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秦阙见燕倾并不接刮刀,只是凝望着她。
被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眸子一直盯着,她有些不自在。
难道自己脸上沾奶油了?
“没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确认,燕倾就已经拿过她手中的刮刀,声音中带着浅淡的笑意,“只是好久没听到有人对我说这种话了。”
确实很久了。
母亲在的时候,整个李家也就只有她会这么哄自己,但受限于能力,所谓妈妈保护你其实更像是一种精神安慰。
但燕倾依旧甘之如饴,并宁愿为此自缚手脚。
可无情的时间连这最后一点微薄的安慰都要从她手里夺走。
母亲走后,她从李家逃出来,一开始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虽然朝不保夕,但倒是前所未有的自由,反正她只有一个人,无人保护的另一面就是无人约束。
后来身边人越来越多,名气越来越大,她被卷进越来越多的利益拉扯之中,反倒又慢慢如履薄冰起来。
虽然许礼艾佳不止一次批判过她的胡作非为,但她确实可以问心无愧地说——比起她原本想做的事情,这已经是经过改良的温和版本了。比如她明明可以直接给戴宇辰两耳光,却还要耐着性子跟垃圾讲道理。
人设,交际,票房,大众的喜好,她的同伴们大多数时候考虑的都是燕倾应该做什么,而不是她想做什么。
世界就是如此,得到一部分的同时必须付出另一部分,她置换了一部分自由,用换得的力量去对抗她讨厌的人,也没资格抱怨什么。
而且也不全是坏事,一百件里面至少有一件好事吧。
如果她没去参加那个根本不感兴趣的流金酒会,她固然不会被暗算,但也没机会遇见秦阙了。
燕倾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习惯了控制自己,现在猛地有人告诉她你随便撒欢,有我给你兜底,她还有些不适应。
身边没人敢跟她这种话,大抵都觉得她现在的任性已经够令人头疼了。
她也不是没试图幻想过出现一个无所不能的救世主,但每次得出的结论都一样——能担此重任的只有我自己。
结果现在人还真出现了,不是另一个她,而是一个看上去挺软萌q弹的alpha。
也不失为一种惊喜。
虽然现在秦阙能纵容她的事很有限,但要是好好培养的话,说不定能解锁更多功能?以后让她来柏森,替自己应付一些……
不要不经允许随便把别人划进自己的人生规划里啊。
燕倾摇摇头,让漂流的心思专注到眼前重归简陋的蛋糕上,试图抹出一个比秦阙更完美的圆。
“手这样握,不容易抖。”
秦阙靠过来,扶住她的手,帮她调整了一下姿势。
alpha的手比她大一圈,手指修长匀称,关节处有一层薄茧,蹭到时微微的痒。
燕倾侧目看去,看到秦阙眉
眼低垂的温柔侧脸,那双桃花眼如今看来格外含情脉脉。
就是不知道是在看她的手,还是在看蛋糕。
她想秦阙自己都没注意到她们现在的距离过于暧昧,如果从特定的角度看过来,大概会以为秦阙把她抱在了怀里。
就像某个经典电影里,一方环着另一方的手教导陶艺制作。
下一步好像就是激情拥吻了来着。
燕倾知道如果此刻出声提醒,按秦阙的脸皮她能瞬间收获一个蒸熟的alpha。
但许是那张阳光下的侧脸太漂亮了,她竟也暂且按捺住了使坏的心思。
秦阙凝视着在转动中逐渐被裹得雪白匀称的蛋糕,余光扫到她和燕倾交叠的手。
女人的手比她要白一些,似乎比手下的奶油更加柔滑细腻。
“好了。”
她满意地看着最终的成品,自觉比刚才做得还要好一些。
“呵。”
耳边传来燕倾的轻笑。
她疑惑地转头,坠入那片温柔的海洋之中。
女人猫一般的瞳孔弯起,里面闪着揶揄的光。
太近了。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撞上了旁边的料理台,台上的碗相撞发出叮当脆响。
像她此刻不宁的心绪。
是信息素的作用吗?
在这几天的相处中,她好像已经渐渐适应了燕倾的信息素,想入非非的情况越来越少。
可为什么,这一瞬间她居然想亲吻女人的眼睛?
秦阙侧头,一手扶住还在震动的碗,一手想要挠头又发现手上还带着手套,只能无奈放下,僵硬地转移了话题,“我们开始画图案吧,你想画什么?”
似乎是觉得她的脸再红就要炸了,燕倾没再过多纠缠,拿起旁边融化好的巧克力冲她晃了晃,“猜猜看?”
秦阙现在哪有心思猜这个,好在燕倾问完就开始画了,她走过去看,这次很刻意地保持了距离。
纯黑的巧克力勾勒出一个小小的简陋人体,是个扎着马尾的女人,蓝色糖浆给她添上了衣服,巧克力又在那张圆圆的脸上点上两个小点,画上一个对号,就算有了五官。
秦阙:“……”
她默默地盯着燕倾,女人这会很明显有点憋不住笑,拿裱花袋的手都在抖。
但依旧没妨碍她放下巧克力,拿起旁边的草莓果酱。
然后当着秦阙的面,在那个小人左右脸上各点了三个红点。
女人笑容中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得意,“还猜不出来吗?”
秦阙转头看向外面晴朗的天空,暂时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欸?这不秦姐姐吗?”旁边已经烤废了两烤箱饼干,这会等着靳烁和面因而百无聊赖在教室里瞎转悠的颜雨臻恰巧途经此地,立刻说出了正确答案,还很不客气地指着那几点草莓酱夸赞道,“尤其是脸,太有神韵了,简直一模一样!”
秦阙:“……”
你到底是怎么从那张简笔画上看出一模一样的?就冲那两片腮红是吧。
她无可奈何地转过头,正对上捂嘴笑的燕倾,心里那点不自在也被那笑融化了,“我有那么容易脸红吗?”
燕倾冲她耸肩,嘴巴朝颜雨臻努了努,意思是可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
秦阙撇嘴,伸手拿过巧克力酱。
又不是只有你会画。
她很快就画了个比那小人还小一圈的小人,给她加上衣服,但却在头发眼睛的调色上犯了难。
燕倾跟她不同,她的头发眼睛都是黑色的,可以直接用巧克力酱画。
但燕倾的头发是栗色的,眼睛更是极为少见的靛蓝,要是都画成黑的,那还能叫燕倾吗?
“嗯?怎么了?”燕倾见alpha画到一半突然停下,转头目光灼灼地望向自己。
秦阙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朝她走过来,边走边脱掉了手上的一次性手套。
比她高多半头的alpha表情严肃的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猛一看还挺有压迫感。
被秦阙身体投下阴影笼罩的燕倾本能地紧张起来,“你……”
她话还没说完,秦阙已经走到她身边,捻起她垂在耳边的一小撮头发,低下头用做科研的严谨目光打量半晌,放下,迅速转身冲到料理台前拿起那几瓶食用色素调配起来。
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我参考一下。”
燕倾呆立原地,直到秦阙颜色调得差不多了,她那因对方靠近而屏住的一大口气才刚吐干净。
女人又气又笑地凑过去,想调侃两句却发现秦阙居然真调出了八九不离十的颜色。
她觉得就算她自己去调也未必能调这么像。
这人以前到底做什么的?
脑中疑惑一闪而过,秦阙已经给小小人加上了头发,再次起身望向她。
这次燕倾做好了心理准备,好整以暇地站在那,挂着标准的微笑跟对方对峙。
燕大影后纵横影坛十余载,难道还怕被人盯着看吗?笑话。
她是不是看得有点太仔细了?
在alpha那双黝黑瞳孔的凝望下,时间好像被拉得无比漫长。
漫长到燕倾能感受到自己脸上的温度在慢慢增高。
她很清楚秦阙没有别的意思,自始至终对方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眼睛上。
但这莫名的紧张是怎么回事?
“不行,调不出来。”半晌,秦阙颓然地转开目光,叹了口气。
燕倾眼睛的颜色实在太漂亮也太特别了,在阳光下如同一对流光溢彩的宝石。
别说她手里就这几瓶食用色素,就算给她一整套颜料,她也未必调得出来。
“不用那么在意,反正都是简笔画而已。”旁边传来燕倾安慰的话语,这会女人倒没有之前精益求精的态度了。
“我是觉得那样会比较好看。”秦阙嘟囔一句,又听见身边人的轻笑声。
她转头,燕倾的眼睛又弯起来了,慢悠悠道:“就那么喜欢我的眼睛啊?”()
秦阙望着那片阳光下的海,也说不出别的话,是,因为真的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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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轮到燕倾哑口无言了。
女人红唇张了又合,好半天才挤出两个字,“你啊。”
带着无可奈何的嗔怪。
最后还是由燕倾亲自动手,用蓝莓果酱给“自己”点上了两颗小圆眼。
“时间快到了。”秦阙看了眼表,距离制作截至只剩五分钟了。
“好像单调了点。”燕倾望着蛋糕上两个各自茕茕孑立的小人,拿起草莓果酱,把小人的两只手连在了一起。
两个单独的人物被果酱红线连成了一幅画,看上去倒确实和谐了很多。
“嗯,命运的红线,很符合我们综艺的主题嘛。”燕倾满意地放下裱花袋,转头看向秦阙,然后像发现什么新鲜事一样笑着凑过来,“不是吧?这样都会脸红啊?”
“没,没有。”秦阙别开脸,颇有几分掩耳盗铃的意味,心里却忍不住抱怨。
明明是你说的话太超过了。
什么命运的红线……好像真要在一起似的。
她还记着燕倾调笑自己容易脸红的事,拿过巧克力酱在小小人上又加了几笔。
小小人的头顶长出一对尖尖的耳朵,身后多了条圆滚滚的大尾巴,配上秦阙之前画的微笑,恍惚间已经有了燕倾桌上那只大白狐狸的模样。
她毫不胆怯地对上女人惊讶的目光,说话却还是有点磕巴,“加,加上动物元素更可爱。”
“好啊,这可是你先动手的。”燕倾一副惹到我你可倒大霉了的表情,迅速在秦阙的小人上加上几笔。
小人头上也多了一对耳朵,比秦阙画的圆一点,身后的尾巴是细长的一条,燕倾还特意用了漫画的表现手法,在旁边画了几条象征摆动幅度的细线。
时间截止,所有选手都把作品运到了讲台前的大长桌上。
“这是……”聂思君着那雪白蛋糕上的图案欲言又止,表情有些复杂地望向两人。
颜雨臻比她直接多了,“狐狸遛狗?!”
全场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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