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寅舟脸色沉得如墨水一般,本来他就对尚衣局的人有所不满,阳奉阴违,对他的吩咐也是敷衍,那龙袍迟迟没有开始制作,每次叫人去催,也是打发下边的人去糊弄他。
他再蠢,也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
“表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罗寅舟停下脚步,冷冷地盯着李承宗。
而李承宗见罗寅舟那副模样,料到此人还是和以前一样,随便说两句就会生气,连忙拍了拍他的肩,像是开玩笑似的。
“哈哈哈哈,殿下,您该不会是生气了吧?哎呀,我就是随口说说罢了,殿下可是要继承大统的人,总不会因为这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而急了眼吧?”
“哼,继承大统?舅舅是真的想让我继承皇位吗?那为何礼部到现在都没有动作,莫不是舅舅有了别的心思。”
罗寅舟和李贵妃已经料定,李松岩怕是根本就没打算将皇位给他。
李承宗一怔,还没来得及开口辩驳,就见罗寅舟冷哼了一句。
“怎么会呢,是本王想岔了,舅舅一个姓李的,怎么可能坐上罗家人的位子,怕是会被天下人骂,指着鼻子骂乱臣贼子吧?舅舅这么聪明,自然是不会如此了。”
说罢,罗寅舟转身,往前走了几步。
李承宗盯着罗寅舟的背影,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随后跟上了罗寅舟的脚步。
他对这个表弟的印象,还停留在脾气差和没脑子这两点中,看来他这个表弟也没让他失望,还是和从前一样啊。
沈娆看着两人走后,这才走了出来,而挽月则一直在前边等她,直到送她出宫后,这才又回到宫里向舒嫔复命。
医馆。
虽然医馆没法再开张,但也正因为起过火,墙残断堰,来来往往地人都避讳着,更是清冷许多,反而让赵青岚和罗寅祁不用这般小心翼翼。
沈娆忙不迭地将虎符护送回了医馆,将它拿给赵青岚。
赵青岚拿起虎符细细端详,沈娆见他神情有所不对,便好奇地问道。
“怎么了,有虎符不是好事吗?若是现在想办法将虎符送出去,让齐将军回京,便能解决现在这事了。”
赵青岚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这不是真的虎符。”
沈娆一愣,“怎么会,这是舒嫔娘娘给我的,她说是陛下给她,让她好好保管的,若是假的,舒嫔娘娘的目的是什么?”
赵青岚起身,走进了厢房,不一会又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块不大的令牌,单看颜色,像是和虎符是一个材质的。
“你看,这个令牌与虎符都是青铜制成,但是这个虎符颜色并不纯,还有些新,边角处的划痕像是特意做旧一般,我之前见过那虎符,与这个确实不同。”
赵青岚心道,怕不是舒嫔有什么目的,而是想利用舒嫔达到什么目的。
沈娆闻言,轻轻皱了皱眉头,若是如此,恐怕是有人故意借舒嫔之手,想要引出赵青岚和七皇子现身。
“不如这样,等我再找个时间,想办法进宫,试探一番舒嫔娘娘,看看能否知晓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赵青岚点点头,“麻烦你了。”
看着这个假的虎符,赵青岚突然又觉得,既然有人想用这个假的虎符引出他们,那倒不如以身试险,如了他们的愿。
他附耳轻声,与沈娆说道。
沈娆听罢,应道:“好,那我便去找他。”
翌日。
清晨的京城,雾蒙蒙的。
难得下了一场雪,厚厚的,整座京城白茫茫一片。
马车压在雪地上,一路下去,留了一条痕迹。
沈娆怕路滑,便吩咐车夫开得慢些。
“姑娘,上次找人打听过,小蝶他们已经搬了,不在城隍庙住了。”
城隍庙太过破旧,入了冬,实在是难以忍受,于是达叔便带着一帮丐帮的弟子,搬迁到了城东的旧宅。
这里偏僻,房子虽然很旧,但胜在没什么破损的地方,勉强够住。
“这样啊,也许久没见过他们了,等一会把这些肉包子分给他们。”
云烟点点头。
不一会,她们便到了。
沈娆被云烟扶着下了马车,她穿了一身鹅黄色的斗篷,很是艳丽。
“咚咚。”
门开了,小蝶看着门外的人,愣了一会,随后眼睛一热,朝着里边喊道。
“达叔,是沈姐姐!是沈姐姐来了!”
沈娆跟着她进去,云烟又把那袋热乎乎的包子递给小蝶。
沈娆见小蝶长高了许多,也不再是以前瘦瘦黑黑的模样,本就是美人胚子,现在更是出落的水灵了。
达叔听到后,也很是惊讶,走出屋子迎接沈娆。
“沈姑娘,好久不见啊。”
沈娆笑了笑,也与达叔问好。
一行人进了屋子,点了炭火,暖和不少
那炭火是他们丐帮的人捡富贵人家用剩的,所以炭火的质量不错,火烧的旺,也没什么烟雾。
“许久不曾拜访过您,也不知达叔最近过得如何?”
达叔笑了笑,让人给沈娆和云烟倒了一壶茶,他们虽然没什么钱,但是也是以礼相待。
“我倒是过得很好,劳沈姑娘记挂,不知这些时日,沈姑娘是去哪儿了,都不曾听闻沈姑娘消息。”
沈姑娘三言两语地解释了一番,随后四周观察了一番,有些不解。
“怎么不曾看见爷爷呢?”
听到这里,其他人面上都露出难过的神情,小蝶更是泣不成声。
“爷爷,爷爷他已经走了。”
沈娆和云烟都是不可置信,但生老病死,实在是没办法预料的。
“节哀。”
达叔点点头,摆摆手,问沈娆是不是有什么要事,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便好。
沈娆就是喜欢与达叔这样爽快的人打交道,不用这么多弯弯绕绕的。
“既然达叔这么说了,那我便开门见山了。”
沈娆从袖子里拿出虎符,递给了达叔。
“这是……”
达叔并未见过此物,只是觉得这东西造型奇特,摸着也不像凡物的样子。
“这便是能够号令三军的虎符。”
“?!”
达叔闻言,赶忙让人锁好门窗,生怕被别人听到。
“沈姑娘怎么会有如此重要的东西?”
达叔虽然是丐帮的人,但丐帮遍布京城,没有他们不知道的消息。
都说自先帝去世后,还未有人继位,如今的五皇子监国也不过是空有个名头,实际权利都账务在宰相李松岩手上。
而虎符这般重要,怎么会在沈娆一个弱女子身上。
“我是如何拥有的,还麻烦达叔别问了,我想请达叔帮我将此物送出城,带到边疆,将此物交给齐将军。”
达叔沉吟片刻,若是别的事情,他自然不会犹豫,直接答应便是,可这事如此重要,若是办不好,那可就是掉脑袋的事了。
沈娆见他有些为难,便道。
“若是达叔觉得难办,那便算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便好。”
说罢,沈娆便以不打扰的名头,正想起身离开,却被达叔拦下。
“沈姑娘,即是沈姑娘的意思,那必定有你的道理,放心吧,某一定会竭尽全力,促成此事的。”
沈娆闻言,点点头。
“多谢达叔相助。”
等达叔送沈娆出去后,房檐上的那人称他们没注意,飞快离开。
云烟眼神示意沈娆,沈娆接收后,对着达叔道。
“告辞,下次再来探望。”
摇摇晃晃的马车,让沈娆昏昏欲睡。
她托着腮,靠在马车上,眼睛微张。
云烟道。
“姑娘,那人一直偷听我们说话。”
“嗯,我就是要让他听到,这样才能告知他背后之人。”
云烟一怔,原来如此,怪不得姑娘会让达叔做这样有些为难之事,原来是另有所图。
“晚些,你看看舒嫔娘娘那还有没有消息,若是她又让人传我进宫,便知会我一声,我找个理由,让你跟我一块去。”
“是。”
等天色渐晚,罗寅舟看着满桌子的奏折,十分火大。
他一把把桌上的奏折全部往地上一推,引得外头的太监进来询问。
“殿下,怎么了?”
罗寅舟定了定神,摇摇头,让他给自己倒杯茶,那太监顺从地到了一盏茶,随后问道。
“殿下,为何如此心烦意乱?”
罗寅舟见他明知故问,便道。
“小顺子,你看看本王,可有资格坐这个龙椅?”
小顺子一怔,随即扯了扯嘴角,拍马屁道。
“那是自然,还有谁能比殿下更有资格呢。”
“那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让本王登基?!礼部那帮人都听李家的话,还有把我这个皇子放在眼里吗!”
小顺子听罢,赶忙跪在地上,安抚道。
“殿下,您消消气,许是,许是李相觉得还未到时候,如今陛下孝期不过三月,若是此刻登基,怕是于礼不合。”
这些其实都是借口,陛下登基之日,与先帝去世时隔不过七日,明摆着就是在拖时间。
还未等罗寅舟又发作,一个带着头蓬,看不清长相,但很是高挑的姑娘走了进来。
罗寅舟一看,立马让小顺子出去。
那人摘下头蓬,道:“殿下,我已经大概知晓虎符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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