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她为保命扯的慌。


    可细想,自己本来就是献给河神的新娘祭品,也算不上是什么谎言。


    只是话音落后,原本悬浮在半空中的那些金色粉末重新化为黑色的铁链,还没等乔五味回过神来,铁链一端栓在她的左脚脚踝处,另一端则栓在宋滇之右脚的脚踝。


    眨眼间,两处紧紧相连的地方消失不见,铁链大小也发生变化,似是一条极有特色的脚链,细看那些金色的梵文还在时不时的流动。


    乔五味彻底傻了眼,她抬起头看向宋滇之,也顾不得这个人危险不危险。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不是栓大反派吗?


    怎么把自个都一起栓了!


    宋滇之也愣在原地,许是没想到束缚自己千年的枷锁竟是被偷进过来的小老鼠解开,更没想到两人会绑下的契约。


    鲜血以为媒,言灵以为誓,同生同死。


    还真是麻烦。


    宋滇之伸手轻轻摩挲脚踝处的那条链子,眼底露出一丝阴鸷,可很快就被掩盖下去。


    他抬起头,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中水光潋滟的盯着眼前的女子,一脸无辜的撒着谎。


    “我也不知,我似是忘了许些事情,你可知我是谁?”


    乔五味彻底愣在原地,她看着宋滇之那漂亮的脸蛋露出迷茫模样时,心里的提防在一点点溃散。


    她并未怀疑宋滇之的话,许是先入为主的缘故,在乔五味看来,宋滇之是真没必要装失忆的戏码。


    好半响,她才昧着良心,支支吾吾开口。


    “你……你是心地善良的河神!”


    这个答案让宋滇之意味深长的盯着眼前女子,他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意,亦如黑夜中盛开的昙花,美的让人挪不开眼。


    声音低沉,又带着一丝蛊惑。


    “娘子?”


    乔五味下意识开口:“aha?”


    待反应过来后,她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


    这也怪不得乔五味,毕竟那些刻在dna的歌词实在是下意识的反应。


    宋滇之依旧是笑着,依旧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眼前的女子,他伸手轻轻捏着女子沾有一些污泥的下巴。


    “还不知娘子的名讳?”


    宋滇之的手也极其漂亮,如同上好的玉瓷器,白皙修长且骨架分明。只是在乔五味看来,那只手冰冷的叫人害怕,似是一条吐着舌信的毒蛇,下一秒就会缠在她的颈脖处,然后用力勒紧。


    乔五味咽了咽口水:“乔五味。”


    她是被丢弃在道观的孤儿,随着师傅姓,因道观门口种有好几株五味子,便取名乔五味。


    “我名宋滇之。”


    许是太久没有说过自己的名讳,宋滇之的嗓音带着生硬与沙哑。


    那只冰冷的手捏着乔五味的下巴,轻佻的向上挑起。


    “可别忘记。”


    乔五味张嘴想说些什么,目光却被身后的那棵玉树给吸引过去。


    她不知玉树的存在是束缚宋滇之最重要的存在,更不知那铁链的源头也是来自这棵玉树。


    铁链离开宋滇之脚踝的那瞬间,这座罪仙囚狱也失去它的存在性。


    琼玉树毫无征兆的朝另一边倒去。


    乔五味的小脸瞬间露出肉疼的神情,这么大棵玉树摔落在地,怕是会摔得稀巴烂。


    这玉碎了可就不值钱了。


    玉树倒下的瞬间,将最前端的石壁砸出个大洞,洞外是翠绿的丛林,阳光随之倾斜落下,时不时还听到几声鸟叫。


    宋滇之忘了自己有多久没瞧见这样的景致。整个人愣愣的呆在原地,那双细长的丹凤眼露出一丝迷茫。


    在他失神的片刻,乔五味突然爬站起来,朝着洞口方向小跑过去。


    宋滇之的目光随着那只“小老鼠”的身影移动,以为她是要逃离,不曾想是蹲在琼玉树旁,一脸心疼。


    乔五味见玉树并未摔的粉碎,这才松了口气,看着脚旁那一株在阳光下散发温润光晕的枝桠,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冰冷的触碰让她心瞬间激动起来。


    还好,还好。


    大宝贝还在。


    可就在乔五味准备将脚边那一株玉枝桠折断时,眼前的玉树突然化为绿色的荧光,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在那瞬间,乔五味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那么大一棵玉树呢!!


    怎么就突然没了!!


    宋滇之将乔五味脸上的错愕与揪心的神情时,眼底露出一抹诧异,他站起身走过去。


    可想到两人身上的契约,那鸦青的睫羽边掩盖眼底的杀意,边故作遗憾道。


    “这琼玉树可是不得多的珍宝,单单一片叶子都可买下一座城镇。”


    乔五味!!!


    宋滇之继而有慢悠悠说道:“可惜娘子方才没能够折下几株枝桠,那枝桠折断虽不及琼玉树那般值钱,但却不会随琼玉树消失不见。”


    乔五味只觉得宋滇之嘴里吐出得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刀刀捅在她的心窝里。


    难受的厉害。


    宋滇之见乔五味那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样,漂亮的脸上露出无辜的神情,那双漆黑的眸子却是瞥向洞穴外,那片有阳光的丛林处。


    乔五味好半响才回过神来,痛失暴富的机会对她打击太大,整个人似丢了魂般,好半响才回过神,想起自个的包袱还遗落在黑河村呢。


    那里头可还有不少黄符与朱砂呢。


    只是还没走几步,便被一道阴影给笼罩住。


    乔无味抬起头,就对上宋滇之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漆黑的眸子似是黑湖,深黯的让人瞧不清任何情绪。


    她猛的回过神来,整个人更是惊得一身冷汗,自个怎就忘了这个祖宗。


    宋滇之垂眸,语气带着几分冷意。


    “娘子方才是想抛弃为夫?”


    乔五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连忙反驳:“我不是,我没有。”


    宋滇之微眯着眼,轻声解释:“你我已绑定契约,若两人离的太远,铁链会化为荆棘,从血肉中生长出来,那样很疼。”


    乔五味瞬间被吓的脸色苍白,哪还在顾什么反派不反派,她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契约不能解除吗?”


    乔五味向来惜命的很,又怎愿同宋滇之绑在一起。


    虽书中对宋滇之描写不多,但他出场便是子夜红月,百鬼哀嚎,结局更是穿着沾着鲜血浸透的黑衣,伸手将男主的心脏掏了出来,并将其推入冥海中,而留下女主在海村中苦守到老。


    不等宋滇之开口作答,乔五味再次开口,并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你真的失忆了吗?”


    宋滇之一脸认真:“那是自然,娘子是不信我?”


    乔五味也觉得自己是多想了,若宋滇之没有失忆,怎会如此良善的相信她所说的话,怕是直接一爪子掏出自己的心肝,骨灰都给磨成粉。


    可“娘子”那两个字,总觉得像是催命符。


    乔五味极其心虚的低下,早知道说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


    毕竟这一声又一声娘子听是芒刺在背,站立难安。


    “你别喊娘子,喊我五味就好。”


    乔五味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宋滇之那如玉般的脚背上,随即又落在脚踝处那条黑色的锁链。


    黑白的相衬,给与人一种很强的视觉冲击力。


    瞧的挪不开眼。


    宋滇之先微微蹙眉,而后那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乔无味的身上。


    “你想解除契约?”


    乔五味用力点点头。


    宋滇之要比乔五味高个头,似是一座山般站在乔五味的面前,他突然伸手擦拭掉沾在乔五味下巴处的污泥。


    那指腹柔软,却又冰冷的厉害。


    乔五味被突如其来的亲昵吓的全身僵硬,若那日这大反派恢复记忆,怕杀的第一人定是自己。


    想起宋滇之的手段,她没出息的哆嗦起来。


    宋滇之假装没察觉到,嘴角虽露出浅浅的笑意,但那双漆黑眸子却似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不如出去找人问问?”


    乔五味似是想到什么,双手紧握成拳,瞪大的眼睛中带着怒气。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道:“那我们就去黑河村!”


    找人算账!


    在乔五味看来,这一切都是黑河村长的错。


    他若没把自己骗过来,打晕塞到花轿里,那就不会同宋滇之搅合在一起,小命岌岌可危不说,还有那什么鬼契约。


    乔五味朝前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她扭头看向整个身影都被笼罩在阴暗中的宋滇之,小心翼翼的开口。


    “我们离多远,这链子才会化为荆棘呀?”


    宋滇之从阴影中走出来,阳光洒落那他的身上,将地上的影子拉的极长,本就极白的皮肤衬托的有些病态,根根长而翘的睫毛落下的阴影,将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杀意掩盖住。


    “我也不知。”


    乔五味幽幽的叹口气,朝后退了几步,边与宋滇之同行,边小声嘀咕着。


    “那黑河村邪的狠,总感觉那村子里藏有什么脏东西。”


    话音落后。


    乔五味似是想到什么,本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因宋滇之在旁的缘故,又硬生生的给憋回了肚子。


    《诛殇》中主要剧情,便是男主与女主携手诛杀殇魂的过程。


    而文中也详细描述过,这殇魂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洪荒初期,没有黄泉,更没有阎王殿与奈何桥。


    死去的人化为孤魂,游荡在天地之间。


    可伴随天灾,饥饿,疾病,孤魂数量增多,严重影响活着的人,那时名为“刳其”的人站出来提议。


    不如将这些孤魂赶去冥海。


    而在冥海深处有座城,名为归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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