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宸是很好奇皇后的来意, 却没有选择跟上去吃瓜，而安静吃饭等哥哥回来。
皇后和大哥是夫妻，他们夫妻俩的事, 作为弟弟和小叔子还是不要瞎掺和的好。
秦宸的体贴注定了没人记他的好, 皇后这一次来是想送自己的小妹入宫。
皇后不能生，皇后娘家便想着再送一个姑娘入宫, 生下来的孩子就抱到皇后跟前抚养。
如果可以再记到皇后名下, 那就是嫡子。
嫡子和庶子, 那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不管是礼法上，还是名义上，都占着非常重要的位置。
皇帝就是嫡子，不然也不会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封为太子了。
承恩侯府打的什么主意，皇帝用膝盖都能想出来。
不就是承恩侯只有一代，不能传给后世子孙, 因此想做下一任皇帝的外家嘛！
这样一来爵位就能传承三代再降, 侯府也能荣华几代。
“陛下, 臣妾没用, 不能替陛下延续后代, 请陛下同意侯府的提议，纳臣妾的妹妹入宫。”
皇后跪在皇帝面前, 向他请求道。为了这个妹妹，她居然跪下请求。
秦昊坐在上方，看着下面的皇后，他很想剖开她的脑子看看, 如果他愿意还会让皇后开口？早就同意大臣们的选秀了好吧？
像这样私下送进宫中的女子，和正经选秀进宫的嫔妃不同, 是得不到任何人尊重的。
皇后和承恩侯府不要脸，他这个皇帝还要脸呢！
和自己的小姨子搞在一起，天下人会怎么说他？皇帝都已经能猜出来了。
“皇后，如果你觉得这皇后这个位置坐腻了就退位让贤，朕可以成全你和承恩侯府。”
秦昊不是那种犹豫的性子，直截了当地拒绝了皇后的请求，还威胁了她几句。
“你当不好皇后，天下有的是人能当好这个皇后，朕不缺你这个妻子，再有下次你就去冷宫吧！”
说完皇帝就走了，早在皇后的话出口时，李德有就把殿内的宫人带出去的。
因此在之前只有皇帝和皇后两人在殿内，他们之间的谈话外人都不晓得，算是给皇后留了面子吧！
好歹也是结发夫妻，看在多年的感情份上，皇帝并不想给她没脸。
只是皇后的想法让他觉得很莫名其妙，原来的皇后别的不说，在处理后宫的事上还是有几手的。
可几年前她流产后，脑子就像是退化了，昏招频出，让皇帝都怀疑自己的妻子是不是被人换了。
怎么前后差别那么大呢？
事实上皇后并没有被换，只是她没有孩子变得魔怔了，怕皇帝大行后下任皇帝对她这个母后皇太后不好。
母后皇太后才是皇帝的母亲，在有亲生母亲的情况下，皇帝又怎么会对她这个嫡母后呢！
成功被娘家洗脑的皇后，忘记大秦并非前朝。
根本不可能出现她想的这种情况，母后皇太后就是比圣母皇太后尊贵。哪怕是皇帝的母亲，也不能越过嫡母去。
就连居住的地方，母后皇太后可独住慈心宫，而圣母皇太后却要和太妃们挤在一起。只是她住正殿，比太妃们住的地方宽敞一些罢了。
母后皇太后可以用的东西，圣母皇太后不可以用。就连一些大场合，圣母皇太后都不能参加。
这皇太后和皇太后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如果皇帝对母后皇太后不好，只要她对着大臣们哭诉几句，就会引来宗室的追问。
一旦发现皇帝对嫡母不好，那么这个皇帝的皇位就坐不稳了。
当然如果嫡母不慈的，宗室也会对她进行调查，严重的会失去皇太后的位置，成为普通的太妃。
不管是前几代皇帝，还是以后的皇帝，只要嫡母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对她不敬，会好好奉养在宫中。
可王皇后就像是着了魔一般，根本不去看大秦朝前几代皇太后的历史，而是被娘家人洗脑，觉得自己妹妹生下的孩子，就是她的亲侄子，会对她这个姨母好。
有时候真不晓得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她的想法可能就是一厢情愿。她妹妹感不感激这个姐姐还不晓得呢！
明明是妹妹的孩子，却要叫姐姐为母亲，这不是在亲生母亲的身上割肉！不恨她就不错了，还感激呢！
皇后确实太过想当然了，显然她被洗脑得很严重。
皇帝太清楚人性了，所以想也不想拒绝了。一是不想如了承恩侯府的愿，二是念在夫妻情分上，不让皇后引狼入室。
可惜这份好意皇后领悟不到，她不敢怪皇帝，就怪秦宸占据了皇帝的心神，让他对自己的后代都不上心了。
她妹妹多好的姑娘，长得漂亮还年轻，要不是因为她不能生，爹娘都不舍得让妹妹进宫侍候皇帝。
皇后一旦钻了牛角，越想就觉得越是秦宸的错，心里对他很是不满。
见皇帝离开，皇后才站起来往殿外走去。
这一次劝说没能成功，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和爹娘交代呢！
还有她的妹妹，提起皇上就一片痴心，要是让她知道陛下拒绝了，还不知道有多伤心。
皇后的想法秦昊不得而知，要是知道她脑子里的想法，估计年夜饭都要吐出来。
连进宫赴宴都没资格的人，又怎么会喜欢上连面都没见过的男子？
与其说她爱慕皇帝，不如说她爱慕的是皇帝的权势。
这样的爱秦昊表示他受之不起，谁想要自己拿走，他还可以买一送一，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她们离自己远远的。
皇后说的事不好讲给弟弟听，所以皇帝回去后坐下吃饭，一句话也没说。
幸好菜一直热着，不然这么冷的天，皇帝吃一口便是猪油。
有太祖的旨意，哪个皇帝都不敢随意浪费粮食。
“谢谢十一。”
看着面前一筷子也没动的菜，就知道他弟弟只吃了自己面前的菜，其他菜式一口没动。
“总不能让哥哥吃我的剩菜吧！”
先不说皇帝介不介意，他这个当弟弟的也不能这么做啊！
“没事的。”
皇帝真不介意吃他弟吃剩下的，他们是血脉亲人，有什么不能吃的？大秦皇帝在自己认同的人前，是很随和的。
秦昊把幼弟当成是唯一的家人，所以不会介意自己吃剩菜这件事。
“哥哥不计较，我也会在意啊！怎么舍得让哥哥吃剩菜。”
秦宸坐在一旁说道，偶尔还会替皇帝夹点菜，要是他不盯着皇帝吃饭，他就会应付了事。
“好吧！我说不过你。”
秦昊知道弟弟口才好，就不和他争论了。
饭后兄弟俩围着正阳宫散步，说起了下个月秦宸生宸的事。
“下个月二月初二龙抬头，便是你的生辰，想好要什么礼物了吗？”
秦昊低头看着被自己牵着的弟弟。
“下个月？不就是后天吗？”
秦宸算了一下日子，今天已经是三十日，他哥这问题问得可真及时啊，再迟两天就过了。
“对啊，十一你不会又不记得自己的生辰日吧？”
皇帝一副震惊的样子。他想了想，好像每年都是自己提醒十一，十一才记得自己的生辰。
从三岁以后，每到弟弟生辰当日，十一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哪怕装得很高兴，却总感觉得弟弟有什么心事。
问就是没事，第二天又恢复了。
秦昊便没有多问，现在想来他还是忽略了弟弟，忘记他是个孩子，会想亲娘。就算宫人不说，弟弟也知道自己和大哥不是同胞兄弟，他是先帝的一位美人所生，而先皇后在大哥没有登基前就去世了。
“……”
秦宸低头，他真不记得了。
主要是前世他就没记过自己的生辰，或者说他当时的生日是假的，根本不是他真正的出生日期。
这一世他还是前世的习惯，习惯不记自己的生日，因为他一直觉得没什么好记得。前世是因为不是自己真正的出生日期，这一世则是因为他出生之日便是母亲的忌日。
他可以把这一天记成母亲的忌日，却不会去记得这一天也是自己的出生之日。
没有人提醒他，他只能装作不记得。可是每次和兄长过生辰吃大餐后，心里却在偷偷地哭。
“宸宸，哥哥一直没留意到你的反常，能告诉哥哥为什么不记得自己的生辰吗？”
秦昊蹲下与弟弟直视。
“我的出生之日，是娘亲的忌日，大家都不记得了。”
除了他，没有人记得她娘。如果连他都忘记了，他娘就真的没人记得了。
“抱歉，哥哥忘记告诉你了。”秦昊把弟弟抱在怀里。
“哥哥每年都有让人去给淑太妃上香献祭品，所以不是没有人记得。哥哥有帮你记得呢！你太小了，老人都说孩子眼睛干净，如果带你去容易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回来生病了怎么办？”
皇帝太紧张这个弟弟了，宁可不让人提起淑太妃的事，也不愿意让弟弟出宫去祭拜自己的母亲。
其实在十一出生时，不是没人说他八字硬，克父克母。
皇帝听了把传流言的人都打了个半死赶出宫去，还禁止所有人在十一面前提起淑太妃难产而亡的事。
因为皇帝的制止，这么多年宫中才没有十一皇子克父克母的流言。
不然光是一个克父克母的流言，就能让他心爱的弟弟给毁了。
先不说外人对克父克母的忌讳，就是秦宸自己也会被这个说话压垮，哪能像现在这样快乐地长大。
“真的吗？”
“真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知道哥哥没有忘记母亲的忌日，秦宸心里是开心的。因为只有在乎他的人，才会替他考虑这么多。
三岁前他还太小，所以秦宸不会难过。可是三岁后，他能跑能跳，却还是不能正大光明地看望母亲，秦宸心里自然是难过。
本来只信唯物主义那一套，可他穿越啦！每当这时秦宸就会想，人是不是有灵魂，如果有的话，别的母亲都能收到儿子的祭品和纸钱，他的母亲却什么也没有，心里该有多难过啊！
幸好哥哥记得，秦宸扑进他怀里。
“谢谢哥哥。”
秦宸太开心了，一整天都很快乐。
“不过你现在还小，等你过了十岁，再去陵园见淑太妃吧！”
虽然皇帝帮弟弟给淑太妃上香放祭品，却不想让他现在去见淑太妃。
“好，那我能在宫里给娘上香吗？就上香，可以吗？哥哥。”
秦宸知道宫中有专门放皇帝皇后灵位的地方，那里叫奉天殿。主殿他的母妃肯定是不能进入的，但是偏殿哪怕是个耳房，母亲的灵位放一下总没关系吧！
“当然可以了。哥哥会让人在宫中设置香堂，摆放淑太妃的灵位，等你生辰那天就去给她上香吧！”
本来就是不合理的，可是为了幼弟皇帝答应了。
让人把偏殿整理出来，这里平时是空着的，却在第二天成为淑太妃的灵位摆放之地。
大臣听说后，哪能允许，折子像雪花一样往皇帝的案桌上飞。
皇帝没有理会，只是告诉大臣，这是他体谅十一年幼，思念母亲才这般安排的。
十一太小了，不适合去陵园，大臣们应该能体谅他的这一番爱弟之心才对。难不成这些大臣会让自己年幼的孩子去坟地看望他们的母亲或是长辈？
皇帝这话番大臣们听后无动于衷，可是百姓们听了却很感动。一个能考虑到幼弟的皇帝，肯定是个好皇帝。
相反那些阻止皇帝这么做的大臣，那肯定就不是好大臣了。
这样的言论在皇帝的推波助澜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大臣们名声受害，一个个在家咬牙切齿。
他们不敢怨皇帝，只能在家咒骂百姓无知，全都是愚民。
大家明明是为了维护礼法，为什么皇帝和百姓都不理解呢？
可惜他们的想法落空了，百姓才不想理解一群冷血无情的大臣，他们更能和皇帝十一皇子共情。
因为大秦一直有个传说，说十岁前的孩子眼睛很干净，容易看到不干净的东西，要是去墓地，就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回来。
因此皇帝的做法才得到了百姓们的支持，他们也不舍得自己没满十岁的孩子去墓地看望长辈啊！
哪个疼爱孩子的家长会这么做啊？摆明了是想让孩子早夭，太恶毒。
就连家中长辈死亡，除非家中实在没有合适的人，不然都不会让没满十岁的孩子送长辈出殡。
连老百姓都是如此，世家大族更不用说了。
庶子他们不在乎，死了就死了。可是嫡子却不一样，哪个敢让他们冒险的？
因此大臣们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他们自己都没做到所谓的礼法。
“要朕把你们做的事都说出来吗？”
朝堂上，大臣们再一次反对皇帝的做法时，秦昊开口了。
让李德有把暗卫查出来的东西散给那些当事人。
看着自己当初的做法，再看上面皇帝不愉的脸，那些叫嚣着最凶的人，全都默默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自己都没能遵守所谓的礼法，现在却用礼法来约束皇帝，脸可真大啊！
死守礼法的人看着前后左右都败退，只留下他孤单一人，他也不坚持了。
咳，所有的礼法和性命官位相比，还是性命和官位更重要。
见所有人都放弃再围堵自己，皇帝这才满意地下朝，回去找弟弟用早膳了。
为了这件事，都吵到弟弟生辰当天了。
整整三天，幼弟因为愧疚连饭都吃得比往日少了。
“哥哥。”
秦宸站在正殿门口，今天生辰他哥放了他一天假，不用去上课。
“小宸，怎么站在殿外？”
虽然已是二月，可外面的天气还是很凉，十一还小要是被风吹病了怎么办？
“哥哥，没事了吗？他们没有再为难你了吧？”
看到皇帝脸上轻松的笑容，秦宸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他甚至想着是不是要把自己提出的无理要求收回，不让皇帝为难。
“没事了，他们自己立身不正，还有脸说朕呢！哥哥把他们好一顿骂呢。”
皇帝下巴一抬，表示没什么事是他摆不平的，现在朝中反对的大臣都被他摁下去了。
中立的大臣根本不参与这种事，这件事说大是皇家的事，说小也是皇家的事。皇帝都不介意，也不知道这些个大臣上蹿下跳闹腾个什么劲，丢死个人了。
“谢谢哥哥，十一给你添麻烦了。”
秦宸愧疚地低下头，要不是他任性，大哥也不会被大臣们参。
“这不是麻烦，你也没有给我添麻烦，所以以后这样的话十一就别说了。”
皇帝并不觉得这事有什么麻烦的，说到底只是一堆闲得蛋疼的大臣们，没事找事而已。
又不是把淑太妃的灵位摆在正殿，不过是没怎么用的偏殿，在里面设了香堂摆放她的灵位，这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她生了十一，为大秦立下大功，这个功劳足够她进入正殿了。只是现在还不行，等时机成熟了，淑太妃便能进入正殿。
这是他送给十一的礼物，现在还不能告诉幼弟。
那时十一可以光明正大，想什么时候去给母亲上香，就什么时候去，看谁还敢说不合规矩。
“走吧，今天是十一的生辰，哥哥让御膳房准备了长寿面，去年你在哥哥万寿时亲自煮了长寿面。可惜哥哥不能亲自下厨给十一煮一碗长寿面，只能让御厨们动手了。”
皇帝有些遗憾，他的生辰弟弟亲自煮的长寿面，虽然不管是火候还是品相都不如御厨们煮得好。
可那是他幼弟亲自煮的啊，就连面条都是十一亲自动手做的。
虽然这过程有御厨们帮忙，可是一想到十一的年纪，谁听了不感动皇帝和十一皇子的兄弟之情啊！
相比皇帝的欣喜，秦宸另外九个哥哥就不爽了好久。
他们的生辰也很隆重啊，十一那个没良心的，从不记得他们生辰，连个贺礼都没有。
这么一看，显得他们不像亲兄弟一样。
事实上真不记得他们生辰的秦宸，高高兴兴吃着御厨们煮的长寿面。长寿面在吃的时候不能断，所以秦宸吃得很慢。
幸好一根面条不多，他总算在快要咬断它前把长寿面吃完了。
“好吃吗？”
皇帝拿出干净的手帕，给弟弟擦拭脸上的汤汁。
长寿面不能咬断的吃法，实在是太为难孩子了，秦宸就算吃得很小心，还是让汤汁溅到了脸上。
“好吃。”
秦宸点头，用鸡熬煮的高汤，再配上煮好的面条，怎么可能不好吃。再加上御厨们高超的厨艺，这面条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面条了。
“好吃也不能多吃，再吃一点东西。”
皇帝说话就有宫人送来了早膳，有长寿面打底，秦宸只吃了两个小包子和一碗豆浆。
剩下的食物皇帝包揽了。
“今天可以不用写功课，十一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外面的大雪还没有化干净，所以你不许出宫哦！”
皇帝允许弟弟玩一天，却不想让他出宫。
“好，我是乖孩子不出宫，哥哥放心吧！”
秦宸不是真正的孩子，他懂皇帝的担心，所以对不能出宫的事完全没有闹腾，这一点让皇帝很高兴。
这代表了弟弟最听他的话，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事呢！
虽然皇帝没吩咐，朝中大臣和后宫还是准备了生辰礼献给十一皇子。
因为淑太妃灵位的事，那些想装傻的大臣也装不下去了，想和往年一样无视秦宸的生辰都不行。
后宫倒是年年有准备生辰礼送来，主要还是她们怕自己不送，让十一皇子对她们的印象不好，从而影响到皇帝对她们的感情。
事实上根本不关心这些的秦宸，对送过来的礼物更是看都没看一眼。
“安伴伴，能卖掉的就卖掉换银子，不能卖掉的随便找个角落塞进去，回头谁要送礼的，就拿它们应付吧！”秦宸坐在地毯上，玩着积木。这是他让工匠给自己做的，用木头制作的积木，肯定没有后世的轻。
秦宸用积木搭出了一个动物园，凡是他记得的动物，都用积木搭了出来。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看书才知道这么多动物的，哪里知道他前世在孤儿院看动物世界，才了解这些的。
外面还有雪，秦宸想出去玩，不仅皇帝不同意，安于堂也反对。
生辰当天可不能出意外，不然未来一年本人的运势都不好。
所以秦宸不能和往常一样去御花园玩，想赏梅立即有宫人去梅林折了几枝梅花回来。
看着插在瓶子里的梅花，秦宸除了在偏殿搭积木外，别的事他也做不了啊！
哦对了，他还可以玩九连环。
但是九连环他都玩腻的，手中有的都解开了，还是搭积木有趣一点。
秦宸在偏殿玩得开心，却不知道他另外九个哥哥现在为难死了。
第032章 第 32 章
“王爷, 这礼究竟要不要送啊？”
二王妃头痛，往年他们都装死，假装不记得十一的生辰。可今年这事闹得这么大, 再装死就不对了吧！
皇帝本来就讨厌他们, 再把十一得罪了，以后有谁还会帮他们兄弟说话呢？
相比二王爷他们对十一的复杂情感, 王妃们的想法就简单多了。都想生一个和十一弟一样漂亮乖巧的孩子, 本来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自家王爷就是想不开，非得和十一弟这个孩子计较。
先不说十一弟小他们这么多，皇帝为啥对他们不待见，自己心里没数吗？
当年他们一个个想把皇帝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的事，不会过了几年他们就忘记了吧？
要不是她们嫁给了他们，王妃们还真瞧不上这样的男人。
明明是自己的错，却为难一个孩子。
从十一出生, 这些当兄长的除了皇帝上心外, 其他九位全都无视人家。
结果现在又怪十一弟不和他们亲, 只记得皇帝的生辰。
果然能当皇子的, 没一个好东西。从来只在别人身上找理由, 却看不到自己的错。
“送送送。”
二王爷头痛地说道。
“礼送重一点，太轻了皇兄看了又要说本王小气了。”
二王爷没好气地说道。
“是, 妾身立即去办。”
二王妃向夫君行了个礼后，带着人去准备生辰礼了。
不仅二王府送了，其他王府和郡公府都送了。老七最不高兴，因为他连着两次降爵, 都和十一有关系，这礼物他送得别扭死了。
可惜啊, 他们下午才送来礼物，下场和大臣们送来的一样。该换银子的换银子，不能换的随便塞一下，下次露面可能就是用它当礼物送给别人了。
都说迟来的礼物比草贱，几位兄长的心思秦宸自然知道，没谁看得上他。
哪怕是同为宫女所出的八皇子，都不待见这个弟弟。
觉得生下来就让母亲难产的十一弟，就是个不祥之人。也许他们对秦宸的不喜，也受到了当年那股流言的影响吧！
克父克母，简直是世上最恶毒话。让一个孩子背负着父母的死亡，哪个正常人干得出来的？
所以皇帝瞧不上这些弟弟，他们真的需要在自己身上的原因的。
他们只是王爷，而且弟弟还是由皇帝亲自抚养，就算要受影响也是皇帝受到的影响最大，结果他们却怕十一皇子克到自己，干脆就当没这个弟弟。
后来发现这个弟弟能影响到皇帝，又想贴上去，只可惜被五王爷和七郡公搞砸了，不然秦宸还得应付一大堆的兄长。
“看来十一今天发财了啊！”
皇帝处理完政事，终于来陪弟弟了，就看到宫人们把一堆礼物分门别类。
“哼，他们不传流言就不错了，这些东西看着珍贵，实际上也就那样吧！”
秦宸面前还摆着礼单，全都是一些中看不中用，只能堆在角落里染灰的玩意。
“朕记得这是老九的母妃给他留下的吧？”
皇帝看到一些眼熟的东西，全都是先帝赐给他们母妃或是他们自己的。
作为皇帝他当然知道，有些东西真的只能看，然后没什么用。
先帝所赐之物，价值说高是真的高，说没用也是真没用。
比脑袋还大的夜明珠，这玩意白天用不上，晚上也用不上，更不能随身带着，它的归处最后只能是库房。
“哥哥，离夜明珠远一点。”
他记得穿越前有人说过，古代的夜明珠是萤石，好像有辐射。
“好。”
皇帝虽不知缘由，还是听弟弟的话后退了几步。
“拿走吧！”
秦宸挥了挥手，宫人们就把它们全部拿走堆去库房了。
“哥，你不忙了吗？”
看坐在自己身边，帮他搭积木的兄长，秦宸惊讶地看着皇帝。
“嗯，休息一下，也陪宸宸聊聊天。宸宸有什么想要的吗？今天只要你说出来，朕能做到的都答应。”
皇帝大手一挥，做出了承诺。
“那我想让哥哥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可以吗？”
听说生日许下的愿望，老天爷会实现。
秦宸并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他在宫中被皇帝亲自抚养，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
就连身上的衣服，除了龙袍的专用料子不能用外，但凡是有的皇帝最先给的都是弟弟。
就连数量稀少的料子，皇帝得到后直接给弟弟，根本没考虑过后宫嫔妃的感受。
这让后宫的女子一个个咬着手帕暗泣，皇上就是偏心。
偏心的皇帝见弟弟许下的愿，激动之下把人抱了起来。
“哇～”
吓了一跳的秦宸。
“哥哥？”
“哈哈哈，朕的十一太好了，哥哥很高兴。”
皇帝本想着今天大出血，没想到弟弟什么都不要，只要他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这么朴实无华的愿望，皇帝哪能不感动呢！
“那你也别突然抱我啊，吓人。”
秦宸抱着他哥的脖子，想让他轻松一点。
他现在长大了，哥哥的身体也不是很好，抱起来很费劲的。
“唉，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再过几年哥哥都抱不动了。”
皇帝抱了一会儿手就酸了，把弟弟放下后感叹道。
“等我长大了，换我背哥哥好不好？”
秦宸看着失落的兄长，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
“哈哈哈，那朕就等着了。”
皇帝大笑，心情是越来越好。
晚膳让御厨们多准备了几道菜，不过分量少，兄弟俩都吃光了。
虽然没有大摆宴席，但是正阳宫今天挂着红灯笼，庆祝十一皇子的生辰。
小孩子的生辰不宜大办，这是防止阎王知道，特别是越聪明的孩子，越要低调。
不然阎王看上了，就会把他带走留在自己身边。
皇帝对这个传说嗤之以鼻，却不敢拿弟弟去试这个传说是不是真的。
所以哪怕皇帝很疼弟弟，他过生辰时都没有大办。也就抓周的时候办过一次，其他时间都刻意低调。
秦宸对此也没什么不满，因为小孩子的生辰本来就是和家人吃一顿饭就完事的。
他前世虽然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但是他听同学说起过啊。
除非真有家长抛开脸皮不要，孩子过生日的时候大摆宴席，趁机收礼钱。
只是这样的事，可一不可二。第一次没办法拒绝，第二次人家就不来了。
谁都不是傻子不是吗？
秦宸睡前看着屋子里的红灯笼，缓缓闭上了双眼。
今天他哥为了陪他，没有去后宫，兄弟一起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起来，宫中的灯笼换成了平时用的款式，秦宸见后笑了笑吃完早餐就去上课了。
“殿下的字进步很大。”
书法先生看完十一皇子的字，忍不住夸道。
他不是没见过其他七岁孩子的字，都不如十一皇子的字好，已经初见风骨了。
“谢先生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
秦宸被夸奖后也没有失态，而冷静地听先生点评。
上午是文化课和书法课，上完秦宸就收拾好自己的功课，打算去正殿找兄长吃饭。
“十一来了。”
皇帝手中拿着一本书，看到幼弟进来把书放在了他的手中。
“这是什么？”
秦宸拿着书，抬头看向兄长。
“翻开看看。”
皇帝没回答，而是让他自己看。
“嗯？神龙功？”
秦宸念完内页的字，猛地抬头看向皇帝。
“李德有说你已经打下了不错的基础，可以修炼更好的内功了。这是皇族才能修炼的内功，是太祖让江湖上顶尖门派的掌门人聚在一起为皇族创造出的一门内功。”
皇帝大概介绍了一下这门内功的来历。
可以说这门内功集天下武学为大成，是大秦最高深、最好的武功心法。更重要的是，这里面还配有各种招式。
有剑法、刀法、棍法、枪法等。
“啊，让一群人专门创造出来的？太祖也不怕他们留下破绽吗？这都敢练？”
秦宸纠结地看着手中的内功，要是江湖上的人都知道神龙功的破绽，再好的功法练了也没用吧？
“哈哈哈，你都能想到的事，太祖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皇帝大笑着解释。
原来当年太祖身边有江湖第一天才和高手之称的人随侍，对方被人陷害没有了名声，连武功都被人废除了。
后来被太祖所救，又用各种珍贵的药材恢复了他的内力，从此对方就留在太祖身边保护他。
集众门派之长所创造的神龙功，一开始确实有很多他们故意留下的破绽。可是当时太祖让所有门派把自己门派中最好的武功留了一份在皇宫。
不然就用大炮轰他们，这人哪能和热武器对抗呢！于是这些门派不情不愿地留下了自己门派的武功心法。
那位江湖第一高手和天才之称的人翻看了那些门派的武功心法后，把神龙功的破绽都修复了。甚至还做了一些修改，让它成为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神功。
“哇，太祖好厉害。”
居然身边有天下第一高手保护呢！
“哥哥偷偷告诉你，暗卫就是对方一手建立起来的。他们修炼的功夫，也是对方创造的。”
对方怕暗卫变心，专门留下了克制暗卫的心法，交到了皇帝的手中。
也就是说哪怕暗卫叛变，武功再高他们也会被皇帝克制。
“他好厉害。”
秦宸真心实意地夸道。
“是的，所以被他改造过后的神龙功，已经是最完美的功法了。”
皇帝摸着弟弟的头，无视李德有担忧的眼神。
“那哥哥有修炼吗？”
听到是皇族才能修炼的功法，秦宸忍不住问道。
“修炼过啊，只是朕没有天赋，到现在都没有入门。”
皇帝完全没有内力，也不晓得是真没有天赋，还是受身体影响，他修炼不出神龙功。
“好吧！我不该问的，哥哥对不起。”
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在给皇帝心上撒盐，秦宸跟他道歉。
“没关系，你还小不懂。”
皇帝没有怪弟弟，就算要怪也是先帝后妃们的错，和无辜的十一母子有什么关系呢？
他修炼不了，但是由李德有亲自认证是习武天才的幼弟可以修炼啊。
这比他自己修炼还要高兴。
“之前你太小，没有基础所以朕没拿出来，怕你乱来。现在十一又大了一岁，基础也打好了，以后就修炼神龙功吧！”
“？”
总觉得哥哥的话，和李德有怪异的神情有些不妥。
但是具体哪里不妥，秦宸也不知道。
算了，不懂就不懂吧！哥哥不能修炼也不要紧，他好好修炼神龙功，以后可以保护哥哥。
抱着这样的想法，秦宸修炼神龙功时很专注，把下午学习杂课的时间抽出一个时辰用来修炼内功。
现在他一次最多只能修炼一个时辰，一天只能修炼两次。
于是秦宸选择了早上早点起来修炼第一次，下午抽一个时辰修炼第二次。
为了合理安排时间，他还做了一个时间表，把自己一天的时间排得满满当当。
之所以会选择这两个时间，主要是这两个时间段皇帝也忙。
等晚上兄弟俩都有空闲了，就可以坐下来培养兄弟感情了。
秦宸不愿意占用晚上兄弟难得相聚的时间，才会选择这两个时间段。
虽然这让他白天的时间有些紧张，可秦宸自己愿意，安于堂劝说几次都没有用。
皇帝也想和弟弟多处处，再过三年弟弟就要搬出正阳宫，皇帝实在舍不得啊！
三月初三早晨，皇帝下朝后。
“十一，去换身普通衣服出来。”
休息不用上课的秦宸，练完功后还没等他站起来，就听到皇帝的喊声。
“哥，换衣服干吗？”
哪怕带有疑惑，秦宸还是听话地换了一身衣服。
“今天三月初三，外面天气风和日丽，是个踏青的好日子。朕还没带你出去踏过青呢，今天就由哥哥带你出门玩上一天怎么样？”
皇帝看起来心情不错，朝上的事也没影响到他。难得没什么大事处理，于是便想着和弟弟出门游玩。
“好。”
秦宸自然是很乐意啊！
与同样换了一身衣服的皇帝，带着李德有和安于堂出宫踏青去了。
兄弟俩容貌太好，都做了一些化妆，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显眼。
平时跟着的侍卫，则悄悄尾随，没让人看出来。
还有安于堂和李德有，也贴上了胡子做了掩饰。
两人跟在兄弟后面，明面上只是随从，实际上是随众兼职保镖。
因为四人都做了掩饰，没有人发现他们真实身份。
在众人的认知里，十一皇子每次出来都会带着一大堆人，身边还有太监随行。
四人走在一起，没有引起大家的关注。
而且四人先是坐马车出宫出城，来到野外才下车。
这个时候能出来踏青的人，都是闲出屁没事干的年轻人。
长辈们更愿意自己在家里或是庄子上聚聚，因此见过秦家兄弟的人并不多。
再说他们都做了化妆，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这还能被人认出来才有鬼呢！
下马车后，看着他哥变出来的风筝，秦宸高兴地举着风筝跑起来。
“哥，你太厉害了，怎么知道我想放风筝。”
看天上已经有不少风筝，秦宸快迫不及待想放风筝了。
“因为我是你哥。”
秦昊双手叉腰，一副早就看穿你的神情，让秦宸大笑。
“哈哈哈，还是哥哥厉害。”
秦宸让安于堂举着风筝，他拦着线跑。
不一会儿，他的老鹰风筝就飞上了天。
和其他好看的燕子、蝴蝶风筝相比，老鹰风筝非常的霸气，一看就和周围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
去年他送了秦昊一个羽毛风筝，今年秦昊就送了弟弟一只老鹰风筝。
虽然在工艺上比不上羽毛风筝，可是心意是一样的。
同样的老鹰风筝，只是做法不同而已。
本来皇帝也想给弟弟做个羽毛风筝，只是那位能做羽毛风筝的老人生病去世了，他的儿子做不出老爹的手艺，皇帝也只能放弃送一个羽毛风筝的想法。
风筝在天上飞，秦宸在地上扯着线。
看着不断有人剪断线，放走晦气。
秦宸却不想剪，这是兄长送给他的礼物，放走了就没有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礼物可以再有，晦气就不必留着了。”
皇帝伸出手握住弟弟幼小的手，拿着剪刀一起剪断了线，放天上的风筝自由。看着它渐渐飞远，最后再也看不到了。
“哥。”
秦宸翘着嘴巴，这可是兄长送给他的礼物，居然就这样放飞了。
“别伤心，哥哥准备了两只风筝，剩下那一只你可以随便放，留着还是放飞都随你。”
秦昊伸出手揉了揉弟弟的头发，觉得自家弟弟怎么看，怎么可爱。
“哥，我太爱你了。”
秦宸听完立即高兴起来。
他有全天下最好的哥哥，他亲口说的，亲自认证的。
“傻瓜，一个风筝就哄好了。”
皇帝忍俊不禁，大户家的孩子岂是一个风筝就能哄好的？
也只有他的弟弟心思单纯，任何东西都能让他开心。
“不是风筝，是哥哥的礼物啊！”
秦宸往马车跑，他高兴的不是风筝，而是秦昊送他的礼物。
只要是秦昊送的，哪怕只是一片树叶，秦宸也很高兴。
“安安，快来帮我。”
举着风筝从马车上跳下来，秦宸一边跑一边喊。
“是，公子。”
安于堂帮着自家小主子放起第二只风筝。
秦宸第二只风筝放得比第一只还要高，是整个天空飞得最高的风筝。
直到玩得满头大汗，秦宸才收回风筝，回到兄长身边。
此时李德有架起了火堆，烤起了食物。
“哇，有鱼有鸡哎。李伯什么时候能吃？”
秦宸看着烤在火上的鱼和鸡，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其实烤肉烤鱼他在宫里没少吃，也不知道是不是换了个环境，还是气氛太好，他觉得今天的烤鱼和烤肉更香。
在外面不能叫李伴伴，李德有年纪最大，叫声伯伯倒是正常。
“小主子，奴才担不起你这声李伯，还是叫奴才李德有吧！”
李德有惊恐，看了一眼皇帝，发现他的脸色没有变化，甚至没有阻止小殿下这么叫自己。
“李伯，谢谢你这二十几年来一直保护哥哥，这声李伯你担得起。”
秦宸是真心感谢李德有的，他这么多年来尽心尽力照顾大哥，年纪也只比先帝小一些，这声李伯秦宸喊得心甘情愿。
至于世人瞧不起太监，觉得他们低贱。
在秦宸看来这真没道理，但凡能活得下去的，谁愿意进宫当太监呢！
他们都是可怜人，秦宸从不拿异样的眼神看他们。太监也不需要同情的眼神，他们想要的就是一个正常而普通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会让他们觉得自己和普通人没有区别。
因此秦宸在太监们那里的印象很好，觉得这位十一皇子说话，他们感觉不到那种让人难受的眼神。
这比给银子更让他们高兴。
因此只要秦宸愿意，他能从太监哪儿知道很多事。只是秦宸没有选择这么做，也觉得没必要这么做。
秦昊一直教导他做人不能失了明煌之气，做皇帝更是如此。
如果一个皇帝只会用阴谋诡计，那么这个皇帝一定不是好皇帝。
在秦昊的教导下，秦宸从不学阴谋诡计那一套。就连要银子，也是堂堂正正跟九位兄长伸手，而不是选择私下用手段逼他们交出银子。
皇帝为什么不急着解决他的那些弟弟，就是不想使那些阴狠的手段，失了皇帝的气度。
一个只会私底下搞动作，却不敢堂堂正正对决的皇帝，会让人瞧不起的。
皇帝不能让百官失望，更不能让百姓失望。一个光明正大的皇帝，和一个除了陷害忠良，耍弄手段的皇帝。
大家更想要哪个呢？
可能有人会说，只要皇帝不把阴谋诡计用在自己人身上不就行了？
说出这种话的人，那只能说他真的很无知。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个这样的皇帝，大秦难道就有脸面了？周围不仅有附属国，还有许多番国和大秦做生意。
国家的颜面不能有失，很多时候皇帝的颜面就代表了国家。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让更多的国家瞧不起大秦，就算面上恭敬，私下也不会把大秦当回事。
难不成这就是大家想看到的吗？成为其他国家的笑话？
所以皇帝不能这么做，更不可以这样做。
秦昊教导幼弟也是如此，不让他学另外几个弟弟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秦宸理解大哥的想法，所以从不玩弄手段。现在有哥哥保护用不上，以后长大了他也能保护好自己，更不需要这么做。
皇帝把他教得很好，其用心程度比亲生父亲也不差什么了。
第033章 第 33 章
秦宸上辈子没能学到的东西, 在皇帝这里都学到了。
只有父亲才能教导的事，皇帝这个大哥都代替先帝教了。
所以怎么能怪孩子依赖大哥，对另外九位兄长视而不见呢！
在怪十一之前, 先想想自己是怎么当哥哥的, 要是先帝还活着，看到自己成年的儿子们这么对待幼子, 绝对会追着这群混蛋揍的。
在等李德有烤肉的时候, 闻着香味过来了一群年轻人。
“喂, 你们的食物多少钱，我们跟你买了。”
站在中间的年轻人朝李德有喊道。
“不卖。”
李德有虽然不高兴他们过来，打扰到主子和小主子的兴趣，却还是很有礼貌地拒绝了。
也是他不想惹麻烦，不然连这句不卖都不想说的。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还是缺少了来自社会的毒打。
看他们的穿着，家境应该很不错, 平时也嚣张惯了, 才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瞧不起任何人的架势。
看他们中间有好几位姑娘, 能跟李德有说出买, 不过是想在姑娘们面前装得斯文一点, 好讨她们的芳心。
“嘿你这老头，本少爷好心跟你们买, 居然敢拒绝。来人，给我把他们的烤肉全搬了。”
既然你不卖，那我可就直接抢了。
装得再好，一遇事就原形毕露, 让那几位姑娘看了直皱眉。双方家族有意联姻，便让两家的年轻人出来相看, 顺便培养感情。
可是看男方的表现，这不妥妥的纨绔子弟吗？
虽然她们也知道联姻是自己唯一能给家族做的事，可不代表她们想嫁给一个纨绔子弟啊！
不求上进也罢了，还天天在外面惹是生非，这居然还是父亲口中的青年才俊？
父亲，你究竟是对青年才俊有什么误解？这种人你也好意思夸得出口？
少女们的心这一刻是拔凉拔凉的，觉得父亲是卖女求荣，一时间心如死灰。
而另一边，那些家丁听从自家公子的吩咐，要上来抢李德有给皇帝和十一皇子烤的食物。
安于堂把皇帝和小主子护在身后，这群人就交给李公公处理吧！
毕竟人家瞄准的是李公公苦心烤出来的肉，为了这些肉李公公还跟御厨们学了好几天呢！
本想跟主子露一手，让主子尝尝自己的手艺，没想到招来了一群纨绔子弟。
李德有不爽很久了，本不想动手，毕竟他是陪主子和小主子出来玩的，不能扫主子的兴。结果人家主动送人头，那他就不必客气了。
于是不等那些纨绔子弟开心地笑出声来，就听到一阵重物倒地的声音。
同时还有数声惨叫响起。
“哎哟～”
“痛。”
“啊～”
纨绔公子派出的家丁全都被李德人打倒了，他们的腿上和手上还插着几根树枝。
“高、高手……”
纨绔子弟也是读过话本的，知道江湖上有一类人身手不凡可摘叶飞花，没想到今天居然让他们遇上了。
他们还知道江湖上的那些游侠都是胆大的，他们真的敢杀了。仗着官差功夫没他们好，轻松逃脱官府的追捕。
因此当他们看到家丁们手腿上的树枝时，整个都瘫坐在地，甚至还出现了一股怪味。
那些被他们夹在中间的姑娘们迅速往后退了十几步。
一是不想闻到那股怪味；二是离他们远一点，显示自己和他们没有关系，免得被误伤。
“好家伙，李伯这么厉害啊！”
这是秦宸第一次看到李德有动手，才发现对方不愧是大内第一高手，那些树枝是他用来烧火的，随手从地上抓起来扔出去的。
而且李德有的动作快到让人看不清楚，就见那些家丁都倒下了。
“宸宸乖别看。李德有，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被他们弄脏了，见了就没胃口。”
皇帝对李德有说道。
“奴才遵命。”
李德有听了皇帝的吩咐，对那些纨绔子弟更恨了。
不仅地方脏了，他才烤好的食物也不能吃了。
嫌弃它们被人弄脏了，毕竟味道是会扩散了，食物也染上了不干净的味道。不过他们也没浪费，而是让悄悄跟在后面的侍卫们取走，他们是吃还是送人，随他们的便。
秦宸被秦昊牵着，兄弟俩换了一个更清幽雅致的地方，还有小溪呢。只是烤肉没有了，于是暗卫们送来了御厨们准备的食物。
李德有李公公可不高兴了，他可是好不容易给自家主子准备的烤肉啊，就这样被一群不知所谓的纨绔子弟弄脏了，他决定给这些人的家长找点事。
兄弟俩坐在干净的油布上，吃着御厨们精心准备的食物。因为怕凉了不好吃，所以他们准备的都是一些凉菜和点心。
秦宸夹了一块绿豆糕，因他哥不怎么爱吃甜食，所以这绿豆糕甜度比外面卖的要淡许多。
秦宸觉得这样正好，吃了一块后。
“哥，这个好吃，你肯定喜欢。”
秦宸用干净的筷子给他哥夹了一块。
“谢谢十一。”
皇帝用碟子接了过去，夹起来尝了一口。
“确实好吃。”
没有很甜，是他喜欢的味道。
“李伯，安安你们也吃。”
秦宸拿碟子分出一部分食物递给二人。御厨们准备了许多食物，一开始就考虑到了李德有他们，所以油布上摆得满满当当。
他和哥哥的食量没那么大，他们顶多吃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就是李德有和安于堂的了。
看自家主子夹的全是他和陛下没有动过的食物，安于堂眼中闪过丝丝笑意。
李德有也看见了，觉得十一皇子果然很体贴。在他的眼中，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这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真切切从细节方面感受出来的。
皇帝明知道十一皇子的想法，却从没有想过纠正。
因为在秦昊看来，自家弟弟有一个伟大而宽广的胸怀。
传说中的太祖也是如此，他觉得弟弟就是太祖转世，不然怎么行事作风和太祖那么像呢？
既然太祖都是这样，他更没有理由纠正弟弟的想法了。太祖是大秦的创造者，作为后代他要尊重太祖。
皇帝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弟弟的行为不过界，就随他去吧！
而且他觉得弟弟这样也挺好的，看宫中的太监和宫女，少有不喜欢幼弟的。他们确实很爱钱，因为有钱就代表他们以后的日子不缺钱。
可在爱钱的同时，他们更喜欢被人尊重的感觉。
这种尊重不是同情，而是平等没有异样的眼神和态度，这一点不管是谁都很难不动容。
这一点秦宸就做得很好，他从不打骂宫人。当然犯错也会被罚，视轻重而定。
可是犯错本来就该罚不是吗？所以宫人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换成那些性子不好的主子，还会被打个半死丢出去。甚至连攒下的银子衣服都不让他们带，直接净身把人赶出去。
秦宸不是，对方如果只是犯错而不是贪污，他都会让他们带走自己攒下的东西。
而贪污的，则是要把亏空补上，补上后剩下的东西也可以带走。
对方犯下的错，没有严重到要他们性命的地步，秦宸自认自己还做不到让人净身出宫的行为来。
当然，严重的直接送官，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秦宸不会私自处理宫人，因为他觉得作为皇族，更应该遵守法律，给天下人做表率。
法律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一旦皇族都不遵守，那些下面的人自然是有样学样也不会遵守的。
在太祖遗命在，皇室基本上敢犯法的人不多。被抓住后也会送官处理，给天下人做表率。让他们知道，即使是皇族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句话本来是皇帝用来收买人心的，可是只有大秦真正做到了。
所以秦氏一族在大秦的名声好，不光是因为皇帝从不失信于民，把百姓放在心里，更重要的是皇族对自我的约束相比其他朝代要好很多。
像那种强抢民田、民女的事，在大秦是看不到皇族身影的。
皇族拥有的土地有限，每年都会进行彻查，而且是锦衣使和暗卫一起查，如果真有人敢这么做，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比法律更严的秦氏家规。
哪怕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他们也不会以身试法。
如果是一般的人，可能不会这么听话。可太祖是秦氏的骄傲，他们的祖辈都被太祖洗过脑，一个个奉太祖的话为天命。他们又是自家长辈亲自教育出来的，自然也都是太祖的脑残粉。
因此大部分的秦氏族人都比较守规矩，不守规矩的都被宗正和皇帝处理了。
敢破坏大秦的名声，就是秦氏一族的罪人。
有着这样思想的秦氏一族，大多数的人性子都比较好。
唯一闹出许多事的，还是皇帝他们这一代几兄弟。
这也有先帝的关系，他能力确实一般，放弃太子下面的儿子后，就再也没管过他们，随他们的母亲教导。
他们的母亲都是以家族的名义送进宫的，自然事事想着娘家，便以娘家的教育来教导儿子。
这样一来，二王爷他们的性格就走偏了，本来就对皇位虎视眈眈。走偏后行事更无顾忌，丝毫没想起秦氏一族的家规。
下毒、暗杀，这不过是他们玩腻了的手段。
皇帝为什么讨厌他们，就是因为他们从来不敢堂堂正正地和他抢夺皇位，都选择在暗中下黑手。
这样的品行，哪怕他没有儿子，也没有十一，也不可能从他们的孩子中挑选继承人。
宁可从宗室中挑选继承人，也不把大秦交到这种人手中。
前朝为什么会被灭？而且还是人人喊打的朝代。不就是因为他们后来的皇帝全都不做人吗？
诬陷忠良就不说了，因为前朝经常干。
更让人无语的是，皇帝居然亲自下场和百姓抢地。他圈地啊，明晃晃地从百姓手中抢走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甚至一个铜板都不愿意付。
这样的皇帝还不止一位，而是好几位。
最后天下大半的土地都到了皇帝的手中，百姓们活下不去了，那就只能反了。
秦宸读了前朝的史书，才知道前朝的后几十年有多疯狂。
那真的是皇帝吗？这种人是怎么坐上皇位的？强占百姓的土地，不把百姓当人。皇帝这么做，皇族跟着学。
最后前朝就这么被起义军灭了，由太祖建立了大秦。
可以说前朝真的是不得人心，从上到下都在前朝的尸体上踩了一脚。
前朝被灭，只花了两年。
只是这片土地被前朝毁得差不多了，太祖相当于是在废墟上建立起的大秦。又花了二十几年才恢复一些民生。
又经过了好几代皇帝的努力，才有了现在安居乐业的大秦。
虽然百姓口袋里没多少银子，但是他们不再饿肚子。
就算天灾降临，皇帝也会发放赈灾款和粮食。对这方面皇帝抓得都很严，敢发国难财的，下场都很惨。
所以那些贪官，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只是希望贪官改好的，这是不可能的。人家会贪，就是因为他想贪啊，这种人怎么可能改好。
皇帝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不过分就放他们一马。特别是那些小贪，但把本地发展得很好的官员，皇帝甚至还会重用他们。
相比那些一点也不贪，但是把地方治理得一团乱的官员，这种官员用起来才放心。
因为人家贪归贪，可事一点也没少做啊！
只要不是从百姓身上贪的，皇帝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相比他贪的那些银子，治理好当地能力才更让皇帝看重。
这个皇帝还没教导弟弟，弟弟现在还小，可不能让他早早知道这些。适当地保持天真，让他有一个幸福的童年。
而且年纪小性子不定容易走偏，所以皇帝对弟弟的教导向来是怎么光明怎么来。
等他年纪再大一些，性子定了再教导这些也不迟，那时的幼弟会自己懂得分辨了。
哪怕知道世间不可能有这么多伟光正，秦宸还是好好跟皇帝学习，因为他知道这些教导会让自己以后的路走得更顺。
皇帝和弟弟出门踏青，要不是中间被人打扰，这一天应该有个非常美好的回忆。
可惜中途被一群纨绔子弟打扰，留下了遗憾。
“十一，回去了。以后有机会，哥哥再带你出来游玩。”
皇帝招呼正在溪水边捡石子的弟弟回家。
“来了。”
秦宸把手中好看的鹅卵石收起来，朝秦昊跑去。
“哥，你看这个像不像一座山。”
秦宸举起一块鹅卵石给兄长看。
“还真是，宸宸的运气不错。”
皇帝看着手中的石子，上面有流水冲击后留下的印迹，看上去还真像是一座山。
“这个像棵树。”
秦宸把自己捡的鹅卵石倒在马车上，一个个给皇帝看。
“喜欢就留下吧！我让人给你送几个玻璃缸，把它们养在里面，肯定很好看。”
皇帝对弟弟说。
“谢谢哥哥。”
秦宸对这些石爱不释手，小时候他唯一能拥有的就是这些在河边捡的鹅卵石了，它们不值钱，又到处都是，没有孩子会抢。
这一次他捡到的鹅卵石可比前世捡的要漂亮多了，上面还有好看的图案，就更漂亮了。
这一次踏青，秦宸捡了一堆石头回去。哪怕这些石头上有图案，也改变不了它们只是石头。
更别说还被他养在了玻璃做的水缸里。
虽然现在大秦有透明玻璃，但是因为技术的原因，成形的都比少，巴掌大的镜子就很难得了。
不过听皇帝说，经过几代的研究，工匠们已经改良了技术，相信过不了多久正阳宫就能换上透明的玻璃窗户了。
这样一来，哪怕是冬天，屋子里也不用老点着油灯了。
用玻璃做窗户，屋子内会亮堂许多。
玻璃的材料变易，主要是人工比较贵。
但是改良技术后，玻璃的产量高了，整块玻璃制作出来也不难了。
相信玻璃的价格会下降，也许某一天连普通百姓也能买得起。
现在嘛，暂时还是赚那些有钱人一大波吧，皇帝的私库也能更饱一些。
是的，玻璃是皇帝的私库，虽说因为技术原因每年出产的不多，却也能皇帝赚了几十万。
以后赚得只会更多，皇帝想必会乐得见牙不见眼。
毕竟银子嘛，谁能不爱呢？
反正秦昊兄弟是爱的，毕竟没钱寸步难行嘛！
出去玩一天，第二天兄弟俩一个补课一个拼命工作。
玩一天的代价肯定是要付的，所以接下来兄弟俩都没时间玩，就连晚上吃饭吃的都是战斗饭。
相比秦家兄弟的忙碌，咱们的李德有李公公，则是对那几个纨绔子弟的家长出手了。
他也没做什么，只是派人找了他们家一些贪污受贿，强抢民田的证据，然后交给了皇帝。
李德有做这些没想瞒过皇帝，所以对他递上来的证据皇帝一点也不例外。自家伴伴是什么性子，二十几年足够皇帝了解了。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度的性子，被人这么对待，李德有不报复回去才不正常。
那几个纨绔子弟，都是京城勋贵家的孩子。受家中长辈溺爱，一个个被养得无法无天。
他们当天见识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在这些人手中还有人命。
皇帝看完自然不能饶恕他们，抄家抓人一条龙服务。
有证据在，刑部和大理寺也不敢拖延，连和他们几家交好的勋贵世家都不敢出来求情。
皇帝带弟弟出门踏青，却被几个纨绔子弟找茬的事，在皇帝故意放出风声后，大家都知道了。
没人认为是皇帝过分了，只觉得皇帝不愧是皇帝，就算是报复也是堂堂正正地来，而不是选择私下弄死他们。
就是这几家抄出来的家产，全被皇帝收走了，一点也没进国库，让某些想趁机捞一笔的人饮恨。
这老秦家的人在算术方面也太厉害了，平时就盯着紧，现在连油水都捞不到，太可恨了。
好在大家都没捞到，心理平衡不少。
皇帝可不像大臣们想的那样，把所有的家产都揣自己兜里。
事实上皇帝把大部分都归还给它原本的主人了，特别是那些土地铺子和一些宝物，都是他们从别人手中强买强卖，甚至是强占而来的。
皇帝可不像大臣们的吃相那么难看，他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剩下的才被他放入了私库。
至于大臣们的误会，皇帝都懒得解释，爱怎样就怎样吧！
本来皇帝是懒得解释，也不想理会这些大臣，不想大臣不放过皇帝。
“陛下，十一皇子已经七岁，不该再住在正阳宫中。”
御史站起来，递上手中的折子。
“好好好，朕知道了，退下吧。”
皇帝敷衍地说道。
御史这些人吧，一天不参几次他们浑身都不舒服。这又不是第一次针对十一，皇帝都免疫了。
反正你们参你们的，听不听就是我的事了。
皇帝的态度让御史气极，却拿皇帝没办法。
“陛下，十一皇子已经七岁，作为先帝之子，再住宫中已是不妥，应出宫开府独自生活。”
好家伙，看皇帝没打算理会自己，居然再次针对起了十一皇子，这一次还想把人弄出宫来。
勇士啊！
大家用敬佩的眼神看着他，然后纷纷朝旁边挪了两步，离他远一点。
谁不知道皇帝对十一皇子有多疼爱，而且人家才七岁，不是十七岁，也不是二十七岁，要让人搬出来，怎么也得十七岁吧！
那时十一皇子可以开府成亲了，搬出来也说得过去。
人家现在才七岁，你不能因为先帝和淑太妃没了，就逮着一个孩子欺负吧？
可惜这位七品的御史，这一次是踢到铁板了。虽然不知道他身后的人是谁，但是能想出这个主意的，想必脑子也不怎么行，要是知道是谁大家肯定会离开八丈远。
跟这种人交好，绝对会被坑得一脸血。
“你说什么？朕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皇帝坐在上方，看着下面不知死活的御史，不管他是被谁指使的，皇帝都饶不了他。
终于发现皇帝语气不太对的七品御史，他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看向众臣。
让他把目标对准十一皇子的人可没有说，自己这么做了后会惹怒皇帝啊！
之前皇帝不在意的样子，让他觉得皇帝不在意御史，他才临时改变意图。他的目的不是让十一皇子搬出皇宫，而是让皇帝同意十一皇子搬出正阳宫。
二选一的情况下，皇帝才会同意让十一皇子搬出正阳宫的条件。
可是怎么现在这种情况，和他预想得不一样呢？
看众大臣迫不及待远离自己的模样，七品御史的头皮开始发麻。因为他发现连自己的上官御史大夫都对自己视而不见，显然没有帮属下解围的想法。
今天第一次上朝，还是只职场新鸟的御史，本想靠着参皇帝和十一皇子而出名，给大家营造一种不畏权势的印象。
但是现在他好像玩脱了，不畏权势大家没看出来，只看到一只傻鸟不停地在皇帝的头上蹦跶。
十一皇子就是皇帝的逆鳞，自从几年前的事件后，大家都有默契避开十一皇子。
而且十一皇子现在还小，正是需要家长抚养的时候，把一个七岁的娃扔出皇宫开府，这得多狠心的人才能提出这么离谱的要求啊？
反正他们不相信这个职场新鸟背后没人指使，也就这种没受过职场毒打的新人，才会被人利用。
换个在官场待了几年的老人来，都不会犯这种错误。
所以这位新上任的御史倒霉了，上任没到三天，就被从头撸到脚，变成了白身。连好不容易考上的进士之身也没有了，简直一个大写的悲剧。
可是没有人同情他，因为这种看不清形势的人，走到哪里都会坏事，谁敢要这种下属啊！
没看到御史台都没有出面帮他吗？
本来御史闻风而奏是他们的权力，皇帝也不能拿他们所奏之事处罚大家。哪怕他们所奏之事没有证据，甚至是污蔑，皇帝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可是今天，堂堂御史被皇帝撸了官职不说，还贬为白身，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就知道这件事不简单了。
主要还是对方这一次捡的软柿子它一点也不软，是钢筋做的，咬上一口就会崩掉牙的那种。
对方可是犯了皇帝的大忌，再加上他想踩着皇帝和十一皇子上位的吃相太难看，因此在不得罪皇帝的情况下，谁会出来保他呢？
保个屁，有多远滚多运。这么蠢的人，他们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御史台的人都不待见这等没眼色的同僚，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没有人帮忙，对方只能去找那个指使他的人了。明明是对方说的，他是御史，参皇帝和十一皇子不会有事。
皇帝早就派人跟着他，那人最后来到的居然是六王爷府上。
第034章 第 34 章
皇帝早就派人跟着他, 那人最后来到的居然是六王爷府上。
“老六？他有这么蠢吗？”
皇帝眯了眯眼。
“算了，不管是不是老六，这顶帽子可是他主动送到朕手上的, 不利用也说不过去。李德有, 去请宗正。”
这一次他要把老六头上的亲王爵扒下来。
就算不是老六，也是和老七有关。毕竟老七的蠢, 在兄弟间是出了名的。
作为兄长, 没管好老七, 那就是他的错。
宗正来了，皇帝把证据给他看。虽然宗正也知道这件事不是老六做的，但是老七这些年一次比一次蠢，都降成郡公了还不老实。
既然罚他没有用，那就罚老六。老七要是一点也不在乎老六，后面宗正也不管了，正好一撸到底, 免得给秦氏丢人。
六王爷人在家中坐, 锅从天上来。哐当一下, 他的亲王爵没有了, 被降为郡王。
“我？指使御史针对十一？”
六王爷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一脸呆滞。
等等，他没有听错吧？他什么时候指使御史去参皇帝和十一了？这黑锅就算要扔, 也要找个靠谱的理由吧？
可是当他看到皇帝让人送来的证据时，六郡王握着的手都在发抖。
“老七，老子要砍死你……”
愤怒，是六王爷现在唯一的情绪。
他的亲王爵位没有了, 哪怕之前非常不满自己没有封号，可是真当这亲王爵没了后, 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那可是亲王爵啊，仅次于皇帝的爵位。可以说整个大秦，除了皇帝和同是亲王的兄弟们外，没有人比他更尊贵，连皇后都不行。
这是太祖唯一给后人留下的优待，而他这么做目的只有一个，是希望秦氏能保护风骨，不软了秦氏的骨头。
因为人一旦跪久了，就再也站不直了。
太祖的这个决定是很正确的，秦氏一族哪怕是面对威胁，也从不跟外人下跪，更别说为了活命而背叛大秦了。
他们可以死，让他们下跪这不可能。
这种骨气一直保持到大秦退出华夏的历史舞台，成为华夏大地最有骨气的家族。
“六、六哥，我下次再来。”
老七听到消息赶来，就看到他哥手中拿着刀，转身就想跑。
“你给我站住。”
老六追了上去。
“六哥，你别追了，我下次再来。”
老七回头看了一眼，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因为他六哥正以最快的速度朝他追过来。
“没有下次，老子现在就砍死你。”
他的亲王爵位没有了，还是老七害的，老六能想通才怪。
现在他恨死老七了，这个弟弟从小就霸道没脑子，老是闯祸不说，还仗着母亲和父皇的宠爱，一度不把他这个哥哥放在眼里。
直到母妃失势，被赶去了冷宫后，在宫中再也没有人当他的靠山，老七才开始听老六的话。
要不是他们的母妃在去冷宫前，把两个孩子叫在一起，让老六照顾好弟弟，老六早就不想管他了。
本以为自己的这份用心，能得到老七的体谅。结果人家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再三跟他说过，不要和十一、皇帝作对，低调做人，别惹皇帝生气。
他倒好，当面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找人去参皇帝和十一，而且还是在他的府上进行的。
就算他向皇帝解释自己毫不知情，也没有人相信。你自己府上的事都不知道，你这个主人是怎么当的？
究竟你是主人，还是七郡公是六王府的主人？
而事实上老六是真的不知道他联合御史搞事，因为老六就没防备过老七，所以这一次才被亲弟弟坑得这么惨。
老六这一次这么生气，不仅仅是因为亲王爵丢掉了，还因为他发现在老七的心里，自己这个兄长有没有都没关系，他根本不在乎。
这一发现让老六非常的伤心，才会对老七喊打喊杀。
“六哥。”
被老六追出王府，老七站在大街道，看着缓缓关上的大门。
“以后七郡公再来，谁要是敢放他进来，就给老子滚。”
老六把刀插在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刀插在那里没有人敢取，只能任由它一直插着。
六王妃在后宅听了后，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总算把那个灾星送走了。幸好王爷清醒过来，不然以后还会被他害得更惨。”
王妃一直不喜欢老七这个小叔子，真要喜欢她宁可喜欢十一那个小叔子，也不愿意和老七打交道。
老七一直看不上她这个嫂子，因为她的出身是所有王妃中最低的，所以老七一直看她很不顺。
可之前因为老七是王爷最爱的弟弟，她不得不忍气吞声，讨好老七。
现在好了，不用再看到老七那个讨厌鬼，哪怕王爷的爵位降了，她也从亲王妃变成了郡王妃，六王妃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比起老七那个讨厌鬼，降爵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的事。
不过六王妃很好掩饰住了自己的心情，在六郡王面前一副忧伤的表情，成功瞒过了丈夫。
而宫中，听到六哥被降爵的事，秦宸摇了摇头继续写自己的大字。
至于六哥替七哥背锅的事，秦宸更不在意了。
他们兄弟既然为一体，老六被牵连进去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就如同老六想的那样，自己府上的事都不清楚，他这个主人是怎么当的？
反正没人相信他是无辜的，就连六郡王自己都说不出他无辜的话来。
那是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又是王府的主人，却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这合理吗？
所以这个亲王爵被降，他真不无辜。
“老六这是被老七坑惨了，你记住以后不要和七郡公府来往，离他家远点。”
老二他们跟自己的王妃说道。
以前老七说大家孤立他，现在该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孤立。
所有人不接受他家的礼，也不和他家来往，这一次七郡公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面对大家的避之不及，就连妻子都带着孩子回娘家暂住，七郡公茫然地站在院子里看着大门。
他身边除了齐伴伴，所有人都离开了。
“主子。”
齐伴伴心疼地看着他，却也知道落得今天这个田地，是主子咎由自取怨不得谁。
“齐伴伴，我要进宫一趟。”
秦清扭头看了他一眼。
“那老奴现在去准备。”
齐伴伴转身就要去准备马车。
“不用了，我骑马去。你留在家里看家，我很快就回来。”
秦清拒绝了齐伴伴的好意，让门房去牵了匹马过来。
“主子，还是老奴陪你去吧？”
齐伴伴不太放心。
“不用，六哥因为我被降了爵，我该进宫请罪了。”
秦清头脑清醒地看着齐伴伴，再次拒绝他的提议。
“齐伴伴，去帮我整理一下书房吧！”
秦清给他找了点事做，免得他闲着瞎想。
“好，那老奴去整理了，主子早点回来。如果……”
“行了，我走了。”
不等齐伴伴说完，秦清拍了拍马屁股，朝着皇宫奔去。
“主子，小心骑马，别伤人。”
齐伴伴看他不管不顾地纵马奔跑，追了几步喊道。
“知道了。”
秦清抬手表示听到了，只是他这会儿已经跑远，声音听起来不太清晰。
“奇怪，我的心怎么慌得很呢？”
齐伴伴看着主子离开的背影，有些心慌地说道。
皇帝兄弟的王府，落座在离皇宫不远的地方，因为没一会儿七郡公就来到了皇宫面前。
“我要求见皇上，请通传一声。”
秦清难得语气温和地对守门的侍卫说道。
“好，七郡公请稍等。”
立即有侍卫进去禀报，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侍卫出来了。
“七郡公，陛下已经答应了，请。”
侍卫搜身检查过后，放行。
“多谢。”
七郡公进了宫，朝着正阳殿而去。
只是他去的时间不太好，皇帝正和几位大臣议事，他一时半刻见不到皇帝。
七郡公也没恼，而是在殿下候着。
一开始大家对他还有防备，毕竟七郡公的脾气不好，做事又冲动，一个不好就闯祸。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看他一副很安静在外面等候的样子，全都松懈了。
就在此时，秦宸上完课出来放松，等下还有一堂书法课。
七郡公看到他从偏殿出来，表情变了一下，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朝着十一冲了过去。
“啊～”
宫人见状尖叫起来。
“保护十一殿下。”
侍卫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便同样朝着秦宸冲过去。
可惜他们的反应太慢了，七郡公从小练武，速度远不是一般的侍卫能比的。
一眨眼，他就来到了十一的面前。
“十一，都是你害的，你就是个灾星，怪不得从小克父克母，老天就不该让你出生，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七郡公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把短剑，宫前搜身都没搜出来，就这样举着剑朝着秦宸刺去。
“大胆七郡公，敢朝十一皇子动手，你不要命了吗？”
幸好十一身边有安于堂，他在发现七郡公的时间就一直警惕着。他没有忘记主子周岁那年七郡公对主子做的事，因此只要七郡公在的场合，他就一直防备着对方。
“就算我不要命，我也要杀了那个灾星，要为大秦除一害。”
七郡王武功不差，又是拼了命的打法，再加上手中有武器，安于堂一时半会居然拿他没办法。
不过安于堂也没让他靠近自家主子一步，两人就这样在大殿外打了起来。
“砰～”
七郡王的短剑插在地上，把地上的青石板都戳穿了，四散的碎石到处飞溅。
“主子？”
安于堂担心地喊了一声。
“我没事，安伴伴你小心，七哥他疯了。”
秦宸在安于堂把人拦住后，就迅速跑到柱子后面躲了起来。
他又不是傻子，明知道有危险还把自己暴露在外面。这个时间当然要躲起来啊，所以他才找了根柱子躲在后面。
事实证明他这个决定是正确的，有石头子打在柱子上，把柱子都强出了数个划痕，这要是落在他身上，肯定会受伤的。
就在安于堂阻拦这一会儿，侍卫们终于赶上来围住两人。而皇帝也带着大臣们出来，他们是听到声音才跑出来的。
“李德有，给朕把他拿下，生死不论。”
皇帝见弟弟在柱子后面躲着，也不知道老七这疯癫的模样有没有吓着他。
“宸宸？”
“哥哥，我没事。”
秦宸在柱子后面回道。
“好，那继续躲好，别出来。”
皇帝听到弟弟的声音，悬着的心才松了口气。
有李德有帮忙，安于堂很快就制服了七郡公。因为在宫里，他没有携带武器，和有武器身手又不差的七郡公打起来，安于堂难免有些缚手缚脚。
如果他以伤换伤的话，能快速把七郡公拿下，可是这样一来他有段时间不能陪着主子，保护他了。
安于堂不想这样，于是才选择了和七郡王纠缠，因为他相信皇上听到了动静就会出来，到时李德有也会出现。
作为大内第一高手，李德有的实力无庸置疑，哪怕七郡王带着武器，被两人夹攻，几招后就被制服了。
“小主子。”
把人交给侍卫捆好，安于堂去柱子后面接人。
“安伴伴，你没受伤吧？”
秦宸对着安于堂全身都扫描了一遍，没发现有伤口。虽然袖子和胸口的衣服有些地方破了，但是没有血流出来，衣服只是单纯地被割破，没伤到皮肉。
“回主子的话，奴才没受伤。”
安于堂蹲下把破了的地方翻给他看。
“太好了。”
见他真没有受伤，秦宸松了口气。他觉得自己的脚有些软，刚才还不觉得，现在后背出了一身冷汗，毕竟老七是真的想杀他。
“宸宸。”
皇帝也赶了过去，一把抓过弟弟检查起来。
比秦宸检查安于堂还要仔细，连他的手脚都没有放过。
确实没看到一处伤，皇帝才把人放下。
“哥哥，我要过去。”
秦宸看着被绑起来扔在地上的七郡公，拉了拉兄长的手。
“怎么？”
皇帝现在十分厌恶七郡公，要是今天十一真受了伤，七郡公就彻底没活路了。
“他骂我是灾星，我要过去跟他分辨分辨，究竟谁才是灾星。”
秦宸不服，他才不是灾星呢！
眼睛有些红，前世没有父母，这一世的父母一个出生前就没了，一个在他出生后当天也没了。现在被人指着鼻子骂他克父克星，是灾星不应该出生，这话太恶毒了。
“……好。”
皇帝本来想直接带弟弟离开，可是看他坚持的模样，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而那些本来和皇帝在殿内议事的大臣们，面面相觑后站在正殿下没有过去，反正在这里也能听到看到，就不过去碍事了。
皇帝牵着弟弟来到被五花大绑，不被堵了嘴的七郡公面前。
“你说我是灾星，可是从我出生后，皇兄什么事也没有，身体也比以前好了。相反七哥你，自己被降爵不说，连累六哥也被降爵，究竟谁才是灾星？至于克父克母，我是不认的。父皇在还没有我的时候就生病了，而母妃……她是因为骨架太小，御医说她本不该怀孕，更不该生孩子。可她还是选择生下我，因为我是她最爱的孩子。我也是她生命的延续，她爱我。”
秦宸看着眼神里不服气的七郡公：“相比之下，你只会害得周围的亲人不得善终，所以你才是灾星。”
他可不是什么好性子，被人指着骂是灾星，秦宸能饶过他才怪。既然骂他是灾星，秦宸就把灾星这个名头还给七郡公。
毕竟从他出生到现在，除了母妃因生他难产而亡外，秦昊身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而且皇帝的身体所有好转这事，所有人都是证人。
被秦宸这么一说，大家思忖一下觉得还真是这样。
如果七郡公和十一皇子非要说有一个是灾星的话，七郡公好像更像一点啊？
至于他被降爵和十一皇子有关这件事，说到底也是他先动的手吧？第一次十一皇子才多大？刚满周岁不久，他能做什么？还差点死在当时的七王爷手中，那是七郡公第一次降爵。
第二次也是七郡公主动出手，被皇帝抓到了把柄，这才又被降了爵位。
第三次同样如此，要不是他和御史串通起来参皇帝和十一皇子，也不会连累六郡王。
说到底每一次都是他又菜又贱的先惹事，才会引来皇帝的反击。
真正的灾星，还用得着说吗？
相反十一皇子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说明十一皇子的运气很好，这不是妥妥的小福星嘛！
和灾星没有半点关系，如果真是灾星十一皇子和皇帝都不可能过得这么好。相反七郡公和他周围的人，日子过得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废妃现在还在冷宫里待着，六郡王被降了爵。他也因为刺杀十一皇子被抓，再加上之前的降爵。
谁是灾星已经明了了，相信明天京城又有新的话题可以聊了。
宗正第四次被请进宫来，他已经麻木了。
“为什么每一次本王被请进宫，都是和你有关系呢？”
宗正看着七郡公，这是他侄孙，可他宁可没有这个侄孙。冲动无脑，还脾气暴躁，这居然是他们秦家的人？
废妃生下的真是他们秦家人吗？宗正脑子有一瞬间的怀疑和对先帝的不敬。
先帝其他儿子虽然各有特色，但是像老七这样色的还是第一个啊！
“呜呜呜……”
老七的嘴被堵住，想替自己解释，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不用说了，也不用解释，本王更不想听你的解释。”
宗正抬了抬手，他想说的话宗正都能猜出来的。
什么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气愤没忍住。这类的话他听过太多了，宗正已经不想听了。
孰是孰非，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哪一次不是他先出手，然后皇帝带十一皇子反击的？
为什么不是十一皇子亲自动手？你们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十一皇子才多大？他能做什么？
皇帝作为监护人，自然有权力帮弟弟反击了。
几次的降爵，都是看在先帝之子的份上，这一次就算是宗正都说不出轻易老七的话来。
“皇上，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臣不管了。”
宗正对老七是彻底失望，他就想不明白，怎么有人这么蠢，同样的错误犯了又犯，还一次比一次严重。
“叔爷爷，朕也不想落得一个杀弟的名声，就把他贬为庶人，去为父皇守皇陵吧！让他去皇陵聆听父皇的教诲，看能不能改改这性子。”
皇帝看了看当自己不存在的大臣，又看了看宗正后说道。
“可以。”
宗正听到不是赐死，心里确实松了口气。毕竟杀弟的名声太难听了，哪怕是老七自己找死，架不住有心人的挑拨啊！
幸好皇帝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直接赐死老七。
至于去守皇陵，这个主意宗正觉得很不错。虽说什么教诲听起来就不靠谱，比起教导这个儿子，他估计侄子更想从皇陵爬出来打死他。
当太傅和大将军接到消息进宫后，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
庶人秦清被侍卫押去皇陵，同时皇帝让李德有废去了他的武功，免得庶人秦清到皇陵后仗着功夫好逃跑。
被贬为庶人，又没有了武功的秦清，一身狼狈地被押往城外的皇陵给先帝守陵。
七郡公府被收回，考虑到原郡公夫人和她的孩子，皇帝另赐了一座三进的宅子，有这座宅子在，没有人敢欺负他们。
就算秦清被贬为庶人，他的孩子也没有被赶出宗室，他们还是秦氏族人，享受秦氏的保护。
“娘。”
秦清的大儿子抱着母亲的大腿，有些害怕地看着锦衣使们抄家，除了秦夫人的嫁妆，其他的东西都被封箱收回国库。
“昂儿别怕，娘在呢！”
秦夫人庆幸皇帝仁慈，在贬了秦清后，居然还留下了她身上的诰命。有这诰命在，她就不用回娘家，可以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
甚至秦清那些侧妃和妾室，能走的都走了，连孩子都不要了。
秦夫人虽说不想养，却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除了要养自己的孩子外，还要养一堆庶子。
而那个给全家和六哥带来灾祸的狗男人，就这样去了皇陵，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夫人。”
齐伴伴本来想去皇陵陪伴自己的主子，可惜皇帝不允，说他有功夫在身，会帮秦清逃跑。
虽然齐伴伴没有这个意思，但是皇帝的顾虑他也知道是有道理的。
“齐伴伴，以后昂儿就麻烦你了。”
齐伴伴被皇帝赐给了秦昂，由他照顾老七的嫡子。
这算是皇帝对老七唯一的善意，没有牵扯到年幼的侄子和弟媳身上。
第035章 第 35 章
面对皇帝的旨意, 齐伴伴最终还是同意了。他既然没办法再去侍候主子，那就照顾主子的嫡子吧！
何况大公子和主子长得最像，照顾大公子就像是回到了以前照顾主子的时候。
“夫人客气, 这是老奴应该做的。”
齐伴伴就这样留在了大公子秦昂的身边, 只是这一次他选择在公子做错事时，向夫人禀报, 而不是替主子隐瞒下来。
二十几年前, 他要是选择向陛下禀明主子的性子, 陛下会不会派人纠正主子的性子，也许主子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最后皇帝忍无可忍，贬他为庶人？
“十一，害怕吗？”
处理好老七的事，秦昊才把弟弟叫来身边安慰他。
当时有大臣们在, 要给弟弟留面子, 不能让他在大臣们面前丢脸, 所以皇帝都没问他害不害怕。
“不怕, 有安伴伴在, 七哥伤不了我。而且李伴伴就在正殿，听到动静肯定会出来, 到时七哥也讨不了好。”
秦宸摇头，他只是怕自己被误伤，所以躲得好好的。至于害怕，一开始有点, 缓过来后就没有了。
反而有种他还没出力，对手就倒下了的感觉。
老七自己作死, 十一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出手，这仇就报了？
唯一一次出手就是敲了老七他们百万两银子，可那银两只会让他们肉痛一下，没有伤筋动骨啊！
可老七一次又一次的骚操作，终于把自己作死了。
被贬为庶人，这对向来自傲于自己皇族身份的老七来说，等于是要了他的命。
皇帝知道，宗正知道，大臣们也知道。以老七的性子，守皇陵的生活他过不了多久，也许不久皇帝他们就能接到老七自尽的消息。
老七死于自尽，而不是皇帝动的手，自然也不会让皇帝担上杀弟我名声。
所有人都看穿了皇帝的决定，只有秦宸对此一无所知。他虽有前世的记忆，可他不像大家在朝堂上历练了多年，很多事也不像他喜欢直来直往。
不过相信他在皇帝的教导下，总有一天能看穿隐藏在表象下的真相。
“哥哥，七哥为什么一直针对我呢？”
秦宸趴在兄长的腿上，他真的不明白，老七究竟为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
从第一次见面就差点勒死他起，他们兄弟就很不对付。或者说是老七单方面地仇视秦宸，而秦宸则是无视老七。
“他？妒忌吧！”
皇帝对这个弟弟还是比较了解的，因为他也被老七针对过，都是没有理由地找他麻烦。
开始他也不懂老七为什么一直针对自己，直到后来有一天他发现了老七眼中的妒忌。
“妒忌？妒忌什么？”
秦宸猛地抬头。
“嘶！”
皇帝捂着下巴。
“对不起，哥哥。”
秦宸赶紧伸手替兄长揉下巴。
“没事没事，你也没用太大力。”揉了一会儿皇帝觉得不痛了，拉下弟弟的手。
“刚才说到哪里了？”
皇帝一时忘记。
“说七哥妒忌我。”
秦宸提醒他。
“哦对，老七从小就看不惯有人比他过得好。因为父皇比较看重我，他就老是陷害我。只是哥哥聪明，一次都没上他的当。”
皇帝说到这里有点得意，但凡他不机灵点，都不知道被老七陷害成什么样了。
“哇，哥哥好厉害。”
秦宸是捧场王，对着兄长就是一阵夸。
“什么时候我也能像哥哥这样厉害啊？”
“哈哈哈，十一还小，等你长大了，一定会比哥哥更厉害的。那叫什么？哦青出于蓝是吧？”
“哥，你这么说小心父皇晚上找你，谁是青谁是蓝？”
秦宸提醒得意忘形的兄长，这句可不能让地下的先帝知道，不然他哥晚上要做噩梦了。
“……咳，这可是咱们兄弟的秘密，十一可别说出去。”
皇帝四下看了一眼，小声提醒弟弟。
“好，拉钩。”
秦宸伸出小拇指。
“拉钩。”
大手勾小手，一百年不许变。
第二天早上，皇帝不用上早朝，和弟弟同时醒来。
“哥，你昨晚去偷牛了？”
看他哥脸上老大的两上黑眼圈，秦宸忍不住在床上找了起来。
是有什么东西阻碍了他哥的睡眠质量了吗？
“别找了，和床没关系。是咱爹，昨晚在梦里追了我一晚上。”
皇帝苦着张脸，昨天弟弟的话应验了。
“啊～”
秦宸惊讶地张大了嘴。
不是，他的嘴巴是开过光吗？说话这么灵验的？
“咱爹除了追哥外，还骂哥你了？”
看皇帝的脸色很不好，不像是被追了一晚上这么简单，可能还挨骂了。
“嗯，还挨打了。”
一直被先帝敲头，骂他不敬老子。
跟弟弟说青出于蓝，把他这个老子放在什么地方？皇帝和十一都是他这个蓝生出来的，皇帝也只能是青。
“赶紧去奉天殿给父皇上炷香吧！记得道歉。”
秦宸拍了拍他哥的手臂，给他出主意。
“好主意，我洗漱完就去。”
皇帝爬起来，让人给他更衣。
早膳也不吃，先去给亲爹请罪，让他别大晚上的来自己梦里打扰他的睡眠。
不知道做皇帝很辛苦的吗？他要是晚上睡不好，第二天都没精神批折子了。
秦宸跟着他哥起床，洗漱后没急着吃早餐，而是先练字。
今天休息不用上课，不然换成平时他早就起来打坐练功了。
皇帝回来后，秦宸已经写了十张大字了。
“不错，十一的字写得越来越好了。”
皇帝站着看了一会儿，直到弟弟写完最后一张才开口。
“跟父皇认完错了？”
秦宸放下毛笔，接过宫人递来的毛巾擦手，然后才有空关心他哥的问题。
“嗯，希望他今天晚上别来我梦里了。倒不是朕不想他，而是换种方式行不行？起码别追着我打啊，还骂我。”
皇帝生气，不就是一时失口嘛，他爹还不依不饶的。
“更可恨的是你小子，居然看哥哥笑话。”
皇帝伸手捏捏弟弟的小脸，还带着婴儿肥的脸，捏起来手感特别好。
“哥，说错的话的可不是我。”
秦宸鼓着脸，他哥这是公报私仇。
“那朕是因为谁才说错话的？”
皇帝脸皮厚，不承认是自己一时失言。
“是不是做皇帝的，脸都很厚啊？”
秦宸拉下对方的手，气呼呼地瞪着他。可惜还有婴儿肥的脸气势不足，引来了皇帝的笑声。
“哈哈哈，这个可能不能告诉你，等以后……”
皇帝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等以后？秦宸的脑子好像闪过了什么东西，可是速度太快他没抓住。
“十一。”
皇帝突然叫他。
“哥？”
秦宸歪着头看向兄长。
“你不饿吗？”
皇帝指了指桌上的早餐。
“饿啊，要不是为了等哥哥，我早就吃了。”
秦宸气呼呼地说道。
“那很抱歉，朕耽误你用早膳了。”
皇帝没什么诚意地说道。
“哥哥知道还不快点，弟弟饿坏了。”
秦宸干脆拉着他走，很快他们便坐好开始用餐。
兄弟俩今天用早餐的时间比平时晚，都饿坏了。所以坐下后没人说话，两人捧着碗光顾着填饱肚子了。
“哦对了，十一。”
皇帝吃到一半，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嗯？”
秦宸嘴角还有豆浆，白白的豆浆沾在嘴角，配合他那疑惑的眼神，让秦昊忍不住微笑。
他的弟弟，真可爱。
“哥给你挑了个伴读，过两天就让他进宫来，你要和对方好好相处，知道吗？”
秦昊叮嘱弟弟，他不担心幼弟被人欺负，相反他担心幼弟欺负人家老实孩子。
“好的。”
秦宸对于他哥隐的话就当没听出来，他从不欺负人好吧？除非对方太熊，不然他真没必要和一个孩子过不去。
他要欺负就找家长，和孩子计较掉价。
知道弟弟言出必行，因此秦昊放心了。
第二天果然叫十一去正阳殿。
“哥，大将军？这小孩该不会是大将军家的吧？”
秦宸看了看小孩和大将军有四五分相似的脸，扭头看向他哥。
“嗯，这是慎之的幼子，比你大三岁。”
秦昊拉过白家幼子，跟自己弟弟介绍。
“他叫白宣，今年十岁，年纪小还没有字。”
“白宣，这是朕的弟弟十一皇子，今年七岁。”
皇帝拉着两个孩子的手放在一起，他希望白宣这个被大将军最看好的孩子，能和自己的幼弟好好相处。
“你好白宣，我是秦宸，比你小三岁。”
秦宸看出了白宣的紧张，主动搭话。
“殿下安，臣叫白宣，宣纸的宣，今年十岁。”
白宣见殿下和他父亲说得一样很亲切，一下子就不紧张了。
“哥，我带阿宣去玩了，你和大将军聊天吧！”秦宸有了新玩伴，就把他哥扔掉了，说完就拉着白宣跑了。
“不是，朕话还没说完呢！”
皇帝看着刚才还握着幼弟的手，上面已经空空如也了。
“咳陛下，看来宣儿和殿下相处得不错，臣可以放心了。”
大将军轻咳一声，虽然嘴角的笑容被他掩饰住了，可眼中的笑意却没来得及掩去。
“哼，有什么不放心的。朕告诉过你，十一的性子极好，不会欺负你家小儿子的。”
皇帝早就相中了大将军的幼子，这小子天生根骨不错，不仅是个当将军的料，从小和大将军练武，大将军为此还跟皇帝求了一本内功心法给小儿子。
这样一个人从小和幼弟一起长大，他将是十一最锋利的尖刀。
“是，臣知错了。”
大将军认错认得很快，让皇帝有气没地出，最后把人赶走。
而另一边的秦宸拉着白宣到书房，两个孩子坐在一起，聊起了天。
“白宣，你是自愿进宫当我伴读的吗？”
秦宸觉得这个问题必须问清楚，如果对方不是自愿的，他就放对方归家。
伴读对他来说可有可无，根本没必要强迫人家孩子进宫陪伴自己。
知道大哥也是好意，觉得宫中只有他一个孩子，他没个同龄人玩伴会寂寞。
而事实上秦宸真不觉得有什么好寂寞的，他每天时间排得那么紧，哪里有空玩想那些东西啊。
“殿下，父亲在进宫前问过臣，臣考虑过后同意了父亲的提议。”
白宣朝秦宸拱了拱手，他并不是突然而带入宫中的。
早在几天前父亲就跟他商量过了，他考虑了两天便同意进宫当伴读。
哪怕白宣表现得比较成熟，可他始终是个孩子，因此他无法完全掩盖自己的想法。
秦宸没有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勉强，便知道他说的是真话。
“那就好，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放你回去的。”
秦宸觉得有些话说清楚一点比较好，免得以后麻烦。
“多谢殿下，臣是自愿的。”
白宣没想到十一皇子会这么对他说，怪惊讶的。
之前在家里他担心十一皇子不好相处，毕竟人家是天潢贵胄，白家就是泥腿子出身。京城好多人家的孩子，平时都瞧不起白宣，觉得白家是泥腿子和莽夫。
在书院时，他没少被众人孤立。欺负不敢，毕竟他爹是大将军，但是孤立就不一样了。
他们又没打又没骂，就算大将军找上门他们也不怕。
反正他们的父亲母亲都瞧不起大将军一家，作为儿子听多了自然也是一样。
所以白宣在书院的生活，并没有母亲他们想得那么好。
进入皇宫不仅可以接受大儒们的教导，甚至还能学习内功心法。
而条件就是他要当十一皇子的伴读，比起应付一个皇子，和应付一堆人，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再说他爹也不是那种推亲儿入火坑的人，所以白宣想了两天便同意了。
事实证明他没有选错，十一皇子确实如父亲所说的那般，是个很好的人。
“虽说你是我的伴读，但你不是卖身进宫的。所以休沐的时候你可以回家住一天，第二天再回来就好。”
秦宸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会想家，他现在是五天一休。休息那天也不用白宣跟着，就让他回家和父母聚聚。
“多谢殿下。”
白宣站起来行礼，他没想到还有这个好处。
本以为进宫后，他只有年节才能回家，没想到五天就能回一次，下午放学后和父亲一起回家，想想就激动。
“快起来，别动不动就行礼，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只要大致上不错就行了。”
秦宸扶起弯着腰的白宣，对他如是说道。
“是，殿下。”
白宣点头表示知道了。
“行了，快坐好。等下先生要来了，带书了吗？”
秦宸拍了拍他，让人回去坐好。
“没、没有。因为不知道殿下学到哪里，所以就没有带书。”
白宣羞涩地低下头，进宫当伴读，却连书本都没有带，好像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哎呀，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安伴伴，你去找一套书给白宣。”
秦宸见他窘迫赶紧转移话题。
“奴才这就去。”
安于堂去找书了，这个书房是皇帝特意挪出来给弟弟当学习之地的，所以里面的书籍还真不少，而每一本都有相同的几套放在书架上。
很快安于堂就把书本找齐了，抱着它们来到白宣的书桌前。
“多谢殿下。”先向主子道谢。
“多谢安公公。”
再向安于堂道谢。
“行了，别多礼了，刚说的话又忘记了不是？快坐好吧，先来了。”
秦宸说完就转过身，翻开书本。
“殿下，今天我们要讲的是春秋……”
先生进门后也不废话，直接告诉秦宸今天要上哪堂课。
秦宸和白宣把书翻到先生要讲的那一页，开始听起了课。
《春秋》是春秋时期的史书，和它配套的还有《左传》等。这些秦宸都要学，可以不背诵，但是要理解。
他不用考科举，白宣也不用。
秦宸是因为皇子的身份，而白宣而是因为他走武举，所以他们上课不像那些学子般要把四书五经研究透。
只要两人理解了意思，先生就往下讲。
背书？那是对普通学子的要求，像十一皇子和大将军之子，他们不需要和普通学子一样。
先生讲得比较快，不过两个孩子都是聪明的娃，所以不觉得听起来有什么难的。
就算有不懂的地方，两人都记录下来，等先生讲完后再提问。
先生给了两人提问的时间，把他们不懂的地方多讲解两遍，直到两人都懂为止。
上午的课很快就结束了，先生夹着书本往外走。
得走快点，不然好吃的菜都让同僚挑完了。
“啊～”
秦宸趴在桌上，一点也不像刚才上课时那般精神。
“殿下，你没事吧？”
白宣看着反差极大的十一皇子，忍不住关心。
“我没事，就是上了一上午的课，有点累了。”
秦宸听到他的话坐直身体，用事实告诉自己的伴读，他真的没事。
“殿下，陛下问今儿午膳在哪里用？”
安于堂走进来。
平时根本不需要问，只是今天特殊，皇帝才让人过来问一声。
“告诉哥哥，我今天中午和白宣一起用膳，他自己吃吧！”
秦宸摆了摆手，作为主人在第一天怎么也得陪白宣吃一顿饭，这才是礼貌。
“是。”
安于堂得到了准确的消息，立即去安排了。
他让御膳房把食物一分为二，一份送到正殿，一份送到偏殿。
“坐吧，看看合不合你胃口，若是不喜欢就说出来，让他们另做一份送来。”
秦宸招呼白宣坐下，同时还表示不要委屈自己，不喜欢就说。
“多谢殿下，臣不挑食。”
白宣看了看桌上比自己家要美味的食物，表示他都可以吃的。
白家之前是普通人家，哪怕大将军得势，白家还是和以前一样省吃俭用，并不铺张浪费。
每个人每餐只有一份荤菜一份素汤和一碗汤，多了没有了。不够就吃米饭和馒头，总之菜是别想添了。可很多时候，家中的米饭和馒头都是按照人头来煮的。
因此在看到宫中的御膳时，哪里还有不喜欢的。
白宣要练武，因此他格外爱吃肉，这样他就不容易饿。
只是白家由他母亲掌家，对自己都很抠门，更不要说其他人了。省下来的银子，一份攒着以防万一需要钱却拿不出来。
还有一份则是进宫的时候送给了姐姐贤妃，怕她在宫中没银子可花，被人欺负。
“那就用膳吧！”
秦宸见他说的不是违心之言，顿时放心不少，招呼着自己的小伙伴吃饭。
“是。”
二人面对面坐着，也不用宫人布菜，自己端起碗来就吃。
一个吃饭慢条斯理，一个吃饭虽然动作不难看，但是却很快。
不一会儿，白宣就一碗米饭下肚。
“请。”
宫人及时送上第二碗米饭。
“多谢。”
确实没有吃饭的白宣接过米饭继续吃了起来。
除了米饭，桌上的菜也大多数由他包圆了。
秦宸吃了一碗饭后，端着碗喝汤，看着他继续吃。
如果他这个时候放下碗，白宣肯定不好意思自己吃，因此他没有放下筷子说自己吃饱了。
而是端着汤小口小口地喝着。
直到白宣三碗米饭下肚吃饭了，秦宸才放下早就没有了汤的碗。
“多谢殿下。”
白宣哪里不知秦宸是故意在等自己，心中很是感动。一个皇子能做到这个地步，确实和父亲说得那般，殿下是位极体贴的人呢！
“吃饱了吗？”
秦宸怕他没吃饱，特意问了一句。
“回殿下，臣吃饱了。”
白宸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这是他吃得最饱的一次。
桌上的肉几乎都是他吃掉的，而殿下只吃了一小部分的肉，和大部分的素菜。
“下次别吃撑了，留一点空位，免得肚子痛。”
秦宸虽然不了解白家，但是看白宣吃饭时的样子，就知道他在家里吃得可能不太好。
第一次他没有阻止白宣拼命吃，是不想让他误会自己觉得他吃得太多而不开心。
可是吃太撑，对人的身体有很大的负担，而且吃太撑肚子也难受。因此吃饭吃个八分饱就差不多了，这样既不会太撑又不会觉得饿。
“殿下，臣明白了，谢谢。”
白宣被秦宸提醒后立即想起来，在书院里他的那些同窗，好像确实都没有吃太多，他们吃饭极有节制。
不像他，在书院时都会把自己吃得饱饱的。
书院里的油水都比白家多，那时他只想着能多吃一点就是赚，根本没考虑到吃撑后自己的肚子有多难受。
白宣还小，没有人提醒他就不知道这样吃饭是不对的。
可是有了秦宸的提醒，他以后吃饭会注意的。
“你是我的伴读，提醒你是应该的。”
秦宸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下午上完课晚上他去正阳宫陪兄长吃饭。
而白宣则回皇子所住，同时他的晚餐也会有专人送到皇子所。
“十一，今天和白家小子一起上课，你们相处得怎么样？”
皇帝在吃饭时问道。
第036章 第 36 章
“挺不错的, 阿宣是个聪明人。”
秦宸没有绕弯子，直接说了。
“大将军府能不能延续现在的荣光，就要看这小子了。”
皇帝为了给弟弟找伴读, 可算是把大臣家都调查了一遍。人合适的, 家庭父母不过关，比如说太傅府。
而父母过关的, 这人又不合适, 比如礼部尚书家。
因此皇帝挑了又挑, 最后盯上了大将军的幼子。
知道他是大将军最看好的儿子，皇帝立即心动了。
大将军有多厉害，没人比皇帝更清楚。
“我知道怎么做，大哥放心吧！”
秦宸理解皇帝的意思，是想他把白宣收为自己的属下，让他对自己效忠。
只是他现在还小，这些事有些太早了。
皇帝也没逼迫他, 反正自家弟弟聪明, 做事有分寸的。
于是白宣就这样被留在了宫中, 当起了秦宸的伴读。
晚上睡在皇子所, 白天来正阳宫当差。
偶尔还能和父亲见面, 白宣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不错的，起码不用在家里听母亲抱怨。
白家幼子入宫当伴读的事, 第二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太傅坐在家中，听着老妻的抱怨，他们家也有适龄的孩子，而且太傅又是皇帝的老师。就算要选伴读, 柳家比白家不知道适合多少。
偏偏皇帝就绕过了柳家，选择了大将军府。
“闭嘴, 妇道人家懂什么？”
柳老夫人不懂，太傅却明白这是皇帝对柳家的不满。
他之前走错了路，虽然现在开始慢慢重回正道，可皇帝那里的印象已经坏了。
哪怕现在他改正了，皇帝也不敢再全心全意地相信柳太傅了。
因此皇帝为十一皇子挑选伴读的事，根本没和太傅说起过。
“老爷？”
柳老夫人被丈夫训斥，有些难过。
“我前面还有事，今天晚上就不回来了。”
柳太傅懒得听妻子抱怨，干脆走人。
他还得想办法托人给贵妃带话，让她在宫中消停一点，别再仗着是太傅之女，就在后宫中嚣张跋扈，引起皇帝的不满了。
太傅既然选择了后退一步，皇帝也不会赶尽杀绝。只是再想和以前那样，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白宣，今天下午的武课先生请假了，不用上课，你跟我去御花园玩吧！”
白宣跟着秦宸上了三天课后，他突然对自己的伴读说道。
“好的，殿下。”
经过三天的相处，两人磨合得也差不多了，相处起来也比第一天自然多了。
白宣跟秦宸来到御花园，在前朝和后宫接壤的地方，早就有一名女子带着几个宫人等候。
“妾身参见殿下。”
贤妃看到秦宸一行人过来，双眼一红但还是强忍着给秦宸行礼。
“免礼。你们姐弟就在这里说吧，别走远了。”
秦宸看了眼愣住的伴读，带着身后的人走开了一点，让他们姐弟说些体己话。
“谢谢殿下。”
贤妃对着秦宸的背屈了屈膝，感激他给姐弟俩见面的机会。
“姐姐。”
白宣扶着贤妃，他还小的时候贤妃就进宫了，其实对这个姐姐已经没有太多的记忆。
但是每年在他的生辰，都能收到两套衣服，是贤妃亲手做的。也是家中除阿父外，唯一还惦记着他的亲人。
“阿宣。”
贤妃抱着弟弟，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姐弟俩在御花园里抱头痛哭。
不过这毕竟是宫中，姐弟俩也没敢耽误太多时间，大概一刻钟后就结束了这次见面。
“多谢殿下。”
白宣红着眼从御花园出来，便跟秦宸行大礼。
“行了行了，你是我的伴读，看望一下自己的姐姐，也不算出格。”
秦宸带一个十岁的少年进入御花园，要不是他亲自带人进去，侍卫可不会放人。
“臣知道若是没有殿下，上一次母亲和姐姐必受贵妃的羞辱。今天又是殿下让臣见到了姐姐，臣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只能以后随侍殿下身边，成为殿下的尖刀。”
白宣进宫前，大将军就跟他说过了，他以后只有十一殿下一个主子。
只是白宣也骄傲，想让他效忠可没那么简单，他也在考察十一皇子值不值得他效忠。
“我让你和贤妃娘娘见面，可没那意思哈。”
秦宸根本没想过利用贤妃和白宣的姐弟情，让白宣效忠自己。
他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想白宣手中老拿着一根发簪，又朝着后宫方向凝望。
秦宸多聪明的人啊，一下子就知道白宣手中拿着的发簪是谁的了。
考虑到他是自己的伴读，秦宸也愿意成全他的思姐之情。
于是跟皇帝打过招呼后，便给贤妃传了话，让她在御花园里等着。
皇帝对这些根本不在乎，别说白宣才十岁，就是再大十岁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和自己的嫔妃有什么关系。
皇帝知道后宫中有些妃子进宫前是有心上人的，可他在乎吗？又不是他逼着她们进宫的，要恨也该恨她们的父母去。
只要不给他戴绿帽，就算心里有人他也不计较，因为他心中也没有她们。
比起某些皇帝不乐意自己嫔妃心中有别的男人，秦昊的想法无疑是离经叛道的。因为大多数的男人，都会介意自己女人心中有别的男人。
秦宸觉得他哥只凭这一点，就比世上好多男人要大方。虽然渣还是渣，但他起码渣得理所当然。
“不，殿下。臣只是觉得，像殿下这么好的人如果都不值得效忠的话，这世上也没有人值得臣效忠了。”
白宣单膝跪在地上。
“臣白宣在此发誓，此生只认十一皇子秦宸为主，若有背叛，将五马分尸，永世不得超生。”
白宣的宣誓，让秦宸吓了一跳。
“哎呀，别乱发誓啊，快起来。”
秦宸愣了一下就恢复了过来，然后把人扶起来。
“谢殿下。”
白宣站起来，整个人看上去和之前都不一样了。
之前的他虽然和秦宸相处也算愉快，但是两人之间有一些隔阂。这不是他们吵架了，而是白宣没有认同这个上司，还在考察期。
现在考察期过了，白宣彻底认同秦宸这个上司，自然在情感上就变得亲近多了。
对于白宣的考察，秦宸根本没往心里去，毕竟才见面没几天的人，就向人家效忠，这也太快了吧？
后世人结婚还要相处几天呢！他和白宣当然不是结婚，可白宣的效忠就相当于把生命交到了自己手中，人家多考察一段时间这不是正常的嘛！
所以秦宸是真的不介意，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只是随手为之的一件小事，就让白宣对自己效忠了。
这速度快到他甚至都没做好准备，然后整个过程就结束了。
你倒是让我做点准备啊！
秦宸无奈，只能等休沐时，送白宣一些东西，让他带回家去。
知道他在家老是吃不饱，便派了一个人找大将军，跟他提了一下。
白宣只是浅浅和秦宸说了一下在家的日子，他不能说母亲的不好，可孩子吃不饱饭就是父母的失职。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十岁的白宣明明比秦昊大了三岁，却没比他高多少，这本身就是营养不良的象征。
后世人都知道，孩子身体营养不良会影响到他的身高和健康。
因此秦宸还让人每天给白宣准备一碗羊奶，希望能补一补。
而他选择告诉大将军，也是希望大将军能管管白夫人，别太抠了。现在大将军别的不说，钱财肯定是不缺的。
白宣长身体都不让孩子，秦宸真不知道要怎么评价这位白夫人了。
从兄长的口中他得知白夫人的性子，也知兄长不喜她。可是秦宸没接触过白夫人，因此并不作评价，以免偏听偏信。
可是当他从白宣口中听了一些白夫人的事迹后，对她也没有了好印象。
在不缺吃喝的情况下，让正在长身体的孩子吃不饱饭，本身就不是一位合格的母亲。
也许是因为她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前面两个儿子和进宫的女儿身上，于是忽略了小儿子。
可她失职是事实，秦宸不高兴更是事实。白宣现在是他护着的人，白夫人的行为让他很不爽。
看到大包小包回来的儿子，白夫人迎了上去，摸了摸儿子手中的包袱。
“把东西都送到库房去。”
还以为儿子带回来的全是宫中的赏赐，便让人送到库房存起来，回头不管是送人还是给儿子们当聘礼都是极有面子的事。
“那是殿下给儿子的，母亲。”
白宣阻止下人拿走他的包袱。
“什么给你的，你的就是娘的，快递给下人。”
白夫人根本不听小儿子的话，直接在白宣说什么也不松手后，就想让下人抢过去。
“你在干什么？”
大将军走进来，就看到母子对峙的场面，立即出声阻止。
“夫君，你看看宣儿，我不过是让他把手中的包袱给下人送到库房去，他说什么也不松手，一点也不懂得尊重我这个母亲。”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白夫人算是给儿子上了一课。
“夫人，这是殿下赏赐给宣儿的，宫中有记录，非本人不能用。不可以给老大和老二当聘礼，如果你不想他们被宫中责罚的话，最好熄了这个心思。”
大将军看着和以前一样，一点改变都没有的妻子，顿觉头痛。
有时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和夫人说，因为不管你怎么说她都是只听自己想听的部分，不想听的全都无视。
“什么？只能白宣用？”
白夫人大为震惊。
“可是贤妃娘娘赏赐的东西，我都可以给老大和老二啊！”
至于小儿子，她从来都是直接贪墨了，用的理由都是幼子太小，不懂得保管，便由她这个母亲替儿子保管。
就是每次保管后这些东西就会出现在大儿子和二儿子的房间里，相反白宣的房间除了书，也就只有一些简单的摆设。
大将军以前都在边关打仗，对家中的一切都不了解，全是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是他回来后，也发现妻子的偏心了。只是他念着妻子在京城照顾家人辛苦，因此并没说什么。
可是殿下的提醒让他知道，原来他一直以来都在失职。
大儿子、二儿子二十几岁了，却被妻子养得不知事，什么事都听母亲的。
他可以理解妻子的担心，之前他没回来儿子都找不到婚事。直到他回来后，原来那些被拒的家庭递话，说同意之前的提亲。
只是这些家庭他瞧着不行，都给拒了。
只是让大将军没想到的是两个成年的儿子眼看要定亲了，还事事以母亲为主，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小女儿不顾他的反对，与妻子瞒着他进宫，当时她还只有十五岁啊！
大将军在边关接到消息时，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幸好这一次回来发现小儿子资质好，四个孩子中总算有一个能拿得出手了。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小儿子在家居然吃不饱饭？
在路上他问过宣儿，知道他的饭菜都是定时定量，过时就没有了。
可是他却从没见过大儿子和二儿子定时定量啊？他们的饭菜是标准的三菜一汤，和小儿子口中的一荤一素两菜一汤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不仅量多，而且还全都是肉菜。
大将军想到这闭了闭眼，忍住心中的怒气。
“你跟我来。”
都说堂前教子，枕边教妻。妻子做得不对，是他这个做丈夫的失职，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丢脸。
“是。”
见丈夫的脸色实在不好，白夫人也不敢再搞事，乖乖跟着他走了。
没有了白夫人当靠山，那些下人也不敢从主人的手中抢东西，白宣成功把秦宸给他的东西带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的院子是家中最小的，母亲说他年纪小，就要住最小的院子。
以前他不觉得有什么，因为他年纪确实不大，大多数时间还是在书院吃住。
可是当他进宫一趟，才知道对一个人上心是什么样的。
他虽然住在皇子所，可他能独占一个院子，里面的摆设一看就是用过心的。
听说还是陛下吩咐人布置的。更别说殿下看过后，也让人送了一些常用的物品过来。
他在宫中的住所，一点也不逊色于皇子皇孙。
每餐饭食，都是他喜欢的菜式。只要不把自己吃撑，宫中随便他吃。就连他中途饿了，也有宫人去端来点心。
在宫中几日，居然是他十年人生过得最轻松的几日。
都说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白宣却在那里感受到了被人重视的感觉。
摸着陛下和殿下让人给他做的新衣服，是他从没有穿过的好料子，以往偶尔会在兄长他们的身上看见的贡品，现在他有一堆这种料子做的衣服。
因为只回来暂住一天，所以他只带了两套换洗的，和一些常用物品。殿下还让人给他包了一些点心，让他饿了吃点顶一顶。
实在受不了就回宫去，守门的侍卫殿下都吩咐过了，看到他就会放行。
白宣抱着衣服，看着点心眼泪嗒嗒往下掉。
“……”
大将军站在门外，看到这一幕眼睛一红，默默扭过头眨了眨眼。
“宣儿。”
“爹。”
白宣站起来，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别擦了，爹都看到了。”
大将军走进去，拿出手帕给儿子擦脸。
“爹，对不起。”
白宣低着头。
“为什么要跟爹说对不起？”
大将军不明地看着小儿子。
“是我不小心在殿下面前露了馅，才害得你和母亲吵架。”
白宣不是不懂事的三岁娃儿，自然知道他爹回来后肯定会同母亲吵上一架的。
“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是你母亲，也是爹做得不对。”
大将军真的很悔恨，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因为小儿子出生时害她难产，居然因此而不喜幼子。
虽说不至于对幼子喊打喊杀，可是她的无视也让家中的孩子和下人对白宣轻视。
这些年他又在外面，本以为妻子口中调皮的儿子只是不爱学习。没想到回来后发现儿子的学习成绩很不错，相反妻子口中称赞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也就比文盲好一点。
文不成武不就，真不像他的儿子。
相反小儿子的资质让他喜出望外，不仅在文方面胜出他的兄长们千百倍，就连根骨也极好。
大将军一直觉得自己没什么学问，虽然在皇帝的帮助下，他现在已经读过很多书了，可是和朝中的大臣们相比，他也就刚脱离文盲的阶段，比十岁以下的孩子要好些。
因此当皇帝跟他提议让白宣进宫当伴读时，大将军便想到了宫中的教资是所有世家贵族都比不上的。
能给皇子教书的人？那可是千万人过独木桥中选出来的最优秀者啊！
现在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如果不是宣儿进宫，他还不知道家中老妻的做派呢！
幸好这几年他都要留在京城，妻子和儿子都只有慢慢教了。
小儿子他有自己的机缘，相信陛下和十一殿下会把宣儿教导成才的。
这方面他不擅长，也就不插手小儿子的教育了。
因为白夫人和大将军吵架，白宣在家的一天过得很不舒服。为了不让父亲难受，他强忍着住了一晚，第二天下午就回宫了。
“主子，宣少爷回来了。”
秦宸正在练琴。
“咚～”
琴声噼叉。
“阿宣？快让他进来。”
秦宸撑着桌子站起来。
“臣参见殿下。”
白宣进来便跟秦宸行礼。
“阿宣，我以为你明天早上和大将军一起进宫？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秦宸走过去牵起他的手，他看到了白宣眼中的难过，哪怕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殿下，母亲不喜臣，父亲为了臣和母亲吵架了，大哥二哥都在怪我，说要不是我父亲和母亲就不会吵架了。”
白宣听到秦宸的问话，眼眶立即红了。
不管他平时表现得再怎么成熟，他始终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和秦宸这个带着记忆投胎的人不同，这位是真正的孩子。
“什么？他们居然这么和你说话？下次我帮你报仇，阿宣你别哭。”
虽然表面上是白宣比较大，而实际上秦宸却把他当成了弟弟照顾。
“多谢殿下，不用了。他们也就说了两句，是臣太小气了。”
白宣感谢秦宸的维护，但是报仇就不用了，以后他尽量少回去吧！
那个家除了父亲，没有人欢迎他。
“傻瓜。”
秦宸看着还在为兄长们求情，把责任怪在自己头上的白宣，抬起手敲了他的额头一下。
算了，这好歹也是自己人，就护着点吧！
从此白宣每月回一次，上午回去，下午就离开。
有些人在的时候，没有人珍惜。可是当他真正离开后，他们才后悔自己以前对白宣的忽略。
可惜这个时候白宣已经不需要他们了，他有父亲的疼爱，还有殿下和陛下的重视。
在宫中他除了名义上不是皇子外，他的待遇都是皇子份例，也就比十一殿下差一点。
从这些就能看出，论做人还得是皇帝和秦宸。
看着跟在弟弟身后的小尾巴，皇帝也没想到十一这么快就把人收服了。
听弟弟白宣跟他宣誓效忠了，皇帝当时可是惊讶到手中的筷子都掉了。
然后在心中感叹，果然真诚是最大的必杀技。
弟弟每一次为白宣做的事，都是发自内心而不带其他目的。
小孩子敏感，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心里都有数。
虽然过程有点快，但是皇帝还是为弟弟而感到高兴。
因为他知道，以后又有一个人真心维护他的十一。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站在十一的身后。
有白宣在，大将军也是十一的人，起码在外人眼里是这样没错。
可以说有这一层关系在，武将们就算不与十一交好，也不会与十一交恶。甚至某些时候，他们还会替十一说话。
“殿下，臣刚才看到有宫人急匆匆跑进正殿。”
白宣从皇子所过来上课，正好和宫人遇上了。
“可能有什么事吧！我们还小，有什么事也轮不到我们管，先上课吧！”
秦宸听后点了点头说道。
“是。”
白宣坐在秦宸身后，先生这个时候也进来了。
“先生好。”
两人站起来向先生行弟子礼。
“坐下，今天我们来学习礼记……”
先生翻开书，坐在上方对自己仅有的两名学生说道。
“是。”
秦宸和白宣端正身体，开始新一天的课程。
而此时的正殿，皇帝坐在上方面，大臣们则一个个低着头喝茶不语。
“大家对庶人秦清自杀的事有什么想说的吗？”
接到秦清自杀的消息，皇帝一点也不意外。早在他把人贬去守皇陵时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了。
宗正坐在皇帝左下方第一个位置，听到皇帝的问话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继续喝茶。
第037章 第 37 章
说什么？说陛下你是怎么手不沾血弄死老七的吗？
明知道老七是什么样的性子, 还贬他为庶人，这可比直接杀了的效果还要好。
“你们都不说，那朕……”
皇帝刚想说让人去给秦清收埋, 就听到宫人禀报。
“陛下, 六郡王求见。”
“让他进来。”
皇帝想了想，老六应该是收到老七自杀的消息了。
“臣弟参见陛下。”
老六进来先行礼。
“免礼吧！老六进宫来可是为了秦清？”
秦昊看着下方的老六, 看来老七之前的做法还没有让他彻底对这个弟弟失望啊！
“回陛下, 是的。”
老六承认了, 他接到消息后立即换了衣服进宫。
“那他的身后事就交给你了，是交给他的妻子和儿子，还是你自己办葬礼，朕都不管。”
人都死了，也没必要拿他的尸体出气，皇帝这点气度还是有的。
“多谢陛下。”
六郡王向皇帝道谢，脸上是真心实意的, 但是心里什么想法, 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六郡王出宫后, 便让人去皇陵把老七的尸身用棺材运了回来。
因为老七已经是庶人, 所以他只能用普通木头做的棺材, 而不是只有皇亲国戚才能使用的棺椁。
又因为他是庶人，很多东西也不能用。最后只能薄葬在一块秦夫人买下来的荒地里, 这里以后就是他们这一支的墓园了。
“呜～”
秦昂跪在父亲的棺材前，哭得并不是那么真心实意。
这个父亲什么好处都没给家人，倒是留了一堆烂摊子给母亲。
他那些个庶出的兄弟和姐妹，没有一个是老实的。母亲除了要养他, 还要养一堆庶出子女，秦昂快恨死这个爹了。
要不是为了孝道, 怕被人说他不孝，他根本不会跪在这里。
至于心中对皇帝和十一皇子，秦昂还真不恨。母亲都给他分析过了，父亲会落得这种下场，全是他自作自受的结果。
十一叔年纪比他还小呢，一岁就想杀了十一叔，后头也经常给十一叔找麻烦。哪一次不是他先动的手？然后引来皇伯和十一叔的反击？
比起皇帝和十一，他更恨自己的父亲。
死了不打紧，还留下一堆祸害。他们的母亲在父亲没被贬为庶人前，可是一直和母亲作对，还老是陷害他这个嫡子。
等父亲被贬后，那些妾室都跑了，连孩子都不要全扔给了母亲。
秦昂见到母亲为他们发愁，还经常得不到好，他又怎么能不恨。
确实有些许多儿子只会与父亲共情，但也有儿子心疼母亲的。
秦昂就是那个心疼母亲恨父亲的人。幸好秦清被贬为庶人，而他却还保留了宗室的身份。
有这一层身份在，就没有人敢欺负他们孤儿寡母。
只凭这一点，秦昂就知道大皇伯不管是气度还是为人都比他父亲强多了。
以后他学习的对象不是秦清，而是大皇伯。
宗室也可以科举，考上了一样可以在朝上当官。不想当官的就去经商，朝中没有禁止宗室做任何事。
因此秦夫人在丈夫没有后，却有一个懂事听话理解她的儿子，心里好受不少。
等秦宸下课后，才听说七哥自杀的消息。
“殿下？秦庶人对你不好，不必伤怀。”白宣担忧地看着他，以为秦宸是在为秦庶人而难受。
“啧啧，我可不是为他而伤怀，他哪值得我为他而伤怀啊？我只是在想，他嘎了老六会做出什么事来？”
老六老七以前可是好到穿一条裤子的。
虽然因为老六降郡王的事兄弟之间有了隔阂，但是秦清现在死了啊，还是自杀的。谁知道老六是不是又想起老七的好，然后一怒之下要为老七报仇呢？
“六郡王吗？确实应该要防范一点。”
白宣听了秦宸的话，也觉得有道理。他在宫中住了好几个月，足够他听到许多以前不知道的秘密。
六郡王府，刚从秦宅参加完老七葬礼回来的六郡王，坐在正殿门槛上。
“终究还是没能护住他。”
老六望着天空，他甚至都不敢派人跟冷宫中的废妃说老七的事。
想到母妃还在等待他的消息，老六直接选择了装死。
如果让母妃知道了老七的事，她就不会老实待在冷宫，回头闹出来皇帝就知道他和冷宫有联系，到时他绝对会步上老七的后尘。
说不恨皇帝和十一，那肯定是假的。可是说恨吧，这些一件件事摊开来，每一次都是老七主动惹事，真要说起来也怪不到皇帝和十一的头上。
老六的心情很复杂，他想替老七报仇，可是王妃每天带着儿女向他哭诉，老六想到秦夫人他们一家的日子，这份仇恨就散了不少。
弟弟已经死了，可他的妻儿还在啊！
他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妻儿考虑一下。他什么都不做，以后也是郡王，妻子和孩子也能过着金尊玉贵的生活。
可他一旦替老七报仇，那他很快会变成秦庶人，和老七一个结局。
不，他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降为郡王这件事，成功离间了这对兄弟之间的感情。
老六考虑了一晚上后，决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不跟冷宫的母妃联系，也不替老七报仇。
一群等老六动作的兄弟，发现他什么也没做，以前怎么过现在还怎么过。
“老六放弃了？”
老二和老三老四在太白楼聚一起，为老六的行为而疑惑。
“他应该是害怕了吧！”
老三饮了一口酒，按理说老七是他们兄弟，兄弟死后作为兄长就算不用守孝，最近也不应该吃酒享乐。
可谁让老七被贬为庶人了呢？这世上岂有尊为卑让路的。
因此大家该吃吃，该喝喝，谁都没想为老七守孝。
“三哥，老六可不傻。要不是被老七坑了一把，他现在还是亲王呢！”
老四和老二碰一下杯，一口饮尽。
“你说得对，老六不傻。”
老二赞同四弟的说话。
“要说老大还真是够狠的，这钝刀子割肉才疼呢！”
老三提起这事就一阵后怕，幸好这几年他们都算安分，没惹得老大不爽。不然他们就是下一个老七。
“也是老七太嚣张，他真以为老大不敢杀他吗？杀人的方式有很多种，把老七贬为庶人，罚他守皇陵就是一种。老七能坚持几个月才自杀，已经很了不起了。”
老四心中对皇帝的手段也生出了一阵恐惧。
因为以前从没有皇帝杀兄弟的事情，所以他们才敢私下搞些小动作。不过他们也不敢闹大，怕被皇帝知道后处罚他们。
降爵，想到老七和老六降爵后被大家嘲笑的样子，老四想着把自己私下做的那些事都收了吧！他不想降爵，更不想被罚去皇陵给父皇守陵。
“你们说得对，大家以后都小心一点吧！”
老二站了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老大就是老大，手段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半点水分，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
在老二老三老四他们聚会时，另外几兄弟也悄悄把自己私底下的小动作停了。
老大的胡须还是不要撩了，降爵已经不是他们最害怕的了。而是像老七这样被磨磋到自杀，最后老大的手却干干净净。
现在外面谁不传，是老七自作自受？
而皇帝呢？可是一朵清清白白的大白莲，老七的事和皇帝没任何关系，是他自己受不了苦才自杀的。
这一通手段施展出来，作为皇帝的弟弟谁不害怕啊！
怪不得父皇死前让他们老实点，原来是早看出大皇兄的心性了。
“十一，你说老六是真心放弃的吗？”
皇帝晚上和弟弟聊天时，悄悄问他。
“哥，我还是个孩子，你问我这个问题好吗？”
秦宸翻了个白眼，现在寝室里只有他们兄弟俩，连李德有和安于堂都被打发出去了。
兄弟俩坐在床上，寝室角落摆了几个冰盆，即使是七月也不觉得热。
“朕不也是担心你被他们欺骗吗？十一啊，朕告诉你，千万别相信他们的话，不然你会连裤衩都被骗光的。”
皇帝这是过来人之言，他小时候就是因为听了父皇的话，要友爱兄弟，才会被人下毒。
从那以后，他就对那九个兄弟没有任何的兄弟之情了。
“知道啦，我从来都只信哥哥不是吗？”
秦宸和皇帝顶着头回答。而且谁会要裤衩啊，他哥这纯属瞎操心。
“很好，不愧是我的十一。”
皇帝满意了，他本来就是想听这个。
只有他才是十一的亲亲兄长，另外九个除了血缘没有一个像兄长的。十一心软，他害怕幼弟被其他几个装装可怜就被骗走。
“快睡吧，你明天还要上朝呢！”
秦宸眼皮都在打架了，要不是皇帝他早睡了。
“好好好，你睡你睡。”
皇帝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不会再拖着幼弟熬夜了。
在秦宸看来，他哥的担心真有些多余。他又不是真正的孩子，怎么可能就会因为其他兄长的几句话就被骗走呢？
这些年他哪次和他们见面，身后不跟着一群人的？而且每次见面，那些兄长都被秦宸气得半死。
双方的怨早就结下了，他傻了才会相信他们的话呢！
所以皇帝的担心是多余的，只是他太珍惜这个弟弟了，才忍不住想亲耳听到他的承诺。
幸好秦宸懂他哥的想法，也跟他保证了自己不会上当受骗，不然今天晚上就别想睡个好觉了。
不过老七的死，让皇帝暂停针对另外几个弟弟的计划。
不能一下子全死了，得一个个来。
看着提起另外几个兄长就恨得牙痒痒的大哥，秦宸最后什么也没说也没做。
当年发生了什么，他还没有出生。
未知全貌，不予评价。
可人心都是偏的啊，相比别的兄长，他当然更在乎大哥秦昊。
明明只要他开口，就能救下老七，可秦宸却没有开口跟皇帝提一句。
他看得出大哥对其他兄长简直像是魔怔了，他们过得好皇帝心里就难受。
秦宸懂得皇帝心里的苦，古人重子嗣，他哥到现在都没有一子半女，皇帝不恨才怪。
当年他们一起朝还是太子的皇帝出手，就应该能想到会有今天。路是他们自己选的，是好是坏也该由他们自己承担。
相反大哥没有对七哥的妻儿下手，已经让秦宸很意外了。
忽然在这一刻，秦宸懂得了什么是帝王的明煌之气和阳谋。
就算朕要针对，也只是针对你。你的妻子他们只要不犯法，朕都不会计较。
只把仇恨放在了当事人的身上，大哥已经很控制自己了。
就连大臣们也都没有说句大哥的不好，因为他们明白，换成是前朝，先帝七子一家都得被贬为庶人，并且流放。
在流放的路上会发生什么，小孩子都知道。
因此皇帝的做法并没有引起大臣们的反对，默认了他对先帝七子的处置。
整个报复，只报复了先帝七子，没有伤及无辜，这都是皇帝克制自己的结果。
他们不能要求皇帝更多了，如果再指责皇帝没有兄弟之情，那便是他们这些当臣子的不知足了。
皇帝是皇帝，圣人是圣人。何况圣人还会生气呢，皇帝又没有耍什么阴险手段，每次出手都是堂堂正正，让天下臣民都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皇帝没有想到，他平时苦口婆心地教导，还没有他以身作则的一次现场教学来得有效。
都说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孩子首先从父母身上学到了人生的第一个经验。
秦宸没有父母，可是他有全天下最好的哥哥。
皇帝一举一动都让秦宸记在了心里，直到某一天大家会在他的身上看到泰宁帝的影子。
这便是父母的重要性，是其他人无可替代的。幸好秦宸还有秦昊，代替了父母的地位。
五年后
“你们看到十一殿下了吗？”
璟阳宫的宫人四处寻找他们的主子，见人就问。已经大半天不见他们主子了，再找不到所有人都要哭了。
“没有，十一皇子又不见了？”
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十一皇子爱静，经常不知道跑到哪个地方睡觉，等睡饱了才会出来。
而璟阳宫的人为了寻找这个主子，经常把前朝和御花园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整个皇宫，那当然是他们从不入后宫，常去的地方也就御花园与后宫连着，平时看到后妃都尽量避开。
哪怕主子才十二岁，在外人眼里也是少年了，与兄长的妻妾需要避嫌。
而事实上，从他们主子出生后，就没有踏入过后宫的大门。
所以璟阳宫的人都知道，他们主子中会出现在前朝或是御花园的某地，绝对不会是后宫某处的。
“外面在吵什么？”
皇帝批阅折子累了，放下朱笔好不容易喝杯茶休息一下，就听到外面叽叽喳喳地吵闹声。
“回陛下，小殿下又不见了。”
进来禀报的宫人一脸无奈，他们小殿下失踪在最近几年都快成常态了。
“他又跑哪里睡觉去了？李德有，让人去找。”
皇帝抚额，自从弟弟满十岁后，就开始管不住人了。
不是说他不听皇帝的话，而是这小子喜欢躲清静。不是往宫外跑，就是在前朝和御花园里跟人躲猫猫。
明明他身边还跟着白宣和安于堂，可大家就是找不到他的影子。
也因为他这个动不动就消失的习惯，弄得外面有流言说十一皇子不学无术，经常逃课。
每次听到这个流言皇帝都想翻白眼，但凡见过他弟弟的人，绝对说不出这种话来。
他弟那是逃课吗？明明是课程学完了，他弟又不用考状元，剩下的时间自然是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啊！
在没有课的时候，他弟才会自行安排。像琴棋书画又不用天天上课，自然不需要天天去书房学习了。
偏偏不管先生们怎么解释，那些人都一副我们都懂的表情，气得先生们差点没和他们拼命。
十一皇子是他们教过最省心的学生，从不在先生们面摆皇子的架子，过年过节和生辰时，都记得给他们送礼。
送的都是先生们急需的，缺钱的就是食物和银子，不缺钱的就送先生们喜欢的。
总之，每一个先生提起十一皇子都赞不绝口。
可偏偏他们的赞赏没有人相信，认为他们是因为皇帝的威胁不得不夸奖十一皇子。
世人谁不知道皇帝把幼弟宠得跟亲儿子一样，谁敢说十一皇子不好，重则丢掉，轻则丢官。
因此大家都不相信先生们的话，而且他们认定了的事也很难改变。
除了盛华区的百姓不相信这些流言外，整个京城都觉得流言才是真相，至于先生们的夸奖，那都是骗人的，是先生们为了应付皇帝不得不夸的。
这个流言如此深入人心，少不了秦宸那些兄长们的功劳。这几年朝上的势力越来越多。
因为皇帝一直无子，秦宸那些兄长们心思又开始活泛起来了。皇帝无子，就代表他们的机会来了。
皇帝不是不想替弟弟洗白，可惜流言之所以是流言，就是因为它太过深入人心。哪怕明知这个流言很离谱，而传播流言的人，也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因为这样比较有趣，真相重要吗？那不重要，往往真相都没有流言来得有意思啊！
因此皇帝最终也没能成功给自己的十一洗白身上的流言，只能眼睁睁看着十一被污蔑。
“陛下，刚才暗卫来报，说十一殿下就在璟阳宫的树上。”
李德有进来，跟皇帝禀报。
“……朕记得那树有十几米高吧？”
皇帝想到那棵比宫殿还要高的大树，是皇宫中少有的大树，只因弟弟不耐热，皇帝让人从外面移栽到璟阳宫的。
因为树上容易藏人，所以皇宫中的树都不超过三米。
像这样十几米的大楼，确实只有璟阳宫才有一棵。
“回陛下，是。”
李德有弯腰回答。
“那小子的轻功这么厉害了吗？那么高的树都能飞上去了。李德有，你知道这事吗？”
皇帝惊讶，一直以来他都没有过问弟弟神龙功的修炼。因为他相信弟弟可以练成功，可是现在看来他弟修炼得太成功了，十几米的大树轻轻松松就飞上去了。
为什么不是爬上去？如果爬树，璟阳宫的宫人不可能看不见，只有秦宸趁宫人不注意飞上去，才会让他们四处找人。
“陛下，老奴替小殿下摸过骨，小殿下武功天赋很好。”
李德有再次申明，小殿下的资质哪怕是放在整个大秦也找不出来几个的。
“好吧！朕现在知道了，十一的天赋确实很好了。说起来神龙功十层，十一修炼到第几层了？”
皇帝点头，他自己没什么天赋，神龙功修炼了和没修炼一样，到现在都没点内力。
“回陛下，奴才估摸着快到七层了。”
李德有既然能被称之为大内第一高手，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十一皇子的实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现在的他有时都能躲过李德有的视线藏在正阳宫的正殿里。
神龙功虽说克制李德有的武学，可是只有修炼到六层以上，才能瞒过他这个先天高手的耳目。
“真的？他才修炼五年，这么快就要到七层了？太宗也是十六岁以后才修炼到七层的。”
皇帝惊讶到直接站了起来，他弟才多大啊？
十一这天赋岂止是好啊，神童都只配给他弟提鞋。
“陛下，老奴之前说过，殿下的资质非常好，远胜所有的皇族。”
李德有提醒皇帝，他当年给小殿下摸骨时，就说过这样的话。
“咳，朕的事太多，忘记了。”
做皇帝的，脸皮一定要厚。哪怕被李德有提醒，秦昊也面不改色地说道。
“是老奴错了，请陛下恕罪。”
李德有能怎么办呢？这是他从小护到大的主子，只能主动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了。
“哈哈哈，李伴伴走，跟朕找十一去。”
皇帝大笑后，带着人往璟阳宫而去。
璟阳宫便是秦宸移宫后居住的地方，原来只是个小宫殿，被皇帝经过几年的改造，已经是中等宫殿的大小了，还亲自命名。
璟阳宫甚至还有一部分占了御花园的地，不仅位置靠近正阳宫，就连里面的布置也只比正阳宫低一点。
据说比东宫的布置还要好，里面有好些东西都是只有皇帝才能用的。
秦昊不顾大臣们的反对，让人布置了最奢华最低调的璟阳宫。
为什么是最奢华和最低调呢？
因为里面的布置全都是御用级别的，除了某些具有特殊意义的物品外，秦宸宫中的布置全都是用最好的。
而最低调则是因为里面的东西粗看都不起眼，还很雅致。
完全相反的两种布置，组成了全皇宫最特殊的璟阳宫。
第038章 第 38 章
不懂的人进入璟阳宫后, 只觉得里面的布置和皇宫格格不入，太素净了。
可懂行的人看过后，才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有多奢侈。
每一件拿到外面, 都是让人打破头的存在。
无价之宝, 价值连城，都可以用来形容璟阳宫的布置。
除了房子里面的布置外, 璟阳宫还有一个大园子。
里面种着各地上贡的奇花异草, 还有大树遮阴, 可以说整个皇宫除御花园外，景致最好的就是璟阳宫了。
为了让弟弟夏天可以过得舒服一点，皇帝还让人在园子挖了一条小溪，引来宫外的活水从小溪流过。
小溪里铺满了鹅卵石，两边种着各种各样的水草，里面还养了小鱼。
再加上大树遮阴，可以说是皇宫里最好的避暑胜地了。
皇帝夏天不去行宫, 都会来璟阳宫里和弟弟挤。
至于冬天会不会因为小溪而变得比别的宫殿冷？你们当地龙是摆着好看的吗？
冬天小溪上面还会结上一层厚厚的冰, 秦宸甚至可以在冰上嬉戏。
每次看到弟弟在小溪上溜冰时, 秦昊就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很英明。
这样避免了让弟弟去御花园的太湖上溜冰, 更不用担心他掉到湖里了。
可以说皇帝为了这个弟弟简直操碎了心, 也许是知道哥哥的苦心，秦宸长到十二岁也没有去太湖里溜过冰, 就算宗室的孩子请他去外面冰嬉，秦宸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可不能死了，他要有个三长两短，他哥得疯。
什么事能做, 什么事不能做，秦宸比谁都清楚。
他不是孩子, 不会叛逆。知道谁才是对自己真正好的人，所以秦宸在拒绝后被人说胆小鬼也不改变自己的决定。
他这样的性子，就连皇帝都很惊讶。因为十来岁的孩子最是叛逆，根本不听大人的话。
可十一不一样，他是真的听秦昊的话啊！
本来想挑拨他们兄弟关系的人，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这位十一皇子根本不像是个孩子，从他几岁到十二岁，年年都有人在他耳朵说一些挑拨的话。
结果秦宸根本不上当，这些人反而被安于堂抓走了。
至于他们能不能交代出背后的指使者，秦宸和秦昊都不关心。因为想挑拨他们兄弟关系的人，数来数去也就那几个，毕竟他们兄弟关系不好，获利的就是他们了。
所以很多时候挑拨的人都不用审，直接发配边疆，流放三千里。
皇帝站在树下，现在虽是初夏，可是天上的太阳已经很毒辣了，一路走来心烦意乱的情绪，被璟阳宫里徐徐而来的风给抚平了。
“十一。”
“哥？”
秦宸本来躺在树上看话游记，却听到了兄长的声音，从树叶里钻出来往下看。
果然，他哥正在树下叫他呢！
按理说以他的实力，其实早该发现的，只是他看得太入神了，因此才没能听到皇帝脚步声。
“快下来，朕让人做了你喜欢的点心。”
皇帝朝弟弟招了招手。
“好。”
秦宸翻身从树下轻飘飘地落在了皇帝面前，最开始他从高处往下跳时，皇帝被吓得不轻，还揍了他一顿。
后来知道弟弟的轻功学得不错，才没被再次吓到。
十二岁的少年，已经到了皇帝的肩膀，甚至比同龄人要高一点。
白宣和安于堂也从树上落下，他们跟皇帝行礼后静静站在一旁。
“又顽皮了，怎么不和宫人说一声？他们四处找你。”
皇帝伸手把弟弟头上的树叶摘了下来，几年过去了，他看弟弟的眼神从没有变过。
“他们好烦，我离开前就跟他们说过了不要找我。时间到了，我会自己回去的。”
秦宸皱眉，那些宫人动不动就满宫找人，要不是看在他们确实老实本分的份上，早把人退回内府了。
“你啊，还是心软了，想退就退，他们岂敢埋怨于你？”
皇帝也不知道他们老秦家，怎么能生出这么心软的孩子？
但凡秦宸心狠一点，在这些人第一次满宫找人时狠狠罚他们一次，包管这些宫人以后都不敢再犯了。
“他们也没犯什么错，本来他们就是哥哥你送来侍候我的人，没看到我他们肯定会着急的。”
在这一点上，秦宸还是很理解这些宫人的。
就因为在他八岁时，宫人们一时疏忽，差点让他被坏人抱走。从那以后，宫人们一炷香没看到他，就满宫找人。
八岁那年，他和白宣在御花园里玩。那天天气好，他就在御花园里多玩了一会儿。
宫人知道在他御花园玩，便没有管十一皇子，毕竟皇宫还是很安全的。
安于堂又被秦宸安排出宫去办事，因此当时整个御花园只有他和白宣两个人。
偏偏被认为很安全的皇宫，在那一天出了岔子。一位太监打扮的人，打晕了白宣，捂着秦宸的嘴把他塞进运送夜香的桶底打算运出宫去。
要不是皇帝心血来潮想见弟弟，发现白宣被打晕在御花园，及时下令关闭宫门，对方没来得及逃出去便被包围住了，秦宸才被侍卫们救出来。
装夜香的桶多臭啊，秦宸被救出来后，泡了一天的花瓣澡，才洗去那股子臭味。
当时照顾秦宸的宫人，全都被秦昊罚了，现在还在浣衣局里洗衣服呢！
因为前辈们犯下的错，现在璟阳宫的人可不敢大意了。因此每隔一炷香的时间没看到他们主子，就开始找人了。
如果迅速找到他们家主子还好，没找到很快全皇宫的人都知道十一殿下又不见了。
虽然这样确实很烦，但是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们的小命和前程，这样做很大程度上让人对秦宸无从下手。
更重要的是，经过那次事件后，安于堂再也没离开过他家小主子的身边。
宫外有什么事要办，皇帝另外调了一个武太监给秦宸。
对方的主要任务就是替秦宸做事，平时并不怎么出现在人前。
这一点和海伴伴很像，只是海伴伴一直在暗处，没几个人见过他。
随着秦宸搬出正阳宫自己住，他身边侍候的人也多了起来。
原来他还和皇帝共用一些宫人，现在他身边的侍候的宫人比皇后的规格还要高。
不怪大家说皇帝太宠这个弟弟了，十一只是皇子，可他的份例不仅高出皇后，连另外几位亲王都比不上。
见识过皇帝疼爱秦宸的兄弟，没一个不妒忌的。现在他们好像有些懂了老七为什么一直针对十一，换成是他们偶尔也忍不住想把十一弄死啊！
“行，他们是你的人，你想怎么处置都行。”
皇帝现在慢慢开始放手，让秦宸自己处理身边的事。
孩子长大了，不能一直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不然成不了材。
“哥，谢谢你。”
秦宸抱了一下秦昊，自从他十岁后，兄弟俩亲密动作就减少了。
因为在外人看来，秦宸是大孩子了，秦昊作为兄长也不能老抱弟弟。
秦宸对于古人的克制，有时候也挺无奈的。
放在现代，十岁的弟弟兄长想抱就抱，偶尔还会么一口表示喜欢。
可是这个放在古代，就太过亲密了。不符合古人的含蓄性格，因此为了不让人说闲话，秦昊也会收敛自己对弟弟的喜爱，再高兴也不会把弟弟抱起来，而是把他当成小大人对待。
“傻孩子，说什么谢，我是你哥。”
皇帝在秦宸面前，很少自称朕。
这落入外人眼中，更是皇帝对幼弟的特殊。不怪他们想方设法要污蔑秦宸的名声，毕竟现在皇帝无子。等过些年皇帝年纪再大一些还是没有皇子的话，秦宸就是大家最大的对手。
毕竟秦宸比秦昊小了二十来岁，别说是弟弟了，当儿子这个年纪都正好。
也许是看出了他们眼中的敌意，十岁后秦宸跟另外几位兄长还是不亲近。
摸着弟弟的头，看着已经有他肩膀高的弟弟，皇帝头一次发现弟弟是真的长大了，不再是那个经常趴在他腿上撒娇的小孩子了。
“哥，你收到我让人送给你的银子了吗？”
秦宸这几年靠着盛华区赚了不少银子，不仅把当年花出去的改造费收了回来，一年还能赚个二三十万。
光是靠着那百来间的铺子和水费，秦宸就赚得盆满钵满。
不过他还记得秦昊，赚来的银子大半都给兄长了。
“收到了，我不是说了这些银子你自己留着吗？不用给我，哥有。”
靠着弟弟给的水泥方子，秦昊也没少赚。
毕竟水泥铺出来的路确实很方便，不仅官道都铺了，那些富豪人家也都选择把自己家的院子和门前的道路都铺上水泥。
主要是他们也不想一出门就走一脚的泥，铺上水泥路就不一样了。走在外面除了鞋底有些湿外，真有没有泥沾在他们的鞋子上。
相比官道是免费的，由大秦铺成，其他人想铺就得花银子买了。
倒是不贵，一般富裕点的人家都买得起。
唯一的缺点就是水泥厂生产得太慢了，哪怕皇帝已经在各个大城市都开了水泥厂，水泥还是供不应求，单子都排到第二年去了。
而且这水泥厂是皇帝的独家生意，其他人就算摸到了方子都不敢开。
顶多自己搞一点自己用，还不敢弄多了。要是让皇帝知道他们偷水泥方子，全家都要完蛋。
大秦是有知识产权保护法的，偷人方子和技术判刑还挺重的，何况偷的还是皇帝的。
对，这也是太祖搞出来的，但凡他能想到的都塞到了大秦刑法。
从没有过这么细的法律，一开始让许多人都很不适应。毕竟大家不懂法，很可能‘不小心’就犯法了。
太祖才不管他们呢！所谓的不小心是真不小心还是假不小心，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古代没有知识产权保护法，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手中的秘方被害。
特别是家中没有权势的，更是世家豪族们下手的对象。
那些世家豪族的方子，大家猜有多少是他们自己研究出来的？
太祖可不惯他们这个毛病，反正他是开国皇帝，手中有兵那些人不听也得听。
就算后面这些法律用得少，只要有这些法律在，就能找到机会扳倒他们。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犯法是事实，这一点他们如何也洗不清的。
太祖这个决定，保护了许多普通手艺人。在明知道大秦皇帝会搞他们的情况下，做任何事他们都要考虑下后果。
毕竟事情做多了，更容易让皇帝找到把柄，到时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们消灭了。
因为太祖的骚操作，皇帝这独家生意做得可好了。
每年都会为他带来几十万的银子，还是净利润。
皇帝手中有钱，再加上国库皇帝也盯得严，大秦哪怕有地方发生灾害，也有银钱和粮食以最快的速度运到灾区救人。
“哥，你先拿着吧！难不成我没银子，找哥哥要你不给我？”
秦宸和皇帝坐在宫人搬来的椅子上，旁边还有一张茶几，上面摆着点心和茶水。
“那不能，肯定给啊。”
皇帝对这个弟弟向来是有求必应，神仙都做不到呢！
“那就对了，所以这钱给你和留我这有什么区别吗？”
秦宸拿起一块点心吃了起来，根本不在乎这几十上百万的银子。
换成是另外几个哥哥，这么多银子眼睛早就瞪直了。
不能怪他们心动，实在是太多了。要知道他们自从心思又活泛后，手中的银子总觉得不够花啊！
不管是让人做事还是收买人心，都需要大量的银子支撑的。
“那哥哥知道了，十一缺银子一定要跟哥哥说，知道吗？”
皇帝想了想也是，弟弟真缺银子跟他要，自己还能不给吗？
这么一想就不再纠结了，和弟弟坐在树下，欣赏着小溪中的小鱼，顺便喝着茶吃着点心，这日子别提有多惬意了。
虽然御花园也有许多地方很凉爽，可是一到夏天爱去御花园的嫔妃就多了起来。皇帝若是想清静一点，就尽量避免去御花园。
所以不怪皇帝一到夏天就跑来弟弟这里和他挤，实在是除了这里他没地方可去啊！
“当初你缠着我，非要在璟阳宫种一棵大树，当时害怕哥哥怕你爬树摔着，都不想同意的。要不是被十一你缠了好几天，这树就种不成了。”
皇帝一提起这事就后悔，后悔自己把璟阳宫建小了，应该再扩大两倍，多种两棵树，再把小溪扩大一点，然后在上边建一个水榭。
夏天住在水榭上，别提有多凉快了。这样一来即使不用出宫避暑，璟阳宫也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嘿嘿，现在知道我的先见之明有多棒了吧？小溪边种了不少艾草，蚊虫少，在树下乘凉可比睡在放了冰块的屋子里舒服多了。”
秦宸看向不远处摆着的两张罗汉榻，他每天中午都要午睡一会儿，他哥偶尔也会过来和他一起休息。
“对对对，十一说得都对，是哥哥错了。”
皇帝对幼弟向来没啥原则，道歉跟喝水一样简单。
也就璟阳宫和正阳宫管得严，不管皇帝和十一说了什么，宫人都不敢往外说，嘴严得很呢！
“安伴伴，告诉御膳房，今天中午我和兄长一起用膳，做一些易消化又能解暑气的食物送过来。”
秦宸现在还跟着秦昊吃，用的是御膳房的厨子。
除了皇帝，也只有他了。皇宫其他人都是在大膳房拿吃的，不管是厨艺还是食材，都无法和御膳房比。
虽然相比前朝，大秦的御膳房少了许多珍稀食材，开销也低到令人发指。可是大秦的皇帝都不在意，就算是大臣们提醒都没啥效果。
因为皇宫的开销都是皇帝说了算的，而且皇宫一切支出全是在内府，又没有从国库走。因此内府的银子皇帝要怎么用，都是皇帝说了算。
国库每年拨给内府的银子，花出去的都不到一半，剩下来的全进了皇帝的私库。户部尚书不是没打过这笔银子的主意，既然皇帝花不了这么多，能不能减少一半的银子。
但是这个想法被好友同僚阻止了，他这是拼了命地往死路上跑啊！这银子可是开国时就决定来的，拨给了内府那就是属于皇帝的了，敢朝皇帝的银子伸手，大家都敬他是条汉子了。
皇帝节俭是好事，户部尚书真要这么敢，信不信第二天起皇帝就不节俭了？别管这银子往哪里花，反正皇帝是花了，不够还要朝户部伸手。
而且大秦没有明文规定皇帝缺银子后，跟户部要钱是可以拒绝的。一旦皇帝真不要脸朝着户部伸手的话，想想前朝把国库花光的皇帝，那些对大秦忠心耿耿的大臣都绝望不已。
因此，一定地打消户部尚书打皇帝内府银子的念头，前朝那样的皇帝他们吃不消。
前朝最开始的皇帝都很正常，虽然也有缺点，但是在国事上还是很认真对待的。因此前朝前期那可是万国来朝，周围的国家最向往的地方。
可是到了后期，前朝的皇帝就一个比一个离谱了。再加上本来也没有人能管得到皇帝，前朝后期的皇帝就越来越作，最后所有人受不了这样的皇帝，跟着太、祖造、反了。
大秦皇帝对比以前朝代的皇帝，那是相当克制自己了，吃穿用度还没有一些大臣家里好。
就这样户部尚书还想打皇帝银子的主意，这不是逼着皇帝学前朝的皇帝吗？
被大家说了一通后，户部尚书才杜绝了自己的想法，对内府的银子不再过问。
皇帝因为这件事没有闹出来，也假装不知道户部尚书的想法，不过他让人调查了户部尚书，看看他没有贪污。
虽然户部尚书在之前没有过贪污的行为，可是他现在管着国库，在见了这么多银子后，很少有人管得住自己的心。
幸好这位后来提拔上来的户部尚书，还算持正，没对国库下手。这可能和他是商人家庭出身有一定关系，因为家中有钱，擅长经营，比起银子他更爱官途。
户部尚书不对国库下手，户部其他官员也不好动手，毕竟现任的户部尚书可不像前任，会帮他们打掩护。
而前任打掩护是因为大家贪来的银子，有一半分给了前任户部尚书。
皇帝很满意户部尚书不贪心的品行，但是对他打自己银子主意的行为又有些生气。
于是他决定给户部尚书找点事做，比如把陈年旧账清理一下。
有一些官员跟国库供过银子，这一部分要收回来。国库的银子是属于下百姓的，而不是官员和皇帝的私库。
就连皇帝都从没有动过国库的钱，官员自然也不应该有这种行为。
户部尚书接到圣旨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不是，这陈年旧账有好几个库房，他要整理到哪年哪月去啊？
哪怕心里不愿意，可皇帝连圣旨都下了，他不愿意也得愿意。于是户部从那一天起就忙成了狗，户部从官员到小吏，没有一个能逃走的，全都老老实实整理旧账。
见过了户部的惨状，其他部门对皇帝小心翼翼起来，让他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
要不是朝上安静，秦昊还没时间来弟弟这里闲坐呢！
“小宸，最近你去户部走走吧！”
中午吃完饭，兄弟午休时，皇帝突然开口跟弟弟说道。
“哈？”
秦宸本来有些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
“哥，你说什么？”
他哥是不是睡迷糊了？他才十二岁啊，去户部干吗？他又不是不知道户部现在忙成狗，傻了才去呢！
“你十二了，该去各大部分历练了。”
皇帝一直闭着眼，但不影响他和弟弟说话。
“你也知道我才十二啊，要不要这么心狠把弟弟扔到户部去啊？”
秦宸坐起来看着他哥，他现在每天除了上兴趣课外，剩下的时间不是玩就是看看游记，为以后游走天下打基础。
“十二岁不小了，反正小宸你该学的都学完了，提前去户部历练，以后也好上手。”
皇帝显然是慎重考虑过的，才会对弟弟提出这个要求。
“我不想去，我才十二岁，还不想进入朝堂。”
秦宸直接拒绝，他上辈子为了生活不得不拼命工作，这辈子好不容易能躺平，为啥还要虐待自己？
何况他才十二岁，在现代还是个小学生呢！正是吃喝玩乐的年纪，才不要工作呢！
“小宸，离开进入朝堂还早，现在只是让你去各大部门历练一下，知道他们是怎么运转的，免得以后被骗。”
皇帝被心爱的弟弟拒绝后，无奈地睁开眼，坐直身体与弟弟好声好气地解释。
“还是不要，哥我还小呢！”
秦宸说什么也不答应，头摇得飞快。
知道他现在为什么老是在皇宫里失踪吗？就是不想被皇帝抓去听他念折子，还有处理各种状况的方式。
偏偏整个皇宫都是他哥的眼线，哪怕逃了还是会被抓回去。这也罢了，不过是坐在那里听而已。
现在都进展到要他去户部历练了，秦宸哪里肯啊！
“小宸，哥哥可是记得某人曾经说过要帮我的？”
皇帝见弟弟说不通，开始打感情牌。
“我是说过，可我没说十二岁就去各大部门历练啊？我才十二岁好吧？你最起码也要等我十八岁再提吧？”
十八岁成年，虽然古代男子是二十岁及冠，但是在十六岁就能成亲的古代，十八岁已经不小了。
“不行，那也太晚了。”
这下子轮到皇帝不干了。
十八？他十岁就开始上朝听政了，虽然不是每天都去，但是和十二岁比起来，弟弟已经多玩了两年了。
“哥，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弟弟了？”
秦宸鼓起脸，才褪去没多久的婴儿肥因为他这个动作又重新出现在他的脸上。
“是，但这不影响你去各部门历练。”
皇帝伸手捏着弟弟细嫩的小脸，对弟弟的话丝毫不为所动。
“啊～哥哥太讨厌了。”
皇帝坚持要让他去历练，说什么也不松口。
“哥，亲爱的哥哥，我真不想去。你可爱的弟弟还小呢！我想多玩几年行不行啊？”
秦宸拉着兄长的手撒娇，这可是他十岁后就再也没有过的行为，今天为了自己不去历练，也拿出来了。
皇帝虽然很喜欢弟弟撒娇，可是想到他的计划，强忍着心软，硬是撑住了。
“哥哥～”
秦宸见他哥神色松动，以后快要成功的时候。
“不行就是不行，小宸你要听话，哥哥是为了你好。哥哥的身体不好你也是知道的，小宸你要快点成长起来，才能保护好自己。”
秦昊伸手摸着弟弟的小脑袋，要是可以他也想让弟弟多轻松几年，偏偏时间不等人。
他的身体一直是个炸弹，虽然御医说他这些年保养得不错，但是一到冬季他就会大病一场。
每次弟弟守在他身边，不管是吃饭喝药都亲力亲为。
每次他都想要不要就这样离开算了，毕竟每次生病他也很痛苦。可是看到弟弟幼小的身体，皇帝愣是撑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生病。
其实皇帝这种身体，南方才最适合他待。
偏偏京城是在北方，而且离边城还不远，只要外族入侵，一个不好京城就会失陷。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太祖的大秦那句：天子守国门。
就算有危险，天子最先面对危险，绝对不会抛下百姓逃走的。
没办法去南方养病，因此皇帝每一次大病，对二到十这几个弟弟就会很痛恨，连死去的老七都没能幸免。
他的身体会这样，这些弟弟可功不可没啊！
不过皇帝理智大于情感，哪怕再恨也没做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正如他教导秦宸那般，皇帝不能依靠阴谋诡计来治国，那不是正道。
一个好的皇帝，他首先要考虑到自己的行为会不会给大秦带来麻烦，然后才再来考虑自己。
当年老七的事，皇帝就做得很好。整个过程只有老七一个人死亡，连他的家人都没事。
皇帝把这一切控制在了皇室内部矛盾内，没有影响到百姓。
而老七的自杀，也不过是他受不了那份苦和落差，才选择自尽的，和皇帝没什么关系。
路是他自己选的，没有人逼他。
现在皇帝用自己的身体来劝说弟弟去历练，引得秦宸眼泪汪汪。
他也不是那种喜欢哭的人，可是想到他哥每年冬天就会生病，也知道秦宸这么做确实是为了自己好。
早早开始历练，等到他年岁够了进入朝堂，手中也能有自己的势力。
他哥怕自己生病护不住弟弟，毕竟主弱就臣强。万一有人对十一下手，皇帝又在生病，秦宸就没有人护着了。
只有尽快让弟弟成年起来，让他的身边有一群人，这样就没有人敢对十一下手了。
皇帝的苦心秦宸不是不懂，只是他很难接受。
他怕自己接受了，等到他真的成长起来，兄长一放心他的身体就容易垮了。
他前世哪怕每天忙着赚钱，也听过这样的新闻。有的家长明明身体不好，可是因为一直担心孩子，强撑着身体为孩子做靠山。
可一旦他觉得孩子不需要自己后，身体瞬间就垮了，然后很快就离世。
秦宸他怕，他怕他哥也是这样，所以说什么也不答应。他要让他哥为自己操心一辈子，直到头发都白了。
“我不要，我不听……”
秦宸站起来跑了，留下皇帝错愕的脸。
第039章 第 39 章
这是幼弟第一次拒绝皇帝的要求, 以前不管他说什么，幼弟都会乖乖听他安排的。
没想到这一次不过是让弟弟提前去各大部门历练，就被拒绝了, 而且看十一的态度, 他十分反感自己这个决定。
为什么了？
“李伴伴，朕做错了吗？十一生气了。”
秦昊扭头问李德有。
“陛下, 小主子一直很担心你的身体, 刚才主子你又……”
作为旁观者, 李德有还真理解秦宸的想法，没说完的话意思皇帝却懂了。
原来小宸是担心自己啊！
其实他的身体并没有很糟糕，御医也说了，只要他好生保养，四十岁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大秦每天都有许多政事需要他批复，为国事操劳让他的身体也跟着受影响。
看着弟弟一天天长大，他的年纪也接近四十岁, 他怕自己撑不到弟弟成年。
皇帝心一急, 就想着让十二岁的幼弟早一点进入朝堂, 这不就把人气走了。
秦宸坐在假山洞里, 外面安于堂和白宣面面相觑。
“主子, 快出来里面空气不好，容易生病。”
安于堂蹲在假山洞外, 里面太小了，只能装一个人，他和白宣都进不去，只好在外面劝人了。
“我想静静, 你们别理我。”
秦宸盘腿坐在地上，气呼呼地说道。
“殿下, 陛下肯定不是故意的，他也是太过心急才会说错话的。”
白宣趴在假山上，和安于堂一样脸上都很焦急。
假山洞里常年湿润，在地上坐久了湿气入体容易生病。哪怕殿下武功练得不错，还达不到神功护体的地步。
“哼，你们不用帮他说话，他就是故意的。明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他还偏要说。”
秦宸小脾气也上来了，捂着耳朵根本不听他们的话。
“安公公，怎么办？”
白宣扭头看向安于堂，小殿下看似脾气软和，可是这些多年来能得到他认同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要不咱们找陛下试试？解铃还须系铃人。”
安于堂也没有办法，最后只能想出找皇帝的主意。
“我看行，整个皇宫要说有谁能改变殿下的主意，也只有陛下了。”
白宣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不仅是皇帝能改变殿下的主意，他们殿下也能改变皇帝的想法。
兄弟俩的感情，一直以来都是相互的。作为陪在秦宸身边的人，他们太清楚了。
皇帝一提到弟弟眼神就会不由自主地变温柔，而他们的殿下提到皇帝时也是一样。眼中的敬佩那是谁都比不上的，大将军也不行。
现在兄弟俩吵架，他们担心到不行。
“那你去找李公公，我在这里守着殿下。”
安于堂因为秦宸八岁那年的事，平时练功从不偷懒，现在和李德有比起来也不差多少了。
再加上他们殿下的实力已经快和安于堂差不多了，八岁那年的事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
只是安于堂被吓着了，从此以后说什么也不离开他主子一步，谁说都不听。
好吧！主要是秦宸没有狠劝，因为皇帝又拔了个人给他用，这样安于堂也就不需要出去帮他做事了。
对方是他身边的副管事，外面的人看到他是从宫里出来的，又是十一皇子身边的人，谁不给几分面子啊！
这人和安于堂不一样，他是孤儿，因为在外面活不下去，自卖自身进的宫。宫中的生活是他当乞儿时一辈子都过不上的，因此格外珍惜。
再加上跟着殿下以后不怕没人养老，因此就算有人用银子收买他也没用。
因为他是标准的只收银子不办事，银子回来后直接上交，自己都没有留一点。
比起这点银子，以后的养老生活更吸引他。
现在跟着主子，不缺吃不缺穿，也不缺银子花。这钱他一旦留下，以后就算他富可敌国，老了还是会被人欺负的。
像他们这种跟了主子的，只要不犯错，就会有主子养老。就算主子不在了，主子的继承人也得养他们。
这也是为什么大秦太监对自己的主子十分忠心的原因，毕竟他们以后过得好不好，就要看主子了。
“好。”
白宣是正式向秦宸宣誓效忠的人，他对殿下的忠心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只是和安于堂他们比起来，白宣是臣子，而他们是家仆。两者的定位不同，因此安于堂和白宣也不会因为谁更受主子重视而打起来。
他们都是在为主子做事，一样受主子的重视。
白宣一溜烟跑去找人了，安于堂就这样守在外面，时不时和主子说说话，可惜气头上的秦宸不想理人。
“……”
虽然捂着耳朵，但是把他们对话全部听完的秦宸。
他现在该不该离开呢？
阿宣去找李伴伴，很快他哥就会过来了。
秦宸有些犹豫，因为他现在要是离开的话，他哥过来找不到人会着急的吧？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离开的时候，秦昊坐着软轿过来。
“陛下。”
看到皇帝过来，安于堂让开了假山洞口，他站在了李德有的身边。
“算你小子机灵，知道让白公子来找咱。”
李德有敲了敲安于堂的头，他们的主子相比别的皇子，已经很好伺候了。
哪怕是李德有，也从没有挨过皇帝的拳脚。
不像其他太监，多少被主子迁怒过，七庶人的贴身太监，在他还小的时候就挨过鞋子。
那时七庶人刚学骑马，因为学得不好，就迁怒于自己身边的人，齐伴伴没少挨打。
长大了被六郡王提点过后，才没有再打自己的贴身太监。
秦宸自从安于堂被派到他身边后，就没有对他说过重话，这一点连李德有都比不上。
主要是安于堂做事也小心，在主子懂事后，什么事都会请示秦宸。主子让做的才做，主子不让做的从不自作主张。
安于堂比李德有更先懂得放手，在主子懂事后就不替秦宇做决定了。
那时秦宸五岁不到吧，李德有是七岁后才把权力完全移交到主子手中的。
“李公公，主子今儿很生气。”
安于堂说是在提醒李德有，不如说他是在提醒秦昊。
秦昊耳朵没聋，听到安于堂的话，立即明白他弟的气没那么容易消。
“十一，哥哥来了，快出来。”
看弟弟坐在湿润的地上，皇帝有些担心地喊道。
“哼。”
头一扭，屁股一转，不理人。
“……”
真生气啦？都背对着自己了。
皇帝摸了一下鼻子，然后再次鼓气同弟弟说话，他可没那么容易放弃。不就是哄弟弟嘛，这些年他可没少哄，早习惯了。
只是这一次可能更难哄一些，也难不倒皇帝。
“宸宸。”
十岁后就很少叫弟弟小名了，不是唤十一就是叫小宸，像这种叠字叫法，皇帝也就只有在哄人的时候才会叫。
“哼。”
不理，就是不理。
秦宸不为所动，背对着皇帝。
“真不理哥哥啦？”
皇帝轻轻推了推他的后背，秦宸往前面挪了一下，避开他的动作。
得，还真气得不轻啊！
皇帝哭笑不得地看着弟弟的背影，虽然很想多看一会儿，但是弟弟的身体更重要。
“宸宸啊，哥哥不也是太过担心你嘛！你就原谅哥哥这一次好不好？”
皇帝没办法进去，他是成年人，这假山洞并不大，装一个少年就没位置了。
一开始是弯着腰哄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帝只能蹲在洞口了。
“哎哟。”
一个不小心脑袋撞到了假山上。
“哥？”
秦宸一听到他哥的叫声，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
“你撞到头了？还不叫御医。”
看到他哥额头上的红块，甚至还有一点血丝，这是撞破皮了。
“宸宸不要担心，哥没事。”
虽然弟弟肯转过身来，可是看他担心的样子，皇帝反过来劝他。
“这还叫没事？是不是要血流满面才叫有事？”
秦宸本来是拿手帕给他擦额头上的血丝，结果气不过直接大力摁了一下。
“嘶～”
皇帝痛倒吸了口冷气。
“十一，你哥这是头，不是铜墙铁壁啊，会痛的。”
要不是弟弟的手还在他额头上，皇帝都想捂头了。
“知道痛还不往外走，你这么高，这山洞这么小，不撞头才怪。”
秦宸推着他哥往外走，他终于肯从假山洞里出来了。
“我不是担心你嘛！”
皇帝不敢大声，只能小小声解释。
他弟现在气头上，他的解释很有可能是火上浇油。
“要不是你胡说，我会生气吗？”
秦宸的耳朵多尖啊，皇帝不提还好，一提他就更生气了。
皇帝摆明了是给弟弟安排退路，虽然是好意，但是秦宸不想要这种好意。
御医说他哥能活到四十岁的话，哪怕是避着秦宸说的，秦宸还是知道了。
所以他见不得人说自己兄长活不长的话，更别提这还是秦昊自己表达出来的意思，不怪他这么生气呢！
他天天盼着他哥长命百岁，而他哥却觉得自己活不长。
这能不让他气愤吗？
只是看到他哥受伤，秦宸立即就心软了。
“对对对，是哥哥的错，十一别生气了。”
皇帝看到他弟又要生气，赶紧认错。
对别的人皇帝不会轻易认错，但是对心爱的弟弟，皇帝认错的速度是相当快的。
反正在弟弟这里，认错都是常态了，速度不快一点让弟弟更生气怎么办？
“……”
兄长认错太快，反而让秦宸的气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堂堂一国之君，对着弟弟张口就道歉，这让他还要怎么生气下去？
只能接受他哥的道歉了，“下次可不能这样了，我会难过的。”
秦宸出来扶着他哥，看着他的头发。
他哥才三十出头啊，就有白头发了。
皇帝在这个年纪就长出不少白头发，说明他的身体确实很不健康。
再加上天天操心国事，皇帝衰老得很快。
眼角的鱼尾纹，更是证明他是在逞强。
每次看到这些，秦宸都暗暗告诉自己，别长太快，长太快哥哥就老了。
可是他一年比一年大，皇帝的身体也一年比一年差。
太子时期的毒药损害了他的根基，因此皇帝这么多年无子，身体也不好。
其实兄弟俩都知道皇帝的寿命不长，皇帝本人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有秦宸接受不了。
他无法接受兄长会早逝这个现实，一直在逃避。
皇帝每一步都在替自己安排后路，秦宸却和兄长反着来。
他不是故意想气皇帝，只是想多留他几年，不是说只有心里有放不下的人和事，就能一直活下去的吗？
只要皇帝一直担心他，就有可能出现奇迹。
当然秦宸私下很努力修炼功夫，真有什么万一他也可以仗着功夫好带着皇帝离开。
只是他的打算没跟任何人说过，皇帝也不清楚。
皇帝身体一年差过一年，对朝堂的掌控力也不如前几年。只是大将军一直在京城，手中有兵权让那些文臣们不敢做得太过。
某一方面来说，双方保持了微妙的平衡。
皇帝这几年很少抄家了，让好多贪官松了口气。
“抱歉。”
皇帝看着眼里带着伤心的弟弟，他最后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相信小宸就算不历练，肯定也能做得很好的。”
最后还是不忍心逼迫弟弟，皇帝选择了妥协。
只是弟弟不愿意去户部，那就他亲自来教。
反正户部有什么流程，没有谁比他更清楚的了。
“哥，你终于想通了？”
一听哥哥不再让自己去户部历练，秦宸一下子就高兴起来。
“嗯，想通了。”
既然不想去户部，那就跟在朕身边，多听多学也一样能学到很多东西。
以前只是念给弟弟听，他可能还没有什么感觉。相信在自己身边待久了，就能融会贯通了。
就算他真有一天不在了，十一也能支棱起来，知道怎么处理这些事。
“太好了。”
还不知道他哥另有招的秦宸，高兴到跳起来，一下子就飞到了假山上。
“十一？”
刚才还在面前的弟弟，瞬间不见人影，皇帝慌了一下。
“咳咳，哥我在上面。”
头顶传来了秦宸的声音。
“小宸？”
皇帝一抬头，就看到自家弟弟一脸尴尬地趴在假山上往下望。
刚才太兴奋，没收住。
“还不下来。”
秦昊无奈地对弟弟说道。
“哦～”
秦宸跳下来，重新在兄长身边站好。
“你啊你啊……”
戳了戳弟弟的头，最后也拿他没办法。
秦宸除了傻笑还是傻笑，只要不让他去户部，被兄长说两句也没什么。
可惜他还是高兴得太早了，去户部他还能偷懒。可是被皇帝提溜到身边教导，那是一点懒都偷不成。
“……”
用指责的眼神看向皇帝，说好不用历练的呢？
“咳，是不用历练，所以小宸就跟在朕身边学习吧！”
皇帝把弟弟的去处安排得明明白白，甚至不允许拒绝。
已经拒绝过一次的秦宸，被迫天天跟在皇帝身边，除了上朝他都不能离开。
要不，他还是去户部吧？大不了就跟他哥阳奉阴违，反正户部的衙门不在皇宫。
“别想，老老实实待在朕身边，好好学哥哥要考的。”
皇帝一眼就看穿了自家弟弟的想法，毫不犹豫地打破了他的希望。
“唉～”
秦宸趴在他哥专门给他搬来的书桌上，他第一天先看皇帝批好的折子，然后秦昊再抽问。
一个时辰过去了，秦宸一本也没看，皇帝也不催他。
本来秦宸趴在桌子上看他哥的，结果看着看着就看睡着了。
等皇帝手中的事告一段落，想看他弟时，发现人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
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力感，他弟连趴在桌子上这么难受的姿势都能睡得香甜，仿佛睡神降世。
“醒醒。”
其他人不管叫，秦昊亲自走过去喊人。
“嗯……”
秦宸哼哼了几句，翻个面继续趴着睡。
“……秦小猪，起来吃饭了。”
皇帝不气馁继续叫。
“我是小猪，哥你是大猪吗？”
秦宸又不是死人，他一开始过来叫人就醒了，只是他不想起来面对一桌子的折子，于是想继续睡。
没想到秦昊居然叫他小猪，这能忍吗？
于是秦宸直接反驳，他是小猪的话，作为兄长肯定是大猪了，而父皇就是老猪。
被弟弟这么一说，皇帝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很不妥，赶紧转移话题。
“……别贫，快起来，今天不把桌上的折子看完，不许回去。”
皇帝下达了最后的通知，这是不看都不行了。
秦宸用哀怨的眼神看着他哥，他这是雇佣童工，换成是现代就找警察叔叔把他哥抓走，进去冷静几天。
他才十二岁，就要开始接触国家大事，古代对孩子太不友好了。
“快点。”
皇帝站在一边催促，秦宸不情不愿地拿起折子翻看了起来。
“什么玩意？为什么连他吃了什么都写上来？这是闲得没事做，所以用来写一堆屁话了吗？”
秦宸看了第一本就开始抱怨，翻到最后才看到对方说正经事。
“要不哥你还是把人砍了吧！还能省些纸墨。”
无关紧要的话洋洋洒洒写了上千字，结果最后的正经事都不到一百，这种官员效率太差，与民无用。
“呵。”
皇帝的回答让秦宸知道自己的建议不被采纳。
好可惜，他真的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啊！
事实上和他弟有一样想法的皇帝，要不是受大秦律法限制，他也想砍了对方。
每次看到这样的折子，他都有种把折子扔回对方脸上的冲动。
秦宸一目十行，很快桌上的折子就让他看了个七七八八，毕竟这些都是皇帝处理过的，不需要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去理解，只需要看折子上的正经事，再看看皇帝的批复就行了。
那些只会拍马屁，没有一件正经事的，皇帝只写了‘已阅’两个字。
而有正事的，皇帝写得就多了。除了亲切问候自己爱卿的身体外，同时还批复了自己的意见。
而这些大臣收到皇帝的回复，看到上面皇帝关心他们的话，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
而这些人大多数都是皇帝的心腹，因此对皇帝算得上是忠心耿耿，哪怕有点小瑕疵，皇帝也不和他们计较。
秦宸看着他哥在折子上收买大臣的心，觉得自己还有得学呢！
因为他发现，越是受他哥重视的大臣，他哥就越会说甜言蜜语，把对方哄得摸不着东南西北。
虽说这种方法有些歪腻，但是好用啊！
秦宸表示学到了，学到了。
只是学是学了，用他是不会用的，因为光是看他哥的话，身上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方法虽好，但不适合他。
皇帝见弟弟一脸的嫌弃，走过去一看，原来是自己的批复啊！
咳，虽然话是肉麻了一点，但是大臣们爱看啊！
能当皇帝的，脸皮自然不薄，皇帝不受影响继续回去和自己的国家大事死磕。至于他哥，现在他嫌弃，以后就懂了。
能用甜言蜜语解决的事，那都不是事。
一天过去了，秦宸连午饭都是在他哥这里用的，兄弟俩吃过午饭后还小睡了片刻，然后又继续上午的工作。
“哥，不是有人参浙江巡抚贪赃枉法吗？为什么你在他的折子里还能说出这么歪腻的话啊？”
秦宸拿起一本折子问他哥，反正有现成的解答人，他就不费心去找答案。
“自己想。”
皇帝没有回答，张嘴就来固然可以从他这里得到答案，同样的也会出现一个问题，就是他弟不主动思考。
这可不行，他需要十一主动思考这背后的事，而不是等着他这个兄长从天上扔答案给他。
“好吧！”
秦宸从他哥这里没得到答案，只好自己想了。
把那几个参浙江巡抚的折子翻出来，秦宸就知道了。
上面全是已阅两个字，显然他们的话皇帝就没相信。
“这个浙江巡抚是哥哥的人？”
秦宸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忍不住问了出来。
“嗯。”
这一次皇帝回答了弟弟的话。
“果然。”
怪不得皇帝不相信，甚至还一如既往地甜言蜜语，哄对方替自己做事呢！
感情这人一开始就是皇帝的人，只有外人不清楚。
皇帝这些年可不是白做的，早就不动声色，把朝上许多重要的官职，换成了他的人。
太傅这些年一直在低调生活，连上朝都是上半个月，请半个月假。
柳太傅的退让，让皇帝换起人来更顺利了。
不过太傅退让的举动，引起了那些跟随他的派系不满，想找太傅理论。可惜太傅上完朝就回府闭门拒客，他们想找人都找不到。
为什么不在上朝的时候堵人？
那也得他们堵得到啊？
太傅明明老胳膊老腿的，下朝后跑得比他们都还要快。
病假？
呵，没有一位大臣相信，只当太傅是脑子清醒了，不再和皇帝做对了。
太傅下朝后，回到太傅府，养起了花。
“老爷，你这一天天地都在养什么呢？门房那里的帖子都堆成山了，你也不想着处理一下。”
柳老夫人被丫鬟扶着来花园，就看到柳太傅一脸悠闲地给花花草草浇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第040章 第 40 章
“扔去大厨房点火, 不要浪费了。”
柳太傅头也不抬地说道。那些人不过是想借他的势，太傅既然想明白了，就不会让他们得逞。
只是太傅自己清醒过来, 可柳家人显然还没有清醒, 还沉醉在以前的荣光里，丝毫没察觉到皇帝对他们一家的态度正在慢慢变差。
原来每个月都有东西赏到柳府给柳家人, 皇帝还很贴心, 每个人都有, 包括柳太傅刚出生的孙子都有。
可是现在已经很久没见皇帝赏赐任何东西了，而这一切除了清醒的柳太傅，柳家其他人都没警觉出来。
哦，宫中的贵妃也有所觉，因为皇帝很久不去她宫中，就算去了也不留宿。更重要的是只要她犯错，皇帝就会处罚她, 这也是以前没有过的。
也不知道柳太傅是不是把柳家的智商都占了, 生出来的儿子女儿都不怎么聪明, 标准的好竹出歹笋。
“夫君, 你怎么能这样？”
柳老夫人大喊, 这些帖子在某些时候，代表的可都是人脉关系和银子啊！他夫君居然让人烧了。
“叫什么叫, 你最近给我老实点，要是让我知道你见他们，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柳太傅掏了掏耳朵，他现在耳聪目明, 迟早有一天会被老妻吓坏的。
担心妻子背着他见这些人，柳太傅直接警告。
家里哪里少了她的吃用, 居然让她这么贪财。
不是什么样的银子都能收的，最后还不是要他这个太傅来还人情？清醒过来的柳太傅，恢复了睿智后，脑子也变得好使了。
想想以前的所作所为，柳太傅都觉得愧对先皇和皇帝。
皇帝是他亲自教出来的学生，柳太傅以前都是以皇帝为傲的。
可是随着皇帝给他的权力越来越多，柳太傅就开始飘了。
觉得整个大秦没有他都不能运转了，那时甚至连十一皇子都看不起。
真就除了皇帝，其他人都入不了柳太傅的眼。
他的这种行为，换成是太祖和太宗时期，早就被两人赶回老家了。
也是皇帝念旧情，还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不然柳太傅都能想到他死后家人的下场。
府肯定是会被抄的，没收全部家产。最后他可能还要被挖出来鞭尸，遗臭万年。
想到自己曾经在朝堂上，甚至越过皇帝自作主张，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的行为，柳太傅现在都恨不得在自己的额头上写两个字。
把忠心写在额头上，向皇帝表示自己的决心。
别说他选择退让后，皇帝对他的态度又恢复到了以前，甚至比以前还要好。
秦昊也没有想到太傅居然会想通，查过他没有阴谋诡计，是真的想通后，皇帝才转变自己的态度。
柳老夫人进宫跟女儿哭诉。
“他居然骂我，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是一点也不顾啊！”
柳老夫人拉着女儿的手，向她指责自己的丈夫。
“娘，爹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不让做就不做呗，你别和爹顶着，顺着毛摸。”
柳贵妃劝说她娘，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几年前的她了。
主要是被关了两次禁闭后，她学会了冷静。
现在皇帝都不爱到她宫里来，柳贵妃再傻也知道皇帝这是讨厌她了。
所以当她娘进宫向自己哭诉的时候，忍不住劝道。
“什么？还要我顺着你爹的毛摸？”
柳老夫人见女儿不帮自己说话，反而帮丈夫说话，一脸的不敢置信。
“娘，本来就是你不对。”
贵妃没有了以往的嚣张，看上去脑子好了不少。
想到自己和父亲以前的行为，贵妃的后背也出一身冷汗。
母女连最后是不欢而散，柳老夫人被气出了皇宫。
皇帝听完暗卫的禀报，难得天还没黑就去了贵妃的宫中。
皇帝能来贵妃肯定是高兴的，她还要个一子半女，不然以后老了皇帝又驾崩，她都没地方去了。
可惜她的愿望落空了，皇帝过来就陪她吃了一顿饭，然后晚上两人盖着棉被纯聊天。
哦，也不是，皇帝躺上床上就睡了，柳贵妃看着被占去了大半的床铺，不得不在外间的榻上将就了一晚上。
狗男人。
睡前柳贵妃的脑子里只有这三个字。
皇帝占了贵妃的床睡了一晚，虽然没有和弟弟睡得质量好，但是一个人睡效果也不错。
皇帝神清气爽地去上朝了，留下贵妃暗恨。
狗男人。
秦宸在看折子的时候，耳朵竖了起来，听正殿外的宫人说悄悄话。
当他听到大哥在贵妃的宫中鸠占鹊巢时，忍不住用折子挡住了脸。
噗～
他哥也太搞笑了吧！
去后妃的宫中，把妃嫔赶出卧室，自己躺在床上睡得香，贵妃不得不另外找地方睡觉。
虽然贵妃宫中能睡觉的地方不少，却也不能和自己的床铺相提并论啊！
宫中是没有多少秘密的，哪怕贵妃让自己宫中的人封口。可是当时跟皇帝去的人可不少，大家都看到贵妃出来睡榻的事了。
正阳宫的八卦他们不敢说，可是贵妃宫里的八卦，他们可以聊上一聊。
所以第二天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了，贵妃丢脸大半个月都没出门。
除了贵妃变得不爱出门了，还有皇后。
当初皇帝对她说的话，对皇后的打击还是很大的。妹妹没能进宫，不停地埋怨自己。
父母兄长也是一样，皇后苦不堪言。
可正如皇帝所说的那样，她不想当皇后，有的人想当。
为了不被人从皇后的宝座上拉下来，皇后从那以后就开始天天待在自己的宫中，还免了嫔妃们的请安。
她现在是一点错也不敢犯，就怕皇帝换个人当皇后。
虽然这些年她没能做出什么贡献，但也没犯什么错。
皇帝又不是真的那种狼心狗肺的人，皇后是他的原配，因此当年就算骂皇后，都是把人赶出去后才骂的，给皇后留足了面子。
从这些地方就能看出，皇帝没有废后的想法。会这么说，也是怕她被母家欺骗，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至于她那个妹妹，断了也好，皇帝真不想纳一个心机女进宫当他的妃子。
再加上皇帝这些年没有选秀，因此后宫中的人全是老人，来来去去都是这些人。
大臣们倒是劝过他选秀，被皇帝毫不犹豫地挡了回去。
他还想活得久一点，选秀除了皇宫多几个人外，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就算要选秀，也得等到他弟再大一点，到时他要给弟弟选一个好皇妃。
皇帝的心意，最后肯定是要落空了。
秦宸就没打算结婚，别说他现在还小，就算再增加十岁，不娶妃不纳妾。
看了几天折子，秦宸开始帮兄长处理一些不重要的事。
他的字是皇帝教的，再加上他练武，兄弟俩的字迹都差不多。
不过秦宸懒得写，让人刻了一些印章过来。
无关紧要的就盖上已阅，重要的就在询问过皇帝后写下意见。
“西北大旱，今天颗粒无收，哥？”
秦宸拿起一本折子，看完后心中一惊，瞬间飞到他哥的面前。
“朕早就收到消息了，已经派人去南方收粮，同时还调了附近粮仓的存粮，派军队送去西北。”
皇帝叹气，大秦的面积很大，而且古代还是靠天吃饭，一年下来四处都在漏风，而皇帝就是那个修修补补的人。
“还有水。”
秦宸提醒他哥，没有水百姓可活不了多久。
“那十一有什么好主意？”
皇帝能不知道水对一个干旱地区有多重要吗？只是西北向来缺水，现在好几个月没有下一场雨，好多人连基本的饮水都保证不了。
“找几个打井师傅，看看能不能挖出一些深井来。”
秦宸只能想出这个办法了，大秦在科技方面比前朝进步了许多。
打井也不是完全靠人工了，只要找到有水的地方，半人工的打井设施，就能挖到地下十几米甚至是二十米的地方。
只要地下有水，那西北的百姓就能活下来。
“好。”
皇帝想了想，觉得弟弟这个主意还不错，于是采纳了。
工部各种各样的人才都不少，打井的人自然也算。
又从民间征召了一些打井人，军队带着赈灾物资和打井工具朝着西方去了。
这一行人很多，再加上他们运送的物资，浩浩荡荡的队伍，进入西北地界后引起了一些马贼的注意。
“老大，要动手吗？”
小弟趴在老大的身边，看着那望不到边的物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好多粮食啊！还有银子呢！都是马贼们最喜欢的东西。
“动什么手？你没看到上面的旗帜吗？”
老大给了他一下，指着队伍里的红色旗帜。
能使用国旗的，说明这支运粮队伍，是由大秦军队押送的。
在大秦你可以怀疑皇帝不行，但是你不能怀疑大秦军队的实力。
哪怕快百年了，大秦的军队还是周围国家最强的军队。
经常看他们揍得周围不老实的国家嗷嗷叫，一不留神还兼并他们的国土，因此大秦的军队在藩属国有一个不太好听的外号。
流氓军。
指的是大秦的军队不仅强，而且打起仗来还耍流氓，动不动就灭国，把他们的土地变成大秦的。
从那一刻起，他们的土地就变成了自古以来的佐证。以后要是有什么领土争执，史书上的记载会成为后人们最强有力的证据。
怎么就不是我们国家的呢？在几百年前的大秦，他们就是我们国家的领土了。
别说，这理由还真好用，对方被驳得一点底气都没有，更不要说和后世争夺领土了。
甚至都不敢再说下去，怕再争夺下去，他们现在的国家都成后世国家的了。
毕竟史书做不了假对吧？
马贼也是一样，他们只是凶残，不是傻。不敢动手，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物资从自己面前路过。
是他们不想吗？才不是呢。
毕竟连周边的国家正规军都干不过大秦的军队，他们这些拿着刀子乱砍的马贼又怎么可能是大秦军队的对手？
更不要说大秦最厉害的兵种除了重骑兵外，还有就是直属皇帝的神机营。
他好像在队伍里，看到了不管是衣着还是武器，都和其他军人完全不一样的队伍。
那是穿最薄的衣服，打最凶狠仗的神机营。
杀敌于百米之外，都不等对方冲到面前，对方就死得一干二净了。
神机营是在太祖手中建立起来的，那时名声还不显。可是随着几代皇帝对热武器的研制，现在的神机营还有了连发火枪，威力就更大了。
除了火枪还有火炮，神机营也带了两门大炮出来，不过被藏在了物资里面，明显是想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只要敌人冲锋，几炮下去就死得差不多了。
而马贼们人数不多，大炮甚至都没必要出现，靠火枪就能解决掉他们。
主要是马贼人数太少，用大炮不划算。
还有就是，这大炮也不是为马贼们准备的，他们还不够资格。
这两门大炮，是为那些不听话的藩属国准备的。
西北大旱，估计他们那边也差不多，这个时候大秦就成为他们抢劫的对象。
为了活下去，就算明知敌不过，他们还是要试一试。
万一呢？
哪怕只抢几座城，也足够他们一国吃喝了。
在其他国家眼中，大秦是富到流油，随便一座城就有无数的金银珠宝和粮食。因此每一次灾难发生时，他们最先想的就是来大秦抢劫。
他们也不多留，抢了就跑。
等到军队收到消息过来，他们已经消失不见了。
几十年前这种情况是经常发生的，边境的百姓生活很苦，因为除了天灾外，还有人祸。
可这里是他们的故土，即使再不好他们也不愿意离开。
但是随着大秦的实力越来越强，现在已经很少发生了。
城墙都是加高加厚的，再加大秦的军备也比周围国家要好，对方来了很快就能打退。
运气好一点的，还能反杀对方。
这一次神机营出动，除了护送物资外，还有就是皇帝收到消息，说草原上的部落有动静。
西北大旱，草原也一样。
许多牛羊都死了，因为没有水。
眼看要活不下去，离他们最近的就是大秦。
打赢了有金银珠宝、粮食和女人。打输了人口减少，这样一来需要的粮食也就少了，大家同样能活下来。
只是草原上的部落也不傻，他们这些年没少和大秦打交道，虽说因为大旱的原因，大秦可能一时顾不上他们，可是一旦让大秦缓过劲来，倒霉的还是他们。
草原有许多部族，最强最大的部族首领便是他们的王。
曾经的匈奴，现在的蒙族和金国，都是由草原发展而来，并且壮大的。
前朝时期内乱不断，最后那几十年简直是人间惨剧。
草原上的部落因此而得到了发展，曾经被华夏大地儿郎摁在地上捶打的外族，成为大秦的心腹大患。
提起这个大秦上到皇帝，下到百姓都忍不住想骂前朝的皇帝。
他们对草原上的外族全程不设防，遇上英明的皇帝还好，可遇上昏君，那就和打开大门欢迎对方没什么区别。
前期还能镇压周边的外族，可到了后期不断的内乱，皇帝甚至还弃都城逃跑，根本管不了外族，那些居住在边境的百姓，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外族的铁蹄下。
所以对前朝中后期，大秦不管是皇帝还是百姓，都没有什么好感。
虽然曾经辉煌过，但是后来给百姓带来的灾难也不是假的。
要不是太祖建立大秦后，派人守卫前朝的皇陵，他怕愤怒的百姓，把他们的墓给挖了。
这些皇陵要留到后世，让后人考古，可不能让百姓们挖了，破坏里面的文物。
太祖想得还挺深远，秦宸在心里吐槽。
你不让百姓们挖，却让后世挖，前朝皇帝要知道了，多少得在地下和你来一场灵魂PK。
“砰～”
“哼，这些马贼，等朕腾出手来，通通把他们抓起来去修路。”
皇帝收到西北的情报，知道马贼差点抢劫送去西北的物资，气得直拍桌子。
“大哥，你和他们动什么气？他们之前只敢抢外族，这一次外族也受灾严重，他们抢不到东西，才敢把主意打到大秦的头上。可惜他们没有动手，不然真想让他们尝尝神机营的火枪有多好吃。”
秦宸捡起地上的折子，翻看后和兄长说道。
“朕就是怕有人打物资的主意，才把神机营派了出去，顺便还能替边军盯着草原上的蒙族和金国。”
皇帝拿起弟弟放回桌上的折子，又看了一遍还是很生气，决定用小本本记下来，等西北的事解决后，再派军队围剿他们。
“神机营都出动了，想必蒙族和金国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秦宸可是知道大秦的神机营对冷兵器算得上是降维打击了，有太祖的遗命在，大秦皇帝从开国到现在，全都在大力发展神机营。
从原来的不足百人，到现在的三万人数。
可想而知这近百年来，神机营的扩建有多人了。
除了几万连发火枪，还有上千门大炮。现在正努力想办法在战船上安装，只要福船安装成功，就是扫荡倭寇之时。
神机营完全是由皇帝私人掏腰包组建的，是皇帝的私兵。
只要神机营是皇帝掌管，就没有人能造反成功。
“大哥，现在神机营的统领是谁？”
秦宸有些好奇，皇帝这么放心神机营，显然统领神机营的人是他心腹中的心腹。
御林军在大将军回来后，皇帝就交到大将军手中了。而神机营的统领，秦宸却一直没有见过。
“小宸不知道吗？”
听到弟弟的问题，秦昊诧异地看着他。
“哥，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秦宸满脸疑惑。
“咳，神机营是直属皇帝的私人军队，统领自然是当朝皇帝了，也就是朕。”
皇帝说着还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龙袍，然后用最帅的姿势看着弟弟。
“……”
手好痒，想打人。
这么重要的事，他哥居然一直没跟自己说过。
“哎呀不好意思，哥真的忘记了。”
皇帝看出了他弟想打人的想法，赶紧辩解。
“……”
好气哦，偏偏他还不能真伸手打他哥。
秦宸因为太过生气，中午多吃了一碗米饭。
“李德有，让人送消食汤来。”
皇帝替弟弟揉肚子，哭笑不得地吩咐道。
“是。”
李德有赶紧安排人去御膳房端消食汤了。
“今天的红烧鱼很好吃。”
秦宸为自己解释，要不是今天的鱼太过好吃，他也不会在吃饱了后多吃一碗米饭。
“是是是，都是鱼的错，要不是它太好吃，小宸也不会吃撑。”
对弟控来说，弟弟没有错，错的是鱼太好吃了。
“我明天还要吃。”
秦宸用祈求的眼神看向兄长。
“好。”
弟控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谢谢哥。”
秦宸立即笑道。
“把消食汤喝了，不然明天不准吃鱼。”
皇帝看着送上来的消食汤说道。
“好吧！”
秦宸不怎么乐意地喝起了消食汤，不是他说啊，这汤的味道说是汤，还不如说是药，一点也不好喝。
皱着眉头把汤喝了，秦宸立即找安于堂。
“安伴伴，糖。”
秦宸话刚落，就有一块糖送过来。
“呼～终于活过来了。”
秦宸嘴里含着糖，一脸得救了的表情。
“谢谢安伴伴。”
秦宸朝递来糖的人道谢。
“这是奴应该做的。”
安于堂在主子身边十一年，知道他不爱喝消食汤，每次喝完都要吃糖，所以早就准备好了糖块。
“安于堂做得不错，赏。”
皇帝直接赏赐，表示他对安于堂的满意。
“谢陛下。”
安于堂向皇帝道完谢就站回了主子身边，他这一举动让皇帝更加满意了。
他弟弟身边的人越忠心越好，这样他就不用担心幼弟被人欺骗了。
“陛下，这是浙江快马加鞭送来的折子。”
“呈上来。”
今日早朝有点紧张，前有西北大旱，现又有浙江水患，今年这天气是撞到鬼了吗？这么不顺的？
秦宸坐在屏风后默默地想。
本来这个时候他应该在睡懒觉的，可是现在却被他哥抓来一起上朝。
当然他是躲在屏风后面偷听，和皇帝大臣们的早朝还是有所区别的。
想到他付出了睡懒觉的时候，一来就听到浙江水涝的消息，秦宸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不是正式上朝，但是这兆头好像有些不太好啊！秦宸欲哭无泪，希望浙江的水患别太严重，不然他真的会怀疑自己的运气是不是很糟糕了。
不仅秦宸担心，朝中心怀百姓的大臣更是担心，全用紧张的眼神看向皇帝。
陛下，浙江的情况怎样，你倒是说啊？
一个个焦急地等待着，甚至还有大臣在心中祈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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