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看过大夫后知晓自己没有怀孕,谢雨青也并不怎么失望。毕竟他已经做好没有后代的准备了,但他现在是个可以生的哥儿,无论有没有孩子,都算是上天对他的恩待了。心怀期待,有根胡萝卜在眼前吊着,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
既然现在没孩子,那就先专心搞事业吧。
谢雨青已经试验过好几次凉皮凉粉的配方了,做出来的口感与前世他吃过的味道相差不大,甚至还隐隐好上几分。谢雨青倒是没归功于他的厨艺上,做出来的凉皮凉粉味道好一是因为食材好,二是用料干净,没有增香剂增辣剂那些乱七八糟的添加剂,纯天然纯手工的,味道自然要好上几分。
凉粉做法简单,只需将豌豆粉和清水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均匀后上锅煮熟,期间一定要不停的搅拌,搅拌到凉粉透明有阻力后就快成功了。再多煮几分钟,再将它们倒进碗里抹平,待凉粉彻底凉了下来,就可以切块凉拌了,加自己爱吃的调料拌匀就是一道好菜,也可以当做主食吃。
不过古代人们做的大都是体力活,一碗凉粉怕是不顶饱,就跟稀粥一样,吃下去不多久就又饿了。
谢雨青熬出一盆凉粉来,就先将它下到井里冰镇着。井里温度低,就算是大热天打出来的水也冰冰凉凉的。刚熬出来的凉粉先放井里冰镇着,凉得更快,而且冰镇一会儿再拌也跟好吃。
凉皮做法就相对复杂一点了,先是要将面粉和成面团,再洗面。洗剩下的面团就是面筋,洗出来的面粉水别扔,像做苕皮一样上锅摊平蒸熟,做出来就是凉粉了。
谢雨青洗着面团,心里盘算着做凉皮的工作量,想着到时候还是得招几个帮手才行,不然就他和张迁两个人,是万万忙不过来的。
就他们俩人,光是忙煎饼有时候都有些忙不过来,等下月初又推新品又不招新人,这怎么行?
谢雨青一向想的通透,钱是要赚的,但也要花出去才行。赚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吗?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越会花钱的人越会赚钱,赚到钱了死扣着不放也是不行的。等招了店小二帮工这些,他的时间就可以腾出来做些别的事情,例如想更多的新鲜吃食出来,赚更多的钱啦。
谢雨青心里想着事情,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放慢了几分。等他回过神来,面筋也都洗出来了。一大团面就洗出来一小坨面筋,这出筋率真是少啊!此时此刻,谢雨青怀念了下现代科技,要是有面筋粉多好,用多少面筋粉就出多少面筋。
不过再怀念也是回不去的,还是好好过好现在的日子吧。说实话,真给谢雨青一个回现代的机会,他也是不会走的。他是谢雨青,也是青哥儿,回去有什么好的呢去吃各种科技食品打牛马工吗?谢雨青摇摇头,不再多想,做青哥儿也很好,在这儿他还有亲人、爱人和朋友呢。
面筋上锅蒸熟再切成一厘米见方的小方块,放一旁当作调料备用。还好凉皮是用洗出来的面粉水做的,没有丝毫浪费,不然谢雨青真要心疼死。
薄薄一层面粉水熟得很快,不一会儿就能撕下一张半透明的面皮,别看它薄薄一层,却是有弹性有韧劲的,闻起来也是一股小麦香气。两个大铁盘子同时蒸,不一会儿大半盆面粉水都蒸出来了。一层一层整整齐齐的叠在一起,还散着热气呢。
谢雨青拿起菜刀,将面皮给切成宽的条状,将凉皮都给抓散,用凉白开给冲一冲,防止凉皮全都粘连在一起了,同时也是给凉皮降温。这凉皮不“凉”下来,怎么好意思称之为凉皮呢。
做完凉皮,放井里冰镇的凉粉也差不多凝固好了。谢雨青提着桶将凉粉给捞起来,同样是切成条。
这时节胡瓜番茄都还没下来,谢雨青也就不强求这些。毕竟现在只是先做出来试吃一下,没有胡瓜——也就是黄瓜,影响也不大,等下个月的时候就可以摘鲜嫩的胡瓜吃了,凉皮凉粉口感搭配上也会更好。现下没有也不要紧,谢雨青焯了些豆芽和青菜,用它们代替胡瓜也不错。
加上之前拌魔芋爽的辣子油,炒干的花生碎、盐、醋、花椒粉,拌匀后,一份凉皮和凉粉就出来了。为了区分二者的口感,谢雨青是把它们分开拌的,但用的调料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凉皮那份加了面筋。
“吃饭了!”谢雨青将凉皮凉粉都端出去,见暂时没有人来买煎饼果子,就赶紧招呼张迁过来吃饭。
“就来。”张迁整理了下台面,洗洗手坐下来。“这是什么?”
谢雨青指着菜道:“这是凉皮,里面这个是面筋,这个是凉粉。你快尝尝看喜欢那个。”
张迁反应过来,想来眼前这两道菜就是下月要推出的新品了。这下张迁上心了些,先朝凉皮伸出了筷子,仔细品味过后,倒了杯水漱漱口才又夹一筷子凉粉尝尝味道。
谢雨青满脸期待的看着张迁:“味道怎么样?”
张迁点点头,评判道:“两样都好吃。不过我更喜欢凉皮些,吃起来更有嚼劲,这个小面团子是什么?入味又有嚼劲,和凉皮一起配着吃更好吃些,豆芽也搭配的好。凉粉也不错,不过我更喜欢凉皮一些。”
谢雨青:“这个小面团子是面筋,和好面团后用水洗出来的。一大团面就剩一下坨,做出来当然好吃了。不过洗下来的水也没有浪费,都给蒸成凉皮了。凉粉做法简单些,拿豌豆粉和水一起煮熟,再倒碗里等它凉了凝固后就成了。”
张迁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做出来的,也难怪这么好吃。这个凉粉没有凉皮有嚼劲,不过这个口感也是难得。”
谢雨青:“是呢。等天热起来,大家伙都不乐意在厨房做饭吃,咱们推出凉皮凉粉,肯定是会受欢迎的。你觉得怎么样?”
张迁很是赞同:“我也觉得会很受人喜欢。现在天虽然还不是很热,没到三伏天那种程度。但我天天在煎饼摊子前守着,那火炉一直烤着我也受不了。闻着煎饼果子的味道也没多少食欲。这凉皮就刚好,冰冰凉凉的,我一下就爱上了。想来等三伏天那阵,煎饼这些热食肯定赶不上凉皮凉粉,还有那些冰酪好卖。不过冰酪价贵,应该还是凉皮能多卖些。”
谢雨青有些惊讶:“冰酪是什么?”
张迁:“就是用碎冰做的甜食。有些人家冬天的时候就将冰块给存在地窖里,夏天的时候就拿出来用。不过这冰也不是谁人都能存的,冰酪这吃食也会贵上许多。”
谢雨青懂了,就是冬冰夏用做的冰糕嘛。原来没有冰箱这些造冰机器夏天也能有冰用啊。不过地窖存冰,应该得挖很深吧,存的冰估计会化不少。想来还是很耗费人力、物力的,等以后他有钱成大老板了,也挖个地窖存冰。
张迁看谢雨青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就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过几天再热了点儿,估计就有冰酪卖了。到时候咱也买一两份尝尝。”
谢雨青应答着,又道:“对了,我们这个铺子生意也还不错,我们两人多做些也能运转的过来。但马上推出新吃食的话,就咱们两个人估计就忙不过来了,我是想着招一些人来做工,你看怎么样?多些人手,咱们也能轻松些,我也好腾出空来做些别的。怎么样?”
张迁:“招工吗?我觉得可以。不过这得仔细考量一下,我怕到时候招进来的人没做多久就带着咱们的秘方跑了。”
谢雨青自然也考虑过这方面,张迁的担心并非是空穴来风。毕竟现在大历朝估计也就他们一家煎饼果子了,煎饼果子生意好,别看他们只是一个小店铺,但赚得钱多,自然也多得是人惦记着。
谢雨青:“是这样,但咱们也不能一直就咱俩忙吧,那多累啊。我们可以做核心部分,比如自己炸薄脆、调酱料这些我们可以自己做,不让别人知道。再者,咱们也可以牵契书,要是有谁把咱们的秘方给泄露出去了,那就去官府告他。相公,你说呢?”
张迁耳朵微红,连连点头答应。“不过找人来做工也得小心些,至少得多打听打听,得知根知底,人又勤快老实,爱干净的。”
谢雨青:“那是自然。我们做吃食的,自然得找爱干净的人,不然要是因为卫生问题闹出事情来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不过这事也不着急,咱们现在还能忙得过来,先慢慢找着,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呢,只要在下月初前找到就行。”
谈完事情,谢雨青也拿起筷子吃起饭来,边吃还边招呼张迁快吃。
“不过咱们去哪里找帮工啊?贴个告示?还是怎么做?”谢雨青一时拿不准注意,颇有些苦恼。
张迁:“告示也可以贴,不过识字的人应该不多。平时可以多留意些,多和食客们聊聊,说咱们要招工,也说说待遇和条件,把这消息给散发出去到时候符合的人应该会前来。咱们把把关就行。其实要是咱们银钱足够,去人牙子哪里买些人回来是最方便的。他们身契都在自己手里,也不怕他们跑了。”
谢雨青点头表示了解,不过去买人这件事,他心里还是有些许抵触的。但这个时代就这样,他也不可能改变。不过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如今就算买了人行里的人,得了他们的身契,也不能随意打杀吧。
“那告示就先不贴了吧,浪费笔纸。咱们先照你说的来,看能不能招到合适的。至于买人那些,再说吧。”谢雨青几句便把这事给敲定下来了。
第072章
招工的消息散出去,没多久就有人找上门来。来面试的人还不少,谢雨青打听过他们的身世,又考核他们的厨艺、卫生意识等,最终留下了两名帮工。
一名是位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叫李春花。她丈夫在码头做工,自己家里还有两个女儿要养。谢雨青几乎是没多考虑就留下李婶了,李婶长相和蔼人又老实勤快,在来应聘的人里条件都挺拔尖,不留下怎么行。
李婶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这儿看看,毕竟谢雨青招工的时候说不限男女,她便来了。得到通知的时候,李婶一个劲儿的谢谢谢雨青,夸他心善,还主动提出自己可以少要一点儿工钱,就怕自己被赶走了。
不过谢雨青没采纳李婶的意见,他有他自己的主意。工钱当然是不会克扣的,若是逢年过节的店铺生意更好,他还会给帮工们发钱呢。
还有一个是十六七的汉子,叫何飞,手脚勤快,力气大也有点小聪明,家里就他和一个弟弟。只是他太瘦了,竹竿一样的,看起来比年纪还小些,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
谢雨青其实感觉何飞年纪有点小了,像是在使唤童工一样。那孩子到底还小,差点当场哭出来。
还是张迁在旁边劝说,谢雨青才猛然想起来,他现在也不过十九岁,张迁也才二十。这个年代十六七已经不算小,可以成亲了,这才留下何飞。
目前他们店铺小,要忙的事情也不多,招两个人已经完全忙得过来了。若是以后业务扩展得更多了,那再招人也不迟。
李婶学东西快,细致不毛躁,也能识数,最重要的是人品信得过去。
谢雨青便教李婶如何摊煎饼,李婶生怕把煎饼摊坏了浪费东西,硬是在心里揣摩了好几遍才上手,第一次摊出来的煎饼倒也是有模有样。
谢雨青心里很是满意,又另外教会何飞和李婶算数之后,就放心的让李婶去做摊煎饼这事儿了。
何飞年纪毕竟还小,做不到李婶那么细致周到,平常就负责打杂。打扫店铺,擦洗桌椅,洗菜这些活儿。
二人都是和谢雨青签过契书改过公章的,要在谢记食铺做满两年,且不能泄露吃食秘方,不然得赔偿,谢雨青这才放心的让二人上班。
谢雨青每个月给李婶发一两工钱,给何飞发八百文。这个工钱的尺度谢雨青也是有考量,四处打听过平均水平才做出的决定。就这一两、八百文的工钱,只用在店里做做活,不用干什么苦力就能有这么多,那都是顶顶好的了。少有店家对工人的待遇这么好。
李婶要在炉灶前守着摊煎饼,还得负责收银这些,工作量比何飞要大的多,因此工钱多一些也是合理的。这一点谢雨青也没刻意瞒着李婶何飞二人,毕竟有压力才有动力嘛。
“另外,这个工钱也不是固定不变的。”谢雨青想起什么,又补充道:“不过你们尽管放心,我不是要克扣工钱的意思,若是逢年过节铺子里生意好了,我也不会让你们白白忙碌,我会给你们加银钱的。所以你们加油,好好干!对了,在我们这里做工是包中午那一餐的吃食的。吃食不会太好,但也不会太差就是了。要是你们想吃铺子里卖的这些吃食,你们也尽管吃就是了,也不必刻意压抑,只一点,别浪费就是。还有就是有客人的时候要优先满足客人的要求。”
卖吃食的店铺不允许自家员工吃,那就有点反社会了。而且不是谢雨青不相信他新招的两个员工,就算他明确不允许他们吃煎饼,但是自己总有看顾不到的时候,现在还没监控。他们一定会遵守自己的话吗?怕不见得。而且要是憋狠了,偷吃偷拿这种行为还真不好说。
与其压抑天性,不如先敞开说了。就两人,他们敞开了肚皮吃也不能把煎饼铺子吃空的。而且天天在煎饼铺子里待着闻着煎饼的味道,天天吃顿顿吃,怕是要不了多久,两人就都能吃伤了。再加上谢雨青也有打听过二人的家庭,不是多穷的人,也没有爱占小便宜这种习惯,那种最糟糕的事情也不会发生的。
“这……”李婶和何飞对视一眼,眼睛都隐隐有泪花闪烁。他们何德何能啊!既然有这样的好运气,遇见这种好主家!
“哎哎,你们别哭啊。”谢雨青一时有些慌了,他也没说什么吧?怎么就一副感动坏了要哭要哭的神情啊。
“别哭,别哭!”谢雨青摸出了一方帕子,低给李婶。
李婶没接帕子,用袖子摸摸泪侧过身去,“东家!你对我们真好,这工钱已经是高抬我们了,这,怎么还能吃东家的东西呢!”
何飞眼眶红了,愣是将泪憋回去,连连点头。
谢雨青:“这有什么啊!你们好好干,不要辜负我的期待就行!不过也别叫我东家了,怪不习惯的。李婶,你叫我青哥儿就行了。这样吧,我给你们摊个煎饼!”
东家这个称呼,谢雨青还真不习惯,安慰人什么的他也不在行。瞥见煎饼摊子,他灵光一闪,干脆给他们一人摊一个煎饼好了。
谢雨青说做就做,将就着摊子摊起煎饼来。虽不是卖钱的煎饼,但谢雨青也很是上心,摊得又大又圆,面糊、芝麻、酱料这些都给足了,嫩莴笋叶、三丝、薄脆这些也一样不缺,甚至还给二人的煎饼都加了鸡蛋。
“来,拿着吧。吃了煎饼后可就别哭了。”谢雨青将煎饼塞在二人手里,背手去后院了,给他们留下些私人空间。
李婶摸摸泪,小心翼翼的拉下油纸咬下一口,嘴里咀嚼着喷香的煎饼,感受着这份美好。李婶节俭,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在她看来,这煎饼就是难得的美味了。她珍惜的吃完这一口,剩下的都用油纸包好,揣在怀里,打算带回家给女儿丈夫们也尝尝。
何飞也是,小心翼翼的将煎饼塞在自己怀里,打算带回家去和自己弟弟一起分享。好让弟弟知道,他这回是真的找到靠谱好心的东家了,也不怕工钱又被克扣了。虽然还不到发放月钱的时候,但是何飞心里就是有莫名其妙的感觉。
只是这次的东家不喜欢东家这个称呼,那叫什么好呢?何飞思索了一会儿,他不能和李婶一样叫东家青哥儿,那就没大没小了。那就叫哥吧!
何飞拿定了主意,整个人都似轻松了不少。
谢雨青溜达到后院,身上总算是松快了些,刚刚教规矩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绷着的。还是不太习惯应付这些场面,做领导啊。谢雨青叹口气,去找正在炸薄脆的张迁去了。
李婶和何飞都是镇上的人,有家住,他们不用包二人的住宿,只用管中午那一餐的吃食就行。店铺前面和后院是用布帘隔起来了的,平常没事他们二人也不会到后面来。
张迁余光瞥见谢雨青的身影,就知道今天的事情差不多完成了。“怎么样?”
面试筛人的时候张迁是张迁把的关,最后有四五个比较符合的,就交给谢雨青来筛人了。
今天是和最后留下的那两个人签契书,顺便商量下月银、上工下工时间还有工作分配问题的。原本张迁也该在一旁给谢雨青撑撑场子,但是薄脆快用完了,谢雨青上自己一个人也能行。张迁便让他自己去前面管事了,他自己在后厨炸薄脆。
要是有什么事情,谢雨青喊一嗓子他也能听见,不耽搁什么事情。
谢雨青夹起一块薄脆尝尝酥脆程度,听见张迁问话,就一股脑儿倒豆子似的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给讲出来了。
“我也没做什么啊,李婶和那小孩儿都泪眼婆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他们了。还有李婶叫我东家,我当时浑身上下鸡皮疙瘩一下子就起来了。东家这称呼我还真不习惯。”
张迁似乎是笑了下,“那小孩儿?怎么就这个称呼,你也没比他大多少啊。至于眼里有泪,可能是这个工钱比他们预想中要多上许多吧,待遇也比想象中好。你本就是他们东家,总归是要习惯一下的。”
谢雨青:“没大多少不也大了几岁吗?”谢雨青汗颜,一时没想起来他也才十九岁。“话虽这么说,我还是不习惯东家这个称呼。”
张迁:“那个老李不也叫你谢老板吗?”
谢雨青狐疑地盯着张迁看了一会儿,嘴里咬着薄脆咔咔作响,他怎么感觉张迁越来越爱吃醋了?是错觉吗?是错觉吧。
“怎么这么看着我?”张迁抽空问了一句。谢雨青的眼神太炽热,想忽视过去都不行。
“没什么。”谢雨青啃完薄脆,拍拍身上的碎屑,“只是有些错觉而已。你继续炸,我把这些炸好的端出去补上,顺便看看他们干活。w也去看看李婶能不能应付过来,不行我就搭把手。”
张迁稍微推开一点,“拿吧。小心些,免得油蹦在你身上。”
“知道了。”谢雨青端起薄脆,给外面补上货。
李婶适应的很快,已经开始在给客人摊煎饼了,虽然动作比张迁慢上许多,但甚至细致,还没有出过差错。至于速度这些,想必做熟练后也能提上去。
何飞也不是个爱偷懒的主儿,桌椅板凳他已经打水擦一遍了,现在还不需要他洗菜切菜,这孩子就站在店铺外面吆喝,也吸引来不少顾客。
谢雨青点点头,心里对他们更是满意了几分,这个月刚刚过半,等月底的时候可以给他们开半月的工资,等下个月开始,他们俩人就是正式的谢记食铺的员工了。
“东……青哥儿!”李婶正忙得焦头烂额,看见谢雨青过来也是高兴的打了个招呼。话到嘴边她又想起谢雨青不爱东家这个称呼,连忙改口。
谢雨青倒也不在意这些细节,示意李婶先忙,“我来送薄脆的,不用管我。”
李婶下意识松了口气,手脚麻利的腾开位置,“来,放着儿吧。青哥儿你来得正好,这薄脆刚刚都用完了,好些客人没吃到都有些不高兴呢。还好您来得及时。”
李婶说话轻声细语的,头还偏了偏,心里记得谢雨青的指导,没正对着吃食说话,防止有口水落上去,惹得客人不高兴了。
谢雨青注意到这些细节,心里对李婶又多了几分满意。
“没事,你摊煎饼吧。我看你一时忙不过来,就先在一旁收钱。等以后你熟练了就不会手忙脚乱了。”谢雨青站在一旁收钱,还不时提醒李婶该放什么,份量如何。
有谢雨青在一旁,李婶紧张不少,生怕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做事都有些束手束脚的感觉。
不过有谢雨青在一旁收钱,李婶确实轻松不少,再加上谢雨青也只是细心提醒,没有打骂这些,李婶就轻松不少。再加上逐渐上手熟练,动作快起来了,后面出错的更少了。
到了下午,谢雨青只是站在一旁看着,李婶一个人也可以做到收钱摊煎饼这些了。忙不过来的时候,何飞也会来帮忙,二人协作,没出过岔子。
谢雨青放松不少。最开始他在一旁看着李婶的时候也有些紧张,李婶可能是在家节省惯了,在摊煎饼的时候也下意识的节省。例如酱料抹的少啊,三丝、莴笋叶这些加少了,谢雨青就会在一旁提醒李婶多加些。
多次提醒后,李婶也意识到自己这样不行,会着重注意多加一点,也不手抖了。谢雨青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做吃食生意这些,最忌讳的就是少给客人东西了。有些客人不在意这些,不会和你当面起冲突,但人家也不是傻的,他们的钱也并非大风刮来的。这样的次数多了,客人也就不愿意来光顾了。
谢雨青不想赚快钱,捞一笔就跑。他是想着好好经营“谢记食铺”这个招牌,慢慢将它做大的。自然得多多注意下细节,不能栽在这些方面了。
临近晚上打烊时,谢雨青倒是没让李婶何飞将没用完的面糊青菜给带回去,剩下的东西也不多,不好分。谢雨青也不想因为这些事情闹的不愉快,也就干脆谁都没给了。谢雨青用这些剩下的材料,还多炒了一些菜,招呼李婶何飞吃过晚饭再走。
毕竟今天忙得比较晚,天色都渐黑了,谢雨青也不好意思就让他们就这么回去,便做了晚饭,招呼他们吃了再回去。
夜晚躺在床上,谢雨青和张迁在被窝里咬耳朵。
张迁:“招了人之后确实要轻松很多。咱们赚得钱也是请的起帮手的,早知道就该早点请人来做活了。”
谢雨青点点头,“是这样不错。我今天在外面看了他们一会儿,李婶上手快,何飞也机灵,两个人也能忙得过来。咱们也可以轻松些了,明天我们会家看看吧。反正今天炸了不少薄脆,酱料这些也够用很久了。最近忙得不行,都没什么时间回去。”
张迁:“也好。咱们早去早会,坐驴车回去当天也能赶回来。正好也看看我们不再店里他们能不能忙活得过来。”
谢雨青:“那就这样。等明天李婶过来了和他们说一声,咱俩就回家去看看。好久没回去了,也不知道家里的那两窝小兔子怎么样了。”
张迁:“明天回去看看就知道了。放心,有阿奶在,想来兔子应该是没什么事情的。睡觉吧。”张迁拉过被子盖好,将谢雨青抱在怀里,盖住他的双眼,“别多想了,快睡吧。”
谢雨青顺应着眼睛上的重量,闭上了眼睛。许是白天太过操劳耗费了心神,嗅着身旁令人安心的味道,没多久谢雨青就陷入了睡眠。
……
何家。
何平听见声音,动了动耳朵,“哥,是你回来了吗?”
“是我!”何飞打开门,“弟,你今天还好吧?吃了吗?”
何平:“我还好,上次的药吃完好了不少我感觉自己最近都不用吃药了。我吃过了,哥,你吃了吗?。对了,哥,你找的新活儿怎么样?新东家好不好,你有没有受欺负?”
何飞推开门就见自家弟弟正坐在院里编东西,他假意呵斥道:“怎么天黑了还在编这些东西?小心你的眼睛熬瞎了。”
“家里的事你别担心,好好休息就是傻话你也别说,药还是得吃,一直吃到完全好起来才行。我好着呢,怎么会受欺负,你别瞎操心。我被东家留下了,东家给的待遇好,一个月能有八百文呢!而且东家还给我吃食,我没吃,都带回来了!”何飞小心的从怀里掏出油纸包打开来。油纸包他一直揣在怀里,现在还有丝热气呢。
何平先是惊讶了下,新东家竟然乐意给八百文!后面注意力又被吃食给吸引过去了,盯着纸包咽了咽口水。
何飞:“给,快吃吧!”
何平咽了咽口水,两个油纸包呢,他分一个给何飞:“哥,你也吃。”
兄弟两默契地扒开油纸咬了一大口,煎饼果子虽然有些冷了,但还是能吃出饼皮的柔软,闻的到蛋和酱料的香气,薄脆也还是油香微脆的。
“哥,好好吃!东家是个好人,哥你要好好做啊!”何平吃着煎饼,觉得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又想不出什么好报答东家的,只要反复说着让他哥好好干。
“这还用你说?快吃吧!等月底哥发月钱了,你想吃多少都行。”何飞揉揉何平的头,笑着安慰着。
同一时间,李家也同样洋溢着欢声笑语。
李婶此刻和何飞同一个心情,那就是要好好干活,好报答谢雨青收留他们的恩情。
李婶虽正值壮年,但是镇上许多活儿都不乐意招女人哥儿,就算招了哪里有这么好的待遇?
何飞更不用多说了,瘦竹竿一个,虽然有些力气,但看着就瘦小,也很少有人招他给活儿干。就算有时候找到活儿干了,还常常被霸凌,被克扣工钱,也做不长久。这次他总算幸运一回,不必再担心自己的月银会不会被人克扣了。
何飞吃着煎饼,他想着,要是东家不赶他走,他愿意一直留在煎饼铺子做工。新东家是个好人,李婶也是个好人,相处起来应该不难。
第073章
第二天谢雨青一开门,竟然就见何飞已经蹲在门口等着了。
谢雨青:“何飞?你怎么来这么早啊,等久了吧?。”
何飞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哥,我想着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早点来店里了。我也是刚来,没等很久。”
谢雨青:“早上露水重,你先进来吧。”话音刚落,谢雨青就见李婶也过来了。
谢雨青心里感叹,来得真早啊,新员工就是不一样,上班激情满满。
李婶一路小跑过来,喘着气说:“青哥儿,何小子,我没来晚吧?今早上我闺女有些不舒服,所以耽误了一下。”
谢雨青摆摆手:“没有没有。我也才刚刚开门呢,来得不完。”
李婶拍拍胸脯,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自己来晚了耽误事儿呢。”说着李婶进店来,帮着把东西都搬出来摆上。何飞则拿了扫帚,扫完屋里又顺手将铺子门外的街道也给扫一扫。
谢雨青没找到有什么事可做,搭话道:“你们来这么早,吃早饭了吗?我熬了粥,要是没吃可以将就吃点儿。”
李婶:“我吃了的吃了的!青哥儿你尽管忙你的,不用管我。”
谢雨青又将视线转向何飞,何飞也连连摆手,“哥,我也吃过了。”
“好吧。”谢雨青也就不强求了。“你们要是饿了也可以去打碗粥喝。”
谢雨青看李婶和何飞都各自找到事情做了,他在这儿也帮不上忙,干脆回后院,喝了粥吃过早饭后,帮着张迁将驴车给搭好。
这些日子大白一直被关在后院,镇上这个院子比家里小上许多,再加上一直忙着,谢雨青也没空牵着驴子出去散散心。顶多给它加加餐,打扫下卫生什么的。
现在驴子一看要给自己套车架,就明白是要从这个小院子里出去活动了。它不但不排斥,还主动伸头方便张迁套车架。
谢雨青拍拍驴子的头,“你倒是聪明。知道套上车架就是要放风是吧。”
也不知驴子有没有听懂,它只自顾自的嚼着草。
车架比较大,注定是走不了前门的。
张迁将驴子从后门牵出去,停在门口处的巷子等着谢雨青。
谢雨青则去将他们睡的房间给锁上,又去前面铺子和李婶交代一下事情。
谢雨青:“李婶,我们要出去一趟,这儿就先交给你了。小何,院子里有口水井,你一会儿打水把莴笋、土豆这些给洗了吧。土豆洗完削皮切丝放水里泡着啊。然后厨房也有米有菜,调料、柴火这些也不缺。中午你们就自己做点饭吃,或者想吃煎饼就自己摊,中午我们也不回来吃。”
何飞:“好嘞哥,我这就去洗菜。”说完何飞一溜烟去后院打水洗菜去了。
李婶被谢雨青这一番话砸得有些懵,她听是听懂了,但内心还是有些惶恐,连忙擦干净手道:“青哥儿,你们要出门呐?”
谢雨青:“对,我们回家一趟。这铺子就先交给你管了。小何还小,李婶也多多看顾着她。”
李婶:“这这这……我能行吗?”
谢雨青:“有什么不行的?李婶,我相信你能够管好的。有什么事儿等我回来再说啊。我今天下午应该能赶回来,要是没回来,到点儿就可以关门了。来,这是备用钥匙,拿来锁门的,拿好了。”
“哎哎。”李婶连忙双手接过,小心翼翼的将钥匙放在衣服内侧。李婶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来的客人打断,她顿时闭上嘴,擦干净手又去煎饼摊子前忙碌去了。
谢雨青见此情状也稍微安下心来,他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招的人靠谱也有能力。李婶做事能力绝对是不差的,就是缺乏锻炼和自信。
谢雨青这回也算是赶鸭子上架了,他相信,要是李婶历练的够多,是有很大的潜力成为工作女强人的。年龄不是问题,三十几岁算什么老,这才是真的正值壮年啊!
谢雨青关上院门坐上驴车,张迁就拍一下毛驴,吹一声口哨,驴子就慢悠悠走动起来。车架跟随着驴子的脚步,吱呀一声,车轮子动起来,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走动。
“回家咯。”
走出镇上,剩下的路段大都是黄泥土路,好点儿的地段还会铺些碎石子草木灰排水,其他地方就不好走了。泥路被车轮压过,留下大大小小的深痕,雨一下就变成了水泥混合路,脚一踩就要陷进去。
谢雨青坐在驴车上感触还不是很深,但驴蹄子会陷进泥水里,车速都慢下许多。车速降慢后虽不怎么晃,但泥水还是会溅得到处都是。
谢雨青撑着下巴看身旁的景色逐渐变得熟悉,又渐渐被抛在身后,就算是坏路也不能影响到谢雨青的好心情。不过也有那么一刻,谢雨青还是怀念平坦整齐的水泥路啦,还有橡胶,套车轮上减震多好啊。
唉,水泥是不是可以用石灰和黏土烧成的?具体的配方谢雨青不清楚,但记得大概的成分。或许等他以后发达了,也可以试试能不能造一条水泥路出来吧。
不过现在还是算了,修路呢,得多费时费力费钱啊,以他现在的资产,都不一定能把他家院子给打成水泥地。
谢雨青摇摇头,将这些想法先抛之脑后,还是慢慢一步一步来吧。
“快到了。”谢雨青直起身子捶捶后背,靠在木头车架上颠了一路,还真有些腰酸背痛。不过他已经看见刘家村村口的大树了,谢雨青撑着车架跳下来。
张迁感受到车架上的动静,回头看一眼问道:“怎么下来了?快到家了。”
谢雨青:“就是快到了我才想着下来走走,车架太硬太颠了,我坐着疼,干脆下来走走。”
张迁点点头道:“下来走走也好。下次给你放个布垫子,坐着会好受些。”
谢雨青下来活动一会儿手脚,不知不觉就走到自家大门门口了。他们回来的早,好些人家都去地里忙活了,所以尽管之前他们盘店开店的事情在村里掀起些波澜,但此刻也没有人来追着他们的驴车瞧个热闹。
还好没有这样的情况,不热谢雨青还真的不擅长应付这些场面。
才离家短短半月,谢雨青心里竟然也生出些近乡情怯的感觉,他站在家门口处迟迟没推开门。
张迁也不催谢雨青,或许他也有着同样的感觉。
谢雨青深吸一口气,这才推开院门,院子里的东西都没什么变化,谢雨青心里松了口气。不过想来也是,他们也才出门半月,能发生什么变化,只有院子里的树发出了新芽,搭的菜棚子瞧着也爬了藤,初具雏形了。
狗子们初时还对着谢雨青狂叫,后来嗅出气味认出来人是谁,一个个的都摇着尾巴扑了上来,一个比一个乖巧。
谢雨青都差点被狗子扑到,还是张迁在身后扶了他一把,谢雨青才借着力站稳。
张迁呵斥着狗子:“扑上来做什么?坐下!”
狗子们再热情也得遵守命令,围着谢雨青坐下了,谢雨青挨个摸摸头以示嘉奖,“待会儿给你们加餐啊!我现在身上可没带吃的,都别这么看着我,一边儿玩去。”
“是啊?”刘阿奶听见狗叫声,匆匆放下喂鸡的木桶,从后院钻出来,等站定瞧见是谢雨青,脸上不由得绽开笑容。“青哥儿!你们咋回来了?镇上铺子不忙啊?”
谢雨青赶着狗子们进去,将院门给完全打开,方便张迁牵着驴子进来。
许久没见刘阿奶,他也心生想念,顾不得帮张迁牵驴抬车架,先上前找刘阿奶说话去了。“阿奶,我好想你。本来早就说要回家看看,不过煎饼铺子实在是走不开,所以这才耽搁了半月。眼下刚刚招了人忙得过来了,我和张迁就回来了。”
刘阿奶牵着谢雨青上下打量一番,“瞧着都有些瘦了!一会儿我杀只鸡好好给你们补补。店铺怎么就招人了?是哪里的,信得过不?招了人也好,你们就没那么忙了。”
谢雨青一一回答刘阿奶的问题,末了又道:“不用杀鸡,阿奶,我们在镇上虽忙,吃得也不错的。对了,阿奶,那两只新生的小兔怎么样了?”
刘阿奶:“还是要的,这事儿听阿奶的。你那兔子好着呢!一天我喂好几背篓青草呢,这兔子比小猪崽子还能吃。我之前买的小鸡都长大了不少,后面我还又买了批鸭子养着呢。你去瞧瞧就知道了。”
谢雨青心系他的兔子,和张迁打了声招呼,就跟着刘阿奶去后院看看。
刘阿奶照顾兔子是用了心的,眼瞧着兔笼里的兔子都比最初大上几分,笼子里还有不少新鲜草叶,笼子底下也没什么粪便堆积,异味也小。
而旁边的鸡圈,小黄鸡已经长大不少,褪去小时候鲜黄的羽毛,半大的鸡崽进入尴尬期,又些丑兮兮的。鸡圈里还多了批小黄鸭,另一只母鸡在带,初看会觉得有些怪异,但多看几眼也就觉得还好了。
谢雨青被带鸭子的母鸡吸引了视线,多看了几眼这才收回视线,去看生崽的兔子。
兔子长得更快了,谢雨青印象里还是一窝肉色的小兔崽子,这才过去半月吧,再看兔子的绒毛都长出来了,浅浅一层,盖住了肉色,拳头大小一只,估计再过一两个月,这兔子就跟成兔差不多大了。
毕竟兔子成长期确实快,一般出生后三四个月就能算是成兔了。
谢雨青没忘记数数数量,第一窝兔子一共八只,全都安全长大了,想来是圈养着,母兔食物充足又觉得没有危险感,便将兔崽都给奶大了,没有抛弃掉弱小的。
第二窝兔子有十只,谢雨青没看到母兔刚刚生兔子的时候有几只,不过就数量来看,想必也是没有夭折的兔崽的。
谢雨青脸上难掩高兴的神色,看来他们家养兔子的手法还怪科学的,目前还没有养死过一只呢。
猎回来那些受伤死的兔子和气性大不吃草气死的兔子也不算。
其他兔子养着也是养着,谢雨青想了想,干脆把单着的公母也给合笼了。不是发情期就不能发情吗?
谢雨青不相信,孤雄寡雌的话,只要关在一起,多多少少总会碰撞出火花,会有小兔产生的,吧。
反正,先养一起再说吧。
把兔子给捉出来合笼养之后,谢雨青又将后院的卫生给打扫一遍,撒上草木灰,杀菌除味又干净。
刘阿奶则逮了只母鸡,这下家里除去带小鸡小鸭的那两只母鸡外,就没别的大鸡了。
谢雨青想拦也拦不住,只能帮着烧水杀鸡,让母鸡走的痛快点了。
鸡血拿碗接着,鸡毛也收集起来别扔了,倒时候收起来封个鸡毛布垫子也是不错的。
鸡内脏处理干净,拿料酒腌一会儿,等下直接大火爆炒。
母鸡剁成块,再拿点香菇、竹荪泡发,鸡块焯水后放砂锅里,和竹荪、香菇一起炖。再加几粒红枣、枸杞,放几片姜,盖上盖都不用怎么管,只要让火别太大也别太小就好。
这时节春笋也遍山都是,掰一两颗回来,焯水后,拿油焖了就是,最是鲜甜了。
乡下山林间山花遍野,好看也好吃。摘些金雀花,拿来摊鸡蛋最是不错了。
山上有棵槐树开花开的早,摘些回来和米饭一起蒸,更是清香四溢,好看好吃。
回到久违的厨房,谢雨青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镇上租的房子虽然也有口井,灶台铁锅这些也一样不缺,但到底是太小了,还是家里地方大,放的更开些。
就连这锅铲,拿起来都比镇上的要顺手。
小灶上炖着鸡汤不妨碍谢雨青在大锅上做其他饭菜,不多时,鸡汤炖好了,其他饭菜诸如油焖笋、金雀花摊鸡蛋、槐花蒸饭、炝炒菜苔这些,也刚好可以端上桌。
谢雨青张迁回来,刘阿奶显然是很高兴的,她红光满面,一直招呼着他们多吃。
刘阿奶:“对了青哥儿,你们这一回来,店铺怎么办?不行啊,这人心隔肚皮,那那个帮工才招没多久吧?你们还是得回去看看才行。不是说不相信你们的看人眼光,那么大一个店铺,晚上没人守着也不行啊。”
谢雨青给刘阿奶夹了个鸡腿,安抚道:“阿奶你放心吧。原本我们也是打算今晚宵禁之前回去的。我和张迁也商量过了,打算这次抱只狗子过去,也好让它看门。”
刘阿奶听完连连点头,“好好好。你们也是这样想的我也放心了。带只狗过去也好,它们三在院子里可闹腾了,随便你们带那只去都行。下午你们做什么?竹林里笋子都冒出来长大许多了,不如挖些回去吃。吃不完做成小菜卖也行。”
谢雨青点点头,“好,下午我们就去挖些春笋。这新鲜笋子红烧着吃很不错,又脆又鲜甜,一点儿都不涩口。”
刘阿奶:“这就是吃笋的时节嘛,爱吃就对吃些。你们要是不回来,我都琢磨着自己去挖些回来,给你们送去呢。还有家里种的菜也看些带过去,家里有的拿过去就不用在镇上买了。我听说镇上啥都要钱!这出门不比在家,还是节约些好。你们又招了两个人,得发工钱吧?这一来二去开销不就大起来了吗?”
“是啊。”谢雨青顺着刘阿奶的话说,又和刘阿奶聊聊镇上的趣事,逗的她老人家笑的合不拢嘴。
待吃完饭,刘阿奶就让他们去山上挖笋去,不用耽搁时间收拾碗筷,也没几个碗,她自己来洗就行。
谢雨青做饭有收拾灶台的习惯,用过的碗他也会顺手就洗了,因此灶台不脏,也确实没几个碗需要洗。他也就没和刘阿奶争这个,背着背篓拿起锄头出发去山上了。
张迁也是一样的打扮,不一样的是谢雨青还戴了顶斗笠,下午阳光大,他不禁晒。
竹林里笋子是真的多,冒出地面又好找,都不用怎么费神,就能轻轻松松挖一背篓。
好些冒出地面早,长得快的竹笋已经快比人高了,这种竹笋已经快长成竹子了,就算挖了也不能吃。不过也不比吊在这一颗笋上。竹林里笋子多得是,就谢雨青张迁两个人,他们不眠不休的挖几天也挖不完,要不怎么有个成语叫“雨后春笋”呢。
没多久他们就挖了个小山堆了,不过竹笋笋衣也多,虽然说不剥笋衣竹笋能保存的久些,但是背太多不剥笋衣的竹笋回去也太占地方了。
因此谢雨青回家去拿了把菜刀来,就地就将竹笋给剥干净了放背篓口袋里。
剥下来的笋衣则挖个坑给埋进去,这样不招蚊蝇,还能肥地。
说到蚊蝇,谢雨青一拍腿,又打死一只吸血的蚊子。春夏来了哪哪儿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蚊蝇又重新出现了。
这才短短一个时辰左右,谢雨青身上裸露皮肤的地方已经被蚊虫给叮出无数个包了。谢雨青再一挠,雪白的皮肤上数道抓痕,看着委实是有些吓人。
谢雨青挥挥手赶开蚊蝇,又将衣裤往下拉了点,蚊子实在是太烦人了,不仅它围着身旁嗡嗡响着烦,时不时叮一口让人痒也很烦。
谢雨青再一次怀念现代科技,该死的蚊子能不能让它灭绝啊。
“青哥儿,你的脸怎么了?”张迁停下歇息的时候忽然注意到谢雨青的脸红一块肿一块的,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啊?”谢雨青抬起头来,也一掌拍上自己的额头,“我的脸怎么了?”
张迁走近些,抬起谢雨青的下巴仔细观察了一下,“肿了好多包,被蚊子咬的。”
谢雨青:“是吧。这天气热了林子里的蚊虫真多,太烦人了。你没被咬吗?”
张迁摇摇头。
谢雨青皱起眉头:“蚊子怎么尽咬我?看我皮薄好欺负?还是说我的血更好闻好吃啊,真烦。”谢雨青又在空中挥了挥,把围在他身边的蚊子给赶走。
张迁没接话,环顾四周像是寻找着什么。没一会儿他就锁定目标,抬脚朝那个地方走去。
没几分钟,张迁就又走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株草,在掌心揉碎了,绿色的汁液顿时被挤压出来,张迁抹过汁液,将他敷在谢雨青被蚊子叮咬的地方,轻轻揉着。
草药敷上来的时候,谢雨青感到一阵冰凉,蚊虫叮咬的包带来的瘙痒都减退几分,鼻尖更是萦绕着一股草药的味道。
“这是什么?”谢雨青忍不住问道。
张迁:“是艾草和藿香,抹上去可以祛蚊。抹一点在身上,应该会有点效果。”
抹上草药汁一阵冰凉之后,被蚊虫咬过的地方就隐隐有些发热,有些痒。
张迁拦住谢雨青的手,不让他去蹭,“别蹭,把汁液蹭掉了就没效了。”
“有点痒。”谢雨青没发觉自己说话的语调微微上扬,像是在不自觉的像眼前的人撒娇。
张迁心里一软,也放轻了语气道:“有点痒是正常的,一会儿就不痒了,忍一忍。”除了被蚊子咬过的地方,谢雨青脸上其他没被咬的地儿也给他抹上了。
巴掌大小的一张脸,眼皮、脸侧还有额头都被蚊子叮出了豆大的包,周边还被抓出了好几道红痕,瞧着着实可怜。
“好了吗?”谢雨青闭上眼睛,看不到张迁的神色,也看不到周围的情况,心里难免忐忑。
“好了。”张迁松开谢雨青的下巴,“手伸出来,有被叮吗?”
“有。”谢雨青把袖子挽上去,漏出一双瓷白的手臂,“还有腿,脚踝着儿也被咬了好几个包。”
张迁闻言,一一给谢雨青说的地方抹上草药,抹完被蚊子叮咬过的地方还剩下不少草药,张迁就把谢雨青其他裸露的皮肤都给抹上草药汁了。就连谢雨青的后脖颈也没放过。
谢雨青见张迁把草药都用在自己身上了,开口问道:“你不抹点草药吗?”
张迁笑了下,“不用,蚊子看我皮厚都不叮我,专门叮你。”
谢雨青叹口气,“怎么蚊子也搞区别对待啊,太过分了。”
张迁鹦鹉学舌一样附和道:“太过分了吧。你先歇会儿,不然等下出汗把草药汁都给冲走了。我把竹笋给背过来,你就坐这儿剥吧。”
谢雨青点点头,道:“好。”
第074章
抹上草药,蚊虫都像是讨厌这个味道,自动自觉的离远了些,谢雨青便又恢复了活力,不满坐在同一个地方剥竹笋了。
挖竹笋之余,谢雨青还特意绕了路去刺莓树哪里看了看,想再摘点儿刺莓回去熬果酱。之前摘来熬的果酱都快吃没了,谢雨青就想着看能不能再摘点儿补些货。
可惜的是,刺莓成熟后保质期短,不及时摘的话两三天就能掉一地,被各种小动物给搬走吃了。
刺莓树上空荡荡的,果子一个没有,新叶倒是长的枝繁叶茂。地上放佛还残留着刺莓果子被踩踏挤压出的汁水,还能嗅到几分醉人的甜香。
谢雨青叹口气,看来是没有刺莓可摘了,都已经过季了,想吃也只能等来年再来了。这东西吃的就是一个鲜字。
跑空一趟谢雨青也没多失望,本就不是特意奔着这个来的,主要还是挖竹笋嘛。
反正刺莓树也是长在竹林里,来都来了就把这附近的竹笋给挖了吧,免得刺莓被竹子挤得都没有生存空间了。
没竹笋也不要紧,那就将周围的杂草给铲一铲。抹了草药的谢雨青无所畏惧,拿着一把锄头哼哧哼哧的干着活儿。
…………
待到太阳快要落山,阳光没那么刺眼后,谢雨青直起身子锤一锤有些酸痛的腰,差不多是时候收工了。要不晚了镇上就该关城门宵禁,他们可就回不去了。
虽然谢雨青他们就两个人,但两人忙活了半天也挖到不少竹笋,哪怕是把皮儿给剥了,也有两背篓并三麻袋竹笋。
“到底还是年轻有力气啊!”刘阿奶看见这战况不由得感叹了几句,拿出称来想称称他们总共挖了多少斤。
最后称完一加,发现两个人一个下午竟然也挖到了二百三十二斤。要知道这可是剥了皮之后的重量,可不算少了。
谢雨青放了一背篓的竹笋在院子里,剩下的都搬到车架上,“阿奶,给你留一些竹笋吃啊。”
刘阿奶连连推拒,“你这孩子,给我留这么多干嘛?我一个人又吃不完,留两根就行。再说了,我就靠着竹林,最不缺的就是笋子了,想吃笋的话又去林子里掰就行了。这些你们拿去就是。”说着刘阿奶只拣出两根笋子,然后又将这背篓竹笋给抬回车架上。
谢雨青一想也是,竹林里的笋确实多到吃不完,想吃完全可以现去竹林里挖,没必要留这么多在家。到时候放着又吃不完,还是浪费了。
“青哥儿,你这脸怎么黄绿黄绿的?”刘阿奶凑近了仔细瞧瞧,又伸手在谢雨青脸上蹭一下,凑近鼻尖闻一闻。
抹上草药后蚊虫确实离谢雨青远了些,就连刚刚被咬出来的包都没那么瘙痒了,现在也在渐渐消肿了。
被刘阿奶这么一提醒,谢雨青才想起自己脸上还抹了草药汁呢。“下午去竹林里挖竹笋时,林子里蚊虫太多了,被咬了好几个包。张迁就采了些草药,揉碎了帮我抹上了,还挺管用的。说是什么艾草藿香这些。”
刘阿奶点点头,“艾草驱蚊效果是不错的。咱哥婿懂的多啊,给你找了草药抹上了。不然你这脸上的蚊子包怕是得挂好几天。”
谢雨青叹口气,平时在家里没感觉,他也没想到竹林里蚊子这么多啊。“竹林里蚊子太多了,咬人还疼。早知道蚊子多我就戴布纱的斗笠,多穿点再进林了。”
刘阿奶:“这天气热起来了,蚊虫是多了些。青哥儿啊,你提醒我了,我做了好些艾香呢,你们也拿些回去点上。这店里做吃食的,最讨厌的就是夏天那些个蚊虫了,赶也赶不走,一个不小心让它们落在吃食上了,一是不舒服容易让人觉得不干净,这二一个就怕吃食坏得快了。人买回去生病了。这把艾香点上,你别管那白天晚上的,总归是有点用的,多少能赶一赶虫子。”
说着刘阿奶就回屋去拿了一把艾香出来,那香做的大,根根半人高,手指粗细,拿近了一闻就是一股子艾草的味道。
谢雨青拿起一根香闻了闻,艾草的气味最是明显,除了艾草外应该还有些其他草药的味道,不过谢雨青认不出来。
“阿奶,这艾香都是拿什么做的?”谢雨青好奇的问道。
“还能是什么?拿那些个驱蚊的草药晒干做的啊,就是那些什么艾草、铜钱草、藿香、雄黄、薄荷、驱蝇草那些做成的,到时候你拿回去点上就是。一根香也能燃大半天,虽然是难闻了些,但好歹是胜在有效果。这两天我自己都点,用着挺好使的,苍蝇啊蚊子这些都少多了。家里苍蝇蚊子少了,我都忘记山上蚊子正是凶着的时候。”刘阿奶不由分说,将艾香都给结结实实的绑在驴车上了。
谢雨青:“阿奶,你这都给我们装上了,晚上您用什么啊?你留一半吧,我们这也用不了这么多啊。我感觉日夜不停的点,都能用到秋天了。”
刘阿奶摆摆手道:“哎呀,不用!没这香我扯些艾草来晒干了烧烧也是一样的。这香都是我自己做的,草药又不花钱,去地里找找就有了,顶多费些事儿,你拿去用了我再做不就完了?反正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这回我再多做些,你们用完了尽管回来找我拿就是了。”
谢雨青点点头,“那成,阿奶,我就和你不客气了。”
刘阿奶:“你这孩子,和我有什么好客气的?被咬的地方还痒不痒?去把脸洗了,我拿药酒再给你揉一揉。”
谢雨青摸摸脸,“阿奶,不用了吧。我感觉这个草药挺好用的。”
刘阿奶一挑眉,打趣道:“怎么,舍不得啊?你要顶着这么一张大花脸进城呐?”
谢雨青一讪,确实,这草药好用是好用,就是顶着它,一张脸都变得黄绿了起来,不太好看了。
刘阿奶拍拍谢雨青,“快去吧。洗完脸过来我给你把药酒抹上,用药酒好得快些。”
这下谢雨青没反驳了,乖乖的去把脸洗干净了抹上药酒。药酒除了味道大点儿,其他哪里都好,不过等药酒挥发一会儿,这气味也算不上大了。
抹完药酒谢雨青一溜烟儿跑了,生怕刘阿奶又要调笑自己。他脸皮薄,禁不得人说。
“哎哎,青哥儿,别急着跑。”刘阿奶叫住谢雨青,“你们什么时候再回家一趟?我想着带你们去你爹娘坟前看一看,给他们烧点儿纸钱。”
谢雨青应着,瞧他,一忙起来竟然快忘记了清明。“好,阿奶,我去和张迁说说。”
谢雨青进了自己屋,发现他们离开去镇上这些日子刘阿奶都有在帮着他们开窗通风,打扫下屋子,床铺上的被子更是散发着一股子阳光的味道,很是好闻。
谢雨青没忍住埋在被子里嗅了嗅,又起身探头去看张迁在干什么。
快到晚上了,屋里光线暗,张迁还特意点了油灯,拿着针线在缝着什么东西。油灯昏黄的光线一照,显得张迁整个人锋利明晰的侧脸都温柔起来。
谢雨青有些吃惊:“你还会缝东西啊?”
张迁:“我手艺不好,针脚也乱七八糟的,不过是随意缝着,不让东西漏出来罢了。”
张迁已经缝到最后了,最后绕几圈针穿过,拉紧收尾,再一咬棉线,这个垫子就算是缝好了。
“来,试试看合不合适。”
“这什么?”谢雨青接过一看,发现是拿皮毛缝成的坐垫,只不过不太成型,不方不圆的。
“是坐垫,不是嫌车架太硬吗?待会儿垫着这个坐回去应该要好些。”张迁把针线都收起来放好,免得下次来一坐下就被针给扎了,也便于下次使用。
“很合适啊,软软的正好。”谢雨青拿过试着坐了下,虽然缝的样子确实有点丑,说明张迁说不怎么会针线活儿的话并非是谦虚,而是真的不太会缝。不过这坐垫胜在软,还很大一个,都够谢雨青一整个盘腿坐上去了。
“合适就行。那拿上出去吧,差不多是时候得赶回去了。不然天彻底黑下来了就不好赶路了。”张迁把针线包放好,又回身将谢雨青从床上拉起来。
“也行。那就不吃饭了,待会儿回去再随便做点吃的。对了,阿奶问我们什么时候再回来,到时候好去祭祖,顺便看看我爹娘。”谢雨青赖了会儿床就顺着张迁拉他的力道起来了,也顺便将坐垫抱在怀里,率先往外走去。
张迁:“我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你。”
谢雨青沉思了会儿道:“那就后天吧。反正清明的时候都忙过头了没顾上,不如等我爹祭日的时候再去看看好了。”
张迁:“好。”
谢雨青出门找刘阿奶说了这事儿,刘阿奶对此没什么意见。
将东西都给搬到驴车上,谢雨青招呼了一声,“那阿奶,我们就回去了!”
“不吃晚饭了啊?”刘阿奶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我洗了好些腊肉呢!吃完再走吧。”
谢雨青:“不吃了阿奶,要不待会儿赶不上宵禁进不去了!”
“哎呀你说这!”刘阿奶在围裙上擦擦手,干脆进厨房将那块腊肉给提出来了,放在驴车上,“我都洗干净了,你们拿回去直接煮了吃就是!这儿还有些青哥儿上回晒的红薯干,还好好着,你们拿着路上吃点。还有这馍馍,别饿着了。”
“好了好了阿奶。”谢雨青被塞了个满怀,“阿奶,就这么一会儿路,饿不着的!天晚了,你快回去吧!”
刘阿奶依依不舍的送他们到门口,“路上小心点儿啊!黑灯瞎火的,容易出事,你们警醒些。”
谢雨青:“放心吧,阿奶。又不止我一个人,有张迁呢!再不济还有狗子啊。哮天犬,过来!”
狗子听到叫自己的名字,一溜烟从屋里奔出跑到驴车旁边了。
张迁:“上来。”
哮天犬轻轻一跳就上了驴车,自己寻一个地方蹲住不动了,只是它疯狂摇动着的尾巴显示出狗子内心的激动。
其他两只没被叫到名字的狗子即使被张迁喝止回去了,也依旧扒着门框,有些蠢蠢欲动,瞧着可怜巴巴的。
谢雨青叹一口气,狠狠rua了rua哮天犬的狗头。没办法啊,他也想把阿奶还有狗子们都接去镇上住啊,但这不是实力不允许吗。
哮天犬皮相最好看,橙黄的一只大狗,头顶上还有一撮白毛,往门口一坐不止能看家,还能再带来一波顾客的吧。
等一等吧,谢雨青相信总有一天这个目标会实现的。
驴车再次走动,吱呀吱呀慢悠悠的走远了,来的时候车架上没什么东西,这回走的时候倒是从家里带走不少。坐着柔软的布垫,谢雨青感觉路况似乎都没那么差了。
紧赶慢赶,谢雨青他们总算在宵禁前进了城门回家了,煎饼铺子已经打烊了,他们是从后门进去的。
卸下东西后,谢雨青让张迁去看看前面铺子的卫生做的怎么样,他自己则是先去厨房,打算做晚饭吃。
提回来的那块腊肉洗洗切薄片,再切一根竹笋快速炒一炒,一道菜就这么做好了。不费什么力气还好吃。
至于饭谢雨青也懒得再淘米煮米,就用刘阿奶临时塞给他们的馍馍上锅热一热,就当是一顿晚饭了。
竹笋脆嫩,腊肉咸香,搭配在一起简直相得益彰,让人胃口大开,恨不得一气吃三碗饭。
此刻虽然没有大白米饭,但大馍馍就着吃也是极香的,谢雨青都吃下半个馍馍了。
张迁从前面看完回来,手里拿着个抽屉,里面满是铜钱碎银,想来这就是今天的收益了。谢雨青看过一眼就没再看了,“先放下吧,快来吃饭。”
张迁也拿一个馍馍,夹一筷子腊肉竹笋,“店铺打扫的很干净,东西也都放好的。收益应该都在这儿了,好好的放在抽屉里的。”
谢雨青几口吃完馍馍,刚刚在路上的时候还感觉饿的不行,现在才吃一个馍馍却又感觉有些撑了。
谢雨青拿过抽屉,将铜钱都倒出来数了数,一共一千七百八十二文,煎饼果子一天那卖多少谢雨青心里都是有数的,这个收益倒是和以外相差不大,看来他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就是这卖煎饼也不用记账,感觉也就只能估个大概看能卖多少份了。这样不行,以后还是得规范起来,要记账才行。”谢雨青想了想,忽然道。
张迁点头赞同,“不过要是要求记账的话,在这儿之前恐怕得给李婶他们上几趟课。他们能识几个数就不错了,还要记账的话,那这可急不来,还得慢慢规划。”
“汪汪!”谢雨青还没搭话,就听见二郎神兴奋的叫喊,许是初来一个新鲜地方,狗子太兴奋了。
谢雨青连忙训它,让狗子别叫了。镇上不比乡下,狗子这么一嗓子,左邻右舍都听得见,大晚上的还是别扰民了。
“停,不许叫。哮天犬你怎么不学学大白?你看它,吃完豆粕都乖乖在院子里睡觉去了,你也快去睡,别四处乱跑乱叫了。”训完狗子,谢雨青又想账本的事,“闲着没事就教教李婶他们呗。多学点儿总是好事,我相信李婶他们也乐意学的。等改天我再画个表出来,教他们认些字,卖出一个什么样的煎饼,就在上面打勾就行。等后面熟练了,就能自己记账了。”
张迁点点头,“那你先慢慢研究着。能记账的话,确实会方便许多。”
谢雨青信心满满:“那当然,我们可是要把谢记食铺做大做强的,不规范些怎么能行?”
谢雨青把铜钱分成两堆,一堆一千,一堆就是剩下的七百八十二文。谢雨青从自己身上摸出十文,又从张迁哪里要来两文,这下凑够八百文了。
这就是李婶跟何飞下一个月的工钱了,谢雨青把两堆铜钱包起来放好。
分完钱,谢雨青支起下巴看张迁吃饭,张迁吃相优雅但速度并不慢,他已经在开始扫尾了。看着看着,谢雨青忽然叹了口气感叹道:“唉,我怎么感觉钱这么不禁花呢?”
张迁用馍馍蘸掉最后一点汤汁,头也不抬的答道:“那就多赚点儿,等以后赚得钱多了,就不会这样感叹了。”
谢雨青:“说的有理。”
张迁吃掉最后一口馍馍,收起碗筷起身去洗碗了。
吃饱喝足,再加上一路奔波已经很疲倦了,谢雨青不由得打了个哈欠。“太晚了,先洗漱睡觉吧,那堆竹笋就先让它堆在那里,明天再处理吧。”
张迁道:“好,锅里有热水,可以泡个脚再睡觉。”
谢雨青点点头,打水洗漱后就先上床睡觉了。
一夜无梦。
…………
谢雨青是被开门的动静吵醒的,他迷迷糊糊之间听见有开门的动静,瞬间想到昨天他把备用钥匙交给李婶。
谢雨青几乎是立刻清醒了,爬起来穿好衣服,小心翼翼的越过张迁起床。
“去哪里?”张迁察觉到谢雨青的动作,握住他的脚踝,手指触摸到温暖光滑的皮肤,张迁下意识摩挲了一下。
谢雨青被摸的有些痒,考虑到昨天张迁干了很多活儿,谢雨青没想吵醒他,便压低了声音用气声说道:“我听到开门的动静了,应该是李婶他们来了。我起床去看看,其他没什么事儿了,你再睡会儿吧。”
张迁听完便松了手,放谢雨青过去。他确实还困着,昨天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谢雨青收回脚,赶紧穿好衣服,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去前面看看。路过院子的时候,哮天犬早就醒了,正在扑驴子的尾巴玩。
狗子没发出动静扰民,谢雨青也就没管。
李婶已经熟练的在擦洗一遍锅具,又拿出昨晚备好的调料了。
见到谢雨青李婶很是惊喜:“青哥儿,你们回来啦!是昨晚回来的吗?我们昨天在店铺等了等,实在没等到你们,我就先让小何回去,然后自己锁了门了。铜钱那些我一个子儿都没拿,好好的放在那个小抽屉里了,你看见了吧?对了,这是钥匙,我好好存着呢,现在给你。”
谢雨青没收钥匙,“没事儿,是我自己没掌握好回来的时间,李婶你要是一直等在门口等我们回来,那我才是真的不安心。铜钱我看见了,辛苦李婶了。这钥匙是备用的,李婶你还是拿着吧。不然像今天一样,你们一早来了我还没起来开门,那多不方便啊。李婶你拿着,我相信你的为人。”
李婶收下钥匙,面上一片感动,“好,青哥儿你既然这样说了,那我一定是不会让你失望的。唉,你们家养狗了?这大狗看着真不错啊,威风着呢。”
谢雨青回头一看,发现哮天犬不知何时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追出来了。“是,这是自家养的狗,特意从乡下抱过来看店的,免得不长眼的盯上咱们。”
李婶:“那敢情好啊,这狗一看就乖巧凶猛,是把看家的好手。能摸摸不?”
谢雨青也不知道为什么李婶会将“乖巧”和“凶猛”两词同时用来形容一只狗,不过他也管不了这么多,李婶高兴就行了。“可以摸,它乖着呢,能听懂人的指令,之前还上山打过猎捉过兔子呢。”
李婶:“是吗?哎呀那可了不得,有名字没有?”
哮天犬三字再嘴边滚了又滚,谢雨青还是没能将这个羞耻的名字给说出口。平时自己在家叫叫得了,这让人把名字大声说出来,还真是感觉有点羞耻。
李婶摸了摸哮天犬的头,看它摇摇尾巴,又开口坐下握手等,哮天犬都一一照做。李婶顿时爱得不行,等了半天也没见谢雨青说出狗子的名字,李婶还以为谢雨青没听见,又重新问了一遍。
谢雨青:“……”这名字有点中二,他不太好意思说。
李婶:“青哥儿,是不是没给狗子取名字啊?”
谢雨青:“哮天……小天,对,叫小天。”
狗子歪了歪头,它是叫这个名字吗?怎么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呀?
李婶有些遗憾:“小天?怎么不取旺财招财这些名字?小天,叫小天也挺好的。”
谢雨青:“哈哈,当时看天色不错就给取名叫小天了,是吧小天。”
哮天犬:“汪!”听起来差不多,主人好像在叫我,不管了,先汪再说!“汪汪汪!”
不能再继续了,谢雨青翻了话题,聊了些别的,等何飞也赶过来了,他们就结束了这场寒暄,各忙各的了。
煎饼铺子暂时不需要谢雨青操心,有李婶和何飞两个人忙就够了,他还得去处理昨天带回来的二百来斤竹笋呢。
可不能再放了,这个天气放不了多久就该坏了。
一进后院谢雨青就见张迁正在洗漱,看来自己起床后没多久,张迁也跟着起来了。“怎么没多睡一会儿?铺子里也没什么好忙的。”
张迁吐掉嘴里的牙粉,答道:“睡不着,干脆就起来了。怎么就没事儿忙?这不还有竹笋没打理吗?”
谢雨青一想也是,这么多笋子,都堆成小山了,单靠他一个人切,那得切到什么时候啊。
“也好,那你先把那个木盆搬出来,竹笋倒进去洗一洗,我把何飞也喊过来切,多个人多些帮手。”
张迁颔首,拿帕子擦干净脸上的水珠后就去打水洗菜了。
谢雨青拿了几根切成细丝,炒了端给李婶说是新出的配菜,一文能加许多。谢雨青还特意交代李婶,告诉她可以多放些,这是从家里带来的笋子,多着呢,也不怎么值钱,不必省着加。
李婶顿时红了脸,嗫嚅着说她不会再手抖减量了。想来李婶也想起来最开始谢雨青在一旁看着她做煎饼,不时提醒她还可以再多加些配料的事儿了。
谢雨青见此也彻底放下心来。
剩下的竹笋也都切成丝。
何飞和张迁的刀功都算不上多好,但切个笋子而已,又不是让他们拿竹笋雕个花儿出来,谢雨青还是很放心让他们去做的。
这些竹笋,谢雨青打算把它们都给泡成酸笋,留着以后当螺蛳粉的配菜。
螺蛳粉的精髓可不就在酸竹笋、泡豇豆这些配菜和汤头里吗?谢雨青相信,等螺蛳粉一出现,肯定也能俘获一大波人的芳心。毕竟在现代,螺蛳粉如此风靡火爆,也是有它的过人之处在的。
两百多斤竹笋,最后切成丝之后装了整整五坛大泡菜坛,这还都是压紧后的结果。
切笋虽然累,但之后也能休息一段时间了。
竹笋发酵成泡酸笋需要时间,谢雨青也不急立马就推出螺蛳粉,这些还得洗洗谋划呢。
毕竟古代不比现代,做什么都可以成为加盟商,从总部运货不必操心原材料问题,又或者是有半成品可以批发,好些都得自己做啊。
谢雨青盘算着,等豆橛子——也就是豇豆下来了,也得泡一些,再然后才是考虑推出螺蛳粉。不过螺蛳粉得往后稍稍,最后是另盘个小店来开,不然酸笋这些气味大了的话,可能会影响其他吃食的生意。
谢雨青心中有丘壑,迟早得开一个谢记美食城出来!
以后旁人来抚溪玩儿,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该是谢记食铺才对!以后开店时都得统一一下店铺名字了。比如煎饼铺子应该挂“谢记食铺——煎饼果子店”,螺蛳粉店就挂“谢记食铺——螺蛳粉店”才对。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
谢雨青被自己的脑补想象给逗笑了,以后就按照这个标准来。不过这家店的店铺名字倒是不用改,毕竟是第一家店铺嘛,总该特殊一些才是,就保留原招牌,算是总店铺吧。
第075章
第二日,谢雨青在镇上买了不少东西,包括糖油、猪肉这些,还买了不少香烛纸钱,预备明天带回家去祭祖。
带回来的艾香自然也点上了,点上艾香后店里本就没多少的蚊蝇竟都被赶跑了。
没有蚊蝇的吃食店铺不知道有多清爽,相比之下,这艾香的味道谢雨青都不觉得难闻了。
等到和刘阿奶约定好的那天,谢雨青就再次交代李婶,说他们要再出门一趟。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李婶没那么慌张了,她满口答应道:“放心吧青哥儿,有我在你尽管去就是了。”
谢雨青:“好,李婶这么一说我就放心多了。对了,小天我们就不带它回去了,留它在这儿看家。李婶你们吃饭的时候,也给它拌一盆饭吧。”
李婶答应,“好,小天又乖又听话,我不会让它饿着的。”
交代完事情,谢雨青就又再次坐上驴车出城回家了。不得不说,有了驴车确实要方便许多。
因是和刘阿奶约定好的,所以这次刘阿奶见到谢雨青他们回来淡定多了,但心情还是很高兴。
刘阿奶帮着把谢雨青采购的东西都从驴车上搬下来,好让驴子休息一会儿,又嘘寒问暖道:“回来了啊,吃过早饭没有?锅里还熬着粥,要不要喝一碗先掂掂肚子?待会儿要走许多路呢,午饭怕是赶不上了,先吃点儿,不然待会儿没力气走路了。”
谢雨青吃过早饭本想拒绝,但听刘阿奶这么一说,心想也是,便又拉着张迁,一人又喝了一碗清粥,吃了个肚圆儿。
祭祖除了要带香烛纸钱,酒肉饭菜也是不能少的。
不过得跋山涉水的去找祖先们的坟墓,刘阿奶就减轻了些带的东西,米饭只装了一小碗,腊肉、香肠、整鸡这些也只片了些下来,平铺在小盘子上,意思到了就行。
拿上香烛纸钱,就可以出门去祭祖了。
张迁还特意带了把镰刀,为的就是清除路上的杂草,等到了祖先的坟前,也可以理理他们坟上的杂草。
坟包都葬的离刘家村有点远,加上草多山路不怎么好走,前面谢雨青他们没拜几个祖先就花费了不少时间。
张迁也是很多年没有这种经验了,印象之中只有小时候家还没散那会儿,跟自己父兄一起出门清明祭祖过。不过那也是很早之前的记忆了。
路过老猎户的坟前时,张迁也停留了一会儿,给老猎户的坟清理干净杂草,插上坟飘,烧了些香烛纸钱再走。
虽然老猎户对张迁并不好,但好歹也算是给了他一条活路,人死之后前尘往事也该随风散去了。张迁既然肯给老猎户送终,为他操办丧事让他下葬,那路过他坟包的时候,张迁也不介意给他烧点纸钱。
不过却是没什么话可说的。等到纸钱燃尽,张迁站起身被起背篓,“走吧。”
午时过半,其他坟总算是祭拜完了,不过还剩下一处,那就是谢雨青爹娘的坟墓。
两个一模一样、长满杂草的小土包并挨在一起,前面用石碑刻了姓名生辰,谢父,谢母。
这便是谢雨青的爹娘了。
很难说这是什么感觉,谢雨青第一次来,却像是来过无数遍了一样。
之前的坟包去祭拜时,谢雨青都没什么感觉,唯独这两座小山包,谢雨青第一眼见到时并不觉得阴森,只觉得亲切。
谢雨青抬手捂住心脏,心想,或许这就是血缘之前的感应吧。
张迁拿着镰刀在清理周边的杂草。
刘阿奶见到自己儿子儿媳的墓,内心也很是不好受,她的背此刻都放佛弯了几分。刘阿奶蹒跚几步,上前亲切的抚摸了下已经长了青苔的墓碑,又去扯上面的杂草,清理处一片空地来。
再是拿出背篓里准备的祭品,谢雨青回过神来,也去帮忙把祭品都摆出来。
刘阿奶对着墓碑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些闲话:“儿啊,娘来看你来了!你也别怪娘今年怎么这么迟才来看你,娘老了啊。我来看你一趟,都得青哥儿和他哥婿扶着来。你们在下面怎么样?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再来看你几年,很快就要下去陪你了。咱们一家人,也算是能够团聚了!”
没有人回答刘阿奶,四周静到只有她一个人的说话声,还隐隐有些回声,剩下的便都是清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了。
刘阿奶擦擦眼角闪烁的泪花,她要强,在人前从不显现出自己的软弱出来,但在自己儿子儿媳的墓碑前,她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小老太太,终究是流露出几分脆弱和伤感。“不止我,青哥儿也来看你们了。青哥儿,来,过来。”刘阿奶招手,让谢雨青跪在她刚刚清理出来的一片空地上。
“青哥儿,你孩子!现在青哥儿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的真快啊。青哥儿成亲了,我和你们说过没有?人可能干了,是个又高又壮的猎户,这门亲事还是青哥儿自己挑的呢!迁汉子,你也来。”刘阿奶也朝张迁找找手,自己挪出点位置来,让张迁上前,好似是要让谢父看看他孩子找的夫婿长什么模样似的。
张迁也不矫情,上前几步,掀开衣摆,就势跪在了谢雨青旁边。
刘阿奶高兴得拍拍张迁的肩膀,“好,都是好孩子啊,你们看见了吗?要是看见了,你们这些做爹娘的,在天上也要好好保佑他们才是。保佑他们平平安安的。”
说着,刘阿奶拿出最后的香烛纸钱,在两个坟包前都插上香,又将纸钱分给张迁和谢雨青,“来,给你们爹娘烧点纸钱,磕几个头。好让他们在天上也过得安稳些。要是他们看见你们这样,也会很高兴的。”
谢雨青接过纸钱,慢慢撕开烧掉,看火焰瞬间就吞噬掉黄纸钱,只留一点青烟和余烬。
“爹,娘,是我,我是青哥儿。我回来了。你们在天上尽管安心吧。我会好好活着,也会照顾好阿奶的。”谢雨青烧完纸钱,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张迁也在墓前磕了三个响头,随谢雨青叫了“爹娘”。毕竟他算是入赘进谢家的,都在谢家吃住了,虽不是入赘,但也胜似入赘了。
“爹,娘,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好青哥儿的,不会让他受苦。”
烧完纸钱磕完头,谢雨青拉着张迁站远了些,留给刘阿奶充足的空间说说话。毕竟有些话他们这些小辈不方便听,刘阿奶应该也不想让他们看见她自己难过悲伤的一面。
谢雨青没走太远,还能隐隐听到刘阿奶压抑的抽泣声。
刘阿奶在墓前说了许久的话,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她的腿都有些颤抖,谢雨青看见连忙冲上去扶住刘阿奶。
等谢雨青看过去的时候,刘阿奶已经恢复如常了,除了她还有些泛红的眼眶暴露了她不平静的心绪外,谢雨青都看不出其他地方。若不是地上的水珠和刚刚听见的压抑的哭声,谢雨青都要疑心是自己多想了。
刘阿奶不想让人看出来,谢雨青也就没在追问,忽略了这些小细节道:“阿奶,我们回去吧?你饿不饿,回去我就做饭。”
刘阿奶指着墓前的祭品说,“把这些祭品还有碟子都收起来吧,别浪费了。反正放这儿也没人吃,要是饿了就吃点。就是有些冷了,不想吃拿回去喂狗也行。”
“好。”谢雨青答应道,等刘阿奶站稳了,他才俯身去将祭品、碟子这些都给捡起来。酒壶来还剩了个底儿,谢雨青就干脆倒在墓前,请他爹喝一口了。
“唉,哥婿呢?”刘阿奶没看见张迁,忽然发问道。
谢雨青:“哦,他刚刚说找个地方撒尿去。没事儿阿奶,我们先走着吧,他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
刘阿奶点点头,“也好,我们先走吧。”
张迁是猎户,最是熟悉山林了,谁在山上出事都轮不到他在山上出事,因此谢雨青很是放心,显然刘阿奶也是这样想的。
回去的路就好走许多了,因为来是把野草都踏平,走出一条道儿来了,回去时只要照着小路走就是。
祭祖回去刘阿奶顿觉浑身疲乏,毕竟大哭过一场,难受也是难免的。谢雨青就扶着刘阿奶回房休息,看着她睡下了,这才去厨房做饭。
带上山的祭品早就凉透了,吃起来也没滋没味的,谢雨青随手喂给狗子,自己去厨房熬粥去了。
刘阿奶身体不舒服,得做些容易消化的吃食,粥就很不错。不过不是熬的白粥,里面加了鸡丝,旁边还放着青菜没下下去,等煮出来也是很有营养的。
外边一阵欢腾,谢雨青不用多想都知道是张迁回来了。
果然,没多久张迁就进厨房放下了背篓。
谢雨青问道:“你去哪儿了?怎么去解手去了这么久?”
张迁:“走远了些,看到有茶泡就多留了会儿,给你摘来了。”说着张迁将背篓里的茶泡倒出来,清水洗了洗,然后递一个给谢雨青,“尝尝吗?”
谢雨青:“茶泡?是什么?”
张迁:“前天不还去刺莓哪里看了眼吗?现在这个季节是没刺莓了,不过还有茶泡。我吃着感觉都差不太多,都酸酸甜甜的,你尝尝这个吧。”
谢雨青接过看了看,一个茶泡大概半个拳头大小,表面附着一层半透明的膜衣,撕开膜衣后里面就是青翠的绿色,闻着隐隐有点茶叶的清香。
谢雨青嗅了嗅就试探性的咬一口,脆脆的,很多汁,里面是空心的,吃起来有些微涩,后味却是回甘的,吃起来很不错。
谢雨青眼睛一亮。
张迁一瞬不瞬的观察着谢雨青,看他眼睛亮了一下,就知道他应该是喜欢的。张迁送了口气,“好不好吃?喜欢吗?”
“挺好吃的,我还挺喜欢的。”谢雨青咔嚓咔嚓,几口就啃完一个。
张迁:“喜欢就好,背篓里还有很多,够你吃一段时间了。”
谢雨青心里暖暖的,在乡下也挺好的,有吃不完的野果子。
“叩叩——青哥儿在吗?”院门外隐隐传来声音,听着像是芳哥儿的声音。
谢雨青和张迁对视一眼,谢雨青让张迁在厨房看着锅里,自己去开门了。
一打开院门,就见芳哥儿面带愁色的站在门口,看见谢雨青开门后,他脸上的愁色这才稍微减少些许。
“芳哥儿,你怎么来了,快进来,我们坐着说话。”谢雨青把院门打开了些,让芳哥儿进来,拉他在院子里坐下,给芳哥儿倒了杯水。
“对了,芳哥儿,你等等。”谢雨青进去拿了些茶泡出来,“吃茶泡吗?今天上山刚摘的,我吃着还不错,你也尝尝。”谢雨青挑了个最大最好看的塞进芳哥儿手里。
芳哥儿犹豫了会儿才开口,像是有些难为情道:“青哥儿,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你之后还卖魔芋吗?这时节山上魔芋都长出来了,要是你还卖的话,我就想着多挖些魔芋回来做,到时候卖给你。你看可以吗?”
谢雨青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听完不禁也松口气,“卖啊!怎么不卖?虽然福来酒楼里也卖魔芋爽,但他们卖的肯定比咱们这小铺子卖得贵。等天热了,卖些凉菜什么的应该很受欢迎啊。芳哥儿你吓到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芳哥儿被谢雨青这轻松的氛围感染了,脸上也轻松了些,不由得和谢雨青谈谈心里的烦心事。“唉,我也是没办法,这才想过来找你商量商量,看能不能赚点钱。”
谢雨青有些小心翼翼的问:“芳哥儿,你们家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芳哥儿再次叹了口气:“没有出事。不过还是因为我。我不是一直想要孩子吗?但是一直没有怀上,就去抓药调理身子,抓药要费银子。我公公说得留钱给我男人他兄弟娶媳妇儿。让我男人把银钱都上交给公家,我婆婆虽然对我挺好,但家里一直是公公做主。但是大夫说了,再吃几副药就能有效果了,我私房钱不多,只能想办法赚点小钱贴补贴补。”
谢雨青听完若有所思,他一直拿芳哥儿当朋友看,自然也盼着他好。“芳哥儿要不这样吧,我交你怎么做魔芋爽,到时候你可以在村里做了卖,或者去镇上卖也行。毕竟我现在不常回来,你把魔芋做好了送过来也不方便的。”
芳哥儿吓了一跳,“这怎么行!”
谢雨青不以为意,“怎么就不行了?”
芳哥儿被吓到了似的,摇摇头说:“这是你吃饭的手艺,怎么能随意交给我呢?”
谢雨青拍拍芳哥儿的手,示意他安心,“你不也教过我怎么做魔芋吗?现在反过来怎么就不行了?再说了,你也知道,我盘了个店铺卖煎饼果子,下一月我还要卖新吃食呢,教给你怎么做魔芋爽也不打紧。再说了你学会了也不影响我卖魔芋爽啊,你就放心吧。”
“青哥儿,谢谢你。我,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好了。”芳哥儿眼眶都红了。
谢雨青又安慰了芳哥儿几句,“没事儿,你好好调养啊,我还等着吃你孩子的满月酒呢!我给你说做法你仔细记着啊。这魔芋做出来后把它切好,然后铺在太阳底下晒干,上火烘也行,只是注意别烘糊了。晒到魔芋硬邦邦的,然后上锅去蒸。这调料呢就用……”
“记住了吗?”
芳哥儿点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
送走芳哥儿,谢雨青感觉自己心里也放松不少,都是朋友,能帮一点儿是一点儿吧。
第076章
回到厨房,粥也熬得差不多了,谢雨青将粥盛起来,又快速做了几个下饭的凉拌菜,就让张迁把饭菜都端出去,他去喊刘阿奶起来吃饭了。
刘阿奶房间拿布做了窗帘,现在给拉上了,显得黑黝黝的,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艾草香。
谢雨青进去的时候刘阿奶已经起床,没在睡觉了,正拿着什么东西摸摸抚摸着,神情温柔怀念,似在追忆着什么。
“阿奶,你休息好了吗?我熬了粥,起来去吃点儿吧,中午您都没吃些什么掂掂。”
刘阿奶听见声音抬起头,朝谢雨青招了招手,让他在床沿坐下,“是青哥儿啊,过来坐会儿吧。”
“阿奶。”谢雨青照刘阿奶说的坐下来,等坐下来靠近之后,谢雨青才发现刘阿奶拿着的是一块布一样的东西,时间太久,布都有些泛黄了,上面还写着字。
“阿奶,看东西怎么不把窗帘拉开?”说着谢雨青就将窗帘给拉开了。布帘子一拉开,阳光就照进来,屋里瞬间亮堂不少。
谢雨青下意识再看了一眼刘阿奶拿着的是什么,待看清文字后,谢雨青也有些沉默。那是有着谢父死讯的抚慰书。
“青哥儿,你识字,阿奶知道你懂得这是什么。以前阿奶不觉得爬山祭祖这些有什么,现在阿奶才发现自己老了。没走多久就腰酸背痛,真的是老了老了,不比从前了。”刘阿奶说着这些话,面上却没什么悲伤的神色,像是早已看开,“青哥儿啊,你爹的死一直是阿奶的一块心病。以后阿奶走了,你就把这块布放阿奶棺材里,让它和阿奶一起下葬。棺材这些呢,阿奶也早就备好了,放在屋里的,以后把我埋在你爹娘墓旁边就行。还有啊,这是你爹去世后官府给的抚恤银子。其实阿奶都攒着呢,一分也没花,这些都是给你留着的。”
刘阿奶有些颤颤巍巍的起身,抱了个木箱子过来,将箱子塞在谢雨青手里。“里面还有些你娘的遗物,是些首饰,这些你自己保管着吧。”
谢雨青不知何时眼眶已经有些红了,眼睛里泪光隐隐闪烁,“阿奶,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我不喜欢听这些,以后您都别再说了。箱子什么的我也不要,您给我存着。”
刘阿奶叹口气,“你这孩子,耍什么小孩子脾气?以后有孩子了怎么办?”
谢雨青憋住眼泪,尽量说些让人开心的话,“阿奶替我带孩子啊。您也知道我也是个小孩心性,带不好孩子的。以后我要是生孩子了,您多费费心,替我好好管教一下。”
刘阿奶笑着摸摸谢雨青的头,“怎么兔子狗子要我养,以后生了孩子也要我这把老骨头养啊?”
谢雨青头靠在刘阿奶的腰上,撒娇似的说,“阿奶不想看看曾孙吗?”
“想啊,我怎么不想?”刘阿奶轻拍着谢雨青的背,哄着说:“青哥儿什么时候生个小曾孙给阿奶带啊?要早点,不早点阿奶怕是看不到那一天了哟。”
“看得到,怎么看不到?阿奶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谢雨青下意识就反驳,刘阿奶平时身体都很硬朗,她也要强,从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今天怕是去自己儿子儿媳的墓前走了一遭,有些触景伤情,这才这般反常,说些令人难过感伤的话。
刘阿奶察觉谢雨青的心情,知晓是自己挑的时机不好了。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孩子呢,这怎么让她放心走?“好好好,阿奶不走,阿奶会长命百岁的!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不是说做了饭吗?刚好阿奶也有些饿了,走吧,我们去吃饭。不然待会儿凉了。”
谢雨青缓和了会心情,整理好自己,将木箱子放回原来的位置,扶着刘阿奶出门去,“阿奶,我熬了鸡丝粥,一会儿您多喝了些。”
吃过迟午饭,谢雨青回想着刘阿奶刚刚对他说的那一番话,越想心里越觉得不是滋味,生怕刘阿奶出了什么问题。刘阿奶是谢雨青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了,谢雨青不想刘阿奶出事。人不能长生不老,终有一死这个道理谢雨青再清楚不过,但他就是想刘阿奶活的再长久一些。
张迁看出谢雨青心里难过,伸手抱了抱他,无声地安慰着。
在熟悉温暖的怀抱里,谢雨青总算不再那么焦虑,他拉着张迁的袖子,让张迁架好驴车,他想请王大夫过来给刘阿奶看一看。
张迁没多问什么,照谢雨青的要求快速套好了驴车,去和谢雨青将王大夫请了过来。
王大夫给刘阿奶看诊把脉后写下一方药,安慰俩夫夫道:“老太太没什么大病,只是最近忧思过重,有些脾弱气结,你找这个方子抓几服药给她煎来喝了就好了。一副药给三碗水,煎成一碗。”王大夫又絮絮叨叨交代了下如何煎药这些细节。
谢雨青听了大夫的话,这才放心不少,他就是刘阿奶的身体健健康康,一定能长命百岁的。“谢谢大夫,谢谢。”
王大夫挥挥手,行医多年,他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放心吧,你阿奶没什么病,不用如此忧虑,平常心看待就好。”
谢雨青又和张迁一道驾车送王大夫回去,抓了药回来熬好,给刘阿奶喝下之后,谢雨青这才安心下不少。
今天几番折腾忙碌,两人都有些累,再加上铺子的事用不上他们操心,两人便留在家里歇息。
刘阿奶喝下一副药,晚上的时候精神已经好上不少,谢雨青一直观察留意着,见确如王大夫所说,他那颗心总算是落地了。
第077章
第二天一早,谢雨青找芳哥儿商量了下,问他能不能每天割两背草放他家院子里,他不让芳哥儿白帮忙,一背草给两文钱。
昨天谢雨青翻来覆去一晚上想了许多,刘阿奶自己一个人照顾家里那么多牲畜,虽然照顾得过来,但肯定是有些吃力的。不过也不能直接雇人来照顾牲畜,那样刘阿奶恐怕不会同意,她这人倔,认为自己干的过来就不想多浪费钱。
兔子、驴、鸡这些都得割些草来喂,谢雨青想了一晚上,最终觉得每天买两背草这个法子很合理。
既能减轻些刘阿奶的干活量,又不至于让刘阿奶没有活儿干,怀疑自己能力,这不恰恰好嘛。
谢雨青第一个想到的人选自然就是芳哥儿,要是芳哥儿忙不过来,那他再另外找人便是。
草遍地都是,又没要求一定要什么种类的草,只要不是能毒死牲畜的杂草就是,两背篓草对于干惯了农活的乡下人来说也不算多,顺手的事儿。再一个在自家地里都还得把杂草给除了呢,割两背篓草就能赚四文钱,谁都乐意做的。
谢雨青一口气说完,抬眼看向芳哥儿。
芳哥儿松一口气,他看谢雨青面色焦急的样子,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这有啥,青哥儿你放心,我就是不做家里的活儿,也会准时割上满满两背篓的草送去你家的!再说了,这割草也不是什么难事,正好我平时也会割些草回来喂猪,我割草的时候顺手多割些就是。我放下草就走,刘阿奶看我一个小辈,肯定不会为难我的!”
谢雨青松口气,“芳哥儿,谢谢你。这是这个月的草钱,我先结给你吧。”
芳哥儿不肯接过:“这有什么?顺手的事儿而已,用得着什么钱?你的钱难道是大风刮来的没处花?镇上不必咱们乡下,处处都得用着钱呢,你自己留着就是!要真计较起来,你告诉我那吃食方子,该我给你钱才是!”
谢雨青掰开芳哥儿的手,将铜钱塞他手上去,“这一码归一码。给我割草可是个长久的活儿呢,你不收我钱,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只割几天,后面就放弃不割了?还是你把钱收下,这样我心里才踏实。吃食方子不过是我动动嘴皮子的事儿,你割草不得实打实的割?拿着吧,我还等着喝你的满月酒呢。”
芳哥儿知道谢雨青是为了让自己收下钱才说这话,并没有生气的想法,反而十分感动,眼眶里像是含着一包泪:“青哥儿,你这样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了……”
谢雨青不擅长应付这些煽情的场面,他虚虚抱了一下芳哥儿,权当安慰,笑着说:“这有什么。你啊,好好养身子,帮我割草就行!”
芳哥儿也笑,他侧过身,借着遮挡擦擦眼泪,“好,放心吧。你家的草我会上心割的,怎么着都不会浪费,我要是没时间,就招呼我家男人去割去。”
和芳哥儿告别,谢雨青回到家里,刘阿奶的精神状态已经大好了,不像昨天一样伤感,此刻正做院子里纳着鞋底。
谢雨青看在眼里,心下轻松不少。
“阿奶,纳鞋底呢?”
刘阿奶抬起头来,见是青哥儿问道:“青哥儿,这大早上的你上哪儿去了?吃过早饭没有?”
谢雨青:“我去找芳哥儿说了些事情,阿奶,我吃过早饭了。”
刘阿奶:“过来,回来的正好,我刚刚纳好一双鞋底,你过来看看合不合适。”
谢雨青闻言走近了些,结过刘阿奶纳好的那双鞋底比了比,“正好,挺合适的。”
刘阿奶看鞋底合适也满意地点了点头,“放回来吧,等过两天我把鞋子做好,你就有新鞋子穿了。”
“那敢情好啊,我就等着穿阿奶给我做的新鞋子了。”谢雨青看着刘阿奶手上正在纳的那双鞋底比他的脚大上许多,也明显不是刘阿奶的脚码,“阿奶,这是给张迁纳的鞋底吗?”
刘阿奶绣完一处花样,咬断针线道:“可不是。我闲着没事就给你们多纳几双鞋底,等以后做新鞋也方便。官道上有些路段又不好走,石子黄泥的,鞋容易坏,多做几双鞋备着总是不错的。你们现在在外做买卖,比不得在家。家里鞋破了个洞有什么要紧?补一补也能接着穿,在外面可不一样,别说鞋破洞打补丁了,就是脏一些也容易被人看不起。”
“阿奶,哪里会。”
“哪里不会?我心里清楚着呢。去把鸡喂了,你在这儿当我光线了。”刘阿奶坚持自己的理论,不高兴谢雨青在旁边说她的不是,忙让人干活儿去。
谢雨青这活儿一干就没停下来歇息,喂完鸡后又将其他活儿都给做了,更是将屋子里的卫生这些里里外外的都打扫了一遍才作罢。
打扫完一切,又托芳哥儿张婶他们多多看顾着家里,谢雨青他们这才又架着驴车回去。
一回生,二回熟,李婶现在已经有了些经验,哪怕是谢雨青他们回家过了一夜再回来,李婶也清楚自己该做些什么,没有手忙脚乱到不能开店了。
虽然有些小瑕疵的地方,但总体还算过得去,谢雨青对此很是满意。
把驴牵好,谢雨青去铺子里转了一圈,李婶和何飞见到主心骨,干活都更起劲儿了。谢雨青见他们干得不错,没有打断他们,而是示意他们继续做,他则去镇上采购原料了。
面粉、蔬菜这些不必多说,这些一早和人谈好了的,他们会一早送新鲜的来。谢雨青要采购的不过是糖、油、盐这些基础的调味料罢了。
不过下月要推出新吃食的话,面粉的量得去和米店谈谈,让他们多送一些来了,还有豌豆粉,这个不多见,也得提早去米店这些看看,多买一些备足货量。免得到时候像魔芋爽一样,还没卖几天,就因为原料的问题不得不暂停了。
谢雨青有复盘的习惯,把这些一点点都给记在心里的。还有上次说的记账问题,谢雨青这次出来采购,也是想着再买点纸笔,将这事儿给提上日程。他要办的事情还多着呢。
第078章
跟粮店老板敲定下面粉的订购量、价格这些,谢雨青心里松口气,总算是搞定好大头了。
粮店老板是对夫妻,虽是长着一副干瘦精明的样子,但其实他们为人很是随和。别看老板一副精明样,但他很会为顾客着想,抹零多给这些操作就不多说了。若是像谢雨青一样一次就几袋几袋面粉这样买的多,粮店老板还会让人送上门去。老板娘还不时布施米粥,与人为善。因此抚溪镇上粮店老板的名声口碑都很好。况且在这家店买米粮品质有保障不说,更是不用担心缺斤少两的事情发生。
就冲这个,很多人都乐意来这家粮店来买粮食,老板更是不会因为买的少就摆脸色。
面粉这个好办,不过豌豆淀粉就有些难办了。抚溪镇毕竟是镇上,淀粉这些是有买的,不知道是从外地进来的还是谁家独有手艺特供的,反正有得卖,就是量少。
豌豆淀粉没多少人买,粮店里有不少存货,谢雨青瞧见了便一口气说全包圆了,但还是不够。
谢雨青在账本上勾勾画画,就算把这批淀粉全买走,开店做凉粉来买也就够一个半月啊,这夏天都没过去一半,这怎么行?
“赵老板,您看您能不能帮我看看,你们仓库里还有没有豌豆淀粉啊?我买来有用的,越多越好,多少我都买!”
赵老板有些为难,摸着下巴的长须道:“谢夫郎啊,不是老夫不帮你。我也是说过了啊,我们铺子里就这些豆子粉,卖完就没了呀。这不都被你买过去了吗?”
谢雨青不死心,“那您之后还会进豌豆淀粉吗?这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
赵老板摸着胡须沉思了会儿,到底还是不忍心看谢雨青的失望落空,他让粮店伙计将账本拿过来。赵老板接过账本后拿食指沾了沾唾沫,就怎么翻看起账本来。
谢雨青心知自己不好看粮店的账本,就低头看看自己手中还不成形的“账本”,他没学过毛笔字,自己手上的账本上字迹歪七扭八的,还特别大个,废纸不说还丑。谢雨青叹口气,得抽空搞两支硬币出来,那个才适合自己。
赵老板翻完账本,面上不自觉的带了些愁容。谢雨青在一旁瞧着心都揪起来了,就怕事关自己计划的豌豆淀粉落空。
要知道赵记粮店虽不是抚溪镇上最大、分店最多的粮店,但他们家粮食种类多啊。要不怎么别家大都是叫××米店,这儿却叫赵记粮店呢。
赵老板看完账本,又看看谢雨青,过了会儿道:“谢夫郎啊,我刚刚翻看了下账本。这个豆子粉是去年收的了,但是买的人少,去年进的几乎都没怎么卖出去,今年又有人上门来,我也只是象征性收了一些。这个豆子粉怕是不好吃啊,卖得也比面粉贵上些许。你真要这劳什子豌豆粉?”
谢雨青坚定的点了点头,凉皮凉粉叫法虽然类似,但是口感完全不一样啊。更别提凉皮得揉面、洗面的这些步骤了,和面粉同样的重量,豌豆淀粉做出来的凉粉可比面粉做的凉皮多点,凉粉做起来还更省事。所以这成本划下来是差不多的,甚至说不定凉粉的成本更低那。所以谢雨青想方设法的也得将豌豆淀粉的数量给备足了。
赵老板背着手沉思,再次确认道:“还是要这么多?”
谢雨青连连点头,不管怎么说,先将豌豆淀粉拿下才是,就算开业了用不完,那存着就是。指不定什么时候还能用得上呢。
赵老板知道谢雨青是开吃食店的,人家买豌豆淀粉肯定是有他的用意,说不定是要做新吃食。吃食方子都是人家开店的手艺,哪里能随便打听呢?因此赵老板也就没多问,确认谢雨青确实要这么多豌豆淀粉,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就点点头道:“那成,我替你留意着!不过你也别抱太大期望,这个事情说不定的。”
谢雨青心里像是在放烟花,他就知道,坚持总归会有回报的。谢雨青笑着回道:“那我就先谢谢赵老板了!等下月初,我们铺子会推出新吃食,到时候我也给赵老板送一份来。”
赵老板挥挥手,示意不必,“何必麻烦谢夫郎特意遣人来送,老夫有空的话自会去捧场的。”
谢雨青笑着和赵老板交谈两句,这才告别。他还得忙别的事情呢。
菜市场上摆摊卖吃食的摊子不少,卖菜的贩子更是多。
谢雨青买了两个油炸粑吃着,在菜市场上慢吞吞走了好几圈,边走边观察着菜市场上的菜贩子们。
菜贩子卖的菜种类不多,都是当下时节的时蔬,看来看去也都那几样。不过谢雨青观察的不止这些,他还看人,有的菜贩子贼眉鼠眼,斤斤计较,时长缺斤短两的和人扯皮。有的菜贩子就专注卖菜,很少和人搭话,自己摊子上的蔬菜也洗的干干净净,码的整整齐齐,让人一看就有购买欲望。
谢雨青转了两圈,手上的油炸粑吃完了,心里对这些菜贩子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就是这个油炸粑不太好吃,馅儿少不说,还有些油腻,饼子提前扎好放着皮就回软了,口感也不酥脆。谢雨青忍着吃完了,吃食是没浪费,但他感觉自己像是喝了半斤油下去一样,怪不舒服的。
谢雨青朝着他观察后觉得还不错的一个菜贩子走去,伸手翻了翻蔬菜,都挺新鲜干净的。谢雨青心下满意,挑了点蔬菜给菜贩子称重,又乘机问问他们家里种了些什么蔬菜,什么时候来摆摊这些。
菜贩子看谢雨青衣着整齐体面,人长得也好看,就没什么防备,一一答了,二人交谈还算愉快。
打听到菜贩子家就住抚溪镇城外附近,家里还种了不少胡瓜(黄瓜),谢雨青很是高兴,忙表明自己的来意。
菜贩子听完有些狐疑地看了眼谢雨青,若不是对方衣着打扮还行,菜贩子就要怀疑这人是不是特地来逗自己的了。自己还能赶上这种好事儿?只要每日从地里摘菜给那什么煎饼铺子就能拿钱那这样他岂不是不用每日来这菜市场摆摊受气了。
谢雨青看菜贩子脸上狐疑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说的话分量不大。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只需要带菜贩去店里一看,知晓他不是那种没事开玩笑逗人玩儿的骗子就行了。
菜贩子一寻思也行,毕竟对面那人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那也不如自己亲眼去看了来的踏实。更何况菜贩的菜也卖的差不多了,他一合计,干脆就收了摊子,说跟谢雨青一起走一趟。
正好谢雨青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为了打消菜贩子的疑虑,就带他去了自家铺子一趟。
菜贩子看到煎饼铺子,还有那铺子员工和谢雨青熟识的模样,就清楚谢雨青没骗自己,他今天确确实实走运了。
谢雨青没带菜贩子进铺子里逛一逛,毕竟铺子也没什么好逛的,一眼就能看到头,里面的桌椅上还有几个顾客在里面用餐呢,菜贩子还挑着扁担,不方便进去。况且他和李婶熟识的态度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表明他的身份了。
谢雨青又带着菜贩子走了道后门,好让他认认路,以后送菜都走后门送进来,菜钱也是得菜送到后,当天现结。说完谢雨青就回头问菜贩子还有哪里不明白的。
菜贩子把谢雨青说的每一句都记在心里,就怕弄错了会把事情搞砸,丢掉这份差事。听完谢雨青问话,菜贩子连忙摇头,表明自己有在认真听,都记下了。
谢雨青这才放下心来,示意菜贩子可以回去了,明日按时将蔬菜送来就是。
菜贩子没多停留,回家去和家人朋友分享这个好消息去了。
谢雨青看菜贩子走运,就打开后门回铺子去了。
搞定了原料,他还得培训下自己的两名员工。招了员工后铺子里的事情基本用不着谢雨青和张迁亲力亲为了,二人都闲了下来。谢雨青闲下来自然是去鼓捣他的新吃食,想着怎么将谢记给发扬光大。张迁偶尔搭把手,不过很多事情就是他想帮也帮不上忙。再一个就是张迁最近也变得忙碌了起来。谢雨青问过几句,张迁在忙皮草方面的事情,这方面谢雨青也不懂,只能各忙各的了。因此谢雨青也就只有抓紧各种休息时间培训下自己的两个员工。
还好李婶、何飞都是老实肯干的人,对此没什么怨言,谢雨青教他们识字算数,二人感激都来不及。
谢雨青对于压榨两名员工的休息时间培训他们的事情心里还是有些过不去,不过也没别的法子了,时间紧任务重啊!还有十来天才到月底,原定的是月底发这半个月的工资,但谢雨青也不好意思就让人没拿到钱就干这么多的活儿。再加上谢雨青和李婶他们也相处段日子,心里清楚他们的为人,不怕他们拿了月钱就跑,所以尽管李婶他们都没提这事儿,谢雨青还是就干脆提前发了这半个月的工资。
谢雨青提起这件事,发工资的时候,李婶和何飞都是满脸惊讶,显然是没想到谢雨青会这么做。
李婶拿着钱却像是拿着烫手山芋似的,急得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道:“青哥儿!你这是做什么呐!说好的是月底结工钱,这还不到月底呢,怎么就把钱发给我了?这钱袋子沉甸甸的,但李婶我拿着不安心啊,你快收回去,这钱我不能拿!”
何飞没说话,尽管他抓着钱袋子的手紧了又紧,但他还是用实际行动表明,他是站在李婶那边的。何飞和李婶是一个态度,还没到月底结工钱的日子呢,这钱他不能拿。
谢雨青头疼,怎么他招来的员工都是这种实心眼啊。
李婶把钱袋子塞还给谢雨青,眼眶含泪:“青哥儿,你是不是嫌弃我们手脚不利落了,想要找别人来替?”
何飞也摸摸将钱袋给搁在桌子上,低垂着眼站在一边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哮天犬围着这三人转了一圈又一圈,也不知道有没有瞧出个什么名堂来,一屁股坐在谢雨青旁边,不动了。
谢雨青头更疼了,他握住李婶的手,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说清楚他没有辞退他们换人的想法,只是看他们工作辛苦人又可靠,这才想着先将工钱给结了。
谢雨青将退还回来的两个钱袋子又给交还到李婶和何飞手里,“这钱你们拿着吧。本就是你们干活儿应得的,有什么不能拿,拿着不安心的?难不成之前在我这儿干活的都不是你们,是找人替的?”
这回连何飞都急得鼻子冒汗了:“哪儿能啊!”
谢雨青:“那不就成了?尽管放心拿着就是,我还不能做这铺子的主了?张迁也不会去找你们算账。再说了,你们要是不收钱,我还怕你们不认真跟我学东西呢。”
何飞和李婶异口同声道:“怎么会!”
谢雨青熟练的安抚,“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不是那种人,我这不是开玩笑吗?钱都拿着吧,下个月的工钱可不会提前发了,得等到月底。这钱你们规划好怎么用。好好干,平常你们干活我都看在眼里呢,月底发工钱的时候,我会视情况给你们加工资的!快把钱揣好吧,别还没到家就掉哪儿了,那我是不负责的啊。”
不出意外的,谢雨青收获了两名员工饱含感激的目光。谢雨青淡定地摸了把脸,又喝了杯水。这种目光他都不知道收获几次了,反正被人看着看着自己也就习惯了。刚刚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他口水都说干了,还是得好好歇一歇才行。
…………
自发工资后,谢雨青真的感觉自家的两名员工干活比以外更卖劲儿了,当然,这不是说他们以前干活不卖劲儿的意思,以前干活也卖劲儿,但还是有些不一样。该怎么形容呢?大概也许应该可能就是爱上这份工作了吧。
还有就是他额外教的那些数字啊记账之类的知识他们都有在认真记。谢雨青偶尔路过,总能听到李婶嘴里念念有词,都是在背他教的那些东西。
不管怎么样,谢雨青是乐于看到这样的场景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员工卖力干活儿呢?他也是不例外的。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谢雨青摇摇头,唉,他也成为自己以前讨厌的资本家了啊。谢雨青摇着头走远了,得给他们多安排些活儿干才行。
底下员工有干劲,谢雨青也被激发了斗志,教会了他们不少。现在李婶已经学的差不多,用着谢雨青自制的硬笔和他规划过的账本在尝试着记账了。
硬笔是谢雨青和张迁提了后,张迁试着照谢雨青说的那样仿制的,虽然粗糙了些,不过能用就行了。于毛笔相比,谢雨青还是觉得硬笔顺手,还方便。
谢雨青让张迁多做了几支,他教李婶他们写字记账之类的自然也是用的硬笔。不过男人最近忙着,就算挤出时间做笔,也好几天才做出来。
李婶也不是那些个迂腐的文人,谢雨青教她啥,她就学啥。虽然李婶心里清楚那些读书人都是用毛笔写字的,手术的硬笔尖一看就是自己动手做的,糙着呢。但李婶却觉得自己手上的笔千好万好,爱得不行。
谢雨青显然也是这样觉得的,李婶很有眼光。
何飞虽然瘦,但是力气大着,谢雨青就安排他和面。做凉皮的面团就是得先用力和面,这才能洗出面筋来。谢雨青很看好何飞,李婶忙摊煎饼和记账的事情,做凉皮这种需要一把子力气的事儿主要就得靠何飞了。
安排好这些事,谢雨青还在想着该怎么营销,画报是必不可少的。
这年代识字的人不多,但图画总看得懂吧?只要看懂了图画且被吸引了过来,就算不买也贡献了人气啊!
除此之外,谢雨青还想其他方面的营销,推新打折是必要的,这个之前开业的时候就说过了。
这才开业没过多久呢,要是推新的时候不打折了,那样影响多不好,容易让顾客们认为他们谢记没个品牌信誉力。
其他还能做什么呢?买煎饼积赞免单这个事谢雨青也想过,但是不好实施。这个年代什么都是手工制作,印章、小票这些也是容易被仿造的。
要不试试拉新人这个套路?不过拉新人不好辨别究竟是不是新人,这个就算了,可以改成结伴来店消费送礼物。就不打折了,推新统一少一文,再搞打折这些复杂的东西,别说记账的李婶了,谢雨青都容易搞混。
但是送啥呢?谢雨青又愁上了。
路过的何飞听了,忽然道:“哥,我弟弟会用竹子、草叶这些编些小东西,要不开业送那个吧!”
谢雨青被忽然出声的何飞吓了一跳,他定了定神才发现,原来他想着事情不知不觉中给念叨出来了。
何飞洗完菜路过,这才开口出了出主意。
谢雨青来了点兴趣,他问道:“编得是什么小玩意儿?”
何飞一看谢雨青有兴趣,很高兴自己能帮上忙,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就是用长竹片或者宽叶子草编的,蛐蛐、蚂蚱、蜻蜓、蝴蝶还有小兔子这些,我弟编得很好的!小的可以大拇指大,大的能有半人高。活灵活现的,放在家当摆件也好。”
谢雨青懂了,竹编啊。
“哥你觉得可以吗?我弟编了很多的,要是可以,能直接拿来用。”何飞搓了搓手,见谢雨青这么淡定,他就觉得自己刚刚太过激动的模样有些难为情起来。
他刚得了谢雨青提前发的工钱,虽然只是半个月的,不多,但对他来说已经很多了,是可以让他和弟弟过得更好些的救命钱。因此何飞一直想报答一下谢雨青。
谢雨青:“能拿一个样品给我瞧瞧吗?我想看看是什么样的。”
“可,可以的!”何飞激动的有些磕巴,他刚想踏出门,又想起自己现在还在店铺里上班了,脚就调了个方向回来,“哥,我能离开店铺一会儿,去拿竹编吗?”
谢雨青挥挥手,“去吧。”
得了批准,何飞一溜烟跑回屋里去了。
没多久何飞就大喘着气回来了,怀里抱着一堆小玩意,额上还冒着汗。
谢雨青给何飞倒了杯水,让他歇一歇,自己拿起一个竹编看起来。
编的倒是活灵活现,样式也多,给小孩儿玩不错,放着当个摆件观赏也行。
绿色的竹片、草叶还没干,想必是现编的,那些泛黄的大概就是早前编的了,植物因为缺水泛黄。少了些韧性,但也扎实,看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何飞在一旁紧张的看着,生怕谢雨青不满意这些。
谢雨青一一看过去,心下觉得满意。便又朝何飞问道:“这些都是你弟弟编的?”
何飞擦擦汗,歇了一会儿,他现在缓了过来,“是,都是我弟弟编的,他手很巧的。哥你觉得这些小玩意怎么样?”
谢雨青评价道:“编的很精巧。”
那就是好了,何飞心里高兴,觉得自己也能帮上些什么忙了。他不像李婶,学东西又快又细心,当时他和李婶一起学的摊煎饼,只不过他摊的没李婶好。想到这里,何飞眼底黯淡不少。
谢雨青又问:“这些你们有试着去街上摆摊卖卖吗?应该卖得还行才是。”
何飞叹口气,“会这项手艺的人挺多,我和弟弟试过去街上叫卖。但是会被那些人排挤,时间长了,我们也歇下这个心思了,这些也卖不了钱的,都是我弟拿来解闷的玩意儿罢了。哥你要是觉得用得上,尽管拿去就是!”
谢雨青没搭话,这年代人力手工不值钱是真,但这些小玩意儿编得精巧,不至于一文不值的。
谢雨青想了想,开口道:“这样,这些就算是我朝你买的,一文一个的买,怎么样?”
何飞有些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帮你的忙,不,这些不值钱的!”
谢雨青安抚何飞道:“你别急,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也不能白拿你弟弟的东西,就算我向你们买的。行情我不太清楚,就按一文一个来算,我要的量也多,不给你们钱说不过去。我要的竹编也是有要求的,大小得一致。”谢雨青提起一个,“就按照这个的大小来,然后不要蚂蚱花样,多些蝴蝶、蜻蜓、兔子这种好看的。你觉得怎么样?有不合理的地方你可以提。”
何飞家里的情况谢雨青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他这样做,也是存了些帮扶的意思在。
何飞清楚谢雨青的意思,再一次热泪盈眶了,“哥,要不了一文一个,我们上街卖都是一文好几个的卖的。”何飞也倔,说什么也不按谢雨青说的那样来。
谢雨青:“那就按一文两个来算,就这么定了。我先要个三百个,你回去和你弟弟说,不过也别急着编伤到了,这还早着呢,慢慢编也是来得及的。”
何飞点点头,竟忽然跪下给谢雨青磕了个头。
谢雨青眼皮一跳,说什么也给拦住了,不然他继续往下磕,“别在这儿呆着了,去前面看看,给李婶打打下手。”
何飞一擦眼泪,出去了。
唉,谢雨青摇摇头,怎么说跪就跪呢。
不过赠礼的事情也总算是搞定了,等推出新品的时候,顾客要是一次性点两碗,那就送一个竹编小玩意儿。
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但送了总比没送好,总会有些顾客会冲着这个买两碗的。毕竟到时候推出的是两种新品,一个凉皮一个凉粉,味道和口感还是不同的。
谢雨青打算到时候将凉皮做成咸口,凉拌,凉粉就加红糖水做成甜品。这样一甜一咸,感觉受众顾客又扩宽了呢。
反正也不会有同行突然跳出来指着谢雨青骂,怎么能将凉粉做成甜口的?!谢雨青说凉粉本来就是甜口的那它就是甜口的!
第079章
初一,谢雨青正式推出新品了。
张迁最近虽然忙,但今天还是挤出了时间,留在店里帮忙。事实证明他这个做法是正确的,不然就谢雨青和两名员工的话,怕是得忙个天昏地暗。
新品推出的日子没有开业那天热闹,不过与平常想比来说,已经是很不错了。
谢雨青找人画的宣传图起了大作用,这年代的人们哪见过这阵仗?任谁看了都会想来一探究竟,更别提谢雨青还让何飞四处去溜达宣传,新品今天比正式售卖的价格便宜一文钱呢!买俩还送一个小竹编,这是今天特有的,送完就没了,先到先得!
更别提谢雨青还提前邀请了粮店的赵老板,还有古代美食博主老李,这些人影响力还是有的,也算是自带粉丝,吸引了不少人。
以往何飞觉得自己没帮上什么忙,都是打杂做些杂活,他今天就没空唉声叹气了,一直在后院和面揉面。以后啊,可有的他忙!忙起来也好,多劳多得嘛,谢雨青看在眼里,想着这个月就给何飞加工资。
新品打折的风将煎饼果子的风头都压下去了几分,李婶却也没闲下来。有人要买煎饼果子她就开火给人摊,没人买煎饼果子她就帮着招呼来吃新品的客人。
因着店铺里一直火爆,谢雨青还是在后院支了片地出来接待一些老熟人的。
赵老板倒是没进来,他买了两份凉皮凉面,就装在食盒里回去了,说是要回去和赵夫人分享。
谢雨青也就不留赵老板,人肯来露面捧场已经很给面子了,谢雨青也没收赵老板的钱,他等着赵老板帮他搞定豌豆淀粉的后续供应呢!
后院就老李一人在悠闲的吃饭,其余人都在忙碌。
谢雨青路过看了一眼,老李吃的还挺享受,似乎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在人家的后厨待着。
谢雨青感叹了一下,这当个美食博主还真得心大啊。
一碗凉皮再一碗凉粉下肚,老李一脸满足,将碗里都吃得干干净净,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吃完新品,就见老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支毛笔并一个小册子出来,浑然忘我的写着吃后感。
谢雨青再次路过看了眼,老李的字太随行,他认不出,看到头疼,也不知道他哪里掏出来的笔墨。
不过还是可以从老李的神态中推断出老李还是十分满意这次的新品,那就足够了。
老李家中有个书铺,还开了个什么什么报,每隔几日就会出一版报纸,上面是什么新鲜见闻,又或者是故事,时不时还掺杂着一两篇老李的美食评价,能上这报的吃食那可都是经过认证的。
旁人求着老李写他都不一定会写呢,现在谢雨青仅仅用两碗新鲜吃食,就能让老李写一篇吃后感了,想来文章登上报纸这件事也是不会少的。
到那时,他谢记的知名度和顾客还不得上一个台阶?谢雨青想到此处,心情又舒畅了几分,老李是个好人呐!
看起来老李像是没吃尽兴,再给他一样装两份,让他带回家去吃吧。
几份吃食换一个在文人中知名度很高的报纸位,还是老李亲自动笔写的,孰轻孰重谢雨青还是分得清的。
这报纸的受众不是平民百姓,是那些个书生还有富豪乡绅这些。买得起报纸看并且习惯看报纸的人大多都舍得花钱,要是他们知晓有这么一个谢记在,也是能扩宽下他们的顾客群体的。
送走老李,不止老李对赠送的吃食和小玩意儿很满意,吃了吃食,谢雨青还赠送了老李VIP身份。
老李有些不解,“这未爱脾又是个什么意思?”
谢雨青汗颜,一时之间又说漏嘴了,“VIP啊,VIP就是我听人家说的方言,就是贵宾的意思。你是我家VIP的话,以后我们家出新时,你都可以免去预约等待,免费畅吃。”
老李听完解释眼睛都亮了一下,“当真?”
谢雨青点头,再次肯定道:“那还能有假吗?”
对此,老李更是不能再满意了。谢雨青也很期待老李的倾情吃后感分享。至此,一场双方都很满意的交易达成了,甚至双方都觉得自己占了便宜的那种。
李婶招待客人也忙得热火朝天,不过到也没出错,想来是之前摊煎饼的时候得到了锻炼。
谢雨青很是欣慰,看来他没看错人。
不出意外的,买两碗送一个小竹编的营销手段确确实实刺激到了消费,许多手上有余钱的顾客都乐意买上两碗,得个小玩意儿。
毕竟刚好铺子推出的新品也是两种,一样买一碗一次就能尝尝它们是个什么味道,还能得个小礼物,何乐而不为呢?
忙了一天,虽然劳碌,但却是充实的。
李婶忙碌之余不忘记账,谢雨青看着薄薄的账本,字迹虽有些潦草,但确实是比没有记账前清晰明了多了。谢雨青的规划初见成效,一切都向着好的地方发展。
打扫干净店铺,谢雨青关上门点起了油灯,一边理理账本,一边和张迁总结下今天的活动。
李婶记的毕竟粗糙,字迹也潦草,趁着还有记忆,谢雨青就想着快速将这份账本给理一理,誊抄一份出来。
张迁就着油灯,陪着谢雨青,做着硬笔。这硬笔虽然不入流了些,但胜在便携好用,既不用怕笔掉毛了没法写,也不用怕没空磨墨。
谢雨青、李婶记账都用张迁做的硬笔,张迁也知晓这笔的便捷所在,比毛笔方便,也比木炭好使,他就趁着自己闲下来的时候,多做些笔放着。
“凉皮一份……凉粉一份……”谢雨青算着总共卖了多少份凉皮凉粉,以便后续调整备货,“哎,凉粉竟然卖的比凉皮多!”
谢雨青有些吃惊,他还有些担心这甜口的红糖凉粉不如凉皮受欢迎呢。
张迁把笔尖削好,吹走桌上的木屑道:“这也正常,今天许多家长带着小孩奔着竹编来的,小孩子都偏爱甜食一些。”
谢雨青:“说的也对,可要是天天都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仓库里的豌豆淀粉就不够卖了啊。我原本以为那些省着用至多能够卖两个月的。”谢雨青看着账本,有些发愁。
张迁安慰道:“别太担心,走一步看一步吧。说不定豌豆淀粉还没用完就会有转机出现。”
谢雨青叹口气,目前他能做的也就只有祈祷了。
赶走身边的飞虫,谢雨青又道:“昨天刚刚下个一场雨,温度又降下来了,最近都不算很热,凉皮凉粉这种凉拌菜估计销量都高不到哪里去。等过几天天热起来,胡瓜也成熟可以摘了,估计会卖得更好。如果到时候没有豌豆淀粉的补货的话,我就只能不卖这个,想想别的吃食了。”
张迁把做好的硬笔收起来,拍拍谢雨青的肩膀道:“不用逼自己太紧,步子迈太大也不见得好。先这样慢慢来也好。”
谢雨青点点头,是这样不错。也是他习惯想太多,不管怎么说,目前结果都是好的,就像张迁说的那样,走一步看一步吧。
如谢雨青所说,最近天气不算太热,凉皮凉粉的销量大不如推新有折扣福利的第一天,也赶不上老牌吃食——煎饼果子的销量。
而且最近谢雨青推出了腌肉片,就是拿猪肉切成片,用各种调料腌制后的肉片,可以加在煎饼果子里。味道和里脊肉有些相似,两文一片,很受欢迎,煎饼果子就卖得更好了。
不过有一点不好的是,腌肉片都是拿猪肉鲜切腌制的,不是合成肉的话就难免有肥有瘦,肥瘦不均的情况出现。哪怕谢雨青已经尽量将肉片给切的大小、薄厚均匀,但肥瘦谢雨青也不能控制,有些顾客难免会因为扯皮。
不过影响也不大,李婶见惯了这些场面,说话又甜,已经能很好应付这些场面了。
再不济多送顾客一些三丝或者多刷些酱料,总能解决问题的。
总体来说,凉皮凉粉并没有分走煎饼果子的销量,这些吃食一起卖,有种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店铺的营业额都又上了一个台阶。
老李还是经常来谢记买个煎饼,又或者是吃完一碗凉皮再回家去。
那什么报纸还没有个动静,谢雨青心里着急,但也不好意思催促,纠结的都有些上火了。
好在老李也没人谢雨青等太久,谢雨青左盼右盼还是在上火长痘前把那报纸给盼来了。出人意料的是,老李为谢记写的文章竟然占了不小的篇幅,还挺显眼。
谢雨青拿到报纸的时候都有些吃惊。也就是老李是书铺的老板,可以这么肆无忌惮了。
此时的报纸和后世的报纸还是有些不同的,后世的报纸多图画,文字也有艺术字,更是有颜色的。书铺出的报纸就字比较多了,不能说没有图画,偶尔也是有图的,但概率少。字体也没那么花里胡哨,都是清一色的正楷。
说实话看着有些累,因为文章也都是文绉绉的写法,谢雨青也只能勉强看懂。谢雨青对其他也不怎么感兴趣,只快速找到老李写的文章,粗略看了一遍,就将这份报纸给收起来了。
舍不得丢,有纪念意义值得收藏,买的时候也是不便宜的。
托这份报纸的福,谢雨青的店铺这几天确实接待了不少读书人,还有替主人跑腿的小厮这些,生意更是好了几分。
谢雨青记挂着老李带来的这份热度,干脆又出手做了些新的吃食,让何飞帮忙跑腿给送过去。
等天气热起来了,镇上大多人都不爱在厨房做饭,做饭开火,那火气烤得人流一背的汗,在厨房待一会儿衣服都能扭出水来,热得让人都没胃口吃饭了。还不如偶尔下个饭馆,出去解决午饭晚饭。
托天气的福,再加上菜贩子开始送胡瓜过来了,凉皮凉粉的销量蹭的一下就上去了。
谢记店铺生意做的如火如荼,名声传开了,吸引了不少新顾客的同时,也招惹了某些人的妒火。
…………
刘家村。
“水哥儿,那个镇上开店那个谢雨青,你认识不?我听说你们之前玩的挺好的。呸,先前我去那儿给人说了记他账上,狗/娘/养的,竟然不让!”刘癞子看见刘水,想起什么忽然抱怨道。
刘水手上的木盆都掉地上了,“你说谁?谢雨青?开店?”
刘癞子拿起碗开始吃饭,“是啊,不是他是谁?我昨儿去镇上做活儿,还看见刘大家和他媳妇儿,去摆摊,还给那家送东西呢。我说水哥儿,你们之前关系不是挺好吗?现在现在不来往,反而让后来的刘大媳妇给捡了漏?他们镇上的店生意好着呢,但凡手指缝漏一点出来,都够咱们吃香喝辣的了。”
刘水听的面色都有些扭曲了,“谁跟他好了!全都是假的!”
刘癞子被吼的一抖,“这,假的就假的,这么大火气干嘛?”
刘水也不管掉地上的木盆,往旁边一踹,摔上门回房去了。
“唉,你不吃饭了啊?”刘癞子看一眼地上的木盆,又看一眼木门,没有起身要去捡的意思。
门内没有声音传出来,刘癞子也懒得再管,自顾自吃着饭。他呸一口,自己不知道怎么鬼迷心窍就娶了他了,现在钱得给刘水管着不说,脾气还大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毛病,还真把自己当个角儿了?
…………
谢雨青对刘家村发生的这些事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当初刘水和刘癞子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也没管,甚至他们的婚宴也没去。无关的人不值得他多费心思。
谢雨青此时再和福来酒楼的少东家谈着呢。
谢记虽然只是个小店铺,卖得吃食花样也不多,但耐不住谢记生意好啊。镇上不少酒楼都在暗中关注着。
不过主动出手的,怕也就是福来酒楼一家了。
诚然,福来酒楼开出的条件很是让人心动,谢雨青差点就动摇了,不过为了长远的发展来看,谢雨青还是果断拒绝了。
“为什么?”李少爷也是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难道他开得条件不够诱人?
谢雨青摇摇头,“不是不够诱人,是太诱人了。但您也知道,我们这是小本生意,之所以生意好,也就是因着这菜方子了。要是再把菜方子卖出去,那我们这店铺也就没有开的必要了。”
李少爷:“那这第二个法子?”
谢雨青:“报酬很丰厚,我自认为配不上。”
李少爷:“这有什么配不配的,上次你给的那个方子,我爹看了都说好,难不成你是嫌报酬还不够?”
谢雨青:“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还是更喜欢自己做老板的感觉。”
李少爷虽是个纨绔公子,但好歹也是跟着他爹学习过一段日子的,见两者都行不通,便又提了个折中的法子。说是不买断菜方,且买的菜方菜品不会在抚溪镇上售卖。
这次谢雨青同意了。原因有二,一是李家给的银子确实是多,谢雨青很心动。二是他买豌豆淀粉的事情也没避着人,凉粉制作也简单,但凡是经验丰富的老厨子,细心钻研上十天半个月,总能把法子给猜出来。堵不如疏,现在又没专利保护,与其防着别家模仿,不如永远走在前头。
谢雨青收下银子,李少爷带着菜方子回府城,在那边的福来酒楼卖菜也是能赚上一笔的。
谢雨青现在只专注于镇上,府城太远,他还管不了这么远,不如卖个好给福来酒楼。
第080章
再一次卖了菜方子后,加上最近的收益,谢雨青可算是富裕了不少。
这次卖了菜方不但不影响自家店铺在抚溪镇上的生意,还得了六十两银子,这怎能让人不高兴呢?
是的,谢雨青把凉皮、凉粉、还有煎饼果子的方子一起打包卖出去了,煎饼果子的精髓就在那薄脆,不过这也不难,有心想学,即使是想不出薄脆怎么做的,拿撒子替代也差不离。
谢记的生意太好,即使是大酒楼也有眼馋的,李婶和谢雨青说过,说是有人在偷偷模仿着,只是模仿不到精髓,生意一般。
谢雨青一想,既然福来酒楼想要把菜方子买了去,那他就卖,商量好了让他们在府城里、别的地方卖也不影响自己生意,还能有钱入账。要是福来酒楼玩阴的,直接不买菜方,自己背地里模仿研究那也会分走一部分顾客的。要是这样,还不如自己将方子卖出去的好。
谢雨青明白,就算将自家秘方看的再紧,同行看他生意好赚得多,那也肯定会有仿制品出来的。这样不如适当卖一些秘方出去,找些加盟商,大家一起赚钱,还能适当削减些别人对他的敌意。
手头有了余钱,谢雨青就想着再盘一个店铺卖吃食。不过前些天张迁劝他的话谢雨青也听进去了,步子迈得太大也不好。
他还是趁着这段日子抓紧时间培养一下老员工,这样开新店的时候他就能直接调人过去管理了。再招新的员工也有人带。
张迁这段日子跑上跑下,也算是有了些眉目。用谢雨青的话说就是已经签了笔订单,有了个大主顾。主顾还和张迁签了契书合同,付了订金的,只要等来年三月交了货款,就能拿到尾款了。
谢雨青听张迁说这件事的时候那是又喜又愁。喜的是张迁的皮毛生意总算是有起色了,这单若是能成,以后便算是打开了门路。愁的是他们家的兔兔大大小小加起来也不过三十来只,订单要的是三百张兔皮,算上种兔、损耗的那些,他们起码也得在入冬前把兔子给养到三百五十多只吧。
谢雨青叹口气,这可有点难度。他原以为家里那几对兔子就够把养殖场给开起来了,现在看来是远远不够啊。“三百来张兔皮,我们现在家里连三十只兔子怕都没有,来得及吗?”
张迁也愁,不过心底更多的却是压力带来的干劲。“别担心,家里的种兔生不够那么多不要紧,山上最多的野物就是兔子了。还有大半年呢,进山再打些兔子回来养殖繁衍也是来得及的。”
谢雨青点点头,他相信张迁。既然张迁开口接下这个单子,他就相信张迁有能力完成,就算是往最糟糕的方向想,没完成这个单子他们也是赔得起的!
三百张兔皮难是难了些,但张迁要是把这单子完成了,利润不比他开店来得少。
有了张迁的安慰,谢雨青心下安定了些,不就三百张兔皮吗?这算什么,有压力才有动力,说不准今年他们就能把养兔场给发展到有五百只兔子的规模。
谢雨青想到这儿,身上也充满干劲了,多出来的兔子不随便他吃?“这单子定下来,我们怕得再进山捉些野兔子回来吧。山上野兔虽多,但兔子机灵警醒,也不是那么好抓的。再说了,好些野兔气性也大,不好带回家养的,还得考虑中途病死、意外死去的兔子,这样算下来咱们要抓回来的兔子怕是要往多了数。刨除做兔皮的时间,时间也有些紧,这进山时间宜早不宜迟吧?”
张迁:“是这样不错。不过也不必就抓三百来只那许多兔子,兔子长得快,几个月就算是长大。咱们家里养大的兔子,草料给足,又不用多跑动,兔子能长得更大些。捉些回来繁殖也是来得及的。不过你说的是,进山是宜早不宜迟,就怕来得晚了,捉不到那么多兔子,影响了来年交货。”
谢雨青点点头,可不是这样吗?还是早日将兔子数量给备齐了,他心里这才踏实,不然谢雨青一准焦急上火。
“那哮天犬要带回家去吗?多只狗子帮着打猎,想必也能早些捉齐兔子。”
张迁摇摇头,“不用了,哮天犬还是留下来看店吧。它长得讨喜,许多客人都爱来逗逗它,留下来看店就好。我一个人带着大福人参果进山就行。”
“你一个人?”谢雨青有些吃惊,他还想着早日将事情交接给李婶,他陪着张迁一起进山打猎呢。
张迁看出谢雨青想说什么,解释道:“铺子才刚刚起步,离不得人照看。李婶虽有些本领,但到底不如你,许多事情李婶遇见了也束手无策,还是你在旁边照看才行。再一个,进山打猎也是个苦差事,就算捉一半的兔子,那一百五十只兔子也不是小数量,在山里肯定会待很久。我怕你去了受不住。”
谢雨青也知道是这么个道理,但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太服气,“我受不了,你就受得了?”
张迁:“青哥儿,这不一样的。我皮糙肉厚,蚊子都不爱来叮我,天气热起来了,山野里的蚊虫只会比家里更猖獗。上次去竹林挖笋,蚊子就盯着你咬,忘记了吗?我以前打猎也经常在山上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习惯了。你去山上怕是会无聊。”
提起竹林,谢雨青就回想起那毒辣的蚊虫了,顿时身上都像是被叮咬出了包,有些犯痒了。这下谢雨青陪着进山打猎的心思顿时消了个七七八八,还是算了吧。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进山?”
张迁顿了顿道:“我也是想着越早进山越好,明日我就打算回家看一看。训一训狗,再将柴刀、弓箭那些磨一磨,就打算进山了。”
谢雨青点头表示了解,许久没打猎了,是得好好打磨下工具,训练下狗子才行。“山上蚊虫多,它们虽不爱招惹你,也得带些驱虫的药上去,艾草、雄黄不能少。蛇虫那些爱往阴凉的地方钻,你要小心别被咬到了。解蛇毒的药别嫌麻烦,随身带着好……”
谢雨青说的越多心里越是担忧不舍,“这样,明天我和你一起回家。给你准备上山要带的东西,不然我这心里总没个着落。放心,只是回去几天,不是要和你一起进山待个十天半个月的意思,李婶她们忙得过来的。”
话路都被谢雨青堵死张迁还能说什么呢?自然是答应。
李婶对主家时不时就要回去待上几天的事情已经见惯不惯了,她现在已经很能熟练应对老板不在的各种事情了。
和李婶交代完事情,谢雨青和张迁就坐上驴车回家去了。
每天芳哥儿都会送来两背篓草,刘阿奶的事情就更少了些,也能腾出空来做做自己的事情,更是将家里打扫的井井有条。
虽然谢雨青和张迁两人去镇上打拼了,但家里又是鸡鸭又是狗和兔的,“咯咯哒嘎嘎嘎汪汪汪”家里难得清净,因此刘阿奶也不觉得独自一人在家会显得冷清。
“阿奶!我们回来了。”
刘阿奶听见声音,心下高兴,知晓是她的青哥儿又回家来看她了,比约定的事情还早上两天,可不算是意外惊喜吗?她忙放下针线,开门去迎接去了。
高兴归高兴,刘阿奶心里还有些许不安:“这次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不是说初三和十八的时候再回来吗?这离十八可还有好几天,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谢雨青说没出事,“阿奶,铺子里好着呢。前些日子我又推了新的吃食出来,现在店里生意比之前还要好上些许。这次提前回来,是张迁接了个大单子,要去上山打猎呢。”
“大单子?别是要去打什么野猪啊鹿什么的吧?”刘阿奶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道:“那些个野物不是好招惹的,打猎也危险,不能因为钱财把性命给丢了啊!”
“阿奶,不是那些,您想到哪里去了!”谢雨青连忙解释道:“是接了个单子,人要三百张兔皮,是进山打兔子的。张迁又是打猎的老手,会避开危险的。”
刘阿奶听了,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张迁猎户的名声在刘家村里谁不知道?只要不是他自己去招惹野猪野熊这些,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况且野猪张迁也不是没捕过,而野熊这种高危的动物,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这一带了,估计是往更深的山林里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刘阿奶放下心来,“不过这三百只兔子也多,不急着马上上山打猎吧?饿不饿,你们吃过饭没?”
张迁:“还要再准备下才进山。不止要把柴刀弓箭些准备好,草药这些也得备一些。阿奶,我想着将两只狗子都带进山去打猎,您看可以吗?”
刘阿奶:“这有什么不行的?你尽管带去就是,咱家这土墙建得好,那些个手脚不干净的就算想偷也翻不过来。我去把饭菜给热一热,你们先吃点垫垫肚子,这样一会儿才有力气磨刀那些。”
张迁应了声,将驴牵进来,给它喂些草料豆粕,今天辛苦它了。
谢雨青倒是没什么胃口,他进屋去看看家里有些什么草药了,都整理出来。要是有缺的,一会儿也好去药堂给备齐了。
这次就张迁一个人进山,磕了碰了也没个人照应,谢雨青就难免操心的多了些。哪怕张迁一个人进山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山里就是就是张迁的半个家,但谢雨青也有些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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