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 在夏油杰发出那条信息之后，津岛修治就再也没有回复过。而他……
在那天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对方的那句话睡不着觉。
【[津岛修治：夏油君, 反倒是我想要问问你……]
[津岛修治：——在这个充满肮脏与算计的世界，到底有什么值得活下去的？]】
这个世界好像不是他想像中的那个样子……
这个念头一直在他的脑海中隐隐浮现，却看不清面貌。
第二天，夏油杰盯着一对黑眼圈，出现在高专教学楼内。
“夏油学长好……呜哇！”
夏油杰听到熟悉的声音抬眼望去，是比他低一年级的学弟灰原雄，对方正一脸地看向他，他的视线在左移一点, 对方的身旁还站着另一个学弟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发现夏油杰正在看着他, 便也淡淡开口道，“夏油学长好。”
夏油杰注视着两个人, 最后只是有气无力地打了一声招呼，“早上好……”
他一个晚上好像想了很多, 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现在整个人完全没有精力。
“夏油学长你的脸色很糟糕呢。”灰原雄略显担忧地开口, 随后又继续说道, “该不会又和五条学长熬夜打游戏了吧？”
这两个人总是会熬夜打游戏不是什么秘密, 甚至有的时候兴致来了，能连续打上一天一夜。
夏油杰想要出口否认, 但是否认完之后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一晚没睡觉的原因，所以干脆点了点头默认了灰原雄的话。
于是又听到对方开口说道, “虽然打游戏很好，但是熬夜太多可是会出现问题的。”
随后听到上课铃声响起, 灰原雄立即拉起七海建人的手，对着夏油杰开口, “抱歉夏油学长，我们还有课先走了！”
说完，便马不停蹄地朝着高专一年级的教室走去。
夏油杰微微注视着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两个学弟的背影，紧接着朝着二楼的高专二年级教室走去。
他拉开教室的门，没有精力地开口打招呼，“早上好，悟，硝子……”
“啊？早上好，杰。”
“早上好。”
两道和以往一样熟悉的回应，唯一不同的是五条悟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心不在焉。
夏油杰下意识地朝着对方的身影望去，却发现对方一改往常肆无忌惮的坐姿和态度，正收敛地坐在位置上，专心致志地看着什么书。
他原本还不算精神的大脑，瞬间清醒了一点，他走到五条悟的身边，安静地看着对方手中的书籍，上面有很多复杂晦涩的字眼，夏油杰看不太懂，于是他轻声询问五条悟，“悟，你在看什么？”
五条悟兴致勃勃地将书的封面展现给夏油杰看，让夏油杰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个上面的书名——《帝王学》。
夏油杰有些诧异，这是一个和五条悟完全没有关联的书籍，他记得对方对于这种书籍最不感兴趣，表示看这种书籍不如去看一本数学书有趣。
可现在，对方不仅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还和他说了起来。
“杰，在昨天之后我回去想了想，我发现对方说得对，我感觉我应该做点什么，而不是总是等着那些人的刁难，所以现在找了几本书正在看……”
一边说着，五条悟一边抬眼看向夏油杰打算查看对方的脸色，结果发现对方的那双眼睛下方有着大大的黑眼圈。
“……杰，你打算COS熊猫？”
夏油杰：“……”
对方的嘴真的会气死人，他不是开玩笑。
最后他还是淡淡回答道，“……昨天晚上睡不着觉。”
五条悟只当对方是因为那天和他一起被津岛修治所说的内容影响的，“你放宽心，你只需要按你的正论走就好了。至于那群烂橘子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说着他站起身，拦住夏油杰的肩膀。
随着对方的动作而晃动了一下身躯的夏油杰侧眼看了一下五条悟，突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明明一直对他的正论不看好的人是他，可现在让他坚持正论的人也是他。夏油杰觉得自己突然看不太懂对方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
五条悟没好气地看着夏油杰那双怀疑的目光。
夏油杰不知为何突然心情轻松了很多，他笑了一下，开口回答，“不……只是看见了一个我平日从未见过的悟，感到有点新鲜。”
“哈？原来你平时就是这么看老子的？！”
……
看着不远处又打闹起来的两人，家入硝子轻轻咬了一下口中的棒棒糖继续看着窗外的天空。
她原本还挺担心这两个和平时不太一样的同学，现在看来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
“……那个夏油杰似乎对于我说的事情完全不敢相信的样子，至于那个五条悟……”
在盘星教内，太宰治一边翻看着他口中的两个人送来的书籍，一边对织田作之助讲述之前的经历。
“——比我想像中要有意思些。”
织田作之助听完太宰治所说的内容，与太宰治感兴趣的人不一样，他开口，“那个叫做夏油杰的人，有点像我知道的一种人。”
太宰治翻书的动作一顿，他抬起头看向织田作之助，好奇地询问，“什么人？”
织田作之助直接回答，“大概类似于一种理想主义者。”
“只不过，我知道的那个理想主义者他很现实，而夏油君听起来似乎生活在自己的理想中。”
夏油杰，依然深信作为咒术师的强者该拯救身为普通人的弱者，所以对于本该是同伴的咒术师想要对他们出手感到不可置信。
“明明是理想主义者……却很现实？”太宰治被勾引起了兴致。
这明明是两个互相矛盾的词汇，可是却被放在了一起。
织田作之助察觉到了太宰治的兴趣，“是的，他是一个希望世界没有罪犯的理想主义者，但却又深深明白自己理想的事情完全不可能实现，所以一直在做自己尽力而为的事情。”
“说起来，另一个和他拥有同样理想的人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中的世界，最后死了。”
那是两个理想一样，却走出两个不同道路的人——国木田独步和‘苍王’。
太宰治很快兴致下去，“嗯……会死也是当然的，毕竟……”
他依然在笑，可眼眸早已没有笑意。
他冷淡地继续开口，“——只要人心这种东西还存在，这个世界就依然会存在罪恶。”
人就是这样卑微恶劣的生物，他也是。
织田作之助早就习惯了对方这样的话语，他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说的对。不过，我对太宰可是真心的，你完全可以相信我。”
“……”太宰治的眼眸微微睁大，每次到这种时候，织田作之助总能给他意料之外的回答。
他撇过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只当太宰治是在害羞，没有希望对方会给什么回答。
过了好半晌，他才从安静的空气中听到淡淡的一句话。
“……织田作也可以相信我。”
织田作之助笑了一下，然后走到太宰治的身边，轻轻抚摸了一下对方的头，对方却没有半点回应，似乎已经睡着了。
第二日，太宰治收到了三树直也的电话，对方表示知道了星浆体的身份希望可以面谈。
太宰治同意了，随后又叫上了伏黑甚尔。这样不仅看看三树直也想做些什么，刚好也能和伏黑甚尔确定一下对方后面准备完成他的委托。
三树直也最先达到盘星教的招待室，第二个到的人则是伏黑甚尔。
织田作之助陪着太宰治一起在盘星教门口等待伏黑甚尔，对方看见之后，“哈，没有想到你们两个亲自等我。”
随后他便跟在两人的身后一起来到了招待室，看见里面还坐着一个男人。
几乎是一眼，伏黑甚尔就能明白对方是一名咒术师，毕竟咒术师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不是一般地大。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对方一番，明明应该毫无问题，可是他却总觉得对方哪里有点怪。
三树直也在看见对方的时候就知道了对方是谁，是伏黑甚尔。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见这个身上一丝咒力都没有的‘天与暴君’，也就是……完全脱离于命运因果之外的人。
这个人就是他未来计划的一个不起眼却十分关键的一环。
伏黑甚尔语气不善地开口，“老板，你可没说委托里还有其余的合作者？当初说好的一亿美金我可没有和别人分享的打算。”
三树直也听出了对方的敌意，他解释道，“我没有和你抢钱的意思，我只是来提供情报的。”
“……”伏黑甚尔的脸色稍微转好。
他的脑子转得很快，毕竟常年在多个女性身边转悠。
伏黑甚尔明白这个人就是要提供太宰治他们所需要杀的人的情报来源，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到少年开口。
“天元大人作为唯一神，当然不能被普通人染指。”
看似平静的语气，对方说出来却带着莫名信服的味道。
伏黑甚尔的视线看向太宰治，微微挑眉，但没有太多惊奇。再怎么说也是盘星教的重要地位的人，对于天元的信仰程度可想而知。
可是与那个男人一样总觉得哪里奇怪。
三树直也听到少年的话语，直接说道，“我这一次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星浆体的身份。”
伏黑甚尔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味道，这就是所谓的咒术师。
明明是同伴却互相坑害，却又因为身份而自认为凌驾于普通人之上，将无咒力的人当成蚂蚁随意掌控生命。
不知道伏黑甚尔的想法，三树直也诉说着他的情报。
“星浆体是廉直女学院初中二年级生——天内理子。”
第082章 第 82 章
在留下完任务开始的时间是满月的前三天这条信息后, 三树直也就离开了盘星教。
现在的招待室里仅留下其余三个人，伏黑甚尔双手抱胸地看着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 “所以，你们把我留下还有什么事情吗？”
太宰治询问，“比较好奇你对付六眼的手段，毕竟你可是要从对方的保护下杀掉星浆体。”
“啊，这个啊……”
伏黑甚尔明白了太宰治的意思，无论怎么说这是一笔大生意，对方会在意也是合理范围之内，他不介意让对方知道他的杀手锏, 毕竟他们现在是金钱关系。
在面前两个人的目光中, 他从胃里吐出一个类似球状的东西。
随后在太宰治略显嫌弃的目光中，这种东西开始膨胀长成带着婴儿脸的毛毛虫, 并发出声音。
“妈妈……”
伏黑甚尔将胳膊从对方的口中伸了进去，做出找东西的状态, 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一柄样子奇怪的短刀。
“这个是？”太宰治出声询问。
“天逆鉾, 一把能够消除一切术式的刀。”
伏黑甚尔的手十分熟稔地转动这柄刀刃为十手状的胁差太刀, 紧接着在手上停住毫无差错地握住手柄的位置继续说道, “——就算是无下限咒术也能够破坏。”
他一字一句地说出这句话, 语气中的自信不言而喻。
对方是真的觉得自己有实力杀了六眼，所以才会接下这个任务。
*
盘星教去往房屋内的走廊上。
“呜哇……”
太宰治双手不停地摩挲着自己的手臂, 嘴里发出厌恶的声音，“居然把那个东西装在自己的胃里什么的……好恶心！”
他不留情面地说出自己对刚刚看见的那一幕所发出的感想。
“是吗？”织田作之助回想了一下刚刚看见的情景, “我觉得还好吧。”
只不过是将东西吃到胃里装起来，在需要的时候又吐出来。
与织田作之助见过的惨烈尸体而言, 还算能够接受的画面。
“……偶尔也会思考织田作到底见过什么比这个更恶心的画面，但是考虑到你的工作, 我还是不问了吧。”
太宰治幽幽得开口，神情很是幽怨。
“但是，能够破坏一切术式的咒具啊……”太宰治若有所思冒出了这一句话。
“织田作怎么看？”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随后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就好像是拿太宰去对付五条悟一样。”
太宰治：“……”
太宰治呆愣在原地，他抬起头看向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察觉到了对方的停顿，也疑惑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身后的太宰治。
最后只听到对方开口说道，“……织田作有的时候所说的话，总是在我的预想之外呢。”
织田作之助不明所以的歪了歪头，然后开口，“抱歉？”
“不是那个意思啦！”太宰治继续走了起来，“不过道歉的话还是接受了，因为把我比喻成那把刀，会让我联想到刚刚刀在那个丑陋的咒灵里的画面。”
织田作之助看着往前面越走越远地太宰治跟了上去。
“不过满月吗？算起来也没几天。”
……
三日后，东京高专的二年级教室内，仅有五条悟和夏油杰在这里坐着。
他们这次过来不是因为上课，所以另一位同期家入硝子不在。
他们这次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他们的老师夜蛾正道地要求，对方说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他们完成，所以让他们在这个时间点来到教室内等待他发布任务。
看着夜蛾正道还没到，五条悟发出懒洋洋的声音，“明明是他说有重要任务要交给我们做，结果对方却还没来……”
“悟，那可是老师，要尊重一点。”夏油杰一如既往地对着五条悟开始说教。
“是是是……”五条悟敷衍着夏油杰，然后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上次没看完的书继续看了起来。
夏油杰看见忍不住开口，“你居然还在看啊？”
这大概是他看到过的最勤奋的五条悟了。
“当然要看！”五条悟回答，他最近才有一点感觉，可不能就这样错过了。
夏油杰若有所思地看着五条悟头也不回的那副认真神色，突然有点出神。
以前的五条悟在做任务的时候，不是随意乱写任务报告，就是将任务报告交给他或者监督辅助写，反正他自己是绝对没有怎么好好写过这种东西的。
如果说有什么事让对方能够有这样的毅力，那大概就是对术式的研究，以及游戏。
可现在的五条悟在上次津岛修治的一番话后，却突然对这些东西生起了兴趣。
夏油杰单手撑住脸，想了想上次对方手中的那本《帝王学》，然后闭上眼眸想了想那个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五条悟突然变得严肃有领导风范，然后指挥他人的场景……
他抖了抖身体，觉得那个画面有点太美好，他接受不了。
五条悟当然看见了夏油杰刚刚的动作，毕竟他的六眼可是全方位无死角。
“杰，你刚刚的动作是什么意思？”他不满地询问，甚至为了表达自己的情绪，还啪地一声合上了书。
夏油杰：“……”
他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注意到自己刚刚的举动。
自认为有点心虚的夏油杰撇开视线说道，“没什么啊？？我只是突然觉得有点冷了。”
“冷？”
夏油杰点了点头。
“在这个八月的夏天？”
夏油杰再次点了点头，总之他是不会承认自己想了些什么，不然被五条悟知道，对方生气了的话，他肯定要做很多事情，才能哄好对方。
“啊……”五条悟一脸狐疑地看向夏油杰，然后伸手摸上对方的痒痒肉，“你以为我会信吗？！”
“你快说！你刚刚是不是想了什么和我有关的不好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
夏油杰因为弱点被五条悟掌控，所以完全忍不住地发出声音，就好像之前的所受到的困扰都离他远去了一样。
“哈哈、——我、我没有、……哈哈哈哈——”
夏油杰一边否认，一边被五条悟挠着痒痒肉。
“砰——”
教室的门被打开，夜蛾正道走了进来。
一看见来人，五条悟立即停下了动作，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夏油杰就不行，他刚刚笑了那么久，现在大脑正缺氧，所以忍不住大口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
夜蛾正道：“……”
虽然五条悟的速度很快，可是刚刚这两个人这么大声，是真的觉得他听不到吗？
他虽然年纪不小，可是也没有年纪大到耳朵不好使的程度。
正想咳嗽一声，示意现在是严肃的时刻，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到五条悟正襟危坐的桌面上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咳、咳咳咳——”
他刚刚看见了什么？
他好像看见了五条悟的桌面上摆放着一本和对方完全不相符的书籍。
夜蛾正道开始怀疑可能年纪大了，所以老眼昏花才会看见那种东西在五条悟这个问题儿童的桌面上。
五条悟看着讲台上的夜蛾正道，用说悄悄话的姿势对着还在调整呼吸的夏油杰开口，“杰，你快看！”
“正道他好像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哈哈哈哈！”
夏油杰当然听到了夜蛾正道的咳嗽声，但是他敢肯定是，对方肯定不是因为自身原因才会这样，一定是因为五条悟做了什么。
夜蛾正道没听见五条悟的声音吗？他当然听见了！
在讲台上，没有什么能够逃脱老师的眼睛，更别说五条悟那完全不走心的悄悄话，他怀疑对方是故意让他知道的！
他缓了好久，才停下咳嗽的声音。
随后夜蛾正道指了指对方桌面上的那本书，“悟，这是什么？”
五条悟拿起桌面上的书举在夜蛾正道的面前，“正道，眼睛不好就该去看看了。这不是写了吗？”
“《帝王学》！”
夜蛾正道：“……”
他就是看见了，所以才问对方这是什么！因为他的意思就是想询问对方看这个做什么！
“……你拿这本书干什么？”
这可是完全和五条悟没有任何联系的书。
五条悟用着吊儿郎当的口吻回答，“当然是看了、……”
“砰——”
夜蛾正道从五条悟的身边离开，走到自己的讲台，独留下头顶长包的五条悟坐在座位上。
五条悟有些委屈地低声嘟囔，“正道是更年期到了吗……”
今天不仅总问他怪问题，还莫名其妙地揍了他。
夏油杰：“……”
他感觉夜蛾老师做得真没有错，五条悟他确实欠揍。
夜蛾正道感觉自己刚刚的行为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五条悟的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与其进行刚刚的对话，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无视，将他今天过来的目的。
他轻咳了一声，这次没有任何问题。随后开口，“今天喊你们过来是因为这次的任务是上面指名要你们进行的。”
“……”
五条悟和夏油杰十分安静，一脸认真地听着夜蛾正道的话语。
特别是夏油杰，他在听到‘上面’和‘指名’的时候，心中就开始浮现出不好的预感了。
因为这会让他联想到不久前和那个少年面对面说话的内容。
夜蛾正道看着下面两个立即安静的学生，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继续说道，“这次的任务有两个，很简单也重要。”
“其一，你们要去当星浆体也就是天元的适合者的护卫。”
天元……
夏油杰有些沉思，他在知道盘星教之后，对天元这个虽然重要但不起眼的人物就更加关注了几分。
“知道了知道了，所以……第二个任务是什么？”五条悟随意地开口询问。
用他们两个最强去当护卫完全是绰绰有余的事情，根本没有必要担心。
夏油杰也聚精会神地听着夜蛾正道的话。
夜蛾正道一想到接下来第二个内容，就不由得担忧。在顿了顿之后，他开口说道，“第二个任务是……”
“——对星浆体进行抹杀。”
夏油杰的神情开始变得呆愣。
夜蛾正道没有注意，而是继续开口，“众所周知，天元的术式虽然是不死，但不代表能够不老。”
“所以随着时间的流逝，天元的身体会逐渐朝着不同于正常人类的方向变化，也就是所谓的进化。”
“为了防止天元失去人类该有的意识，所以每隔几百年，天元就需要新的身体。”
“所以你们……”
夏油杰感觉夜蛾正道的话开始逐渐变得缥缈，听不清晰。他的脑海中不由地回想到那天少年所说过的话。
【“实际上，就算没有办法伤害你们，难道还不能给你们找一点麻烦吗？”
……
“比如，故意让你们送某个人去死。”】
“——要对星浆体进行抹杀。”
“滋啦——”
是椅子被拉开的声音。
夜蛾正道和五条悟抬眸看过去，夏油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站了起来，并且低垂着头看不清任何情绪。
第083章 第 83 章
【少年曾经说过的猜测现在变为了现实。
夏油君失态的表现让五条君终于隐隐察觉到自己的挚友也许依然对于那些事情十分在意。
他想了想, 决定与对方聊聊。
如果对方想，他愿意和对方一起拒绝这个任务……】
织田作之助在纸张上留下字迹, 看着上面的内容，他顿了顿，最后轻声说道，“星浆体的任务明天就要开始了吧？”
太宰治翻着手上的书，“没错，大后天就是满月，所以他们的任务明天就要开始了。”
“怎么？织田作很担心？”
织田作之助摇了摇头，“有太宰在我完全不觉得哪里会有问题, 只是那个三树直也……”
太宰治听到这个名字眼眸黯淡了下来, “那个家伙啊……”
“不用担心织田作，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不就说好了吗？在这部小说里, 反派是我们才对。至于那个人……”
就像暗处躲藏的蟑螂，太宰治发现这个家伙之前的经历很正常, 就和别的咒术师一样没有任何特殊, 发生改变和前任教主产生联系都从对方发生过一个重大的事故受伤之后才这样的。
在那之后对方的头顶才留下了那条显眼的缝合线, 并且行事作风和以前相比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在这个各种术式都有可能的世界, 太宰治毫不怀疑对方已经不是原本的三树直也, 体内早已换了人。
就比如说换了大脑之类的，毕竟那条缝合线真的很像这么回事不是吗？
可是这个世界是某种意义上说是织田作之助送给他的一个惊喜, 他们已经说好了在这个世界成为反派，所以他怎么可能容忍另一个疑似反派的幕后黑手出现？
太宰治的双眸空洞, 语气冰冷，“如果对方还敢出现的话, 到时候就让对方直接消失好了。”
他在这段时间已经看穿了对方的作风，是一个计划不怎么样, 又喜欢亲自上阵的家伙。
如果对方还有什么举动，那么等对方下次出现的时候……
“那接下来的事情太宰已经准备好了吗？”织田作之助询问对方对于星浆体这件事情的安排，虽然表面上交给了伏黑甚尔，但是他相信太宰治自己也另做了计划。
太宰治站起身，随后笑了笑，“当然，杀掉星浆体只不过是安慰那个家伙。”所以他才会特意叫上伏黑甚尔给对方见面，让对方知道他真的雇佣了‘天与暴君’。
“说起来织田作，你去过冲绳吗？”
“没有。”织田作之助看向太宰治，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问。
太宰治鸢眸弯弯，“好巧，我也没有去过。所以我们明天去冲绳玩吧，然后去海边抓螃蟹！”
织田作之助当然不会打扰对方的兴致，于是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最后又继续说道，“抓到的螃蟹我会用来做辣味蟹肉咖喱，一定会很好吃。”
太宰治：“……”
他的神情和动作一僵。
倒也不必做成辣味蟹肉咖喱，上次发烧被喂了辣味咖喱的心理阴影还在没有消失呢。
但是那可是织田作亲手制作的料理，太宰治也不想拒绝。
在吃和不吃之间，太宰治开始左右摇摆，纠结为难。
*
纠结为难的不止太宰治，还有五条悟。
他现在正站在夏油杰的宿舍门口，有点不知所措。脑海中却回忆起了今天上午收到星浆体任务时发生的事情。
*
滋啦的声音过于显眼，夜蛾正道和五条悟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夏油杰。
可是猛地站起身的夏油杰现在却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几秒钟之后，似乎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才缓缓开口说了一声，“……抱歉。”
然后才坐下。
事情讲完之后，五条悟才看向夏油杰，轻声询问，“杰，你没事吧？”
“……我没事。”夏油杰脸上浮现出平日的微笑，对着五条悟说道。
五条悟仔细观察着对方的神色，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等到了晚上之后，躺在床上的他脑海中还是想着白天的事情。
他总感觉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夏油杰开口说自己没有任何事情，可是他却觉得不是这样。
他猜夏油杰是想起了之前少年所说的那些话。
其实五条悟并不觉得对方所说的有什么问题，对于自幼生长在御三家的他而言，他比谁都明白那群家伙并不看重除自身以外的事物，一切都以他们的利益出发。
甚至用禅院家来说，他们奉行‘非咒术师者非人’的话语。
这也就是说对于禅院家而言，他们甚至连普通人的生命都不放在眼里。
就算是五条悟以前不说是这样，但是他本人对于这类事情也是淡薄的，直到遇到了夏油杰，那个总是成天在他面前讲着正论，说：强者就该拯救照顾弱者，咒术师应该拯救照顾非咒术师……
他才开始对于善恶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五条悟来到夏油杰的宿舍面前，思考良久之后，他才开始敲门。
“……谁？”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声音，听起来像是没有什么力气。
五条悟开口，“是我。”
说完之后，五条悟听见了脚步声，紧接着面前的门被打开了，穿着睡衣的夏油杰出现在他面前。
和上午一样，他看不出来夏油杰是否苦恼着。
他对这方面真的很不敏感，一方面是他的性格肆意，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身份导致平日更多的是别人关注他的心情，而不是他关注其余人。
“悟？”
五条悟看得出来夏油杰因为似乎敲门的是自己而感到诧异。
“……平时也没看见你进我房间敲门过。”他开口说道，所以他才会询问敲门的人是谁。
“今天的你很奇怪。”
五条悟听到这句话，有点不满，他很想说奇怪的人是你，可是到底没有说出口。因为他这次过来的目的是和夏油杰好好谈谈的。
夏油杰也知道干在门口站着也不是个事，于是便开口，“先进来吧。”
五条悟跟在夏油杰的身后走进房间内，和平日里见到的样子没什么太多的差别。
上次一起通宵玩的游戏还在，他偷偷放在这里的零食也没有变少……
五条悟一点一点地看着，然后注视着夏油杰坐在床上，对方询问，“这么晚了还有事吗？”
“你还在想着当时津岛所说的话吗？”
夏油杰动作一顿，他略微诧异，“你发现了啊？”
他以为五条悟是不会发现的，毕竟他很了解五条悟那个性格。
随后转念一想，可能是因为他之前刚因为这件事产生了情绪上的不对劲，所以才会被发现。
“哈？”五条悟终于还是发出了不满的声音，“我看起来是那种对于你的事情不闻不问的人吗？”
夏油杰笑了笑没有说话。
五条悟随后又开口，“我知道你现在为什么这样。”他顿了一下，冷静地说道，“是因为被说中了吧？”
他们现在所经历的事情和津岛修治所说的话语以一种十分可怕的巧合重叠上了。
夏油杰眼眸低垂，“……是的。”
五条悟拍了拍自己盘腿而坐的膝盖，用着坚定的口吻喊着夏油杰的名字，“杰。”
夏油杰抬眸看向五条悟，只听对方开口说道，“如果你不想接受这个任务，我们完全可以拒绝。”
夏油杰的目光安静地与五条悟的目光对视上，从对方璀璨的蓝眸里他甚至能看见自己的脸。
“没有必要强求自己，不需要去管那些恶心人的任务，只要你想，我们完全可以挑自己喜欢的任务去做，或者像是九十九由基那样。”
夏油杰的神色一顿。
九十九由基是一位特级咒术师，但是这个人的风评很差，对方虽然是特级咒术师，现在却完全没有做任何任务，而是满世界乱跑，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虽然我不喜欢这个任务，但是……”
听五条悟说了那么多，夏油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对方现在是在安慰自己。
他原来已经情绪外露到了这个地步了吗？夏油杰有些自嘲，然后用着同样认真的神色回复五条悟。
“悟，就算我拒绝了。这个任务也会交到别的咒术师手中，星浆体依然会被抹杀。”
“所以。”
夏油杰对着五条悟认真说道，“我想要接下任务。”
“然后把对方放走。”
这是在听到任务之后，他待在宿舍内得到的结论。他并没有隐瞒五条悟的打算，因为他知道……
五条悟看了看夏油杰的神情，听到对方的回答之后，他扬起笑容，“好。那到时候老子和你一起把星浆体放走。”
“到时候就算那群烂橘子们找过来，老子也能挡在你的面前把他们揍一顿。”
说着他笑了两声，“说起来，我还从来没有揍过他们呢，早就看他们不爽好久了！”
夏油杰也笑了起来，“这种好事怎么可以忘记叫我，到时候我可以一起陪你揍他们。”
五条悟伸出自己的拳头，“那就说好了。如果到时候要揍烂橘子们，我一定会叫上你！”
夏油杰会心一笑，也伸出拳头和五条悟地相碰。
是的了，就算那群家伙要恶心他们又怎么样？
现在任务对象在他的手上，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第084章 第 84 章
次日一早, 夏油杰和五条悟便打算出发去往星浆体天内理子的所在地，结果被夜蛾正道阻拦住了。
夜蛾正道直接来到他们两个人面前开口说道, “虽然很想祝愿你们这次任务顺利，但是很可惜，我刚刚收到消息。”
“天内理子待在半个小时前被诅咒师组织[Q]给抓走了。”
“不仅如此，现在暗网上有人在用三千万美金悬赏天内理子——三天内不论死活。”
五条悟：“哈？”
他伸手掏了掏耳朵，像是没听清，“你们的情报到底是怎么保密的？在这个关键时刻泄密了？”
夜蛾正道也没有想到，但是他也没打算推卸责任，只是回答, “抱歉。”
夏油杰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道, “夜蛾老师不用道歉，因为这完全不是你的错。还有悟。”
他转头看向五条悟那张明显说着‘麻烦死了’的神情, 淡淡道，“只不过是个诅咒师团体, 与我们比起来完全要弱太多了不是吗？”
“知道是知道……”五条悟不满的开口, “但是那可是三天期限的悬赏诶……”
“就算是有虫子, 但是一直来我也受不了。”
他毫不客气地将那群诅咒师比喻成虫子, 完全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对。
夏油杰沉思了一下, 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
又抬起头继续道, “可是那也没有办法吧，毕竟我们可是说好了……”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而是看向五条悟那双苍蓝的双眸。
“……嘁。”五条悟不满的开口，随后伸出手甩了甩, “我知道了。”
他当然知道了。因为他们两个人昨天晚上才刚刚说好。
夜蛾正道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学生，虽然他们是问题儿童, 可是实力强劲。在关键时刻还是很可靠的。
他表情严肃，“那就拜托你们了，悟，杰。”
……
[Q]这个组织和夏油杰想象中一样，完全没有实力优秀的人，最厉害的两个实力也就一级咒术师水准，在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们两个目前最强眼里看来，也和其他人一样弱。
他们早就知晓了天内理子是一个十四岁初中生少女，但是显然他们没有做到实际准备。
“啪——”
天内理子一巴掌直接甩在五条悟的脸上，然后用着比同龄女生要敏捷的动作从对方的怀中跳了下来，开口，“你这个小人！知道妾身是谁吗？！”
五条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被打蒙了，所以还维持在刚刚的姿势上没有变化。夏油杰见此倒是笑了笑，毕竟这个样子的五条悟可十分少见。
结果，天内理子直接开口说道，“那边的怪刘海你也是！在笑什么笑！”
夏油杰：“……”
夏油杰的笑容顿时也僵住，突然和五条悟感同身受。
五条悟在这个时候开口，“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十三四岁的人该有的样子吗？”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声地抱怨道，“和那个家伙比起来，这个家伙未免也太糟糕了吧？”
夏油杰知道对方所说的那个家伙是谁，也忍不住开口回答，“确实……津岛君虽然才十三岁，但是和对方说话的时候，很难想起对方的年龄呢。”
因为和津岛修治说起话来经常能无视对方的年龄，现在想来也许和对方过去成熟的行为举止和心理有关。
天内理子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被狠狠贬低了。
“你们两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瞧不起妾身！”
紧接着，她双手叉腰，语气上扬，“但是，你们必须知道，妾身是天元大人，而天元大人也是妾身！”
“至于那个什么津岛，完全比不上天元大人好吗？！”
夏油杰看着自己面前如此说着的少女，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很明显，面前的少女是知道自己作为星浆体的未来。
可是，他从未想过对方居然会是这个性格，并且对于自己未来的结局毫不在意，不仅如此，对方似乎很期待。
期待什么？
夏油杰在心里回答了这个问题。
对方期待着成为天元的容器，与天元融为一体。
……对方难道心甘情愿就这样去死吗？
夏油杰将疑问放在心中。
因为还没有那么着急，他们的任务才刚开始，接下来还有三天的时间去看待这件事情，时间都来得及。
天内理子的侍女黑井美里及时赶到，替夏油杰还有五条悟说明身份和来意。把一切都讲清楚之后，天内理子倒是没有再用之前敌视的目光看待面前的这两个人。
“不过，那个什么津岛……”
天内理子双手抱胸，“也是来保护妾身的吗？”
这两个人口中谈了这么多次，天内理子也会好奇。更何况还是她的比较对象……
她怎么可能比不上比她小一岁的人？
“啊……”
夏油杰看着误会的天内理子只好开口解释道，“并不是这样，津岛君其实目前还不是咒术师……”
“不仅如此，在半个月前甚至连咒术界都不知道。”
“……”
天内理子有些呆愣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随后不满地询问，“那这个人哪里比得上妾身？！”
五条悟回答，“人家脑子比你好使。”
反正他面前这个看起来赶着送死的天内理子肯定脑子不好使。
*
“阿嚏——”
去往冲绳的飞机上，太宰治猛猛地打了一个喷嚏。他摸索着自己的鼻子，神情有点茫然。
坐在他身旁的织田作之助，向空姐要了一件毛毯，然后盖在太宰治的胸前。
他淡淡询问，“是空调太冷了吗？”
星浆体任务的第一天，他按照太宰治的要求和对方一起去往了冲绳的所在地，可是还没到目的地，太宰治看起来似乎就要感冒了。
思考了对方上次入水之后的发烧，织田作之助又开口，“需要我在下飞机之后给你做点东西吃吗？”
原本还丝毫不在意的太宰治立即摇了摇头，意识到自己动作太快，他又开口回答，“现在可是夏天诶，感冒什么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的身体还没有到一吹凉就感冒的地步。
更不用说，他的身体素质他来到横滨后的这段时间内，因为他自己的各种入水行为加强了不少，感冒什么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织田作之助的‘好意’。
飞机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半个小时后，太宰治就踏上了自己从未去过的土地。
虽然没有在自己的世界去过冲绳，但是太宰治凭借自己强大的知识发现了两个世界之间的地形几乎没有任何差异。
他毫不犹豫地带着织田作之助来到了冲绳的海边，对着织田作之助开口，“织田作，快看是大海和沙滩。”
织田作之助有些新奇的看向太宰治，“太宰没有来过海边吗？”
太宰治摇了摇头，“横滨的海边是港口Mafia的地盘，那里的首领最近一直都很狂暴，所以我还没有去过。”
横滨的港口是重要的地区，走私、人口买卖、船只来往……
几乎只要和里世界行业有关的，几乎都会从那边的海边经过，所以港口Mafia一直对于那里严加看管。
就算是太宰治，也没有办法在那个守卫重重的地方跑过去看海。而且……
太宰治神情突然变淡，“一个人去那里有什么好玩的？要是运气不好浮在海面上的时候遇到了海浪，被拍打的感觉是很疼的。”
他喜欢自|杀，可是却讨厌疼痛。
他现在的追求是找到一个没有痛苦的死亡，目前还在查看《完|全|自|杀自|杀|册》进行实践。
织田作之助表示认同，他偶尔会去横滨的海边，但是机会很少也都是机缘巧合，所以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他看了看海岸边沙滩上的人，又看了看他和太宰治身上不合时宜的和服，缓缓开口，“太宰，我们穿的衣服好像不太适合去岸边。”
太宰治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扯了扯自己身上明显雍容华贵的布料，“那这样的话，我们就去买泳装吧！”
冲绳的海岸边是旅游景点最多的地方，哪里有需求，哪里就有满足需求的地方。
那里自己形成了一条服装和饮食街，几乎是所有店都有。
太宰治毫不客气地带着织田作之助随便挑了一家泳装店进去。
女性店员十分有礼貌地开口，“请问有什么需求吗？”
织田作之助礼貌地拒绝了对方的好意，选择自己和太宰治进行挑选。
织田作之助选择得很快，他对于服装的需求欲望很低，甚至在必要的时候，为了方便会对同一套衣服购买多件进行替换。
而这次也一样，他随便挑选了一件浅蓝色的纯色泳裤和浅棕色的防晒外套。
选择好之后，他看向太宰治，对方还在挑选，少年的泳裤多种多样，但是他一般不会插手干预对方的选择。
看着太宰治在那里挑挑选选了好半晌，最后对方拿着一条黄色泳裤跑了过来。
织田作之助看着对方给他展示的印满了螃蟹的泳裤，并用开心的语气询问，“织田作，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回答，“很好看。”
上面的螃蟹一看就是太宰治喜欢的样子，这大概也就是对方喜欢的原因吧。
审美得到了认可，他便直接买下了这件泳裤和一件浅蓝色防晒外套，并直接和织田作之助在这件店换上出门。
走向沙滩，织田作之助侧头看去，就算换上泳装，太宰治的身上依然捆绑着大量的绷带。
“太宰，带着绷带下海不会难受吗？”
太宰治故作变扭的样子，“可是织田作……绷带可是人家的本体，拆掉绷带太宰治就会失去特征啦！”
他鸢眸睁大，等待着织田作之助的回应，期待对方的回答。
可最后只等到了……
“确实是这样。”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认同了太宰治的观点。
织田作之助蓝色的眼眸再次看向太宰治，却发现对方周身氛围有点萎靡。
“……啊……还等待着织田作会说点什么呢……”
“……希望未来遇见的安吾是一个吐槽役……不然的话，没有一个人吐槽我，那也太难受了吧……”
织田作之助微微歪了歪头，不理解太宰治的落寞。
但好在太宰治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的注意力很快又转移到了沙滩上时不时出现的螃蟹上面，双眸闪亮亮的开口，“织田作，还是来抓螃蟹吧！”
他已经开始期待他的螃蟹大餐了！
织田作之助倒是因为这句话想起了昨天说过的话语，他淡淡道，“好，辣味蟹肉咖喱的味道想必也很不错。”
太宰治：“……”
第085章 第 85 章
“……所以说, 这个时候还应该想着上学吗？！”
五条悟站在天内理子上学的女子学院内不起眼的地方，十分无语地大喊道。
夏油杰双手插在自己的裤子口袋中, “悟……”
他刚想解释什么，就听到身旁的黑井美里开口，“小姐她大概只是想要好好和朋友告别吧……”
他转头看去，黑井美里的神情有些落寞。
夏油杰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和五条悟约定好的事情，那就是要放走天内理子。
可是在看见天内理子自愿的样子时，他其实已经变得很犹豫了，然而现在看着黑井美里……
他开口询问，“黑井小姐对于理子要去成为星浆体容器的事情怎么看？”
五条悟也听到了夏油杰的询问, 他的目光看向黑井美里, 但没有说话。
黑井美里握紧手上的木棍，低垂着头, “我……”
“我跟在小姐的身边已经很久了，从一开始就知道对方未来的结果, 可是真当这种时候到来, 我反而有些难过……不, 应该是很难过。”
夏油杰笑了笑, “黑井小姐只说理子要和朋友告别, 但是我想她最想告别的人应该是身为家人的黑井小姐。”
“家人？我吗？”
黑井美里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些许的茫然, 她从来不是天内理子的家人，而是被高层派去服侍和监督天内理子的存在。
这样的她有成为天内理子家人的资格吗？
夏油杰不明白对方在想些什么, 但是这不妨碍他回答对方的问题。
“当然，都已经相处很多年了吧？这样的话, 黑井小姐与理子的家人无异。”
“所以不用担心，这三天我和悟会好好保护理子。”夏油杰继续说道。
然后在三天后将这两个人放走。
至于为什么不在这三天内将他们送走, 那是因为夏油杰思考过了。
在悬赏的这三天内，会有许多诅咒师在暗处盯着他们。如果说一时不察有人看见他们把星浆体送走的场景，随后等他和悟都不在的时候杀了天内理子，那么一切都白费功夫了。
所以，夏油杰认为最稳妥的做法是等到三天后悬赏期限一过，那些诅咒师放弃星浆体的性命，再去将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秘密送走。
他想五条悟肯定也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我和悟是同意见，希望理子能在告完别之后就立即离开这里，毕竟那群诅咒师、……”
话语尚未说完，夏油杰就察觉到了自己用来巡察理子周围的咒灵被祓除了。
“有诅咒师来了。”
……
有两个咒灵被祓除了，所以夏油杰去寻找这两个诅咒师。而黑井美里和五条悟分道扬镳去寻找天内理子的身影。
好在诅咒师的实力都算不上很强。
夏油杰几乎轻松地解决了祓除了他咒灵的诅咒师，很巧合的是对方和他一样是调服咒灵的类型，但是和他相比起来，两人之间的实力却天差地别。
更不用说夏油杰虽然是召唤咒灵的术式，可实际上还是一个近战法师。
随后他又快速赶到第二个诅咒师的所在地，意外发现了黑井美里。
“这样的话，理子应该就在悟那边吧。”夏油杰淡淡的说道，“那这样的话就很安全了。”
五条悟很强，和五条悟一直在一起的夏油杰敢保证待在对方身边的天内理子肯定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如果发生意外就不好了，还请夏油先生也赶到小姐身边保护她。”
这么说着的黑井美里眼底浮现出浓浓的担忧。
明白对方认为两个人一起保护会更好的想法，夏油杰便没有拒绝。
然而就是这样的举动造成了一个重大的局面，那就是黑井美里被未知的人绑走，并且对方威胁他们带着天内理子来到冲绳的某处房间内。
“可恶，用这种方法来逼迫我们把理子交给他吗？！”五条悟语气不善的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开口说道。
蓝色的眼眸活像是要把给他发送这张照片的人吞掉。
夏油杰神情难看，嘴唇微抿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声音打断。
“叮咚——”
手机传来一阵声音。
夏油杰微愣，拿出手机查看起来，发现是津岛修治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津岛修治：图片.jpg]
五条悟发现了夏油杰奇怪的反应，好奇地询问，“该不会那个绑匪给你发了消息吧？”
“他给你发了什么？”
夏油杰摇了摇头，他开口回答，“不是绑匪……是津岛君。”
“他给我拍了一张照片，看起来是在海边。”
他将手中的照片放大摆到五条悟的面前，五条悟微微低垂着头，蓝眸透过墨镜看见了照片上的内容。
是津岛修治换上了泳装手抓螃蟹的画面。
五条悟注视着这张照片，缓缓开口，“这个家伙……出门玩还特意拍照给我们看吗？”
“让我也看看！”
天内理子说着，便跳了起来想要查看手机上的内容，毕竟五条悟实在是太高了，以夏油杰抬手的高度是陪着五条悟来的。
看着奋力跳高的天内理子，夏油杰贴心地降低了手机的位置，让天内理子也好好看看对方的样貌。
天内理子注视着上面的画面，少年正高兴地看着手上的螃蟹，微卷的黑棕色头发，明显俊秀的容貌……
但这所有的一切都比过对方身上显眼的绷带。
“呜哇，他是受了重伤吗？身上居然有这么多绷带！”
天内理子有些诧异地看着照片上的人。
“啊哈哈……”
夏油杰尴尬地笑出了声，想要为津岛修治解释几句，可是他又不好明说对方身上的绷带都是因为自|杀留下的……
正欲寻找借口，却又听见天内理子继续说话。
“不过，好巧啊……对方居然也在冲绳。”
天内理子注视着对方身后的沙滩大海开口说道。
夏油杰的手微微一顿，“理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天内理子指着照片中熟悉的场景，以及对方泳装上的logo。
“因为我们学校之前有一次修学旅行就去了冲绳，而且对方身上的衣服很明显就是当地海边一家很有名的泳装店……”
“比起这个！”天内理子的好奇被满足，她就更关心黑井美里。
“快去救黑井啊！”
很明显，事情的轻重都有先后顺序。
黑井美里的事情当然是第一位，夏油杰不得不搁置津岛修治的消息。
他对着天内理子安慰道，“你放心，理子。”
看着天内理子着急的双眸，夏油杰继续说道，“既然对方是想用黑井小姐来交换你，那么黑井小姐肯定不会有事。”
认为夏油杰说得有道理的天内理子确实在对方的话语中稍稍安心了一点，行动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着急。
只不过，去往飞机场的夏油杰还是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
……这么凑巧的吗？津岛君也在冲绳。
这令他不由得想起这次的任务实际上也在津岛君的预测中。
他回头看了一眼走在他身旁，双手枕在脑后，明显姿态轻松的五条悟，轻声询问，“悟，你怎么看……”
五条悟疑惑地‘啊’了一声看向身旁的夏油杰，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露出认真的神情低声开口道，“果然……”
夏油杰目光紧盯着五条悟，期待对方能给出什么有用的看法。
“——说到冲绳的话，就得是海边啊！”
夏油杰：“……”
不，他要的不是这方面的看法。以及对方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为什么好像什么都没想？
夏油杰莫名感受到了一种羡慕。
*
看着显示已读的图片，太宰治心情颇好的勾了勾嘴角。
织田作之助盯着太宰治的神情，“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太宰治抬眸看向织田作之助，“是啊……有一种在教导别人的感觉。”
“毕竟自己的想法被一步一步证实，想必能让对方学到很多吧。”
他随意地说着。
随后，他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看自己抓到的螃蟹，对着织田作之助开口说道，“织田作，我们先去吃饭吧。”
“等吃完饭过段时间，差不多就该到我们去做正经事的时候了。”
“正经事？”织田作之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粒。
太宰治勾起嘴角，脸上带着织田作之助最熟悉的喜欢恶作剧的神情继续道，“没错，我们去见一个人。”
*
屋内，窗帘遮挡住阳光，黑暗降临在这个房间内。
黑井美里的意识从黑暗中模模糊糊苏醒，在意识到自己昏迷前是被未知的人抓走的，她猛地睁开双眼想要查看自己现在的位置。
“啊，已经醒了？”
一道属于少年清澈的声音响起。
这不对劲……
黑井美里感受到了一点怪异，因为少年的声音带着点低沉，听起来忍不住吸引人沉沦。
她摸索着朝声音出现的地方望去，可是屋内太黑除了两道身影外，什么都看不清。
就当她思索着对方是不想让她看见面容的时候，头顶的灯突然亮起。
刺眼的光线令黑井美里下意识地眨了眨眼，在意识到发生什么之后，她立即朝着把她带到这里的‘绑匪’看去，却发现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少年和一个青年。
身穿浅色和服的少年坐在椅子上，而青年站在对方的身旁，很明显少年才是主导地位的人。
虽然黑井美里也很在意少年身上的绷带，可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刻，这种东西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她厉声道，“你们是谁？！也是来找|小|姐的吗？！”
她只能想到这一个原因。
谁知少年摇了摇头，“我对于那三千万美金的悬赏不感兴趣，所以天内理子的性命我也不想要……”
黑井美里眉头紧蹙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既然不想要钱，那对方现在这是在……
少年似乎察觉到了黑井美里的想法，“我这次来只是想和你商谈一件事。”
说是商谈，倒不如说更像是单方面的通知，就好像笃定了对方绝对不会拒绝一样。
“关于……如何帮你家小姐避开成为天元容器。”
“——怎么样？”
黑井美里的原本紧皱的眉头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转而用着呆愣的神情望着自己面前的少年。
明明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可是黑井美里却觉得自己面前的少年宛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正在尝试用花言巧语蛊惑人心。
她应该直接拒绝对方才对！就像是她从一开始被安排在小姐身边的意义一样！听从高层的安排让小姐去成为天元大人的容器。
可偏偏，少年的话语确实很吸引黑井美里。
她咽了咽口水，听到自己的嘴里正发出声音，“……你有办法？”
她的理智告诉她拒绝，可是她的情感让她说出这句话。
因为黑井美里更想让小姐活着。
少年轻轻笑出声，“当然。”
明明对方还什么都没说，可是在这一刻，黑井美里却突然感受到了恶魔的魅力。
她想，怪不得有那么多人愿意献出一切包括灵魂给恶魔。因为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种感觉确实很美好，现在就连她也忍不住……沦陷其中。
她想要知道，恶魔究竟要说的是什么办法。
第086章 第 86 章
“……关于我刚刚说话的内容, 黑井小姐可以考虑考虑再回复我。”
少年坐在座椅上，单手支撑着头轻声说道。
“……”
黑井美里颤颤巍巍地看着在她面前的少年, 没有了说话的勇气。
尽管她并不是很聪明，和大多数愚昧只知道听从的人一样不懂得思考，但是她在听到对方办法的时候，脑海中只有一种想法。
……真的可行吗？
听起来完全不合常理，可是又似乎能行得通。
黑井美里产生了略微混乱的认知，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只不过已经没有时间了，五条悟和夏油杰已经带着天内理子往这里赶了，留给黑井小姐的时间只剩下这一个晚上了。”
少年继续说道, 鸢色的眼眸注视着手脚被捆绑可安然坐在床上的黑井美里。
“！”
这句话让黑井美里的身体动弹了一下, 她就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
没错，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她必须要做出抉择。
替她的小姐——天内理子做出抉择，成为星浆体死去还是成为□□□活下来……
至于她, 无论怎么样都可以。
“啊, 忘记说了。”
黑井美里抬头看向少年, 不明白对方还忘记说什么。
少年的目光正视着明显还充满纠结的女性, 继续说道, “其实黑井小姐完全可以和天内小姐一起留下来……怎么样？”
黑井美里瞬间睁大眼眸。
她可以吗？可以继续和小姐待在一起吗？
看似二选一的问题，可现在对于黑井美里来说只有一个答案。
她抿了抿嘴, 先是小声地开口，“……同意。”
最后眼神坚定地看向少年, 音量也大了起来，“——我同意你的计划了。”
只要小姐能活下来……
只要继续能和小姐在一起生活……
*
走出房间, 太宰治轻松地伸了一个懒腰。
他语气随意地开口，“啊……累死了。”
上一次用这种说话方式还是在横滨和织田作之助一起被人绑架的时候……
说起来其实也过去了很久了。
太宰治若有所思地抬起头看向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感知到了视线, 他侧过头看向太宰治，“怎么了吗？”
紧接着又回想起太宰治刚刚说的话，“累的话，需要回到酒店休息吗？”
太宰治走到屋外，看了看已经黑了天，虽然确实到了应该休息的时间了，但是现在的他却十分兴奋。
他摇了摇头，对着织田作之助开口，“还没有结束，倒不如说现在还在计划中。”
织田作之助刚刚在房间内已经完整听到了对方的计划。
说实话他想过太宰治可能会将这两个人送到国外去，或者说别的什么方法。但是无论怎样都没有想过对方会用这种办法解决问题……
他看着太宰治拿出手机，拨打电话放在耳边，紧接着默默注视着对方的动作和话语。
几秒钟之后，太宰治开口，“伏黑甚尔吗？”
伏黑甚尔看了看手机，有些疑惑自己的老板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了。
难不成是在监督他任务的进度吗？
“如果是任务的话，现在正在顺利进行、……”
“——你还没有离开冲绳吧？”
少年突然的话语令伏黑甚尔的动作一顿，他停止了吃饭的举动，放下碗筷，看了看周围。
他很确定周围没有任何人。
“……你怎么知道？”
伏黑甚尔询问太宰治，语气带着不容忽视的意味。
电话另一端传来一道笑声，很短，如果不是因为接听电话的是耳朵灵敏的伏黑甚尔，恐怕其他人会误以为自己刚刚听错了吧。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
对方不愿意回答，伏黑甚尔眉头微皱，他不明白对方想要做什么，“所以，你打电话过来就只是为了确认我的行踪吗？”
“当然不是。”
少年的语气轻松，紧接着压低声线，“我只是想说，任务的内容要改变了。”
“……”
伏黑甚尔表情从眉头紧蹙到呆愣，只用了短短一秒。
他感觉自己刚刚好像没有听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对方好像说他的任务改变了？
但是。
就算任务发生了改变，他的雇佣费用也不会变少，只会看情况更多。
伏黑甚尔想明白这一点，直接开口，“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我先说好，费用……”
少年先一步打断，“悬赏费用我来报销。那一亿美金不会变少，不仅如此还会在这个基础上多加五千万美金。”
伏黑甚尔笑了笑，他又拿起自己刚刚放下的筷子，然后吃起了水饺，“可以。”
有钱不赚是傻子，而他伏黑甚尔可不是傻子。
“所以，任务内容改变成什么？”
他嘴里发出咀嚼的声音，可是依然清晰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太宰治并不在意，直接说道，“明天五条悟和夏油杰带着天内理子来找黑井美里的时候，你去拦住五条悟。”
“……”
伏黑甚尔用筷子夹起下一个水饺的动作顿住，他的目光看向盘中少了一大半的水饺。
“拦住五条悟就可以了吗？”
“没错，拦住就可以。当然如果你想，你完全可以更过分一点，但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不要让五条悟迅速赶到黑井美里的所在地。”
伏黑甚尔用筷子戳了戳水饺外面的皮，然后继续说道，“光阻拦一个五条悟完全不行吧？毕竟那个夏油杰也是个麻烦。”
虽然比不上五条悟，但是对方的实力也是个麻烦就是了。
当然他会这么贴心地说，完全是看在对方给的钱份上。
然而少年却只是轻轻笑道，“啊，关于夏油杰的话，我已经找到另一个人去阻拦了。”
说着，太宰治的目光看向织田作之助，话中的意思很明显。
伏黑甚尔听到对方这么说，便也不再继续说些什么。他不知道少年想要做些什么。
就算他和‘另一个人’阻拦了五条悟和夏油杰，天内理子依然会被其余诅咒师盯上，毕竟他发布的悬赏截止日期是在后天中午十一点。
可到了那个时候，天内理子死了，他也能因为任务改变多赚五千万美金。如果天内理子没死……
那就更好了，这样一来报销和悬赏失败导致费用全数归还……他只会获得更多钱。
无论怎么看都是稳赚不亏。
“那就这样说好了。”
伏黑甚尔对于老板临时的任务内容改变不仅没有任何不满，甚至对于委托费更加高兴。
通话结束，太宰治收回手机。
织田作之助见此不再收声，而是询问，“太宰刚刚说的另一个人……指的是我吗？”
太宰治脚步轻松，“没错没错。”
“虽说夏油杰的实力很强，但是我想就算比织田作强，可是在织田作的异能力下拖延点时间然后离开，应该还算轻松。”
织田作之助听明白了太宰治的话，确实，如果只是这个标准的话，他确实可以轻轻松松地完成。
他的异能力原本就可以让他逃离致命危险，更不用说在这个世界下转变为咒力形式，他的身体各方面在咒力下变得更强。
“我知道了。”
织田作之助没有拒绝太宰治的要求，这对于他来说刚好也算是个机会，他已经很久没有工作了，再不动一下他的身手都要生疏了。
太宰治轻松地哼起歌，像是自己临时编的，没有固定的曲调。
至少织田作之助没有在市面上听过这首歌。
*
次日一早，五条悟和夏油杰带着天内理子来到了全新的地区——冲绳。
天内理子从飞机落到地面上，脚步就没有停过，“不知道黑井现在怎么样了……”
夏油杰在旁边宽慰她，“不用担心，黑井小姐肯定没有任何事。毕竟如果目的真的是想用黑井小姐来换你肯定不会让对方出现任何问题。”
“而且对方还特意留了地址。”
五条悟在旁边淡定地开口，“就是就是。”
可是对方吊儿郎当的步伐和姿势，反而显得这句话很没有说服力。
但他继续说道，“不管到时候对面是谁，我和杰都会迅速解决对方，毕竟……”
“我们可是最强的。”/“我们可是最强的。”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声音同时响起并重合在一起。
两人一愣，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笑了起来。
五条悟嘴角扬起笑容，“所以，相信我们就好！”
天内理子犹豫地看向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两个人，最后不由得笑道，“好！”
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是相信他们两个人能救出黑井了，除此之外她没有别的依靠。
而且，尽管相处的时间短暂，她已经发现这两个人其实都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人。
夏油杰看着天内理子的笑容一顿，最后有点忍不住开口喊住对方，“理子……”
他有点想告诉对方他和五条悟的计划了，他有点想和对方说在悬赏结束之后，他会和五条悟将对方和黑井小姐送到国外，然后隐姓埋名继续生活。
这样一来，就算任务失败，他也毫不关心，因为他按照了自己的想法救活了一条人命。
他拯救了一个需要拯救的弱者。
“到了。”
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比话语更早达到的是目的地。
夏油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大概是因为知道绑架着一个昏迷的女性，所以对方干脆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把黑井美里关了起来。
“好奇怪……”
夏油杰巡视着周围低声说道。
五条悟不解，“哪里奇怪了？”
至少他的六眼没有看出任何问题。
“一个人都没有。”夏油杰说出自己的疑惑。
如果说对方绑架黑井美里是有要求的，那么没有人在就很奇怪了。因为这样一来，就没有任何商谈的局面。
“你这么说还真是……”五条悟也明白了夏油杰的意思。
天内理子比起这个奇怪的局面，更担心黑井美里的情况，她率先向前走，“既然没有人那不是更好，黑井更重要，我先进去看看。”
夏油杰担心天内理子会出事，于是也跟着上前走去，“等一等，理子。”
五条悟试图跟上去，可是尚未过去，他的腰侧就出现了一把铁棍。
“！！！”
五条悟的目光顺着铁棍向后看去。
完全没有发现……是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正在袭击他？
如果不是有无下限咒术，恐怕现在的他已经被打飞了。
在前方的夏油杰和天内理子尚未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只是和五条悟拉开了距离。
五条悟回头看去，却只看见了一个嘴角带着伤疤的男人，有点眼熟，但是他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对方了。
但是比起这种事情，更重要的是……
“……完全没有咒力。”
五条悟看着伏黑甚尔低声说出这句话，所以他的六眼才没有发现对方的存在。
毕竟世间的生物只要活着就存在咒力，无论多么微弱都会存在。
但凡事都有例外，他本以为津岛修治就已经很例外了。可现实却是……还有更多意外。
夏油杰突然发现自己好久没有听到五条悟的声音，他回头看去却发现五条悟已经在和一个突然出现的男性打斗了起来。
他忍不住大喊，“悟！”
他想要上前帮助五条悟，可一边又没有办法离开天内理子。
五条悟也注意到了夏油杰的举动，于是立即回复，“杰，不用担心，等一下就结束了，你先去看住理子。”
“等一下就结束……吗？”伏黑甚尔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还真会说大话呢。”
“呵，是不是大话你试一下就知道了。”五条悟蓝眸微眯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人说道。
夏油杰收敛了心神，五条悟说得是对的，他现在应该保护好天内理子，毕竟五条悟很强。
可是当他回头看向天内理子的时候，站在他面前的是另一个人。
身穿棕色和服的青年正举起手枪对准天内理子。
夏油杰：“！！！”
什么时候？！完全没有任何脚步声！
他的视线看向青年手中的东西，身体下意识召唤出咒灵，并对着天内理子开口，“理子快跑！”
天内理子按照夏油杰的要求快速跑到了自己唯一能遮掩的房屋内，而且黑井美里就在这里。
夏油杰看见天内理子离开这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再次看向青年，不知什么时候他放出的那只咒灵已经被对方祓除了。
“既然是诅咒师，我就不用手下留情了。”夏油杰目光紧紧凝视着面前的青年说道。
随后，他伸手召唤出咒灵再次冲向青年。紧接着自己以咒灵的身躯为掩体，一起冲向对方。
如果对方再次祓除了咒灵，那么在后面的他就能给出意外的攻击。
一声枪响，他面前的咒灵如意料中的一样被祓除。夏油杰眼眸微眯，现在到他出手的时候了。
咒灵的身躯在缓慢消散，只要看清对方的身影，他就立即动手。
可是在消失的咒灵前面，却是空无一人。
不在！
夏油杰意识到了不妙，他的视线左右环绕，但是没有看见青年的踪影。他抬头向上空看去，可是依然没有。
到底在哪？
“砰——”
一声枪响。
“杰——在你身后——”
五条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夏油杰凭借着这句话以及这些年对危险和战斗的敏锐感知进行躲避，可是子弹依旧射中了他的肩膀。
疼痛在肩膀上逐渐显现，夏油杰按住自己的伤口。他已经快要记不住自己上一次受伤是什么时候了。
好像是和五条悟自称最强前，又好像是在入学高专前。
夏油杰回头看去，和五条悟说的一样。
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第087章 第 87 章
伏黑甚尔拿着游云开始不断在手上旋转出流畅且华丽的圈, 看着分神转身向另一个夏油杰进行提醒的五条悟，他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明明还在战斗中, 却还有闲心和另一个人说话，不愧是六眼啊。”
看似夸奖的话语，全是明晃晃的挑衅。
紧接着，伏黑甚尔拿着游云对着五条悟开始发起猛烈的进攻。
凭借着天与咒缚，伏黑甚尔获得了无与伦比强大的□□，他的身体敢说世界强度第一，那绝对没有人敢称第二。
他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来到五条悟的身边，游云不断敲打在对方的身上, 但是却都被无下限咒术抵御住了。
·
“啧。”
伏黑甚尔不爽地咂了一声, 深邃且碧绿的眼眸紧紧凝视着五条悟。
五条悟喘着粗气，目前的优势看起来他占上风, 但是他知道再这样耗下去，迟早会出现问题。
他的无下限咒术需要依赖六眼的精准操控, 但是这同样需要花费很大的精力, 也就是说他现在正急剧消耗自己的脑细胞。
不仅如此不断维持无下限咒术还需要咒力, 而一个人的咒力几乎是从出生开始就注定的。就算六眼再怎么精打细算, 他的咒术迟早会被消耗完毕。
墨镜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在地面上被人踩碎, 璀璨苍蓝的眼眸因此显露出来。五条悟盯着自己面前的人，他看着这个莫名熟悉的脸, 以及对方毫无咒力的身体。
一点咒力都没有，强大的□□, 以及对方手上的特级咒具……
五条悟笑了一下，他开口, “老子听得出来你现在很烦躁吧？因为一直打不到老子，所以只能通过这种垃圾话来干扰老子。”
“不过, 就在刚刚，老子突然想起来你是谁了……”
伏黑甚尔眉头挑了一下，嘴角嘲讽的笑容依然没有消失。对方愿意和他多说两句话他也无所谓，毕竟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消耗对方的咒力，让对方出现破绽。
他最擅长的就是拉锯战了。
一切都要从他出生于禅院家说起。
——非术师者非人。
这是他从小受到的教导。因此他从小被众人欺凌，被揍、被推入咒灵堆……
他几乎都尝了个遍，在处于弱势的那段时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坚持，坚持到那群人揍完他离开，坚持到将那群咒灵杀光。
哪怕身体再怎么疲惫，他也绝对不能倒下，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躺下也许就再也不能醒过来了。
而现在的他……
五条悟继续说道，“你是那个禅院家的天与咒缚禅院……”
他顿了顿，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
而伏黑甚尔却勾起唇角露出牙齿，“我早就离开禅院家了，现在是伏黑甚尔。”
——只对强者，展露獠牙。
“好像是有这回儿事来着。”五条悟态度随意地附和。
他对于这个人的了解不多，幼年时也仅仅只是因为这个身上没有咒力而回头看过对方一眼，事后问起五条家里的人，那群家伙也只是说。
【“啊，好像是禅院家的废人，叫禅院甚尔来着？”
“没有一点咒力，天与咒缚……他们也真是可怜，居然会生出这样的人……”
“还得是五条家，悟大人可是近五百年来的第一个六眼。”】
两个人五条家族的人在那里随意地交谈着，完全不避讳年幼的孩子肆意将人比作废物，转而又开始恭维起他。
而当时的神子也只是淡漠的神情冷冷凝视着他们，对于那些话不为所动。
现在五条悟回忆起来，这个人不就是此刻正站在他面前的人吗？
他不得不承认一件事，伏黑甚尔很强，强大完全不输于他和夏油杰。然而禅院家却依然还秉承那套老旧的‘非术师者非人’的规矩，将对方赶出了家门。
如果知道对方现在的实力，也不知道会不会懊悔……
不，那群人怎么会后悔呢？就算再怎么强依然还是非术师者，完全不值得他们费心。
五条悟的脑海中快速闪过这些想法，然后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他站好姿势，对着伏黑甚尔摆出手势，紧接着缓缓开口，“术式顺转·苍。”
蓝色的咒力开始聚集成的能量体出现在五条悟手势面前对准了伏黑甚尔。
然而伏黑甚尔只是笑了一下。
五条悟和伏黑甚尔打得激烈，夏油杰这边也在对付从未见过难以捉摸的敌人。
对方的身手很快，并且枪技极好。
按理来说夏油杰本来不应该会对于枪这种简单的热武器感到心烦，毕竟从咒术师等级的水准来看，枪对咒灵的作用也仅仅限于二级以下。
面对更加高级的咒灵，哪怕是坦克这种热武器也不一定有用。
可是对面的人很明显不是这样的！
夏油杰召唤出更多的咒灵去攻击对方，可是面前的人有条不紊地用子弹射穿了那些咒灵，使得他的低级咒灵随意地消散。
他猜测，对方的枪并不一般，很有可能被附上了咒力和强制弱点的能力。某种程度上算是咒具了。
一想到这点，夏油杰的双眸紧蹙。
他其实很想靠近对方的。
因为咒灵操使，某种程度上在很多人眼中有着严重的刻板印象——不擅体术的法师。所以夏油杰锻炼过自己的体术，并且做到了能和五条悟不相上下的地步。
然而……
“咒灵操术。”夏油杰再次召唤出二级咒灵，然后趁着咒灵与那个人对打的时候，从旁边靠近。
他已经很收敛自己的气息和脚步了，然而对方却像是早已知晓一般，头也不回地对着他所在的地方射出了几枪，并同时灵敏地躲避了二级咒灵的攻击。
在确认了与他拉开距离后，对方又再次将攻击对象放在了咒灵身上。
在几声枪响之后，他感受着二级咒灵与他之间的联系被切断。
夏油杰站在原地，安静地看着那个青年。
等级不同，咒灵的之间的差距越大，二级咒灵的实力算不上弱，可是对方依然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这也就意味着对方的实力保底也是一级咒术师的水准。
再往上实力更强的一级咒灵他也不是没有，但是比起没有意义的消耗，他更想要知道面前的人到底是谁。
“你的实力完全不弱。”夏油杰盯着对方轻轻开口，“但是完全没有听说过你的存在，你也是诅咒师？你也是看上了那悬赏的三千万才会出现在这里的吗？”
织田作之助淡淡开口，“不，我不是诅咒师。”
他知道诅咒师是怎样的存在。
“也不是为了那三千万出现在这里。”
他是因为太宰治的要求才会出现在这里，顺便查看自己的身手有没有退步。
就结果上而言，织田作之助能感受到自己的各方面在这个世界能量体系的规则下变强了不少，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的身手并没有退步。
夏油杰听到对方的回答沉默了片刻，他不解地询问，“那你到底是为什么会出现这里？”
织田作之助回答，“受人之托，对方希望我能拖延你一段时间。”
听到这句话，夏油杰的神情反而变得困惑起来。
什么叫做拖延他一段时间？以及受谁之托？
事情开始变得奇怪起来了，夏油杰意识到这次事情之后，另有幕后黑手，并且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对方拖延时间的目的是什么？
……理子。
夏油杰猛然意识到，他们这次任务的对象是天内理子，自然对方的目标也是天内理子。
天内理子现在应该跑到了那所房屋内，他想要转头看向房屋的方向，可是又担忧着面前的人会突然袭击。
既然如此，他只好喊五条悟一起速战速决，确保天内理子的安全。
在意识到这一点，夏油杰下意识看向织田作之助身后五条悟所在的位置。
而五条悟还在和另一个人对打，他摆出是术式的手势，看样子是打算一口气分出胜负。
他为了以防万一，立即对着五条悟大喊，“悟——速战速决！他们在拖延时间，大概有问题！”
五条悟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嘴角的弧度变大，“杰在喊老子快点呢，已经没有时间陪你玩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手中的[苍]逐渐变大，紧接着朝着伏黑甚尔所在的方向袭去。
蓝光笼罩伏黑甚尔所在的位置，直至那里的一切被[苍]弄成一片狼藉。
五条悟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但是身上的无下限咒术依然没有解除，他转身，打算帮助夏油杰解决另一个人。
才走了两步，五条悟就停下脚步，因为他感受到了属于咒灵的微弱咒力，下一刻那个咒力靠近到他身边。
一把造型奇怪的短刀正抵在他的太阳穴位置，五条悟蓝眸侧视，看见了本以为会死去的人——伏黑甚尔。
对方的肩膀处受到了擦伤，不仅如此对方的腰上正环绕着一个长着婴儿脸宛如毛毛虫的咒灵。
五条悟看见对方开口，“能把你的大部分咒力消耗掉还真是幸运……不过刚刚还真是糟糕，如果你发动术式的速度在快一点，我大概就真的会死吧。”
虽然这么说着，可是五条悟能感受到对方话语里的不以为意。
对方手拿短刀的动作似乎更用劲了。
五条悟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他好像感觉这把刀离他的太阳穴越来越近了。如果他在刚刚解开无下限咒术……
等等！不是好像！那把短刀确实离他的太阳穴更近了！
脑海中飘过这个想法，那把短刀就像是插入了透明坚硬的果冻，并不断前进着。
——死亡。
五条悟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离他如此之近！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大脑在不断运转着，不是在思考如何逃离现在的局面，而是在思考他等一下受到伤害后该怎么办。
硝子的术式反转……
对方当时是怎么说的？
五条悟在脑海里快速寻找家入硝子为他和夏油杰讲解反转术式的记忆。
如果现在不能学会的话……
他感受到了冰冷的刀尖触碰到太阳穴，那种刺破皮肉逐渐往脑海里钻的感觉从未如此形象过。
“伏黑，时间够了。”
织田作之助来到伏黑甚尔的身边，他看着离死亡只差一步之遥的五条悟，脸上并没有任何特殊的神情，只是淡淡的阻止伏黑甚尔的动作。
夏油杰立即赶到五条悟的身边大喊，“悟！”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样子的五条悟，他忍不住焦急起来。
绝对不会死的，五条悟绝对不会死！
现在他已经赶到了，五条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夏油杰立即放出自己最强的几个咒灵。
伏黑甚尔看着被|干扰的局面，又看了看即将刺穿六眼太阳穴的天逆鉾，不满地咂了一声，“啧。”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
可是现在任务已经完成，而且结果也已经证明了六眼输在他的手上。
他对于这个情况感到满意，于是又勾了勾唇角，“算了……”
于是准备在咒灵到来之前和织田作之助离开，他转过身，看了看倒在地面上的五条悟，轻声说道，“看来六眼也不过如此……”
夏油杰看着动作迅速离开的两个人，然后扑倒在五条悟的身边，他已经没有功夫去追逐那两个人了，现在更重要的是五条悟。
他抱起五条悟的上半身，“悟！你现在怎么样？受伤严重吗？！”
夏油杰神情紧张，并拿出手机打算给家入硝子。
他准备用咒灵带着五条悟赶紧回到高专找家入硝子寻求治疗。
五条悟，不应该死在这里。
正当他的手已经触摸到家入硝子的电话时，另一只手阻拦了他，他顺着手的方向看去，发现是五条悟。
“……悟？”
五条悟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但是夏油杰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紧接着，夏油杰注意到五条悟太阳穴处的伤口正在快速愈合，他震惊得微睁双眸。
五条悟感觉自己的状态从来没有这么好过，感觉整个脑子都焕然一新了，他开口，“杰，我没事。”
他不仅没事，他甚至感觉自己还能在与伏黑甚尔打上一次。
五条悟从夏油杰的身上站起来，夏油杰也紧跟着站起身。
五条悟站稳身体，一脸兴奋地对着夏油杰开口，“我学会了。”
学会了？
夏油杰神情呆愣，现在的状况令他有些困惑。
随后他听到五条悟开口，“——反转术式。”
*
五条悟学会了反转术式是一件值得可喜可贺的事情，夏油杰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他想到了被他们遗忘的存在，“理子？！”
五条悟听到夏油杰的话后，原本还想表达现在状态的话语咽下，和夏油杰一起跑到那间房屋的所在之处。
他们站在门口。
五条悟最先发觉不对劲，他的六眼使得他所看见的世界和别人都有所差异，“有点奇怪？”
夏油杰虽有疑惑，但还是先打开了房门。
他们两个走了进去，然而房屋内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无一人。
五条悟像是早就有所预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果然。”
“什么都没有。”
夏油杰双眉紧紧皱起，他疑惑地询问五条悟，“什么意思？”
就连六眼也没看见任何踪迹吗？
五条悟神情淡漠的回答，“字面意思，一点咒力痕迹都没有……无论是黑井还是理子。”
就像是……
——完全被抹除了。
五条悟在心中默默想到。
第088章 第 88 章
任务失败了。
不过这也是当然的吧。
虽说夏油杰和五条悟早就已经做好了任务失败的结果, 但那都是出自于他们决定将天内理子和黑井美里送到国外隐姓埋名生活的结局上。
然而这个任务失败，却变成了他们在任务途中丢失了天内理子, 不仅如此黑井美里也下落不明。
任务的最后一天，五条悟和夏油杰将周围都找过了一遍，但是完全没有找到一点痕迹。
两个人情绪低落的回到高专内，告知了夜蛾正道结果。
本以为会收获夜蛾正道的铁拳或者怒骂，可实际上夜蛾正道神色比他们想象中要平淡得多，甚至反过来还安慰了他们两个人。
“算了，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了，我会将结果告知上层, 但是关于本次任务的报告你们记得要写清楚。”
轻飘飘的一句话, 决定了事情的结局。
夏油杰其实是不解的，既然天元如此重要, 那么为什么咒术高层的人似乎并没有任何举动或者措施？
甚至他和五条悟连一点教训都没有得到就被轻而易举地放过了。
夏油杰的情绪低落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与之相比起来五条悟心情重振得很快。
五条悟很快全身心地投入自己学会反转术式的过程中, 但是很遗憾地发现, 他的反转仅限于给自己使用, 而无法给别人进行治疗。
他也曾告诉过夏油杰反转术式的原理, 但奈何就和做数学题一样。
原理说得明白, 但是一旦到实际应用上，就是另一回儿事。
五条悟开口说道, “咒力是负面能量，就算能强化□□也无法再生, 所以将负面能量相乘，负负得正就好了。”*
他勾起嘴角, 苍蓝的眼眸紧紧凝视着夏油杰，语气兴奋。
夏油杰脸上露出了微微泛苦的笑容, 无奈地开口，“悟，就算你这么说……”
他不是五条悟，所以从对方的口中稍微知道了点原理，也无法做到‘负面能量相乘’和‘负负得正’。
五条悟的话与家入硝子抽象的说明比起来其实要好很多，可是依然逃不过抽象两个字，哪怕用有逻辑的数学举例，夏油杰依然属于听得似懂非懂。
之后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他从旁边看着五条悟不断地进步再进步，对方不再满足于[术式顺转·苍]，而是开始潜心研究起了[术式反转·赫]。
实验的过程中大多时候都是以失败为结果，但偶尔也会成功，算下来成功的几率还只有一两成，但是五条悟本人倒是十分开心。
夏季在逐渐过去，可是夏油杰却觉得自己的内心还和之前一样煎熬。
大概是因为天内理子毫无音讯吧，又或者是那群高层的人所作所为令他感到……恶心。
夏油杰又一次在旁边看着五条悟在试验自己的[术式反转·赫]，很可惜这一次的结果是失败。
五条悟无奈地挠了挠头，他略微无语地开口，“还以为这一次肯定会成功来着……”
明明他已经有过成功施展出的经历了，但就是无法成功掌握。
果然还得是理解原理，才能大幅度提高成功的概率吗？
五条悟开始思索这种可能性，他的眼眸侧移看到了低垂着头的夏油杰身上。
……对方的状态是不是不太好？
五条悟的脑海中冒出这个想法。
他下意识地走了过去，来到夏油杰的身边开口询问，“杰，你最近黑眼圈又变重了哦。”
听到五条悟的话，夏油杰立即回答，“啊……是这样吗？”
像是承认，又像是随意敷衍。
他抬起头看着走路姿势肆意的五条悟，又转而询问，“已经结束了吗？”
说完，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没有任何变化，看来应该是失败了。
看着心不在焉的夏油杰，五条悟微微皱了一下眉，“你……这几天是不是一直熬夜打游戏啊？”
夏油杰轻轻笑了起来，他对于五条悟的问话没有任何不满，毕竟五条悟就是这样的人，过于心思细腻的东西，不直接表达出来或者直接和对方说，对方是不明白的。
于是，他只是淡淡道，“说不定是这样吧。”
他没有想要告诉五条悟的打算，这份心情只是他的烦恼。他没有必要说出来再继续烦扰五条悟了，他想，只要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能恢复过来……
“不，你在向我隐瞒。”
夏油杰猛地看向五条悟，狭长的紫色眼眸在看见对方那张双眉微微紧蹙的脸时微微睁大。
他顿了顿，“……什么意思？”
五条悟不满地回答，“杰，你没告诉我实话。”
他再怎么在这方面迟钝，也没有达到对于自己挚友的状态视而不见的地步。
更何况……
五条悟的视线看向在他问完那句话后明显更加消沉的夏油杰。
他的六眼虽然看不出夏油杰的情绪，但是他的心也能感受到对方周身的氛围。
思考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他微微叹了一口气。
五条悟觉得夏油杰可能还在为星浆体的事情感到难过，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只不过对于从小在咒术界出生的他来说，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常见了。
再加上夏油杰的实力和他一样强，度过的这些高专时光就像是一辈子一样，他差点忘记了对方实际上是从普通环境中长大的人，对方的三观与他的三观存在一定的差异。
“你还在想理子的事情吧。”
看似疑问，实际上却用的肯定句。
夏油杰的双眸凝视着五条悟沉默不语。
见此，五条悟基本就可以确定自己的想法并没有错。
他来到夏油杰的身侧，靠在墙壁上，看向天空。
“理子……”夏油杰抿了抿嘴，喊出这个名字。
“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呢？”
五条悟回答，“……不知道。”
咒力都没有留下可能性只有两种：对方使用了能消除咒力的咒具，又或者是对方拥有消除咒力的……
他垂了垂眸，不再继续思考。
随后又抬起头，“既然放心不下，那我们干脆继续寻找理子吧。”
夏油杰不知道该怎么说，五条悟所说的内容是他心动的，可是……
察觉到了夏油杰的犹豫，五条悟站直身体，双手枕在脑后，勾起笑容，“那就这样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寻找理子。”
说完，他向前走去。
夏油杰也走了起来，跟在五条悟的身后，他询问道，“你有线索了？”
五条悟的脚步停顿下来，勾起笑容回头看夏油杰，“有一点。”
“什么？”
五条悟回答，“那个时候拖延我的人——伏黑甚尔，现在好像依然还活跃在黑市上。”
这句话让夏油杰想起来一件事，当时与他对打的那个人曾经说过。
【“受人之托，对方希望我能拖延你一段时间。”】
*
通过花钱，五条悟和夏油杰找到了伏黑甚尔所在的位置。
他们来到赌马场成功围堵到了伏黑甚尔，对方当时正在观看着赌马过程，在察觉到有人靠近他之后，对方立即转头。
看见来人是五条悟和夏油杰，伏黑甚尔的眉头轻轻挑起。
“我还以为是谁？这不是六眼和……”
他的视线转向夏油杰，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夏油杰神色冷淡地开口，“夏油杰。”
伏黑甚尔轻笑一声，“我可不擅长记男人的名字。”
紧接着又抬起头，“怎么？因为上次输给我感到不满，所以这一次打算找我来复仇？”
他的语气充满嘲讽，看起来似乎十分不以为意。
五条悟神色不爽的看着伏黑甚尔，“啧，老子当时根本没死，不仅如此……”
他的神色开始转变，脸上扬起笑容，“我还学会了反转术式。”
“现在再来一次的话，输的人只会是你。”
伏黑甚尔脸上的神情没太多变化，可是心里依然在听到五条悟话语的时候略微诧异。
对方学会了反转术式，也就意味着五条悟的实力开始更上一层，恐怕……
现在的他已经打不赢对方了。
他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对什么发出笑声。
他从未怕过比自己强大的对手。相反，对手越强大，他越兴奋。
夏油杰可不想在和伏黑甚尔绕弯子，他直接开口询问，“伏黑甚尔，我有件事要问你，当时你和那个人到底是受谁的委托来拖延我们时间？”
只要能从对方的口中知道是谁，他和五条悟就不仅能找到幕后黑手，还能找回天内理子。
然而伏黑甚尔却是伸手掏了掏耳朵，“啊？你想直接从我的嘴里询问我雇主的信息？”
随后碧绿的眼眸看向夏油杰，“你不知道我说出来会对我的信誉造成影响吗？”
夏油杰看着迟迟不说出信息的伏黑甚尔，一时之间拿对方没有办法。
毕竟现在人山人海，他做不到现在和伏黑甚尔在这里开打造成大多人死亡的场面。恐怕对方也是料想到了这个结果，所以才有恃无恐地这么说吧。
“你要多少钱？”
夏油杰侧头看过去，五条悟表情冰冷地询问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嘴角勾勒出笑容，对着五条悟开口，“你倒是十分上道……”
有希望！
夏油杰表情变了变，眼眸中带着点希望。
只要对方能说出委托人的信息……
“五千万美金。”
五条悟直接回答，“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们、……”
“不可能。”
伏黑甚尔明白五条悟想说什么，但是他才不会做这种事情。
“可你刚刚说了五千万美金就会——”夏油杰不解地看向伏黑甚尔，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出尔反尔。
伏黑甚尔却只是淡淡开口，“五千万美金，我可以跟你们说一点和雇主有关的信息。”
“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会说。”
“……”
夏油杰眉头紧蹙，但他看得出来伏黑甚尔很认真，如果错过这个机会，恐怕所有的线索就全断了。
“……可以。”他最终开口说道。
伏黑甚尔笑出声，然后对着五条悟说出一个卡|号，“你先将钱转进去，我再告诉你。”
看着收款到了的短信，伏黑甚尔脸上的笑容真实了几分，紧接着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开口说出他们想要的信息。
“委托我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群体。”
“……什么意思？”夏油杰看向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却摊了摊手，“就是这个意思。”
“你在耍我们？”五条悟不满地看向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双手举起，“怎么会呢？毕竟你们可是给钱了的。”
“让我想想……”他做思考样，继续说道，“算是附赠的福利，作为代价我和六眼的事情就此过去。”
“好。”五条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伏黑甚尔见此笑了起来，“那我就说得直白一点。”
“往往事情的结果受益最多的才是最终赢家。”
他碧绿的眼眸深邃，声线微微压低。
盘星教，就是如此。
第089章 第 89 章
走在市内热闹的街道上, 夏油杰和五条悟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安静地走着。
五条悟路过一个奶茶店, 走上前排了一会儿队后买了两杯奶茶。他将其中一杯奶茶递给夏油杰，“少糖的。”
他向来喜欢给自己买多糖的，给夏油杰少糖的。
毕竟他的口味比常人要嗜甜的多，正常人受不了。
夏油杰接过插上吸管对着五条悟开口，“多谢。”
两人抱着奶茶，站在树荫下。
良久之后，夏油杰看着手中已经下去一大半的奶茶缓缓开口询问，“……悟怎么想？”
五条悟喝奶茶的动作一顿, 他知道夏油杰在讲什么。
他们刚从伏黑甚尔的所在地出来, 对方告诉了他们一条线索：幕后黑手是受益最多的团体。
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线索。
“嗯……先排除诅咒师团体[Q]吧。”
毕竟这个组织团体在任务第一天就因为绑走了天内理子而被他和夏油杰团灭了, 现在起不了任何作用。
“确实。”夏油杰附和道。
他继续低下头喝完最后一口奶茶，再将垃圾丢入垃圾桶内。
五条悟紧跟其后, 一口气喝完奶茶, 再丢到垃圾桶内。
夏油杰在前面走, 五条悟就跟在后面。他们两个人现在没有明确目的, 目前只是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罢了。
只是两个人越走, 街道上的人越少。
看着来到不知道的且鲜少有人出现的居民区，夏油杰还是忍不住开口, “团体，目的是理子……”
他在尝试推测, 如果说对方的目标是天内理子，那么最有可能的理由是……
“——天元。”
五条悟看着停下脚步说出这句话的夏油杰, 面色微微低沉。
他看着夏油杰恍然大悟地开口，“也就是说对方的目的其实并不是理子, 而是需要理子作为容器的天元、……”
“杰。”
五条悟突然喊着夏油杰的名字，打断对方继续说话。
夏油杰不解地回头看向五条悟，“怎么了？”
五条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住对方，“……不，只是我觉得你的推理很对。”
也许他只是觉得再这样下去，又会出现他不想看见的局面，可是夏油杰对于他来说更重要，所以对方如果想做，他会陪着对方去做。
夏油杰听到五条悟的这句话，脸上露出了几分久违的真心实意的笑容。
他开始颇有信心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毕竟那个家伙说过，对方是事情结果的最大赢家。”
“对方的目标既然是理子，那么理由肯定就是因为理子身后的天元。”
五条悟一边听着夏油杰的推论，一边认同地点着头。
不可否认，对方说的是相当有道理的。
紧接着，夏油杰露出自信的笑容开口说道，“所以，只要我们能够找到这个针对理子理由是天元的团体是谁就可以了。”
随后，他转身询问站在自己面前的挚友，“悟，你知道能和天元扯上关系的组织吗？”
五条悟比他要更了解咒术界，也许对方知道这种组织也说不定。
五条悟还在点头地动作一顿。
……和天元扯得上关系的组织吗？
他确实知道一个。
五条悟回忆起了在冲绳时看不见任何咒力痕迹的场景，那种情况实际上令他心里冒出不好的感觉。
他摇了摇头，试图将那种不好的可能性甩出去，毕竟这只是他的猜想，不一定就是他想的那样。
现在一切都未成定局，不是吗？
夏油杰看见五条悟的动作，有些诧异。
“……是没有想到吗？”
如果说就连五条悟都没有想到的话，那确实很难找到这个未知的团体了。
“不是。”五条悟下意识开口反驳。
他不是没有想到，他刚刚只是想到了一个不好的想法。可他觉得没有必要说给夏油杰听，毕竟实在是有点难以置信。
“那就是说，你知道？”夏油杰的语气有些兴奋。
毕竟五条悟口中的回答，说不定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五条悟因为夏油杰的询问将思绪拉回，“……其实这个组织你也知道。”
他有些纠结，他不知道说出来是不是正确的。
“我知道？”夏油杰的神情略显茫然。
五条悟点了点头，最后还是轻声道出那个答案。
“——盘星教。”
“……”
夏油杰没有立即说话，在听到这个回答后，他先是一愣，随后噗笑了一下。
他开口，“悟，你也说过的吧。”
“那只是一群信仰天元的普·通·人·而·已·。”
他不自觉地加重后面几个字的读音。
对，那只是一群普通人。
就算因为信仰天元而和他口中的要找的团体有相似之处，可也仅仅只是相似。
毕竟……
夏油杰平淡地开口，“……普通人怎么可能做到这个地步。”
那可都是一群需要他们咒术师保护的弱者，反过来想要杀死咒术师什么的……
——不·可·能·。
五条悟抿了抿了唇，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夏油杰说，“可是……只需要的花钱的话，他们就可以去暗网悬赏理子，甚至完全可以雇佣伏黑甚尔他们……”
“……悟。”
夏油杰安静地喊着五条悟的名字，可这次的呼喊和之前不一样，存在着难以察觉的脆弱。
五条悟有些苦恼，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你也知道的可能的吧？而且盘星教信仰天元、——”
“哦呀，你们两个也是盘星教的成员吗？”
他想要继续说下去，可是很快被一道苍老的声音打断了话语。
两人都回头看去，却发现是一个不认识的老奶奶，她身穿白色的服装，原本来说白色的衣服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对方身上穿的这件却因为过于纯白，而显得有点奇怪。
夏油杰下意识换上了和蔼的笑容，对着老奶奶开口，“我们有一个朋友就住在盘星教，所以对它有点好奇。不过……老奶奶是盘星教的成员吗？”
老奶奶笑了笑，“是呀，已经加入很久了。不过你们的朋友居然住在盘星教啊，那可真是厉害。”
夏油杰不理解对方所说的意思，他不由得询问，“什么意思？”
“因为能住进盘星教的人只能是盘星教的重要成员。”老奶奶解释道。
“……”
夏油杰的神情不可控制地变得呆愣。
什么叫做住进盘星教的人只能是盘星教的重要成员。
他记得津岛君说过，他会住进盘星教是因为他的父亲是盘星教的信徒……
“不过，最近盘星教的变化有点大。”
老奶奶像是回忆般开口，“不久前不仅换了一位教主，甚至还多了一个神子。”
随后又开心地说道，“但那是一位很好的神子大人……”
神子……
五条悟不爽地皱起眉头，他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听到这种称呼，上一次听到好像还是五条家的人这么称呼他来着，而现在却变成了盘星教某个未知的人。
有点微妙的不爽。
“……不久前？”夏油杰的关注点和五条悟不一样，他更在意盘星教换过教主的事情。
因为这也就是说，现在的盘星教不全都是普通人，换一句话说。
——对方也许是诅咒师。
这样一来，不仅他说得对，五条悟的结论也是正确的。
比如幕后黑手是盘星教的教主，是对方发布悬赏，又以盘星教的名义雇佣了伏黑甚尔他们。
“没错没错，大概就是一个多月前两个月前的样子。”老奶奶回答夏油杰的问题，随后像是想起什么继续说道，“你们也想要加入盘星教吗？”
“盘星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和别的宗教不一样，在外面遇到没有办法医治的病，也许在盘星教就可以解决。”
“而且……”
五条悟和夏油杰听到老奶奶继续说话。
“在最近半个月，盘星教已经能亲眼看见神的。”
*
看着离开的老奶奶，五条悟和夏油杰沉默了片刻。
他们都知道，盘星教信仰天元，也就是说对方的唯一神是天元。然而天元可是待在高专的薨星宫内，没有对方允许没人能够见到对方。
可现在刚刚见到的老奶奶却说，能看见它……
夏油杰不解地询问五条悟，“……越来越奇怪了，悟。”
“确实是这样，杰。”五条悟也明白盘星教发生了很大的变故。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新上任的教主和突然出现的神子都很可疑，也许他们就是我们要找的诅咒师。”
夏油杰说出自己的感想，转头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顿默了一下，随后道，“既然好奇的话，为什么不直接问人？”
夏油杰顿了顿，很快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谁，“……你是指津岛君？”
五条悟伸手打了个响指，“没错！”
很有道理，他们与盘星教最有关系的人是津岛修治，对方最近似乎一直住在盘星教，肯定知道些什么。
思索到这里，夏油杰立即拿出手机翻开道津岛修治的聊天界面。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对方聊过了，上一次的聊天记录还是在对方发送的在冲绳的照片。
……冲绳。
夏油杰的手指顿了顿，紧接着开始打字询问重要的东西。
[夏油杰：我记得津岛君现在似乎还住在盘星教对吧？我听说盘星教最近好像发生了很多人员变动……]
他本打算关上手机回到高专等待对方的回复，可是出乎预料的，对方的回复来得比想象中要快很多。
[津岛修治：确实如此。最近盘星教不仅换了教主，多了神子，还能看见唯一神。]
果然。
夏油杰的双眸紧紧凝视这句话。
五条悟站在夏油杰的身边，自然看见对方的回答，“看来是真的，大概率委托的人是他们了。只不过唯一神……”
天元还在高专安然无恙，那么这个出面的唯一神又是谁？
夏油杰也对此感到好奇，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询问。正当他纠结如何发送消息的时候，对方就像是知道了他的困扰。
[津岛修治：是对他们很好奇吗？]
[津岛修治：如果你们想，进入盘星教看看他们也不是不行。]
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双眸一亮，立即询问对方。
[夏油杰：真的吗？该怎么做比较好？]
他们很快收到了一条消息，对方说……
[津岛修治：很简单，扮演成信徒的样子进去就可以了。]
*
太宰治看着手机上的消息，脸上勾起了笑容，可鸢眸深沉而空洞。
他对着一旁的织田作之助开口，“好戏就要开场了，织田作。”
第090章 第 90 章
已经十月份了, 空气中的凉意逐渐显露出来。路上的行人早已穿上了更加遮风保暖的外套。
太宰治也一样，在和服外面加了一件布置外套。
所以当五条悟和夏油杰赶到咖啡店的时候, 看见的就是与咖啡店内格格不入的人。
对方身着传统的蓝色和服，外面又加了一件比普通短褂短的深蓝色茶羽织。整个人面带浅浅的微笑，在周围的目光中波澜不惊地喝着咖啡。
如果不是因为年纪还小，恐怕想要搭讪的人会从这家咖啡店排到高专了吧。
两个人的脑海里同时冒出这个想法。
很快，对方那双鸢色的眼眸就注视了过来，察觉到自己被发现后，两个人就直接径直地走到对方的对面坐下。
太宰治率先开口，“真的是很久不见了呢, 夏油君还有五条君。”
五条悟立即不满了, “什么就做‘还有五条君’？”
夏油杰立即一巴掌拍在五条悟的后脑勺上，怒视了一下五条悟, 随后用略含歉意的笑容和口吻对太宰治开口，“真是抱歉, 悟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五条悟总是在关注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 明明那并不重要。
看着敢怒不敢言, 不断摸着自己后脑勺的五条悟。太宰治轻轻笑了一下, 善解人意的开口, “没有关系，是我用词不当了。”
夏油杰仔细看了一眼对方的表情, 确认对方真的没有因此生气，才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次是他们有求于人。
于是他也打算展开他们这次过来的话题，“津岛君, 你上次说……”
“啊，伪装信徒的事情……对吧？”太宰治面不改色地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真的很感谢你的帮助。”
太宰治回答, “不用这么客气的，夏油君。”
“毕竟你和五条君之前还借给我看了不少书。”
“应该是我谢谢你们才对啊。”
夏油杰和五条悟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下意识将头看向少年的所在位置。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觉得对方在说这句话的语气和之前那句话的语气有点微妙地不一样。
可是仔细观察，却发现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最终夏油杰只好认为是自己多心了。
可五条悟还在直勾勾地看着太宰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津岛君依然愿意这么帮助我们真的是帮大忙了。”夏油杰依然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为这件事情向太宰治道谢。
“毕竟这和你们的任务有关系……”
“不是吗？”
夏油杰猛地睁大双眸看向太宰治，对方怎么知道？他和五条悟好像从来没有说过吧？
“你、……”
他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询问对方。
“嗯？”太宰治像是刚刚才发现一样，用着略微不好意思的口吻回答，“啊，抱歉，吓到了你吗？”
“毕竟夏油君已经很久没有和我聊天了，可是昨天一聊就是和盘星教最近的变动有关……”
“所以我很难不考虑两者之间会有什么关系。毕竟……”
太宰治抿了一口咖啡，才在两人的目光中淡淡回答，“让我的大脑不去思考，大概比死还要难吧。”
就算太宰治不想，他的大脑也会违背他的意愿，不断对周围所看见到的一切事情进行观察和分析，就像是一个早就已经运转的机器，没有关机键。
“……”
夏油杰立即停住了嘴，他怎么忘了，在他面前的少年是一个因为智商过高看穿人心而早已对世间失去求生欲望的人。
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就像是之前的尴尬又被翻出来一样，他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真的只是这样吗？”
突兀的一句话，让夏油杰感激地转头看向五条悟，毕竟对方的这句话变相地算个救场了。
可奇怪的是，夏油杰发现五条悟的神情平静，甚至还略微带着点冷淡的味道。
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的夏油杰还来不及思考五条悟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就先对太宰治开口，“抱歉，悟他、……”不是故意的。
可是迎来的是少年的一道悦耳的笑声，对方像是听见了什么有意思的话语，直接打断他的话。
“也有我自己的私心。”
太宰治毫不遮掩的回答，可是面上的笑容却完全看不出来对方还有这一层意思。
“私心？”
夏油杰重复了一遍。
帮助他和五条悟扮演信徒进入盘星教这件事能有什么私心？
他转头看向五条悟，发现对方的神色微微不爽。
在这一刻，夏油杰意识到五条悟可能知道点什么，但是对方并没有告诉他。
“私心如果说出来的话，就不叫私心了。”太宰治看向夏油杰说道。
随后他将自己一早就贴心带过来的东西从自己身旁的座椅上拿起来放到两个人的面前。
夏油杰立即被转移了注意力，他伸出手拿起这套衣服。
那是一套完全纯白的衣服，没有过多的装饰。如果说有什么值得讲的，那大概就是这套衣服的触感很明显要好，并且仔细去看还能在衣服衣领上看见属于盘星教的徽章。
夏油杰立即意识到了这是什么衣服，他在不久前才刚刚见过，只不过当时对方的衣服完全是女式的，而他面前的这件是男式的。
“这是盘星教信徒会穿的服装。”
果然。
听到太宰治的回答，夏油杰肯定了自己刚刚的猜测没错。
他立即兴奋地回答，“津岛君，真的很感谢。”
紧接着，夏油杰又看向太宰治的那张脸，他才发现对方脸上的绷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了。
“话说，你脸上的伤已经好了？”
太宰治面带微笑回答，“是呀，毕竟马上就要出现在一场重大的场面中。”
“带着绷带的话，感觉有点不太好的样子。”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太宰治能感受到五条悟那道目光。
*
夏油杰不仅从津岛修治那里获得了重要的服装道具，还获得了盘星教下一次聚集的时间——明天正午。
夏油杰一想到明天就能确定幕后黑手是不是盘星教后，心情顿时变得轻松了不少。
只不过与他相反的是五条悟，夏油杰发现对方的心情似乎有些……萎靡。
他询问过五条悟怎么了，可最后发现对方纠结再三最终还是转移了话题。
有点不对劲，可是夏油杰更关心明天会发生的事情。
那天晚上，夏油杰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次日中午十一点，夏油杰和五条悟准时到了盘星教的所在地。
他们早早地向夜蛾正道请了假，然后换上了盘星教信徒的服装。
刚来到门口，他们就看见了一大群信徒，陆续向着盘星教的正门走去。
夏油杰和五条悟对视一眼，立即也学着那群信徒的样子，面带微笑地走了进去，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任何破绽。
跟在别的信徒后面，看着辉煌的建筑，夏油杰才惊觉，虽然他和五条悟之前因为津岛修治来过盘星教，却没有正式从正门进来过。
但是整体的氛围却和津岛修治所住的房屋差不多。
盘星教很大，至少夏油杰和五条悟行走了十几分钟，路过了多个房屋，才达到了这次信徒所需要抵达的房间。
房间很大，榻榻米的地面，有着三五十张低矮的桌面，在这些桌面的最前方是一个短暂的几阶楼梯，随后在最上方的是同样低矮的桌面。
可是从构造布局来看就知道了两者之间地位的差距。
他想，大概这就是教主、神子和那个所谓的神所做的地方。
明明只是个……
夏油杰目光冰冷。
只要确定那些人是诅咒师，他就会在这次会议过后，找到他们好好‘聊天’。
“悟，怎么样？”夏油杰轻声询问身旁的五条悟。
五条悟的六眼越过墨镜看向最上方空无一人的地方，最后淡淡回答，“……没有。”
——什么咒力痕迹都没有。
就如同当时在冲绳看见的一样，不过这样一来，五条悟反而更加确信了一件事。
“怎么会这样……”
五条悟侧过头，看着低头沉思的夏油杰抿了抿嘴，最终还是开了口。
他喊着夏油杰的名字，“杰。”
“什么？”
注视着对方疑惑的面孔，五条悟说不清楚这件事情告诉他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也许他的猜测是错的呢？比如等一下过来的人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
可如果是真的，夏油杰该怎么面对他们？
作为他的挚友，五条悟能明显感受到夏油杰最近一段时间周围情绪的复杂变化。
“我只是想说，如果……”五条悟最终还是想要说出口，猜错了最好，这样一来只是他杞人忧天。如果猜对了……
夏油杰不解地看向五条悟，他发现了五条悟这两天的奇怪变化。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如果对方不想说，夏油杰也并不打算强硬让对方说出来。
就像是他自己，他也不愿意用自己的困扰去烦恼五条悟一样。
他安静地看着五条悟，看着五条悟神色复杂地在犹豫和开口之间左右徘徊。
最后听到对方语气苦涩的说道，“如果说幕后黑手是津、……”
“教主、神子已到，肃静——”
站在另一个门口的像是专业人员的女性开口。
原本吵闹的房间立即安静下来，五条悟也因此错失了开口的机会。
夏油杰只好转过头和众多信徒一样看向门的方向。
脚步声逐渐变大，是三个人的声音，然而刚刚那个人却只说了两个人。夏油杰怀疑第三个人就是那个神，毕竟被冠上了这个称呼，那么会是压轴出场也很正常。
他倒是更想见识见识所谓的教主和神子是不是他想象中的，诅咒师。
狭长的紫色眼眸凝视着门口，率先出现在视线中的是木屐，腿，紧接着才轮到上半身……
是和服。
夏油杰的目光向上看去，紧接着一愣。
是那个人，那个在冲绳和他对战拖延时间的人。
本以为这就已经很震惊的，可是紧跟在那个人身后的是他熟悉的身影。
——津岛修治。
浅色的和服，淡漠又温柔的笑容。
不会有错，这就是他认识的那个津岛修治。可是对方却出现了，还是以神子的名义。
夏油杰的目光紧紧凝视着少年的身影。
很快，对方就像是注意到了这股视线一般，微微侧头，回眸看向了他。
夏油杰几乎以为自己要站起来了，可是他没有。
他感觉自己的双腿上仿佛被压上了重达几千斤的石头，所以才无法站起来，可是结果却发现，那是因为他一直在紧绷着自己双腿的肌肉。
他就这样看着两个人缓缓走上了台阶，然后跪坐在低矮的桌面后。
怎么会……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会是他？
突然，夏油杰感觉自己的脑子从未如此清醒过，他想起了五条悟不止一次说过，没有咒力痕迹。
啊……津岛君的术式好像就是这样的。
紧接着，就像是放开闸门的水库。他的大脑突然冒出了更多之前没有关注过的细节。
昨日口中的私心、在冲绳旅游的照片、借书、曾经的对话……
他为什么现在才注意到呢？还是说……
他潜意识里根本不想考虑这种可能性？
考虑到，他以为朋友兼未来的学弟，会是他现在所面临一切的……幕后黑手。
“盘星教的唯一神，已到——”
那个女性再次出声。
这道声音拉回了夏油杰原本紊乱的思绪。
教主和神子的真实身份已经让他如此震惊了，可现在还有一个唯一神。
他突然想起了唯一神是最近半个月才频繁出现的，紧接着他又想起了一个人。
这种无端的猜想令夏油杰不知所措。
——怎·么·会·呢·？
虽然不敢相信，但是他的目光却还是朝着大门的方向看去。
是纯白的和服。
夏油杰注视着那衣服的款式和颜色在心中想到，随后视线再次上移，看向那个人的脸。
……
…………
………………
没错了。
——是天内理子。
对方正穿着复杂而华丽的白色和服一步一步走近台阶，上去，随后坐下。
直到这时，夏油杰才看清对方的全脸。
冰冷、淡漠，没有多余的情绪。
第091章 第 91 章
“小姐, 已经好了。”
天内理子缓缓睁开双眼，她看见了镜子里那个完全不像自己的自己。
干净淡雅的妆容, 面无表情的神情，端庄的坐姿。
可紧接着下一秒，她的话语就打破了这份宛若神人的美感。
“黑井，我看起来不奇怪吧？！”
她担忧地询问着身旁的人。
黑井美里轻轻笑了一下，随后回答，“当然不奇怪，不仅如此，你现在十分美丽, 小姐。”
天内理子松了一口气。
这其实并不是她第一次用这种打扮了, 可是面对镜面中那个与身穿女子校服，素面朝天, 扎着双麻花辫的自己相比起来，她依然觉得现在的自己十分陌生。
“等一下上场的时候, 小姐只需要和之前一样安静地坐在那里就可以了。”黑井美里安慰天内理子道。
天内理子双手相握, 紧紧捏住, 嘴唇抿了又抿, 最终还是开口,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真的很害怕。”
害怕自己的会在那种场合出现差错,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紧张的情绪就开始涌上心头。
想了想, 天内理子紧闭双眸，等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 她又恢复到之前初次睁开双眼的时候。
冷漠的气息，毫无情绪的眼眸以及没有波动的面容。
她看着另一个自己, 不禁回想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状况。
好像非要说的话，所有的一切都要从遇到五条悟和夏油杰开始说起。
*
很正常地，她接受了自己命运结局来临的那一天，于是她原本安稳的世界开始出现了变化。
先是诅咒师开始频繁过来杀她，然而却在赶来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两个人的合力下全都失败了，紧接着就是她的侍女黑井美里却被绑架抓走到了冲绳。
对方要求用她来换回黑井美里，她担心犹豫，但是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两个人很快就安抚了她。
不得不说，这确实让她松了一口气。
在去往冲绳的路途上，她还知道了夏油杰和五条悟认识的一个未来学弟，虽然不满于他们两人在贬低她的智商，可是她的内心却是有些羡慕的。
达到冲绳后，他们立即去往了目的地，本以为很快就能救下黑井美里，但是却遭到了袭击，惊慌失措下她只能只身一人去往黑井美里所在的房屋内。
刚推开门，她就大喊，“黑井！黑井你在哪里？”
明明已经是白天了，但是房屋内依然很黑，她看不清楚周围的情况，只好先四处寻找灯光，同时一边大喊着黑井美里的名字，试图得到回应。
很快她就找到了电灯开关，她心下一喜立即打开，房屋内很快灯火通明。
天内理子的视线向周围望去，本以为会看见如同照片中被捆绑住双手双腿，捂住嘴的黑井美里，可实际上，出现在她面前的却是另一个景象。
身穿女仆装的黑井美里站在房屋中心，正对着她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天内理子感觉有些奇怪，但是她知道面前的人就是黑井美里没错，于是颤颤巍巍地开口，“……黑井？”
“你怎么了？”
她缓缓靠近黑井美里所在的位置，同时注意对方的动作。
“……小姐。”
良久之后，站在天内理子面前的人才缓缓开口，随后抬起头看向天内理子。
对方的表情坚定，语气像是做好了什么准备。
天内理子看着没有任何问题的黑井美里立即欣喜起来，“黑井！”
对方没有事！
只要是这样，对于天内理子来说就足够了。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黑井美里现在的状况，“黑井你怎么了？”
她看见黑井美里摇了摇头，随后安静地凝视着她。
虽然不太懂发生了什么，但是天内理子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救对方出去。
“黑井，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外面五条和夏油还在和敌人战斗中，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说着，天内理子焦急地抓住黑井美里的胳膊想要带着对方离开。
本以为对方会顺从，很轻松地跟着她走。可事实却是她根本没能拉动黑井美里，察觉到不对劲，天内理子回头看向黑井美里。
对方的神色和之前一样，眉头紧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
她听到黑井美里缓缓开口，“小姐……”
“和我一起离开他们吧。”
“……”
天内理子完全没想到黑井美里的话语，一时之间愣神，下意识发出声音，“……诶？”
她从未想过黑井美里会这样对她说，她甚至感觉自己的脑海有些卡壳。
紧接着她又继续听到黑井美里说话。
“小姐，我……我……”
天内理子看到了黑井美里那宛如要哭的模样，她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黑井美里。
在她的印象中，黑井美里一直都是强大、温柔、善解人意……
如果要说完，天内理子感觉自己一辈子都说不完，可是这样的黑井美里现在却在她的面前露出了快要落泪的模样。
她的内心很难没有触动。
“不要急，黑井，是他们伤害你了吗？”
天内理子认为是那群将黑井美里绑过来的人做的事情，他们肯定用了不好的手段在黑井美里的手上，才会使得那样强大的人露出这样的面孔。
然而，黑井美里却摇了摇头。
她收敛了情绪，随后用着认真严肃的口吻对着天内理子道，“小姐，我们离开咒术界吧。”
“您不要去咒术高专当天元大人的容器了。”
“我不想……不想看着你死去。”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两个人的姿势完全反了过来。
一开始是天内理子抓住黑井美里的胳膊想要将对方救出去，可现在黑井美里却狠狠地抓紧了她的两个手臂想要拯救对方。
“……”
天内理子沉默了。
很快，她露出淡淡的笑容对着黑井美里开口，“黑井，你知道的。”
“妾身就是天元大人，天元大人就是妾身。”
是曾经对五条悟和夏油杰说过的话语，不同于当时的要求那两个人对她态度好点才说出这句话。现在的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平淡，带着淡淡的……悲哀。
其实这句话并不是什么她的自恋话语，而是她从以前开始就被灌输的思想。
咒术高层的人时不时会过来查看她的情况，每次见面的时候，他们就会这样说。
【“你要记住，你是天元大人的容器，是天元大人持续存在必不可少的人。”
“迟早有一天，你会成为天元大人的一部分，这是你的殊荣，是你值得骄傲的事情。换句话说……”
那个人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
“你就是天元大人，天元大人也会是你。”】
她很清楚地明白这是什么，这是洗|脑，这是让她听他们的话，这是让她毫无自我地去送死。
如果她是从小被这些人灌输思想的话，也许他们就成功了。但她是半途父母死亡，被咒术高层的人找到后才被灌输这种想法的。
可是她却不能反抗，她知道自己在被找到的那一刻，她的生命就不再是她的，而是掌握在那群人的手中的。
所以时间久了之后，她开始尝试欺骗自己，尝试用这种方法来麻痹自己，好让自己不再那么痛苦。
她在为自己注定的死亡找一个理所当然的理由，好让所有人都相信她是这样想的。
……
不想死……
………………
好像有什么一直在她的胸口诉说着不甘心，可是天内理子只能视而不见。
泪水润湿眼眸，开始从眼眶流下。
天内理子发誓，她完全不是希望黑井美里哭出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开始手足无措地看向黑井美里，“黑井？！你不要再哭了……我……”
她想要抬起衣袖为黑井美里擦拭泪水，可是被紧紧攥着的双臂却无法做到这一点。
“我不想让小姐死去。”
黑井美里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更多的是坚定。
“我可以为了这件事付出一切。”
……
不想死……
不想死去……
天内理子感觉有什么声音似乎变大了点，可是她更在意面前的人。
黑井美里还在自顾自地说着，“小姐不该为那个所谓的天元大人死去……你应该继续待在学校里，和朋友一起玩乐，和同学一起上下学，然后……”
黑井美里顿住，一字一句道，“回到家看见我为你准备晚饭。”
“黑井……”
天内理子看着不断说话的黑井美里，感觉好像有什么要迸发出来一样，可最后她只是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逃不掉的……”
天内理子继续说道，“我逃不掉的……”
她逃脱不了那群人的掌握。
“不！”
天内理子睁大双眸看向突然反驳她的黑井美里有些诧异，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副模样的黑井美里。
“我说过了，为了能够让小姐活下来，我愿意付出一切。”
她看见了黑井美里坚定的话语和眼神，原本视而不见的心声开始变大。
——不想死。
——她还不想死。
天内理子突然感觉鼻尖泛酸，泪水迅速充满眼眶。
她也不想死去。
她看见黑井美里笑了出来，对她淡淡道，“小姐，现在您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吗？”
愿意，她当然愿意。
就算在事后立即被找出来继续死去，她都不会后悔现在这个选择。
天内理子用劲点了点头，“……嗯！”
紧接着被抓住的胳膊反握住对方的双臂。
“真是感动人心的画面。”
突然出现的少年声音迅速打破这幅画面。
天内理子下意识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一个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书柜旁，而那个书柜却出现了一个黑暗的地下通道。
对方身穿深蓝色和服，黑色微卷的头发，仔细看过去还能发现对方身上还有大量的绷带，特别是眼睛上的最为显眼。
天内理子不解地看向那个人，很快发现这个人她见过。不……更准确地来说，是在夏油杰的手机上见过。
“……你是！”
“我们说好了。”
黑井美里挡在天内理子的面前，看向少年所在的方向说道。
天内理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听到少年的声音响起。
“当然，我就是为了这个才在这里等到现在。”
天内理子紧紧地抓住黑井美里的胳膊，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不安，黑井美里很快用另一只手按在她的手上，淡淡道，“放心。”
“我愿意付出一切保护好你……就算对面是恶魔的交易。”
天内理子不知错所，这是她第三次听到这句话了，‘愿意付出一切’……
以及什么叫做恶魔的交易？
“居然把人家称为恶魔什么的……未免也太过分了吧？明明我是好心来救你们的。”
从黑井美里的背后，天内理子偷偷看向少年。
虽然这么说着，可是对方却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甚至嘴角挂起了淡淡的笑意，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不过，还请让我说句话。欢迎理子小姐和黑井小姐来到……”
“——盘星教。”
站在黑暗通道中的少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双鸢眸却在散发着淡淡的亮光。
天内理子突然明白了黑井美里为什么称呼对方是恶魔了，因为对方现在就像是引诱他们堕入地狱的恶魔。
她在想，夏油和五条知道吗？
他们口中的那个人实际上却是一个……
——恶魔。
*
“小姐，时间快要到了。”
天内理子从思绪中拉回，现在的情况比刚开始预想到的情况要好很多。
她和黑井并没有受到什么非人的对待，不……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受到了。
因为她在他们的要求下成为了盘星教的唯一神，他对着信徒说她是代替天元大人行走在这里的容器。
本以为会有异议，可相反，信徒立即接受了这个说法，开始自觉称呼她为唯一神。
为了加固这个印象，这一个月里，前半个月她在为扮演唯一神而努力学习长达半个月的礼仪教导、演技必修课，而在后半个月又开始频繁与信徒见面。
按照少年的说法，在众人都信服了之后，她出场频率就可以降低，回归她自己的日常生活。
说实话，她是开心的。
这意味着她可以再次回到学校，回到朋友同学的身边，并继续和黑井美里在一起生活。
这一次也一样，她和往常一样来到信徒所在的门口，然后在听到话语后走了进去，在众人面前用最完美的姿态和神情展示给大家。
紧接着她的视线一转，看见了坐在角落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第092章 第 92 章
……
…………
………………
这两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天内理子差点没綳住自己脸上的神情, 把自己的情绪泄露出来。
*
与天内理子的差点失态比起来，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的神情反而显得更加平淡。
织田作之助侧头微微看向太宰治的脸, 对方在这种环境下依然展现着那张毫无破绽的温柔笑容，似乎完全没有发现夏油杰和五条悟一样。
可是织田作之助知道，对方不仅知道，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太宰治自己设计他们过来的。
因为……
【“好戏就要开场了，织田作。”
少年脸上勾起玩味的笑容，如是说道。】
织田作之助的眼神微眯。
他想，这大概就是太宰治所说的好戏，是对方亲手设计出来的‘剧情’。
说实话, 要不是亲眼在太宰治的身边看着对方动手的一步又一步, 恐怕他都不会想到居然还有这么戏剧性的一幕发生。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又会相信这一幕会是人为算计？
与信徒见面的时间不是很长, 也就一个小时。
可是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下，除了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之外, 每个人的内心都十分煎熬。
最主要的原因在于, 这个见面会结束之后, 他们正式相见该怎么办。
“……唯一神天元大人活了近千年, 直至今日依然闭门不出, 可是我们已经找到了唯一神天元大人在世间行走的容·器·——理子。”
太宰治端坐在众多信徒的面前，轻声说道。
“……”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沉默不语。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不想在这个时候闹出事端, 另一方面是因为对方说的其实并没有错误……
“嘭——”
大厅的门被打开，有一个男人从门后出现。
他的举动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但其中更引人注目的是对方的话语。
“盘星教完全就是一个谎言！”
“什么神子、什么天元……全部都是说谎！都是为了骗我们的钱罢了！”
男人指着台阶上坐着的三个人愤怒开口说道。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然而他们关注的并不是对方的各种言行举止, 而是……
缠绕在对方身上的四级咒灵。
不过说是四级咒灵也不完全正确，对方身上的那只四级咒灵看起来马上就要到达三级咒灵的样子了。
“啊……”
对方身上的咒灵甚至开始在安静的空气中, 发出了清晰可听的嗡嗡声。
夏油杰猜测，这个人因为怨恨着骗走了他钱的盘星教，于是在日积月累下产生了这个咒灵。
而现在对方已经忍无可忍，以至于身上的四级咒灵也到达了转变为三级咒灵的临界点。
四级咒灵不足以致人死地，最多让人生病。但是三级咒灵以及三级以上的咒灵则是会杀人，完全是不同的水平。
实在不行，等结束之后他去将这个人身上的咒灵祓除好了，毕竟强者拯救弱者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夏油杰默默地在心里想到。
众多信徒没有说话，在这个安静的氛围中，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坐在最上方的神子。
“为什么会觉得我们在说谎？”
少年不慌不忙地询问，完全没有什么被人揭穿的心虚感。
男人继续说道，“因为完全没有什么神迹！”
“什么唯一神天元……我呸！完全就是你们用来圈钱的话术！这个世界也不存在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你们就是想要骗钱！”
“与其这样，还不如去医院好了！”
随着对方的一句又一句的话语，对方身上那人脸飞虫般的咒灵突然开始张开翅膀煽动，头顶的触角开始伸向对方的脖颈，绕成圈开始缓慢勒紧。
夏油杰注视着这一幕眉头紧蹙，他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咒灵的气息开始越来越强。
“医院？呵……”
少年重复着对方口中的话语，然后轻笑出声，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夏油杰转头看向对方那个熟悉的身影，对方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是打算维护盘星教打算强行把对方赶走？还是有其他的办法？
“医院有看出你最近睡眠不足，精神不济和你那……”
少年微微歪了歪头，用一副无辜的神情继续说道，“越来越难以呼吸的病症是怎么回事吗？”
男人大吃一惊，那副场景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不似作假，“你怎么知道……”
然而对方却只是淡淡开口，“我不仅知道，我还知道你死期将近。”
“！！！”
“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
少年一只手撑住脸颊，看向男人轻松开口说道。
“你不是说不相信唯一神吗？这刚好也是个向众人展现的机会。”
少年说完，面上的笑容似乎扩大了一分。
“理子，到你出场的时候了。”
少年转头看向天内理子，脸上并没有觉得自己刚刚的话语有任何不对劲。
“！！！”
天内理子内心震惊。
为什么是她？明明坐在他身旁的那个看起来十分成熟的人也可以做到吧！
可偏偏对方喊的是没有任何武力值的她来做！就因为她是唯一神天元大人的容器吗？！
她的双手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紧紧捏在一起，内心开始紧张起来。
可她的脸上依然还是维持住了她的那副无欲无求、面无表情的神情。
震惊的不仅仅是天内理子，还有夏油杰和五条悟，特别是夏油杰他眼眸中的不解几乎快浓到要溢出来的地步。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理子可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的……弱者。
对方这样做，还不如用他自己能无效化咒力的术式解决咒灵。
夏油杰眉头迟迟没有放松的时候。
就在这时，大厅的门被打开，另一个人走了进来。
“理子小姐。”
天内理子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即向下看去，双眸中闪现过微不可察的震惊与喜悦，因为来的人是黑井美里。
她仔细看向对方，发现对方正弯腰做出恭敬的状态，天内理子其实能够理解，毕竟现在这个状况，不太能够像私下那样相处。
可是更值得她注意的是黑井美里手中举起的木质长盒。
黑色的质地和古老的历史感几乎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是咒具。”
夏油杰转头看向身旁正注视着那个黑木制作的长盒而小声对他说出这句话的五条悟。
他相信拥有六眼的五条悟所做出来的判断，所以他也明白了津岛修治的打算。
对方想要让天内理子使用咒具去解决那个男人身上的咒灵。
……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夏油杰注视着天内理子站起身，缓慢向下走的身影默默在心中想到。
少女在众人的目光中来到侍女的面前，黑色长盒被打开，里面放置的是一把长刀，看起来锋利至极。
少女并未害怕，甚至神色淡定地拿起了这把咒具，紧接着走向男人所在的位置。
男人看见少女持刀向他走来的画面，似乎产生了恐惧，吓得腿软坐倒在地，并同时开口，“你、你想干什么……”
“要知道现在杀人可是违法的！我警告你不要再靠、呃……”
男人越说越觉得自己脖颈处像是被什么勒紧了一般难以呼吸，随后便是无法发出声音。没有办法吸入氧气，让他的脸开始变得肿胀。
他下意识地双手摸上自己的脖子，至于向他走来的少女……他毫不在乎。只想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怎么回事，怎样才能继续呼吸。
紧接着他的双眸因为难以呼吸而上翻，这一瞬间他看见了自己从未见过的生物。
巨大而丑陋的长着人脸的飞虫正在他的头顶，不仅如此他还看见对方那一对长长的触角在他的眼前。
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什么。
【“我不仅知道，我还知道你死期将近。”】
少年那张仿佛带着嘲讽的笑容出现在他的面前。
男人突然意识到也许对方才是正确的，神子是真的，唯一神也是存在的……只是他看不见所以才没有相信而已……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逐渐变得模糊，随后在他的视野中他好像看见了白色的亮光一闪。
很快，触手松动，男人再次喘上了气，他开始大声咳嗽，“咳咳咳……”
他擦拭掉刚刚因为窒息而流出的眼泪，看见了出现在他面前的那双木屐和纯白的衣摆。
他慢慢抬起头，纯白无瑕的少女正双手持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男人感觉自己看见了一直以为不存在唯一神。
啊……啊……
“神……”
男人神色恍惚地开口说道。
……
闹剧结束了。
所有人身穿纯白衣服的教|徒举起双手开始鼓掌，“啪啪啪——”
声音如轰雷贯耳，没有停止的迹象。
夏油杰和五条悟为了合群，也鼓起了掌，只不过夏油杰的掌声充满了犹豫。
掌声整整持续了三分钟，在结束之后，所有的信徒开始依次离场。
夏油杰和五条悟站起身，却迟迟没有动脚，他们在等。
“夏油君和五条君先留下来吧。”
被喊到名字的两人抬头看向出声的少年。
他们知道自己等到了结果。
*
偌大的房间内，聚集了六个人。
夏油杰和五条悟虽然有很多想说的，可是最后还是率先带上温柔的笑容对天内理子开口，“理子，你还活着就好。”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了这一句话。
只要活着，那就还有希望。他和五条悟的努力没有白费。
天内理子的神情很快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她如之前一样开口说道，“当然！妾身还没有那么简单就死去！”
听到这句话，夏油杰的神情黯淡，“……抱歉，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
五条悟想起来他和夏油杰当时闯入房屋内却空无一人的场景了，他侧眸看向少年所在的位置，却发现对方宛如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微笑看着他。
“……啧。”不满涌上心头，五条悟对着夏油杰开口，“还不是因为某人找人故意拖住我们，才让理子他们被人掳走了！”
原本以为会听到少年的回答，然而最先开口的却是他们谁都没有预料到的人。
黑井美里上前一步，面色认真地开口说道，“你们说错了，这两位……并没有掳走我们。”
“是我们自愿跟他们走的。”
“因为他们说，只要跟他们走……小姐就不用去咒术高专当容器送死了。”
说着黑井美里看向天内理子。
天内理子虽然恢复成往常的模样，可是身上依然穿着雪白色的和服。在听到她的话后低垂着头，看起来与之前的感觉截然不同，多了一种可怜。
“……”
夏油杰沉默了片刻，随后开口，“其实我和悟早就决定好了在任务第三天的时候，就让你们两个离开这里去往国外生活。”
“但是担心会被有心之人听到，所以迟迟没有告诉你们……”
毕竟当时的他们时刻在诅咒师的眼皮底下，他担心说出来之后，会出现问题。
“……谢谢你，夏油。”
夏油杰听到少女的道谢，抬起头。可是又听到对方继续说道，“虽然和黑井去国外生活也很好。但是现在的话，等过不了多久，我就又能回到自己的学校，和自己的朋友同学们在一起了。”
“我果然还是想继续跟他们在一起。”
天内理子表情认真，语气坚定。
夏油杰愣神了一秒，在反应过来看了一眼少年，随后又对着少女开口，“……确实，这样对理子更好。”
“只不过没有想到，理子居然在盘星教成为了这里的唯一神，刚刚还用咒具祓除了一个咒灵……”
“真的是震惊到我了。”
夏油杰对着天内理子开口说道。
天内理子其实自己也很诧异，她在咒术高层的要求下，基本都是正常上学，然后定期被探勘。
从未这样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咒灵，更别说居然有祓除他们的一天。
夏油杰顿了顿，随后转身看向少年所在的位置。
他知道该与天内理子所说的话结束了，结束了接下来了该面对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了。
他狭长的紫色眼眸紧紧地凝视着少年的身影，淡淡道，“说实话，我完全没有想过做出这一切事情的幕后黑手是你……津岛君。”
他等待着少年的解释，可是并没有，他等到的是对方的一阵叹息和一句话。
“夏油君，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是一个十分自大的人？”
夏油杰双眸微睁。
他……自大？
第093章 第 93 章
“夏油君, 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是一个十分自大的人？”
“……”
夏油杰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用着疑惑的目光看向少年。
他感觉自己刚刚似乎没有听清楚对方所说的话, 对方好像是在说他自大……？
他自大吗？至少认识他的人并没有人这么说过他，所以他从不认为自己自大的。
他想，也许津岛君对他有什么误解，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印象。
于是，夏油杰开口回答，“……并没有。”
随后他轻声笑道，“津岛君，你转移话题的方式实际上并不算好。”
他本以为少年会露出什么尴尬之类的神色, 然而对方却轻轻地来了一句, “啊是吗？但我并没有转移话题哦。”
“而且，这句话是我很久之前就很想对夏油君说的。”
夏油杰困惑了, 他与对方相识的时间抛开中间不怎么联系的一个月来看，满打满算也就半个多月, 可是对方却说他早就很想说他自大了。
是他在那半个多月的时间里给对方造成了什么不好的印象了吗？
他承认在那段时间中, 他有做过冲动的事情, 可是他本质上是为了对方好。
夏油杰看着对方那副毫无变化的表情, 语气犹豫, “如果你是因为那次聊天的话……我可以说一声抱歉……”
在那次手机聊天中，他确实做了宛如揭露别人伤疤的事情。
五条悟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两个人, 他与夏油杰一直待在一起，所以如果说这两个人之间的矛盾, 他联想到也只有送书的那一次。
在那一次交谈中，他收获了许多, 但是夏油杰并不一定，当时对方确实因为少年所说的话而产生了冲击。
少年嘴角微微勾起, 反驳道，“不是因为夏油君所说的那件事情。”
夏油杰抬头看向对方。
“说实话，关于自|杀的话题，夏油君并不是第一个，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大众的不解和目光。”
少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缓缓闭上眼睛又睁开。
夏油杰：“……”
“只要我询问‘这个世界究竟有什么值得我活下去的时候’就会收获大同小异的无意义的答案。”
夏油杰脸上的神情再也没有刚开始和天内理子聊天时那么轻松了，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盯着不断说话的少年，似乎是不想错过对方的一言一行。
“他们会说，‘只有活下去才能找到意义’。”
“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原因吗，夏油君？”
猝不及防的询问，被提问的夏油杰抬头看向少年，却发现少年的目光中夹杂着他不理解的情绪。
他抿了抿嘴，思索了一会儿后才回答，“因为他们……”
“那是因为他们的想法是单一的，也是愚昧的。”
夏油杰猛地睁大双眸看向少年，然而对方似乎完全没觉得自己所说的有什么问题。
“他们在社会的要求下，已经形成了统一的思想。面对自|杀的人第一反应是救下对方，就像是考试要先填写名字，又或者是遇到熟悉的人会先说你好一样，他们已经形成了这种下意识反应。”
“他们完全不会去想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们只知道这样做就好了。所以我询问他们原因，他们的回答几乎都是一致的。”
少年说出的话语听起来很荒诞，但似乎又很合理。
“你也是一样的，夏油杰。”少年喊着夏油杰的全名。
“你和他们相似却有着更加本质的不同。”
“我……”夏油杰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也会救人，但是你救人的理由几乎只有两种。”
少年缓缓看向夏油杰，声线压低，“夏油君，你还记得你的正论吗？”
他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他的正论。
“强者拯救弱者，术师拯救非术师。”
五条悟在这旁边把夏油杰的正论说出来，面对夏油杰看过来的目光。五条悟只是挠了挠头，回答，“毕竟在你旁边听了那么久，耳朵都要磨成茧子了。”
“没错，夏油君，这就是你救我的原因。”
“你试图阻拦我自|杀，但被我询问的时候却给不出回答。”
少年用手撑着脸颊，语气开始上扬，“你当然说不出来，你救我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摆在了强者的位置上。”
……他会这么想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毕竟他，确·实·是·一·个·强·者·啊。
“武力值高，并不意味着是强者。”
“……！”
冷不丁的一句话出现在众人的耳朵，所有人朝着说话的人看去，夏油杰也震惊看向那边，说话的人是一直待在少年身边却几乎没有怎么开过口的男人。
织田作之助感受到了他们的视线，微微歪头，“怎么了吗？”
“……不，只是你刚刚说的那句话……”
夏油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事实。”织田作之助淡淡回答，“哪怕拥有数一数二的实力，只要没有足够的头脑，依然会被人利用。”
“没错。”太宰治在旁边附和织田作之助。
“五条君和夏油君不是已经感受到了吗？”
五条悟不满地发出声音，“哈？”
太宰治的眼眸微眯，“——被身为‘弱者’的我耍得团团转的滋味。”
“……”
夏油杰难以诉说现在的感受，他感觉自己的心思完全被说出来了。
他确实把自己看做强者，把对方看成弱者。
“那我再询问一句，看见五条君输给身为非术师的甚尔君时，夏油君你是怎么想？”
“啊？但那个家伙是天与咒缚吧！”五条悟不满的反驳。
太宰治却直接回答，“但是以咒术界定义的标准来看，没有咒力或者咒力微弱到看不见咒灵……他就是非术师吧？”
被反驳成功的五条悟只能不满，因为对方说的是正确的。
夏油杰的拳头捏紧，他一直以来都坚持着自己的正论。
强者拯救弱者，术师拯救非术师。
可现在，在他面前的少年却花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完全颠覆了他的正论。
强者是会被弱者算计的。
非术师也可以打败最强的术师的。
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这就是你的自大，夏油君。”
少年的话语说得极其肯定，然而这一次夏油杰反驳不了。
初见便定下强者与弱者，术师与非术师之分的他……难道真的和对方说的一样很自大吗？
看着闷闷不乐的夏油杰，五条悟的神情不再轻松，他走上前询问太宰治，“……你是故意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阿拉，五条君在说什么啊？”
太宰治佯装不知道回问对方。
五条悟却继续询问，“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策划这件事情？”
算计他和夏油杰，算计星浆体任务……
“唔……”太宰治沉思了一下，回答，“很难回答呢。但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吗？”
“为什么你完全不在意？”
五条悟才想要反问太宰治。
“……因为所有的一切在冥冥中就注定好了。”
少年的话语变得冷淡，眼眸愈发黯淡。
“——从得到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有失去的一天。”*
在这个世界和别人建立深厚的关系，对于他来说完全不存在的。只会在离开的时候变得痛苦而已，所以从一开始就把这一切看得更加不在意一点就可以了。
在这里，他只需要关注织田作之助。
“……”
夏油杰和五条悟两个人开始沉默。
“不过，五条君，夏油君。你们有一点搞错了。”
少年抬头望向五条悟，“你们的敌人从来都不是我啊。”
夏油杰和五条悟觉得对方肯定脑子有问题，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做的，现如今为什么还要反驳说不是他做的？
也许是他们视线中的情绪过于强烈，少年给出的答案。
“星浆体任务的发展确实是在我的计划中发展，可是我并未杀掉理子和黑井小姐吧？”
……确实。
天内理子不仅没事，甚至还能继续回归校园生活，与黑井美里继续在一起。
“更何况……”
少年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星浆体的事情为什么会泄露你们才应该好好想想。”
夏油杰询问，“不是你做的吗？”
问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一个无聊的问题，如果是，对方估计早就承认了。
可对方会这么说，那就说明……星浆体的泄露和对方无关。
“早在星浆体任务开始前，任务就已经泄露了。”
“不然你们以为为什么盘星教会提前知道？”
少年看向震惊到双眸睁大的两人，轻声说道。
“所以我才说，你们敌人从来不是我。”
“——是你们自认为的同·伴·。”
*
夏油杰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里的。
只记得离开前，从少年口中听到的那句话。
“我来做个预言吧。”
少年的鸢眸中带上了恶劣的情绪。
“你们两个人迟早会分开的。”
第094章 第 94 章
盘星教教主房屋内, 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坐在庭院木质走廊上。
看着那棵曾经被太宰治用来上吊的树，两人安静地坐着品茶。
“……织田作不问我点什么吗？”太宰治最先开口说话。
他本以为昨天说了那则预言之后, 织田作之助会困惑地过来询问他些什么，但是没有想到对方完全没有打听的意思，这令一直等待织田作之助过来的太宰治感到了一丝挫败。
织田作之助侧头看向太宰治，他神色平淡，“大概是因为职业病吧。”
“……啊？”
太宰治沉默了一瞬之后，立马发出疑惑的声音。
他不太懂对方不问问题和职业病有什么关系。
织田作之助开始解释，为太宰治解除疑惑，“作为暗杀者最忌讳的除了泄露雇主的信息之外, 就是询问得太多。”
“知道的越多, 危险就越多。”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因为知道得太多而被封口。
太宰治想了想, 随后嘴角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他回答，“织田作还真是有趣呢, 总是能回答我想象之外的答案。”
太宰治这句话说的, 仿佛把织田作之助当成了小孩子新入手的玩具一样。
“……这个叫做什么来着……跳脱性思维？”
很快, 太宰治又自言自语般开口。
织田作之助头顶的呆毛动了动, 他不觉得自己的想法哪里很跳脱, 可是既然太宰治是这么认为的，他就干脆这样想算了。
“不过, 我想如果是太宰的话，那条预言就是真的。”
听到织田作之助迟来的答案, 太宰治不再纠结于织田作之助是不是跳脱思维，转而看向织田作之助, 对方神色未变，似乎真的是这样认为的。
“就算一开始不是这样, 那么太宰肯定也能做到让预言成真的地步。”
太宰治笑道，“没有织田作居然这么信任我啊。”
“当然。”织田作之助转头露出淡淡的笑容，继续说道，“毕竟太宰之前说过的，不是吗？”
【“……织田作也可以相信我。”背对着他的少年轻声说出这句话。】
太宰治愣了愣，最后笑出声。
他没有想到织田作之助居然还记得，本以为对方会留在回忆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想起，可现在看来，对方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有趣。
太宰治将手中的茶放到一旁，他双手放在身后的走廊地板上，用来支撑自己的身体，又抬头仰望天空。
“不过织田作说得对。”
他在隐晦表达织田作之助所说的内容属实。他确实是那种就算一开始不会发生这种事，但只要他想，他就会用各种方法让这种事情变为现实的人。
“但是就结果上来说，我完全是为了他们好。”
太宰治侧过头，继续道，“我们现在的角色卡信息介绍要变化了，从一开始大家以为的幕后黑手变成……”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换了话题，“话说这个好像叫做洗白来着？”
“算了……”太宰治无所谓这个称呼是否正确，“毕竟正经的热血青春文学怎么可以出现大家都不喜欢的结局呢。”
“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织田作的风评而努力。”太宰治闭上双眸懒洋洋地开口说道。
织田作之助微微歪了歪头，然后发出真挚的感谢，“谢谢你，太宰。我会为你准备你喜欢吃的辣味蟹肉咖喱的。”
太宰治猛地站起身，脸上原本的微笑变得僵硬，他讪讪地开口道，“嗯……织田作要不要出门逛逛，毕竟按照我的计划来看，距离我们回去大概也没剩多少时间了……”
一边说，他一边后退。
听到太宰治的话语，织田作之助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随后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这个世界里我还有很多书还没有看过。”
他想看的作者花了一生在进行写作，而他来到这个世界满打满算也不过两个月都不到，时间实在是太短了，能看完的书实在有限。
如果太宰治说的是真的，那么他接下来的时间都需要好好利用才行。
等房间内的那些书看完之后，他就出门一趟再去买一些书好了。
*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周，也距离五条悟和夏油杰离开盘星教过去了一周。
他们两个依然和往常一样在东京咒术高专内正常上课、出任务、写报告……
所有的一切仿佛和以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可是夏油杰和五条悟都知道他们现在看待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办法和之前一样了。
他们原本的双眸被青春和热血蒙蔽了双眼，只看见了自己想看的东西，而无视了那些丑陋、不堪入目的东西。
可现在，那个少年血淋淋地撕开了他们眼前的虚假，将他们所处的咒术界最令人恶心的真相显露出来——咒术高层中有人一直在针对他们。
不过五条悟自认为自己的接受能力还算可以的，毕竟一直在咒术界生活，也知道那群家伙的品行，只不过在津岛修治的揭露下看得更加清楚了一些。
所以他更担心的是夏油杰。
对方能接受吗？
正论被人用事实反驳，又见证了咒术界的黑暗面……
他来到教室内下意识地看向夏油杰所在的方向，对方正低垂着头盯着课桌桌面看。
五条悟来到对方身旁的课桌坐下，看了一眼夏油杰。
有了之前的经验，五条悟最先观察的是夏油杰的面色，然而六眼能看穿咒力的一切，却看不穿挚友的状态。
于是，五条悟只好直接开口，“杰……你现在还好吗？”
他的性格注定做不到委婉关心，所以他干脆直接主动出击。
夏油杰转过头，面上没有微笑，“还好……”
然而看了看五条悟那充满担忧的神情，他原本想要安抚的话语全都憋回了喉咙里，转而说道，“……好像并不好。”
这短短的一周时间内，他一直在消化那天津岛修治所带给他的内容。
说实话，在这短时间的思考中，他有一瞬间产生过：他是不是真的错了？
可是很快又被其余东西掩盖过去，比如咒术高层，又比如……那条预言。
“是因为对方反驳了你的正论吗？”五条悟直接询问，随后他不等夏油杰回答便自顾自开口说道，“你的想法绝对说不上错误！”
夏油杰眼眸微睁，抬起头看向五条悟，只听对方继续说道，“如果没有遇见你，对于我来说救人还是杀人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因为我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咒术界与外面普通人的世界完全不一样，在这里完全有一条自己的法则。更不用说他还是五条家族的六眼，没有人敢说他所做的事情是不对的。
只不过没有成为喜欢杀戮的人，也不过是因为以前的他觉得这样做完全没有意思。
所以在遇到夏油杰之后，他才明白了什么杀人与救人、善与恶的含义究竟是怎样的。
他可以用自己保证，夏油杰想要救人的想法绝对不会有错。
夏油杰听完再愣神之后便又笑了笑，他回答五条悟，“……不完全是因为这件事情，还有当时离开时津岛君说的预言。”
【“我来做个预言吧。”
“你们两个人迟早会分开的。”】
“预言？你不会当真了吧？”
五条悟松了一口气，听到预言后又不满地看向夏油杰。
“那很明显是对方在瞎说啦。毕竟你也知道对方的术式可是将咒力无效化，而不是什么预言。”
“而且……”
五条悟拖着下巴露出张扬的笑容看向夏油杰，“我们两个怎么可能会分开！毕竟你可是我的ONE AND ONLY！”
是与他能够产生灵魂上共鸣的人！
他可想象不出来他们两个人分开的场面。
他承认对方在说别的事情的时候很有条理和道理，智商也很高。可是唯独在这件事情上，那个家伙完全是在胡说八道。
在五条悟的脑海中，他们两个人会一起过完高专生活、毕业，然后一起工作、祓除咒灵，最后一起成为特级咒术师，成为咒术界最强。
夏油杰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从五条悟的口中听到这么高的赞赏，喜悦在这一刻将原本的苦恼抛之脑后。
在夜蛾正道上完课之后，五条悟直接拖着夏油杰下楼买吃的。
路过高专一年级的教室，他们碰上了仿佛很久没有见过面的灰原雄和七海建人。
灰原雄一看见夏油杰和五条悟就快速上前打起了招呼，“好久不见，夏油学长！五条学长！”
与灰原雄相比，七海建人的态度就显得冷淡一些，他先是对着两个人点了点头，才开口，“夏油学长，五条学长。”
五条悟和夏油杰心情难得很好，于是也朝这两个人打了声招呼。
看着明显刚出完任务回来两人，五条悟率先开口，“你们两个最近出任务的频率是不是变高了？”
比较难得，虽然咒术师会按等级来分配相应的任务，可是任务的多少基本都是固定的，除非向他和夏油杰一样。
因为太强，所以有些任务只能由他们来完成。
然而一说到这个，灰原雄的表情就立即变得兴奋起来，他对着五条悟开口，“听我说五条学长，我和七海就在不久前被人推荐成为二级咒术师了！”
夏油杰面上浮现笑容，对着灰原雄开口，“恭喜你，这是一件好事。”
“我和七海升二级咒术师的任务就在一周后，所以现在想尽量多和咒灵对打，希望到时候任务和等级能顺利通过！”
夏油杰听闻开口，“这也就意味着……你和七海一周后的任务对象应该是，二级咒灵？”
“没错！”
灰原雄点了点头，随后双手握紧拳头开始空中比划，“我已经迫不及待成为二级咒术师了！七海一定也很想吧！”
七海建人没有反驳，变得越厉害对他来说是好事。
看着这幅兴致勃勃的灰原雄，夏油杰是想继续笑的，可是那些话语又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真的想做的话，我会尝试从亲近五条君的人动手。”
“……给三级咒术师二级咒灵的任务，给二级咒术师一级咒灵的任务。”
“到时候，他们就可以说是‘窗’判断失误了，这样一来就没有任何责任。”】
少年所说过的话语直到现在依然印象深刻，夏油杰自己都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能将一个人的话记得这么牢固。
他的双眉微微皱起，最终他还是忍不住对着兴致高昂的灰原雄开口，“灰原……一周后的等级评定任务，我能旁观吗？”
五条悟透过全黑的墨镜镜片看向夏油杰没有阻拦。
第095章 第 95 章
男人站在办公室的窗户面前, 安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似乎是在欣赏风景又像是在发呆。
他伸出手, 缓慢摸索着自己额头处那道缝合起来的伤疤。
“嘭嘭嘭——”
“三树先生。”
另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敲开门之后，直接走了进来，在看见自己想要见的人之后，他脸上原本的笑容变得更加谄媚。
他看着无所事事的男人，用着讨好的语气开口，“三树先生，您现在没事吧？那群大人正在喊你。”
三树、……不，羂索回过头去看着面前这个明显对他处处恭敬的男人, 面上浮现疏离而冷淡的笑容反问, “怎么了吗，石井先生？”
这是他现在这个身份的人设, 他的主旨是在使用这个人身体的时候，会尽可能地扮演出对方的性格, 至于行为目的就是另一回事了。
石井脸上的笑容上扬了几分, 他回答, “不不不, 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是……那群大人正在叫您与他们见面。”
听到回答，羂索露出若有所思的面孔。
“三树先生？”
听到声音, 羂索回过神来，他对着石井说道, “感谢你的通知，石井先生。”
“怎么会怎么会, 能够帮上三树先生才是我的荣幸。就是……”
石井的脸上露出略微苦恼的神色，他继续道, “最近我周围的同事都升职加薪了，只有我还在原来的工位上工作。”
紧接着像是意识到什么，他赶忙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三树直也。
“当然——我并没有对现在的工作有任何的不满，只是……作为‘窗’的工作人员来说，我们的工资实在是太少了……”
“啊，关于这一点的话，当然没有问题。”羂索的面上露出了然的神色，“毕竟大家都有家庭，要养活家人，确实需要钱。”
“你放心，等回来之后，我会看看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谢谢，谢谢！”石井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随后对着三树直也开口，“既然如此，那就还请您赶紧去找那群大人吧，他们都还在等着你。”
羂索用这具身体点了点头，随后走向房门离开这里。
看着消失在视野中的男人，石井脸上的神情立即收敛起来，变成了另一副面孔。
“呸！明明就是个怪人，却偏偏可以受到那些大人的赏识……”
石井愤愤不平的开口，双眸阴暗。
对方的行为举止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又总是独自一人行动。却因为对方很受‘那群大人’的欢迎，所以也总有一堆人向他交好。
然而，对方却不理不睬，似乎对谁都没有兴趣。
他还是靠着脸皮多次向对方传达那群大人的命令，才逐渐和对方熟稔起来。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石井这么想着，又朝着自己接下来的工作地址走去。
路上遇见同事，他却又开口，“好久不见，你现在是要去工作吗……”
“告诉你一件好消息，我可能要升职加薪了……真的真的……”
……
羂索面色的笑容未变，朝着‘那群大人’——咒术高层走去。
他无所谓刚刚过来的石井真实目的是做什么的，因为人总是这样，站在有利于自己的一方。
皮鞋与地面接触发出声音，他很快来到了一间偌大的密不透风的房屋内。
这里大多漆黑一片，唯一称得上光源的存在也是在屏风后面的蜡烛。
屏风是用来遮挡视线的，因为它的身后站着的是管理咒术界的高层，他们是权利的象征，同时也是被悬赏的对象。
人都怕死，所以为了尽可能防止来人看到自己的面貌，他们才会用这种方式。
“你来了啊，三树。”
“我们已经等你好久了……”
“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你了。”
“…………”
年老的声音从羂索的周围传来，有男有女，他们喋喋不休，可是听对话内容就知道他与这些人十分熟悉。
羂索听了一会儿，等到声音差不多结束，他才缓缓开口，“真是好久不见了，各位大人。”
虽然他根本没有必要这么说……
恭敬的微微弯腰和低头，让除了羂索以外的人都看不清对方双眸中闪过的鄙夷。
论年龄，它活了近千年。
论辈分，它可是来自平安京。
论计谋……
“你上次给的主意实在是太好了。”
“让那个六眼去护送星浆体……”
“嘿嘿嘿，失败了……六眼也不过如此……”
“…………”
声音又开始七嘴八舌起来，屏风后面的蜡烛火焰也开始无风摇摆。
羂索抬起头站直身体，轻声询问，“请问，各位大人这次喊我过来是为了什么？”
“啊，这个啊……”
传出声音的屏风后面似乎出现了一个正摩挲着自己胡须的老年人。
“还能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问问你还有什么‘好主意’……”
“没错没错，上次六眼和他身边的那个人……他们两个人样子真是太好笑了……”
“虽然星浆体任务失败了，可是没关系，我又不止那一个星浆体。重要的是五条悟！”
“……”
在提到那个名字的时候，空气都安静了一瞬。
羂索看得出来在这份空气中他们的恶念。
谁说五条悟的诞生影响只是单纯的咒灵与咒术师之间的关系？
只要对方还活着，这个世界就会不断有人憎恨对方的存在，就算是本该与五条悟站在一个阵营的咒术师也不例外……
愚昧无知……
他们根本不理解六眼意味着什么。
羂索活了这么久，可是每当遇到六眼存在的世纪，他都会尽量安静默不作声地注视着六眼带来的影响，并同时思考如何安稳地杀了……六眼。
不过他们的愚蠢对于他来说也刚刚好，若非不是这样，他还怎么操控这群蠢货来完成他近千年的计划。
羂索嘴角的弧度增大，他说道，“……我听说五条悟好像有两个学弟？”
不是听说，而是事实。但是为了不过多引人注目，他特意这么开口。
“是这样吗？”
有人开始疑惑，他大多时候不会关注这些事情，而是更关注六眼。
“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你问这个做什么？”
“既然我们无法对五条悟动手，那还不能对他周围的人动手吗？”
羂索语气随意，似乎只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实力相差不大，而另一个人是拥有珍贵的反转术式者，这两个人我们都没有办法触碰，可是其余人就不一样了。”
“只需要将任务的等级偷偷上调……”
他的话语并未说完，但是所有人都理解了他的意思。
“你、你的意思是！”
“居然是这样吗？不愧是你，三树！”
“不过都是一群原本该是普通人的家伙……突然成为咒术师本就是他们的幸运，现在就算死了，他们也该满足了。”
“…………”
原本安静只有羂索一个人说话的房屋内，再次热闹了起来，他们无一不为三树直也的主意表示称赞。
“刚好，我认识一位名叫石井的朋友，到时候应该会轮到他去给那两个人当辅助监督。等出事之后，让对方来承担责任好了，就说……”
羂索的嘴角疯狂上扬，一字一句道，“咒灵等级评测失误了……这个借口好了。”
*
四天后，到了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咒术师等级评测的时候。
“……就是这样，在多方观察之后，‘窗’判断在这个神社内存在着二级咒灵。”
石井面带微笑恭敬地对着站在他面前的三个人说明本次任务内容的具体情况。
“二级……”
夏油杰在旁边重复道。
石井从怀中掏出一张帕子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小心翼翼地开口，“是这样的，目前前来到这座神社祈福的人已经陆续失踪了十人以上了。”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足以与五条悟相提并论的咒术师夏油杰，石井不得不拿出自己所有的精神来应对这个人。
夏油杰和五条悟算是比较离谱地存在了，这两个人做任务的时候基本不需要辅助监督的存在，大多时候都是通过短信来给对方发布任务，由这两个人自行前往。
石井也是后来才得知，据说是因为这两个人嫌弃辅助监督没用，站在旁边还特别影响心情，所以目前‘窗’内大部分人都没有接触过五条悟和夏油杰。
而石井，也是这大部分人中的一员。
“好耶！”
灰原雄元气满满的说道，“只要能顺利通过这次任务，我和七海就能成为二级咒术师了！”
七海建人抬了抬自己的镜框，“……还是需要小心，这是我们第一次对付二级咒灵。”
在此之前，他们主要对付的是三级咒灵，还不清楚二级咒灵与三级咒灵之间的差距。
也不是没见过二级咒灵，但那都是在五条学长和夏油学长出任务的时候偶然遇见的，当时他和灰原雄在旁边旁观，本以为能获得什么经验，结果……
【“……已经结束了？”五条悟注视着被自己几拳祓除的二级咒灵困惑得歪了歪头。
夏油杰在旁边开口，“悟，我不是说了不要祓除而是留给我吗？”
“啊？抱歉抱歉，都怪它太弱了！不过这么弱的话，对你来说完全没用吧！”
“……轮不到你来决定，而且蚊子再小也是肉。”
“诶——”
“禁止诶——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两个人开始旁若无人地争吵起来，独留他和灰原雄站在一旁呆若木鸡。
一想到那个场景，七海建人就忍不住别过头。
三人最后与辅助监督道别，开始朝着神社所在的位置走去。
夏油杰不知道七海建人现在的想法，他一边行走，一边转过头对着灰原雄开口，“……真是麻烦你们了，不过还是很谢谢你们愿意让我一起过来。”
看着如此温柔的夏油学长，灰原雄露出爽朗的笑容，脚步蹦跶起来，“没事没事！而且感谢话语应该由我和七海来说才对，毕竟……”
灰原雄开口，“你是因为担心我和七海才会跟过来的吧！”
被提到的七海建人也回头看向夏油杰，对他点头示意，表示意见和灰原雄相同。
夏油杰微愣，紧接着不好意思地开口，“嗯……有那么明显吗？”
灰原雄看向前方与他们越来越近的神社，突然说起了不相关的话题，“我其实有一个妹妹，她也能看见咒灵。”
夏油杰有点不明所以，只好默默注视着灰原雄安静地听着他说。
“但是和我不一样，妹妹很害怕咒灵。每次一旦对方遇到咒灵了，我都会将咒灵赶跑然后安慰妹妹。所以当知道咒术师的事情时，我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妹妹大概没有办法保护好自己，所以我不希望她成为咒术师。于是我想，干脆自己成为咒术师来保护妹妹好了，这样就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这么说着灰原雄对夏油杰露出笑容，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啊，抱歉。其实我想要说的只有一件事……”
“因为以前也经常关注妹妹，所以发现最近夏油学长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甚至还有些紧张的样子……”
“所以如果只是让夏油学长跟过来就能放心的话，我想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夏油杰先是诧异，随后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无论怎么说，真是谢谢你了，灰原。”
“到了。”
与一直在谈话中的两人不一样，七海建人时刻关注着任务，在发现神社已经到达的时候，他立即出声提醒。
神社看起来没有高专那么大，但是也并不小。
夏油杰环顾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发现十分干净。他猜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所以那些失踪的人才会以为这个神社是有主人的。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开始朝内走去，并同时回头向着身后的夏油杰开口，“既然如此，夏油学长，我和七海就先进去了！”
夏油杰轻轻点了点头，站在了神社外，这本就是学弟们的任务，他并不打算出手。
然而十分钟之后，夏油杰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那双狭长的紫色眼眸凝视着那个正打算对灰原雄发动攻击的咒灵，缓缓伸出自己的手。
——[咒灵操术]。
“虹龙！”
喊出这个咒灵的名字之后，他冷眼看着虹龙将那个咒灵撞飞，紧接着迅速站在七海建人和腰部受伤的灰原雄面前。
夏油杰紧紧地凝视着那个咒灵，随后像是想要再次确认向身后的两人询问。
“这应该是一级咒灵……对吧？”
第096章 第 96 章
回到高专的时候, 夏油杰是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去的。
一进到高专内部，夏油杰便发信息给家入硝子救人。
来到家入硝子独有的医务室, 夏油杰和七海建人就迫不及待地将灰原雄放在手术台上。
灰原雄尽管身上还有伤，可依然还是勾起笑容对着两个愁眉苦脸的人开口，“哈哈哈，你们也不用露出这样的表情，这算不上什么大伤、疼疼疼……”
说了太多话，牵扯到腹部，导致原本麻木的伤口再次疼痛起来。
七海建人见此忍不住说道，“灰原, 你还是先闭嘴吧。”
他看着心大的灰原雄, 恨不得上去打对方一顿。腹部都已经被弄出了这么大的伤口了，还说没事。
家入硝子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务室, 不，应该说家入硝子被五条悟用最快速度带到了医务室。
毕竟高专的宿舍和教学楼的医务室之间还是有着不小的距离, 单凭只会反转术式的家入硝子是无法做到那么快过来的,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选择呼喊五条悟来帮忙。
五条悟二话不说就领着家入硝子的后脖颈的衣领使用无下限术式来到了医务室。
刚一进门, 就感受到了医务室内沉重的氛围, 家入硝子被放到地面上, 她来不及拍自己的身体，就手术台上查看灰原雄的状态。
在看到是腹部明显被利爪撕开的伤口皱了皱眉, 她立即使用反转术式对着其余两个人开口，“能治。”
夏油杰和七海建人周围的氛围立即变得轻松很多。
灰原雄大大咧咧地说道, “看吧，我就说没有问题！”
“不过……”家入硝子突然转折, 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夏油杰和七海建人再次紧张起来，以为出现了什么大问题。
“伤口失血过多, 接下来起码一周的时间都不能出任务，需要好好养身体。”家入硝子继续说道。
“硝子——”五条悟双手插兜走了进来，“说话的时候不要这么大喘气。”
“没看到他们两个差点被吓到尿裤子吗？”
家入硝子头也不回地对他们开口，“现在你们该离开这里了，我可不想治疗病人的时候还要被你们打扰。”
被关在房门外，五条悟十分不满，“嘁，明明还是我带你过来的呢，居然这么不留情面。”
他转身，又看见了情绪低落的两个人。
五条悟忍不住开始说话，“我说你们两个未免也太悲伤了吧？只是受伤而已，还没有到那种地步吧，不知道的话还以为里面躺着的是你们的白月光呢。”
本以为这句话能打破这种紧张的氛围，却没有想到那两个人却完全不为所动，没有闲心来说他。
五条悟一开始并没有在意，毕竟七海建人一看就是那种闷骚的性格，不爱说话也很正常。很快他意识到夏油杰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反驳，然后和他打趣。
他的双眉微微皱起，手也从口袋中拿出来。
……杰又变回之前那个样子了。
五条悟察觉到了这件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熟能生巧，五条悟现在对于夏油杰的情绪开始变得敏锐起来，就像是在不断观察植物生长情况的研究人员一样，他也开始默默观察着夏油杰的心情。
他开口询问，“……杰，是发生了什么额外的事情吗？”
任务中会受伤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他不觉得这件事情有多奇怪。所以他在思考是不是前几天出任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夏油杰靠站在墙壁上低垂着头，听到五条悟的话他抬起头与对方对视，那张脸上没有以往微笑的情绪，甚至可以说那张脸带着隐晦的厌恶。
五条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杰？”
“……没有额外的事情。”夏油杰回答，语气低沉。
眼看夏油杰的态度，五条悟立即转变询问对象，他看向七海建人，“七海，任务中发生了什么？”
话语中的焦急令七海建人微微诧异，但他还是听话的对五条悟说明了事情的全部过程。
“这次咒术师等级测定任务中原本的二级咒灵实际上是一级咒灵……”七海建人轻描淡写地讲述了会变成这个情况的主要原因，随后继续道，“如果不是夏油学长跟我们一起来，恐怕后果会更加严重吧。”
虽然灰原雄受伤，可至少不致命，能够撑到家入硝子来帮忙。
本以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故，可是在说完之后，七海建人很快|感受到了一股杀意。
他朝着杀意的地方看去，是墨镜下滑露出璀璨而流光溢彩的蓝眸，只不过与以往看见的蓝眸不太一样，这一次对方的那双眼眸十分深邃。
直到这时，七海建人才发现五条悟似乎看起来十分生气。可是……
对方究竟在生气什么呢？
七海建人不理解。
在生气什么？五条悟当然是在生气那群咒术高层！
当听到二级咒灵实际上是一级咒灵的时候，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全都知道了，一定是那群烂橘子们做的。那个家伙所说过的事情再次变成了现实，所以夏油杰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五条悟立即拿出手机，然后询问七海建人，“给你们发布任务的辅助监督是谁？”
他的语气让七海建人说不出拒绝的话，他先是朝着夏油杰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那对方低垂着没有阻拦五条悟的动作。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七海建人还是在沉默了一瞬之后乖乖地说出了这次辅助监督的电话号码。
电话打通，电话另一头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名为石井的辅助监督的声音。
“请问……”
“这次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的任务是怎么回事？”
两人的声音清晰可听，七海建人推测五条悟应该是开了免提，好让所有人都能听见。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半晌，似乎才知道对面的声音主人是谁，立即慌忙解释道，“……五条君，我们‘窗’这边也正在调查呢。”
“调查？”
五条悟的声音带着不怒自威的压力。
“没错没错，出现这种事情我们也不想，所以现在正在询问当时负责评定这个任务咒灵等级的人员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五条悟继续询问什么，那边隐隐约约传来了声音。
“……石井……说……”
“……大人讲……”
“……”
几秒钟之后，石井的声音再次传来。
“就在刚刚调查完毕了，这次会出现问题完全是因为那群人出现失误了……”
七海建人说不清楚是什么情绪，像是失望，可内心还隐隐带着愤怒。
可是他又清楚地明白，出现失误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也许他和灰原雄就是这么运气不凑巧，所以才会碰上了这种情况……
“啊，是吗？”
五条悟的声音突兀又冰冷，听不出以往的吊儿郎当的样子。
“是是是，当然是这样。五条先生，我们也没有办法，毕竟我们也不敢真的进去确定咒灵的等级，所以……”
电话毫不犹豫被挂断了，五条悟垂下手安静地看着光滑的大理石地面。
空气中似乎依然还留存着刚刚石井那失真的声音，可是七海建人认为更令人产生失真感觉的是站在原地神色冰冷的五条悟。
……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七海建人若有所觉地看向夏油杰和五条悟。
随后他看见五条悟朝着夏油杰所在的位置走来，“……杰，需要我去杀了他们吗？”
看似淡漠的声音中夹杂着浓烈的杀意。
七海建人身体僵硬，他感觉自己听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他等待夏油杰对五条悟的劝阻，以为对方会像以前那样对着五条悟说这样是不行的。可事实却是……
“杀了他们……一切就能直接改变吗？”
“……”
空气中一阵沉默，仅有七海建人的背后在冒冷汗。
紧接着医务室的门被推开，家入硝子走了出来，她像是意识到了空气中紧张的气氛，可在轻轻皱了皱眉头后，依然开口，“灰原的伤口基本已经好了，但接下来还要静养。”
七海建人松了一口气，他率先离开这里走进门内，“我先进去看看灰原。”
他完全不想待在这里。
眼看没有别人，家入硝子挑了挑眉，“所以，你们怎么了？吵架了？”
五条悟反驳，“没有，只是……”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比较好。”
家入硝子侧头看向另一边的夏油杰，随后说道，“……看来你们两个都有心事啊。”
她伸了个懒腰，“不过没有想到五条你居然还会有这种时候，平时看你那么没心没肺的样子……”
“……”
空气中无人说话，家入硝子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放下自己因为治疗而僵硬的胳膊，最后叹息了一口气，给两个人提出建议。
“既然都这么苦恼的话，为什么不向别人寻求帮助？”
“总有人能帮你们想明白解决问题的方法吧。”
*
盘星教内。
太宰治发现了手机上出现了新的消息，他看了看请求添加好友的新联系人，嘴角勾了勾。
“织田作不是说要出门买书吗？已经决定好什么时候出门了吗？”
织田作之助停下写作的笔，看向背对着他的太宰治，“……还没有决定好。”
“唔……明天还有一场面见教|徒的重要会议……既然如此，那织田作就后天出门好了，刚好在那个街区新开了一家店，据说你们限时推出美味的蟹肉料理。”
听起来似乎是希望织田作之助带食物回来，语气中充满着期待。
织田作之助明白太宰治对蟹肉料理的追求，于是点了点头，“刚好，那条街上有一个书店，我可以去那边买书。”
盯着手机上发来的消息，太宰治嘴角的弧度增大，“好耶！我可是最喜欢吃蟹肉料理啦！”
[五条悟：我想和你聊一下。]
[津岛修治：那就后天吧。]
随后，手机屏幕一黑。
第097章 第 97 章
虽然是盘星教的教主和神子, 可是他们自己房间内的东西基本都是由织田作之助自己整理和收拾。
在整理完屋内被太宰治弄得乱七八糟的书籍之后，织田作之助看向正趴在榻榻米上翘着腿的太宰治。
“那我现在就出门了。”
太宰治翻书的动作一顿, 然后回头看向织田作之助，嘴角勾起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有的笑容，“记得别忘记给我带那家店的蟹肉料理！”
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便直接离开房间朝着外面走去。
太宰治翻了翻手上的书，然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说完，他站起身，将手中的书放好, 打开房门来到木质走廊上坐下, 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客人的到来。
果然点心才吃完一个，那位客人就毫不掩饰自己的到来, 从围墙上出现，然后跳了下来。
白发蓝眸身穿高专制服的五条悟, 看着散发出一切静好的少年, 神色冷淡。
“……看样子你过得不错呢。”
沉默了片刻, 走到少年面前的五条悟只说出了这句话。
太宰治回答, “我过得当然很好, 毕竟我没有什么想要做的。”
看着自己一个人过来的五条悟，他又继续道, “不过，今天过来的只有五条君一个人呢……夏油君呢？”
“……”
五条悟没有立即说话, 而是毫不客气地来到了太宰治的身边坐下，吃了一口对方摆在身边的点心。
结果, 刚入口他的脸色就变了。
“……居然是咸点心，邪教吗你是？”
五条悟难以置信地询问。
然而太宰治却理所当然地点头, “我就是邪教啊。”
盘星教怎么不算邪教？更何况他就是知道了对方会吃，所以才特意拿了咸点心。
果然，五条悟迅速吃完了这块点心后，便再也没有继续拿。
空气沉默了几分钟，太宰治也不慌不忙，安静地品尝着点心，直到五条悟开口……
“杰的现状看起来十分不妙，所以我强制让他出门放松心情了。”
太宰治知道五条悟是在回答他前面那个没有回答的问题。
他低头吹了吹茶，随后抿了一口询问，“所以，五条君这一次过来偷偷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
五条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讲起来。
但是从家入硝子的口中听到那个办法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太宰治。他想到了对方那年纪轻轻却过早成熟的性格，又想到了对方操控星浆体任务全部过程的足智多谋。
他自认为自己聪明，为了研究自己的术式他很早就将高中乃至大学与数学有关的课程都学了个遍。可是在阴谋诡计上，他知道自己比不过太宰治。
“让我想想……”
不等停顿的五条悟继续说出口，太宰治便强行打断开始插话，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不远处的大树，随后像是知道了什么转头看向五条悟，“遇到了自己无法解决的情况了？比如说……”
“——他们真的对你周围的人下手了？”
五条悟猛地看向太宰治，与对方那双鸢色的眼眸对上视线，“你怎么知道？”
太宰治却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回答，“这难道很难猜出来吗？”
这种事情他很早就对五条悟和夏油杰说过，毕竟人心这种事情，他最擅长了不是吗？
他的眼眸再度变得深邃而空洞，整个人仿佛坠入了深渊。
五条悟安静地凝视了太宰治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就像你说的那样，他们对我的学弟动手了。”
“在三天前的二级咒术师评定任务上，他们将一级咒灵判断为二级咒灵，在我询问后，他们说是失误。”
五条悟不自觉地将手握紧成拳头，愤愤道，“一切都和你说的一样。”
他这股愤怒不是针对太宰治的，而是针对那群将矛头指向他学弟的烂橘子们。
如果不是太宰治曾经说过这件事，可能他不会将这件事情与那群烂橘子们联系在一起，只会和其他人一样，以为这只是个单纯的失误。
“杰的情况也变得更糟糕了……”
五条悟开始回想夏油杰的情况，正是因为知道对方现在的状况，所以当时站在医务室门外，他才会询问夏油杰要不要直接杀了那群烂橘子们泄愤，然而却被夏油杰下意识拒绝了。
“夏油君是一个极端的人嘛。”太宰治对于夏油杰的状况大概猜到了，只不过五条悟的话语意味着他的猜想变成了现实。
“他这种人活起来会比别人要更加痛苦。”太宰治斩钉截铁的说道。
五条悟困惑。
……痛苦吗？一个听起来似乎与夏油杰完全没有任何联系的词语。
他忍不住回想到高专一年级，也就是接取到星浆体任务之前的那段时间。他与夏油杰经常相互调侃，打斗，一起去电玩城，去外面玩。
那个时候是真的开心，五条悟都没有想过离开五条家会遇到这么令他身心愉悦的挚友，所以他一直和夏油杰展露笑容。
可现在……
五条悟的脑海中浮现出夏油杰那张低沉、半张陷入阴影中的脸。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夏油杰的脸上不再露出笑容，而他也开始感受到实质上被针对的恶意。
以前不是没感受到过，只不过当时的他没有亲朋好友，一个人又足够强大，所以从来不会惧怕这些东西，可是当重要的人开始变多，越来越强大的他弱点反而也越来越多。
五条悟忍不住低声呢喃，“为什么会……痛苦呢？”
太宰治回答，“以前的他生活得实在是太理想了，但是越是长大就越会发现这个世界不是他所想象的那个样子。而夏油君……”
他轻轻发出笑声，在五条悟的视线中继续说道，“极端的人从来做不到回归正常，他们的思想本来就不正常，所以夏油君只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从这个极端走向……”
“——另一个极端。”
少年的声音仿佛透露着忍不住令人相信的魔力，五条悟的双眸微微睁大。
夏油杰现在的这个极端是术师保护非术师，那另一个极端应该是什么？
……
……术师咒杀非术师吗？
五条悟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答案。
看着五条悟的脸色，太宰治就知道对方明白他想说什么了。
毕竟五条悟还是聪明的，只不过对方不擅长思考这些方面，对方的头脑似乎全部用在了术式研究如何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上了。
太宰治轻轻勾起嘴角的笑容。
“五条君，我们该谈谈你这次来找我的正题了。”他开始转移话题。
“啊？哦……”五条悟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他用着回神的表情看向太宰治。
正题……他这次来找对方的正题是……
五条悟想将刚刚的内容压制在心底，可却总是不自觉回想到刚刚说话的内容。
很快，他闭眸强行收敛，然后睁开双眸，那双蓝眸里透露出坚定的神色。
“……我该怎么做才好？”
没有说清楚对象，但是太宰治知道对方是在说什么。
他笑出了声，“你自己有思考过吗？”
“我有想过直接杀了他们，可是光是这样完全没有任何用……那群家伙只会一茬又一茬地冒出来，不仅不会有任何改变，甚至反而会让我的形象变得更加糟糕。”
“这不是想得挺明白的吗……所以还有呢？”
“所以……”五条悟望向太宰治说道，“我有考虑过培养自己的势力。”
“怎么做？”
“……当教师，培养学生。”
“诶……”太宰治的表情悻悻然，“你知道这需要花多少时间吗？”
“恐怕十年过去了，你都不会得到太多的同伙。”不等五条悟回答，太宰治便直接说出答案。
随后他换了一种姿势继续说道，“而且，只要引发一起变故，你那微不足道的势力恐怕就会全军覆没。”
五条悟不满地说道，“我可以保护他们、……”
“但是你需要的是能和你共同战斗的同伴吧？”太宰治立即开口，他微笑的时候眼角会上挑，有着说不出来的意味。
……确实，他需要的是同伴，而不是需要一直受他保护的后腿。
“那我应该怎么做？”
“想要对付一个组织需要的是另一个组织。”
“……什么意思？”五条悟总感觉自己似乎知道对方的意思，但却又不太确定。
“五条君，你发现了没有，你一直以来都太过于执着咒术师了，在着眼于外面看看呢？”
“着眼于……外面？”五条悟重复道，随后眉头紧蹙，“那群诅咒师吗？”
“你的想法太狭隘了。”太宰治直接说道，“适合的就当同伴，不适合的就威逼利诱当工具好了。”
“就比如……伏黑甚尔。”
五条悟不再说话了，伏黑甚尔确实很强，而且几乎只要花钱就可以雇佣到他。
“只要你还处于你口中的那些人势力之下，那么你的任何行为都会在明面上，在他们的眼中，毫无隐私可言。哪怕你想招揽同伴也只会受尽阻拦，甚至他们可能先你一步把你想要得到的人招到手里。”
五条悟神色越发阴沉，“所以我应该自己建立组织，然后在外面招揽同伴？”
太宰治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只是继续道，“建立组织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五条君。”
“……那你是什么意思？”五条悟恨不得少年能够直接说出来。
少年却单手撑脸，眼神微眯。
“——要不要加入盘星教，五条君？”
五条悟的瞳孔缩小，他几乎下意识出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几乎是明晃晃地喊他叛逃去当诅咒师。
“把盘星教当成向上行走的台阶好了，你只需要在盘星教这个踏脚石上建立出属于自己的咒术界。”
少年却无所谓五条悟的反问，继续说道。
“而且，你也察觉到夏油君最近不对劲了吧？既然如此做点什么将对方的注意力换一个方向吧。”
“只要让对方不在有力气思考那些事情，那么他大概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痛苦。”
在五条悟的眼中，少年的眼眸低垂，脸上带着几乎毫不遮拦的恶意。
他听到对方在轻轻说……
“这可是个很好的主意哦，五条君。”
他又听到对方继续说……
“所以五条君……要加入盘星教吗？”
……
五条悟明白少年在诱惑他，正是因为如此他知道对方说的方法多么具有吸引力。
他该怎么做？
第098章 第 98 章
太宰治想要吃那条街道新开店铺售卖的限时蟹肉料理, 所以织田作之助便毫不犹豫地去做了。
这不是什么需要拒绝的事情，所以织田作之助愿意在为太宰治做这样的事情。
考虑到要买的是食物, 于是织田作之助决定在买完书之后再买蟹肉料理，以保证蟹肉料理保持最大的鲜度。
来到街道，织田作之助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十点，距离午饭时间刚好有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这意味着他完全可以在好好挑选书籍之后，再去购买食物。
他快步来到书店，看着书店门口摆放的那些不认识的作者所写的新书，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在异世界购买写作工具时的场景。
当时的他年轻、写作手法幼嫩, 而现在的他在夏目漱石老师的教导下已经成长了很多。
也许是他盯着这些书籍太久了, 以至于书店老板开口询问，“小哥, 你对这部书籍感兴趣吗？”
“如果你是第一次接触，我推荐你选这一本——《穿越异世界后成为文豪的我赚得盆满钵满！》”
织田作之助：“……”
他真的很难理解这种书籍, 与他印象里的写作完全不一样。
书店老板似乎看出了他的为难之处, 于是笑着露出牙齿解释道, “你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书籍吧？这种书籍是有一个类别的, 叫做轻小说, 最适合你这种年轻人看了！”
说着，书店老板将书塞进织田作之助的怀中, 随后离开向别的客人安利别的书籍。
织田作之助看了两眼书店老板离开的背影，然后将这本书好好地拿到自己的面前看了一眼。
这种轻小说书籍与他平时看的那种书有着很大的不同, 书的封面上是一个少年，周边围绕了几个可爱的似乎是不同物种的美少女, 随后显眼的是书名。
盯着这花里胡哨的书，织田作之助沉默了片刻之后, 还是抱在了怀里。
他走进书店内，随后来到了正经书籍区域，里面主要分为两大类，国内和国外。
织田作之助的视线滑过按照作者分类的书籍，太宰治、织田作之助、坂口安吾、江户川乱步……
随后他停下了脚步，视线停留在国木田独步上。
大概是因为前段时间和太宰治聊到过国木田独步吧，以至于他对于这个世界的国木田独步也产生了好奇，之前还没有看过对方的书籍，他伸出手拿了几本书。
在挑选完之后，他来到书店老板那里向对方购买书籍。
书店老板很明显还记得织田作之助，他从对方的手中拿到书开始结算，然后在看见对方挑选的大量文学书籍后，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啊，原来你喜欢这种书籍啊。刚刚真的是不好意思了，如果感觉到为难，我可以将那本轻小说退掉。”
本来就是他安利的书籍不对，所以对方哪怕不购买也合情合理。
然而出乎他预料的，他面前的年轻人却开口说道，“不用，偶尔看一本不一样风格的书好像也很有意思。”
存在即合理，既然能销售，就说明有它的受众，他也很好奇这种书籍的内容。
书店老板露出笑容，随后利索地将所有书籍打包好交给对方。
走出书店外，入眼的便是长长的街道，他转身，朝着前面不远处售卖蟹肉料理的店铺走去。可是在几步之后，他再次停下了脚步。
这一次不再是因为书籍，而是因为遇到了不算熟悉的人——夏油杰。
对方正坐在树下高高垒起的砖瓦上，整个人低垂着头不知道在看着地面上的什么，双肩微微缩起，后背弯曲，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萎靡的感觉，在整个人来人往的街道中显得极为显眼。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对方很迅速地抬起头看向他这里，抬头的瞬间表情还是警惕的，可是在看见人是右手提着袋子，看起来是在采集中的他后，对方的表情很明显地变成了茫然。
“你是……”
对方呢喃出声，但因为两人之间的距离仅仅只有一米，所以织田作之助很清楚地听到了这句话。
织田作之助神色不变，淡淡开口，“你好，我的名字是织田作之助。”
*
蛋糕店内，夏油杰为自己面前的人点了一份咖啡和草莓蛋糕，面对对方的视线，夏油杰露出淡淡的笑容说道，“以前经常和悟一起到蛋糕内吃东西。”
其实主要是五条悟吃，他主打的是一个陪伴。
“谢谢。”对方开口。
……没有想到居然是一个很有礼貌的人。
夏油杰在内心暗想，但是表面却说着别的话题，“没有想到你的名字居然和那个著名的作家一模一样。”
“……是很巧。”
这种情况织田作之助只能顺着对方的话回答。
“这样说起来，津岛他的名字也和另一个作家的真名一模一样……”夏油杰忍不住回想起来第一次知道津岛修治名字时候的情况。
“还没有询问过你和津岛君的关系呢，你们是……上下级？”
出于对津岛修治印象的反差，以及对方那似乎喜欢掌控一切的样子，他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可是对方的回答却是……
“不，是友人。”
织田作之助在摇头之后，十分肯定地回答夏油杰的问题。
夏油杰的神情微微诧异，他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的关系会这么好，随后想到了津岛修治喜欢自｜杀的事情，他忍不住询问，“那你知道津岛君他喜欢、……”
话在遇到‘自｜杀’两个字的时候卡壳，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这个词。
织田作之助立即明白了对方想问什么，“知道。”
“……你没有任何感想吗？”
大概是因为对方的态度太过于自然，夏油杰好奇询问。
织田作之助看了一眼咖啡，感想……
“没有。”
“自｜杀是他的追求，他不认为这个世界有活下去的价值，我不否定这句话。因为这个世界上看起来被重要的事情充斥着，可实际上一件重要的事情都没有，生与死亦是如此。所以——”
织田作之助抬起头对上夏油杰微微睁大的双眸继续说道，“我不会阻拦他的脚步。”
夏油杰忍不住想到当时津岛修治对他所说的那些话，又看了看坐在自己的面前自称是津岛修治友人的家伙。
他开口，“我好像明白你和津岛君是朋友的原因了……”
随后他又继续开玩笑般说道，“你们该不会还有一个友人叫做坂口安吾吧？”
本以为能听到对方否定的回答，可对方却在认真犹豫之后回答他，“……目前还没有。”
……这句话说得就好像后面有可能会有一样，如果真的有，那他们刚好可以构成一个无赖组了。
夏油杰的脑海中飘过这段话，然后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咖啡。
很快，他的视线移动到了对方放在旁边座椅上的袋子上。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对方从里面拿出几本书说道，“是刚刚从书店购买的书。”
“《独步吟客》、《武藏野》……”
夏油杰的视线看着那些书的名字念了一下随后开口说道，“都是国木田独步的书呢，织田君很喜欢看这类书籍吗？”
织田作之助淡漠地看了几眼这几本书回答，“只是感到好奇而已。”
“看到这几本书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几个特殊的人。”
“特殊的人？”
“理想主义者。”
织田作之助继续道，“那是一群用直接认识世界，用情感判断世界的人。”
紧接着他抬起头看向夏油杰缓缓说道，“夏油君也是这类人群呢。”
比起如何将书与理想主义者联系起来，夏油杰更在意他后面的话。
“我是理想主义者……？”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评价。
织田作之助轻轻点了点头，“我曾经遇到过两个理想主义者。”
苍王和国木田独步。
“他们都抱有同一个理想——愿世间再无犯罪。但是因为实现理想的方法不一样，其中一个人已经死去，而另一个人依然还在使用自己的方法实现理想。”
织田作之助简短地讲述了这两个人的结局。
“……”
这确实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该有的理想，听起来几乎是完全无法做到的事情，但是理想的内容却又十分美好。
夏油杰沉默了半晌，默默询问，“我能询问一下死去的那个人想用什么方法实现理想吗？”
“他为了实现理想，决定杀掉所有罪犯。于是他先将目标对准了腐|败的官员，最终因为影响过于恶劣，被抓到了。”
织田作之助轻声说出苍王的经历。
夏油杰的脸上微愣，他并没有从新闻上面听说过这种事情。可当然，他也不觉得自己面前的人会说这种谎言来欺骗自己。
“……那另一个人呢？”
“另一个人……他明白自己的理想并不符合实际，所以他能做的就只有在自己能够做到的范围内，抓住罪犯拯救更多的人。”
“他是一个更贴近现实的理想主义者。”织田作之助说出自己的评价。
“是吗……”
夏油杰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也许他真的像织田作之助所说的一样，是一个认为强者应该保护弱者，术师保护非术师的理想主义者。
“夏油君，过于理想的人向来都没有好下场。”
坐在夏油杰面前的人轻声说道。
而夏油杰却只能默不作声，独自思考。
*
夏油杰与织田作之助道别。
他本来就是在五条悟的推荐下出门散心，却没有想到会与织田作之助遇上，不仅如此，还聊了那么久。
在分别后，他看了一眼手机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回到了高专。
不知道是不是和织田作之助聊过的原因，夏油杰现在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但是却又隐隐约约之间看不清楚。
等他到了高专他就看见了在高专门口等待他的五条悟。
对方坐在台阶上那条修长的双腿摆在台阶下面几层，注意到他来了，对方那璀璨的蓝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夏油杰忍不住询问，“怎么了吗，悟？”
然而对方在听到他的问话之后，迟钝了好几秒才摇了摇头。
……
五条悟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
在看见夏油杰的时候，他忍不住想起了在回来之前太宰治说过的话。
【少年的脸上带着笑容对他说道，“既然还没有想好的话，你就再考虑考虑吧。不过……”
对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响起来，“记得这段时间多待在夏油君身边。”
“五条君。”】
第099章 第 99 章
等织田作之助拿好买到的蟹肉料理回到盘星教的时候, 太宰治正坐在木制走廊上。
对方似乎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原本摇晃的双腿停了下来, 上半身微微后仰看向织田作之助所在的位置。
“我想要的蟹肉料理带回来了吗？”
“嗯。”
对方的脸上直接展现出一个笑容，“真不错呢……”
“我期待很久了。”
织田作之助的视线向对方身旁看去放着的点心和茶杯看去，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太宰治开口说道，“五条君过来一趟，向我寻求意见来着。”
“虽然五条君并不笨，但是很明显他不擅长出谋划策。所以导致他的办法显得格外稚嫩，完全是理想的办法。”
说着太宰治甩了甩手, 明确表达了对五条悟计划的评价。
这句话令织田作之助想到了自己路上遇到了夏油杰, 他正打算说出口，太宰治就像是早已知晓一般, “织田作在路上也碰见夏油君了吧？”
“……”
虽说早就知道太宰治智商很高，但是看见对方直接连自己路上遇到的人都知道了, 还是会感到好奇对方是怎么发现的。
他头顶的呆毛动了动, 随后询问, “怎么知道的？”
“太简单了啦。”
“首先是因为织田作你出行的时间比原本预定的买书和蟹肉料理的时间要长, 所以很有可能是因为路上遇到了熟悉的人吧, 毕竟织田作不是那种会惹麻烦事情的人。”
“其次，五条君为了能够和我见面, 跟我说过他把夏游君赶出门散心了。 ”
对方甚至还说是特意观察并跟在后面确认了对方是真的出门之后，才过来的。
太宰治脸上的笑容变得深邃, 他继续说道，“所以我是故意让织田作遇到夏游君的。”
这种擅自的行为如果换成别人知道, 估计会生气到恨不得把太宰治揍一顿，然而织田作之助的反应却是……
“……不愧是太宰。”
太宰治原本带着坏笑的表情立即换成了气嘟嘟的模样, 活像是他才是那个被欺负的对象。他站起身，来到织田作之助的身边。
先是看了一眼对方为自己买的蟹肉料理，随后便对对方怀中的大袋子感起了兴趣。
“织田作完全不生气呢。”
“因为不是什么需要生气的事情。”
太宰治伸手从织田作之助的怀中将那个装了好几本的大袋子接了过来放到地面上，继续说道，“果然应该说是治愈系男子吗？居然完全不会生气。”
“治愈系男子？”
织田作之助对于这个从未听说过的词汇歪了歪头，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太宰治盯着袋子中的书回答织田作之助，“就是指织田作这种行为举止很治愈人的存在。”
织田作之助默默回想了自己做本职工作时杀伐果断的场景，又想了想太宰治刚刚对自己的评价，然后沉默。
“就是因为织田作是治愈系的人，所以特意让你去见夏游君，我想夏游君现在的状态会比之前好些。”
“是吗？但我只是和他聊了理想主义者的事情而已。”
织田作之助并没觉得自己哪里治愈，儿科既然太宰治都这样说了，那大概就是这样。
“织田作……这是什么？”
织田作之助顺着太宰治伸手指向的书看去，那赫然是之前书店老板给他安利的书。
于是他回答，“是《穿越异世界后成为文豪的我赚得盆满钵满！》”
“……”
太宰治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我其实想问的是织田作为什么会买这种书，但是……”
看着一本正经把这本书羞耻的名字直接说出来的织田作之助，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问题完全不重要了。
而是一脸复杂地低声呢喃，“决定了，就算之后安吾不是吐槽役，我也会把对方往吐槽役的方向推的！”
听见了的织田作之助：“……”
太宰原来对于安吾有这么大的期待吗？
“算了……”太宰治很快对于织田作之助购买的书失去了兴趣了，他将书装回到袋子中，随后站起身看向织田作之助。
“对方也差不多该继续行动了，剧情马上迎来高|潮，整个咒术界都将为此震撼。”
“——新的历史即将在这里重新开始。”
少年姿势端庄地站在木制走廊上，那脸上展现着人为的笑容，明明阳光照射在对方的脸上，可是因为这种笑容就连鸢眸也被衬托的更加空虚和黑暗。
*
羂索坐在自己这句三树直也的办公室内，双手抵在下颚处神色晦暗不明。
……奇怪。
他想。
最近事情的发展有点奇怪，但是却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大多事情都在他的计划中安稳进行。
星浆体也是如此，他教唆盘星教的教主雇佣‘天与暴君’伏黑甚尔去解决天内理子，结果成功了。天内理子下落不明，五条悟和夏油杰的任务因此宣告失败。
这是他计划中的一项重要测试。
近千年来，他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因果轮回，换而言之即为命运。
只要每隔五百年，六眼必定会随着星浆体一起降世，而其余两个家族的传承术式也会随之一起出现，而每当这个时候，天元必定会融合星浆体，将一切回归于零。
他一开始以为是偶然，可是在第二次的时候还是猜测，直到现在第三次见证了六眼的出生，他找到了星浆体，他便完全确定了这件事情。
伏黑甚尔是完全没有咒力的存在，换而言之，对方跳脱于在咒力世界的因果轮回外，所以他才会选择利用伏黑甚尔打破这段命运。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现在他的计划距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他应该高兴，可是他总觉得哪里出现了问题，并且找不到原因。
三树直也的身体反应着羂索的情绪，眉头皱起，随后又松开。
……现在最重要的夏油杰，他需要夏油杰那具能够从咒灵身上提取术式的身体。
因此他必须离间五条悟和夏油杰之间的关系，让这两个人分开。
他已经十分明白夏油杰的性格和对方的执着所在，所以只需要多针对对方一点……
羂索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适合成为夏油杰离开咒术高专离开六眼催化剂的人——九十九由基，那个离开日本正在国外寻找不会产生咒灵方法的特级咒术师，同时也是……星浆体之一。
如果这个人出现在夏油杰面前的话，恐怕陷在天内理子疑似死亡中的夏油杰会变得更加‘激动’。
羂索的本体和他操控的身体同时勾起了笑容，然后他找到了九十九由基的手机号码，给对方发送了一条消息。
[匿名：由六眼进行的星浆体任务失败了。]
很快，他收到了一条来信。
[九十九由基：……你是谁？]
他放下手机，保持着脸上的笑容沉默不语。
他相信，对方很快就会回到日本来到咒术高专这里了解星浆体任务的经过，毕竟现在的她是唯一的星浆体了。
*
五条悟变奇怪了。这是夏油杰的真实感想。
具体体现在他出任务的时候五条悟会要求一起做，空闲时候他们会一直待在一起形影不离，去吃饭的时候也会一起……
但这都不算什么大事，原本光靠这些的话是不容易发现的。毕竟他们之前也是这样一起出任务、呆在一起、吃饭……
可是会发现的原因是五条悟在这个基础上变本加厉。
坐在东京咒术高专二年级教室内，非要把课桌搬到他边上紧紧和他挨在一起坐的五条悟，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最后选择直接询问。
“……悟，你现在是不是有点奇怪？”
“有吗？没有吧。”
看着否认的五条悟，夏油杰搬着自己的座椅往旁边移了移，结果下一刻五条悟也移动了自己的座椅和他凑到一起。
夏油杰：“……”
这还叫做没有吗？
他无奈地扶了一下额，“悟，你有没有觉得你最近太黏人了？”
五条悟靠着座椅，“没有。完全是你的错觉啦。”
夏油杰为了证明不是自己的问题，于是转头看向坐在远离他们那一边的家入硝子，“硝子，你也觉得悟最近不太对劲吧？”
家入硝子咬了咬自己口中的棒棒糖，随意地回答，“对于交往中的情侣而言，你们两个人会这个样子很正常。”
夏油杰：“……？”
反应过来家入硝子说了什么，夏油杰的表情变得奇怪，“硝子，我和悟才没有交往，所以不是情侣，我们是挚友。”
五条悟在旁边对着家入硝子说道，“就是就是！我和杰可是ONE AND ONLY！才不是什么肤浅的情侣！”
家入硝子神色未变，甚至用着了然的话语回答，“哦，就是比情侣更深一步的情感关系对吧？我懂。”
“……”
夏油杰捂脸，对方懂了个寂寞。
伴随着复杂的心情，夏油杰站起了身，可是在做出这个动作之后，五条悟也紧跟着站了起来。
夏油杰往外面走，五条悟也往门外走。
夏油杰脚步一顿，紧接着转头对五条悟开口，“……无论怎么说上厕所的时候就不要跟着我了吧！你什么还需要手拉手上厕所的JK吗？！”
五条悟一听，露出正色，“我说我也想去上厕所，你信吗？”
你看我敢信吗？
夏油杰回想了一想这一周来五条悟紧跟着他，并越来越过分的行为，想要怒吼。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随你吧。”
毕竟对方说不定真的需要上厕所。
看着离开的两个人，家入硝子咬碎了口中的棒棒糖，“……这比情侣要过分多了。”
毕竟情侣可做不到他们那个地步。
夏油杰来到走廊尽头也就是楼梯拐角处的厕所，他看了一眼紧随其后的五条悟叹息了一口气。
“据说叹气的话人是会变老的。”
是从未听过的声音，更重要的是说这句话的是一个女性。
两人朝着声音望去，对方正从楼梯下走上来，那是一个从未在高专见过的女性。
夏油杰微微皱眉，既然警报没响，那就说明这个女人不是敌人。
“你是？”
那个女人露出笑容，开口说道，“我？我是九十九由基。”
“比起这个无聊的问题，我想要问别的问题。你们两个……”
“——喜欢什么女人？”
自称九十九由基的女人走到他们面前停了下来，毫不客气对着他们问出这个问题，就像是见面和别人聊今天天气如何一样自然。
可就算在自然也掩饰不住这个问题的奇怪。
DK二人：“……？”
第100章 第 100 章
“……”
不可避免地, 这不大的走廊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五条悟和夏油杰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九十九由基就像是才察觉到这尴尬的气氛一般，诧异询问, “诶？为什么都不说话？”
五条悟率先开口，“最近的话，我觉得井上和香很不错。”
夏油杰扶额叹息了一口气说道，“悟……现在很明显都不应该回答这个问题吧。”
然而听到五条悟回答的九十九由基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直到停下声音，才抬眸单手叉腰看向五条悟，“你就是五条悟吧，不愧是六眼！你的喜好真不错！”
九十九由基下一刻又看向夏油杰, 轻声说道, “至于你身边的，应该就是夏油君吧。”
她的语气可以说很确信, 似乎并没有除此之外的第二个选择。
夏油杰的眉头紧蹙，“九十九由基, 传说中的特级咒术师。”
对方是现在咒术界内第一个特级咒术师, 所以他和五条悟都对这个人有一定的了解。
对方似乎对于夏油杰对她有所认知感到高兴, 她询问道, “没有想到夏油君居然认识我。”
“虽然是特级, 但据说成天游手好闲，还逃到国外躲避任务。”
“……”
九十九由基微笑的表情变得僵硬, 顺利地在夏油杰的话语中闭上了嘴。
夏油杰没有理会对方的反应，而是询问对方, “所以，你现在回到国内是为了什么？”
这句话令九十九由基振奋了起来, 她想起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
“我听说你们护卫星浆体的任务失败了？”
九十九由基歪了歪头，盯着这两个人在听到她的话后骤变的神情, 语气压低，神色晦暗，“……看来是真的了。”
五条悟表情难看，“你过来就是为了看我们两个人笑话的吗？”
“怎么会呢，我过来只是想要来看看你们两个人，顺便讨论一下更深层次的东西。”
“……看我们？”
九十九由基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拥有六眼的五条悟和拥有咒灵操术的夏油杰，作为新上任的两个特级咒术师，我身为前辈其实早就该来看看了。”
“只不过一直以来不想来到这里，所以才会干脆在听到星浆体任务失败的时候出现。”
紧接着她看向五条悟询问，“听说你还学会了反转术式？”
“没错，怎么了吗？”五条悟嘴角勾起笑容，略带挑衅地看向九十九由基。
“不，我觉得很好哦。”
九十九由基认真回答，“六眼、无下限术式，现在还有反转术式……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现在的你当之无愧是最强的存在。”
“原本这个世界就已经在你诞生后，就像是开了加速器一样飞速前进。现在看来接下来也许咒术界会以更快的速度飞快发展也说不定。”
“术师在你的带领下越来越强，咒灵恐怕也会越来越厉害，毕竟咒术界里术师与咒灵的关系一直以来呈现出相同的生长趋势。”
“仿佛预示着新时代的开启，想要来看看六眼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夏油杰表情淡漠，“那应该和我无关。”
既然对方只是想要来看五条悟的，那么根本就没有必要在最开始的时候还带上他。
九十九由基却摇了摇自己的食指，“拥有咒灵操术的你完全不比五条悟差，根据古老记载咒灵操术甚至还可以提取咒灵的术式。某种程度上我也在想，是不是因为六眼所以周围出现的术式才会越来越强大。”
“你……”
夏油杰神情微变，用着稍微诧异的目光看向九十九由基，“你和我想象中的并不太一样。”
首因效应，那是指个体对对方第一印象往往会成为后期重要的认知和评价依据。
所以在听到九十九由基初次见面直接询问‘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和对方相关信息时，夏油杰的第一反应便是——这是一个轻浮的人。
可现在在与对方的交谈中，夏油杰发现对方远远不是他所想象的这样。
讲话的内容和形式远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更加深刻和有意义，不……也不是所有人。
夏油杰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少年的身影，以及那双空洞虚无的鸢眸。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戳到了九十九由基的心意，对方立即拍墙笑了起来。
五条悟在旁边开口，“这就是你想要说的‘更深层次的东西’？”
“怎么可能？这根本算不上什么深层次的东西，而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九十九由基反驳，随后继续道，“你们应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离开日本去往国外吧？”
“一方面是因为国内根本没有我想要的东西，另一方面是因为我讨厌咒术高专。”
“讨厌咒术高专？”
“为什么？”
这句话引起了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注意，他们两个人开始盯着九十九由基看。
九十九由基注意到了他们似乎对于这一点十分感兴趣，于是抬起手示意了一下说道，“这里没有座椅，可不方便说话，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怎么样？”
*
“我讨厌咒术高专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在解决咒灵的问题上，他们一直使用的是治标疗法。”
三人找了一间无人但依旧干净的教室，随后将课桌和椅子按照自己的喜好摆放了起来。结果就形成了五条悟和夏油杰坐在一起，而九十九由基坐在了他们的面前。
“治标疗法？”
“啊，你的意思是说咒术高专在解决咒灵的事情用的方法治标不治本？”
夏油杰回头看向五条悟，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挚友居然会知道这种东西。
似乎是明白他的疑惑，五条悟解释道，“硝子最近在备考医师资格证，给她买书的时候随手翻了两下。”
虽然家入硝子已经拥有了反转术式，可是五条悟从家入硝子的口中得知，她不认为有了反转术式就不需要做别的事情。
所以为了自身她决定多看医用书籍备考医师资格证。
夏油杰抿了抿了嘴，最终没有说话。他最近一直都在思考自己的事情，所以对于家入硝子的现状都有些不太了解了。
他开始有些反思，是不是自己最近太沉浸于自己的世界，而忽视了自己的挚友与同学。
九十九由基用赞赏的目光看向五条悟，“没错，他们使用的方法——术师祓除咒灵，但是我想更直接一点……”
“——让咒灵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九十九由基的神色不同于刚开始见面时的开朗，现在的她更加严肃和认真。
“……”
这完全是一个大胆的想法，五条悟和夏油杰用震惊的目光凝视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通过咒灵是从人的负面情绪中产生的可以得知有两种让咒灵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方法，一个是找到让所有人都成为普通人的方法，另一个就是所有人都成为术师。”
“前者可以使咒灵赖以生存的咒力消失，后者可以让人控制咒力防止咒灵出现。”
“但是前者的案例全世界只有一个人做到了，你们应该也很熟悉。”
“……伏黑甚尔。”
如果说他们熟悉且没有咒力的人，那就只有这一个。
九十九由基笑着肯定了五条悟的答案。
“让所有的咒力消失……吗？”夏油杰低头垂眸呢喃出声。
能让咒力消失的术式他知道一位，但是目前来看对方能作用的范围较小，依然达不到九十九由基的要求。
“几乎是无法做到的事情呢。”
“没错。”九十九由基继续，“所以我现在正在寻找用第二种，也就是让所有人变成术师。”
五条悟眉头紧蹙，“可是，咒力也好，咒术也罢，这些几乎是从出生开始就注定好的。”
他的六眼可以明确‘看见’别人身上的咒力量甚至是否拥有术式。
“既然如此……全部杀掉就好了，把非术师。”
夏油杰突兀地冒出这样的一句话。
可是五条悟却听懂了夏油杰的话语，猛地回头看向夏油杰。
他想起来了不久前与少年谈话时，对方所说过的话。
【“夏油君是一个极端的人嘛。”
“极端的人从来做不到回归正常，他们的思想本来就不正常，所以夏油君只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从这个极端走向……”
“——另一个极端。”】
他当时的想法是什么来着？好像是杰的想法|会变成术师咒杀非术师……
对方又说对了。
五条悟的脑海中回想起那个少年带着玩味的笑容，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了一点，仅仅只是他一个人的话完全做不到这一点。
他现在该怎么办？再这样下去的话，杰是不是真的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变成与他印象里完全相反的样子。
一边是拯救弱者的夏油杰，另一边是咒杀非术师的夏油杰。
九十九由基震惊地看向夏油杰，顿了几秒之后开口，“……这种方法也不是不行。”
夏油杰看向九十九由基，他其实没有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更震惊于自己的想法并未被反驳。
他最近实在是太累了，一直在不断思考，思考着为什么这个世界与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九十九由基继续对着夏油杰开口，“只不过、……”
这是最残忍血腥的做法。
然而话没有说完，五条悟就猛地站起身，以至于身后的椅子都因为这突然的动作滑动而发出声音。
“杰。”
夏油杰抬起头看向五条悟，他发现五条悟那璀璨的蓝眸中似乎正酝酿着什么他不知道的情绪。
他下意识地感受到了对方身上不妙的氛围，并猜到了起因是因为他刚刚说出口的那句话。
“悟……”
夏油杰想对五条悟解释，可是五条悟先一步开口，“……抱歉，突然想要上厕所了，所以我先出去一下。”
“啊？好……”
看着离开教室房门的五条悟，夏油杰有些失神。
九十九由基询问，“五条君是这样的一个人吗？在谈重要的事情时，会中途离开去上厕所？”
夏油杰：“……”
他为自己挚友的名声稍稍做出挽回。
“悟平时不是这样的人，在关键的事情上他向来都很最靠谱。”
本以为还要继续等几分钟，然而实际上五条悟却很快回来了。
可是与之前的五条悟不一样，对方进来便直接对着九十九由基开口说道，“抱歉，我现在对于你所说的内容并不感兴趣，而且，咒术界的历史长达近千年，所以和你有一样想法的人肯定存在过，可是至今为止咒术界却没有一点改变。”
“你所思考的方法恐怕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性。”
“……”
九十九由基和夏油杰皆看向五条悟，似乎对于他的说辞感到十分震惊。
……悟很不对劲。
夏油杰作为对方的挚友是最能感觉到五条悟变化的人，所以他才敢肯定这个想法，他想要询问，可是却被身旁的动作打断。
九十九由基站了起来，她毫不在意地说道，“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五条君。但是我也没有那么快想要放弃自己的想法，所以今天的谈话就到此结束吧。”
说着九十九由基便抬腿朝着五条悟所在的门口走去，经过五条悟，她发现对方一开始那种像愤怒的情绪已经不见，转而变得十分淡漠。
九十九由基又想起了什么，对着身后的两人开口说道，“星浆体的事情也别那么在意了。”
“那群高层肯定没有告诉你们，其实星浆体不止一位。”
讲完这句话，九十九由基才真正地离开。
夏油杰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九十九由基说出的话令他在意，还是五条悟现在的状况更令他在意。
在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夏油杰还是选择了自己这个看起来状态怪怪的挚友。
“悟，你刚刚去厕所的时候是发生什么了吗？”
他用着担心的口吻询问神情冷淡的五条悟。
本以为能获得对方的解释，然而对方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只是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如果在这样犹豫下去，那么他恐怕会失去更多东西，包括……
五条悟的视线看向夏油杰，而在他怀中原本还亮着的手机现在已经暗淡下去，在彻底黑下去之前，依然可以模模糊糊看见上面的聊天记录。
[五条悟：……你之前说过的事情，我同意了。]
[津岛修治：是吗？既然如此请允许我这样开口。]
[津岛修治：欢迎加入盘星教——]
[津岛修治：五条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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