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城县委大院。
里面住着的都是些吃公粮的人。
韩舒樱提着饭盒从大门进去,院子宽敞,绿树成荫。
周围几栋两层高的小楼房,转了半天才搞清楚这块地方的格局,西侧是机关干部住的公用房,南面二小楼房县委的主要领导住在那儿。
再往东就是机关食堂,办公地方在大院中间,一楼设信.访接待室,院里停了几辆吉普车,主要领导下乡专用车,剩下的就是一排排自行车。
公交班车县委大院不远,大院另一边有一个小公园,平时县委院里的家属吃完饭,可以在公园里散步,大院里还设有球场,工作之余消遣娱乐,球场旁边的一道小门过去,便是平时县委的小礼堂,后面都是菜地,县武装部与县委大院只一墙之隔。
韩舒樱在里面转了半天,差点没走晕,最后停在县委院里巨大的皂角树,大树幽静整洁,每天都有人打扫,因为地上没有一片纸屑,一块果皮,一颗烟头,连树叶都很少。
一阵清风袭来,其实是冷风,周围都是皂角树的气味儿。
院中来来往往的人穿着规整,或走路,或骑车,行路匆匆。
她拎着饭盒找到地方时,已经四点多了,正是食堂开饭的时候,所有人都去东侧食堂排队打饭去了。
宿舍楼,又叫家属院,小楼加上平房,家属区一共有四个院,里面住着三十来户人家,楼房的房间都是小间小间的,平房要空间要大一些,平时父母都有工作,孩子散养,没工夫管小孩,一群孩子在家属区跑着玩。
韩舒樱在平房处打听人家属区在哪儿,走错了才知道原来家属区有四处房子,还有个宿舍楼,她又拎着饭盒跑到宿舍楼这边,一进宿舍小楼大门,迎面就是一个急匆匆,手拿饭盒,梳着齐耳短发的女性,她手拿着餐具急火火的朝大门走过来。
身上穿着崭新改良过的灰色列宁装,这就不得不提一下,这个年代,似乎越是有官职的人,穿着越体面。
很明显,在她所见的人中,县委院里的人们,穿得最干净讲究,已经不再追求衣服没有补丁,而是像面前这位女士一样,衣着体面精细。
她一见到韩舒樱,目光就快速上下打量一番,这女孩她没在院里见过啊?
外来的?
姑娘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 青色长裤,脚上一双板正的小皮鞋,白色衬衫领口处还系着一条和裤子同色的青色缎带,蝴蝶结柔顺地垂在胸口,看起来很别致,她目光落在缎带上面好久。
头发编了辫子放在身后,但不知道辫子怎么编的,从后脑勺就开始编了,一直编到发尾,头发中还缠进一根长长的青色发带,最后在辫子尾端系好,丝带也自然垂在身后,走起路来轻轻晃动,看起来十分青春俏丽。
猝然撞见,她还没说话呢,姑娘先冲她一笑,唇红齿白,颜色动人。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想到一个词儿,冰清玉洁!
“你好,同志,跟你打听个事儿行吗?”
“行啊,什么事?”
大院里住着的人都是县委工作人员,大多热心,相处融洽,当然不包括少数拉党结派,勾心斗角的人物。
韩舒樱:“找个人,我找……”她卡壳了一下,刚想说江公安,但这不是全名江公安全名叫什么来着?到现在名字也没告诉她,过份!
她记得在省城时,那女同志叫他什么?叫……江见许?
对了,江见许!
“姑娘?你说你找谁啊?”
“哦,我找……”韩舒樱立即道:“我找江见许,你知道他住哪个房间吗?”
“你找小江啊,他住二楼,你上楼往右拐,一直走,最里面把边的那个门儿,就是他宿舍。”
“谢谢啊,姐。”
“不客气。”女人又看了她一眼,目光一直追着,女人也喜欢看美女。
尤其这种雪肤花貌,身材还好的,瞧瞧那小细腰,胸前鼓囊囊的,看着瘦,其实一点也不瘦,让人眼热。
关键是那身衣服料子看起来很高级啊,不知道什么料子,百货商城有没有卖的,她身上才做的列宁装,光手工就花了七块钱,瞬间土气了。
一直目送对方上楼,直到看不见了,女人才收回目光,匆匆拿着饭盒去了食堂。
在食堂窗口飞快打了馒头、土豆汤和炒土豆丝,路过一排排桌子,见到计划科的娄经国,她急忙拉开椅子坐过去。
“老娄啊,你猜我见到谁了?”
“我见到小江对象了。”
娄经国啊了一声,“小江有对象了?”
“我之前在水房问过小江,没说有啊?这个小江,有对象还瞒着我啊?”本来还想把自家优秀的侄女介绍给江见许,这才几天,就有对象了?“你不是看错了?”
“怎么会错,人家还提着饭盒,打听小江宿舍,肯定是来给江同志送饭,那小姑娘长得可漂亮了,跟电影里的人似的,浑身散发的那小劲儿,我跟你说,这两人肯定是对象!”都是结过婚的人,那感觉能错?上楼时那小屁股扭得,别说小江了,她看着眼珠子都拔不出来。
“还得是现在的小年轻,有情趣,真会谈情说爱,你说有食堂,非要亲自来送饭,送饭还送到宿舍来了。”这不就是谈对象吗?只有处对象小年轻能干出这事,这哪是送饭,这就是找个借口见面,过来人都懂。
娄经国喝了口汤,叹气:“看来我那侄女是搭不上小江同志喽,她上次来县委找我,一眼就看上小江了,让我给她说说媒,还是晚了一步。”
娄经国的侄女?她见过,小江肯定看不上。
有那小姑娘在,小江同志得被她绑得死死的,还能看得上别人?
旁边一起吃饭的几个人,听着话儿好奇问:“长什么样?”
“真那么好看?别吹啊。”
女人懒得说了:“到时候见着呀,你们就知道了,那小姑娘水灵着呢。”葱俊葱俊,水灵灵的大姑娘啊。
这话说的,把几个人好奇心都勾起来。
几人聊了一会,有人在食堂招呼一声:“吃完下去打会羽毛球啊……”
机关食堂这边有个大歺厅,每天三歺饭前,这里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晚饭后,县委大院里有些年轻干部,就会在办公楼前拉起羽毛球网,组人比赛玩一会,也有不少的人在旁看热闹,幺喝一声,挺热闹的。
韩舒樱小心地迈着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有露台,挂了不少衣服,中间是个走廊。
零星几个人,有的吃完刚回来,有的开门取饭盒去食堂,出来的几人见到韩舒樱时,全都一致地放慢脚步,边走边瞧,有一个走着走着回头抻脖子望,差点一脚踩进人家泡衣服的脸盆里。
“谁啊这是?”
“没见过,长得真俊。”
“来找人的吧?”
“最近谁处对象了?”
“不知道, 她走的方向,不会是找江见许吧?最尽头那间就是他房间。”
几人望着冰清玉洁,亭亭玉立的背影,小腰细到盈盈一握,走起路来柔美窈窕,真诱人,缠着头发的发带一长一短垂在雪白衬衫背后,随着走动轻摆,让人好想扯一下。
三人默契地没有下楼,全站在楼口瞧着,眼瞧着她走到单身小江的宿舍门前停下了。
“还真是小江!”
“什么时候处的?我怎么不知道,这小子!瞒得够紧啊……”
就见那姑娘站在那儿,伸手自然地撩了下头发,抬手敲了敲门,很快门打开了,刚才还神色淡定的美女在门一打开,脸上瞬间挂上了甜美的笑容,含糖量太高,看得人心脏一窜一窜的。
不知道跟小江说了什么,她双手交叠在背后,原地对小江撒娇地轻扭了下,把手里饭盒放在小江手里,在小江让开房门后,她才走了进去。
然后几人看着有点慌的小江,随手将门关上了。
关!上!了!
有猫腻!
他慌什么?
“小江对象?”
“肯定是。”
“真好看啊,这小子,真会找女人。”
“我要能找到这样的,让我下半辈子当牛做马我都愿意。”
“我要有这样的对象,少活十年都行!”
“呸!你们几个男同志,不要脸!不要背后议论女同志,快走吧。”
“走,再不去食堂连剩菜都没了。”
“……好艳福。”
“怪不得老娄给小江介绍对象,人家都不愿意相看,有这么漂亮的,他当然看不上啊,”
“刚才她跟小江撒娇的样子你们看到没,真带劲儿。”
“许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辞……”
“呵呵,少一本正经了,那天看大姑娘小媳妇看直了眼的,不是你啊?”
虽说现在男女风气保守,但私下里跟朋友同事之间,大家偶尔也会开开不太过份的玩笑,甚至于有的同志私下里要比几十年后玩得还要疯,毕竟明面上憋得太狠了,男人嘛,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有时候小树林里(不是),苞米地(不是),高梁田(不是)柴火棚(不是)有的甚至半夜私会在粮仓,库房,大厂甚至专门为解决这个事儿,建了个小房,让不在一处工作的夫妻俩可以时常进来一夜解相思之苦(不是)
否则国家那么多孩子谁生的?(不是)
……
江见许正要将身上汗湿的背心脱下来,换件衣服出门,就听到敲门声。
还以为隔壁刘干事喊他去食堂吃饭呢,他已经吃过了,结果拉开门一抬头。
就见到淡红色的晚霞中,那一抹白衣青裤的女孩,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冲他一笑,唇红齿白,唇色娇艳欲滴……仿佛五月还未成熟的粉樱桃,他看一眼,就要in了。
无法移开视线……
“江公安。” 这三个字听在江见许耳中,如夜莺般婉转撩人,叫得他心头一跳一跳。
“我带好吃的来看你啦,你干嘛堵在门口不让我进去?”她质问道,现在她们可是对象了,可以质问。
甚至还垫脚往屋里头望了眼,“嗯?”
那小声儿,听得他头皮一阵发麻,这女同志!怎么让人顶得住……
江见许现在真的怕了她了。
“行行行,请进。”
江见许对她说的好吃的,以及放在他手心里的饭盒,心中持保留意见。
这时候县委的人都去吃饭了,宿舍这边人少,让她进宿舍里待一会也不打紧,总不能把她拒之门外……还是让她进来了。
韩舒樱四下打量着这间单身宿舍。
雪白的墙,单人铁床,木色书桌,还有一个铁制衣柜。
江公安还挺勤快,宿舍收拾的干干净净,书桌上的书四角对齐,全部放在左侧,脸盆、牙刷牙缸摆放的整齐,脸盆一个放床尾,牙缸放在窗台,二楼有窗户,比她那个小窗口大多了,通风良好,视线良好,还能看到后面有一片小树林,如果是夏天,景色一定很好看。
江见许在她身后,迟疑地进了屋,将她的饭盒,放在书桌上,犹豫下从包里取出来,手按着盒盖,先看了眼她,见这个女同志,像检查卫生一样这摸摸,那掀一掀,还把桌子上他的空饭盒打开往里面看了眼。
他在家时挺烦别人动他屋里的东西,但韩舒樱动,他一点都不烦。
江见许看似站在桌前,余光一直注意着宿舍多出来的人,见她走到床边,猛地掀起浅蓝色床单一角,小腿并着,弯腰撅腚往他床底下望。
那一刻,他真想伸手抚额。
真是个妖精!
他赶紧转视线,打开手里的饭盒,看了一眼又飞快盖上了,生怕多看一秒。
毫不意外,是糊的。
饭也糊,菜也糊。
……
韩舒樱只是突发奇想,想看看他床底下是不是藏着臭袜子,还有床板下面,但很遗憾,确实很干净,床下除了摆放整齐刷干净的鞋,什么也没有,估计早晚都拖地,地面都是干干净净的。
她又赶紧站了起来,好,江公安又多了一个优点,其实韩舒樱没那么爱干净,她只是能把自己捯饬干净,家务什么的也是不爱做的,懒得做的,都是家政做。
想到什么,她立马回头,看江公安是不是在看她。
回头时,青色的发带在空中轻荡出一道弧度,还好没在看她。
“你怎么不吃啊?”
江见许收回视线,“哦,嗯,一会儿再吃。”他含蓄道。
韩舒樱也不在意,主要刚学,没掌握好火候,煮粥还行,一做干饭,炉火烧的饭又糊了,她把中间没糊的部分拿出来自己吃了,剩下糊的不太好处理,扔也不能扔,只好塞进饭盒拿过来给江公安吃,至于他吃不吃,就不关她事了,反正她心意到了。
实践中有牺牲,总是难免的……
屋子太小了,两人站在屋里,避无可避,他看着韩舒樱摸被单,还在床上面坐了坐,左右晃着,看看舒不舒服,到处留下她的痕迹,他就觉得身体有点发热,忍不住伸手扯了下有点汗湿的衣领。
“对了。”江见许想起什么,从衣柜里取出一块浅灰色呢料:“这次出差路过商场,我看那边不少女同志喜欢穿这个……”
韩舒樱一眼就看见了这块浅灰布料,她想到刚才楼下的女同志,身上穿了一件改良版的列宁装,款式就挺好看,很复古,但她用的布料太薄了,不够撑出型,用这个灰色呢料做就会有型有款,有棱有角,因为比较厚实,正好做了天冷了可以穿。
而且好大一块,感觉能做一套,上衣和裤子,到时候做出来一定很好看。
“我很喜欢,江公安,谢谢你送的礼物,你是有品位的男人……”韩舒樱把布料放回桌上,主动拉起他的手,好听话儿一套一套。
“江公安,遇到你,是我生命里最幸运的事儿,我真的好喜欢和你在一起啊,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呢,给我买吃的,用的,还给钱和票……”
她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先表达对他送礼物这件事的肯定,花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心意,是否能得到幸福的回馈,这戏分她还演过呢,导演还讲过戏,什么男主送礼物的时候,女主一定要情绪价值给满,笑容一定要甜,要高兴,要幸福,只要情绪给满了,这cp感就有了,还有个女制片人在旁边说什么现在男人精明不好骗了,以前她爷爷那个年代,男人真的好骗,只要哄两句,不但家当都给,命都给你。
只可惜那个年代的女性,不怎么说甜言蜜语的,也说不出来,最多害羞跑开,不会直接表达爱意。
可韩舒樱会啊,她最好学了,眼睛一转,就能把戏里学到的知识,在江公安身上运用个遍。
不就是几句好听话的事儿吗,韩舒樱肯定能把这幸福感给他填满了。
“江公安,你对我真好,就好像,就好像糖块一样,是我生命中唯一的甜,我会一直珍惜你,爱你的,直到永远……”呕。
两人拉着手,她绞尽脑汁说着土尬土尬的土味情话,可这样的情话,在她看来是土味儿的,但在江见许那里,他从未听过这样的情话。
加上她那有台词功底的小声音,一演绎,对他来说,一切都那么甜蜜,让人悸动。
那是爱情的心动。
小情话说完,一时间单人宿舍里,仿佛有什么开始拉丝,两人目光对视,气息灼热,感觉有什么东西,就要呼之欲出了。
韩舒樱都已经想噘嘴了,气氛都到这儿了,不亲一个?差点就要把眼睛闭上暗示了。
和男人亲嘴,真的很好玩!不,应该说和江公安亲嘴好玩,上次她试过!真的,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江公安不懂,他真的老老实实任她玩。
可她低估了这个年代人们的保守程度,也低估了江公安的克制力。
他无情冷酷地挣开她手,不自在地看向别处:“嗯,只要你听话,想要什么都给你买,但不能再像个猴儿……”刚才撅腚望床底的动作,那是女同志能干的吗?
“你坐会看看笔记,一会儿我送你回去。”这可是他宿舍,这是公共楼,一会其它宿舍的人吃完饭可就回来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敲他的门。
说着,他转身用暖壶倒了一搪瓷缸温水,放到桌子上给韩舒樱喝。
韩舒樱在他背后瘪嘴,你才猴呢!
她拉开江公安平时坐的椅子,坐下来,手没好气地翻起桌上本子,心里却想着女制片人说的话。
还挺对,这还没怎么样呢,他就说想要什么都给她买!江公安你要是这样的话,六十年后,裤衩都是要女同志被骗光的呀。
她笑嘻嘻地转开视线,得意非凡地扫了眼手上的本子,本子封皮写着江公安名字。
注意力很快被名字了。
“江,见……许?”
还没等念完,江见许把水杯放到桌上,伸手就将她翻开的笔记干脆利落地合上了,在桌上找了找,找了本建.国十五年的出版书拿给她看。
韩舒樱:……
是什么让他觉得她爱看这个的?
她还沉浸在刚才那三个字中,这名字?总觉得她好像在哪见过。
在哪见过来着?
江见许把本子收回去,打断了她的思虑。
“喝水,喝完我送你回去。”
那怎么行!韩舒樱立即将名字抛之脑后。
她这次来除了过来看看,也是想完善剧本情节的,恋爱剧嘛,就是要在不同的场景里面谈恋爱。
这间宿舍也应该有个恋情节才对啊!
不能这么走了。
她眼睛一转想到助理,她道:“江公安,你出差这么久,工作辛苦,坐车又累,我帮你放松放松吧?采个耳很舒服的,怎么样?”
“采什么?”
“采耳朵。”
“就是……”她想形容一下,助理在做她助理前,是采耳师,这行业步子跨得挺大的,不过韩舒樱拍戏辛苦时,助理就会帮她采一下,让她放松放松,手艺挺好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想着给江见许采一采耳朵,说不定一个舒服一个刺激,就能轻松完成剧本任务了。
他可没见过这个。
没见过世面的江公安。
“掏耳朵?”
“对!三五分钟就好了。”
江公安将写着他名字的笔记本放到左侧,想着掏耳朵也没什么,小时候也掏过,就爽快答应了,站起身:“怎么掏,我坐椅子上?”
“你太高了,我不好使力。”韩舒樱左右看了看,走到他单人床上,坐下来,将叠得整齐被子上的枕头拿下来,放到她自己腿上。
看到自己枕头,垫在女同志腿上,他忍不住咳了一声,总觉得不太妥。
可韩舒樱已经急急地在唤他,她拍着枕头:“江公安,快来快来,头放在枕头上,快点!”
“快点!”
江公安多少有点犹豫,但只是将头放枕头上……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这才在床边坐下来,在韩舒樱的催促下,他侧躺在了床边,双壁抱胸,头枕在韩舒樱身前,后脑勺朝韩舒樱,面朝外。
这时候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韩舒樱身边没什么工具,但好在有头发丝,这可是采耳最简单,也最关键的东西。
这时候他还轻松道:“你有耳勺吗?”
韩舒樱说:“我没有,不过采耳跟掏耳朵还是有点区别的,采耳不掏耳朵也可以,很舒服。”
“哦?怎么采?”
“我告诉你啊。”韩舒樱语气轻柔道:“先要将你耳朵周围的穴位揉开。”说着,韩舒樱手指轻轻一拨他的耳朵。
江见许全身一个激灵,不动了。
然后她柔软的手指慢慢地顺着他的耳廓一点一点地捏揉,力道不轻也不重,微痒痒的程度,揉得过程中还会偶尔轻轻地拉扯,只扯了几下,江见许的耳朵就红了。
红得滴血。
她一边揉一边学着采耳师轻声细语的声音道:“耳朵是人体肾的形状,你知道吗?”
“肾?”江见许已经有些不自在了,嗓音发紧。
“肾对男同志可重要了,所以平时你要多揉一揉耳朵,可以恢复精力。”韩舒樱边说,边将男人耳朵轻轻抻一抻,卷一卷,扯一扯再用掌心揉一揉,然后食指和拇指轻揉下她的耳垂。
江见许的耳朵,耳高于眉,助理好像说过,耳高于眉的人很聪明,智商很高,从小家境好。
他的耳朵形状也好,微弯像个小元宝,助理说过这叫耳珠朝口,一生有很好的财运,不缺钱花,而且早年时期很得父母宠爱。
✛是很好的耳型,韩舒樱轻轻地揉捏着,手指指尖还有意无意地划过他耳朵里细细的绒毛,那里交叉神经很多,每按一下,她都能感觉到江公安下颌处紧了一紧,显然在咬牙忍,这时又不好意思出声,只能强忍。
“放轻松,别紧张,舒不舒服啊,江公安?”
“你……这都是跟谁学的?”江见许咬牙闭着眼,后悔极了,天知道她手指每一下揉动,都刺激着他的神经,耳朵现在滚烫滚烫,连带着他后颈,都是烫的。
“……嗯,这个是……是我和妹妹小时候最爱玩的,女孩子的事你问那么多干嘛……”掏耳朵都不忘记审问,可恶的公安!韩舒樱一个用力,扯了下他的耳廓,大概扯到耳骨了,江见许闷哼了一声。
“痛吗?”韩舒樱又赶紧给他揉一揉。
江见许深吸口气,咬牙没作声。
说起来演戏的时候,第一个戏的导演真的操碎了心,那时候她是纯新人,一点经验都没有,导演人很好,给她讲过很多场吻戏,总说她这也不对,那也不对。
最后干脆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教,告诉她手应该怎么摆,放的位置,吻的时候手放在哪儿,精确到食指放在哪里,中指放在哪里,拇指又放在哪里。
那时候她就听导演的,导演让她放哪儿,她就放哪儿,叫她怎么摆,就怎么摆,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有原因的。
吻戏时,手指要放在男演员的耳朵上,最好手指分开放在耳朵两边,吻的时候再摩挲几下,中指最好放在演员耳后,两边的肌腱位置。
导演这是含蓄说法。
当时她单纯不懂,后来特意查了一下,加上助理凭她丰富的采耳“经验”讲解一番,她才明白,这样的动作做起来,比较有感觉,至于什么感觉,自己查,不让写出来。
之前韩舒樱只是为了演戏了解一下,现在这知识突然间能用上了!
因为她发现,江公安全身紧绷,肌肉紧张……
她不但不怕,立即玩心大起,本来只想玩一会儿,看看有没有可能完成第七场戏,现在起了兴致,她开始更专心起来。
已经不止想完成剧本了,还想要逗一逗江公安。
按她查过的方法,她打算全都试一试。
看到他下颌处一鼓一鼓,是咬紧牙关强忍的状态。
真有趣!她立即采耳动作全部做一遍。
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有呼吸声。
她放开手时,江公安绷紧下颌没作声,没起身,更没说话。
韩舒樱这时把辫子发梢拿在手中,她的辫尾头发长短不一,有几根特别长的,轻轻抽长一点,然后拿着在江公安红通通的耳朵上,轻轻一扫,她小声道:“江公安,舒服吗?”
然后嘻笑地将那几根发丝,轻轻地在耳朵上扫来扫去,刚将发丝往里面采了采。
还没等她手上动几下。
只觉得眼前一花,江公安一个翻身,将她猛地压在身下,在那张铺着浅蓝色床单的单人床上,他全身上下仿佛烙铁一样烫,喉结滚动,恶狠狠道:“你就想这样处对象,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雷的宝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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