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寅舟摆了摆手,喜形于色,有些迫不及待,上前走了几步道。
“阿桑,你快说,究竟在何处?”
阿桑回忆起前几夜,与李承宗一同喝酒时,他醉后所说之言。
“阿桑,等我当了皇帝,以后就封你为贵妃!”
阿桑赶忙捂住李承宗的嘴,有些惶恐道。
“公子,此话万万说不得,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李承宗搂着她,亲昵道。
“哈哈哈哈,你别怕,我可不是胡言乱语之人,就连执掌三军的虎符都在我手里,还怕什么杀头大罪?!”
说罢,李承宗便起身,就在阿桑以为李承宗是要拿出虎符给自己一看时,李承宗也不过是让人给他送酒。
阿桑脸色一沉,果然,她还是低估了李承宗此人的心计。
不过可以得出结果,虎符就是在李承宗手里,阿桑知道后,赶忙找了时间来给罗寅舟复命。
罗寅舟听罢,点了点头,心道,若是如此,那李松岩三番两次去突厥,想来是另有所图。
“你接着帮我打探,最好是找到虎符的下落,然后把它给我带进宫,至于别的……目前就不需要你了。”
“是,不过那块假的虎符已经准备送出京城了,殿下,我们该怎么处理?”
阿桑是罗寅舟从难民里选出来培养的间谍,给了她一个新的身份,培养琴棋书画,像个大家闺秀,这才让她接近李承宗。
至于那假的虎符,也是罗寅舟故意让人掉包给舒嫔的。
他知道赵青岚和罗寅祁两个人藏了起来,其实他们躲哪无所谓,但不能让他们出了城,若是让他们有了帮手,那对他完全不利。
但若是有了那假的虎符,等让人送出城时,他在把真的虎符拿到手,若是齐将军真的带兵进京,那他就可以以谋逆的罪名,将齐将军抓起来,还能名正言顺收了齐家军。
等李松岩带着突厥兵进犯京城时,也是他一举将李家拉下马之日。
到时候,天下就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想到这里,罗寅舟放声大笑,阿桑一愣,见罗寅舟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叫他。
“殿下,殿下。”
罗寅舟自觉失了态,轻咳了两声。
“你现在赶快回去吧,别让李承宗有所发觉。”
阿桑点点头,行礼后,便从大门退了出去。
天色渐明,京城起了大雾。
路上没有多少行人,一辆马车缓缓驶出城门。
那辆马车不大,甚至有些破旧,那马也是匹老马,行动迟缓,这样一辆马车刚要开出城门,便被守门的一把拦下。
侍卫都是得了上头的命令,随便检查询问了一番,便让人出去。
另一个侍卫不解,不是说现在京城不能随意进出嘛,怎么还给人随便就出去了,也不怕上头人怪罪下来。
那个侍卫解释道。
“就是要让他们出去,不然怪罪下来,我们可担不起。”
另一个侍卫还想问问缘由,却不料被拒绝道。
“你还是别问这么多了,知道的越少,活得就越好。”
清晨,云烟和江府里的一个小丫鬟玉蕊一道出了门,到集市上采买,见街上多了许多奇装异服的人,行为举止也甚是粗犷,颇为好奇。
“云烟姐姐,这些人是来表演杂耍的嘛?他们穿的好奇怪。”
玉蕊是江家的家生奴,自小就没怎么出过门,所以并不认识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但云烟不一样,她是见过突厥人的打扮,这些人很明显就是突厥人。
一夜之间,城里便多了这么多的突厥人,云烟顿感不妙,与玉蕊赶紧买完,便让玉蕊先回府,自己转身又去了医馆。
一进门,赵青岚磨着药粉,沈娆则在一旁打着算盘。
虽然医馆已经关了门,但是之前采买的药材所花的钱,还有些赊销出去的药材,沈娆也会每日清算一遍。
见云烟回来,罗寅祁跑了出来,将自己写的字给云烟欣赏。
“云烟姐姐,我的字写的好不好看呀?”
看着罗寅祁那双乌黑的双眸,云烟笑了笑,摸了一把他的小脸,夸道。
“好看,小祁的字写的最好了。”
罗寅祁一听,有些不好意思地跑开了。
沈娆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着云烟,见她有些慌乱的模样,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娆与云烟从小一块长大,对她的习性自然是了解,若是她慌慌张张的样子,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云烟一怔,回想起自己还有事要说,便道。
“姑娘,今日我和玉蕊上了街,发现街上突然多了好多突厥人,有些虽然没有穿着士兵的衣服,可我看他们的身手,一看就是军队训练过的人。”
沈娆手一停,赵青岚也是抬起头来,两个人四目相对。
可奇怪的是,他们没有听到任何突厥人进城的风声。
更何况突厥的士兵若是要进京,必定要过好几个关卡。
还没等他们想明白,李贵妃和罗寅舟也是着急了起来。
他们一直想找李松岩说个清楚,可李松岩一直在外头没有回来,现在好了,李松岩回了京城,还是带着突厥的士兵回来的。
整个李家被突厥兵把守着,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来来往往的丫鬟仆人都得经过李松岩的首肯。
李松岩带着突厥兵进了宫,一副要逼宫的模样,而罗寅舟和李贵妃将宫内的羽林卫都调到了养心殿内,生怕李松岩直接让突厥兵要了他们的命。
李贵妃强打镇定,站在殿内,眼见着李松岩一步一步走向自己,让身后的突厥兵在殿外等着。
而罗寅舟则坐在龙椅上,手上还拿着不知是何时的奏折,额头上冒着冷汗。
李松岩刚想踏进殿内,便被羽林卫拦了下来。
他挑了挑眉,摸了把胡子,朝着殿内喊道。
“贵妃娘娘,殿下,臣有要事禀报。”
罗寅舟和李贵妃对视,李贵妃上前道。
“哥哥,你来宫里怎么还带着一帮士兵啊,该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吧?”
李贵妃话很直接,也不再拐弯抹角,兄妹一场,到这个地步,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而李松岩仰天长笑。
“哈哈哈哈,瞧贵妃娘娘这话说的,臣自然是孤身一人进殿了。”
李贵妃沉吟片刻,让羽林卫放行。
李松岩只身前来,看着坐在龙椅上的罗寅舟,连奏折都拿反了,不禁笑道。
“殿下,若是想当一个皇帝,把奏折都拿反的话,可是当不好的。”
李松岩话里话外带着一丝嘲讽,罗寅舟一听,气的一把将奏折就往李松岩那一扔。
那奏折摔在李松岩脚下,被他踩了过去,李松岩笑着摇了摇头。
“殿下,您还是这么心浮气躁啊,可那该如何是好,百姓可不需要一个只会发脾气的皇帝,若是等您什么时候学会平复自己的脾气,那个时候也太晚了吧。”
“舅舅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配当这个皇帝吗?!我不配,那谁配,你吗?”
李松岩四十多岁的年纪,正值壮年。
他负手后背,挺拔的身姿,与罗寅舟那副一躁怒的模样相比,更是有自己的风骨。
李贵妃见状,生怕两个人吵了起来,赶忙上前,拉了拉李松岩的衣袖。
“哥哥,本宫真不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当初说好了让舟儿登基,现在又是要闹哪一出?”
“我当初确实想让舟儿登基,可你看看,他哪有一份像是皇帝的样子!”
李贵妃听到他这话,并没有反思过罗寅舟的行为,而是瞳孔地震,她算是明了,李松岩真是想自己登基上位了,自己是当不成这个太后。
“我不像当皇帝的样子?那您呢?您一个姓李的人,想要坐罗家人的位子,您不看看您够格吗。”
罗寅舟的脸上尽显嘲讽,他恶狠狠地瞪着李松岩,全然没有以往那副尊敬的样子。
李松岩对于罗寅舟的话并不在意,只是叹了口气,道。
“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罢,转身便离开了。
罗寅舟眼圈通红,青筋凸起,既然李松岩都这样说了,那他也没有必要再顾忌什么情分了。
天寒地冻,医馆里烧着柴火,屋子里的人围着火炉烤火取暖。
“意思是,突厥士兵可能从一开始就进了京城?只是这段时间才开始出来活动?”
云烟听完赵青岚的猜测,问道。
赵青岚点了点头,毕竟只有这个可能。
但云烟不解,这么多突厥兵,怎么会都藏在京城呢,他们平时也能这么藏得住?
沈娆若有所思,说道自己的猜想。
“也有可能只有这一部分,剩下的……应该是这些时日进来的,而且不是以突厥人的身份进来的。”
赵青岚点了点头,看来乌图所说的事情,已经应验了,马上要有一场恶战要发生。
沈娆叹了口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的京城本来就一团乱了,还有突厥人参与其中,怕是不好解决。
她将一块年糕放在火上烤了烤,见应该差不多了,便想拿下来,起身时却不小心撞到炉子,那年糕直接掉在了她的手背上。
“嘶!”
她被烫的一激灵,还没等云烟反应过来,赵青岚立马抓住了她的手,吹了吹,又让云烟去打一盆冷水。
所幸沈娆反应快,所以只有一点红红的痕迹,赵青岚突然从袖子拿出一个玉罐,给沈娆抹了药膏。
沈娆眼尖,见着药膏十分眼熟,便问道。
“这个药膏是我之前给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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