我觉得联盟军校更好了，一个个都是全才型。”
“同——而且还不用担心就业问题。”
“做为Omega，羡慕的看着楼上的讨论。”
麦恩会长拿过旁边的麦克风：“也是你来作为展示的驾驶人员吗？”
“是的，老师。”
“那么，开始吧。”
还是熟悉的操作，毛球出现，随后召唤机甲，调节为基础形态。
“你好，主人。”毛球开口：“请选择驾驶模式，个人驾驶还是情景驾驶。”
所有人都会以为她会跟前面的几个同学一样选择个人驾驶，然而蔚止却选择了——
“自动情景驾驶。”
“好的，主人，请选择驾驶形态及模式。”
“展示模式。”
“这是什么？”麦恩会长问：“你给机甲整了一个智能管家？”
“是的，老师。”蔚止回答，随后抓住毛球：“它拥有独立的程序运营，这些程序可以拦截主脑在内的99%以上的破解程序。”
“它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呢？”
“它的意义在于——”
蔚止在研发的时候就在想，功能性机甲到底能够有什么用途，而它对于普通民众而言，作为一项高奢品，却只是在收藏的陈列柜里面，作为一件收藏品。
而现有的技术，是可以提供更为全面的服务的。
是的，服务。
从居家护卫，到出行，到切换为智能人体形态随身相伴，拥有智能家居管家的功能的同时，它可以提供一切所有看得见与看不见的服务。
“在于，它只由一人支配，而这个人，可以是任何人，任何身份。一旦进行绑定那么它可以代替这个人完成任何驾驶，任何操作。”
蔚止说完，毛球消失，情景驾驶开始，不管是任何形态的驾驶操作，都宛如最出色的驾驶员。
“一共有7种形态，这7种形态里面包含我们日常里的所有。”蔚止一边解说道：“可以无门槛进行驾驶。”
“包括没有精神力的Omega？”
“包括没有精神力的Omega。”
这话一说，观众瞬间讨论度飙升。
“这些功能，都好实用啊。”
“不愧叫守卫者，这简直就是一个随身保镖。”
“Omega也能驾驶，我是万万没想到的。”
“好心动，我疯狂心动。”
“真的好想拥有啊，但是感觉很贵。”
围观的观众在提出这些问题的同时，评委也有人提出了相应的问题。
“大家都知道，这类似的智能管家，一旦遇到更高级的程序就会瘫痪，受到不可控的影响，你也说了，会拦截99%的病毒侵入，那剩下的1%呢？1%的风险量化之后也是很可怕的数字。”
面对这样的质疑，蔚止始终冷静，表情仍旧没有丝毫变化。
只听她耐心的等待这个评委说完之后，这才缓缓开口——
“不会。”她说着，牵起一抹笑意。
“因为，我正是那1%。”
第36章 守护者。
她的语气平淡冷静, 内容却显得狂妄。
那个评委愣了一瞬，再次道：“过度的自信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只是我的自我评估——”蔚止表情不变：“而我的自我评估，从来没有出过错，所以, 老师, 你怎么知道, 这不是对于我实力的总结和肯定呢？”
“是吗？”评委好像也被激起了一点火气：“同学, 你要知道你是在什么样的赛场，你要为自己的作品负责任。”
“不如这样吧。”另一个评委见状，赶紧接话：“请问这位……工程兵同学, 你所说的一切有相关的数据证明吗？”
“当然。”蔚止说着, 手指轻点, 毛球体内就弹出了相应的数据资料。
蔚止看不到的地方，一条条弹幕飞速略过：
“哈哈哈哈哈工程兵同学，是因为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吗？”
“因为这是匿名比赛吧, 按照之前的经验，得等到结果出来之后才会公布名单。”
“考古玩表彰大会回来了，我终于知道这个小姐姐的名字了！”
“确实，足够的实力就是底气, 决赛果然精彩。”
“好帅！想嫁！”
“虽然这些数据看不懂，但是就觉得很厉害！”
“别想了, 她已经有老婆了，你们注定要失恋了。”
“请楼上停止你的做梦。”
蔚止再次开口：“我对这场比赛，对比赛本身, 以及各位老师都是非常尊重的。”
她将数据调出来后, 再次垂手站立，身姿挺拔, 气质卓越，透着严谨与乖巧。
“——所以，也欢迎各位，对我所说的内容提出质疑后，再进行论证。”
这句话说的很明白，就是，欢迎这些评委，通过任何方式去对毛球程序进行攻击。
“同学——”有一个评委举起了手中的牌子：“我想试一试。”
“叶全余老师，你好。”蔚止叫出了他的名字，随后做出了邀请的手势：“您请。”
说完挥手，毛球飞到叶全余怀里。
“叶全余？就是那个高级信息工程师？”
“哇，信息工程在程序这边很厉害啊，而且是高级工程师，整个联盟也没多少啊。”
“所有评委都是高级工程师以上，只是专注的方向不同。”
“她才是学生吧？”
“可是她看起来真的好有自信，一点都不担心唉。”
“开始了，叶全余现场破解……草，手速好快，我都看不懂。”
“信息工程专业出来讲解一下，叶全余老师真的很历害，这么点时间就用了上千种公式算法，而且从来没有失误。”
“我都替她紧张……”
蔚止紧张吗？有一点，但也仅此而已。
经过这段时间的深入学习，她无比清楚的认知到联盟的知识来源和数据支撑是来自于哪——
主脑，是的，整个联盟现有的科技水平几乎都是在主脑的运行下所引导完成，而主脑本身也只是一串更为高级的数据。
所以她只要建立一串独立的，与主脑剥离开的数据就可以，而这一点，只需要用到她原本的知识，经过一轮又一轮的实验表明，通过主脑的数据，是无法破解掉独立的数据的，两个完全不相同的东西，无法融合，也无法被侵入。
而卖给那个神秘组织的，也正是这样的东西。
同样的，在无法被主脑有关的程序破解掉的同时，它也无法破解与主脑有关的程序，所以蔚止需要大量的学习这边的知识，才能在游隐舟这样的人手底下过几招。
每个文明的科技发展，都有着不同的物质，不同的元素作为支撑，联盟的物质，元素显然更多，也更为广阔，但是联盟的发展，也不过才几百年。
几百年间里，想要掌控其他的文明技术，解析其他的文明技术，很难。
所以这才是为什么女娲号这种！明显成就的东西也能够被成立一个专项研究小组的原因吧，蔚止想。
果然，在多次尝试之后，叶全余停下了手：“同学，你很历害。”
这就是认同蔚止，也佐证了蔚止所说的话。
“我来试一试。”这次开口的却是麦恩，
作为同样是战地工程，且资历经验都十分丰富的麦恩会长，由于是个土生土长的联盟人，自然也没能破解掉。
游隐舟微微眯起了眼，事情显然失去了他的控制，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范围之外。
哦，不对，是在他设想的结果之外，但是，对于蔚止的反应，以及她能够设计与制作出这样水平的东西，他竟然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她的成长速度，是真的太快。
“好，那么我想了解一下，智能管家设置成这个形象的原因是什么呢？”一个Beta评委温和的问道。
“这是我队友的设计。”蔚止说着，也带上了点笑意：“她觉得，智能管家这样的形象会更让人……嗯，心情愉悦。”
“你的队友是一个很可爱的人。”
“谢谢。”
“呜呜呜呜队长……”被点名夸赞的路冰哭出了声。
“他们都来自于联盟军校的战地工程？”这个评委好奇的问道。
“是的，他们之前已经上过场了，在单人设计比赛的决赛中。”
“很少见同一个专业组成一支参赛小队的队伍。”
蔚止闻言笑道：“因为我们是战地工程。”
一旁的麦恩会长和一直没有说话的肯特上将听了这句话，神色略微有些动容。
这个不管是在博尼军校还是哪里，都是整个联盟最冷门的专业，终于再次出了几个代表人物。
她站在台上，光芒却透过她洒进了她身后的角落里。
“5个人都进了决赛，真的好厉害啊。”
“而且他们平时还要用一半时间作为体能训练，我靠，这个专业平时都教些什么啊？好奇。”
“冷门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标准太高？”
“博尼军校同专业现身说法，冷门的原因是因为牺牲率高，而工程兵培养成本很高。”
这条评论纷纷被顶了上去，在同一时间获得了极多的点赞。
而这个时候，比赛还在继续，蔚止的展示也还在继续。
“这套运行数据很是精妙。”麦恩会长失败之后，评价道：“还增加了空间技术的稳定性。”
“是的，老师。”蔚止回答：“守护者的空间误差不超过3%。”
就像之前那个评委所说，空间代表着不稳定性，所以联盟的空间技术大多是用来作为存储功能使用，而将它运用到功能性机甲中，则需要大量的程序和独特的结构进行支持，而这些也正是蔚止等人所攻克的难题之一。
3%的误差，远远小于联盟对于空间运用7.6%的标准。
在一一展示了运行功能，解答了质疑之后，又开始展示所有结构和部件，以及材料等等。
总耗时半个多小时，终于结束，来到了打分环节。
而这个时候，蔚止突然开口道：“这些材料，都是极为常见的材料，除了这个结构，为了保证运行的稳定性，用到了S级异兽的兽骨之外，其他材料都是可以支持量产。”
她看着镜头，又将目光放在一众评委身上：“而关于兽骨，我们也研究出了相应的替代品——我与团队会在比赛之后将守护者设计的权限交予协会，我相信，经过协会优化以后，可以实施量产制作。”
想了想，又补充道：“守护者本身存在一定的防御能力，也拥有相应的防御系统，但是并未给机甲装备任何武器系统，以及攻击系统，智能管家也会对利用守护者恶意行为做出相应制裁行动。”
机甲研究协会积攒的威望就在这里，一旦有些会直接发行的功能性机甲，售价不会超过制作成本的130%。
也就是说，现在围观的这些联盟群众，都有可能购买到这架机甲。
“做为Omega真的很需要这台机甲。”
“圆我机甲梦了啊啊啊啊啊啊！！！！！”
“希望量产，不要像之前一样，价格又贵又限量。”
“限量的主要原因是材料限制，还有成本限制，而这个用到的都是基础材料，制作成本也不高……果然，优秀的技术可以弥补一切的缺憾。”
“所以还是会量产的吧？啊啊啊啊关注协会官号了，快上线吧等不及了。”
“+1+1+1！！！！！”
这个消息无亚于一枚重磅炸弹，麦恩会长直接问道：“你确定？”
“这是我和我队友共同的选择。”蔚止说道： “此次比赛的主题是创新，而我认为，只有多数人，都切身体会到了机甲所带来的便利和服务之后，才能够感受到所谓的创新。”
“这脱离了机甲本身存在的价值！”那个严肃的评委说。
“老师觉得我这样是亵渎了机甲吗？”蔚止淡淡反问，随后又道：“可是这个东西的产生，也只是一件带着特殊意义的工具，功能性机甲，人创造这个东西的目的，功能存在的意义，就是服务于人。”
“机甲本身是就是代表一种战斗精神的。”那个评委说道。
“但那是战斗机甲，那功能性机甲的存在意义是什么呢？为什么要举办以功能性机甲为核心的比赛，比赛的意义又是什么呢？男的这样一件工具，也要被赋予神性吗？它有这样的价值吗？由人创造，但超越了人？”蔚止挑眉，语气不慌不忙，一连串的反问让众人沉默。
麦恩会长见状，拿起了话筒：“毫无疑问，这是一件优秀的作品，它也确实完美的契合了创新的这个点，任何东西的发展都需要突破，而这个行为，也确实是很大的突破——10分！”
众人愣了，满分，还最先由麦恩会长打出，这代表着极高的赞同，而这，还只是决赛的团队赛的第一架机甲而已。
“果然是神仙打架。”
“它值得！！！！！”
随之而来的，是一直没做点评的肯特上将。
“你好，蔚少尉。”他拿起麦克风：“很高兴能在这样的场合里再次看到你，你的表现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希望下一次能在联盟工程院看到你——10分。”
“谢谢老师。”蔚止回道。
她特意注意了用词，在评委席下，他是肯特上将，而在评委席之上的，都是老师。
由这两位起了头，剩下的，随心而动，全部都打了10分的高分。
而最后一位，显然就是提出质疑最多的那位评委。
所有紧盯着这一场比赛的人都开始替蔚止紧张——
他慢条斯理的拿起了话筒，对着蔚止点了下头，开口道：“说实话，我一开始并不是很认同你的设计——”
“我在等你”
“但是, 你说得对，这个东西，所代表的是信仰，来源于精神, 并没有赋予神性。”
他一边说着, 一边按下了分数：“你是对的。”
全场沸腾。
满分, 这一届比赛的第一个, 也是唯一一个满分。
在以往的比赛中，也有出现过这类似的情况，但是毕竟是少数, 满分的成绩已经连着三届都没有出现过了。
“谢谢老师。”蔚止回答：“感谢你们的认同与支持, 十分感谢。”
联盟军校里, 在决赛开始时，因为有肯特上将的加入，所以中间位于演播室的公共投屏里, 放着的正是这场直播。
“这就是你说她会赢的原因？”段佐问温倦。
“对。”温倦沉声道：“加上她，那才是完整的作品，完整的设计。”
下场以后，与正准备上场的游隐舟擦肩而过。
“你很厉害。”他转头看着蔚止说。
“你也是。”蔚止微微颔首, 轻声回应。
游隐舟笑了笑，和他专门请来的驾驶人员一起上了场。
他的机甲非常不错, 甚至于在历届作品里面都是最完美的那一个，比例完美，数据精准而漂亮, 功能也非常的全面, 将服务与娱乐都连接得极好，尽管在意义方面与受众方面与蔚止不同, 但仍旧取得了非常高的分数，9个满分，2个9分，一个9.8分，低蔚止2.2分。
“真的是神仙打架，第一第二都这么厉害，开始期待后面的了。”
“作为从初赛追到现在的告诉你，不用期待了，前面两次他们也是第一第二。”
果然，直到比赛结束，最高分，仍旧是蔚止的，全场唯一一个满分。
“你赢了。”游隐舟走了过来：“你想要什么条件？”
“没想好。”蔚止说。
“那就等你想好了再说——你那套程序，就是之前用来攻击我论坛的那一套吗？”游隐舟又问。
“不是。”蔚止摇头：“只占一半吧，光用这套程序没有办法攻击你的论坛。”
“回头借我研究一下？”
“可。”
接着又开始公布单人比赛那边的名次，联盟军校的4人不出意外都进了前10，并且故冰和罗素还分别获得了第二和第三。
齐绒排第五，艾萨克刚好第九，轮到他们领奖发言时，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类似于——
“我很感谢我的队长……”
当主持人问起他们的队长时，几人相视一笑——
“她叫蔚止。”
那一瞬间，这个人，这个名字，正式走进了许多人的视野里。
联盟军校里，机甲侦察系的同学从记忆中翻出来，将面前屏幕上这个淡然接下奖杯的身影与那个平时总是不起眼，成绩也在倒数的女Alpha联合在一起。
听着耳边传来“这居然是战地工程！”的赞叹，他们颇有些自得。
哼，联赛没有来得及见识到的，现在可算让他们也见识到了。
“做得不错，蔚少尉。”刚结束颁奖典礼，接过了奖品，并将奖金之类的平分之后，回校的飞行器上就接到了绫莱的通迅。
“好久不见，上将。”
“恭喜蔚少尉。”绫莱笑道，似乎心情十分愉悦：“你的表现从来没有令我的期许落空过。”
此时中央星已经到晚上，他那边的光线很暗，蔚止能够看到他镜片反射出来的光，打在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沉默的凌历。
然而，蔚止看向他深邃又柔和的眉眼，眉心略微有一道轻微的折痕。
他的状态不是很好。
“我的荣幸，上将。”蔚止回答。
“我很为你感到高兴，也已经安排了相应的贺礼，加油，蔚少尉。”
“好的，上将。”
“那么，早点休息，晚安，蔚少尉。”
“晚安，上将。”
通讯挂断之后，绫莱摘下了眼镜，轻轻捏了一下眉心。
“莫雷。”
“我在。”莫雷立刻现身。
“明天，叫魏森过来。”
“好的，上将。”莫雷秘书应声，同时大脑里快速的闪过明天绫莱的行程，迅速决定好要将魏森与上将的会面安排在几点。
“你该休息了，上将。”见绫莱还在翻看文件，莫雷秘书提醒道。
绫莱停顿了下，随后放下了手。
“你说得对。”他一边起身，一边轻叹道：“连她都看出来了……”
“上将注意身体。”莫雷秘书自然明白他说的是蔚止。
也是，蔚少尉观察力那么敏锐的人，上将的状态显而易见的疲惫，肯定没办法瞒过她的眼睛。
作为下属，蔚少尉应该没有提出任何建议，能让上将发现，并接受他的建议，这一点确实在莫雷秘书的意料之外。
“记得将之前准备好的贺礼送过去。”关门之际，又传来了绫莱带着笑意的声音：“小朋友需要一点鼓励。”
莫雷秘书有些分神的想，上一个被上将这么叫的人，还是绫刻中尉呢。
明明上将自己，比他们也不过只大了10来岁而已。
“好的，上将。”他恭敬的回答。
而蔚止在挂断与绫莱的通迅后，又再次接到了来自段佐的。
“魏，你好棒啊！”他与温倦，绫刻三人的脸一齐出现在屏幕上，毫不吝啬对她的夸赞：“满分，你真的太厉害了！”
“对了，你现在是不是在飞行器上啊？”他突然凑近了镜头，想看清蔚止背后的背景，在放大自己脸的同时，也挡住了身后的温倦和绫刻。
“唉？还真的是在飞行器上哎，你现在要回学校吗？”段佐又兴奋的问。
蔚止应道：“嗯，对。”
“现在到哪里了呀？还有多久到啊？”
“刚离开中央星，再经过一个空间跳跃站——大概两个小时左右。”蔚止迅速在脑海中完成了计算，回答道。
“那我等你回来。”段佐说完，就直接挂断了通讯。
温倦看着光脑上联系人那一栏里蔚止的头像，忍住了想要拨通的念头。
算了，也就两个小时。
绫刻在段佐挂完通迅之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起身倒水，随后，端着一杯水回到了里间，坐在床上，想了想，还是低头发了句消息。
“恭喜。”
蔚止没有回。
绫刻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随后烦燥的将光脑关闭。
草，还有两个小时。
蔚止没回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开始进入空间跳跃段，而处于空间跳跃中途这短暂的几秒，时间是相对静止的，同样也是不具备任何信号的，所以她并没有看到消息。
而在她看到后，飞行器已经停在了校门口了。
便索性没回，直接先经过认证和登记后进入校门。
“蔚少尉，你好。”门口的机器人在蔚止刷了身份信息后突然喊道：“这里有你一份来自莫雷先生的快件，请签收。”
这也就是绫莱所说的贺礼了。
蔚止打开以后，是一个精致的空间环。
里面放了很多的书籍，几乎有一整个图书馆那么大，而且，全都是纸质的。
非常难得，蔚止在来到这个时代，这个世界之后，很少在除了课堂上的地方看见过纸质资料，大部分的学习都是通过光脑进行。
绫莱送她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哦，她想起来了，听闻绫莱上将是联盟唯一一位还在坚持使用以纸质文件来作为文件记录的人。
蔚止收起，这样看来，这些东西确实足够珍贵，恐怕都是绫莱的私藏。
到了寝室，发现灯还没有关。
“你们怎么还没睡？”蔚止挑眉：“现在已经过了休息时间了。”
“早就过了。”段佐突然给她来了个大大的拥抱，低头在她的颈窝边蹭了蹭：“在等你啊。”
温倦原本温和的脸色开始有些发沉。
“你是一个Alpha”
就连听到动静来到门口的绫刻脸色也变了变。
偏偏蔚止没什么反应, 或者说，对于段佐总是仿佛大型挂件一样的行为已经司空见惯，她无奈的尝试把他推开，失败之后, 叹了口气：“谢谢, 不过, 真的没有必要, 你们明天还要训练……”
“魏！”段佐却突然用力在她颈间吸了一口后说道：“你好香啊。”
蔚止：……
随后，绫刻和温倦几乎同时有了动作，一人按住段佐一只肩膀, 两个强势的顶级Alpha同时发力, 段佐没有被反抗就被拉走了。
“恭喜。”
“恭喜你。”
将段佐拉开后,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
说完后，彼此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了视线。
“谢谢。”在熟悉的环境和相熟的人, 蔚止显然放松了很多，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沙发旁边坐下，拿起一枚存储结晶细细看了起来。
“宋骧及的资料库？”温倦坐在她旁边, 给她倒了杯水。
“嗯。”蔚止接过，喝了一杯后, 温倦又自然的递过来一张纸巾。
“你打算怎么处理？”温倦一边问道，又仔细观察了下蔚止的状态，随后不动声色地以最自然的态度, “恰好”将她所需要的东西送到她的面前。
“我烤一份, 交给学校。”蔚止。几乎没有犹豫的就回答，这也是她跟罗素几人一开始就商量好的结果。
“嗯。”温倦点头：“刚好, 这个资料库其实有两半，学校存了一半，还有一半就是你手里的这一份的原件，但是只有你这一半有用，学校的那一半，基本上只是一些纪史。”
“那还真巧。”蔚止想到之前看过的片子，声音低了下去，说道：“这样一来，就有一套了。”
“嗯，就完整了。”
绫刻看着这融洽至极旁若无人交谈的两人，内心慢慢涌上了些许异样。
他捂着胸口的小动作并不明显，随后就看到段佐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绫刻侧身让路，段佐脚突然打滑，摔在了地上。
听到动静的两人也停止了谈话，绫刻皱了皱眉，将面前的段佐拉了起来。
再一看，是因为地板上仿佛是绫刻不小心弄在地上的水。
“抱歉。”绫刻说完，就段佐扶起来坐好。
“怎么样？”蔚止问道：“咋还摔了呢？”
“鞋子的问题。”段佐的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小事。”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了他手腕上一片巨大的擦伤。
绫刻连忙说道：“我去拿医疗仪。”
“那就麻烦你了。”段佐咧了咧嘴，随后有些可怜的对蔚止说：“小魏，你帮我看看，我脚好像扭到了。”
温倦：“你是一个Alpha。”
“Alpha也会出现意外嘛。”段佐哼了声：“小魏快帮我看看。”
蔚止伸手摸了下：“确实扭到了。”
温倦垂眸站在一边，段佐的动作神态都过于正常，应该只是不小心。
“看来你的训练量还是不够。”他又重复了一遍：“你是一个Alpha”
平地摔以及扭到脚这种事，一般Alpha战士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遇到。
随后，绫刻一脸歉疚的说：“治疗仪坏了。”
“啊，我明天还要训练。”段佐一下子瘫了下去，靠在蔚止肩膀上：“不过没啥事，我明天训练完再去医疗室处理也是一样的。”
透着一股Alpha对于这种程度的伤口的漠然。
“我先帮你把脚扭正，忍着点。”蔚止说完，单膝跪地，双手用力，就段佐扭伤的脚复位。
“谢谢小魏。”段佐立马拉她起来，语气十足的依赖：“还好有你在，温倦都不管我。”
温倦：……
“你是一个……”
“Alpha嘛。”段佐接过话，随后又叹了口气：“对不起，给Alpha丢脸了，小魏，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没有的事。”蔚止安慰的摸了摸他的头：“守护者有医疗功能，你等等。”
比赛完后，留下设计以及各方面的详细数据信息后，他们便将作品带了回来。
毕竟提供的是设计，即便是将这件作品设计的权限授予了协会，但是原作品还是保留在原制作人的手里的。
毛球出现，守护者切换医疗功能，迅速治好了段佐。
“不愧是小魏的作品。”段佐开心极了，将蔚止与守护者，还有罗素几人都顺便夸了个遍，随后又略带落寞地说：“这样一来，你们都有属于自己的个人机甲了，我们宿舍就只有我没有了。”
“回头给你设计一架。”蔚止将守护者收起后，说道。
“真的吗？”段佐十分惊喜。
“当然。”蔚止回答。
“小魏你真好，好喜欢你啊，你是除了段漓以外对我最好的了。”段佐又抱住了蔚止，十分感动的说。
绫刻：感觉不对。
温倦想了想绫刻前不久才送给段佐的飞行器，也没有多想。
他再次拉开了段佐：“没事了就去休息，你距离明天的晨练还有三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段佐嗷的一声立刻去了洗漱台。
绫刻手中抱着坏了的小型治疗仪，准备将它放回原位。
“等等。”蔚止叫住了他，指了指桌子：“放这里吧，我明天修一修。”
“好。”绫刻回答，放到桌子上后，对蔚止点了点头，就先回了里间。
蔚止即然回来了，那么，他们也会恢复成原先那样，朝夕相对，也不缺这点时间。
“你早点休息。”温倦一边说着，将杯子收了起来。
“温倦。”蔚止突然也叫住他。
“嗯？”温倦回过头，随后，手心被放进了一个空间环。
温热的，还带着她的温度。
“守护者？”认出来之后，他惊讶。
“是的。”蔚止说：“这是我和齐绒他们一致的决定，为了感谢你愿意给我们提供那么多的机甲作为研究材料，虽然你的藏品已经够多，但是我想，它也能成为其中一件。”
“我帮你……们，并不需要任何报酬。”温倦摩挲着手中的空间环，心绪有些复杂。
“不是报酬。”蔚止看着他的眼睛：“是谢礼。”
“那……我就收下了。”面对着她的视线，温倦微微低下了头，缓声道：“谢谢，我很喜欢。”
蔚止弯起眼眸：“不用客气。”
回到学校之后，几人开始恶补之前因为比赛而落下的课程，学习节奏一如既往的紧张，但是在蔚止的带领下，已经拥有能够完成独立作品的他们，在经历过蔚止的鞭苔之后，这种程度的学习节奏也轻松适应，就连齐绒都渐渐拉平了跟其他同学的差距，慢慢追赶上了进度。
没过多久，终于，女娲号项目开始找到了蔚止。
带领这个项目的，是闻缨。
也就是蔚止他们的信息工程方面的老师，联盟军校信息工程部的总指导员。
“蔚止同学，你好。”办公室内，闻缨一如既往的严肃而认真：“关于你的比赛作品我也有仔细了解过，我们认为，你在其中所用到的程序，跟我们目前所研究的这艘运输舰是同源的。”
她单刀直入，蔚止眨了眨眼：“所以，老师的意思是？”
“邀请你加入这个研究项目。”闻缨说。
“好的，老师。”蔚止没有犹豫的点头，已经熟悉了各科老师的习惯的她明白，在闻缨的面前，果决会更重要一点。
“那么，我可以先去看看这艘运输舰吗？”蔚止问道。
“当然。”闻缨起身：“跟我来。”
蔚止没想到，在这个项目里，还见到了另一个熟人。
海迪。
“她跟你一样。”闻缨见她看着海迪，便顺口解释了句。
一样？一样什么？蔚止没有懂。
但随后，进入了研究室，偌大的运输舰悬浮在半空，实验室已经聚集了很多相应的研究人员，正在仔细的记录着每一组数据。
只一眼，蔚止便确认了，这就是女娲号。
“蔚少尉好像对我在这里很是意外？”海迪突然悄无声息的靠近蔚止。
“你到底是什么人？”蔚止微不可查的拉开了距离，皱眉问道。
海迪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你对我不清楚，我对你可是了解得很呢——”她再一次靠近，说话时的嗓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压抑的锐利，一字一句在蔚止耳边道：“蔚、老、师。”
蔚止睁大了双眼：“你也是……”
海迪摇头，否定了她的猜测。
“我不是。”
她说着，给蔚止传递了个眼神后，自己就朝一旁没人的过道走去。
蔚止跟在后面。
“你来自什么时间？”
第37章 你离绫莱远一点
刚刚这一瞬间她想了很多, 最好的解释方法就是，海迪是跟她来自同一片时空，但是不一定是同一个时间。
果然，海迪靠着墙, 嘴唇动了动, 说出了一个数字。
“2413年。”
蔚止想, 难怪。
她来自2400年。
13年的差距, 足够女娲号完全成熟。
她作为首批研发人员的领导人员之一，海迪听说过她并不奇怪。
“你怎么来的？”她问，试图通过海迪的回答, 能够找到一些讯息, 纵然她知道, 通过这些信息能够回去这根本不太可能。
果然，海迪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来到这里，就成了海迪了。”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又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很久，我来到这里已经十九年了，去年才开始有了以前的意识。”海迪说着，开始将过去娓娓道来。
“我是女娲号的驾驶员之一, 我在之前参与过你的……葬礼。”她耸了耸肩：“也就是13年前，听说过你的事迹, 这一点应该所有女娲号的参与项目人员都听说过，所以对蔚老师你很有印象……我的是在联赛开始时认出你的。”
蔚止沉默了片刻，原来原本的她在那个时空已经死亡了。
“蔚老师, 你觉得, 我们还有机会回去吗？”海迪突然问道。
“你想回去吗？”蔚止反问。
“想。”海迪回答。
“回不去了。”蔚止陈述道。
“你怎么知道不行呢？”海迪闻言，笑了笑：“你都能过来, 你怎么知道不能过去呢？”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蔚止眉头一皱。
“你相信神明吗？”
“我是无神论者。”蔚止回答：“我相信科学。”
“那么，用现有科学，你能够解释这次事件吗？”海迪眼神幽深：“就算能够解释，你能够做到吗？”
说完，也不等蔚止回答，自顾摇头：“不，即便是你，蔚院士，你做不到——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不是神明，又是什么呢？”
蔚止嘴角抽了抽：“或许是玄学。”
海迪：……
“你宁愿你用玄学来解释，你也不愿意去接受，去相信更高维度的存在？”她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我的相信都是采纳在以事实为依据的前提之上。”蔚止说着，跳过了这个话题：“关于我们是怎么来的这一点，很重要吗？”
“如果真的有神明，你觉得，他的目的，会是什么呢？”海迪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我们为什么又会被选中呢？”
这个问题蔚止没办法回答。
但是海迪也没想从她这获取到答案，她朝蔚止伸出手：“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蔚院士。”
“我也是，海迪……舰长。”
这次的谈话仿佛一颗石子，溅进了蔚止心里的水洼，随后又沉了底，留下痕迹，但却没有影响到别处。
她配合着闻缨，配合研究，这个已经成熟了但是又毁灭了的女娲号，空闲之余，蔚止也有认真思考过海迪的话，但显然，没有任何论证数据支持的猜测也只是猜测，直到这一天，闻缨找到了她，将她带到了绫莱的面前。
“蔚少尉。”绫莱指了下面前的椅子，示意蔚止：“请坐。”
将她带到这间休息室之后，闻缨就离开了。
“你好，上将。”蔚止依言坐在绫莱的面前，朝他敬了个礼，算是打过了招呼。
“最近项目进展如何？”绫莱一边神态自然的跟她聊着天，一边无意识的转动拇指上的扳指。
蔚止闻到一股并不明显的铁锈味，那是干涸了的血液的味道。
“是上将的安排吗？”蔚止瞬间明白过来。
难怪她还没有申请，闻缨就主动找到了她参与比较好的研究项目，这其中原来是绫莱的手笔。
绫莱点头，对于她的敏锐司空见惯，也没有否认：“是我。”
“进展……尚可。”蔚止有些模棱两可的回答。
绫莱却笑了笑：“蔚少尉，在这方面，我希望你不要有所保留。”
他停下转动手上扳指的动作，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镜片背后的眼睛始终追踪着蔚止，嗓音平淡又温和，带着难以察觉的隐忍：“我们是合作伙伴，不是吗。”
蔚止则是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来自顶级Alpha的，强大的压迫感，仿佛一张大网正在徐徐张开。
莫名让人有些口干舌燥，她定了定神，问道：“海迪也是上将安排的人吗？”
绫莱点头：“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她会是不错的队友。”
“上将到底想要什么？”蔚止感觉一阵头疼，绫莱这样日理万机的人，不可能花时间放在跟她的闲聊上。
“你觉得，主脑是个什么样的存在？”绫莱反问她。
“无数先进科技的结晶，伟大的创世者。”蔚止不明白绫莱问这个问题的意思，于是用星网上的官方评价来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你觉得，我们于它，又是个什么样的存在？”绫莱继续问道。
“使用者。”
人工智能与人的关系，就是服务者和被服务者，使用者与被使用者。
绫莱却摇头：“不是。”
“嗯？”蔚止立刻摆出了乖巧听讲的态度。
“驱使者，与被驱使者。”绫莱说着，将目光从蔚止身上移开，看向了半空，声音低沉又带着嘶哑，说出的话却让人心惊：“联盟发展，离不开主脑，每一场大的战争，基本上都是主脑的驱使下所进行的，我原本以为，我们就像是它手中的兵刃，这本来也是一件互惠互利的好事——”
“但是，”他轻飘飘的又将视线移了过来：“我发现，将我们比喻为兵刃，并不正确，我们是鞭子下的奴仆，而它，就是鞭子。”
“蔚少尉，你说，什么样的存在，才配当得起这样一个执鞭者呢？”
蔚止限入了沉思，绫莱所说的话与前两天海迪所说的话，意外的重合。
“蔚少尉，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但我不在乎，只要你是人类，我就会相信你，因为不管怎么样，作为人类，我们的目标一致。”绫莱说：“我要你，用全新的程序，可控的东西——取代主脑，这一点，可以做到吗？”
“所以，这是上将你成立第五军团的目的吗？”蔚止心绪有些复杂，并没有着急回答他。
“嗯，是。”绫莱说：“蔚少尉，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确实存在更为强大的东西，或许我们能成为牠对手的资格都没有，但如果我们不做些什么的话，你甘心吗？”
你甘心吗？蔚止想。
在认知到了这一切之后，你甘心愚昧吗？
愚昧的，不知反抗，也不知真相，维持现状，然后被悄无声息的驯化，你甘心吗？
不。
“我不甘心。”蔚止说。
她不会怀疑绫莱话语里的真实性，事实上，当绫莱说出这一切时，许许多多的细节便作为了证据呈现了出来。
比如联盟的发展，明明在已经占据绝大多数资源的时候，仍旧会去向周围的一些星球发动攻击。
在别人看来这是联盟野心太大，不计一切想要扩展版图，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它下一个目标，是帝国。”绫莱说。
帝国与联盟之间相隔了一片星域，而这片星域，已经隔绝了两方可能会拥有的战火。
一旦与帝国开战，或者说，要占领帝国的话，无论如何都不是现下的联盟会做的选择。
“我明白了。”蔚止说着，语气坚定道：“我会完成任务。”
“你不需要有太重的负担。”绫莱宽慰道：“尽力去做，放手去做，不一定要结果。”
说着，他扯了下嘴角，也不一定会有结果。
“你只需要知道这件事情，并将它作为你的目标之一，按照你现有的节奏继续，就很好。”
“还有多少人知道？”蔚止关心这个问题。
“不多。”绫莱回答：“应该说，很少。”
蔚止明白，在一切都在别人的监视下，或者说，来自于更高维度的生物的掌控下，奴仆意识的觉醒，自然是想尽办法避开对方。
而现下的情况，自然是越少人知道就越好。
就像是，当能够取代主脑的新的程序出现，那么，主脑所掌控的四大军团的平衡就会被打破，如果提前泄露了信息，被有心人所利用，那么，其他人都会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至于其他人，时机合适的时候，你会见到的。”
……
蔚止离开时，发现光脑多了很多条信息。
她明白，这次谈话用到了信号屏蔽器。
再想到前段时间那一个图书馆的纸质书籍，以及这位上将仍旧用纸质文件办公的可以说是奇怪的习惯，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了下这位上将的认真与谨慎。
难怪女娲号这个项目，能够受到这么高的重视。
蔚止打开，消息居然是来自于绫刻。
“你在绫莱那里？”
过一会儿，见她没回，绫刻又发来一条：“你离绫莱远一点，他刚从战场回来。”
蔚止：？
而与她此刻正隔着一扇门的绫莱，眸光幽深的看着蔚止离开的方向，舔了舔唇。
Alpha这种糟糕的，不受控制，诱人犯罪的基因，可真让人厌恶。
第38章 永久标记
绫刻很快就找到了蔚止。
看到她没事, 他显然松了口气，随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给蔚止打了个招呼。
“你要回去？”
蔚止站着没动，顿了下，才嗯了一声。
她想问一下绫刻刚刚说的, 是什么情况, 不过显然绫刻这个时候并不愿意解释, 而且即便绫莱有什么不对, 那对于她这么盟友，也没有任何影响。
她没问，绫刻就丢下了句：“我找绫莱有事。”后, 就拉开了休息室的门。
“哥？”他走到绫莱旁边, 这位铁血上将此刻正烦躁的按着脑袋。
“要打一场吗？”绫刻问。
虽然他知道, 他根本不是绫莱的对手。
绫莱有个许多Alpha都有的毛病，下了战场之后往往会信息素暴动，但显然绫莱的情况更为严重一些, 他拒绝使用抑制剂，还是个AA恋，也就从来没有过omega的信息素安抚，甚至拒绝任何一个omega的靠近。
一般都是靠自己扛, 抗不过去了，会去训练室再来一场又一场的格斗, 直到脱力，才会冷静下来。
所以他才那么紧张，绫莱不知道蔚止是个omega, 一旦他信息素暴动影响到她, 诱使她陷入发热期，怎么办。
但显然, 这位兄长的控制能力比他想的还要强许多，也只是不经意间泄露了一丝属于顶级Alpha的信息素，并且没有对蔚止造成影响。
果然，绫莱拒绝了他。
“我不至于连这点自控能力都没有。”绫莱的声音是不符合常态的低哑，他闭上眼睛，想到刚刚差点失控的样子，冷笑一声。
像动物一样陷入发热期，用信息素进行捆绑，甚至被迫延续血脉，这样的事，他这辈子也不会做。
随后，将桌子上的一杯冰水一饮而尽，起身离开。
“我回去了，你也回去。”他对绫刻说。
“哥”绫刻叫住了他。
绫莱回过头，淡淡看着他。
面对那样的目光，绫刻担忧的话说不出来。
他的兄长，太冷静了，极致的冷静，甚至让人觉得可怕。
“你当心。”绫刻还是缓缓开口。
绫莱点点头，转身走了。
一边走，一边给莫雷秘书打了个通讯。
“叫魏森。”
“好的，上将。”
两个小时后，中央星。
魏森缓缓将针剂推进了绫莱的静脉里，看着面色平静，但已经青筋暴起的年轻上将，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上将不能再放任自己进化下去了。”
绫莱挑眉看着他：“你觉得，这是进化？”
“上将是据我所知联盟唯一一个达到5S级水平，控制值在80%的人。”魏森淡淡陈述道。
他已经跟绫莱合作有两年，两年前的绫莱还只是一个超S的水平，虽然说控制值高到离谱，但是精神力对比大多数的Alpha战士来说也只能算是顶尖。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超越。
就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所具备，所拥有的能力，都已经超出了一个人类的临界值。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了解过绫莱的情况后，发现是他体内的基因正在发生变异哦，不对，进化。
两年来，魏森也仍旧找不到任何原因，只有绫莱与日俱增的精神力和随之相对的堪称恐怖的自控力，他无法捕捉绫莱的基因密码。
像是绷紧的弦，一旦跨过了他所能承受的临界值，那么，后果他不堪设想。
“上将可以考虑一下抑制剂，目前对于上将来说只有轻微的副作用，而这副作用对于上将而言，也并不是没有益处。”
如果因为抑制剂而导致绫莱的精神力降低，对他而言确实是件好事。
但是这次的绫莱上将和往常一样拒绝了他的提议，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在刚刚注射的药剂生效之后，他又马不停蹄的去进行会议。
魏凝也在，魏森一边收拾器具，一边想，最近联盟高层的会议好像有些频繁了
蔚止是回到宿舍以后发现不对劲的。
那种轻飘飘的，无从安放的燥热感，无一不提醒她，她又一次陷入了发热期。
宿舍现在没人，单兵的训练时间更久，一般要傍晚才结束。
但是算了下时间，绫刻就快要回来了吧。
成年的omega的发热期相对来说是稳定的，她之前也计算好每一个发热期的到来，提前注射好抑制剂进行压制，但是现在，她碰上了例外。
绫莱的信息素，成了她的诱因，明明她感觉到绫莱已经控制住了自己，她也控制住了，但是同处在静谧的空间里，即便被死死压制仍旧透露出来的属于Alpha的强大信息素，已经润物细无声一般的，侵入进了她的腺体里面。
而且她明显感觉到，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强烈，一阵一阵，泛起汹涌的欲念。
她去翻抑制剂，双手无力，一直在发抖，但这一次不像上一次出现失误，她成功将抑制剂注射其中。
做完这一切，她无力的坐在地上，耐心的等待抑制剂生效。
一分钟两分钟5分钟过去，蔚止已经满头大汗，抑制剂却丝毫没有生效的迹象。
蔚止不急，她费力的抬起手，再次注射一支。
仍旧没有效果。
她有些烦躁，那股无处不在的燥热，已经仿佛灼烧一般的腺体，已经压制不住属于omega香甜的信息素了。
一向冷静如她，此刻也难得吐出一句脏话：“草。”
真是见鬼了。
绫刻打开门时，先是被空气中的浓烈到不行的信息素包围，他脸色一变，随后立刻锁上了门。
接着眼前看到的这一幕，令他睁大了眼睛。
蔚止跪坐在地上，面前是已经空空如也的，散落的好几支抑制剂，她穿着联盟军校的常服，黑色的衬衫，军裤，以及皮靴。
明明是和他一样的衣服，此刻整齐的穿在她的身上，却多了丝
艳丽。
眼神雾蒙蒙的，还带着水光，肌肤像是刻画上了一片粉。
听到声响，她转过头，与他的视线撞在一起。
绫刻的喉结滚动，理智摇摇欲坠，Alpha那股想要占有的欲望几乎将他席卷，像是海浪将他打翻后又卷入其中，迫使他献上所有，不计手段，不计后果的对眼前的omega进行掠夺。
第一次如此直面一个omega的信息素，而且，还是他一直关注着的omega。
绫刻感觉自己要疯了。
他走了过去，弯腰，单膝跪在蔚止的面前。
随后，拿起一支抑制剂，扎在了自己的体内。
他闭上眼，再次睁开，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
他不能，至少，不应该，在这样的情景下，乘人之危。
“抑制剂”蔚止看着他的反应，喃喃道：“原来有效果”
那怎么，对她没有呢？
发热期的影响下，思绪都开始缓慢。
绫刻看着满地的已经注射完的抑制剂，和明显没有得到缓解的蔚止，再联想到他见到绫莱时对方的状况，瞬间想明白前因后果。
她果然，还是受到了影响。
他懂得兄长的信息素有多么强悍，也明白，一直没有接触过抑制剂的绫莱，他的信息素，可能已经对于抑制剂免疫。
而受到他信息素诱引起的omega的发热期，可能抑制剂也不会有效。
绫刻几乎想立刻联系绫莱，但是他明白，不行。
不能暴露蔚止的身份。
“我要怎么样才能帮你？”他认真的问蔚止。
蔚止感觉理智已经溃败，她想了想，现在剩下的办法似乎只有一个。
“临时标记。”她说：“你给我，临时标记。”
绫刻：
他开始后悔刚才的冲动，因为omega的发热期往往比Alpha的更为强烈，所以专门给omega的抑制剂效用是对Alpha的好几倍，此时，抑制剂生效，纵然他已经情动，但他短期之内，腺体就像是被封闭一样。
也就是说，临时标记，他现在，给不了。
绫刻的牙几乎被咬碎，他伸手，手掌覆盖住了蔚止的腺体，额头抵上了她的：“对不起”
临时标记不行，现在，只有两个方法。
永久标记，以及找别人。
可是，作为一个Alpha，他怎么能够接受另一个Alpha在他面前标记了她呢？
但是，永久标记
“蔚止，我”他叫着她的名字，想对她表明心意。
他想说，他会负起责任，他这辈子只会有她一个omega，他还想说，他喜欢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喜欢了很久，他想问她愿不愿意接受，如果可以，他甚至不要求她对他负责，他不会让这个行为影响到她的生活，她仍旧可以肆无忌惮的继续追求自己想要的
他的脑子迅速组织好了语言，话到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我去找温倦。”他闭上眼，终究将满腹心思咽了下去，轻柔的将她打包横起，放在里间她的床上，出去拨通了温倦的通讯。
而此刻，锁上的门突然被打开。
段佐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口，先是得意的扬了扬手中的钥匙，随后脸色一变，迅速关上了门，也顺手上了锁。
他看也不看绫刻，先是扫视了一圈外间，没有看到蔚止后，径直朝里间走去。
“你亲亲我，小魏”
“小魏？”他来到蔚止的床前, 蹲下了身，与她的距离隔得很近。
眼睛里带着狡黠的笑意，语气却带着些天真的茫然，像是对于这种场景的不知所措：“你是omega?”
随即又说：“你发.情了。”
用的却是陈述句。
蔚止越发烦躁, 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 理智溃败成一团浆糊, 浑身上下如同熟透了一般, 已经不仅仅是燥热了。
她胡乱的点头，连回话的力气和欲望都没有。
甚至想原地摘除腺体。
段佐又凑近了些，
像是怕她听不清, 在她耳边问道：“那怎么办呢？”
站在门口的绫刻很是意外, 他面对蔚止的信息素撑不到一分钟, 段佐现在看来居然还能控制得稳当。
嗯，也不是。
他看到段佐另一只手紧握成拳，还微微发抖着, 那是正在抑制的表现。
“需要帮助吗？”只听见段佐又问了蔚止一遍。
蔚止抓住了他的手——
她试图抵抗过，抵抗了很多回，然而omega的生理反应比她所想的要强烈，要不可控, 她的意志力无法撑过。
她快撑不住了，在场的另外两人都看得出来。
omega不像是Alpha, omega的发热期往往比Alpha来得汹涌，经过训练的Alpha可以凭借着自己超强的意志力扛过发热期，比如绫莱, 这么多年来, 就是凭借着出色的自控力和强大的意志力扛过去的。
而Omega不行，Omega甚至无法训练。
两人都看着平日里冷静自持的蔚止少尉, 此时用力抓着段佐的手。
她带着水汽的眼眸紧盯着他：“帮我。”
“嗯怎么帮呢？”段佐将脑袋放在她的床前，偏着头看着蔚止，尽管他Alpha的高大的身躯已经在她的床前蜷缩成了一团，还是带着些强势的侵略感。
“标记我。”蔚止说。
段佐却没有动。
“是小魏的请求吗？”他努力掌握着呼吸的节奏，一边问她。
蔚止没回答，他又重复了一遍：“你想要我吗？小魏。”
蔚止点头，抓着段佐的手很是用力，骨节都泛着好看的白。
“我要你亲口说。”段佐有些委屈的说道：“万一小魏清醒过来后不认我怎么办。”
“说什么？”蔚止的大脑已经转不过弯了，她根本没有力气思考。
“说你要我。”
“好，要你。”她立刻应声。
对于段佐这些奇怪的要求并没有放在心上，满脑子只想解脱当前的状态。
“我是谁？”
“段佐。”蔚止感觉自己一秒都撑不下去了。
段佐轻笑一声，一手任由她握着，一手解开了扯开了自己的训练服外套，随后一把搂过蔚止，让她跨坐在他的膝上。
她的身形并不小，近一米八，但在段佐的怀里此刻娇小得不行。
“准备好了吗，小魏？”
他的信息素开始释放，肆无忌惮的，以极其强势的姿态开始与她的融合，一手固定住她，另一只手解开了她衬衫最上面的那颗扣子，撩开了她的头发，腺体已经略有些红肿了。
段佐仍旧不慌不忙的将蔚止揽在怀里，叹了口气：“虽然我很想，但不想这样”
绫刻冷笑一声，提醒道：“不想就放开，温倦马上就回来了。”
“那怎么行呢。”段佐将蔚止搂得更紧一些：“上次就是温倦——小魏亲口说的想要我。”
说着看向绫刻：“你确定要在这里一直看着吗？”
他以为绫刻在听了这句话之后会走，但显然，这一次绫刻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外。
他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有何不可呢？”
段佐这个模样，他害怕他万一控制不住，伤害到蔚止。
尤其是被动限入发热期的Alpha，更加不会有理智可言。
任谁都无法平静的面对这样的场面，没有一个Alpha能够容忍自己的omega被别的Alpha在自己面前当场标记，但是
她不是他的，也不是任何一个人的。
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他能做的，就是作为一个“朋友”，尽其所能的保护她不受到伤害。
段佐有点生气：“你觉得我会伤害小魏？”
绫刻淡淡看着他，未与置词。
“你要看就看吧。”段佐转过头不再看他，大手勾起了蔚止的下巴，对着那张红唇，正欲低头——
绫刻一手拦在了他面前。
“适可而止。”
“我学过的流程就是这样的。”段佐一脸无辜：“亲吻，抚摸，标记……”
“那是对待伴侣。”绫刻打断了他，一字一句道：“你们，不是。”
他的眼神很冷，里面包含着复杂又浓烈的情绪，最起码段佐从来没有在绫刻的眼里看到过。
“不要做多余的事。”绫刻说完抽回了手。
他再次走到门边，背对着段佐和蔚止，微微低着头，垂下了眼睛。
下一秒，传来了蔚止的一声闷哼，段佐的尖牙刺破了她后颈的腺体。
绫刻的手紧紧握着。
他能够感受到两人的信息素正在交缠着，段佐的信息素原本侵略意味特别强的，在整个标记过程中慢慢的，开始向她投降。
另一边。
温倦做完例行的日常训练之后回到了宿舍，在楼下被伊岚叫住。
“温倦。”伊岚的唇角微微勾起，仍旧保持着并不明显的弧度。
“谈谈？”
温倦沉声：“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
自从上次联赛后，他与伊岚就是互相看不惯的状态。
“比如温炙部长要你转学的目的呢？”伊岚一副胸有成竹。
他笃定温倦不会拒绝。
果然，温倦走到他面前：“你想谈什么？”
“我用消息，跟你换一样东西。”伊岚意有所指。
“什么？”温倦眉头一皱，伊岚想要什么没有？
“就，你手腕上，那个空间环里的东西。”
那正是蔚止前段时间送给他的守护者。
“不可能。”温倦一口回绝。
“温少爷机甲那么多，也不缺这一架，况且我的消息对你而言，比这个可珍贵的多。”
蔚止的比赛他全程关注，自然认得出来温倦手上的东西，他堂而皇之地将空间环戴在手腕上，从不离身。
“不要妄图把你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温倦历声说：“我不需要，还有，伊岚，我再警告你一次，离她远点，不要妄图打她的主意。”
这个她，他们都知道指的是谁。
“你以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立场来要求我？”伊岚并不吃这一套：“你们只是室友，不是吗？”
“与你无关。”两人的气氛一度再次剑拔弩张，温倦气场仍旧温和，然而眼神和语气在面对伊岚时都仿佛淬了冰。
“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你这辈子都绝无可能，伊岚。”
“话未免说的太满。”伊岚见谈不拢，转身离开，临走时丢下一句：“我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温倦站在原地，良久，手指无意识的摸了一下空间环。
这才又觉得心情良好，转身继续往宿舍走去。
而宿舍这个时候，标记已经进行到了尾声，蔚止与段佐双方失控的信息素都依靠彼此得到了安抚，空气中都充满了两个人信息素相和的味道。
段佐缓缓放开蔚止，舔了舔犬牙。
“小魏……”他的声音很哑，看着蔚止的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情.欲。
“你好了吗？”他问。
“嗯。”蔚止疲惫的应道，最后又补充了一句：“谢谢。”
“那……我可以收一些谢礼吗？”段佐的语气小心翼翼，颤动的长睫遮住了他真正的的情绪。
“什么？”
“你亲亲我，小魏。”段佐低下头，炙热的呼吸与她的几乎相融：“可以吗？”
蔚止正想拒绝，一旁边绫刻已经按捺不住，朝段佐一拳打了过来。
“我已经告诉过你，适可而止。”
这一拳的速度并不快，以一个正常Alpha战士的反应力完全能躲开，然而，段佐没躲。
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他的脸上，嘴角立刻就溢出了血迹。
“小魏……”他委屈极了：“你看绫刻，他打我。”
本来有些愧疚的绫刻：拳头又硬了。
“小魏亲亲我就不疼了，小魏……”他眨巴着眼睛，刚刚经历过初次对Omega标记的他，眼神湿漉漉的，尽管是刻意的神色，但也足以让人软下心房。
但回归理智的蔚少除外。
她推开段佐，仍旧想拒绝，但是理智不代表体能也跟着回归，她的动作不像是将段佐推开，反而像是小猫一样，轻轻挠着他的心口。
绫刻没有再压抑自己，他从蔚止身后，捂住了她的眼睛，将她抱到了自己的床上，随后一把抓起段佐往门口走去。
“跟我去训练室。”
段佐没有挣扎，他明白他刚刚的所作所为可能会带来的代价，他也明白绫刻也需要发泄。
两人出门时，与温倦刚好碰在一起。
温倦闻到两人身上那两股信息素相交缠的味道中，立刻分辨出了其中有他尤为熟悉的属于蔚止的Omega的信息素，立刻推开了宿舍门。
蔚止不解的看着他，他深呼吸几口，若无其事地恢复了一贯的表情。
隐藏了所有的情绪，没有多问蔚止一句，而是将她放回了她自己的床，随后翻出了消毒剂。
“我给你清理。”他说。
“有劳。”蔚止没有拒绝，转过身背对着他。
她看不到温倦，自然也看不到他拿着消毒剂的手正在颤抖着。
他来晚了。
“抑制剂失效”
温倦感觉到心口一阵闷痛, 颤抖的手小心翼翼的给她的腺体消了毒，他很想用力将段佐留下的味道和痕迹抹去，最好再换成自己的，可是他舍不得, 对她下不了手。
“他会保守秘密。”温倦说, 似乎是让她放心。
就算不会, 他也会让他会。
他的话说完, 没有回应，再一看，蔚止已经睡熟了过去。
温倦便放回了消毒剂, 刚一抽回手, 蔚止便朝他的方向倒了过来, 温倦伸手一揽，便倒在了他的怀里。
他想起来，每一次发热期结束以后, 她都仿佛脱力一般。
“蔚止”他呢喃着她的名字，温柔的替她擦去脸上的汗珠。
随后将她放下，盖好被子。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好好休息，晚安。”
接下来, 就等待绫刻和段佐回来了。
那天他们具体发生了什么，蔚止不清楚, 只知道醒来时段佐笑脸盈盈的保证会给她保守秘密，绫刻站在旁边一言不发，态度也显然默认, 随后他们又主动将这类意外定义为“朋友间的互帮互助, ”不见半分暧昧与旖旎。
这让蔚止放下了心，她很认真的朝他们道谢, 态度坦然，显然与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在她看来，的确属于意外事件，而关于被Alpha室友临时标记的行为，也确实是朋友间的互帮互助。
蔚止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哪怕拥有魏枝枝曾经接触过的关于omega教育的记忆，她也选择性的忽略，她对于求偶没有任何想法，而发热期引起的被动求偶她也没有放在心上，或者说，这样的，不正常的生理反应，在她看来就是生了一场病，再多就没有了。
她现在要做的，还是得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这一次是意外，因为受到Alpha信息素暴动的影响诱导发情，那之后呢？抑制剂在这种情况下失效，而她也没办法去保证别的Alpha的信息素不会暴动。
再将自己陷入这种境地，她不允许，同样的错误犯一次就够了。
她找到了魏森。
“抑制剂失效？”魏森眉头一跳：“哪个Alpha的信息素用抑制剂压不下来”
等等。
“绫莱上将？”他立刻就想到了这个可能，也是他所有病人中最特殊的一个。
蔚止对于魏森的敏锐有些意外，但随即又想得通了。
毕竟魏森是目前联盟人体基因学的最年轻的学者，获奖无数。
属于金字塔顶端的人才之一，认识同样处于金字塔尖的绫莱再正常不过。
不过
“你怎么知道是绫莱上将？”这么准确的就猜到，很奇怪。
“他的情况比较特别。”魏森也没有过多解释，而是又问：“你后来怎么解决的？”
“朋友帮忙进行了个临时标记。”蔚止回答。
“我第一次听说有人将标记这种关系定义为朋友。”魏森咬牙切齿：“他叫什么名字？”
“你问哪个？”
“标记你的人，叫什么名字？”
蔚止看出魏森的情绪不对，他好像极为愤怒，这个愤怒的情绪是面对标记了她的段佐，亦或者连同温倦一起。
于是她没有回答，而是说道：“不重要，我已经解决了——我在想要怎么样避免这个情况。”
魏森见蔚止一脸云淡风轻，仿佛真的没有把这个人放在心上，心里好受一些，开始认真的思考蔚止的问题。
“我可以让你的腺体进入长期的休眠状态。”他说：“休眠期间，你对于信息素的感知能力基本为0，比Beta还要稳定，但在这之前只给Alpha试过。”
“听上去不错。” 蔚止来了兴趣。
“嗯，但是没给Omega试过，所以，副作用未知——不过还在我可控范围内，我不会让你有事。”魏森说。
“值得一试。”蔚止很快做了决定：“我过两天例行休假半天，我来找你。”
魏森回答：“好。”
等到进行了腺体休眠手术后，魏森将一个环状物贴在了她的手腕上。
“这个可以随时查看你的身体情况，以及会进行信息素检测，不光能检测你的，5米之内的Alpha一旦信息素有异动就会被检测到，这个时候你就该走了，明白吗？”他将手环贴上去，薄如蝉翼，仿佛与她的皮肤融为了一体。
“好。”蔚止乖巧应声：“谢谢哥哥。”
“你是Omega，为了不影响你的精神力，我使用的剂量和Alpha差不多，也就是说，如果再次遇到像绫莱这样的Alpha信息素暴动，你一定要离得远远的，多多依赖于这个检测手环。”魏森叮嘱。
“好，我明白。”
“每三个月重新补充一次剂量，我会在这三个月之内研发出一款与你更契合的药剂。”魏森说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头又问道：“你也快进入实训了吧？”
“嗯。”等研究完女娲号的这个项目之后，时间就差不多了，就要开始进入实训。
工程师的实训期比一般的单兵都要长，长达两年。
魏森点头，手上的动作也忙完之后，又开始采取她的基因样本。
“那今年假期回家来吧。”他状若无意的说。
蔚止无奈一笑：“今年可能没有假期。”
魏森嘴角顿了下，然而已经刺进蔚止腺体的，握着针管的手仍旧稳稳当当，便若无其事的转移了话题，问道：“疼吗？”
这是他第一次对手底下的 “病人”问出这个问题，而面前的这个让他破例的对象正是他自幼捧在手心的妹妹，因此即便是转移话题也非常自然。
“不疼。”蔚止说。
“你进入了基洛？”魏森见她没有任何不适，便问道。
蔚止想了一下：“也算是吧。”
“母亲知道吗？”
“应当是不知道的。”她与魏凝也几乎再没联系过了。
魏森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即又庆幸道：“还好你是工程师。”
……
从魏森那边回来了之后，蔚止感觉放松了许多，没有了腺体，没有了信息素的侵扰，在与各Alpha同事的交流里也更加的自如。
作为并不算特别先进的女娲号，闻缨所带领的这一个包括蔚止在内的小组，仅将一个月时间就将女娲号全部研究完毕。
女娲号保存并不完好，看痕迹已经在太空漂浮了很久，许多功能已经彻底退化，不具备任何研究价值，在这之上也没有发现任何生命的痕迹。
这一点让蔚止和海迪都松了口气，从这一点上可以说明是自然遗弃，在这个项目里，海迪很是沉默，而在项目结束后，蔚止才明白了她沉默的来源。
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转系，决定从S班结束之后，转入了战舰操作。
“开不成运输舰了，开战斗舰也是一样的。”海迪说。
战舰这个更讲究综合素质都达到顶尖的专业，确实海迪这样的很合适。
“蔚老师，你在地球有家人吗？”
“没有。”
她没有什么家人，也没有朋友，只有实验室的以及项目上的合作伙伴和学生，她年纪在同等职级的人中是小辈，跟同一个年龄的人，又是上下级，其他的所谓的天才各有各的毛病，她也曾是其中之一，基本放弃了任何交际。
“难怪你觉得回不回去都无所谓。”海迪说：“因为没有羁绊。”
蔚止没办法接这个话。
“蔚老师，现在，只剩下我们了。”海迪说完，朝她伸出手：“请多指教。”
蔚止伸手握住。
“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蔚老师。”
蔚止说：“好。”
女娲号项目研究小组结束，而新的，代号为覆灭的新的程序研发项目组则开始组建。
整个联盟军校，参与这个项目的人员，就只有寥寥几个。
除此之外，在其他蔚止不知道的地方，还拥有许多这个项目的参与人，然而以她目前，就只能够接触得到她的上线，也就是闻缨。
第39章 实训地点
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中, 蔚止也逐渐看出来，闻缨在罗素以及一中学生口中所谓的严厉是什么样。
她在严厉要求学生的同时，对于自己有着更为严苛的要求，她将进度, 时间都卡得很紧, 计算功能也十分出色, 在这之前, 她已经自己脱离主脑编辑了数百套计算系统。
作为一个女性beta，她的能力确实足够出色，即便精神力并不高, 也仍旧将一个事务做到了极致。
难怪能再联盟军校任职, 她的行为与处事方式就像是一个完美的士兵, 她的大脑也像是一个优秀的领导者。
为了方便研究，闻缨还专门与费泽尔一起，将原本暂借给蔚止她们因为准备比赛的实验室给申请下来。
蔚止与闻缨, 则是在这段时间里，互相学习，传授，两个都是彼此所在时代的信息工程的代表人物之一, 融合得非常好，进步飞快。
“主脑是现在已知宇宙唯一一台天体级计算机——”又结束了一天的研究之后, 两人走在路上，闻缨对蔚止说：“说实话我们要瞒过主脑，以人的力量, 用人类所能控制的程序和新的东西, 再研发出一台天体级计算机，你觉得, 我们可以吗？”
是的，两个人的进度也只限于对彼此的学习进度，而关于天体级计算机的认知和研究，彼此到现在都还摸不着边。
“我觉得，可以。”蔚止回答得毫不犹豫。
她向来是这样，一旦下定决心想做的事，必须要有，也一定会有一个结果。
可能这条路会比较漫长，长得看不到希望，但希望，原本就是自己给自己的。
闻缨笑了笑，不知道是对她的无知而无畏还是什么，仿佛没有放在心上，两个人无声的走了一段，到了学生宿舍与讲师宿舍的岔路口，闻缨突然说道：“你说得对。”
她仰头看着漫天的星辰：“再过两个月你们就实训了。”
蔚止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声音不由自主的放轻了一些：“嗯，是的。”
“加油。”
“谢谢老师。”
战地工程部不像是其他作战系，也不像其他的工程系，它将作战与工程相结合，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各占一半的情况下，就不会有多出色，所以上面对于他们的实训的安排则是犯了难，如果和其他工程部一样，那就是要去往各自负责方向的研究基地，但是战地工程之所以叫战地工程，就是因为，她们的归宿是在战场。
确实，在多方兼容的同时能够将其发挥到极致的人，很少。
两个月后，战地工程系的众人再一次进入了考试，而这一次之后，将会进入第一场实训阶段。
“不知道我们会被分到哪里。”罗素一脸期待：“我还没怎么出过主星以外的星球呢。”
“可能会被分到前线哦。”齐绒挑眉，双手抱着头，懒洋洋的靠在身后的椅背，长腿搭在课桌上，十足悠闲。
而作为他们的负责老师，费泽尔就不一样了。
“有军团提供这个实训基地吗？”费泽尔问相关的负责老师。
负责安排的伊达老师是个很慈善的女Beta，她摇头：“现在对她们有需求的只有前线，但是前线现在作战太激烈了，他们无法保证这些学生的安全，所以拒绝提供。”
“至于其他的，基本没有这个需求。”伊达老师很苦恼。
“联系过各大军团长了吗？”费泽尔又问。
上一次战地工程联赛表现很是出色，当时也有许多将级人物都表示了赞赏。
“没有。”伊达说：“一般情况下，他们会提前在学生实训之前就与我联系，其他战斗系都是一个人才一堆人抢，指挥系更是，跟其他工程系一样去研究基地也不合适”
正愁着，通讯突然亮起，伊达立刻接起，表情先是恭敬，接着是惊喜，片刻又皱起了眉头。
等到通讯结束，她一脸难受的对费泽尔说：“刚刚是基洛军团的莫雷秘书长，说这一届战地工程他们来安排”
“怎么安排？”
伊达老师的皱纹更深了，她说：“AM17。”
费泽尔的脸色也沉了下去。
“简直是疯子！”他咬牙切齿。
AM17，是A域的唯一双星星球里三和星的代称，编号118，位于A域的最边缘，资源极度匮乏，但偏偏又能够让人体适应，并且还有原住民，又是处于与B域的边缘，周边还漂浮着一圈陨石带，是A域内的一道天然屏障。
一直以来，只有少量的兵力在那里进行驻守，在三和星彻底归于联盟之后，接受了联盟的教育，被联盟的文化冲击着，又有许多大量的原住民自发参军，在之后，矛盾就爆发了。
现在三和星的混乱，比之75星有过之而无不及，A域75星因为多种族的特性所以即便混乱，也仍旧保持了微妙的平衡，具备一定实力的人或者队伍在75星都是无人侵犯的存在。
三和星不同，大量的原住民在接受联盟的帮助之后，通过参与本地的军队并获取到了一定的权利之后，每一个种族都会有的对于领土的占有欲就开始了，虽然没有爆发大的矛盾，但是光是军队内部就小摩擦不断。
三和星人在体能方面又极具优势，现在在三和星的掌权者大部分都是三和星人，依靠着真枪实弹一步一步靠着或大或小的战役升上来的。
这些战地工程的学生，无一不是联盟这几颗主星的人，并且工程系的大多家境优越，这些学生去了，能不能适应三和星贫瘠复杂的环境另说，那边的队伍，怎么可能会善待他们？
“我去找莫雷！”费泽尔转身离开。
“费泽尔老师。”伊达叫住了他：“算了吧，这毕竟是绫莱上将的意思。”
这个名字成功让费泽尔冷静下来。
他和其他联盟的大多数战士一样也崇拜着绫莱，这位年轻的至强者，他的实力让所有人折服，他的决策基本从未出过错，在7年前的异兽潮中进入所有人的视线之后，他与他的战舰基洛号在他接手基洛军团的这几年里战无不胜，所获得的战功和成就令所有人望尘莫及。
他当然不会去怀疑绫莱的决策，但是
这些都是自己手把手带出来的学生。
“AM17也确实没有出现过工程师，正好对应了需求，况且，现在AM17正在进行战地建设，也刚好有他们发挥作用的空间，并且也好刷军功，又是守卫星，危险系数不高。”
费泽尔转过头看着她：“你觉得，那边会给他们发挥的机会吗？”
伊达老师没有说话，但是微微踌躇的神情已经给出了答案。
不会，这一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一个文明一旦觉醒，就会将原本的不属于他们的地方驱逐出去，这是人类的天性。
另一边，实验室内，蔚止接起了绫莱通过处理过的线路，避开主脑监控的通迅。
绫莱看上去状态不错，就是阴沉着脸，没戴眼镜，蔚止能看到他眼底的厌倦和烦燥，仿佛心情糟透了。
在看到她时，他几乎在一瞬间就收敛了所有的情绪。
他照旧先给她问了好 ，随后又说道：“我听闻缨老师说你的学习进度很不错，已经达到了毕业标准。”
蔚止面无表情的点头，并没有表现出谦虚的姿态，因为她确实达到了毕业标准，就是离更深一步还是有点距离。
“做的不错，蔚少尉。”绫莱认真的给予了她肯定，随后又道：“我想听一下你接下来的打算。”
“闻缨老师说，初步的框架已经完成，接下来，我需要获取到主脑的特殊权限，以及天体计算机的使用权限，我会在十年之内达到这个目标。”
特殊权限这个东西，跟个人基因绑定在了一起，所以无法转让，在联盟，只有将级以上军衔，并且还具备一定成就的人才能得到。
而只有得到了特殊权限，才拥有天体计算机的随时使用权限。
闻缨的计划就是，重新创造一台天体级的计算机很难，最好的办法，就是解决原本的天体计算机，从根本上改写程序。
“那么，蔚少尉，既然如此，我给你这个机会，向我证明你的实力。”
“上将请说。”
绫莱微微一笑，缓缓坐直了身子——
“已经决定，将这次实训的地点定为——AM17，三和星。”
蔚止迅速从脑海里调出了关于这对特殊星球的信息资料，略一思索，便毫不犹豫的朝绫莱果断敬了个军礼。
“我定不负上将所望，全力以赴。”
“蔚少尉就不想说点什么吗？”虽然对她的性格已经足够了解，但是她的反应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在所有人看来，他都是在将他们都推入了一个极为尴尬并且危险的境地。
“我相信上将的决定。”蔚止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我也相信我自己。”
她想到了绫莱之前的话，他会给她提供机会，提供部分人员信息，但能不能掌控，能掌控多少，就全看她的本事了。
而三和星，这样的，表面上看上去已经被联盟放弃了的地方，正是一个绝佳的平台。
危险与机遇总是并存。
“那么，我就等待蔚少尉的表现了。”
他的嗓音又恢复了一贯的低哑，深紫色的眼眸很是幽深，但蔚止能够感觉到，他心情好一些了。
“好的，上将。”
第40章 三和星不欢迎你们。
挂掉通迅之后, 绫莱揉了揉眉心，随后喊道：“莫雷。”
“上将。”莫雷秘书立刻推门而入。
“就三和星的名单和资料发给蔚少尉。”
“全部吗？”莫雷秘书问道。
“全部。”绫莱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好的，上将。”
实训的地点就这么定下了，消息传来时, 战地工程这一届的学生们一片哀嚎遍野。
“我宁愿去前线。”一向寡言的艾萨克气冲冲的说：“三和星人都是一群野兽！”
“可是……他们不也是联盟的士兵吗？”故冰弱弱的说。
“冰冰, 士兵只是一种身份。”罗素拧着眉头：“不是每一个士兵都具备良好的道德素质, 最起码三和星人没有。”
“绒绒都没说话。”故冰坐在椅子上, 仰头看着前方的齐绒，她正在和蔚止交谈，神情愉悦, 姿态放松。
两人就像是没有受到对于这个消息的影响。
“她和队长可是去过75星的人。”罗素说：“而且体能考试为S级的人, 确实没有我们这么担心吧……呜呜, 好难啊。”
“在三和星，体能再怎么强也没用。”关于罗素的这个观点艾萨克并不赞同：“你再怎么强，也只是一个人, 而且我们应该担心的，是这次实训根本没有表现的机会。”
艾萨克大剌剌地坐在课桌上，烦躁的抓了下头发，Alpha的耐心向来不怎么好, 他烦燥的说：“他们根本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他们仇恨除了他们以外的联盟人。”
故冰啊了一声：“那怎么办？”
“没有办法。”罗素一脸生无可恋：“我们只有听从安排的份。”
几人一时间陷入静默。
“他们好像很担心, 你不做些什么？”齐绒余光看到这边的气氛，便自然问向蔚止。
蔚止也看到了，却否认了齐绒的提议。
“不用。”
她说：“前方路线未卜, 我只能尽力, 除此之外，我没办法跟他们保证任何。”
齐绒点头：“毕竟只是一个实训。”
消息传回蔚止的宿舍时, 段佐最先坐不住了。
“三和星那是人待的地方吗？”他很气愤，看着旁边的绫刻：“你看看你哥干的好事。”
接着又对蔚止说道：“小魏别去，我让段漓给重新你们安排实训地点。”
“你确定你在段上将面前有这么高的话语权吗？”绫刻淡淡反问道：“据我所知，段上将可从来没答应过你任何类似要求，而且，也没有给你开放任何特权。”
段佐噎住，不甘示弱问道：“你哥就会给你了？”
绫刻冷哼一声：“我不需要。”
但他还是对蔚止说道：“如果这是绫莱的决定，我相信他，他……很看重你。”
他那天也是第一次从自己的兄长口中听到对于一个学生如此高的评价，他虽然猜不透绫莱的用意，但是就凭着这一点，绫莱就不可能会害她。
但同时，他也了解绫莱的作事风格，这是一个极度的追求效率的人，这也意味着，他看中的人想要达到他的要求，跟上他的节奏的话，会是一件非常的幸福，非常难的事情。
就比如三和星，在这样的环境下能够做出一丝成绩都是非常大的挑战。
绫刻又欲言又止的说：“我……会在半年后的实训期申请前往三和星，我会帮你。”
“我也去！”段佐对蔚止说：“小魏，反正也就半年而已，到时候等我来，我们还拿不下一个区区三和星吗？”
蔚止笑道：“好。”
虽然她明白，在这件事情由不得自己，即便他们身份特殊，但这是在军队，能做的只有服从，听从安排。
但是她接受这一刻他们给予的好意。
从始至终，只有温倦一言不发。
和绫刻与段佐不同，现在的他，因为没有像温炙妥协的缘故，他什么都不会有，也无法做到任何承诺。
蔚止很快收拾好了行囊，装进空间环里，与其他的十几位同学一起，在费泽尔的送行中，坐上了飞往三和星的飞船。
一直到了三和星的军事基地，飞船停了下来，迎接她们的只有两个人。
为首的那个人满脸不耐，他身形高大，体型壮硕，本来是极为正式的军队常服硬生生被他穿出了野蛮感。
这就是三和星人了。
“我叫图善。”从粗犷的嗓音中简单的4个字就相当于介绍了自己，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你们这一次实训的负责人员，听着，小鸡崽们，我对你们只有一句话和一个要求，那就是——”
他的眼睛冒着凶光，淡淡的从这群新生中看了过去：“三和星不欢迎你们！”
说完之后，成功看到这群新生愈发不好的脸色，图善笑了，转过身，招了招手。
“跟我过来，我带你们去安顿的地方。”
“太欺负人了。”故冰很委屈的小声说：“当我们想来啊。”
“就是。”罗素十分生气的附合：“你有本事去对上将说这话去啊——唉？他们这样明目张胆，就不怕传到上面的耳朵里吗？”
毕竟这个态度，跟造反也没什么区别了。
“不怕。”齐绒自始至终都没怎么变过脸色，她冷笑一声：“因为根本传不到上面。”
几人一边跟着图善往基地内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三和星是A域的宜居星里，资源最为匮乏的星球，一望无际的黄沙与页岩，看不到一颗绿植。
即便是城市，三和星的主都，也只是人口稍微密集一些，并且在联盟的帮助下，维持了三和星整体的生存与运转，因为这里又是最边缘的星球，运输成本大幅度上升，物资短缺至极。
他们所在的北部军事基地远离城市，环境更为糟糕，背靠一座巨大的，黄色的大山，棱角奇怪又分明，山脚下四处都是支起的带有联盟标志的军事帐篷，许多都带上了使用过的年代久远的痕迹，看上去摇摇欲坠。
最外围是用巨大的石头垒起来的外墙，十分潦草，但又十分坚固。
北部军事基地，靠近防线，是敌人侵入最主要，也是最重要的一道屏障，因为这里所应对的殒石带最为稀薄。
“所幸这里温度还可以。”罗素庆幸道：“而且没有风，也不会吹的黄沙到处乱跑。”
“2.75倍的重力环境，有风也吹不起来。”齐绒走在旁边，军靴踩在地面，却没有发出声音。
就仿佛，被底下的沙子吞噬了一般。
“不错，还能住人。”艾萨克的目光从远处错落有致的军用帐篷收回，说道：“比前线的环境好多了。”
其他人都明白，他在很努力的调节心态了。
但是下一刻，这位年轻气盛的Alpha的心态还是崩了。
所谓的给他们安顿的地方，就是一顶破烂的帐篷，里面凌乱的摆了几张木板，意思意思放了一些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被褥，那就是床了。
周围距离其他的帐篷很远，但是距离一个垃圾场很近，不难看出来，给他们的帐篷也是现从垃圾里翻出来的。
“这是什么意思？”就连齐绒也忍不住了，目光不善的盯着图善。
对方不为所动，反而挑衅似的说着：“怎么？这样都承受不住吗？也对，你们都是一群没吃过苦的大小姐们。”
“好了，你们就先在这里休息吧，至于生活物资，过两天我会派人送过来——不过我想，你们也用不上。”
他说着，嘲讽的目光扫过站在首位的蔚止手腕上的空间环。
说着，他又笑了一下，丢下一句：“我劝各位该告家长的还是赶紧告家长，早点回你们的金屋去，这里不适合你们。”
说完后，没有再看众人一眼，就与身旁那位副官模样的三和星人一起大步离开了。
“站……”齐绒气不过，刚准备爆发，就被蔚止拉住了手腕。
“冷静一些。”蔚止说。
齐绒深呼吸几口，冷静了下来，看着蔚止道：“现在怎么办？”
刚一说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蔚止。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极为依赖这位创造了许多战地工程系的记录的女Alpha，尽管她与他们也差不多大。
“不要动怒，不要与他们起冲突。”蔚止说。
“为什么？他们在明显针对我们。”齐绒不理解，蔚止也不是这种会息事宁人的性格。
“因为他们在刻意激怒我们，在用这个方法逼我们走，如果一旦动了手，那么，就给了他们发挥的余地和理由，你们想回去吗？如他们所愿一样。”
蔚止的语气极为平静，还没等众人回应，她就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不能回去。”
这是实话，一旦被基地以特殊理由遣返，那么他们的档案会变得极为难看，实训成绩几乎可以打个负分。
但同样这群新生受到联盟的大力保护的，所以基地方不可以主动遣返新生，但如果是由新生挑起的矛盾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真恶心。”齐绒十分厌恶的说道：“我最看不起这种手段了，肮脏。”
“嗯，我也是——好了，大家把各自的物资先拿出来吧。”她略不可及的叹了口气，将空间环里的东西一件件取出。
但是作为军校生，他们所带的行李也简单的可怜，就比如蔚止，只带了几套训练服，常服，战地工程师的装备，以及一箱营养液，就再也没有了。
其他人带的更少，许多人都没有带营养液的意识，毕竟，在军事基地，别的食物没有，营养液是管够的。
但是显然，就凭着图善刚刚说的那番话，他们是不打算给他们太多物资的，甚至有可能没有。
最后数了一下，十几个人，只带了三箱营养液，按照每个人一天一支来算，这点营养液也只够这个十几人的小团队维持一周。
“好了，大家不要沮丧。”蔚止站出来说道：“作为战士，我们应当具备克服任何恶劣环境的能力，但是——”
她微微扬起了声音：“这并不代表我们就要接受这一切，我们遵守规则，但是有时候规则只能够约束到遵守它的人，现在在我们面前的根本算不上磨难，也算不上问题，放平心态，相信我，我们该有的权益，是一定会有的。”
灌完这一碗鸡汤之后，她这才说起剩下的安排。
几分钟后，这群战地工程部的学生，在联盟当中被称之为一句天之骄子的存在的人们，开始在三和星的北部军事基地里——翻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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