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员了？我不知道？”凡清玉微微皱眉，转头问凡树生。
凡树生点头：“应该是高层的意思。”
凡清玉紧紧咬着牙关，一手攥拳，感觉到自己的威严被挑衅，景筱附上她的手背，惋惜的摇了摇头。
凡清玉无可奈何的松开，掌心被指甲掐出四道深深的血痕，她感受不到疼痛，走路带风的进了电梯。
“慢点。”景筱扒开她的手，指尖细细摩挲几道血痕。
凡树生道：“我有别的事要处理，小玉，你自己留心。”
凡清玉扯出勉强的笑容：“是，爷爷。”
凡清玉并没有直接回到办公室，而是来到了独属高层的议事厅，她一亮相，原本激烈讨论的众人默契的全部闭嘴，随即各种尖酸刻薄的话如潮水般袭来。
先开口的是凡家长辈凡千华，这位在公司的分量虽谈不上多重，但他陪凡氏同起同落了十几年，总归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如此看来，你倒真是个缺乏危机感的人。”凡千华笑意不达眼底，狠狠剜了一眼景筱，“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分不清孰轻孰重吗。”
凡清玉自然知道凡千华是什么意思，这个项目由她全权负责，出了如此差错，虎视眈眈众人自然不会放弃挖苦她的机会，她深吸一口气：“我来的急，进去详谈。”
凡清玉的堂哥道：“现在能详谈什么，事情我们已经决策好了，你早去哪了。”
董事会商议自然没什么，但背着凡清玉私自决策无疑是打她的脸，她嘴唇苍白，明明心有不甘，却自知理亏，也没再说什么。
凡树生的亲弟弟发话：“小玉早在外头有别的应酬，不能一错抵百好，这事儿是千华你们做的不周全，下不为例。”
凡千华切了声：“你就知道偏袒她。”
凡茂祥瞪了凡千华一眼，对方立即噤声。
有人袒护自己，凡清玉苍白的脸色才恢复些：“是我考虑不周。”
“事已至此，也没法后悔。”凡千华恢复理智，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小凡总，还不打算过来吗？”
旁人听不出来，只有凡清玉自己知道这声“小凡总”有多酸多阴阳怪气，她不予理会，笑着与旁边的人交谈。
现场都是凡家人，接下来要谈的话肯定充满私密性，景筱感知到有好几道目光默默打量她，有些不舒服，现在留在这也不合适，她凑近凡清玉，低声道：“小玉，我先走了，你注意身体。”
景筱一个不小心，轻轻撞上了凡清玉。
凡清玉重心不稳，被这么一撞摇摇欲坠，险些摔倒，她贴入景筱的怀抱，凡清玉回神：“我让司机送你。”
景筱的身体又开始发烫，她呼吸急促，却认真叮嘱道：“不用了，我让欧阳斐过来，你好好的，不要受委屈。”
凡清玉：“我知道。”
凡清玉拉开椅子，她单薄的脊背背负万千，景筱心里一抽，转过头不敢再看。
sarah和bella轻轻推开门，与景筱撞了个正着，此时的sarah满脸严肃，两人都只是轻声问好，最后抱着一沓文件进入会议室。
景筱无暇思考，但她明白，这件事和徐佳肯定脱不了关系，徐佳所说的计划和现在发生的事态正好形成交点，景筱一阵眩晕，她知道目前不得不与徐佳来一场谈话。
离开凡氏，景筱一个人站在路边，她没急着联系欧阳斐，而是蹲在角落冷静了一会，汗水浸湿后背，纯白的衬衫隐约透出她的腰身。
不知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
景筱心慌意乱，她咬起一支烟，正要给欧阳斐打电话。
没等点进通话软件，欧阳斐主动打了过来，欧阳斐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在哪潇洒呢，跟你说件事。”
景筱按了按眉心：“在凡氏楼下，来接我。”
欧阳斐打了个转向：“知道了，马上到。”
景筱站起来，动了动酸麻的腿，阳光晃眼，她流出生理性泪水，抬腿走向路边：“要跟我说什么？”
欧阳斐的状态一秒切换，语气竟透出委屈：“姐姐她听说凡清玉家的事，现在过去了。”
景筱一惊，诧异道：“姐姐？”
欧阳斐语塞，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裴律。”
景筱无语：“你上次怎么说的？”
欧阳斐嘿嘿一笑，略带心虚的说：“我也不想啊，你以为我舍得吗，真去拳馆？”
除了凡清玉，景筱对旁人都没什么耐心，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不然呢？我去你家跟你干一架？”
欧阳斐不屑：“切，你可不一定能打得过我，往左看。”
景筱抬眼，欧阳斐的车停在她旁边，喇叭响了响，她降下车窗，一股甜腻的气味扑面而来，景筱向后退了几步，“你车里什么味道？”
欧阳斐一脸心虚：“草莓香水，不是我放的。”
景筱抿唇，草莓味闻久就没那么腻了，她知道这是裴律喜欢的味道，千万句话到嘴边，最终咽了回去：“出息。”
景筱坐上副驾，欧阳斐车上的挂件从招财貔貅变成了蓝风铃，她尴尬的咧嘴：“这也是裴律喜欢的。”
“没救了。”景筱扶额，不敢相信，“你认真的？”
欧阳斐思索片刻，认真的点了点头：“抱歉，说到做不到。”
“没事，理解。”通过她自己，景筱知道情难自禁的概念，但欧阳斐喜欢上她的情敌，有点莫名其妙又有点诡异，她恨铁不成钢的轻捶欧阳斐大腿，“但不支持。”
“哎呦，行行行。”欧阳斐笑着，“我把她追到手，不就没人打扰你和凡清玉了？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景筱无奈，也只能这么自我安慰：“都是借口。”
她们去的是欧阳斐好友所开的拳馆，里面除了业余爱好者，还有专业教练和学员，欧阳斐与负责人熟络地打招呼，负责人浑身肌肉，礼貌的冲景筱点头：“是这位小姐想体验体验？”
“没错，她想试试，你找个二吊子给她就行。”欧阳斐搭上负责人的肩膀，低声说。
不怪欧阳斐，原世界的景筱对打拳一窍不通，欧阳斐估计只是以为她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来拳馆发泄发泄，景筱勾唇，跟二吊子打的确是不错的发泄方式。
她换上运动背心，在一旁进行简单的热身。
欧阳斐道：“你一会儿要是不行了就说出来，别硬撑着啊。”
景筱知道她是好心提醒，但也忍不住笑出声：“放心吧，我不会不行。”
欧阳斐：“别啊，你这人真是的，听不进去话。”
景筱耸了耸肩，线条优美的肱二头肌若隐若现：“真没事儿，别瞎担心。”
戴上专业手套，上擂台前，景筱对着沙袋狠狠锤了一拳，沙袋在眼前摇摇晃晃，景筱断定这具身体没有她之前的好，她喜欢十足的力量感，自言自语道：“还得多练。”
欧阳斐看的一愣一愣。
正式上擂台，景筱对面的人满眼轻蔑。
往往这种二吊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最容易看轻对手，也最容易找到击溃点，他还没来得及放狠话，景筱已经开始了强劲猛烈的攻击。
台下围观的人越聚越多，欧阳斐从一开始的担忧到震惊，要说二吊子一点功夫没有也是不可能的，前期的两人势均力敌，景筱明显从他眼中看出了不可思议。
这场比赛打到后期，二吊子的态度完全变了，在比赛中，这种神情的转变最会让人掉以轻心，景筱一个动作撂倒了他。
台下发出阵阵欢呼，景筱身上出了层薄汗，运动背心微微汗湿，晶莹的汗珠挂在皮肤上，她喘着粗气小口喝水，有种说不出的性张力。
负责人问：“欧阳，你确定她没练过？”
欧阳斐目瞪口呆：“之前确定，现在不确定。”
她走到景筱跟前连连鼓掌，满嘴吹彩虹屁：“看不出来，我们筱筱深藏不露。”
景筱少了些烦躁，微红的脸挂上笑意：“少耍嘴皮子，要不你来跟我打一场？”
“不不不，我怕你揍死我。”欧阳斐连连摆手，随即打开手机，展示刚才拍的照片，“怎么样，好看吧，发给你家凡清玉，保证······啧啧啧。”
景筱道：“贫嘴，烦死了。”
欧阳斐了解她的性格，也不能恼，挥了挥手机：“发给你了。”
景筱心情大好，嘴上嫌弃着，却真挑了几张好看的照片发给凡清玉。
欧阳斐起哄：“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就知道你会发给凡清玉。”
景筱笑着推她：“你是真欠。”
说完，她看向拳馆负责人：“麻烦给我找个专业点的，我想好好打一场。”
负责人憨厚一笑，双手合十：“是我低估你了，现在就给你找个教练过来。”
“麻烦你了。”
负责人貌似真的满含歉意，特地从训练室里换人，挑了个十分专业的拳击教练，教练看了景筱一眼，礼貌的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去后台更衣。
景筱再次活动筋骨，试图好好伸展拳脚。
临近上台，景筱的手机微微震动，凡清玉打来了视频电话，欧阳斐啧啧几声，识趣的退到一边：“看来真的被你迷住了，好好聊吧。”
景筱唇角带笑，并没有直接接通电话，她关掉手机，对着黑屏整理头发，确定自己的容貌整洁，才接通了凡清玉的视频。
凡清玉满面愁容，比方才她离开还憔悴了些，声音嘶哑的喊了声筱筱。
“我在，怎么回事？”景筱歉意的向擂台上的人微微鞠躬，随机举出手机屏幕，对方十分理解的又点了点头。
凡清玉欲言又止，长长呼出一口气，似乎在逃避什么。
景筱警铃大作：“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说说，我看能不能帮你。”
凡清玉语气哽咽，仿佛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甚至移开视线，微微低下头。
景筱着急：“你快说啊，小玉。”
过了好半晌，凡清玉重新看向镜头，对上景筱的脸，她双眼紧闭，堪比作出巨大抉择的壮士：“筱筱，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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