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军突起的奥菲莉亚-朴成为了花样滑冰届最炙手可热的新人, 对新王登基后的何彗，发起迅猛的挑战。
中外媒体那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将何彗和奥菲莉亚摆在一起比较, 标题起的是一个比一个夸张。
「四周天才的对决！华国vs美国的花滑之战！」
「韩裔美籍新星奥菲莉亚的宣战！」
「勇者的四周跳时代，女单划时代之争！」
林晓曼特地收集这些报道，逐一转发给何彗看, 看得何彗是满头黑线。
她抬头看了一眼恶趣味满满的林教练, 扶额：“这么夸张，可以去写小说了。”
林晓曼：“说不定人家副业真是写小说的呢？”
何彗：“”
“不和你开玩笑了。”林晓曼收敛了笑容, “虽然夸张，但奥菲莉亚确实会成为你这届世锦赛最强的对手。”
林晓曼将对方的小分表打印了出来, 递给何彗。
“你看奥菲莉亚第二站这个分数，一下就涨上去了啊”
何彗接过小分表，看了一眼奥菲莉亚的goe。基本都是+1起步, 还有不少+2。她又向下看节目内容分, 五项的均分在7.5-8分。
可以说，奥菲莉亚仅凭两站分站赛，就迅速跻身了一线女单的行列。
“是挺高。”何彗撇撇嘴。
说实话, 别人一下就能获得认可, 但自己却是一步步艰难地才爬到这个分数, 这种对比有些扎心。
“而且她这次第二个四周被抓存周了，分数还很□□。”林晓曼的话简直是再补一刀。
何彗心累, 但还是客观地评价道：“毕竟除了她，没有其他人能做4Lz。而且她能一口气做两个，已经是和其他选手拉开距离。”
更何况, 在图尔斯退役之后，何彗一家独大的场面并非是一些人所愿意见到的。
何彗没说, 林晓曼没说，但两人心知肚明。
“也是，安娜的4S到现在还没找回来。四周是很多人在练，但是成的很少。”
林晓曼认真分析着，翻了翻奥菲莉亚的资料，却陡然皱起眉头。
“奥菲莉亚-朴在青年组冠军也拿过不少，但看当时的配置，并不像是要出四周的样子啊”林晓曼总觉得这个节奏怪怪的，“她的进步好快，体能提升得也很快。”
何彗则不以为然：“我当时不也是很快？”
林晓曼被何彗这理直气壮的发言逗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可能吧。这个世界，天才就是这么不值钱。”
何彗闻言，挑眉看着林晓曼。
林晓曼从善如流：“但我们何大小姐，就是最特别那一个。”
*
何彗的第二站是华国站。其实冰协一开始还想放她出去打比赛，然后把邀请名额留给其他小女单，但 奈何冰迷们的声量很大，冰协害怕被骂得在热搜上挂好几天，还是怂了。
「算冰协识相！把摇钱树放出去这种做法，也太不明智了！」
「而且今年几个小女单自己就有实力被邀请打满两站啦，感觉也不需要扶贫哈哈。」
「已经迫不及待想到现场看女鹅身披国旗、唱国歌啦！」
华国站几乎再次复刻了冰演时的热闹场面，门票售罄，花滑队的周边也卖得火热，队里领导乐开了花。
不出所料，第一个比赛日后何彗短节目分数一骑绝尘领跑，冰场内气氛空前高涨。
谈灵这一次短节目的发挥不错。在拥有黛安娜-沃尔科娃、米哈-伊洛娃和小平未来三名 第一梯队的对手的情况下，她愣是凭借优异的发挥，抢下了第三名。
哪怕到了散场，冰迷们都久久不愿离去。
“呜呜呜，只剩下明天的自由滑可以看了。”
“是啊，不过为了理解女鹅的节目，我回去还特意听了好多古筝曲，还看了很多敦煌和飞天的解说！”
“我也是！”
如果何彗知道有很多人因为她开始接触那些遥远的千年前的文化，估计应该很开心。
次日的自由滑，何彗仿佛来到了自己的专场，在热烈的掌声中，将充满华国风元素的这套自由滑，呈现在了最懂她的观众面前。
当听到所有人一起给她打着节拍的时候，何彗感觉自己脚下的冰场变成了松软的沙丘。
驼铃声和风声被掌声淹没，何彗再次将这首《行者》完美地完成。
何彗抬头，炫目的灯光刺眼，像梦一样。
她将视线落回满满当当的座位席，她发现自己确实在人间
“恭喜何彗拿下华国站的冠军！”
在华国站的这块冰场上，好事似乎特别多。
“恭喜谈灵突破自我，拿到季军！”
领奖台上，谈灵站在何彗的旁边，看着两面国旗并排而起。
国歌响起的一瞬间，谈灵情绪翻涌，眼泪不自觉夺眶而出。
何彗悄悄地握住她的手，用力地握住，就像在无声地回应说“我在”。
「妈呀，华国姐妹花一起站在领奖台上的场面，也太温馨了吧？」
「我宣布，这时我今年最感动的时刻！」
「希望华国女单能够就此崛起，这样的场面越来越多！！」
*
林晓曼看着桌上的《花滑世界》杂志，表情凝重。
《花滑世界》是花滑领域中数一数二的杂志，拥有中英日法意等多国语言版本，在行业内享有声誉。
杂志的标题赫然写着——「奥菲莉亚能否挑落何彗？世锦赛独家前瞻分析！」
林晓曼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怎么了？”何彗疑惑，余光扫到了印着自己和奥菲莉亚照片的杂志，了然。
何彗读了一遍标题，坐在林晓曼对面：“林姐你能不能对我有点儿信心！”
林晓曼将杂志翻开到对应的报道，推给何彗。
“你先看看这篇独家报道。”
何彗敛起笑意，逐字阅读起报道。报道的前半部分平平无奇，分析了她和奥菲莉亚的一些过往数据，几个经典节目的配置解析，还有风格上的对比。
但在最后一部分，《花滑世界》杂志的记者采访到奥菲莉亚-朴，并且这是独家专访。
「记者探访了奥菲莉亚的训练现场，发现除了4Lz之外，她最近正在攻克4F。记者仅在场内待了半小时，就亲眼目睹了两次成功的4F。」
「据奥菲莉亚的教练安德森介绍，这两个月以来奥菲莉亚4F的成功率大大提升，极有希望在世锦赛上和观众们见面。」
「如果奥菲莉亚的4F能够被认证成功，这意味着她将成为继华国选手何彗后，第二个拥有此难度的选手。」
报道很长，最后是奥菲莉亚的狠话作为结语。
「奥菲莉亚：我希望能够做成更多种类的四周，希望挑战何彗，也希望有一天可以战胜何彗。」
何彗看到这句话，下意识挑眉。
每多出一种四周，自由滑的配置就会提高一大截，在加上奥菲莉亚最近水涨船高的goe和节目内容分，确实是对她来说是一个威胁。
何彗合上杂志，吸了口气，笑着对林晓曼说道：“那又怎样？”
“就算奥菲莉亚是有4Lz和4F，我也不害怕。”
何彗的眼神清澈，眼底的火焰正在水波下燃烧，
林晓曼知道自家徒弟的心性，对这个狠话毫不意外。
而且，她被何彗的眼神打动了。
“我相信你。”林晓曼说道，“完全相信你。”
本着与其思考别人会不会超过自己，不如再练两次合乐的心态，何彗又开启了练习模式。
*
三月底，波士顿的春天来临，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查尔斯河上盘旋着海鸥，草坪上有松鼠正在觅食。
何彗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的一切，迎接第一个合乐日。
按照时间安排表，她在奥菲莉亚-朴的后面一组。
何彗准备提早一些去，看看这位要挑战她的奥菲莉亚的最新状态。
路上，谈灵悄悄凑到何彗的耳边，问道：“你不会是紧张了吧？”
“我没有！”何彗立刻拒绝，纠正道，“观察对手，是十分合理的赛前安排，并不是紧张。”
“好吧，你说不是就不是咯。”谈灵耸耸肩。
何彗：“”
林晓曼走在两人的身后，笑着摇摇头。
到了场馆，媒体席几乎坐得满满当当。顺着他们的眼神望去，何彗很快发现了记者们的视觉中心——奥菲莉亚-朴。
对方正在做自由滑合乐。
谈灵：“好巧。”
“不巧，我们刚错过两个勾手四周。”何彗听了下音乐，回答道。
“马上就可以知道她会不会做第三个四周了。”林晓曼插话，“一定程度来说，我们来的是挺巧的。”
何彗盯着冰场上奥菲莉亚的动作，下一秒，她的眼神闪烁。
咔嚓、咔嚓——
相机快门声响成一片。
“是4F。”谈灵说道。
“她真打算在自由滑上4F。”林晓曼有些惊讶。
何彗嘴角反倒勾起：“好啊，一起让女单变得更有趣吧。”
林晓曼摇摇头，谈灵看看何彗又看看奥菲莉亚，抿了下嘴唇。
“拜托，你们能不能不要把四周看得这么理所当然”谈灵感觉自己心有点累。
在合乐的时候做出一种新的四周，奥菲莉亚-朴让所有人的期待拉到了最高。从记者们不停按下的快门和唰唰记录的笔触就能看出来了。
整个自由滑的合乐及其轻松，奥菲莉亚做完所有的跳跃，体能依旧不错。
“她青少年组还挺瘦弱的”林晓曼皱眉，随后摇摇头拍了下何彗的肩膀，“她是上组最后一个合乐的，你准备下。”
何彗点头：“好。”
她喜欢不断接受新挑战。
如果4F是奥菲莉亚下的战书，那么她接下了。
第92章 92 沙漠玫瑰
接下战书的何彗没有任何影响地完成了自己的合乐。
记者们看着不动声色炫了四个四周的何彗, 记者们交头接耳，眼神迸发出期待的亮光。
“女单花滑这下热闹了。”
“是啊，今天的稿子主题有了, 我得回去好好写。”
在何彗结束练习之后，这些最为现实的人们就跑了大半，再次留下一个空空荡荡的场地。
而当女单短节目打响的时候, 他们就又如同候鸟一般飞了回来, 眼神依旧殷切地盯着何彗和奥菲莉亚。
短短一个赛季，奥菲莉亚已经跻身到世锦赛最后一组的行列。
短节目是何彗和奥菲莉亚交手的第一回合。
何彗凭借3A的优势, 以9分多的优势战胜奥菲莉亚。
而自由滑六分钟练习则是何彗和奥菲莉亚交手的第二回合。
两人在冰场上擦肩而过，眼神在一刹那交汇, 时光被拉得很长。
何彗能够感觉到奥菲莉亚扑面而来的野心和欲望，那双眼睛像是盯着猎物的野兽。她着急地想要在丛林中冲出来，将何彗咬碎。
但何彗很冷静地对上奥菲莉亚的眸子, 接下所有的战书, 不惧任何的挑战。
奥菲莉亚似乎被这种平淡的眼神激怒，几乎是转身后就在场上跳了一个4Lz，挑衅意味十足。
“4Lz是何彗的招牌跳跃, 奥菲莉亚是第二个现役可以做这个四周跳的女单选手。”
白盈在解说席的声音有些冷冰冰的, 和平时情绪高昂为何彗欢呼时的样子, 判若两人。
“奥菲莉亚-朴预计在世锦赛的自由滑中完成三个四周。”
镜头以此给予最后一组选手们镜头，白盈依次冷静介绍。
最终, 屏幕上终于出现了华国冰迷们期待已久的身影。
白盈的声调几乎立刻提高：“现在大家看到的是我国选手，索契冬奥会冠军、两届世锦赛冠军、年终总决赛冠军、四大洲冠军、全国冠军何彗！”
「这个变脸也太快了吧？！而且这么长的头衔，笑死我了！！」
「感觉到了白盈姐姐对女鹅的满满爱意～」
「感觉虽然奥菲莉亚挺强的, 但女鹅完全不在意啊，她的对手一直都是自己呀！」
何彗确实不在意。
在前三分钟里, 她一直没有跳跃的尝试，反复确认着跳跃的动线和挡板的位置。
奥菲莉亚却几乎全程下意识瞥向何彗。她在看何彗有没有跳四周，又疑惑于何彗没有立刻回应她的四周。
何彗有着自己步调，在奥菲莉亚望眼欲穿的最后一分钟，她终于在场上做了一个4F。
轻巧地腾空而起，自信地落于冰上。
做完这个跳跃，何彗抿着嘴朝林晓曼的方向滑去。
“怎么样？”林晓曼问。
“感觉身体挺轻盈的。”
“奥菲莉亚她也太关注你了吧？”林晓曼撇撇嘴，“不过，我还以为你会马上回一个4Lz。”
“站在最中心的人，不就是会被各种人关注吗？”何彗反问。
她的逻辑无法反驳，林晓曼一时失语。
也是，何大小姐对花滑的情感确实是一如既往的纯粹。
何彗醒了下鼻涕，感觉背后又莫名多出了一道炙热的目光。
“她还在看你呢。”
林晓曼探出头张望了一眼，对方立刻将头转了回去。
“六分钟练习的时间到了，请各位选手离开场地。”
场内的广播响起，最终的第三回合即将打响。
最后一组选手们都是拥有上台子的实力的，观众们的掌声都比以前高涨。
第一个上场的是谈灵，她顺利滑完了全套。除了一个连跳的落冰不稳，其余动作都完成得不错，拿到了129.62分，刷新了自己的个人最佳。
谈灵回到后台，和何彗击掌。
“恭喜啊！最近成绩一次比一次好。”何彗笑着说道。
“差一点就到130分了，可惜。”谈灵看了眼屏幕，抬了下巴，“奥菲莉亚上场了。”
奥菲莉亚抬着头进场，举起双臂朝各个方向挥手致意。
在音乐声中，她完成了4Lz+2T的开场跳跃，收获了主场观众们海浪般涌来的掌声。
“接下来奥菲莉亚要挑战的，是最新加入成套的4F。”白盈说道。
奥菲莉亚最近几乎不分日夜地死磕4F，汗水换来了如今成功的一跳，一个没有任何瑕疵的跳跃。
美国的解说拍案而起，为奥菲莉亚成为继何彗之后拥有这个难度的选手而欢呼。
「奥菲莉亚还是很厉害的，4Lz和4F都攻克下来了，还是短时间攻克下来的，肯定付出了很多努力。」
「话是这么说的，但我觉得还是咱们的何彗比较厉害吧？」
「我去翻了一下外国的滑冰论坛，说不仅仅是奥菲莉亚，还有一批在青年组和即将升入青年组的小女单正在挑战四周跳。」
「所以，平昌如果没有四周跳，估计连台子都上不了吧？」
网络上的议论热闹，奥菲莉亚的脚步不停。
“3F+1Lo+3S的夹心跳在后半程的分值高达11.22。”白盈看着场上全力以赴的奥菲莉亚，继续道，“奥菲莉亚将第二个4Lz放在了自由滑的后半程，这对体力是一个考验。”
第二个4Lz的高度没有第一跳高，让奥菲莉亚的教练安德森在场边立刻踮起了脚尖。
奥菲莉亚本着无论如何要做成四周的野心，在空中硬是转多了三圈半多，这才摔倒在冰面之上。
存周，但避免了降组的命运。
奥菲莉亚紧接着跳了一个3Lz，三周跳对她来说是在舒适区。
“她这个成套还真是不给自己留后路啊”谈灵感叹。
“是啊。如果这个4Lz跳空成三周，后面这个3Lz就不成立了。”何彗认真地分析，“除非临场反应快，直接改跳跃。”
谈灵挑眉：“这对心态就非常考验了。”
谈话间，奥菲莉亚最后的2A轻松完成，给自己2.0版本的自由滑画上句号。
「这一套自由滑配置奥菲莉亚将bv追回了一些，差距仅有20分。（狗头）」
「仅有这个词就很妙哈哈。」
「说实话，同时掌握3A和三种四周真的很绝！」
“美国选手奥菲莉亚的自由滑得分是170.02分。”
分数出炉，奥菲莉亚显然正在疯狂地追赶着何彗。
屏幕里，奥菲莉亚的表情却算不得喜悦，她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屏幕上的分数，彰显着更为庞大的野心。
奥菲莉亚之后，选手们的分数再次回到了130分左右，争夺着仅剩的一枚铜牌。
直到众人期待的何彗在最后一个上场。
飘远的琴声中，身着敦煌风格考斯滕的何彗开启了她人生中第三次世锦赛。
何彗在波士顿的目标很明确——第三次拿下世锦赛冠军。
坚定的眼神望着前方的动线，何彗点冰起跳，完成了四周的旋转后轻盈落冰。
“招牌4Lz开场！”白盈的声音明显高了八度，“落冰漂亮！”
何彗再次点冰，这次是内刃。
“4F也完美成功！”
两个分值最高的四周跳一出场，何彗必胜的气场全开，大家自然也感受到了奥菲莉亚和何彗隔空对决的火花。
“4T+2T的连跳完成得也很好。”白盈这些年解说何彗比赛的最大感想，是不需要提心吊胆，为她的心脏和工作提供了良好的助力。
一串轴心几乎没有任何偏移的旋转之后，何彗的节目进入后半段的演绎。
“3A+1Lo+3S，成了。”
“4Lz非常轻松。”
“3A高飘远巨佳！”
“tano姿态的3Lz+3T周数没有问题，而且大家仔细看何彗的第二跳完全没有二次发力的痕迹。”
“tano 3F精彩收尾。这是何彗整套自由滑中最简单的跳跃。”
白盈一个动作接着一个动作地给大家解说， 场内的掌声也此起彼伏。
虽然这里是奥菲莉亚的主场，但出众的实力足以让观众们发自内心地为她欢呼。
唯一的问题在于，美国的观众理解起这首音乐有一定的难度。
因此，原本期待中整齐而有力的掌声鼓点有些稀稀拉拉。
林晓曼听完不禁扶额，感慨和华国站的场面简直没法比！
但何彗丝毫没有受到场外因素的影响，脚下的步伐变换着，一路疾驰，带着风前行，冲向音乐的最终章。
此刻，她就是在沙漠中生长而出的玫瑰，独一无二又动人心魄。
最后的躬身转是花朵绚烂的绽放，让人无不侧目而叹。
一曲结束，无论是不是何彗的粉丝，都情不自禁地鼓起掌。
“何彗用一套完美clean的自由滑演绎了古筝曲《行者》的华国故事。”白盈站起身鼓掌，看着场上鞠躬致意的何彗扬起了嘴角，“这套自由滑一共有四个四周，计划bv高达109.01分！”
何彗走到林晓曼身旁，挑起眉毛：“我说了，不论是谁，我都不害怕。”
她有绝对的自信，战胜花滑场上的任何一个选手。
「呜呜，好霸气的何彗！《行者》真的是超级异域风情，我要被冰场上的何彗迷晕了！」
「说实话，clean一场不难，但场场都clean，还是在如此高难度的配置下clean，真的是神话！！」
「导播太坏了！怎么还给奥菲莉亚镜头啊，她都没办法表情管理了啊！」
世锦赛将前三名放到了后台一个单独的房间，装上了摄像机，记录下名次的更替和选手们的表情，是被网友们津津乐道的新环节。
奥菲莉亚坐在如今象征冠军的沙发椅上，嘴抿成一条直线，喉咙翻滚，紧张地吞了下口水。
第93章 93 和你一起
直播的屏幕被制作成了画中画的样子, 何彗是主画面，奥菲莉亚和身旁的瓦莱里亚-贝洛娃和黛安娜-沃尔科娃是右下角的小画面。
毫无疑问将要的出局的目前的第三名是黛安娜-沃尔科娃，她已经提前和镜头挥手告别。
而和气氛紧张的小房间截然不同的kiss&cry区, 洋溢着何彗自信的笑容和林晓曼欣慰的眼神。
在这种强烈的对比中，最终的结果被揭晓。
“来自华国的何彗的自由滑得分是190.12分。”
林晓曼眼中划过一丝惊喜，一下抱住何彗：“上190大关了！”
“是啊, 终于。”何彗长松了一口气。
白盈也相当激动：“恭喜何彗以29分的优势战胜奥菲莉亚, 第三次拿下世锦赛冠军！”
右下角的小窗突然撑满了整个画面，画面里瓦莱里亚-贝洛娃和黛安娜-沃尔科娃已然起身, 一个准备离开，一个换到了第三的位置, 而仍然占据着中心的奥菲莉亚-朴则是笑容僵硬地坐着。
何彗很快出现在镜头里，众人期待的“修罗场”出现了。
两位俄罗斯选手早早退出舞台。
奥菲莉亚从何彗进门的一瞬间就收起了最后一丝假装的笑意，眼眸紧跟着何彗的脚步, 却迟迟没有起身。
何彗踱步来到奥菲莉亚的面前, 笑着打招呼：“I WON.”
我赢了，掷地有声，显然饱含着让她离开属于冠军的中心座位的意思。
奥菲莉亚沉默了片刻, 还是缓缓起身, 离开了不属于她的位置。
擦肩而过的时候, 奥菲莉亚停下了脚步，贴到何彗的耳畔, 用气声说道：“我迟早会坐到这个位置上的。”
“是吗？”何彗转头，用同样的气声低语道，“可能没有这一天。”
说完, 何彗带着冠军的笑意，施施然坐下。
笑容勉强的奥菲莉亚看了一眼还亮着红点的镜头, 勉强扯出了一个笑脸。
铜牌得主瓦莱里亚-贝洛娃在旁边摇摇头。
她对现在的成绩已经算是满意。毕竟自己没四周，能上领奖台已经算是杀出重围了。
摄像头的红灯熄灭，直播结束了。
三人陆续离开等候室，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回到冰场的入口通道，等待颁奖仪式。
何彗一个人站在最前面。虽然已经拿了很多冠军，但在不同的场馆夺冠的感觉，仍旧新鲜且让人兴奋。
身后的奥菲莉亚看了一眼同样兴奋的瓦莱里亚-贝洛娃，向后挪了一步，来到她身旁，低声问道：“我以为，你也想超过她？”
瓦莱里亚-贝洛娃耸耸肩：“曾经是。”
她曾经也在亚军的领奖台上仰视，发誓要超过何彗拿下冠军。
“现在呢？”奥菲莉亚不理解地追问。
瓦莱里亚-贝洛娃停顿片刻，目光飘到了一米之外的何彗的后背。
奥菲莉亚皱眉。
“现在意识到，有人注定属于冠军领奖台。”瓦莱里亚-贝洛娃缓缓开口。
奥菲莉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显然不接受这个答案。
但现在她们是怎么想的已经不重要了，在热烈的掌声中，颁奖仪式正式开始。
何彗利落地踩上了象征着冠军的领奖台，脖子上挂着沉甸甸的金牌。
她看了一眼，笑着亲吻属于她的荣耀。
「这是她连续第三届世锦赛拿到金牌，也是平昌时代继续称王的时代的开始。」——后来的报道如此写道。
*
波士顿世锦赛，晚宴。
叮咚——
一封新的邮件提示出现在何彗的手机屏幕上。
预览的第一句话是抓人眼球的“Congratulations!”，何彗立刻向上瞥了一眼发件人。
「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宾夕法尼亚大学，八所常青藤之一，其沃顿商学院全球闻名，本科录取率在低得可怕的8%左右，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何彗心脏骤停了一秒钟。
上一辈子，宾大曾把她无情拒绝，而这一次，在拿到了申请的其他5所的大学offer之后，何彗终于收到了这一封等了两辈子的祝贺信。
她悄悄深呼吸，点开了邮件的正文，果然看到了完整的录取信息。
“怎么了？”林晓曼见何彗不说话也不吃饭，只是低头盯着手机，好奇地问道。
何彗将手机递给林晓曼：“我收到offer了。”
林晓曼看到邮件的内容后，眼睛一下子瞪大，无视周围探究的目光，紧紧抱住了何彗。
“恭喜呀！朝着更广阔的人生向前迈了一步。”
林晓曼是队里最喜欢鼓励运动员不要放弃学业的那一个教练，大概是因为她自己当年为了花滑，没能去到自己想去的学校有关。
何彗知道这件事，什么也没说，只是双臂紧紧箍着，回应着林晓曼。
“但现在有一个问题，林姐。”
等到林晓曼平复好心情松开何彗，何彗突然叹了口气。
林晓曼眼皮一跳，她好像知道何彗的问题是什么了。
她点点头，示意何彗继续。
“我去美国，你会和我一起去吗？”何彗问。
林晓曼看着何彗的眼睛：“当然啦。”
毫不犹豫且坚定不移。
何彗怔愣住，呆了很久才反问：“那国家队的事情怎么办？孔梓秋她”
何彗没说下去，但话里的意思很明确。林晓曼自从带出了她这个世界冠军，在国家队越来越被倚重，甚至有被委以重任升职的意思。现在这个时候和何彗一起去美国，意味着放弃现有的一切和未来。
“孔梓秋现在已经完全摆脱了黄仁信带给她的阴影，和别的教练寻找更好的陪伴，也许更适合她。”林晓曼认真地说道，“至于国家队，那都是虚名，我不在乎。”
不在乎三个字说得尤为干脆利落，说完，林晓曼端起眼前的红酒杯，抿了一口，仿佛眼前千帆已过。
何彗被林晓曼的无条件支持感动，突然语塞。
“当然，我和你去美国的话，吃住你得包哦。”林晓曼一句话打破了略显伤感的气氛。
何彗好笑地撇嘴：“那当然，教练费和各种待遇肯定都是最顶尖的！”
“那就好。”林晓曼挑眉。
收到offer后，何彗第二个分享的人，是李初妙。
她跑到隔壁桌叫住李初妙，一脸神秘地说要分享一个好消息。
“你又成新的四周了？”李初妙的猜测大胆。
“我倒是想。”何彗否定了猜测，开门见山，“我明年也来美国，费城，和你同一个城市。”
李初妙眨眨眼睛：“宾大？”
在李初妙看来，何彗一定是收到了最顶尖的offer。
“对！”
李初妙一把抱住何彗，陷入美好的幻想：“那说不定，我们还能一起练习。”
*
林晓曼要和何彗一起去美国的消息传到国家队的时候，一众领导纷纷挽留林晓曼。
“林教练，现在队里离不开你啊。”朱建勇作为老熟人，率先被派出来做说客，“你能带出何彗这样世界顶尖的选手，肯定可以有很多先进的经验和其他教练和队友分享。”
捧杀对林晓曼的动摇效果几乎为零。
“不了，不是我厉害，是何彗厉害。我想，这一点你们也心知肚明吧？”林晓曼反问。
一个天才选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多少教练穷其一生都难以遇到一个能在世界舞台的中央闪耀的选手。
朱建勇不气馁，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咱们这边青少年组的训练营，也想让您来做总教练。对于新生代力量的培养，国家队这边非常重视。我们也看到在您的带领下，孔梓秋初入成年组，就拿到了不错的成绩啊。”
“我听说，刘如真教练很喜欢孔梓秋，她人很温柔耐心，我觉得刘教练显然比我更适合她未来的长远发展。”
林晓曼在确定和何彗一起去美国训练之后，特地找了刘如真促膝长谈了孔梓秋的未来安排，认真地托付着自己的徒弟。
“至于青少年训练营，我想一定有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的教练。”
林晓曼逐一拒绝完朱建勇，把他直接噎住。
“总之，何彗虽然去美国读书训练了，但是为国争光的本质不会变呀。”林晓曼总结道，不再给朱建勇任何机会继续。
朱建勇：“”
他很纳闷，是不是人走得近了，这性格就会互相传染？
林晓曼怎么和何彗一样油盐不进！
*
和孔梓秋道别的那天，是何彗和林晓曼启程前往美国的前一天。
队员们早早来到冰场，想着和何彗践行。
边景甚至准备厚厚的一本纪念册：“来来来，趁何彗还没来，大家先在纪念册上留言哦！”
唐梦看着边景这架势，有点儿无语：“何彗只是去上学，又不是毕业了各奔东西。而且，在比赛场上还是可以见到啊。”
“那读书不得四年吗？！”边景反驳，“赛场上大家都忙着比赛，也没办法像现在一样聊天玩耍呀。”
唐梦：“写纪念册也太幼稚了！还是我准备的亲手制作的画册比较有纪念意义吧？”
边景：“就你那画画水平， 可别把何彗给吓到了！”
两个人斗起嘴来，那真是谁也劝不住。
于是，当何彗来到场地的第一件事，是给自己的两位“粉丝”调解。
何彗看着两人无言：“”
她决定收下两人的礼物，然后郑重地点头：“都好都好，我都会珍藏的。”
“好吧。”边景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却突然指着何彗的身后问道，“这是什么？”
大家也纷纷注意到，何彗今天来的时候和以往有些不同。
她背着一个背包，背包上有一个凸起的透明壳子。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一只橘猫的脑袋。
孔梓秋一下就认出了那只橘猫，就是当年在场馆附近救助又被何彗带回去领养的小橘。
“这是？”孔梓秋问道。
“我出过家里也没人能一直照顾它，所以，现在就交给你了。”何彗将整个猫包递了过去，“我特意问了，单人宿舍可以养猫。”
孔梓秋升入国家队后，搬进了运动员宿舍，单人间，地方不大但总算可以避免天天和气氛紧绷的原生家庭一起。
“谢谢你把它照顾得这么好。”孔梓秋感慨，看着在包里成了一团正打盹的毛茸茸。
何彗：“那你要继续把小橘照顾好。”
孔梓秋举起手保证：“一定放心！”
两个人相视而笑。
第94章 94 刃跳进化
第二次上大学, 何彗显得更加游刃有余，但宾大是全新的体验，一边在商学院高强度地上学还要兼顾训练也是新体验。
但这里的冰场人不多, 花滑又有较为成熟的商业模式，只要愿意出钱， 保证训练的时间并不难。
何彗和李初妙选到同一个设施齐全服务完备的冰场, 算是阴差阳错最后成为了每天同行的“队友”。
在攻克4F之后, 何彗感觉自己渐渐找到了四周跳的诀窍，于是她的期待也不再只是满足于当下的三种四周, 她希望能成第四种、甚至是第五种、第六种。
何彗每天固定的练习合乐时间结束以后，会额外在冰上花时间进行4S的练习。
林晓曼会时刻关注着她的状态, 以旁观者的角度纠正一些危险和错误的细节，然后看着她在冰上一次次尝试。
“休息一下吧。”林晓曼看不下去，出声阻止。
何彗最近很挫败, 自己的刃跳虽然不如点冰跳那么强, 但自己能出3A，肯定不存在短板的问题。
而同为刃跳的4S一直不顺利，说起来还挺奇怪的。
*
“何彗？你还好吗？”
同学拍拍何彗的肩膀, 把她从睡梦中叫醒。
大家约定在咖啡厅下午1点见面, 讨论课程小组展示的分工和框架。何彗大清早训练完又赶了早课, 吃了简餐后没撑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何彗揉了揉眼睛, 抬起头：“抱歉。”
她看了一眼已经到齐的另外三名同学，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我睡着了，你们没有等很久吧？”
“没有, 我们也都刚到。”叫醒她的女生笑着摇摇头，“我们看看怎么分工？”
“好。”
何彗一旦进入专业领域的讨论, 便立刻和睡得迷迷糊糊的样子判若两人。
毕竟上一辈子有过真真正正运营公司的经验，她在很多问题上拥有深入且一针见血的见解，在队友们陷入困境的时候也能一下指明方向。
讨论足足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大家这才各自去完成自己的部分。
何彗这才打了个哈欠，准备去赶下午的课程。
还有十分钟，教室有点儿远，何彗想就当日常跑步训练，一路小跑，甚至还绕了路在校园的树林里奔跑。
越跑步，何彗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清醒，清醒到莫名又开始担心自己陷入困境的4S。
直到何彗在教室里撑着脑袋听课的时候，感觉眼前还是会浮现出自己那些失败的尝试。
烦躁的情绪在心头翻滚，何彗不停地转着圆珠笔，不断复盘寻找突破。
还好这课何彗上辈子上过差不多的，就算一心两用开小差，也能跟上教授的节奏。
下午是三个小时的大课，上完何彗简单吃些东西，又要进入晚间的训练。
这几天没有进展，何彗迫不及待地再次上冰。
又是一番尝试。
但何彗就像是被困在透明盒子里的游鱼，摆动着尾巴分离向前，然后砰地一声撞在了墙壁上。
在鱼看来，这种四面碰壁的状态是无解的。
林晓曼找来了之前图尔斯成功的4S：“要不再向你的偶像，偷偷师？”
“谢谢，但我已经看过很多遍了。”何彗叹了口气，“明明哪里都没有特别大的问题，但我没有钓竿就是没办法又足周又落冰得干净。”
林晓曼对此也很费解，何彗都出了三种四周了，应当是很有经验的。
“感觉还是用刃发力的问题。”林晓曼说道。
结束了训练，已经是晚上八点。
李初妙知道她最近心情不好的症结所在，便主动约她去谈心。
“去哪儿？”何彗问。
“我们的秘密基地。”李初妙眨眨眼睛。
何彗了然，两人来到了场馆里闲置的一个杂物间。
杂物间灯光昏暗，唯一还工作的那盏灯瓦数很低，还会时不时地发闪。四周的堆积的物品繁多却有一片足够容纳两人的空地。
何彗和李初妙随意地坐在了空地的软垫上。
“我还记得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灰尘纷飞的样子。”李初妙回忆道，“然后我们就一起疯狂大扫除，就为了能在这儿躲起来聊天。”
“记忆犹新。”何彗靠在垫子上点头。
何彗其实很喜欢这个地方，比父母特地买的空空荡荡的乡村小别墅有安全感得多。
“4S不顺利？”李初妙问道。
“嗯，都一个多月了，全冰场的人应该都知道这事儿了。”
“有发现问题在哪儿吗？”
“我和林姐都觉得是左后内刃的发力没完全使上劲儿。”
李初妙思忖了片刻，重重地点头：“有这个可能。”
“但没什么好办法。”何彗叹气。
李初妙盯着头顶忽明忽暗的灯泡，突然灵光一闪。
“S的发力用不上劲，那同时试试Lo呢？”李初妙这想法的角度倒是十分清奇。
何彗不解：“同时练两种四周？”
“你之前练习连3Lo特别多，可能比较习惯右后外刃的发力？”李初妙吐露自己的猜测。
何彗皱起眉头：“是有这个可能性。”
“反正是练新的四周，但没规定说是哪一种吧？”
何彗被李初妙的话逗笑了，深以为然地点头。
“那我明天就试试。”
秘密基地的谈心后，何彗果真在场上开始了两种刃跳四周的同时尝试，把林晓曼看得一愣。
但初次尝试4Lo的何彗，显然也没有一次就成的奇迹。
她连续在场上摔了好几次，训练服上沾满了冰碴子。
“什么情况？”林晓曼看着过来醒鼻涕的何彗，问道，“4Lo的发力更难吧？”
后外结环跳在选手中间是公认难发力的存在，当今花滑界，还没有能出4Lo的选手。
“我想找找两者发力的不同，说不定有意外之喜呢？”
林晓曼笑笑，就当何彗是练4S一直不成的调剂：“随你吧。”
但何彗是很认真去练习这两种看上有点儿像，但实际发力方式完全不像的跳跃的。
当跳跃的圈数来到四周的时代，确实有人开始陆陆续续成4Lo，但如果严格地去看待大家的用刃，会发现有很多人确实是不精准的。
内外刃彻底用错，或者都试图用平刃去蒙混过关的，方式倒是很多。
一连两周，何彗一完成短节目和自由滑的合乐练习，就在场上开始折腾。
一开始自然是毋庸置疑地以各种姿势摔倒，但渐渐地何彗好像真的在对比和尝试中同时找到了两者的窍门。
*
距离新赛季的第一场B级赛还有一周。
何彗在场上完成了短节目的合乐，再次演绎得相当完美。
本赛季，何彗选择的曲子是莫扎特的《D大调回旋曲》K485，一如既往的欢快灵动，与何大小姐的在场上的状态很是匹配。
“今天还练吗？”林晓曼问道。
何彗坚定地点头，她总感觉最近自己有试图抓住微妙的转瞬即逝的“灵感”。
冰场上空空荡荡的，大部分人已经结束了练习离开，李初妙坐在一旁收拾，打算和何彗一起走。
林晓曼站在一步开外的地方等待。
何彗在冰场上独自压步滑行，只见她双腿交叉着，用右后外刃起跳。
这是用刃非常明确的Lo的起跳。
但令林晓曼和李初妙同时行注目礼的原因，在于何彗这一次起跳后惊人的高度。
“发力成功了”林晓曼低喃，心中隐隐升起期待。
离开地面的何彗心里什么都没有想，在空中转四圈的操作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她奋力完成着旋转，注意力又从收紧的身体核心，转移到了毫米为单位的刀刃与冰面的接触。
右后外刃和冰面贴合滑出，没有任何问题！
这是一个成功的4Lo！！
林晓曼猛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自己看到的场面。
原本以为是随随便便的尝试，但何彗显然是认真的。而且，这种认真得到了回报，她没走通4S，却先成了4Lo！
林晓曼啪啪地鼓着掌，要把手拍红似的用劲儿，和李初妙一起尽力让这个掌声听上去更有气势。
何彗投来感谢的眼神，却没有下场的意思。
她伸出右手的食指，做了个“1”的手势。
林晓曼：“要再重复一次吗？”
李初妙则心领神会地勾起嘴角：“嗯，可以这么说吧。”
林晓曼不解，将眼神聚焦到场上唰唰压步的何彗的身上。
只见场上的何彗双腿呈八字形，准备起跳。
“她要做4S？”
所以刚才的那个“1”，不是说要再来一次，而是要再来一种？！
林晓曼看向李初妙，简直不敢置信。
李初妙眨眨眼睛表示认同。
何彗踩着左后内刃滑行，又唰的一下起跳，高度同样可观。
转完四圈后落冰滑出，何彗兴奋地在上场原地打转。
那条被玻璃鱼缸困住的水族馆的鱼，跃出一方困境，又顺着管道游回了大海里。
何彗从冰场的方向朝着林晓曼和李初妙冲了过来。
她一下飞扑在到胸口位置的挡板上，跨越障碍也要和两人来个激动的拥抱。
何彗竟然同时成了4S和4Lo，这一幕太像是在做梦了！
“你真的成了？”林晓曼再次确认。
“当然！”何大小姐仰着脑袋，满脸自得。
感动过后，林晓曼看着还有话要讲的自家徒弟。
“怎么了？”
“其实，这个赛季的自由滑，我想上六个四周。”
何彗盯着林晓曼的眼睛，说出了自己的野心。
在亲眼见证何彗的4S和4Lo之前，林晓曼会认为□□套是天方夜谭，是白日做梦，是不可企及的彼岸。
但现在，她突然觉得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她的拒绝卡在了喉咙。
“成功率的问题我会继续努力，但新的赛季，我想试试。”
何彗笑着，笑容嚣张。
第95章 95 女单之变
何彗新赛季的第一场是十月初的芬兰杯, 她将在这里第一次挑战六个四周的自由滑。
短节目进行得很顺利，何彗迎着莫扎特的钢琴曲，自由灵动地在冰场上旋转跳跃, 跟随着欢快的节奏起舞。
“总觉得莫扎特和你很像。”李初妙对此的评价是，“都是神童。”
何彗耸耸肩，眼神飘远。
神童也有自己的难题。
何彗现在更担心的是自己的自由滑, 出4S和4Lo到今天不过一周, 她说好要提高的成功率只有一小步的前行。
李初妙感觉到了何彗的不同，停顿了下, 说道：“把芬兰杯当作一次演练。”
“但愿成功率能再提升一些。”何彗撇嘴。
何彗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奥菲莉亚也出了新的四周——4T, 虽然我觉得本应该就是后外点冰先出现的。”
“好吧，确实。”李初妙认同，“4T和4S一般是第一个四周跳。”
“而且, 我听说这次比赛还有别的选手要上四周。”
“听说了。”李初妙点头：“你说, 我看了你这么多四周跳，是不是也要试试？不然都感觉跟不上时代了。”
“那一定会让你的摇滚更加有力量的，没开玩笑。”
何彗知道, 在未来, 没有四周跳或是三周半将会彻底失去冲击奖台的可能。
“可我已经不是拥有无限可能的十四五岁了。”李初妙下意识觉得自己不具备这种能力。
“为什么这么想？”何彗望着李初妙的眼睛, 真挚地说服着她，“无论在什么年龄, 你都是拥有无限可能的。”
李初妙被那种纯粹的眼神打动，突然就对自己充满了自信。
“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一定得试一下。”李初妙笑了。
何彗盯着李初妙, 突然说道：“你知道吗？其实你是天才。”
“啊？”
“我说你是，你就是。”
何彗拍拍李初妙的肩膀, 发表霸道总裁式总结发言。
*
也许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在一场赛季初的B级赛，女单的四周跳迎来了一次震惊花滑界的井喷。
虽然奥菲莉亚-朴没有参加这一站的比赛，但这个赛季，有好几位刚出新难度的青少年组选手升入成年组。
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大舞台，她们却已然准备好了震撼世界。
最后一组第一个上场的是俄罗斯的小将拉娜-谢尔盖耶娃。
这个休赛季，拉娜的教练在社交媒体上晒出了小姑娘的4T，高度不俗、转速惊人，表现出强有力的竞争力。
这一次自由滑，拉娜将一次性挑战两个四周，野心勃勃。
开场后，拉娜就以极快的速度压步向前，做足了起跳前的所有准备。
点冰起跳，拉娜的第一个跳跃在观众的惊呼声中落地，以一个不太美妙的横着的姿势。当然，原计划接上的2T也没能成。
拉娜忙不迭从冰面上爬起来，纤瘦的双腿不断地交叉压步，脸色严肃地继续为下一跳做准备。
“可惜了。”李初妙说道。
“轴不太正，感觉起跳有点太在乎发力了。”何彗认真地为她分析。
李初妙转头，盯着何彗的侧脸。
“所以你这是在，给我一些tips？”
“对啊。”何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都是需要注意的小细节。”
谈话间，场上的拉娜再次起跳，这一次显然改正了上一跳的问题，轴很正，很顺利的开局。
拉娜的空中姿态保持得不错，整个人收得特别紧，加上她体重轻，转速很快，像是一只高速旋转的陀螺。
但第二跳的问题，出现在了落冰的阶段。
拉娜冰刃接触冰面的一瞬间，垂直的角度有些太大，导致身子朝一侧偏移，整个人失去平衡。
好在她伸手扶住了冰面，额外的支点让她不至于直接摔倒。
“转完以后明显有点儿泄气，所以没撑住。”何彗正在锲而不舍地助力李初妙的四周跳事业。
“但这个跳能被认证吧？上一跳明显存摔了。”
“看起来角度差得不多，很厉害了。”
两个四周都没成，拉娜情绪有些低落，自由滑的表演部分显得有些松散。不过好在她后面的三周跳部分都稳住了，算是发挥出了自己的能力。
“下一个上场的是”李初妙看了一眼出场安排，“新升组的日本选手江上裕子。”
“她有3A。”何彗说道。
“最后一组果然好卷。”李初妙叹气。
“你不是也在这一组？”何彗震惊地转过头，“第四个出场，你该再准备准备了。”
“啊！是啊！”李初妙恍然大悟，潇洒起立，“我去热身。”
何彗：“”
江上裕子开场就挑战3A。
让何彗不禁挑起眉毛的是，她的3A虽然起跳前的准备时间有点儿久，但完成得很顺利，周数看上去足够，落冰也是大成功。
只是这位日本新人错刃，勾手压不住外刃，直接被抓。加上新人的goe和p分都比较干，只有一个3A的江上裕子的自由滑分数，最终还是没能超过两个四周的拉娜-谢尔盖耶娃。
第三个上场的同样是来自俄罗斯的新人——奥莉亚-彼得罗娃。
同样是14岁的年纪，同样是难度拥有者。同样师从娜塔莎的奥莉亚极其擅长刃跳，追寻着前辈图尔斯的脚步，在青年组就出了3A。而这个升组的休赛季，她更是一举完成了4S的跳跃，成为了俄罗斯闪闪升起的一颗新星。
何彗对她产生了兴趣。听网友们的讨论，图尔斯正在以助理教练的身份加入这位新星的团队，能连续攻克难度，应该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在。
音乐响起后，奥莉亚的滑行就和前面的选手显得不太一样，她的压步效率更高，滑行功底不俗。
速度起来了，奥莉亚的起跳显得更利落有力。
唰的一下，一个4S成得相当干净。
嗯
何彗眯着眼睛，在脑海里回忆着刚才奥莉亚的4S的全部过程，感受着奥莉亚的发力和落冰。
说实话，那种细枝末节的表达，果然是亲眼看更有感觉。
“你不会，临上场前还能再学习一波吧？”李初妙不知怎的又绕回到何彗的身旁，瞪大眼睛问道。
何彗点点头，语重心长：“你也可以借鉴的。”
李初妙：“”
不是，何彗你是真的想要教会我四周吗？！
开场的4S完美落地，这给了奥莉亚-彼得罗娃极大的自信。
她的自由滑难度很高，执行得也不错。两个3A摔了一个，但另一个成了还补了前一个失误跳跃的连跳，说明心理素质很高。
最终她的得分也是远超其他选手，成功跻身世界一流行列。
李初妙此时的登场就显得有些落差了。
——没有三周半，也没有四周，仿佛被后浪拍倒在沙滩上的“老古董”。
“李初妙，你是天才。”
何彗是下一个出场的选手，她站起身，在李初妙上场时喊道。
以冷静自信出名的何彗突然大喊，引得一众选手惊讶侧目。
“你竟然？”李初妙很震惊，她没想到何彗也会做这种有点儿“中二”的事。
何彗挑眉，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生怕李初妙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你得坚信，你就是天才。”
“好。”李初妙笑着应下。
李初妙像是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走上场的步子迈得坚定，脸上的笑容洋溢得自信。
她这个赛季的自由滑来自音乐剧《摇滚莫扎特》的著名选段《L'assasymphonie》，也称《杀人交响曲》。
何彗觉得这是迄今为止，最适合李初妙的一首曲子。
充满节奏感的鼓点响起，身着一身红色裙摆，顶着烟熏妆上场的李初妙勾起唇角，朝着观众席有力地张开双臂，手臂上的肌肉凸起，让人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力量。
法语的唱段中，李初妙干脆利落地完成了3Lz+3T，甚至第二跳比第一跳的高度更高。
李初妙的3F单跳用刃清晰，克服了一些力量型选手错刃的毛病。
2A之后，李初妙在冰场上做了一个帅气的大一字，进入了第一串旋转，又紧接着跟上接续步的展示。
趁着有力的唱腔，李初妙在场上疾驰，脚步像是要乘风破浪，劈开眼前的任何困难。
后半程由2A+3T开场，激昂的音乐中李初妙摇滚少女的形象扑面而来。
那是芬兰杯女单自由滑开场到现在从未出现过的鲜明风格，独树一帜，让人过目难忘。
音乐突然放缓，李初妙完成了漂亮的三连跳——3Lz+2T+2Lo。
再次的主旋律中，李初妙完成了最后的3Lo和3S单跳，为自由滑收尾。
不知道是不是何彗的鼓励真的有了效果，李初妙感觉自己在表演时充满了力量，尽管没有高难度跳跃，但每一跳她都努力发挥到最佳。
最后，她成功超越江上裕子，爬到第三。
“如果按照之前芬兰杯的竞争程度，我肯定能上台子吧？”李初妙有点儿挫败，谁也没想到一场普通的B级赛，卷成了世锦赛难度。
“你没打算改变计划？”李初妙在何彗上场前问道。
“当然没有。”
何彗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写着，冠军非我莫属。
何彗想，无论最终这六个四周跳的成败如何，她都会完完整整地挑战。
本赛季何彗的自由滑选曲来自《瑶族舞曲》，音乐录制的版本来自国内顶尖的首都民乐团的演绎。
当初邀请民乐团制作的时候，对方一听是何彗要用，不仅用心制作，甚至一开始还没要钱。
当然，何大小姐坚持要展露一下自家的财力，对方也欣然接受。
「啊啊啊，果然我的女鹅有在好好地完成和大家的约定！我看到首都民乐团甚至转发了女鹅的比赛预告，太长脸啦！」
「我看何彗要挑战六个四周，五种四周全的神话我竟然要率先在女单见证了吗？！」
「总感觉何彗这个五种四周是噱头说实话，全完成对她来说，还是太超前了吧？」
「无语了！我要再说一遍，女鹅的强是超越性别的！！」
「何彗专治不服，等着看吧，懒得和你吵。」
网上的冰迷们则讨论得不可开交，对何彗的爆炸性进展展开一番唇枪舌战。
何彗并不知道这些，她正在平静心跳，进入表演状态。
只见她慢慢地闭上双眼，在冰场中央摆好了开场姿势。
第96章 96 五种四周
音乐由悠扬的二胡开场, 把人一下带进遥远的瑶族寨子。
李初妙看着此刻还很平静的后台，嘴角的笑意渐深。说实话，她有点迫不及待想看大家的变脸表演了。
何彗开场的第一个跳跃就要挑战4Lo。
虽然4Lo的分值没有4Lz和4F高, 但在选手中，这是公认的难，发力是非常别扭的状态。
何彗双腿交叉, 唰地一下用刃发力, 将自己从冰面上旋转而起。
她力量很足，转速飞快, 发力带出的冰碴在高速的旋转中更是四溅。
从何彗跃起的那一刻，场地里就极其安静, 只剩下屏息凝神的等待。
啪——
冰刃落在冰面之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弧线。
林晓曼在场边猛地锤了一下软垫的围挡，克制自己激动不已想要大声尖叫的心情。
后台更是直接乱成一锅粥, 所有人先是惊呼, 而后互相对视，在彼此严重看到了浓浓的不可思议。
李初妙老神在在地躲在后面观察，为何彗引起的轰动悄然微笑。
嗯, 不愧是一鸣惊人的何大小姐！
何彗在场上轻柔地挥舞着手臂, 古典舞的动作信手拈来。
第二个4S。
何彗紧紧地收住核心, 对抗着地心引力。
可身子在高速的旋转中渐渐失去掌控，何彗暗道不妙, 下意识闭上眼睛迎接和冰面的零距离接触。
啪——
清脆的响声让人打了个寒颤。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何彗已经摔倒在冰面上了。
她赶忙爬起来，心里对莫名其妙成为最大难点的4S叹了口气。
林晓曼在旁边几乎同声叹息：“令人头疼的竟然真的是4S吗？”
虽然第二个4S失败了, 但后台的骚动不安却仍然在蔓延着。
“这两个都是何彗新赛季出的四周跳吧？一下出俩？？”
“没错，太可怕了”
“所以真的要做六个四周, 这是连级跳啊！”
大家的议论音量逐渐走高，已经称不上是悄悄话，简直是公开大讨论！
李初妙心想，这才两个四周跳，哪儿到哪儿呀。
何彗的自由滑继续着。她前两跳的冲击太大，以至于所有人在看到4Lz+3T的招牌连跳完美出现的时候，已经丝毫不意外了。
能够把选手们磨到最难的连跳都无动于衷，何彗的能力之强，不言而喻。
随后是4F，对熟悉何彗的人来说，自然也没什么意外和惊喜。
干净明显的内刃，起跳后飞速的旋转，落冰时的顺畅，4F成了。
何彗计划在自由滑中完成六个四周。女单一共七组跳跃，也就是说她只做一组三周。要知道，何彗是有3A储备的，也就是说这个三周甚至是最难的三周！
后半程开场的3A+1Lo+3S稳定地落冰，何彗的体能依旧满格，化作舞台上动情的自由滑表演。
她在前半程安排了四个四周跳，后半程现在就只剩下4T+2T和4Lz了。
“还是无法置信，何彗这套节目最简单的跳跃是三连跳里的3S？！”
“其实，如果何彗想的话，这个配置是可以换成3A+1Lo+3F的，感觉会再多一些分数。”
“救命！她的分数已经够可怕了，还要再上难度？？”
乐曲进入到激昂的快板部分，何彗的4T+2T和4Lz依次完美呈现，然后是利落又气场全开的接续步和最后的联合旋转。
何彗一气呵成，让本来还有心情调侃几句难度的选手们彻底闭上了嘴巴，专心将全部精神聚焦在了场地上。
一曲充满苗寨风情的瑶族舞曲结束，现场沸腾。
何彗除了摔了一个4S，其他五个四周跳无一例外都成了！
“太可怕了”
“我竟然和六个四周的成套同台竞技了？”
选手们面面相觑，神情复杂地看着何彗没事人一样走到kiss&cry。
好吧，也不能算是完全没事。
长椅上，何彗撑着脑袋撅着嘴，显然还在懊恼自己那个摔倒的4S。
“林姐，难道4S和我之间是相克吗？”
林晓曼被她这个极其富有想象力的设想逗笑。
“嗯那要不你去庙里拜拜，许愿转运？”
何彗表情严肃，竟然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诉诸玄学的可能性。
半晌，她极为认真地摇了摇头：“不了，我是社会主义无神论者。”
林晓曼：“”
“所以，一定是我练习的时长还不够多的原因！”何彗总结道。
如果所有的跳跃、旋转和步伐都没有问题，何彗这一套自由滑的bv将达到史无前例的111.06。
理论bv能够突破100大关的选手，男选手能达到的，都屈指可数。
但如果说是真正在比赛里实现的，作为强势挺身而出的何彗才算是历史第一人。
技术分124.31，节目内容分72.05，摔倒扣1分。
最终，何彗的自由滑得分再次打破世界纪录——195.36分！
「我在芬兰杯见证历史？！妈呀，这一集我是真的没看过！」
「难道何彗也要进入200分俱乐部？！呜呜，期待了！」
「望周知，男单比女单自由滑多一个跳跃，且节目内容分的系数是2，女单的是1.6。」
「刚才在那里叫嚣说何彗六个四周是夸张的人呢？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笑死，应该是被女鹅啪啪打脸吓跑咯～」
赛后，混采区。
记者挥着手臂，拦住了何彗。
“恭喜成了五种六个四周的成套！完成挑战的心情如何？”
“4S没成有点儿可惜。”何大小姐对此耿耿于怀，“希望下次能给大家带来完美clean的□□套。”
记者点头，追问：“可以看到这个赛季有好几位女单选手都出了四周或者是三周半，对于四周跳崛起的巨大变化，你是怎么看的呢？”
这个问题还挺宏大。
“我想，这是一件好事。”何彗停顿了一下，望着镜头，眼神深邃而悠远，“我希望更多的女选手能加入这个挑战的行列。四周跳从来都不是谁的特权，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不行？”
连眼前的记者都被何彗的真挚发言感动，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微愣了几秒，记者才结束了采访：“谢谢，希望你的梦想成真。”
记者没说是什么梦想，也许是何彗微小的成4S的梦想，也许是她宏大的更多选手加入四周跳的梦想。
*
何彗在芬兰杯的五种四周，一战成名。
不仅中文互联网为之一振，连带着外网也每天讨论何彗的新配置。
有人把何彗的五种四周做成了gif动图，逐帧欣赏分析，得出了何彗的用刃是教科书的结论。
有人反反复复欣赏这套开天辟地般惊人的自由滑，连带着对华国音乐的了解蹭蹭往上涨。
更有人在了解到何彗上的大学后，慕名而来想要偶遇的留学生，每天互联网上都会出现新的照片。
远在美国西海岸的奥菲莉亚-朴刷到何彗的照片的时候，脸色一沉。
她的教练安德森喊了好几声，才把她唤回了现实。
“抱歉。”奥菲莉亚撇嘴。
“最近还是别去食堂打工了。”安德森正色说道，“大奖赛分站赛马上开始了。”
“好。”奥菲莉亚点头，“我最近4S成功率还不错，想把它加到成套了。”
安德森兴奋地喊了声“great”，开始在小分表上涂涂画画起来。
“你的赛季首亮相，一定不会比何彗的差！”安德森嘴角勾起，“我有这个信心。”
奥菲莉亚沉默了片刻，慢半拍地勾起嘴角：“是啊。”
*
奥菲莉亚和何彗作为目前isu的积分第一和第二，分站赛属于是王不见王，各自在两站分站赛里以毋庸置疑的优势夺冠。
两人以相同的积分进军大奖赛总决赛。
但奥菲莉亚全新的自由滑配置，还是让原本已经爆炸过一次的花滑界，再次陷入连续的震撼中。
除了本就应该出的4T，奥菲莉亚也紧接着出了4S，一连两个四周的突破，同样让人瞠目结舌。
也就是说，奥菲莉亚目前拥有四种四周，编排了同样惊人的五个四周的成套。
虽然奥菲莉亚一直没能攻克3A，但五个四周的配置已经足够有竞争力，甚至朝着何彗发起挑战。
奥菲莉亚在自家主场的美国站，便是拿出了五个四周的惊人成套，一举在裁判那里再度得到了goe和p分的双重提升。
两位选手的突破，让女单花滑成功迈入下一个台阶。
何彗想，这一刻比上一辈子早了整整一个奥运周期不止。
她突然觉得事态正在朝着历史不存在的轨道飞驰，让她置身迷雾笼罩的森林，看不透。
「一个休赛季过去，这个花滑界终究是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
「说实话，虽然奥菲莉亚跳跃是挺好的，但这个分数真的不水吗？？裁判感觉有点太明显了吧？」
「何彗粉丝能不能不要张开闭口就是别人分数水啊？你家姐姐都说了，四周跳又不是谁的专属！说不定奥菲莉亚下赛季就出4Lo了？！」
「目瞪口呆，奥菲莉亚的粉丝竟然已经到了能和何彗粉丝吵架的地步了吗？」
在竞技体育的世界里，成绩是永恒的衡量标准。只要你有足够惊艳的能力和足够多的冠军头衔，粉丝的数量一定是成正比增加的。
奥菲莉亚这匹一个赛季冲出来的黑马，显然吸引了更多愿意下注的人。
一个人强势夺冠的独角戏，显然没有针尖对麦芒的对抗好看，isu乐于见到目前的场面。
十二月底在法国马赛举办的大奖赛总决赛的吸引程度，因为何彗vs奥菲莉亚的噱头直线上升。
开赛前，冰场周围早早聚拢了两人的冰迷。
他们自动分成两个队伍，各自抱团闲聊交换应援物。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让其他人的粉丝退避三舍，吓得瑟瑟发抖。
随着比赛时间的临近，两团人群越聚越大，仿佛引力巨大的两个漩涡。
但显然，只要漩涡够大，总有要相碰的一天。
不知道是谁的书包蹭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体，火花被这小小的摩擦瞬间点燃。
“你在干嘛？你是故意的吗？”一个举着美国国旗的粉丝用英语怒骂道。
“只是书包碰到了你，你用得着这样大惊小怪吗？”华国女人就算是用外语吵架，那也是中气十足。
“哼！何彗的粉丝都这么粗鲁吗？”
“哼！奥菲莉亚的粉丝都这么无理取闹吗？”
如果不是两方后援团的其他人纷纷拉住，这两人就快要从动嘴进化成动手了。
这场对决的气氛，还没开场，就已经到达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第97章 97 巅峰对决
比起场外粉丝的剑拔弩张, 后台擦肩而过的两位选手本身，倒是透露着一股平静的气息。
何彗和奥菲莉亚-朴在前进的途中四目相对，两人各自微微点头致意后离开。
没人回头, 没人逗留。
以第六名身份在四周跳储备的众人中抢下一个总决赛名额的谈灵，抱紧双臂，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好冷。”谈灵感觉何彗和奥菲莉亚相遇的地方, 连温度都降了好几度！
不动声色交锋过第一回合的二人各自进入备战模式。
何彗带上耳机, 照例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调动掌控着身体的每一块肌肉, 让自己慢慢热起来。
尽管短节目对何彗来说的重点几乎全部都在表演上，但她认真的态度, 不容许任何一个低级失误出现在场地上。
谈灵将目光投向场地的另一侧。
奥菲莉亚一边拉腿练柔韧，一边正和安德森说些什么，看上去表情轻松。
*
“中央电视台, 中央电视台, 您现在收看的是在法国马赛举行的，2016花样滑冰大奖赛总决赛 女单短节目的直播现场。我是大家的老朋友，解说员白盈。”
“趁着比赛开始之前, 我们先看一下本赛季何彗的三场比赛精彩回顾。”
央视自从因为赛程冲突而遗憾错过了何彗芬兰杯惊人的六个四周首秀直播后, 从此的每场比赛都是克服各种困难, 争取最优待遇。
原因嘛，自然是何彗如今越来越大的影响力, 和一骑绝尘的跳跃难度。
当然，在直播内容的安排上，编导们也是花心思花精力去呈现何彗。
由于是精彩集锦的关系, 何彗的几个跳跃被密集地剪辑到了一起，形成了有些让人窒息的强大实力的效果。
「随机点开电视一看, 被不要钱的四周跳吓到呆滞！谁能科普一下这是哪位妹妹啊？」
「花样滑冰的何彗！五种四周全！大赛还没输过，给你稳稳的幸福，欢迎入坑哟！」
「是我失散多年的女鹅！哈哈哈哈～」
“本次大奖赛总决赛入围的六名选手分别是何彗、奥菲莉亚-朴、拉娜-谢尔盖耶娃、奥莉亚-彼得罗娃、江上裕子和谈灵。”
花滑赛场的变化有多快多剧烈，经历了对手变化更替的谈灵是最有发言权的。
除了她以外，其他五个人不是有四周，就是有三周半！
而以前索契周期同台竞技的选手们，则一个个消失在了人海。图尔斯、安娜接连宣布退役，包括之前稳坐日本一姐座位的真田绘里子，也在这个赛季迎来发育关的冲击，跳跃出现波动，成绩起起伏伏。
“首先要上场的是我国选手谈灵！”白盈停顿了一下说道，“这是本次赛场唯一的仅有三周跳难度的选手。”
谈灵甩甩头，把这些带着点儿伤感的情绪赶出脑袋。
她能够只凭借三周跳就站在象征着赛季最高荣誉的舞台，不正是说明了她顶尖的跳跃滑行水平和足够有深度和经验累积的表演能力吗？
更何况，短节目她和大部分选手都没有什么差别，大家在同一起跑线上。
谈灵对自己升起自信，深呼吸，扯起笑脸做好准备动作。
音乐响起，谈灵神色一变，开启短节目的演绎。
一抬手一踢腿，直接将人一下子拉进谈灵创造的世界。
何彗在后台看得很认真。她为谈灵的每一次起跳和落冰而欢呼鼓掌。
“谈灵现在跳跃真稳，滑行和表演也进步好多啊。”何彗感慨。
林晓曼点头：“她现在都能做3Lz+3Lo的连跳，还不会被抓错刃和存周。这是三周跳的顶配了。”
时光一晃，谈灵已然从发育关沉湖到如今拿下三周跳顶配配置。
一曲表演结束，谈灵嘴角扬起，显然是很满意的样子。
谈灵最终的短节目分数也不错，70.21分，刷新个人最好成绩的同时，进入70分大关。
因此一回到后台，谈灵就给了何彗一个大大的熊抱。
“我竟然也有这一天！”谈灵靠在何彗的肩膀上，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竟然真的上70了！”
“怎么不能有这一天了？”何彗反问。
“嘿嘿，你说的对。”
谈灵之后上场的是江上裕子，她将在短节目挑战3A。
“我不会立马就被超过了吧？”谈灵看着对方这赛季的配置，叹了口气。
何彗无条件站在朋友一边：“那她也要完美clean才行，但她三周半的成功率并不是很高。”
谈灵咧嘴笑笑，与何彗肩膀挨着肩膀，看着场上的一切。
江上裕子的开场就是三周半，准备时间漫长，让人抓耳挠骚等待着结果。
起跳、旋转、落冰。
啪——
江上裕子在试图稳住核心后，还是一下摔倒在了冰场上。
“这周数？”谈灵摸摸下巴，陷入思考。
“应该不足够吧？”何彗接上了猜测，和谈灵对视一眼，彼此肯定。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跳的失误让江上裕子心态失衡，还是第一次升组后进入总决赛有些紧张，随后的连跳，她竟然也出现了失误。
第一跳3F落冰不稳，直接导致原本计划的连3T，变成了2T。
“不是，我可没有诅咒她啊。”谈灵赶忙撇清关系。
为了避免勾手的错刃，江上裕子的第三条选择了3Lo。这次倒是完成得相当不错。
两个失误，最终江上裕子的短节目分数竟然真的没有谈灵高。
何彗幽幽地看了谈灵一眼。
“我真的没有诅咒！”谈灵就差当场对天发誓，“我不是这种人！！”
何彗勾唇笑了：“嗯，我相信你。”
随后上场是拉娜-谢尔盖耶娃，没有3A，单跳的3F还被抓了错刃。
“恭喜啊，又前进了一个名次。”何彗调侃道，成功引来谈灵的一记白眼。
“但奥莉亚-彼得罗娃可是有3A的，而且她这个赛季发挥很稳定。”谈灵说的时候叹了口气，“我也就只能到这儿了。”
谈灵说的，是很多一辈子出不了四周跳的选手的心声。
竞技体育，一向残酷但真实。
仿佛是在回应谈灵的这句话，奥莉亚-彼得罗娃的3A在场上成了。
紧接着，三三连跳和单跳也被完美完成。这是一套clean的节目，在配置上和何彗旗鼓相当。
“我觉得她的完成度不如你。”谈灵说道。
何彗不置可否，看着裁判的分数出炉。
——75.21，对于新人选手来说，这可是相当高了。
何彗默默站起身，进入热身的状态，向角落走去。
“奥菲莉亚的你不看了吗？”谈灵转过头，问道。
“她又没有3A。”
何彗平静地给了对方一记暴击，让谈灵不禁挑眉比了个大拇指。
奥菲莉亚-朴的人气还是很高的，一上场就收获了粉丝们铺天盖地的欢呼。不然，两个人的粉丝也不能在场外就相看两生厌。
她甜美的勾起一个标准的露出八颗牙齿的美式微笑，向四周打招呼，再次在场上引起一片欢呼。
但奥菲莉亚的短节目确实如何彗所说，没有三周半，没有核心竞争力。
为了能缩小和何彗之间的差距，奥菲莉亚吧三跳都安排在了后半程，以获得1.1倍系数加成。
毕竟是有四种四周储备的选手，奥菲莉亚的三周跳不仅都是rippon姿态，而且高远度很可观。
从打分情况上来看，裁判们对奥菲莉亚也非常看好。
这让现场奥菲莉亚的粉丝颇为激动，他们显然看到了和何彗一较高下的希望。
“奥菲莉亚-朴的短节目得分是72.01分，只比彼得罗娃低了三分。”白盈解说道，“她是本届大奖赛总决赛何彗的最强对手，看来这次比赛的状态不错。”
粉丝们看到分数，摇旗呐喊得更加有力，连现场白盈的话筒，都收到了清晰可辨的现场音。
「啊啊啊，为什么啊？我还是想不通奥菲莉亚到底为什么有这么多粉丝！」
「说实话除了四周跳，奥菲莉亚的滑行和表演都很一般吧？国籍带来的成绩加成罢了！」
「但奥菲莉亚的四周跳看着就很爽啊！有竞争才好看啊，我纯看热闹。」
「别吵啦，女鹅上场咯！！看女鹅惊艳全场～」
何彗瞥了一眼刚才奥菲莉亚的分数，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情绪也没什么波动。她耸耸肩膀，放松手臂，所有的过程和此前没什么两样。
看到何彗轻松的表情，白盈脸上跟着带上笑容：“何彗本赛季的短节目选曲是莫扎特的《D大调回旋曲》，让我们期待一下她的表演。”
何彗站定，在轻快的钢琴声中轻盈而舞，步伐灵动，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了欢快的氛围。
在短节目难度不高的前提下，何彗较上赛季，又缩短了起跳的准备时间。
配合着莫扎特的钢琴曲，何彗在场上轻巧地转圈，画出漂亮的圆弧形，在众人完全没有意料的时间，在一个大一字的难度进入后，唰地一下乘着速度拔地而起。
而且，她还高举着一只手，姿态漂亮，且起跳得毫不费力。
“何彗开场的3A完成得很漂亮！”
轻快的节奏中，何彗轻巧地冰面上旋转着，她还极其应景地加入了两个俏皮的小跳，随着重音落下，跳在了冰迷们的心头。
另外的两跳都放在了后半程，何彗的速度不减，在冰场上疾驰。
这一次的连跳依旧是极限压缩起跳前准备时间下完成的，成功引起一片惊呼。
“3Lz+3Lo的连跳很轻松。”
“3F的质量很高，可以看到goe基本都是+3。”
轻盈而充满感染力的《D大调回旋曲》结束，何彗笑着谢幕。
仿佛是和刚才奥菲莉亚的粉丝battle似的，支持何彗的尖叫声随即响起，震耳欲聋。
林晓曼照例用拥抱迎接下场的何彗：“滑得不错。”
“那当然。”何彗撇撇嘴。
何彗骄傲的小表情被kiss&cry的摄像头完全记录了下去，现场莫名再度响起一片尖叫。
「啊啊啊，我的女鹅，我的宝宝，太可爱了！」
「感觉80分肯定没问题呀！何彗短节目感觉就没失误过。」
裁判打分很快，观众们上一波鼓掌还未消退，下一波尖叫就又来袭。
“来自华国的何彗的短节目得分是85.05分。”
白盈：“恭喜何彗在短节目后位列第一！让我们一起期待明天的自由滑！观众朋友们，我们不见不散。”
短节目结束后的后台，两位冠军候补再次面对面相遇。
奥菲莉亚-朴扯出一个略显夸张的笑容，伸出双臂，要和何彗拥抱。
“恭喜，滑得太好了。”
何彗从善如流地迎上去，甜甜地也回了一个笑脸。
“谢谢，你也是。”
一旁的谈灵看着，不知怎么就打了一个激灵。
第98章 98 更胜一筹
白盈的声音准时在电视机里响起, 拉开了巅峰对决的大幕。
“中央电视台，中央电视台，欢迎大家收看花样滑冰大奖赛总决赛女单自由滑的现场。短节目之后, 我国选手何彗暂列第一，谈灵暂列第四。”
赛季末的总决赛汇聚了年度最强的六位选手，谈灵是以第六名的积分踩线进来的, 短节目后成功逆袭两个名次, 让冰迷们对华国女单平昌冬奥的成绩，隐隐产生了更多的期待。
「能dream一个何彗和谈灵同时上领奖台的历史场面嘛？」
「今年的4cc可以哈哈哈哈。」
「不不不, 做梦就要做个大的，比如冬奥会！」
「但客观来说, 没有四周真的挺难的」
谈灵的想法和最后的这位网友一样，本着重在参与的心态，一身轻松地来到场上。
她的想法很简单, 把自己这套看上去没有竞争力的自由滑节目完美地呈现, 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没有任何思想包袱，谈灵在场上将自己的这套节目从头到尾滑完了。
果真，呈现的效果相当完美。
“谈灵的自由滑得分是130.28分！”白盈对于这个分数挺激动的, “恭喜我国选手谈灵发挥出色, 分数超过了刚才出现了两次重大失误的江上裕子选手, 并且再次刷新自己的个人最佳成绩。”
完成了表演的谈灵如释重负地回到后台。
“恭喜！”何彗说道。
“能超过一个就赚一个，对吧？”谈灵浅笑, “虽然我上不了台子，但是你可要拿冠军呀。”
何彗 点头，却不忘纠正：“比赛都没结束, 你怎么知道一定上不了台子？”
谈灵无奈：“好，那我保留希望。”
拉娜-谢尔盖耶娃上场, 在今天的自由滑中，她将计划完成两个4T。
两个四周跳都被安排在了开场，只听见冰刃和冰面亲密接触后的唰的一声，谢尔盖耶娃腾空而起。
完美的落地后，谢尔盖耶娃轻巧地接上了后外点冰两周。
“第一个4T做得很漂亮啊，之前总有大大小小的问题来着。”谈灵分析的时候，隐约带着一丝羡慕。
谢尔盖耶娃很快再次起跳，再次挑战四周。
啪——
惋惜声响起。
“第二个还是摔了，周数看上去也有问题。”何彗很快接上。
她看一眼似乎还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谈灵，理性地分析道：“显然，她的能力不足以支撑做两个四周。”
“这是安慰？”谈灵转过头问道。
“这是鼓励。”何彗纠正。
两人相视一笑，场上的谢尔盖耶娃的表演继续着。
3F的错刃没有解决，但其他三周跳没有问题，算是较为顺利地完成了比赛。
毕竟有两个难度跳跃的加成，谢尔盖耶娃成功超过谈灵，暂列第一。
“接下来要上场的是同样来自俄罗斯的选手奥莉亚-彼得罗娃，她将在成套中完成两个3A和一个4S。”白盈介绍道，“大家可以看到，镜头现在给到的场边的助理教练，正是退役后的图尔斯。”
上场前，图尔斯和彼得罗娃额头贴着额头，传递着鼓励和信心。
但音乐开始，彼得罗娃上来的第一个四周还是没跳成。
“4S很可惜在落冰的时候没能稳住摔倒了，让我们看一下彼得罗娃将要完成的两个3A。”
场边，图尔斯的眼神紧紧跟随着自己退役后带的第一个徒弟。
冰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彼得罗娃即将起跳，图尔斯的心被一下提了起来。
彼得罗娃对抗着地心引力，在空中努力完成着收紧身体旋转的技术动作。
三周半后，只有毫厘的冰刃贴上冰面，完美的落地化解了这极度紧张的氛围。
掌声响起，图尔斯松了一口气。
第二个3A被安排在了后半段，很有野心，但最终的结果却并不尽如人意。
“还是摔了啊。”谈灵叹了口气，“总感觉四周跳后，大家节目的稳定性大大降低了。”
何彗说道：“可能是上得有点着急了。”
此言一出，谈灵陷入沉默：“”
不是，这位造成目前狂卷四周现状的始作俑者，真的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吗？！
“彼得罗娃现在暂列第一，超过了谢尔盖耶娃。”白盈解说道，“即将上场的是奥菲莉亚-朴，她将在总决赛挑战五个四周成套的自由滑。”
一个赛季之内就把自己的自由滑配置升级到了五个四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奥菲莉亚这一波就是冲着何彗来的。
“下个赛季我们将迎来四年一度的冬奥会，何彗和奥菲莉亚-朴作为热门夺冠选手，这次在总决赛的对决是大家非常期待见到的一幕。”
奥菲莉亚在场地中央深呼吸，接受着浩浩荡荡冰迷们期待的掌声。在她的冰迷们看来，这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是值得期待的挑战世界第一何彗的时刻。
开场的连跳是奥菲莉亚最近拿手的4Lz+3T，明晃晃对标的就是何彗。
紧接着的4F落冰，再然后是4T+2T，行云流水，和前面几个选手磕磕绊绊的状态形成鲜明的对比。
谈灵在后台低喃：“这就是勉强和适配的区别吗？”
说实话，奥菲莉亚的跳跃质量很高，整个人的滑行速度也不错。
下半程的跳跃进行得比大家预料的更顺利。
3F+1Lo+3S的三连跳采用rippon姿态，很飘逸。
“4Lz成功4S成功”白盈的解说很简练，“奥菲莉亚的所有跳跃都顺利完成。”
全场的掌声显然比白盈的解说激动多了。
「见证女单新历史啊，奥菲莉亚这一套自由滑clean了。尽然这么快就可以升级配置还clean，是真的有两把刷子。」
「五个四周而已啊，怎么说得好像是新的世界纪录一样啊？讲道理，明明我们何彗才是六个四周的世界第一吧？」
「嘿嘿，不管，我只期待我的女鹅的表现！」
纵然网络声音纷纷扰扰，现场对家粉丝当面对喊，何彗上场的时候依旧那叫一个气定神闲。
林晓曼抬头，观众席里两人的应援差不多对半，都挺显眼。
“对方的分数已经越来越接近了。”林晓曼接过何彗的外套，说道。
“那又怎样？”何彗不在意地耸肩，脑海里闪过的只有自己稍后要表演的节目，“不管她要上四个还是五个四周，或者下个赛季上六个，我都不害怕。”
“我觉得我不会输。”何彗上场前给了林晓曼一个放心的眼神，让她产生了满满的安全感。
何彗上场，她的粉丝们立刻用欢呼声迎接。
毕竟等了一整个比赛，前面奥菲莉亚的粉丝又挺嚣张和得意的，让何彗粉丝们看不爽很久了。
“何彗！你是冠军！！”甚至有人直接当场大喊。
何彗循声望去，朝那个方向投了个笑脸，尖叫声四起。
《瑶族舞曲》的音乐响起，从东方远处传来的节奏和音符响彻法国的冰场。
第一个四周跳是最新出的，高强度训练形成的肌肉记忆，让这个开场的跳跃完美无暇。
白盈在看到何彗第一个跳跃后，音调瞬间提高了好几度：“开场4Lo落冰顺利！”
但紧接着，何彗就遇到了她最近的最大难关——4S。
因为之前失误的缘故，何彗最近专门针对4S做了很多练习，颇有种要一雪前耻的感觉。
起跳前，何彗甚至感觉心脏跳得有点快。
嗯，久违的，为一个跳跃提心吊胆的感觉。
适度的紧张让何彗认真地一跃而起，唰的一声中，冰花四溅，何彗用尽全力地去完成这个一度让她感觉棘手的动作。
脱离地面在空中的时间变得漫长，何彗感觉每一个拆解细节都在被她一步步完成，连带着落冰的那一瞬间，冰刃接触冰面的细腻而微妙的感觉，都通过神经传递到大脑。
滑出，何彗双臂打开，又在场上转了个圈。
愉悦的情绪冲击着大脑，让何彗勾起嘴角。
“成了！何彗的4S成了！”白盈也很激动，“让我们期待一下剩下的四个四周跳。”
心里最大的石头放下以后，何彗脚下的冰刀继续在冰场上画出漂亮流畅的弧线。
4Lz+3T没有任何疑问地被完成。
接着是清晰内刃的4F，就算是最难搞的裁判来了，也找不到任何毛病。
“3A+1Lo+3S三连跳开启后半程的表演，这是何彗本场自由滑中技术难度较小的跳跃了，唯一的三周跳都在这个连跳呈现。”
白盈的解说带着些许“凡尔赛”，让网友们纷纷哈哈大笑。
何彗在场上继续着驰骋，4T+2T和4Lz依次完成。
“所有的技术动作完美完成，恭喜何彗！”
一曲结束，何彗感觉自己喘得有些厉害，手撑着膝盖缓了一会儿，平息了一下情绪，才慢慢地举起双臂，和所有人谢幕。
林晓曼接住下场的何彗，何彗放心地将自己靠在她的身上。
“难道是我最近体能变差了？”何彗嘟囔。
“那休赛季多练练？”林晓曼表情轻松，甚至还不忘补一刀，“我看奥菲莉亚果然还是年轻，滑完和没事人一样。”
何彗站起身来，用炙热的眼神盯着林晓曼。
“等着吧，我这个休赛季肯定好好练。”何大小姐放下狠话，“毕竟我这次连4S都拿下了，哼。”
林晓曼连忙点头：“那肯定的。”
最终的结果，自然完全不出所料，何彗凭借完美的发挥更胜一筹，以毫无疑问的分差拿下大奖赛总决赛的冠军，坐稳世界第一的宝座。
领奖台上，奥菲莉亚依旧是扯着她的营业笑脸：“恭喜。”
“谢谢。”何彗对答如流。
但何彗能感觉到，奥菲莉亚-朴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满意，她的眼中还有一团火焰正在熊熊燃烧。
*
何彗在女单的统治力持续着，第三次世锦赛冠军被轻松地收入囊中，实现了历史般的三连冠。
平昌赛季滚滚而来，四周跳风潮下的女单赛场充满了变数。
何彗整个休赛季一边要完成美国的课业，一边要完成两套奥运节目的打磨，每天从睁开眼睛后的时间，都是以分钟作为计量单位来规划的。
但同样的，她的对手们也没有停下脚步。
世界第一意味着被仰望，也意味着是所有热想要超越的对象。
新赛季开始前，奥菲莉亚在她的社交媒体上分享了一条全新的视频。
@奥菲莉亚-朴：「谁说我没有3A的～」
林晓曼看完的第一反应是：“难道她当时听懂你的中文了？”
何彗看了一眼手机，耸耸肩，不甚在意：“可能吧。”
林晓曼倒是起了兴趣，她进行了一番人脉调查后，努努嘴，对着何彗说道：“她高中外语选的是中文，所以确实是听到了。”
“没事，听懂了就听懂呗。”何大小姐仍然没什么反应，“我说了，我不害怕任何人。”
第99章 99 平昌赛季
新的赛季在众人配置的升级迭代中拉开大幕, 所有人心知肚明，这一切都是为了明年二月在韩国平昌举行的冬奥会上，能够保留冲击奖台的可能性。
八月底开学后, 何彗依旧和李初妙一起保持着高强度的训练。
之前何彗说让李初妙试试四周的事情，也神奇地被提上日程，成为了李初妙在这个休赛季最大的尝试。
当然, 李初妙对此一向不太自信, 每天几乎都是被何彗赶鸭子上架完成练习。
“我真的还要再尝试吗？”李初妙垮着脸，双眼无神, 瞳孔都写着生无可恋。
何彗理所当然地点头，用了一句反问：“你都努力了这么久, 现在放弃多没面子？”
李初妙被戳中了胜负欲，眼睛一下变大，撸起双臂不存在的袖子, 大步流星踏上了冰场。
虽然开始的气势十足, 但在连续八次摔倒在冰面上后，李初妙又精神萎靡了。
她顺势翻个身，直接躺在了冰面上。
“啊我真的能成4T吗？”李初妙哀嚎。
何彗什么都没说, 从李初妙旁边蹬冰出发, 然后在冰场的另一侧利落地点冰起跳, 演示了一个周数完整且落冰完美的4T。
李初妙说着丧气话，却侧着头以一个旋转90度的角度仔细看着何彗起跳到落冰的全过程。
事实上, 李初妙近距离观察的何彗跳4T的次数不少，但似乎对她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提升。
“学不会，一点儿也学不会。”李初妙很想放弃。
但何彗偏偏要伸出手臂, 要拉她一把：“那我们明天再试试。”
李初妙一只手握住何彗，另一只手撑在地上, 然后从冰面上爬了起来。
她拍拍身上的冰碴子，释然一笑：“那就明天再试试。”
*
九月，两人的练习仍在继续。
相同的是，李初妙还没成过4T，不同的是，她现在心态更平和了。
在这几个月的加强训练之下，李初妙的4T似乎真的看上去希望大增。
在何彗轻松地完成了好几种不同的四周之后，李初妙也压步起速。
她的眼神里带着玩滑板时才有的自信和笃定。
很快，李初妙就来到了离挡板几米远的位置， 然后猛地蓄力点冰，将自己抛向空中。
脱离地心引力后极速旋转的动作对李初妙来说驾轻就熟，最后剩下的唯有落冰然后站住。
唰的一下，冰刃落地。
李初妙的速度一下降了下来，在轻微的左右晃动之后，她有惊无险地稳住了平衡。
何彗几乎立刻给她鼓起掌来。
李初妙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何彗。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脚下一个加速冲向何彗，问道：“我刚才是成了？！”
“成了。”何彗肯定地点头。
“不是做梦？！！”李初妙再次确认。
“当然不是。”何彗无奈地撇撇嘴，而后对上李初妙那双闪着光的眸子，“而且我都说了，只要你足够信任自己，就一定能够创造奇迹。”
李初妙还是愣怔，她一度觉得自己在这里练四周的努力，只是一个普通花滑选手对天才的无望的追逐。
见李初妙不说话，何彗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你都跳出四周了，所以，你就是天才啊。”
“我是天才？”李初妙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敲打了一下。
自己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一句话了，似乎久到忘记了这种被称赞的感觉。尤其是，这句话还是出自真正的天才之口。
李初妙抬头，就这么看着何彗的眼睛。
“拜托，世界上究竟有几个人可以做到四周跳？”何彗反问，又自问自答，“屈指可数。”
李初妙觉得如此想来，确实很有道理。
“好吧，我确实是天才。”李初妙坦然地接受了这个曾经让她感到兴奋又感到痛苦的被赋予了不同意义的词。
*
何彗的新赛季是从十一月的华国杯开始的。
李初妙和何彗选择了一样的分站赛，而且为了更好地在冬奥会上取得好成绩，在和教练商议后，她决定沿用上赛季的自由滑选曲《杀人交响曲》，但大胆地加入一个4T。
“你说，我真的能行吗？”在一起从费城飞回北京的飞机上，李初妙再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
“为什么不行？你成功率都有40%了，有些人四周跳成功率只有20%也上啊。”何彗的回答甚至还带着数据，让人无比信服。
“你说得对。”李初妙猛地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设定。
何彗要参加华国杯的消息一放出来，就让全国冰迷再次沸腾。主办方这次倒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定价那叫一个高，而且还捆绑套票销售，再加点花滑队的周边售卖，一整个商业化拉满。
张主任对自己的这个安排相当满意，看到收入报告出来的时候更是春风得意。
但冰迷们却被这种“吃相难看”的做法惹得非常恼火。
「说实话，就这个价格是真的把我们何彗粉丝当冤大头割啊？」
「见何彗一面，需要买1880的套票，分开单日票就直接售罄了，真有你的啊！明明可以明抢，但却偏偏要卖票。」
「学花滑要有钱，现在连看花滑都要有钱了，是真实存在的吗？」
「其实也不是不接受涨价，但只卖套票和带周边的套餐是捆绑销售吧？」
开会的时候，张主任正满脸堆笑，等待着领导的表扬。
“你这么定价是怎么想的呢？”领导面色严肃地质问，“你知道现在引起群众多大的不满和投诉吗？”
领导手里拿着厚厚一叠网友的评论，无一不是骂人。
张主任的笑脸僵在脸上，冷汗直冒，解释道：“这不是促进咱们的收入嘛”
他的声音在领导不怒自威的眼神下越来越微弱，最后化成了一句——“是我考虑欠周了。”
“你看看自己搞砸几次了？”领导喝了一口茶，云淡风轻地说出了换人的决定，“理解张主任年纪大了，可能没办法再胜任一线的工作，我看小王的方案就挺不错的，也要让年轻血液的想法活跃一下这个市场嘛。”
一锤定音，张主任面如死灰，嘴唇发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旁边被点名的小王面临从天而降的升职加薪睁大了眼睛。她本来都打算和张主任辞职了，毕竟她辛辛苦苦写的策划案，全被张主任一拍脑袋给毙了。
“谢谢领导。”小王虚心点头，决心一定抓住这个机会。
哪怕官方微博真挚道歉表示此前的安排欠妥，但女单的票却是真真切切地卖完了，没办法补救。
何彗也知道了这件事，毕竟她的微博底下已经被铺天盖地的求票的哀嚎声给淹没了。
“你看什么呢？”林晓曼问道。
“好多人没买到票，只有套票和周边套餐票可以买到，感觉确实不太合理。”何彗答道。
“那也没办法吧？你一个选手也做不了什么啊。”
何彗沉思片刻，回答道：“感觉今年的冰演的定价可以亲民一些，让更多人有机会能来看。”
“不是，冰演多花钱啊，何大小姐真做慈善？”林晓曼眨眨眼睛，“我可是听说你爸特反对你干这个。”
“不用管他怎么想。”何彗无所谓地耸肩，“让参与花滑的基数更大，接触的方法更便捷，是一件好事。”
“嗯！非常有社会意义！”林晓曼想，何彗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理想主义。
*
华国杯的赛前风波之后，现场的气氛还是热闹非凡，挑不出什么毛病。
而何彗在这样的主场氛围之下，夺冠时刻简直是变身粉丝专场见面会，尖叫声告白声不断，让场内几乎没有什么安静的时间。
何彗两套节目后，都是满冰场的密密麻麻的狐狸娃娃，仿佛把白色的冰面染成了红色的海洋。
李初妙见了直喊夸张，边景则是羡慕得不行。
在气氛推向最高-潮的掌声欢呼下，何彗毫无疑问站上了最高领奖台，拿到本场比赛的冠军。
谈灵拿到银牌，而李初妙则人生第一次在场上成了4T，第一次拿到了一枚宝贵的成年组大奖赛的铜牌。
在领奖台上，一向潇洒自如的李初妙红了眼眶，眼泪在看到马来西亚的国旗升起的那一刻情不自禁地淌下。
领完奖牌，何彗饶有趣味地看着展露情绪的李初妙，嘴角扬起。
“你笑什么！”李初妙眯起眼睛，瞪着何彗。
“在为天才回到她的舞台而高兴。”
何彗的笑意更深，让李初妙嘴角跟着扬起。
“好吧。”李初妙说。
网络上对这场比赛的声音同样沸腾。
「嗷嗷，虽然花了好多钱才抢到了一张女单票，但是能现场看女鹅跳六个四周的感觉，你们真的很难想象！！」
「何彗是真的一骑绝尘，就现场真的差距大到，陪我一起来的非冰迷朋友一眼就感觉到了，说何彗就是有冠军相，其他人的表演都差点意思。」
「说一下我觉得最惊喜的运动员。马来西亚的李初妙都出4T了！听说是和何彗一起在美国训练的同一个冰场的朋友。」
*
与此同时，在世界的另一端，奥菲莉亚的胜利也在继续，形成着一股越发有力的力量，在对稳坐世界第一宝座的何彗发起挑战。
随着平昌冬奥会的临近，女单赛场的格局也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除了去年大奖赛总决赛的六位选手之外，还有新升组的两位选手加入了向领奖台发起冲击的行列。
一位是来自源源不断向冰坛输出四周跳女单的俄罗斯选手，拥有4T；另一位是来自于日本的新晋天才小将，拥有3A。
“四周跳怎么像不要钱一样？”李初妙感慨道。
“但成一次和次次成还是有区别的。”何彗答道。
“也是。”李初妙叹了一口气。
“而你是后者。”何彗说道。
第100章 100 冬奥来了
来年二月, 平昌冬奥会的大幕正式被拉开。
这是何彗的第二次奥运之旅。比起第一次带着挑战者身份的来到四年一度的体坛最大舞台，何彗这次是万众瞩目的巨星焦点。
一下飞机，何彗所在的花滑队就被乌央一大片的记者团给包围了。闪光灯咔嚓咔嚓闪个不停, 话筒密密麻麻地举到大家的面前。
除了夺冠大热门何彗，花滑队在这个平昌周期的崛起是有目共睹的，一举成为了短道速滑队和自由式滑雪队之后, 华国最受被公众所期待的国家队。
比如虽然一个四周跳都没出却成功在女单项目站住脚跟的谈灵, 比如换了教练后克服发育关继续上升势头的孔梓秋，又比如女单花滑队兼职搞笑艺人的吕南风。吕南风没被选入此次奥运名单, 但却意外官宣为冬奥解说团，可以说是从另一个角度和队友们一起并肩作战。
除了女单方面, 花滑队在双人滑的优势保持得很好，在男单凭借边景的优秀表现也顺利拿到历史性的三名额，连带着冰舞组合都逐渐摆脱垫底的命运。
一行人穿着统一分发的羽绒服版本的国家队队服, 大步流星地穿越人群, 在人群的簇拥下一路来到停车场，上了去往奥运村的大巴。
“好像不是很冷。”谈灵将拉链拉下，靠在椅背上, 看向窗外飞速向后跑去的建筑物和植物们。
何彗坐在靠过道的位置, 她透过谈灵的侧脸观察着外面的场景, 一时之间没说话。
再次开口的还是谈灵。
“四年前，我以为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来到奥运了。”
何彗想, 重来一世之后，一切的一切都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但是她很喜欢这些改变，这些和她的第二次人生产生了深度连结的人们, 都在朝着一个更美好的结局飞奔而去。
想到这些，何彗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
“我想到了哦。”何彗回答道。
“嗯然后真的走到这儿啦。”谈灵用手掌贴着透明的玻璃车窗, “很奇妙。”
两人的话题还没有深入一分钟，何彗耳边就响起了边景叽叽喳喳的声音。
“啊啊啊，怎么办，我讨厌吃的就是泡菜了，我刚刷到图片说食堂好多带泡菜的”边景一脸生无可恋地靠在椅背上。
“你来冬奥会，只想着吃的？”谈灵嘴角一抽。
“人是铁饭是钢！好吃的可以让人心情立刻变好！”边景立刻反驳，甚至还向何彗望去，试图寻求认可，“你说对吧？！”
何彗眨眨眼睛：“是吗？”
边景更加生无可恋：“哼，你们都不懂吃不到好吃的痛苦！！”
*
冬奥会自从索契加入了团体赛后，照例是从这里开启的。
平昌一共十个国家进入初赛，而在每个项目的短节目之后，将淘汰一半的国家。
「看了一眼今年的参赛名单，我感觉信心大增，产生了一些特别的想法。」
「楼上的展开说说你的想法，感觉我们在做同一个梦哈哈哈哈。」
「讲道理，拥有何彗之后，我觉得这是合理的计划！」
不仅网友对华国队这次的团体赛充满期待，冬奥的领队老师也是在到达奥运村的第一天就召开大会，制定并明确了目标，可以说是斗志满满。
“尽管对手还是很强的，但我们还是要以第一作为目标，不要紧张，发挥出自身的最佳水平，为国争光。相信大家都知道这次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但是请大家迎难而上，展现出华国运动员的精气神！”
领队说得铿锵有力，大家斗志满满。
毕竟是在韩国的主场，华国的每个队伍都做好了艰苦战斗的准备。
花滑队自然也不例外。
毕竟光是在运动员村待了两天，大家就感觉到了韩国选手们不太友好的目光打量。
边景尤为不爽：“什么嘛！我那天去训练馆练习，那个韩国队的男单故意在我的跳跃路线上晃来晃去的！我严重怀疑是故意的”
“应该就是故意的。”郭煜飞推了下的眼镜，帮腔道，“虽然这位选手只有后外点冰这一种四周跳，但非要把我们这些有两三种四周跳的选手作为劲敌来对标，我也不懂为什么。”
这一次华国男单拥有两个名额，除了如今已是独当一面的边景以外，还有一位是这个赛季冲出来的小将，刚满十七岁却已经四种四周跳的 郭煜飞。
小将虽然大赛经验不如边景，但上升的势头很足。而且，和边景直来直去的性子不同，郭煜飞最喜欢的是暗戳戳地阴阳怪气，几句话让对方铩羽而归。
这让边景听得很是受用，连忙点头道：“就是就是！他连前十都不一定能进吧？”
“除非有什么恶意诅咒，让前面的所有人都摔倒失误。”郭煜飞回道。
大家纷纷被这发言逗笑：“哈哈哈哈哈。”
*
“中央电视台，中央电视台，欢迎大家收看2018平昌冬奥会花样滑冰项目团体赛的第一个比赛日，今天要给大家带来的是男子和双人的单人滑比拼。”
白盈的声音如约而至，陪伴着大家走过一个又一个赛季，也见证了华国队从两个名额都难求，成长到如今奖牌甚至是金牌的有力争夺者。
时光变得漫长又短暂，让白盈不禁感慨。
“一共有十个国家进入到本次的团体赛，除了冠军的有力候补俄罗斯奥运代表团、美国队之外，华国队今年的阵容是非常值得大家期待的。而之前较为强势的日本队则笼罩在霜川拓也退役和真田绘里子的发育关后的阴影中。”
世界格局的变化，在短短一个奥运周期，就迎来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其中俄罗斯和上一世一样，在索契之后还是迎来了制裁，只能以俄奥代表团的方式出征奥运。但这依旧没有阻挡她们选手们不断出四周追赶何彗的脚步。
“镜头现在给到的是每个国家的包厢，我们看到今天没有比赛的队员们也都来到了赛场，给即将上场的队员们加油。”
不管上不上场，大家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到赛场上，加油助威的准备工具一应齐全。
今天先上场的边景，穿着比赛用的闪亮亮的考斯滕，打扮精致地坐在最中央的位置。
一向对边景没什么好脸色的唐梦，今天也特地在脸上贴上华国国旗的贴纸，用力挥舞着手中的小国旗和大家提前准备好的边景的横幅。
“你第七个上场？”冰舞男伴李梓石问道，“是不是要先提前去准备一下？”
边景点点头：“对，但我想先和大家坐会儿，缓解一下我紧张的心情。”
唐梦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这种没心没肺的还会紧张？”
“你说谁没心没肺呢！”四年过去，边景和唐梦的关系还是如此针锋相对。
双人滑的老大哥俞飞光今年都29岁了，看着两个也不算小朋友的人吵起来，心里有点儿累。
“行了行了，大家看比赛吧。”他将两人分开。
「太好笑了！虽然镜头很快就切走了，但华国队疑似内讧的场面还是被全球观众看到了啊喂。」
「感觉唐梦和边景只有在支持何彗这件事情上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
「我很期待看到华国上领奖台。不对，梦个大的，金牌！！」
边景这几年的成绩一直保持在男单最后一组的水平，虽然只是偶尔上台子，但胜在失误也少，最低也没滑出过前十。
因此，领队安排边景比短节目，郭煜飞上自由滑，就是希望先稳住决赛积分，再通过更高难度寻求惊喜突破。
上场前，边景还特地朝何彗眨巴眼睛，一副希望获得鼓励的样子。
何彗无奈，却还是满满团魂地握拳：“加油。”
边景一脸受到莫大鼓励的样子，斗志昂扬地上了场，他这次的短节目配置是男单目前的最高套——4Lz+3T的连跳，4S和3A单跳。
“马上上场的是我国选手边景，目前男单领先的是日本队，但他的配置仅有一个四周。”
白盈的言外之意是，真正的对决，现在才开始。
华国队在边景刚出现的那一秒，就在口号声下，整齐地大声呼喊着：“边景加油！华国队加油！”
边景在站定前特地朝队友们所在的方向抬了下巴，朝他们笑笑，点头表示收到鼓励，而后开启了平昌奥运的第一次亮相。
四年过去，边景的滑行和表演水平提高了不少。
至少手臂不再是少年时期漫无目的似的乱晃，脚下的步伐效率提高，用刃也更加干净清晰。
而边景一向拥有的长处，即跳跃高飘远，则保持得很好。
开场的4Lz+3T起跳就引起一片惊呼，落地更是早就飞出两米远。
“讲道理，他跳起来确实挺好看的。”唐梦撇撇嘴，不愿承认。
何彗点点头，看着场上的人通过肢体语言热烈地表达着乐曲的情绪。
后半段的4S和3A保持着高水平的发挥，起跳和落冰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加上他一年接着一年在男单赛场上熬着，节目内容分也逐渐提升到了第一档的水平。
“恭喜边景给华国队开了一个好头，也给自己的平昌之旅一个顺利的出发。”
下一秒，大屏幕上出现了边景的分数
——101.55分，目前暂列第一。
“希望能稳住这个名次。”边景坐在凳子上，难得表情严肃紧张。
唐梦调侃地勾起嘴唇：“要不，我给你做个法，保佑一下你？”
边景无语地看着唐梦，眼珠子一转，回答道：“也行啊，看看你这功力如何。”
唐梦被边景这不屑的眼神激起了胜负欲，随便做了几个手部的动作，然后朝边景挑眉：“你等着看吧。”
边景嘴角抽搐：“我是社会主义好青年，我不信这些。”
但随着比赛的继续，边景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先是第八个上场的加拿大选手四周跳摔倒，再是第九个上场的俄奥代表团直接跳空，双双跌出100分。
边景转头，幽幽地看着唐梦：“你真会？”
唐梦已经将两只手都藏在了屁股底下，心情复杂地扭过头回道：“不是吧？”
两人对视一眼后，重新将目光聚焦到冰场上。此时，还剩下美国队的二号选手还没上场。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前面的影响，还是韩国人的冰场质量欠佳，总之，这位美国队选手还是摔了。
也就是说，边景成功帮助华国队拿到了男单短节目项目的十个积分。
边景现在看唐梦的眼神已经从调侃变成肃然起敬。
唐梦百口莫辨：“不是行吧，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连何彗都一脸期待地看着唐梦，说道：“要不，你再做个法保佑我们拿金牌？”
唐梦整个人一瘫：“你就别取笑我了，呜呜。”
怎料何彗的神情相当认真。
她一本正经地说道：“那就你再把刚才的手势舞跳一遍？”
“何彗！”
在一声绝望的哀嚎中，唐梦彻底缴械投降，胡乱地跳了一遍手势舞，才算作罢。
何彗满意地点点头，对着双人滑即将上场的朱青雪/于朗说道：“我觉得你们也能拿第一。”
朱青雪和于朗面面相觑，但在何彗真诚的目光、边景确信的眼神和唐梦放弃挣扎的肯定中迷失了。
“谢谢。”
在华国队的神秘仪式加成下，本来就是优势项目的双人滑再次拿到第一。
于是，唐梦的手势舞彻底成为了队里的保留项目。
白盈：“第一个比赛日结束后，华国队以20分的积分位列第一，保持了良好的冲劲，让我们明天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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