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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合宿生活

    因为秦一隅的话,全场静了几秒。

    但很快,排练室大厅出现新的掌声, 越来越多, 落雨一般。

    “厉害!”有乐手大声道。

    “两个都超级强的!”

    “太精彩啦!”

    迟之阳也开心地鼓掌, 大声喊了南乙的名字。这是他进入这场比赛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快乐的氛围, 所有人都脱离了赛制的束缚,在享受音乐,也由衷地欣赏乐手的表演。

    而对于两人的演奏, 李纾并没有直接给出点评。

    “现在两位贝斯手都演奏完毕, 请各位按照自己心中的标准, 给出你们的选择, 我会在做出我的选择之后给出评价。”

    恒刻的三人当然第一时间给南乙投了票。

    实事求是的说,这场对决里南乙的表现绝对超乎所有人的想象。但严霁也知道,像这种无记名投票, 其实每个人最终会投给谁、会否投给心目中更强的那一个,都不一定。

    甚至连判断标准都非常主观,器乐演奏没有标准答案, 和李纾一样,台下的乐手对演奏风格的偏好也不尽相同。

    他深深吸了口气。

    “你怎么好像比小乙还紧张。”

    “可能是我比较容易焦虑吧。”严霁笑了, “你也不紧张?”

    迟之阳撇了撇嘴,“废话, 怎么可能, 只是不管结果怎么样吧, 小乙在我心里都赢过那个微笑哥了。”

    公投时间结束。

    李纾也走到排练舞台最左侧的高台旁, 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背景音响起:“现在公布投票结果。”

    大屏幕上出现两个人的画面, 左边是Uka,右边则是南乙。

    “首先公布乐手票——”

    屏幕上出现的票数戏剧性拉满——Uka10票,南乙8票。

    这意味着台下有两名乐手选择弃票。

    “差两分。”严霁的神情有些凝重。

    迟之阳毫不掩饰自己的无语:“这根本就不公平,不烬木有五个人,本来就比我们多一个人,他们队的肯定都会给Uka。”

    “这很正常,要我说,其他组也更愿意投给他们。”秦一隅轻飘飘道。

    迟之阳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一隅挑了挑眉说:“你想啊,在南乙表演之前,想到恒星时刻,所有人只会觉得这个新乐队里有一个麻烦的人物,现在变成俩了。这意味着什么?本来就很难打的怪,原来比想象中还难打,现在只是切磋而已,别忘了,一周后就是livehouse,是你死我活的淘汰赛啊。”

    这就是严霁最担心的地方。

    “在其他人心里,我们这一队的威胁,恐怕已经超过不烬木了。”

    迟之阳还是很气:“换做是我,我还是会把这一票投给我心目中弹得好的那个。”

    “这就是南乙还能拿到8票的原因。”秦一隅说。

    严霁点头,“嗯,客观的人也是有的。”

    后排,程澄的表情显然比两人对战时轻松不少,他对队友说:“还是有机会的。”

    “怎么讲?”

    程澄分析道:“李纾是出了名的难搞,业内谁不知道他的个性,不按照他要求来的都得重录,没得商量,要不以前怎么总说秦一隅和他在录音棚吵架?”

    这些都是他以前做粉丝的时候听来的,秦一隅的叛逆和难搞也是无人不晓,当初无序角落的厂牌花大钱把李纾请来当制作人,结果却是频频传出不合风波,李纾这边甚至闹出今后绝不合作的传言。

    尽管当事人都没有出面回应,但面对甚嚣尘上的流言,不回应也就是一种回应了。

    “按照李纾的作风,他就是更喜欢技术过硬、且服从性高的乐手。”

    那个南乙……程澄视线回到台上,盯着那张脸,心道,尽管他闷不做声,但骨子里和秦一隅分明就是一类人。

    不服管教,不受控制,不可预测。

    李纾就像是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没人能从他的表情里读取任何暗示或信号,只能等待。

    背景音又出现:“现在宣布导师票。”

    全场一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这至关重要的一票。

    李纾直接跳过系统宣布,在大屏幕显示结果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选择了南乙。”

    这时候,对决的结果才滞后地呈现到全组所有人面前,南乙获得了那珍贵的五分,以10比13的分数取得胜利。

    “Yes!”迟之阳兴奋地差点跳起来,“我就知道!”

    李纾说:“从技巧和创作能力来看,Uka的确也没什么可挑剔的,是不多见的技术流贝斯手。通常情况下,贝斯手总是会在一个乐队里被埋没,弹弹根音也能糊弄一场演出。但实际上,优秀的贝斯手始终是稀缺资源。”

    “不得不说,这场对决是超出我预期的。我没有想到,在已经有一位相当优秀的贝斯手创作出近乎完美bassline的前提下,还能收获惊喜。”

    他说着,在控制台操作,用大屏幕回放了两人的演奏影像,分析说:“Uka的演奏在给出的riff框架之内,律动非常贴合,这会形成具有极高统一性的乐队风格。

    而南乙大量使用了不对称节拍,给出了一种难以预测但也又保持微妙和谐的律动,这很难,很考验乐手对律动天然的敏感度,直白点说,需要天赋。”

    “但天赋其实不是我给出这5分的关键。”

    顿了顿,李纾快进最末的乐段,告诉众人:“是学习和融合的能力,这关乎一个乐手在乐队中能发挥的上限究竟在哪儿。”

    李纾说完,看向Uka。

    “我想你应该明白。”

    Uka低下头,轻笑了笑,又抬起头,松了口气,恢复之前的轻松姿态,“其实在看完南乙的演奏,我就知道答案了,如果换做是我,也会把这一票投给他。”

    说完,他走近一步,朝南乙伸出手。

    南乙回握住他的手,低声说:“谢谢。”

    “比完这一次,我终于有一种‘幸好我来了’的感觉。”Uka笑着说,“所以我很满意这个结果,我相信我的队友也会这么觉得。”

    说完他望向最后一排的程澄,见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只能无奈地给出一个微笑施以安抚。

    下台之前,李纾问南乙:“看资料说,恒星时刻是你组起来的,为什么会想要玩乐队?”

    南乙将琴背到身后,停顿了一秒,没表情,却给出一个相当直白的答案。

    “因为秦一隅。”

    说完他微微鞠了一躬,跟在Uka后头下了舞台,一步步回到队友身边坐下。

    台下的秦一隅明显一愣,眼睛都睁大了不少。他抓了抓头发,又放下手,攥紧、松开,眼睛望着回来的南乙,心跳得快极了。

    到底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说出这种话的啊。

    这人真可怕。

    愣神的不只是秦一隅一个,还有台上的李纾。

    还真是像,明明是完全不同的性格,但他就是从南乙的身上看到了当初秦一隅的影子。

    那种被上天眷顾的、令人妒忌的天赋所散发出的光环。

    所有人都知道他和秦一隅水火不容,但没人知道,当年挖掘秦一隅的也是李纾,是他看到了秦一隅的校园乐队,推荐给了后来签下无序角落的大厂牌。

    庸才自以为是的意见当然是愚蠢的,可面对天赋型选手,服从度早就不是评判标准。毕竟,与天才的每一次交锋,除了因对方的恃才傲物所激起的怒气,那些迸发出的灵感的花火,也曾切实地闪耀过。

    李纾不得不承认,台下坐着的那个孩子,既是他最不想合作的音乐人,也是他带过最得意的学生。

    没想到,现在还能遇到第二个。

    见南乙回到座位上,迟之阳兴奋地站起来和他击掌,“我就知道你能赢!”

    严霁笑着打趣:“你上去比赛,可把他急坏了。”

    “急什么?”南乙也笑了,薅了一把迟之阳的白毛,“输了你会哭吗?”

    “当然不会!”

    南乙抿起笑意,坐回到秦一隅身边。

    秦一隅还没从刚刚的心悸中走出来,他十分怀疑是自己的心脏出了问题,跳得人难受,于是握拳在自己胸口锤了好几下,结果没好转不说,还咳嗽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南乙好像已经很习惯这种状况,笑着拿了放在地上的矿泉水,递给他。

    “喝点?”

    “谢谢。”秦一隅拿起来,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好点没。”

    没有。

    秦一隅眨了眨眼,“嗯……”

    一旁的迟之阳越过南乙,伸长腿拿脚踢了踢秦一隅的鞋,故意道:“哎,队友赢了你都不庆祝庆祝的?”

    “稳赢的事有什么好庆祝的?小家子气。”

    “你!”

    “好啦好啦,录着呢。”

    两人又开始斗起嘴来,南乙看着迟之阳笑。可下一秒,一只手半握成拳,伸了过来,是那只纹有玉兰花树的手。

    他抬起头,与秦一隅对视。

    奇怪的是,他的脸上难得地出现真挚、认真的神情。

    见南乙没动作,秦一隅伸出右手捉住他的手,帮他握好拳,然后拿过来,和自己的拳头轻轻碰了碰,擅自完成了这个小小的仪式感。

    接着他说:“我突然发现一特神奇的事儿。”

    南乙仍低着头,注视自己被握住拳的手,两秒后才抬起头:“什么事?”

    “我竟然……”秦一隅孩子气地笑了,“挺喜欢做你的靶子的。”

    他怔在原地,嘴唇动了动,产生了一种想说点什么的冲动。

    但李纾的声音更早一步出现:“下面开始第二轮比拼,做好准备。”

    话没说出口,心跳却跳得很重。

    手心又开始冒汗了,真的很怪,在台上的时候都没有过。南乙找不出缘由,只觉得碰上秦一隅,一切都变得没逻辑。

    当李纾说出“开始”之后,剩余三支乐队的乐手几乎同时按下了红色按钮,分别是碎蛇的吉他手、半梦的鼓手,以及蓝色药丸的鼓手。

    从回放来看,最快的是隔壁碎蛇乐队的高马尾吉他手沙马赤尔。

    “我要挑战蓝色药丸的吉他手王承。”

    No.68对No.59。

    为了不错失初次竞赛的机会,被迫排除在外的半梦乐队迅速做出了挑战,几乎没有多一秒犹豫,吉他手站了出来,决定参与对决。

    这场三选一的竞争,李纾改变了出题条件,不再提供riff,而是直接给出一个经典曲目,让他们做出改编。

    “这比你们的对决简单多了。”迟之阳对南乙说,“都不用现写。”

    秦一隅比谁都了解这位导师的作风。

    “李纾这人从来就是看人下菜碟,他觉得有能力的就玩儿命似的逼你,能榨出多少算多少,反过来就正常走流程。”

    严霁拿出自己的保温杯,拧开喝了一口热水。

    “所以其实现在这种程度的对决才是台本要求的,刚刚那种难度纯粹是他个人意愿,挺可怕的,要是一隅上,天知道他会出什么题。”

    迟之阳乐了:“那就不是个人意愿了,是个人恩怨了。”

    的确如他们所料,这几位吉他手之间的对决,和方才的挑战并不在同一量级。

    在南乙看来,半梦的吉他手基本功还不够扎实,演奏也相当紧张,前三十秒一直控制不住手抖,也影响到了节奏。

    与之相反的,则是蓝色药丸的吉他手王承。这是全场年纪最大的吉他手,已经年过四十,他的演出经验丰富,技巧挑不出错,台风也好,一头泡面似的头发甩来甩去,很有意思。

    不过问题也出在经验主义上。他的改编过于保守,仅是将原曲的金属风格改成了funk,律动强,但属于意料之中。

    真正带来惊喜的反而是沙马赤尔。

    无论是谁,看到碎蛇乐队的第一反应,都会认为他们走的路线是民族视觉系,优越的外在条件无形中更会加重偶像派的刻板印象。

    但事实上,沙马赤尔的功底相当扎实,而他的改编也是三人中最大胆的。

    “居然把重型改轻了?可是他看上去像是玩儿金属的,反差好大。”

    “好冒险啊。”

    “我前几秒都觉得他直接换了一首曲子了。”

    严霁觉得有趣,坐直了不少:“改得挺走心的,旋律放大了,情绪很饱满,很好入耳。”

    南乙安静地注视着台上沙马赤尔,冷不丁开口:“他确实是挺喜欢你的。”

    “嗯?”秦一隅有些慢半拍,指了指自己,“你说我?”

    南乙的视线人就在台上,点头说:“他指弹的指法,和你几乎一样。”

    喜欢我的是你吧。秦一隅毫不客气地在心里开玩笑。

    你不说我都没发现,这么细的吗?

    而且你还是个贝斯手啊,对吉他也研究得这么透,这真的正常吗?

    他内心的某一处像吹气球一样开始膨胀。

    沙马赤尔的演奏到了后半段时,节奏忽然加快,越来越快,情绪递进也越发激烈,高频音将所有人的情绪拉到最饱满,然后戛然而止。

    这一处休止,仿佛情到浓时幻灭的泡沫,留下久久的余韵。

    迟之阳跟着虚空敲鼓的手一顿,眨了眨眼,疑惑道:“他把原曲改了?结尾不太一样。”

    “切分挪用了。”就因为方才南乙的一句话,秦一隅听曲子都认真许多,“把原先的outro摘出来扔到了开头,所以最开始会给人一种是另一首歌的错觉。”

    南乙也点头说:“很聪明的处理。”

    结果显而易见,沙马赤尔拿下了第二组的胜利。他很酷地收了琴,一言不发回到队友身边。

    有意思的是,沉默耍酷仿佛是碎蛇的企业文化。

    出师大捷,三人竟连一个小小的胜利仪式都没有,只是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点了点头,就坐下了。

    第一场排练室对决就这样结束。

    李纾宣布完结果,大屏幕上播放新的影像,是赛方打造的livehouse舞台。

    “一周后,这里将会有3000名乐迷,他们将决定你们的去留。首场live淘汰赛的规则非常简单,自选原创曲目,现场表演,得分高者存活,剩余四组全部淘汰。”

    这样的规则对台下的乐队而言,无疑是非常残酷的。

    他们之中的许多人准备了很久,都渴望能够拥有一个被看到的舞台,希望他们的歌能被更多人听到,但仅仅一周之后,大部分人都将面临淘汰回家的结局。

    即便成为这场厮杀中唯一的胜者,也只是最差小组的赢家。下一扇门开启时,面对的是人气更高的乐队,说不定到那时候,比赛才真正开始。

    这都是回避不了的现实。

    看了一眼众人,李纾又道:“这场演出唯一的限制,是曲目主题。”

    原来是命题作文。

    大屏幕上出现两个字——过去。

    “好宽泛的主题啊……”

    “过去?怀旧向?”

    “我感觉还好诶,很多歌都能放进去。”

    对大部分的乐队而言,这个主题确实是不幸中的万幸,毕竟之前的曲子,能往这方面靠的只多不少。

    除了目前为止,一首歌都没有的恒星时刻。

    “完了。”迟之阳往椅子上一摊,“咱们得现写啊。”

    南乙倒是无所谓:“不管什么主题,我们都是要现写,一样的。”

    “说得也是。”

    李纾说完便退场离开,但录制并未结束,按照要求,众人依次离开C组排练厅,前往新的指定地点。

    “碎蛇那三个男生给我一种能读懂对方心声的感觉,”坐电梯时,大家都没说话,迟之阳突然开口,一脸玄乎,“就读心术你们懂吗?”

    南乙看向其他三人,说了句不相干的话:“小阳很爱看小说和动漫。”

    “原来如此。”严霁眼神中透着一股慈爱。

    “你看他都这么叫你。”秦一隅抓住重点,“你就是不习惯,我多叫几次帮你脱敏,小阳小阳小阳……”

    迟之阳恨不得抬手掐他脖子,无奈手腕被严霁攥住,物理打断施法。

    “别叫了行吗,跟个苍蝇一样,你当我死了行不行?”

    秦一隅终于停下,双手合十,虔诚道:“复活吧我的小羊羔。”

    迟之阳气到咬紧牙齿,“我杀了你……”

    “这句话剪掉哦,拜托工作人员。”严霁笑着说,“哔掉某个字也行。”

    南乙双臂环胸,笑了一下:“哔掉更奇怪了。”

    电梯门打开,跟随制作组的引导,他们穿过走廊,来到写着1302的门前。

    “因为你们和碎蛇乐队赢得了这次排练对决,所以你们两支乐队被分到了豪华套间宿舍,欢迎入住!”

    “还有这种好事!?”迟之阳激动地打开房门。房间的确不错,客厅的架子上摆着各个摇滚乐队的黑胶唱片,墙壁上贴满海报,黑色地毯上是大大的洋红色手写英文——Crazy Band。

    迟之阳不能更喜欢这个宿舍,一进去便扑倒在沙发上。

    “这也太好了,滚人天堂!”

    严霁发现有三个房门:“这么多房间?那我们怎么分呢?”

    “我先选!”迟之阳从沙发上跳起来,跟着其他三人一起来到其中一扇红门前。他兴奋地打开房门:“让我看看这间!”

    下一秒,屋内屋外,七人都愣住了。

    恒刻四人呆在门外,房间里的三人正围坐在卧室地毯上,戴着三丽鸥洗脸发带,一个人抹着乳液,一个人拍着爽肤水,剩下一个手里拿着面膜,正要往脸上敷。

    但因为他们的突然闯入,每个人的动作都定住了,齐齐朝门外看。

    “你们谁啊?”秦一隅扒拉开迟之阳的脑袋,盯着这三张过分稚嫩的陌生脸蛋,眨了眨眼睛。

    “这比赛不是没有少儿组吗?”

    南乙有一瞬间的出神。

    他在认真思考自己现在属不属于少儿的范畴。

    看到床上的面具,严霁才恍然大悟:“碎蛇?咱们住一块儿?”

    三人齐齐点头,小声说:“应该……是吧。”

    五分钟后,他们弄清楚来龙去脉。

    南乙倒了杯水,背靠着开放式厨房的台面,问:“所以,是因为长相,你们才戴面具上台的。”

    “嗯。”小留叹了口气,“我们之前在学校里表演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我们长得不酷,太不摇滚了,而且我们三个都比较内向,表演会有很强的负担。”

    阿满点头,“戴上面具演出反而更自在些。”

    沙马赤尔跟着点头,“没错。”

    “可是摇滚和脸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不是实力吗?”南乙随手拿起一枚面具,手指轻轻地转了转,隔着一段距离覆在自己脸前。

    这动作被秦一隅捕捉到,他愣了愣,因为被面具遮挡下半张脸之后,那双眼睛所带来的冲击力就更大了。

    南乙放下手里的面具,宽慰道:“我反倒觉得,你们就这样上台演出,会有更大的反差。”

    这话听上去很寻常,但对于碎蛇乐队的三人来说,南乙是刚刚赢下Uka的人,他已经凭实力一战成名,说出口的话就变得更有分量。

    更神奇的一点是,或许是因为话少,又或许是源于某种难以言说的气场,他说话天然会给人一种信服感。

    “真的吗?”小留望着南乙。

    南乙走了过来,面对面和他坐下,歪着头仔细看着他有几分稚嫩的脸,嘴角勾着点薄薄的笑意。

    “真的啊,而且我觉得你们长得挺……”

    啪啪啪——

    揭掉从阿满那儿借来的面膜,秦一隅猛地拍打自己的脸,声音大到吸引了一屋子人的注意力。

    当然,没说完话的南乙也停了下来,扭头看他。

    在秦一隅的拍打下,湿乎乎的精华液全溅到一旁的迟之阳脸上。

    “你拍个头啊!”

    “我看小满也拍了啊,有什么问题吗?”秦一隅一脸无辜。

    阿满弱弱地举手:“那个……我叫阿满。”

    迟之阳攥紧了拳头:“我迟早杀了你……”

    严霁微笑着,以一副官方发言人的姿态在混乱的局势中作出解释。

    “不好意思,我们乐队的内部氛围就是这样,比较和谐。”

    南乙看两人斗嘴,一时间也忘了自己本来要说什么了。

    “哦对了,剩下还有两个房间。”

    阿满拿出不久前制作组交代给他们的东西——一个洋红色大盒子。

    “他们说这个套间有三间房,红房间正好三个人住,剩下两个都是两张床的双人间,你们用这个分一下。”

    “这是什么?”秦一隅转了转那个小盒子。除了顶部和底部,盒子其他四面各有一个洞,每个洞口都坠着一个线头。

    “这个会决定你们和谁成为室友。”

    小留读完任务卡,指挥他们:“一个人抓一个线头往外拽。”

    沙马赤尔和阿满则同时比出“请”的手势。

    于是,过家家一样,四人一人捉了一根,用力一扯,盒子吧嗒一下四散开来,里头是一团彩纸。在力的作用下,绳子扯开、绷紧,逐渐从彩纸碎屑里浮出。

    南乙没怎么使力,却感觉自己的手被连带着拽动,沿着线望过去,是那只纹满花树的手。

    接着,两双眼也对上。

    “啊。”秦一隅笑了笑,拽着绳子拉起了南乙的手。

    “你好啊,室友。”

    作者有话说:

    【【Crazy Band小剧场】】

    ——[小剧场1]——

    搬进CB宿舍的第一天,南乙发现,碎蛇三人组的话比他还少,但他们经常会低头捧着手机,手指飞快打字。

    出于好奇,他问了同为贝斯手的小留。

    “你们每天靠什么交流的?”

    小留一愣:“啊……”

    他将手机展示给南乙看,“我们有wx群呀。”

    南乙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

    小留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立刻收回手机,脸涨得通红。

    因为他们的群名是:

    谁再戴错面具就互(3)

    想到他们四人好像连个群都没有,于是南乙回去之后,也建了个群,把其他三人都拉了进来:

    [恒星时刻(4)]

    五分钟后:

    [秦一隅修改群名为“宝宝巴(4)”]

    三小时后:

    [严霁修改群名为“重生后恒刻在疯乐排行榜前(4)”]

    两天后:

    [迟之阳修改群名为“这b赛比得好想(4)”]

    ——小剧场二——

    南乙在和uka的对决调整获胜后,在cb内部一下子名声大噪,许多人跑过来看他排练,也有不少贝斯手前来请教切磋,南乙也很享受和他们一起玩音乐,包括uka本人。

    [恒星时刻排练室]里:

    uka:你上次那个贝斯线我回去扒了一下,真的太有意思了,而且我想到一个新的,可以融合同一个riff里,你……

    南乙:我知道你意思了,我试试……

    两人非常投入地练琴——

    一旁假装睡觉的秦一隅内心:

    拜托大哥,你要弹多久啊蹦蹦蹦的我脑瓜子都被你弹懵了!

    南乙你都没跟我说这么多话!不是我才是你偶像吗??

    南乙你别搭理微笑哥了

    不是你怎么也笑了?

    那个红毛金丝熊呢?能不能把微笑哥弄走啊!看在你之前也是我粉丝的面子上……

    [不烬木排练室]里:

    程澄(怨念脸):我也想去隔壁看秦一隅,但是我怕被乐不思蜀的uka气死(咬牙切齿)

    [食堂]:

    严霁带着迟之阳和碎蛇三人组在小超市采购完两大袋零食,走到柜台拿出钱包。

    “帮我结一下帐谢谢。”

    碎蛇:哥哥真好(感激涕零)

    迟之阳(立马学习):哥哥真好!

    (谢谢大家对疯乐小剧场的收看,今后大概率也会不定时发布在作话(如果你们喜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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