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青一天一个样,从毛都没有的皱巴巴小鸟,很快便成了毛茸茸的,睁大了眼睛一天到晚饿的叽喳乱叫。
谢淮岸每天不再早出晚归,好好给小鸟当起了奶爸,每天早上都去菜地里给海东青抓虫子,十分负责。
池宴许也跟着他,拿着竹子编成的小盘子,里面放了很多小虫子,看着他蹲在菜地里找的仔细,问道:“这小东西怎么长得这么慢?我还等着他们飞起来,带出去多拉风啊。”
“养小崽崽要有耐心。”谢淮岸说道。
说着又从青菜上找到一个小虫子,池宴许立即拿着盘子去接,一边感慨道:“那你真适合当爹,以后你对你孩子也会很有耐心吧。”
谢淮岸正好回头,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一触,池宴许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将虫子放在盘子里,道了句:“够用了。”
“那我们走吧,待会你还要去书院。”池宴许从菜地里走出去,鞋子上沾了很多泥。
谢淮岸跟他身后,看着他鞋子上的泥把上好的新鞋子都给弄脏了,他忽然问了句:“你之前不是还说……”
“嗯?”池宴许转头看他。
“没什么。”谢淮岸冷淡的应道,反正他每次都是说说,什么事情都不当真。
同样的话也不知道跟多少人说过。
前几天他就听见池宴许夸芸儿时候说的话,跟他说的是一样的。
只是很多话说得多了,别人会当真的。
没心没肺的家伙。
池宴许莫名其妙,撇了撇嘴:“说话又不说完,又要我猜你的小心思。”
“呵呵。”谢淮岸皮笑肉不笑。
“你还笑了,我说过你该多笑笑之后,你就经常笑。”池宴许继续道,“你笑起来真的好好看啊。”
谢淮岸立即板着一张脸,拿过他手中的小盘子,冷漠的离开。
谢淮岸喂完了小鸟之后,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道了句:“这几日我不回来了。”
“又不回来了?该不会在书院不好好读书,被夫子罚了吧?”池宴许忧心忡忡的说道,小说里可是说谢淮岸未来会高中状元的,这种学习状态,真的可以吗?
谢淮岸噎了一下,回道:“不是,我们书院下午就要去古鸣寺静修,每年都会去。”
“古鸣寺!我也要去。”池宴许立即道。
“我们是去上课的,不是去玩的。”谢淮岸道。
池宴许道:“行吧,那你去吧。”他有些失望。
他眼中的光一下子就散了,看着教人揪心。
谢淮岸思索了片刻,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作罢,背着包袱离开。
盯着他遥遥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街道的尽头,芸儿路过的时候,觉得自家少爷都成了望夫石了,提醒道:“少爷,人都走远了。”
“是啊人都走远了,那我们收拾收拾行李去山上踏青吧。”池宴许喜滋滋的说道。
???
芸儿眼睛里透着大大的疑惑。
“他不让我跟着,难道我自己没有长腿吗?我也要去古鸣寺,听姐姐说,那边的斋菜挺好吃的。”
池宴许甚至还觉得,自己肯定会比他们早一点到,书院是下午出发,他们立即就能去。
五月中旬,在平洲城白天需要穿单衣,但是进了山里,树木森森,倒是觉得冷了。
山下早就凋谢的桃花,此时竟然还盛放着,空气中都弥漫着香甜的气味。
山路有香客修缮过,可通马车,池宴许趴在窗子上往外看,心中感慨,真是个好东西。
他不由又想到自己的两个小鸟,如果它们两个长大了,会飞了,带著它们骑马打猎肯定更有意思。
可以带着谢淮岸一起。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骑马,小说里写他成了摄政王后是会骑马的。
赶路的时候比较无聊,池宴许的思绪就飘远了,他想起小说里的事情,关于自身的命运,关于自己在乎的人的命运。
他们不过是配角,书中着墨很少,所有的故事都是围绕着谢淮宝的。
只有谢淮岸出现之后,他跟谢淮岸的往昔才从一点点稀碎的记忆中写出来。
现在,他们的关系应该已经变了吧。
池宴许觉得自己的命运肯定可以改变的,只是谢淮岸的……侯府真假世子,朝堂的倾轧,被心腹背叛,被亲生父母围剿,被唯一在乎的谢淮宝倒戈……
“哎……”池宴许叹了一口气。
轻飘飘的几句话,落在他的人生中,都是血淋淋的经历。
到了古鸣寺,小僧热情的招待了几人,古刹香火旺盛,善男信女来来往往很多。
池宴许来意很直白,就是要在这留宿,给了香火钱,便给他安排了一个独门独院的大房间,寺庙里倒是清幽。
池宴许很快便闻着空气中的淡香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天色都黑了下来,池宴许肚子饿得厉害,却被告知已经过了吃饭的点,只能明日赶早了。
池宴许不服气,告别了小僧,打算悄悄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好吃的。
路过后院的时候,忽然听到有稀碎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暧昧。
池宴许好奇的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两个男人交缠在一起,在假山边,清净地旁若无人的苟合着。
夜色太深,他看得不真切,总觉得那个男人的身影很熟悉。
他打算探究个所以然,却被人拉了一下,将他扯到了墙后,他正要出声,便被人捂住了嘴巴,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在这?”谢淮岸压低了声音,拧眉问道。
“我来礼佛。”他松开了手,池宴许低声回道。
谢淮岸知道他在胡说八道,池宴许又问:“你大晚上的不回房间睡觉,跑出去干嘛?”
“睡不着,散心。”谢淮岸道。
“啊——”“你想叫的把所有人都引来吗?”“呜呜——”
那对办事的人跟他们只是一墙之隔,声音很清晰的传到两个人的耳中。
池宴许竖起耳朵听,谢淮岸沉默着。
良久。
池宴许忽然扯了扯他的衣摆,道:“好刺激啊!”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你听墙角,不是君子所为。”谢淮岸硬邦邦的回道。
“那你现在不是跟我一起听吗?”池宴许提醒道。
谢淮岸转身就走,走的时候还不忘牵着池宴许,将他一拉,小哥儿一个踉跄。
“我送你回房间。”
池宴许让谢淮岸晚上住自己的厢房,别跟同窗一起住好了。
谢淮岸道被人看到会被闲话的。
池宴许一听这话,不满道:“我们拜过天地,明媒正娶,你不爬我床打算爬谁的床?难道你打算日后飞黄腾达了,就打算休了我,另攀高枝,所以不愿意让人知晓我的存在?”
池宴许说完这话,想到日后谢淮岸肯定会飞黄腾达,京城高门千金都是将他视为乘龙快婿。
不过小说里写了,他因早年遭遇留下了阴影,对闺房之事十分厌恶恶心,所以未曾婚娶。
池宴许目光在他身上游移着,他没什么问题啊。
他们虽然只睡过两次,那两次什么滋味他不太记得了,但是肯定是没问题的。
他顿时垮着一张脸,现在没那种烦恼,是不是日后高中状元,就娶旁人了,他们之间还有个和离书了!
谢淮岸见他这模样,道:“给我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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