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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还愣着做什么?把他拖出去!”廖文皓怒喝,徐愿行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皱着眉过来。
“廖文皓,你又在闹什么?”
小徐同志一向是个稳重性格,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表现出这么嫌恶的表情,甚至都没看到我。
我靠着前台办公桌,朝裴问青做了个口型:你、来、做、什、么?
他低咳了一声,走到我面前压低声道:“来谈合作。”
我眨了眨眼睛:“合作你自己亲自来?”
这种事情没必要他这个大忙人亲自出面吧,交给下属就可以了。
连个助理都没带,就他一个人过来
在我的注视下,裴问青的脸慢慢红了。
裴总段位真高。
我站没站相,手肘撑着办公桌,手掌托着下巴,拉长音问他:“裴先生有预约吗?”
“预约什么?”他愣了下,我戏谑地看着他:“这种心知肚明的事情就没有必要说明白吧。”
裴问青的能力和手段,根本不需要亲自来和徐愿行谈合作,他手底下不缺能力卓绝的高材生。
亲自来,我也只能想到一个原因。
“现在预约可以吗?”他愣了愣,反问我,“预约祝总的时间。”
我低下头,装模作样捣鼓了一下电脑,用遗憾的语气对他说:“不好意思啊,祝总现在没有时间。”
裴问青一怔:“为什么会没有时间?”
我看向吵架的徐愿行和廖文皓:“因为他现在要看热闹。”
袁容和江致水两个小倒霉蛋站在一边,缩成了鹌鹑,唯唯诺诺,江致水特别好玩,徐愿行喊一声,他就抖一下,有点像弹簧。
“廖文皓,公司还轮不到你整天撒野!你那点身份还想上桌吃饭?做春秋大梦去吧!”徐愿行猛地一拍桌,掌心红一大片,我看着都疼。
廖文皓不甘示弱,也拍了下桌面,愤怒道:“徐愿行,你一个外人,又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祝叙乔养的狗,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这话说的,按徐愿行那个拼命工作的架势,他养我还差不多。
而且廖文皓这家伙到底是哪个朝代穿来的,现在炮灰都不这么说话了吧?
“还吵哪?”我慢腾腾往旁边挪了挪,以比较强势的姿态插进他们俩之间。
廖文皓一挥手就想把我撕开:“等会儿再收拾你,给我滚一边去。”
徐愿行终于发现我的存在,看着我的样子活像见着了亲妈。
可能有点夸张,我选择性忽视了他眼底的咬牙切齿和几分崩溃。
“祝总!”徐愿行一把扑到前台办公桌上,热切且响亮地喊了一声,我被他这么一喊,总是会产生他下一句就要喊“要为我做主”的错觉。
“在呢在呢。”我挥挥手,懒散应道。
徐愿行火速站到和我一边,趾高气昂看着廖文皓。
“你是祝叙乔?怎么可能!”廖文皓脸色难看,仍旧要嘴硬。
我随便拨弄了一下刘海,头发很久没有修剪,这让我整个人看着特别的傻和呆。
“我不是,难道你是?我怎么不知道我爸还多了个这么窝囊的儿子?”
我话刚说完,裴问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边。
坏了,这一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就想睡觉的毛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打了个哈欠,看着廖文皓:“你那位亲戚和祝家是什么关系?我这还没死呢,就想爬到我头上来了?”
廖文皓难看的脸色更加苍白,苍白里又像是颜料盘,还多了很多不一样的色彩。
这小子一定没经历过我把所有叔叔阿姨姑姑伯伯都砸出公司的辉煌历史。
我爸妈死的那会儿,还当我也废了,堂而皇之跑到公司,要谋划我家的财产。我人还没死呢,就这么嚣张,我当然不能忍。
那群老东西无一例外被我收拾了一遍,夹着尾巴做人好一段时间。
我待郊外修身养性,把他们的野心也待出来了。
怎么那么多人盼着我死呢?
“哑巴了?问你那位靠山是谁呢?”在这地方站了太久,我没什么耐性了。烦躁地屈指敲了敲桌面,徐愿行火速代替廖文皓报家门:“您二婶的侄子。”
“我二婶的侄子?”我看了眼徐愿行,又看了眼廖文皓:“我二叔一家不是早死了吗?还有亲戚啊?”
徐愿行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恳切道:“死了的是您三叔,不是二叔。”
我拖长音了然地应了一声,还是有些遗憾:“怎么就没死呢?”
那群老不死的真是老不死,得病得了那么多年,还没走就太离谱了。
“迟早会的。”裴问青站在一旁,冷不丁开口。
我讶异地看着他:“裴总,我这位二叔和你又有什么仇啊?”
裴问青冲我笑了下,嘴角上扬两个像素点,很微妙,也有点冷笑的意思:“很大仇。”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继续说的时候,他将原因说出了口:“他险些害死了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我有些咋舌,那老头还真是无恶不作。
活的真是畜生不如。
我朝保安招招手,笑得有些灿烂:“都过来,别愣着。”
那些本来想抓我,结果玩成老鹰抓小鸡的保安面面相觑,还是默默走到我面前。
我虚空点了点廖文皓,对他们说:“现在你们可以把他拖出去了。”
廖文皓忍无可忍:“我是廖家的——”
“关我什么事。”我垂眼看他,“跑我家撒野,没把你腿打断算我脾气好。”
难不成真要我复刻一下当年的“暴君”行为,才能震慑住他们吗?
年纪大了,真没精力搞这种事情。我现在只想找个棺材躺一躺,绝对安静,绝对阴凉。
保安去拽廖文皓,手刚碰到他的衣袖,就被他打开,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我,还要放狠话:“你给我等着。”
“好久没见过味这么浓的弱智了。”我对徐愿行感慨,朝那边面壁思过装傻子的袁容和江致水招招手。
“祝总。”“祝总。”
他俩异口同声喊了一句,臊眉耷眼的。
“这不都是聊一个八卦的战友吗,这么局促啊。”好累,不想站了。我搬了把椅子坐下,特别想听江致水没给我讲完的那个精彩故事。
那个小四为什么和正宫在一起了,还有了两个孩子。
“那个祝总,我们还要离职吗?”江致水小心翼翼问道。
我思考了一会儿,对徐愿行说:“你招两个新前台吧。”
袁容和江致水的脸色白了。
我吸了一口气,又慢悠悠道:“把他俩调到三十七层吧。”
徐愿行一脸震惊地看着我:“老板,你这个看到流浪的猫猫狗狗就想捡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他又转过头和袁容江致水解释:“没有骂你们是猫猫狗狗的意思,只是打个不太合适的比方。”
“有吗?还有我不喜欢猫。请不要把我和捡猫这种事混为一谈。”我打了个哈欠,拍了拍徐愿行的肩膀:“给你找几个帮手,不客气。”
袁容做事严谨细心口风紧,会做人,其他的能力能练出来,江致水那张嘴巴能套话,也是个绝佳的特长。
这不是给徐愿行找帮手是什么,我真是天下第一好的老板,这么挂心员工。
我朝徐愿行摆摆手,从前台桌走出来,要往电梯走:“没工卡,小徐啊,过来给我开个门。”
徐愿行任命地小跑到我前面给我开闸机,裴问青在我身旁,忽地笑了下:“你还真是……”
“是什么?”
我穿过闸机,问道。
“没什么,很有意思。”他说。
徐愿行给我开完闸机,又给我按了电梯,才返回前台,大概在和江致水袁容吩咐工作。
电梯里只有我和裴问青两个人。
显示的楼层在逐渐升高,电梯里只有机器运转与呼吸的声音。
“裴总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吧?”我想起他刚才熟练的动作,我都搞不清楚公司的内部情况,他居然能轻而易举找到对的路。
裴问青点点头,转头看向我:“七年前来过一次。”
七年前,他那会儿才二十一,就能工作了?
“青年才俊,年少有为。”我夸了他一句,换了个站姿。
我这才发现他比我矮。
我平时站姿随意,基本没有站得笔直的时候,刚刚挺直拉伸放松身体,才发觉这个事实。
比我矮几厘米,那也是alpha里面长得算是高的了。
我看了眼到达楼层,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和裴问青并排站着的场景很熟悉。
好像以前就这么一起站过。
但我很清楚我以前并不认识他,这只是我的错觉而已。
电梯在三十八层停下,我踏出电梯,一圈看了过来,差点找错门,裴问青在后面沉声道:“左手边。”
“哦哦。”我应了声,找到门进去。
太久没来了,是真的忘记走哪儿了。
办公室还是我爸在的时候的样子,我没有放任何属于我的东西进去。
其实我也记不清应该是怎样的,我只是本能保持了整个办公室的原样而已。
“坐吧,但是没茶没水,得等徐愿行来了才有。”我随口对他说,开始四处探索办公室。
还是得常来,找个杯子都找不到。
我坐到办公桌前,裴问青就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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