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那个……那个……你看,我这也老大不小的,组织上给我介绍对象,我总不能不去吧?”
“怕不是介绍相亲对象这么简单吧,你们是不是……准备结婚?”
沈洪雷老脸更红,“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飞扬第一次骨折那天,我跟他李阿姨是出去聊结婚的事,本来我俩年纪不小了,也没想铺张大办,但也不能委屈了李老师……”
“等等,您对象是一名老师,不会正好就是飞扬的班主任吧?”
沈洪雷头疼极了,只能承认。
“她是不是戴着副眼镜?”
“你怎么知道?”
清音笑起来,连拍了两个巴掌,“我知道飞扬怎么回事了。”
沈飞扬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沈洪雷这人虽然不是什么伟光正的大好人,但确实是个好父亲,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小孩已经习惯了父子俩相依为命的生活,可忽然某一天,相依为命的爸爸居然谈恋爱了,对象还是一直对他关怀备至的班主任,本来就叛逆的孩子,要是再加上有心人的挑拨,他对父亲再婚是非常抗拒的。
他甚至觉得,班主任对他好,只是接近父亲的一种手段。
可偏偏,他的抗议无效,父亲和班主任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他无力阻止,而正好,就在那天晚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手骨折了,父亲撇下班主任回来了,并且表示出对他的愧疚和自责,小孩以为成功阻止了这件事。
谁知没过多久,他们被搁浅的结婚议题再一次被提起,小孩一不做二不休,再来一次“骨折”,于是又一次阻止父亲再婚。
他为什么不“生”别的病,专门跟骨折杠上了呢?因为骨折就不能写字读书,就不用去学校,不用见到“讨厌”的班主任了。
“不瞒你说,来书钢,主要是我自己向厅里要求来的,飞扬说同学和老师不好,闹着要转学,我没法子,只能过来……”
其实是想通过转学断绝他和班主任的来往。
清音点点头,那就更说得通了,“本来他转过来这段时间一切都好好的,沈副前不久又开始跟李老师联系上了吧?也就是您去京市开会前。”
沈洪雷老脸再红,只能点点头。
对他再婚的事,清音一个外人无权干涉,但她能理解沈飞扬的心情,十二二岁的小孩正是半懂半不懂事的时候,原书中柳红梅跟沈洪雷在一起,最大的难关也是沈飞扬,甚至没少在他手里吃苦头。
那样八面玲珑的继母都讨不了他的欢心,其他人,估计更难。
沈洪雷也不傻,听了来龙去脉,觉得每一个节点都对上了,心里对清音倒是多了两分佩服,医生看病要对症下药,更要对因下药,病因才是最关键的。“那这是不是说明飞扬压根没病,不用吃药,只要我跟他保证终生不婚就行了?”
清音却摇头。
沈洪雷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可以做到,连忙拍着胸脯
说:“我沈洪雷虽不是什么大好人,但我也是个男人,一口唾沫一个钉,我说不再婚就不再婚,反正我年纪也一把了,也不是非结婚不可。”就是要对不住李老师等了他这几年,他要好好解释清楚,竭尽所能弥补她一下吧。()
他结不结婚清音不关心,我的意思是,他其实还是有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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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病?”
“夜盲症,你回去买点鱼肝油给他补补。”
“他第一次摔断手臂,确实是因为看不清,来到书钢这几次摔断则是一半想用这个法子引起你的注意,逼着你妥协,阻止你再婚,一半也是因为他的夜盲症,光线一暗就看不清,时间长了就连白天的视力也受影响。顺便,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来找咱们的针灸医生扎两个疗程看看,咱们的针灸医生很擅长治疗近视眼。”
沈洪雷现在哪还有不信的,连忙点头,“那你不开个方子给他吗?”
“他那是心病,没必要吃药,等你们什么时候解开心结,他的‘病’也就好了。”至于夜盲症,吃鱼肝油是最快的,犯不着每天苦哈哈的熬中药,搞不好他还不愿配合。
沈洪雷见她说得如此肯定,立马就跑出去,至于要怎么谈心,效果如何,这不是清音能插手的。反正,此刻的她就挺佩服上辈子的柳红梅,表面是嫁了个当领导的,好像很风光,可天天要跟这么个敢拿自己身体和疼痛做筹码的叛逆期继子斗智斗勇,她应该也挺累的吧。
这养孩子,真累,养不是自己生的孩子,更是累上加累。
“妈妈,你下班了吗?”顾小鱼猫在诊室门口,妈妈没发话就不进去打扰,她等了好久好久呢。
“好啦,可以下班啦,对不起,让鱼鱼小朋友等了这么久。”
“没关系,鱼鱼不生妈妈的气哟。”她背着小手,进诊室溜达两圈,“妈妈,我明天还能陪你上班吗?”
清音打上肥皂,洗手,“你想来吗?”
“想!”
“那就来呗,但要记住不能去危险的地方,不能乱拿东西,也不能吵闹影响到叔叔阿姨们上班。”
“好哒”小姑娘蹦蹦跳跳,拉着妈妈的手,得意洋洋的走出大门,身后还跟着一条大狼狗,这样的组合在路上回头率百分百,顾小鱼都快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啦!
不用带孩子,顾妈妈难得能休息一天,一大早和老姐妹们出门买菜,再也不用着急忙慌回家弄孩子吃的,几人慢慢逛,慢慢买,回家还能慢慢收拾,等所有饭菜准备好,音音和小鱼也就刚到家。
“奶奶,我爸爸呢?”
“你爸?谁知道又去了哪里。”现在的顾大妈眼里可只有孙女没儿子,“咱们不管他,鱼鱼今天去陪妈妈上班,有没有乖乖听话?”
“超乖喔!”
清音也附和着表扬两句,自己跟沈洪雷说了那么久的话,她能忍住不去打扰,就在门口等着,已经是很多小孩做不到的乖巧了,要是别的小孩早就撒泼耍赖嚎上了。
俩人说着,顾安甩着手,拎
()
着一条活鱼回来,“今儿加餐。”
清音和鱼鱼都喜欢吃鱼,但石兰省是内陆山区省份,鱼产量不大,也很难买到新鲜的,他今天是跟白组长谈完事,专门去找徐文宇要的。
“多钱?”
“徐文宇给的。”
清音看着活蹦乱跳的大草鱼,足有二斤多,“咱们吃酱鱼吧。”
她嫌顾安弄不干净,自己拎着鱼去水井旁洗菜的地方,杀鱼,刮鳞,处理内脏,鱼鱼就揣着一把炒蚕豆,蹦蹦跶跶的跟着去看。
“哟,小清今儿吃鱼呐?”
“哪儿买的,可真新鲜。”
“小鱼你害怕不?这血糊糊的。”
顾小鱼摇头,“不怕。”她不是逞强,是真不害怕,清音记得上次小菊流鼻血,擦得一脸都是,她不仅不害怕,还在旁边帮忙递纸呢。
小丫头其实一开始对血是害怕的,但有一次清音来例假上厕所,她偏要跟着去,看见妈妈换纸,她害怕得都快哭了,还问妈妈疼不疼,清音当时本来有点痛经,不太舒服,但想到自己要是表现得虚弱,说不定她会更害怕流血这件事,所以干脆就笑起来,说一点也不疼,妈妈流血是因为妈妈是勇敢的大人,等她长大变得勇敢了,就不会怕了。
从那之后,清音就发现,她好像不怎么怕血了,因为在她的小脑袋瓜里,“不怕血”就是“勇敢”的标志。
不过,不怕血的也不止她们,一位穿补丁衬衫的老大妈也不怕,只见她眼看着清音把鱼内脏都扔了,立马眼疾手快一把捡起来,打瓢水冲洗一下,“谢了啊小清,给我孙子吃,他爱吃这个。”
众人:“……”虽说大家都不好过,但捡人家不要的鱼尿泡吃,也是第一次见。
清音只能笑笑,赶紧叫着小鱼回家。
这个老大妈,夫家姓杨,是前头倒座房的新邻居,清音忙着上班上学,跟她不熟,可顾大妈她们都知道她。
“也是个可怜人,这房子还是找姓李那家人租的。”
“以后她要捡咱们不要的东西,你们啥也别说,省得她下不来脸。”
“妈知道他们家的事?”
顾大妈叹气,“可怜人呐,说是有个小孙子身体不好,每次见都是抱怀里,听说跟鱼鱼一年的,还不会走路。”
清音挑眉,那可是二周岁多的孩子了,“别是像柳耀祖一样?”
“不一样,柳耀祖那是被惯坏了,会走懒得走,天天跟皇太子似的抱着背着,我看就差个玉撵,找几个宫女太监抬着了,但杨家那孩子不是,面黄肌瘦的,头发也没多少。”
清音点头,她是真的见不得孩子生病,尤其一听跟鱼鱼一样大,她很容易代入自己,以前在路上听见小孩喊妈妈,她没感觉,现在但凡是听见一声“妈妈”,哪怕明知道不是小鱼鱼的声音,她还是会下意识的回头去看看怎么回事。
一边想着,清音一边把鱼放进油锅里炸金黄,然后再加点老酱,和开水,来点蒜苗和芹菜,一道金黄酱香的酱鱼
就出锅了。()
清音自己处理得非常干净,凡是家里人不爱吃的部分都不要,鱼鳞刮得一片不剩,雨皮刷得干干净净,这么一炸,酱这么一煮,鲜香可口,小鱼鱼吃到一块鱼皮眼睛就亮了,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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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则是主动啃了鱼头鱼尾巴这些没肉的部位,顺便还得看着孩子,帮忙挑刺儿,慢慢的桌子上就堆了一堆大大小小的鱼刺,小鱼鱼吃得满嘴流油。
“妈妈,下次还吃鱼,不要煮的,要吃这个味道的。”
顾大妈还不太会做鱼,买来也只会水煮,小丫头都知道水煮的不好吃,清音哈哈大笑,“好,小心点,小口吃,别卡了。”
吃到最后,顾安前面的鱼刺鱼骨都堆成小山了,顾小鱼终于捧着肚子:“肚肚里有好多好多鱼。”
众人大笑,真是个小开心果!
清音也不知道沈家父子俩的心结是怎么解开的,半个月后沈飞扬来换药的时候,她发现这孩子身上的正气比以前充沛多了。
以前他的“礼貌”和“懂事”有种流于表面的感觉,现在能看出来是真心感谢她的,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没有再继续骨折了。
“这孩子真是,唉……”林莉叹气,本来她挺讨厌沈洪雷,但经历过这件事之后,她忽然觉得沈洪雷也挺倒霉的,自己脑子不怎么好使,因为那几年走错路把整个系统的人都得罪光了,去哪儿都像过街老鼠,偏偏屋里还没个知心人,儿子还是个敢拿小命开玩笑的“病娇”。
“现在就把这么多大人耍得团团转,以后要是走了歪路,还了得?”
原书中对柳红梅这个继子描述不多,但清音记得,他后来好像成了一名很厉害的律师,就是那种表面温文尔雅笑嘻嘻,转过脸去杀人不见血的“诉棍”,柳红梅勤勤恳恳当了多年继母也没能捂热他的心。
“沈洪雷这日子,也是水深火热,相比来说,我家老秦运气真好,解放也是真懂事。”同样是青年丧妻,独自抚养儿子长大,因为两个孩子不一样的性格,两个男人的晚年也将不一样。
清音听完,趁着没病人,去保卫科找顾安,顺便让他看看能不能把小白给找回来。
事情是这样的,小白一直以来都喜欢飞出去玩儿,但每天都知道回家,可自从两天前飞出去之后,直到今早清音来上班之前,它都再没飞回来,清音有点担心。
小白是顾安送她的第一件“礼物”,虽然她一直觉得这个礼物送得莫名其妙,但小家伙确实陪着她度过很多个一个人的夜晚,要是忽然失去它,清音会很难过的。
刚走到保卫科门口,就见崔小波从楼梯拐角处过来,“崔同志?”
“哦,清医生,你好。”
崔小波神情很正常,还说了几句话才走进大办公室。
清音走进顾安办公室,就见他正在窗帘后猫着。
“看啥呢?”
“嘘……崔小波出去了。”
清音挑眉,刚才自己不还在门口遇见嘛,这才
()
半分钟不到吧,估摸着是瞅着她来了,顾安走不开,所以他赶紧见缝插针的溜了。可他忘了,顾安是随时关注他的,此时早已把他的行踪看在眼里。
“你说他出去干嘛,你们科今天有任务?()”
没有,你先回去吧,小白的事我会去找。?”顾安穿上外套,随着崔小波离开的方向跟上去。
好吧,清音习以为常,自从把人弄来眼皮子底下,顾安就一直在想法子跟踪他,但一直没什么收获。据他所说,崔小波的生活太规律太正常了,每一天几点钟该干嘛,几乎不会有错,平时去的地方也就那几个,跟来跟去他都快烦了,但他不放弃。
因为他是从走廊另一头绕下去的,大办公室的人看不见,清音就帮他打掩护,暂时没下去,一直在他办公室里坐了半个多小时,这才大大方方下去,一路走一路跟人打招呼。
“对,安子忙着,让我先回去。”
“你们忙,有空来卫生室玩啊。”
晚上吃饭的时候,顾安回来,清音赶紧凑上去,“咋样?”
顾安摇头,“他今天还是去新华书店,跟平时一样,看了会儿书就走了。”
他平时的作息就是上班、回家、新华书店,据说是因为以前没机会好好上学,现在特别喜欢学习文化知识,在陈家当警卫员的时候,还总是拿着书去向陈庆芳请教学问,所以陈庆芳对他印象不错。
“一天也不知道学啥,他在书店待过的地方,书架、他拿过的书,你有没有检查过?”
“检查过,都没什么异常。”
好吧,清音想着就头大,她现在只想赶紧给孩子洗澡,然后好好睡一觉。忽然,前院传来一声嚎啕大哭。
顾安连忙将一跳一跳的鱼鱼抱起来,其它屋子的门全都开开,陆续有人伸头出来。
“又闹起来咯。”
“造孽哟,这都什么事儿。”
“可怜见的,一家子就全搭这孩子身上了。”
清音听得一头雾水,大院里还有她不知道的事儿?恢复往日神采的秦嫂子凑过来,“你还不知道吧,是倒座房杨家。”
也就是前几天捡了鱼尿泡的杨大妈家。
杨大妈自己以前是机械厂的女工,老伴儿在肉联厂,家有两个儿子正是青壮年,一个随爹在肉联厂,一个随妈在机械厂,大儿子结婚,娶的老婆也是有正式工作的,小儿子还没成家,这么多人挣工资,本该是非常殷实的城市工薪阶层才对。
但偏偏大儿子早早结婚,却一直没孩子,看病吃药打针折腾不少钱,终于在前几年怀上,生的还是儿子,这小日子本该越过越美……
“结果那孩子跟你家鱼鱼一样大,还不会走路呢!”
“啥走路哟,我看见连坐都坐不起来,靠着被子都会歪倒下去。”
秦嫂子听着,神情略带悲伤。
“不对,昨天我还听见他叫奶奶呢,千真万确。”
“嘘……别说了,我二舅妈的表侄女在市医院工作,
()
听说老杨家这几天就是带孩子去看病哩,都说是个脑瘫。”
“嚯,脑瘫!脑瘫怎么会说话?老刘你听见那声‘奶奶’不是他叫的吧?”
小老百姓,对这两个字可不陌生,在大家心目中,脑瘫就等同于“傻子”和“瘫子”的结合体。
可清音却知道,这种认知是不正确,或者不全面的。脑性瘫痪不是每一个都有智力问题,其实还有部分孩子非常聪明,甚至高于常人,后世新闻里还看过好几例考上重点名牌大学的呢……只是他们因为脑损伤造成运动发育障碍、姿势异常而已。
这个病也不是说完全束手无策,其实早期症状轻微的时候,可以干预,康复训练,一定程度上能缓解。
清音有心过去看看,但跟杨大妈又不熟,不知道她什么脾气,万一跟柳大妈一样,明明好心还被她当成看热闹怎么办?她是真的怕了柳家这一家子。
顾安将兴奋的小鱼交给她,“你们先回去,我去看看,要不要帮忙。”
杨家这间屋子是租的,平时只有杨大妈一个人带着孙子,其他人都不过来住,要是真有什么急事,有几个青壮年帮忙也是好的。
住大杂院就是这点好,谁家有事需要帮忙,喊一声就有人出来,像刘家那样的独院还没这么方便。
清音刚把鱼鱼的澡洗好,顾安就回来了,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
“柳志强他妈跟杨大妈吵架,说他们家生了个傻子是报应。”
本来两家人之间还隔着一个崔小波的房子,没有直接利益冲突,但耐不住柳大妈是个讨嫌的,看杨大妈家孩子跟柳耀祖差不多大却连坐都不会坐,心里就得意,还老去显摆,说他们家孙子是个傻子都是报应,杨大爷以前是个屠夫,杀猪杀多了,这不报应就来了……今天杨大妈忍不住就跟她吵起来。
说啥不行,说人生病的孩子,柳大妈那嘴可真欠。
“不过,杨大妈也不简单,往柳家门里泼了几瓢大粪,还把柳家门窗从外锁上,一家子被困在屋里跟大粪为伴。”
清音:“……”真想竖大拇指,是个狠人!
那可是大粪啊,公共厕所里舀来的,炎热的夏季正是苍蝇蚊子蛆虫繁殖旺盛时节,那里面“含金量”可不低,就这么潇洒一泼,柳家老老小小被困在屋里,啧啧啧,黄金大劫难。
柳老太那样的人,就需要被人这么治治。
可惜,现在是夏天,气味散发极快,就一屋之隔,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最倒霉的还是崔小波,等柳家门窗打开,他那位置,这几天的风向,直往他家里吹啊。”
顾安嘴角抽搐。
不过,想到那画面,清音还是挺爽的,就是苦了以后上下班从柳家门口路过的人,这得捂着鼻子百米冲刺了吧?
果然,接下来几天,院里怨声载道,杨大妈是不地道,但柳家才是最缺德的,大家联名向一大爷二大爷反应,说这院里再不管管柳家,他们就要翻天了。
以前这俩老头看在柳红梅的面子上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他们也是受害者啊!他们不上班,闲在家里,这味儿都是他们用鼻子吸干的,一想到那酸爽,yue——
于是,当天晚上,一大爷二大爷出面,把柳老太训了一顿,见她还不服,就说要找街道办,老太婆这才偃旗息鼓。自从上次闹出私藏清慧慧通知书的事后,柳家就成了这个街道的反面教材,时不时的要被姚大姐叫过去上思想教育课,还直接撸了柳老头的贫困户照顾名额。
那可是啥也不用干,一个月就能白得五块钱的“荣誉”啊!
柳老太哭了好几天,早知道损失这么大,就让清慧慧去上学吧,她上大学也没什么的,要是毕业能分配个好工作,他们收益更大。
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现在清慧慧彻底跟他们闹掰,不让他们再去取工资,这损失更大。
要是这次的事再让姚大姐知道,姚大姐可要向厂里施压,把他们一家子赶回老家了,柳志强现在不上班,他生病又不是工伤,这房子是书钢福利房,他们没权占用……一想到那个可能,柳老太就瑟瑟发,自此倒是安静了一段时间。
时间很快进入八月底,新学期准备开学了,清音把卫生室工作进行一个简单的交接,最后再上几个半天的班,她又得回归校园了。
这天,刚走进大院,迎面遇到杨大妈,“哎哟,小清你们大学还不开学吗?我听说你现在可是咱们大院第一个正经大学生。”
清音笑笑,她这是讽刺柳志强不是正经大学生吧。
“我妈妈是最厉害的医生哟!”顾小鱼也跟着妈妈回来,热得小脸通红,手里还捧着一牙红通通的西瓜,这是刚才等妈妈下班的时候,童童给她的,她舍不得吃,要留回来给奶奶。
“小清还真是医生?”杨大妈深居简出的带孙子,平时还要去儿子老伴儿那边做家务,所以还真不知道清音的事。
清音:“……”好闺女你可真会给你妈挖坑。
只能干笑着说自己在厂里当医生,有点临床经验。
“你是看哪科的?”
“我是中医大夫,西医不太懂。”
“中医好呀,中医便宜,去年在市医院遇到一个中医大夫,随便两副药就把我多年的风湿病治好了。”
“我也是,我家老头子拉肚子,去区医院一直没找到病根儿,只说回来观察,后来还是小清二副药就给调理好咯。”赵大妈说。
大家于是七嘴八舌说起中医怎么怎么好,老年人相对于年轻人来说是更相信中医,因为他们从那个缺医少药的年代过来,更何况杏花胡同受益于清家医术的人不知凡几,说起中医来都是竖大拇指。
“小清要不去给老杨家孙子看看呗,说不定中医能有办法。”这是热心肠的赵大妈。
“就是,咱们一个院里住着,还是要互相帮助。”这是不怀好意等着看热闹的柳老太。
谁都知道“傻子”看不好,赵大妈是纯热心,
清音又不是二岁小孩,真就她们说什么是什么,她知道杨大妈这人不好惹,她孙子要真是脑瘫,她也没办法治疗,别到时候又是第二个柳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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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耐不住杨大妈已经听见了,双眼冒光地看着她:“小清真这么厉害?”
不怪她怀疑,清音年纪轻,确实很难让人跟经验丰富的医生联想到一处去。
“也没那么厉害,听说您家孩子不舒服,有需要的话我去看看?”清音说得很谦虚,也尽量照顾她的感受。
杨大妈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正要让她进去,屋里忽然传来一把年轻人的声音:“不用了,待会儿我们自己送市医院去。”
清音看向一众好心大妈:看吧,不是我不帮忙,是人家不需要。
“哟,你儿媳妇也在家啊,今儿倒是难得过来。”
“我家孩子就是着点凉,倒是劳动众位大妈,都回去吧。”杨大妈家儿媳妇冷声说。
清音也理解,作为母亲,孩子生病了,还有一堆邻居要来凑热闹,这不瞎扯淡嘛,不骂人都是有教养。
她赶紧牵着小喇叭鱼鱼回家去,这浑水还是别蹚的好。
下午没啥事,清音都是在家看书睡觉,而小鱼鱼睡醒午觉之后又跟着奶奶出门玩去了,她的每一天都过得充实无比,就跟她爸一样。
自从那天无功而返之后,清音已经好几天没在饭桌上看见顾安了,这家伙最近不知道又忙活啥,娘俩快睡觉他才回来,关键是小白也没回来。
想到那只雪白的小家伙,她真的担心,别是被人抓住给炖了吧?这是自己养的第一只小动物,清音有种别样的感情,就像老母亲担忧不听话的孩子一样。
正想着,张姐忽然来到家门口,“小清在家吗?”
清音精神一振,“张姐咋来了,快进屋坐,外头热得很。”
下午两点多,太阳热辣刺眼,清音坐在屋里都要开上电风扇才行,不然一会儿衣服就湿了。
张姐拎着一个大网兜,里头是一个个快有成年人拳头那么大的桃子,红溜溜粉嘟嘟的,十分可爱,连空气里都是水蜜桃的香味。
“哎哟,你这屋可真凉快,这是我婆婆的娘家侄子送来的,他们村就产这种又大又甜的水蜜桃,给我们家送了不少,我想着鱼鱼应该喜欢,就给她送点。”
张姐很会说话,说是给鱼鱼送的,清音就不会拒绝。
“谢谢张姐,小丫头不在家,出门野去了,你先坐会儿,待会儿回来她不知道得高兴成啥样。”
张姐顺势坐下,对着电风扇吹身上的汗,“刚走到大门口遇到一个老街坊,给了她几个。”
清音奇怪,“咱们16号院的?”
“对啊,就杨大妈,她说她住前头倒座房,让我去坐会儿,我没去,我看着他家那孙子还是不好。”
原来,张姐的父母都是机械厂
()
的老领导,从小在机械厂家属大院里长大,跟杨大妈也是非常熟识的邻居关系。“以前回去我妈就说她家那孩子不太好,可我看着何止是不好,跟鱼鱼一个月生的,现在还只能勉强靠着被子坐一会儿,久了就要歪倒。”
她站在门口,刚好把孩子歪到的画面看个正着。
你说吧,同年同月生的俩孩子,一个活蹦乱跳小嘴嘚吧嘚,一个不会说话不会走,杨家人得多揪心?难怪清音以前就发现,杨大妈总是盯着鱼鱼发呆,那就是她想象中的大孙子该有的样子啊。
清音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后还是别让鱼鱼单独跟杨家人待一起。
“要说杨大妈你倒是不用担心,她为人是泼辣些,但别人不欺负她,她也不会主动招惹人,以前在机械厂上班还经常给咱们院里的孩子带吃的呢。”
那时候她在食堂帮忙,尤其招待领导那一顿,总能剩点啥,拿回来哪怕是半个馒头,也是孩子们难得的细粮。张姐家条件不错,虽然不用吃别人吃剩的,但从小看在眼里,也感慨杨大妈是个好人。
“我看她不算老啊,怎么就退休了?”
“还不是为了小儿子,为了不让知青办派下乡,她就把自己工作让给小儿子,她老伴儿杨大叔还在肉联厂上着呢,一个月收入也不少。”
清音了然,这时候的肉联厂那真是最广为人知的肥水部门,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进去呢,在那车间随便搂点猪大肠猪下水啥的回来,也是很多人家一年都吃不上的美味,像柳家以前最得意的就是这些免费下水。
可杨大妈咋就这么稀罕个鱼尿泡呢,真是令人费解。
“杨家老两口和老大都是好的,在家属院里名声不错,就是老二以前不务正业,不过现在也收心,准备好好过日子了,就是……”
吃瓜吃一半,清音抓心挠肝,“怎么?”
张姐压低嗓音,“就是老大媳妇,肖云,是个只顾娘家弟弟的主儿。”
“扶弟魔?”
“啊对对,是这么个意思,就是一心帮扶她娘家弟弟,婆家人死活却一点不管,你说为啥她男人和公公现在不敢往家拿东西了?”
肉联厂的肥水,谁都忍不住要搂点回家,可杨家搂回来那么多,全被肖云拿回去补贴娘家人了,娘家人还口无遮拦把这事往外抖落,她弟弟上国营饭店喝醉了大放厥词,说她家在肉联厂有关系啥啥的,正好被隔壁桌肉联厂厂长听见,回来就严令彻查,到底是哪些人在挖社会主义墙角。
这下,害得大家都没油水吃了,同事们真是恨死了杨家父子俩,杨家父子俩本来胆子也挺小,别人敢拿半斤,他们顶多只敢拿二二两,现在那是连手指都不敢在肉上碰一下了。
“居然有这么扶弟的姐姐……”
“这算啥,老杨家是真正的实实在在的厚道人,她嫁过来十二年没孩子,老两口都没说她一个不字,现在还生个脑……那样的孩子,杨家还任劳任怨的养着,经常是走哪儿带哪儿,杨大妈没了工作后,本来被街道分到一
个扫厕所的临时工作,就因为要带孙子,还放弃了,肖云立马转头就让自家老娘去了,你说这真是……”
张姐喝口水,平时她也不是这么爱说长道短的,但今儿是跟小清,她嘴紧,作为一名合格的吃瓜人,她必须把自己吃到的瓜全都分享出去。
她这人说话还是比较客观的,清音相信她的瓜应该没水分,保熟。
“就这,肖云还在家闹离婚呢。”
“为啥?”她们常听说的是婆婆对儿媳不好,这种婆家整体都还不错,偏偏儿媳作妖的真是第一次。
“我妈有天晚上吃坏肚子,夜里出去上厕所,听见他们家小声吵架,肖云说要把孩子送郊外,对外就说病死了,但杨家人不同意,她就闹离婚,说是不想被这傻孩子拖累。”
“她想把孩子扔掉?”清音倒吸一口凉气,这种事只有落后偏僻的农村,生了女孩的家庭才偶尔发生。
清音深深地叹口气,她做妈妈,真的听不得这个。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能忍心扔出去呢?扔到荒郊野外,可不会被人捡回家,都是要么饿死,要么进了豹子野狼的肚子。
一想到那个自己从未见过的跟鱼鱼一样大的孩子,居然要被自己妈妈扔掉,她心里就非常不舒服。
“这肖云真不是个东西。”不仅扶弟,思想还极端危险。
俩人齐齐叹息,杨家真挺倒霉的,非常倒霉。
生个那样的孩子是意外,谁也不想的,要是怀着时候能检查出来,那出于优生优育的目的不要是很明智的,但都二岁多,有呼吸有心跳了,谁做得出呢?
“你知道为啥杨大妈要单独来你们院里租房住吗?”
清音摇头。
“是肖云放话,说只要孩子在身边她就不跟杨老大过日子了,要离婚,杨大妈没办法,为了保住儿子的婚姻,只能带着虎子出来租房住,平时还得经常回去给他们做饭打扫卫生洗衣服啥的,就这,她还不满意,二天两头跑娘家呢!”
难怪,清音就说奇怪,杨大妈在这边住了这么久,跟谁都不太熟,大家也很少见过他们家其他人过来。
“所以这肖云啊,咱机械厂大院都不喜欢她。”张姐终究是阅历更丰富些,“她不想被孩子拖累也是人之常情,但有这种想法,就怪瘆人。”
自己生的孩子,都想扔出去喂狼。清音庆幸,还好自己今天及时撤退,没圣母心发作给虎子看病,不然还真说不清了。
她上辈子就看过新闻,有的新手父母,刚回家就不小心把刚出院的新生儿闷死了,结果抱着死孩子去医院“抢救”。医生刚把孩子接过去,他们就立马说是医生弄死的,声称明明来的时候还有气儿……当时,她是当奇葩新闻看的。
那还只是无心之失,肖云这种已经出现极端危险想法的家长,可以说就是行走的危化品,沾上就要脱层皮的。
清音叹口气,只是可怜了那个叫虎子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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