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之助平时看起来低调又好脾气,像个普普通通的社畜,但他的不杀原则和突出武力在港口黑手党其实很有知名度,不少试图抽调他为麾下的小干部都铩羽而归,后来知道那确实是他的原则而非一时矫情,他人对他的关注也就淡了。
只是最近那种隐隐的视线似乎又回来了。
原因竟然是谣传织田作之助那样不思进取的人,竟然能够找到一位死心塌地且贤惠的爱人。
黑手党实际在一些生活窘迫的女人那边行情还是挺不错的,毕竟只要不是太愚蠢的首领,都不会在抚恤金方面太紧巴,黑手党没有太多条条框框,手下会拼命只为两个字:利或者义。其中以利为优先,想让手下甘愿拿命冒险,就要让他看到这条命值多少钱。
于是一些目的性强的年轻貌美的女子会选择跟黑手党,图的自然不会是稳妥,而是要么前途,要么最好早死,虽然也会有翻车的风险,比如只是残疾,处理不好出人命也不常见。总之坚持陪伴到底的真爱在他们这行是很少见的。
其中,没前途又不好死的底层黑手党基本全是单身,如果不是森鸥外还算重视港口黑手党的形象,要求下边人至少仪表不能太邋遢,只怕他们有一个算一个的不修边幅。
就算如此,织田作之助的状态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和他们不一样,衣服包括易皱的衬衫都带着好闻的洗涤剂和浅淡的木香熏香,衣料经过充分晾晒柔软干糙,又细致熨烫得平滑,每次上班鞋子都被擦得发亮,人也精神状态饱满,和之前死水一样混日子时区别明显,一看就是有被很好的照顾。
以及每天食堂吃饭时候那份满载着食物香气的丰盛便当,明眼人眼中就是脱单的节奏。
可以看出来的用心体贴,还坚持了这么久,说不定真是真爱。港口黑手党里一群年龄不等的单身男人情不自禁散发出浓烈的柠檬味,并且默默排挤这个异类。
织田作之助注意到最近自己都是独自完成任务,每次坐在哪里周围都会莫名空出一片,但,似乎对他没有什么影响,所以也不需要在意。因为过于淡定和天然,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有被同事针对和讨厌,还觉得这样挺不错的,效率提高不少。
其他人:…
就这么氛围微妙地过去了快一个月,织田作之助背后的‘贤内助’始终保持着事无巨细的贴心,有雨带伞天冷加衣,以及几乎每天花样繁多几乎不带重的便当料理。
就连工作时不怎么和织田作之助有交集的太宰治都被好奇驱使悄咪咪地摸过来。
“噫,织田作竟然一个人在角落吃独食。”毛绒绒的黑色发顶忽然从织田作之助对面冒出来,眼神幽怨地看着便当里相当诱人的香辣蟹拌饭,闻起来真的好诱人。
“要试试吗?那边我还没动过,不过……”
没等织田作之助说完话,早有预谋的黑色猫猫已经拿出勺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挖走一块塞进嘴里,而后缓缓僵硬。
织田作之助顿了顿,补全了话:“…不过这是按我的口味做的,可能,有些辣。”
太宰治眼睛渐渐上翻,掐着脖子挣扎了好一会,在其他人警惕起来将‘你这家伙是不是投毒’的眼神投向织田作之助时,太宰坚强地在脸色涨红的情况下将这口蟹肉咽了下去。
随后黑发少年眼眶含泪声音沙哑的竖起大拇指:“仔细尝,还是、挺好吃的…”就连太宰也惊奇那么辣的情况下他还能有其他味觉。
几分钟内,乱来的某个准干部再次因为胃部绞痛进了港口黑手党的医务室,在这之前两小时内他刚以为吃过多安]眠药的探索尝试洗过胃,今日份二进宫,达成。
“所以织田作是有女朋友了吗?”夜晚,太宰治毫不在意的翘掉医嘱跑出来喝酒,织田作之助让老板给上了杯温牛奶,虽然严格来说对方现在什么都不能吃。
见织田作之助表情有些严肃,知道对方可能还在自责没能及时阻拦,太宰治想了想就没再作妖,只是依旧表达自己的好奇。毕竟最近织田作总是按时回家,他好几次去都没在lupin看到他,这样想着,黑发少年眼神愈发哀怨。
类似:你竟然为了别的猫忽略我,这样的感觉。
说实话,在这之前太宰治从来没有这方面的危机感,毕竟——嘛!就织田作之助这种程度的天然状态,太宰治觉得自己先找到美丽的小姐殉情成功的几率都比对方脱单的概率要大。
但现在根据他从各种蛛丝马迹中的分析,照顾织田作之助的人显然细心周全体贴还很家务全能,太宰治在脑海中构建出一个大和抚子式美丽温柔的女性形象。
可恶,这可是他殉情的理想型嗳!思维正发散,太宰治听到织田作之助淡定的声音:
“不是女朋友,他和你年纪差不多大。”
“他?”太宰瞪圆了眼睛,少年人本就还有些偏幼态的眼眸瞬间向猫猫眼发展。
“因为一些原因,空明没有地方可以去,我们就暂时住在一起了,算是室友,或者家人关系。”
太宰治点点头,但是这样说,危机感好像更强烈了啊。
一杯酒喝完,织田作之助赶太宰这个病号回去休息,他也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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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明的画似乎被谁看上了,几乎他上一幅对方扫一幅,还试图通过画展老板要到他的联系方式。被空明干脆拒绝了,画展老板并不差钱,当初会帮空明寄卖也只是单纯正好碰见他出门写生,又欣赏画中灵气,空明不愿意他就也没有多劝。
买画的人却也相当执着,他买画倒不是对艺术的欣赏,就纯纯是冲着画者去的。
池野内是一家杂志社的编辑,这年头能系统学绘画的少,插画师不好约且贵,但杂志社多,老牌的占据着市场,他们想吸引客户自然要多下功夫,更好的作者挖不过来,在别的方面精益求精一下总是好事。
起初他是抱着随便逛逛的心态去的画展,画展主人画画随心所欲懒得挣这点钱,但他寄卖的画作却很显然能看出作者经济条件一般,然而低廉的颜料都掩盖不了其中惊艳的画工。
推了一次之后对方又托老板联系了一次,这次说明他的身份和来意。
实际包括空明偶遇到画展老板都是在放线,这次他答应下来,约在织田作之助常去的那家咖喱店相谈。
池野内原本以为能以低价捡个漏,被拒绝了一次原本就心里有些打鼓,但还打算试一试砍价,但看到空明本人的时候,对方那种一看就‘我很贵’且高山流水般雅致、不耐俗物的气质让他毫不犹豫地提出自己能给的最高待遇。
他上过学,虽说当时在学校只是庸庸碌碌的一员,却也算见过真正的贵族高门子弟的模样,气质看似主观不可捉摸,但真正精英教育和金钱堆砌起的气质,实际只要看到就能意识到,这是另一个层次的人。
或许家道中落,但眼界不会因此降低。
空明和池野内签了三年合约,又约定好以邮件联系,虽然会麻烦一些,但池野内还是同意了。
“另外,不知道您最近是否有时间,其实我这边现在就有不少插画的工作,这次也带来了,您可以从中挑选您需要的。”
空明看了下,没管风格规定和要求,直接圈了报酬最贵的几个,换别人池野内还会劝一下,但看空明自信淡然的模样,干脆就没说,反正之后也是要审核的。
送走编辑,在对方眼中不耐俗物清冷矜贵的家道中落小少爷就挎着自制的购物袋就买菜去了。
再耽误都要误饭点了。
凭着计算能力,空明精准地用最短的时间和最合理的安排买到最便宜的促销产品,收获周边主妇一圈叹为观止的眼神。
池野内因为签了个合适的插画师而高兴,保持着昂扬的精神回到自己的社团,结果刚回去就听说自家杂志社被老板转手卖了,卖的还是个外国人。
池野内:!!晴天霹雳。
“都卖出去几天了,之前还开了个会,结果你没在,这次回来可要好好道歉才行呐,老板虽然没露面,但过来的秘书看起来是个很严肃的人呢,池野君可要小心哦。”同事面上同情地拍了拍池野内的肩膀,在看到对方明明打受打击却依旧强撑着对他道谢后离开,嘴角情不自禁扬起,眼里露出讥讽。
池野内工作很积极,杂志社几个算起来是中流砥柱的作者都是他签下的,而同事签的画手因为画的太糊弄被投诉开除,同事也受了申饬,旧老板就把签画手的事转给了池野内。
此时同事心里乐得看池野内的笑话,被旧老板赏识又怎么样,得罪了新老板就等着走人吧。
过了一会,老板秘书让人带池野内过去一下,仿佛已经看到中年危机提前到来的他精神恍惚,应付了其他同事或真或假的担忧,他强打起精神整了下仪表过去。
老板的秘书是个红发皮肤微深的英俊外国男性,对方眉宇深邃,眼睛是少见的金色,一道显眼的长疤自对方发间,由右额斜下方直刺眉间,这明显是利器伤,行动间隐隐可以透过布料看到对方身上的肌肉轮廓。
池野内汗都出来了,想起同事说得秘书比较严肃,这形容词跟本人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对方即便穿着西装革履挂着笑都像是那种会随时暴起杀人的西装暴徒,跟秘书这种需要圆滑和细心的工作根本不沾边,那么敢用这样的秘书,老板又得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压制住对方…简直细思恐极。
但是这个小杂志社就连洗]钱都洗不动几张,其他还能有什么用处吗?
“池野内先生是吗?工田先生跟我说过你工作能力很强,态度也很积极,老板人在国外,买下杂志社只是想尝试新的领域,但对这边情况了解不深,所以预备请你担任代理社长,不知你意下如何?”秘书,也就是艾伦开门见山地说。
池野内不敢置信地僵硬在原地。
最后他是如幽魂一般飘出去的,旁人以为他受了挂落,实际他成了他们顶头上司。虽然如此,他激动之余却更加惶恐难安,就怕有钱挣没命花,但是…他苦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机会放在眼前就想赌一把,人之本性啊。
室内,员工一走艾伦就撕了西装,胸肌大敞着坐在沙发上,右手指轻触左手腕内侧,皮肤上逐渐浮现一个精巧繁复的花青色八瓣花,虽然后来得知这玩意是一种星盘状雪花,但已经习惯的干脆没改。
他眼睛微闭进到一个满是星辰的空间,脚下是放大的花青标志,除他之外只有另一个人,是个纤瘦的少年人,卷曲的黑发披散至腰际。
“花自己的钱还得转手,boss你可真不嫌麻烦。”艾伦调侃着,话语中杂着亲近,神情举止却是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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