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家里草药、药酒这些备的足,谢雨青一样一样清点过,把能想到的都给张迁收拾带上了,就怕出个什么意外,张迁在山里没有药可用。
衣裳、鞋子这些谢雨青也给收拾了好几套出来,鞋子特意带的底厚的,不仅防滑还耐穿,在深山里跑就是要穿这种厚底的鞋,能穿的久些。
衣服也是一样的,不必带多好的衣裳,尽管拿那些个打过补丁的旧衣裳就是,贴身好穿,就算不小心被树枝挂坏了也不心疼。
将用的收拾好,剩下的就是要带些吃的去了。山里最不缺的就是树木,因此不用去镇上一样,每次去都得带些柴回去。进山里只要多带几个火折子,带些粮食、蔬菜就是。
谢雨青也跟着进过山,知道山里不缺吃的,靠山吃山就是如此。只要勤劳肯干,野鸡、野兔、野菜那些,总饿不死就是。谢雨青只怕张迁忙着打猎抓兔子,没空开火做法,只将就着吃些饼子野菜,这怎么行?
张迁知晓谢雨青的担心,安慰道:“不用这么担心。我一个有手有脚的大活人,总不会饿死在山里的。”
谢雨青不满地看一眼张迁,对方知晓自己说错话,闭上嘴不说了。
“以后不许再说这个字,我不喜欢听。”谢雨青将包袱系好,重重扔在床上。
“是是是,这个字不吉利,以后我不说了。”说着张迁打了两下自己的脸,“都怪我这张嘴,青哥儿别气了好不好?”
谢雨青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眉头却是松展开来。张迁知道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
谢雨青知道张迁会在吃的方面随意对待一下,收拾完用的便出门去厨房,打算做一些耐放的东西,好让张迁带着去。要是饿了,懒得做饭也可以随时吃上几口垫吧垫吧。
从面袋子里舀出几碗面粉,再加些粗粮粉,加水和好,将巴掌大小的面团放在锅边烙熟。这样做出来的饼子凉了后会变得硬邦邦,但却是耐放的。放干燥的布袋子里存着,好几天都不会坏。
吃得时候拿热水泡一泡再吃就好,或者是再上锅蒸一蒸。再洗些咸菜,切了拌好放在坛子里,这样吃饼的时候就能捞些咸菜出来配着吃。
烙完饼子,谢雨青又开始做炒米,这个不占地方,随身带着要是饿了也可以吃几口,而且是越嚼越香。
必备的肉干也没少,谢雨青能想到的可以随时吃的吃食都给张迁做了,好让他出发的时候带上。
不过干粮放的时间终究是有限度的,更多的还是得带些米粮进山去,饿了自己开火做饭才行。两只狗子天天在山里狂奔,运动量大了后吃的只会更多,不开火做饭那干粮更是撑不了几天了。
谢雨青对张迁嘱咐道:“这些绿叶菜容易坏,你去山上后就先把这些菜煮了吃,免得放坏了。还有那些土豆红薯,这个耐放,可以等绿叶菜吃完再吃。山上那间屋子里,墙根那儿我种了些韭菜、葱花,平时煮饭也可以拔来吃,没事儿的时候给它们浇浇水。还有我种的那片菜地,上次走的时候只拔了几次鸡毛菜吃,没拔完。现在应该长大了不少,应该没死完,你去看看,要是还活着就把周围的草拔一拔,做饭的时候可以拔些菜煮了吃。要是都死了,那就再撒些菜种子上去,这个菜种子长得快,半个月就能拔菜苗吃了。”
张迁一一记在心里,“放心吧,我都记下了。中午在外面就罢了,早饭晚饭我会开火做饭的,不说别的,水煮菜我还是做得来。山里野菜多,我也认得,要是没菜吃了,我就去掐几把野菜回家煮。”
张迁认得的野菜比谢雨青多点儿,不会犯摘了毒草回去吃的错误,因此谢雨青对张迁说摘野菜回去煮倒是不担心。他就怕张迁没空去摘野菜,只随意煮些东西饱腹。
谢雨青指着那个罐子道:“这是我熬的油料,你做菜的时候放些油料进去跟着煮,会好吃许多。只不过加了油料的菜会辣上许多,少给狗子们吃,不然它们受不了。”
这所谓的油料,就是谢雨青连夜熬的火锅底料了,只不过在火锅底料的配方里几经增改。牛油改成了猪油,辣椒种类减少,洋葱换成火葱头,香料也减少了许多,不过炒出来的成品还是非常香的。
不管是煮面还是煮菜,放一块这个油料进去,菜色都会香上许多。
张迁点点头,昨天谢雨青炒的时候他就闻到这个霸道的香气了,自是知道这个油料的好处的。他做饭的手艺不怎么样,但也是可以入口的,有了这个油料,那他做出来的菜色自然也会增色几分。
该说的都说完了,谢雨青也就不再言语,目送张迁架着驴车进山去了。只盼张迁能平平安安,也能顺利捉到兔子。
等到张迁的背影没入山林,再看不见了,谢雨青这才收回眼神。
张迁平时话虽不多,但存在感却是极强的,现在家里少了他,都显得有些空荡荡的。更别提,和张迁一起进山的还有两只闹腾的狗子,和一头驴。
刘阿奶倒是没受什么影响,依旧是去菜园侍弄下庄稼,拔下来的杂草要么喂给兔子,要么剁吧剁吧和糠皮拌了喂鸡。
谢雨青跟着干活,刘阿奶种庄稼很有一手,田地里瓜藤上结得瓜果都比别家的大上几分,看着也新鲜水灵。
刘阿奶看谢雨青喜欢,就说道:“这些瓜果结得好,青哥儿,你摘了拿篮子过来装一下,带去镇上吃吧。你看这豆橛子,长得多好!我今年特意种的早了些,别家的都还没长出来,趁现在啊吃个新鲜。再过些日子,就是豆橛子的时候了,天天吃都吃不完。”
谢雨青想到些什么,道:“阿奶,吃不完的豆橛子你摘下来做泡菜吧。我之后想再开家粉店,拿泡豆角做配菜正好。”
“开粉店?那好啊,你早些日子说,我今年就多种些豆橛子了。今年我都没种多少,到时候开店会不会不够用啊。”刘阿奶顿时有些后悔今年种少了豆橛子,她不担心谢雨青开的粉店没生意。刘阿奶本就相信她家青哥儿有能力,目睹了煎饼果子店生意的火爆后,刘阿奶就更相信谢雨青开的店会生意好了。
谢雨青:“没事儿阿奶,豆橛子只是其中一个配菜而已,要是不够用了那就换别的配菜就好。”
“这倒是。”刘阿奶很快就不纠结这个事情了,一个劲儿往谢雨青的菜篮子里摘菜,“我种的那批早苞米也能吃了,正嫩着呢,回去拿水一煮,又香又甜。还有这辣椒,摘回去炒菜正好,有味儿着呢。”
谢雨青看刘阿奶快把长大的青椒都给薅完了,忙劝阻道:“阿奶,用不着摘这么多,镇上都有卖的。摘这么多我也吃不完啊。”
刘阿奶不认同道:“镇上卖的哪里有家里自己种的菜好?再说了,那些菜都得花钱买呢,家里的又不要钱。吃不完就剁了做酱嘛。”
谢雨青闭上嘴巴,没告诉刘阿奶他和一个菜贩子说好了,每天送菜到他们店铺里。刘阿奶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以她不服输的性子,怕是要坚持每天送菜来了。刘阿奶哪里都好,就是人上了年纪,再某些方面会有些强烈的执着。
刘阿奶带着谢雨青,将她的整个菜园都搜刮了一遍,摘了许多菜下来这才满足的停下,便把菜往蛇皮口袋里装,边嘱咐谢雨青:“这些菜够吃一阵子了,也省的去镇上买菜。镇上不比家里,我听芳哥儿说,现在那些个收恭桶的都要钱呢!还好你们院子里也有个水井,免去吃水钱了。只是其他地方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阿奶知道你那个铺子赚得多,但钱也要省着用不是?”
谢雨青点点头,“阿奶说得是,我都记下了。”
刘阿奶:“你不嫌弃我这个老太婆唠叨就好。走吧,我替你提到村口去,一会儿好坐牛车回去。铺子里事情多着吧?”
谢雨青哪里肯要刘阿奶帮忙提?他自己硬是拿过两大个蛇皮口袋,艰难的给扛在肩上,“阿奶,我自己一个人就能提动,不用您帮忙。”
谢雨青一直都有在锻炼自己的身体,现在他的身体素质可比最初好上不少。扛两袋子菜而已,虽然有些重,但咬牙坚持一下也没什么大问题。
“小心啊。”刘阿奶紧张的在一旁看着,时刻准备扶一下,后来看谢雨青没什么问题的样子,也就送一口气。她家青哥儿都没以前那么虚弱了,这日子啊,真是越过越好啊。”
“阿奶我可以的,您别担心。铺子里说忙也不忙,店里还有两个伙计呢,李婶很可靠。”
刘阿奶摇摇头:“你还是得自己盯着些店铺比较好,伙计再可靠那也是别家的。你啊,就是太心善,也容易相信别人,这样好,也不好。”
谢雨青分神留心着刘阿奶说话,“阿奶,我心里有分寸的。”
刘阿奶:“好好好,你自己心里有谱就行了。阿奶说得再多,最终拍板决定的还是你自己,你说你心里有谱,阿奶就相信你会做的很好。”
“阿奶,以后我想在镇上买个宅子,就在镇上住下来。等宅子买了,您也搬来镇上住吧。这样我们也可以天天见面了。”
刘阿奶沉思了会儿,没搭话。等谢雨青忍不住再问一遍的时候,刘阿奶才缓缓道:“还早着呢。等你以后把大宅子买了再说。”
谢雨青心里高兴,“好啊。”
第082章
到了镇上,谢雨青也没有勉强自己一个人扛两口袋回铺子。他多付了车夫几文钱,让他将自己送到铺子门口,这样就轻松多了。
车夫也乐意赚这个钱,都是一个地方的,搭把手多送几步路不算什么,更何况谢雨青还付了钱。
到了铺子,车夫帮忙把蛇皮口袋给卸下来,收了钱就乐呵呵走了,临走前还告诉谢雨青下次东西多也可以让他帮忙扛一扛。
谢雨青笑着应了,回头让何飞搭把手,帮忙把东西都搬到后院堆着去。
“哥,这口袋里面都装的是啥啊?”何飞力气大,轻松的将口袋扛在肩上,就跑去后院放好,回来又接过谢雨青手里的口袋。
“是我从乡下带来的蔬菜,你们都还没吃饭吧?一会儿我下厨做几道菜出来。”手上空了,谢雨青就轻松不少,他揉揉有些酸痛的肩膀,跟着何飞走在后面,“轻点儿放,免得把菜叶给摔坏了。摔坏了就放不久了。”
这会儿没什么人来买东西,李婶便也暂时离开岗位,进来看看谢雨青都带了些什么回来。
谢雨青让何飞把里面的蔬菜都从口袋里拿出来,平摊在阴凉地上,免得菜放在袋子里焖着,容易烂。
“呀,这么带了这么多菜回来。今早菜贩子送的菜都还有不少呢。”李婶见地上的菜长得大颗又青翠,忍不住蹲下身来,拿起菜瓜仔细看了看,又拍一拍,“这菜瓜长得真好。听这声,一听就是个好瓜,种的真好。青哥儿,你是在哪儿买的?还有豆橛子呢,这豆橛子下的早,好些地儿的都才开花啊。”
谢雨青看李婶喜欢,就开口说让她带些回去吃。“什么在哪儿买的,这些菜都是从自己家地里摘的。我阿奶就喜欢侍弄地里那些庄稼,菜长得都比别家好。我这一回去,她就让我多摘些带着回来,说什么是自己家地里种出来的,吃着放心还不要钱。一会儿做些来吃。味道是比别处买的都要好些。这豆橛子也多,李婶你拿些回去吃着呗。”
李婶忙放下手里的菜瓜,“啊哟,这哪里能行!”
谢雨青不以为意,“这有什么不行的?反正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不要钱,又不是花钱从菜贩子哪里买的。再说了,吃不完也浪费啊。再说了,这豆橛子也不是什么稀奇货,再过两天不满大街都是?李婶,你看自己喜欢吃什么,一会儿带些回去,就当尝个新鲜。还有何飞,你也别客气,喜欢什么就捡些起来,一会儿带回家去。”
相处的久了,李婶和何飞也都知道谢雨青是个什么性子,因此也都没再推脱,依言挑了些蔬菜起来,这才作罢。
谢雨青还觉得是李婶他们放不开手脚,不好意思多拿,他撸起袖子,又往李婶他们各自挑起来的蔬菜堆了又塞了几颗菜,这才满意地作罢。“这些都是地里种的,用我阿奶的话说就是不值几个钱,光我一个人吃也吃不完啊,你们尽管拿些回去吃就是了。”
李婶:“哎,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谢雨青:“客气什么,喜欢就拿。多拿点儿,下次我再带菜过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去了。”
何飞:“谢谢哥。”
谢雨青:“不用谢啊,没什么好谢的,就自家种的菜而已。”
李婶帮着把剩下的菜理好,忽然问道:“青哥儿,怎么这次就你一个人回来?小张呢?”
“他啊,”谢雨青也没刻意瞒着,“他回家进山里打猎捉兔子去了。”
李婶有些吃惊,“小张原来是猎户吗?难怪我看他那个体格很是壮实。”
“是啊,是猎户来着。”谢雨青拿起几颗菜放木盆里,又从水井里打出一桶水来,准备摘菜洗菜做饭了。
李婶见状就帮着择菜,顺便和谢雨青聊上几句:“这猎户好啊!体格壮实,有力着呢!我听我家那个说,猎户打猎都挺赚钱的,就是危险了些。还是得体格好的才能吃这碗饭啊。”
谢雨青边和李婶聊几句,思绪却难免飘到张迁身上,这才分开没多久,他就已经有些不习惯了,做事的时候还老以为张迁就在自己身边呢。
“青哥儿,青哥儿。”李婶多唤几句他的名字,总算将谢雨青的心神给唤回来了。
“啊?李婶,你刚刚说什么?”谢雨青回神,择完一颗菜,又伸手去拿第二颗菜。
“哎呀,我刚刚和你说着话呢,你这心神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李婶放下青菜,回头看了眼,何飞已经去前面招待顾客了,现在后院里就他们两人。
李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虽说这哥儿不易受孕,但你家那个又是个猎户。这猎户啊,身体好着,你们也正年轻。有没有去大夫哪儿看有没有怀上?”李婶还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朝谢雨青暧昧的挤挤眼睛。
谢雨青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这还是第一次有长辈和他暗示那方面的事情。“前段日子去医馆里看过大夫,还没怀上呢。”
李婶觉得有点可惜,连忙传授她的经验。
谢雨青心不在焉的听着,某种意义上,他的这些理论知识比李婶还要丰富,不过这些知识中并不不包含怎么让自己快速受孕这一方面。
李婶说完,还颇有些意犹未尽,“青哥儿啊,你照我说的这么做,保准没问题。哥儿虽然比女子更难受孕些,但你家那个,一看就行,用上这些技巧,再多喝几副药调养调养一下身子,保管你生个大胖小子!”
谢雨青含糊应着,“李婶,你出去看看,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要买煎饼果子。”
“是吗?”李婶赶忙擦擦手,“我刚刚光顾着和你说话了,都没听见。青哥儿你记着啊,每次你和你男人办完事儿,就拿个垫子垫在身下,多等会儿再擦身子啊。”说完,李婶就急匆匆站起身来,去看着铺子了。
垫垫子,这能行吗?谢雨青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张迁怕他坐车难受,给他缝的那个不太像样却很软很厚实的垫子。
谢雨青是很想有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是男是女亦或是哥儿都可以,他不太在乎性别这些。不过就算想要孩子也得看缘分吧。
就像芳哥儿,他成亲这么久了,那么想要孩子,这些个偏方技巧肯定都试过了,但不也没有动静嘛。
偏偏李婶又说的神乎其神,说得谢雨青都有点心动了。不过也还是等张迁在山里捉完兔子回来了,才能试试这法子有没有用。
…………
越想越偏了!谢雨青用力搓搓脸,想将脸上的热度都给搓掉。不想别的了,赶紧洗菜做饭吧!
刘阿奶菜园子里种的菜多,摘下来让谢雨青带回来吃的也不少,好些菜现在在镇上都没得卖呢。
谢雨青把嫩玉米的皮扒了,胡须这些也扯干净,洗一下和砍成块儿的嫩南瓜、豆橛子一起清煮,再拿青椒、大蒜、姜末、花椒粉一起剁一个蘸水。
这样煮出来的菜原滋原味最是清甜了,再配上辣椒蘸水,在炎热的时候别提多下饭了。
另外还有蚕豆,拿茴香、腊肉一起炒一个菜,就可以吃午饭了。
谢雨青虽更钟爱菜瓜一道煮的素菜汤,但和两名员工一起吃,也不好就拿一个素菜出来。
炒茴香蚕豆的时候,谢雨青还特意挑了块偏肥的腊肉。这年头人们肚子里缺油水,都更偏爱肥肉,李婶何飞也不例外。
谢雨青就拿一块肥腊肉出来,切成厚片下锅,略微煸一下油脂出来,就倒入蚕豆翻炒,加水把蚕豆焖熟,最后出锅时放盐,撒点儿茴香翻炒一下就可以了。
谢雨青在后院里支了张小桌子,把饭菜都端上去,招呼李婶、何飞吃饭。
不过现在店里正忙着,定是凑不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谢雨青就让他们俩轮流进来吃饭。就连他也快速把饭扒完,去前面招待客人了。
…………
另一边。
张迁进山后没有忙着去布置陷阱抓兔子,而是将山里的房子给打扫一遍。
院子里的空地不是铺的石板,只是将土给踩实了,现在人一离开,杂草就长出来了。
平时常踩的地方还好,草也不过刚刚没过鞋底,谢雨青开辟出来的那片菜地就遭了。
杂草疯长,都没过人的小腿了,几乎看不见青菜的痕迹。
两只狗子不是第一次跟着张迁来打猎了,知晓到这屋子就意味着什么,高兴的叼着树枝玩。
撒完雄黄点上艾香,张迁拿起工具开始锄草,趁着现在太阳大,把草连根锄了,太阳再一晒,没一会儿就能把草给晒干了。
院子虽然不大,但锄草还是费了张迁好一番功夫。别的地方都还好,主要是墙根下和那片菜地,张迁没用锄头,是手拔的杂草,免得不小心将韭菜青菜这些都给当成杂草拔掉了。
杂草拔干净,先前种的菜就显露出来,韭菜长得最好,一点儿也看不出是在和杂草争夺营养的样子,甚至还扩大了地盘。其他菜就有些逊色了,看着瘦瘦小小一株,不过却没有虫咬过的痕迹。看来杂草也非一点儿用处没有。
张迁拿起锄头,在紧挨着这片菜地的地方又整了片地出来,撒上他从家里带出来的菜种子,指着早日吃上自己种的新鲜菜。
种完菜,张迁这才将堆在屋檐下的东西都搬进去,简单打扫了下房间将被窝铺好,然后给自己和狗子煮饭。
先吃饱,下午再去布置陷阱抓兔子。
大福是抓兔子的老手了,能快速追赶上兔子,还能控制好力道不咬死兔子,相比之下人参果就要逊色不少,还有得训练。
第083章
谢雨青算了算最近的收益,最终还是又盘了家店下来,和煎饼铺子一样,是租的,签了三年的合同,也付了款。
张迁虽劝过谢雨青,步子不要迈得太大,但光是把银子在手里牢牢攥着,那也没法钱生钱啊。倒不如放手一搏,拿出去做买卖,这手里的钱才会越来越多。
谢雨青也并非将手头的钱全都投出去,现在租一个门面下来做生意,花的钱也不过是赚的一部分钱罢了。就算新开的铺子亏损,那谢雨青也赔得起,只不过会有些心痛罢了。
铺子原先是布店,后来开不下去原先的店主就退了租,房东转手就重新招租,谢雨青几番观望,这才接手将这个铺子给盘了下来……
因为原先是个布店,后面的空间是拿来做仓库堆放布料的。谢雨青要开吃食店,将原来的仓库改成厨房后空间也还算宽裕,倒腾的过来。
前面的铺子采光也好,亮堂着,不过前面没有桌椅就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但不要紧,谢雨青打算重新将其装修一遍,也订够了新的桌椅。
谢雨青为新店铺设计了个图案,之后找有手艺的竹编师傅按照他的要求,将铺子重新装修了一下。
铺子的装修风格一旦统一,顿时变得高档有格调了起来。左侧偌大一个竹编的图样,是筷子挑起碗里的一筷子面条,能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家面店或者是粉店。
这铺子位置虽还在城中,但相比较于其他人流量多的地方,就显得有些偏僻了。不过不要紧,谢雨青正是看中了这个铺子周围没什么吃食店,这才花钱盘下来的。
如今他们谢记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有了些名声,自然也收获了一批认可谢记的忠实食客。多宣传宣传,自然会有人来这店里吃饭。况且谢雨青打算开的是螺蛳粉店,酸笋、酸菜这些发酵后难免有些不好闻的酸臭味,选在周边没什么吃食店的地方开,也省去了些纠纷。
毕竟螺蛳粉的味道霸道,正逢烈日,气味难免飘得更远些,要是让其他人的吃食都沾上了这种味道,店老板难免要找上来说理。再者说,煎饼铺子地方毕竟小,全都挤在一起的话施展不开。
弄好装修,差不多就该是宣传宣传,筹备开业了。
谢雨青给李婶和何飞都涨了工资,这段时间他们也辛苦了,忙上忙下也没个休息的时间。除此之外,谢雨青还又招了三个人,都签了契书,现在是李婶在带着他们学些东西。
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李婶的亲戚王婶,是个老实木讷的,她还是听了李婶的推荐,过来面试才面上的,倒不是看在李婶的面子上让她走后门。另一个是和何飞差不多年纪大的汉子,人比较机灵,叫刘豹,适合跑堂。还有一个是位夫郎,和李婶他们差不多年纪,谢雨青就叫他吴叔。
最近豆橛子大量上市了,谢雨青委托菜贩子替他收了不少,现在都已经在坛子里腌上发酵着了。
等新来的三名员工培训好,新的螺蛳粉店也筹备的差不多了。谢雨青就想着调李婶去螺蛳粉店,带着吴叔和刘豹在那边干着。
王婶学摊煎饼也很快,想来是李婶之前学了谢雨青教的数字那些,回去交过王婶了,她简单记录下买出去的煎饼果子也没问题。谢雨青就让她替着李婶原来的岗位,不过工资却是没有李婶那么高的,这还得看他们的表现来发工资。
螺蛳粉店开没正式开业,底料霸道的味道就已经掩盖不住,从粉店的后厨一刻不停的往外飘,钻入每个人的鼻腔。
因为底料里有酸笋、腐乳、辣椒等等调料,煲出来的汤底有人觉得鲜,自然也有人闻不惯,觉得有些臭了。
很不巧,新员工刘豹就觉得这汤底闻起来有些酸臭,他捏着自己的鼻子,小声的和李婶嘀咕,“李婶,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汤底有些臭臭的啊。东家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到时候咱们开业,能有客人来吃吗?”
李婶听着这话就有些不高兴了,“你着孩子,怎么一副这个样子?再说了,你说的那叫什么话?还没开业就盼着东家不好?”
“不不不!”刘豹急的都不捂鼻子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些担心。”
“把手放下来,这就对咯!咱们是这店里的伙计,可不能捂住鼻子,一副畏畏缩缩的姿态。东家开店自然有东家的道理,哪里用得到咱们去担心?咱们只管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是了。”
李婶语重心长的教育着刘豹,谢雨青在她心里的地位可不是一般高。李婶也听不的别人说谢雨青丁点儿不好,不过鉴于刘豹跟自己一样是谢雨青的员工,年纪也还小,因此只是提点几句。
谢雨青没注意到门外发生的那些事情,眼看着锅里的汤料越来越接近以前吃过的螺蛳粉味道,谢雨青满脸怀念。就是这个略带些酸臭又吃起来上头的味道!
谢雨青从锅里舀起一勺子汤,吹了吹送入嘴中,眼睛一下子便亮了起来。这个味道竟然比前世尝过的要更好!看来是鲜现熬的汤底足以比过科技勾兑的汤底。
油炸花生米、酸笋丝、木耳丝、酸豇豆、炒螺蛳还有空心菜叶这些比较基础的螺蛳粉配料都已经备齐全了,粉也是今早去买回来的米粉。谢雨青不再犹豫,当即在一旁的锅里下入米粉,和空心菜叶一起烫熟后捞起来,放碗里给自己煮了一份螺蛳粉。
谢雨青一共煮了四碗螺蛳粉,煮好勾兑好调料后,就招呼在外面擦洗桌椅的员工们来尝尝螺蛳粉味道如何。
李婶和吴叔都接受良好,没任何心理负担的接过米粉,对谢雨青道谢后吃了起来。
李婶是个爱吃辣的人,对于这一碗微微偏辣的螺蛳粉,她是爱到不行,大口大口吃着,边吃便忍不住夸赞道:“青哥儿,你这手怎么这么巧?做什么都好吃!我看这螺蛳粉,肯定也是能想煎饼果子一样大卖的!就是我觉得还能再辣一点就好了。”
谢雨青指着台面上的辣椒酱道:“哪里有辣椒酱,能吃辣的话就自己加点进去。这个辣椒比较辣,李婶你看着加,别辣到自己就好。”
“哎。”李婶应一声,忙加了点辣椒酱进自己的碗里,拌匀了再吃一口,“这辣椒辣!好吃!好吃!”
吴叔不太能吃辣,这个微辣的辣度对他来说就够辣了。但螺蛳粉太好吃,就算被辣的直喘气,吴叔也停不下来,忙对谢雨青道:“东家,这粉好吃。就是有些辣了,我吃一口就得喝一口水,但别说,偶尔吃这么一回辣,还怪舒服的。”
谢雨青虽然也对吴叔和王婶说过,叫他青哥儿就好。但吴叔和王婶有自己的坚持,一直不肯叫谢雨青青哥儿,说是这样不好,一直坚持叫东家。谢雨青自知他们一时改不过来,也就随他们去了。
谢雨青怕吴叔辣着,就说:“吴叔,要是太辣了你也别勉强,放着就好。”
吴叔摆摆手,示意自己尚能接受这个辣度,况且螺蛳粉味道确实好。他也舍不得放过吃螺蛳粉的这个机会。
谢雨青也就放下心来,看李婶吴叔吃这么香,他也早饿了,连忙端起他那碗螺蛳粉开嗦。酸笋爽脆,米粉柔韧爽滑,空心菜菜叶更是吸满了汤汁。嗦一口粉,再嗦一个香辣的螺蛳,热的人汗都出来了,却是越吃越上头,压根不想放下这一碗。
刘豹还端着他那碗螺蛳粉没动弹,他看看李婶,又看看谢雨青,再看看自己手上对他散发着丝丝臭气的螺蛳粉。
再低头一闻,却是又臭又香的。怎么会又东西又香又臭呢?刘豹不太能理解。在厨房这个味道浓郁的地方站久了,刘豹都快闻不到酸臭气了。
手上的螺蛳粉米粉雪白,空心菜叶青绿,汤底还浮着一层鲜艳的红油,抛去气味不说,确是一碗容易激起人食欲的食物。
“豹子,你咋不吃啊?快尝尝,这个粉可香了。”李婶一看站自己旁边的刘豹没个动静,连忙催促他快吃,“趁现在粉还是热的,赶紧吃吧,一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
听到李婶问话,谢雨青和吴叔都抬头看过去。被三人看着自己,刘豹一下就涨红了脸,到底还是年轻脸皮薄。
刘豹含糊解释道:“刚刚太烫了,我等它凉会儿再吃。”说完刘豹拿起筷子,鼓足了勇气,这才夹起一根米粉送入自己口中。
李婶一看就觉得刘豹这小汉子,平常做事也挺周到的,怎么吃饭这么秀气,还没她家闺女吃饭大口。她却不知,刘豹这一筷子已经是他最大的勇气了。
刘豹闭上眼睛开始咀嚼,却没有想象中的怪味道。刘豹不信邪,又尝一口空心菜,菜叶裹满了汤汁,汤底的鲜味在嘴里迸发出来,刘豹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李婶,这个粉,好吃!”
李婶看刘豹总算是开始正常吃饭了,心里也高兴了不少,“是吧?我刚刚就说了,这螺蛳粉很好吃。青哥儿想必是灶神爷的守饭童子下凡来了,随便开火做些什么啊,那都好吃的不行!你快尝尝那个螺蛳,可带劲儿了!”
刘豹听李婶的,连忙吃一个螺蛳,这下他彻底被征服了,大口大口吃起来,没一会儿碗里的螺蛳粉就让他吃了个干净。刘豹还把汤底都喝掉了,碗里一滴不剩,打了个饱嗝。“东家,你做的螺蛳粉也太好吃了!我都全部吃完了,你就是李婶说的受饭童子下凡吧!这还是我头一次吃这种又香,又有点臭的粉。”
谢雨青被夸的不好意思,什么守饭童子下凡啊,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你们喜欢就好,不过我还真不是什么神仙下凡,我就是一普通人。”
李婶不赞同,“青哥儿你哪是什么普通人啊。要我说,就算不是神仙下凡,那手艺也一定是和皇宫里的御厨一样。要是我有你这手艺啊,我闺女她们都能多吃两碗饭!”
李婶已经是个合格的谢雨青吹了,她不仅自己吹,还隐隐有拉上店里其他人一起做谢雨青吹的趋势。
谢雨青被夸的头皮发麻,他那是什么神仙什么御厨啊,他就是占了个去现代游一圈的便宜,所以脑子里装了许多新鲜吃食。他现在不过是把现代有的特色吃食复刻一遍出来罢了。不过这些话也不能对着李婶他们讲啊。
谢雨青听不下去这些夸赞了,否认阻止也没用,干脆便转了话题。
谢雨青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也就放下他自己的碗说道:“刚刚大家都吃了一碗螺蛳粉,也知道它是个什么味道了。不如大家都来说说,吃了这粉是个什么感觉,有没有要改进的地方?”
李婶首先道:“我最爱这个螺蛳,可惜一碗有些少了,要是再多些配菜就好了。还有这辣椒,我觉得不够辣,再加一勺辣椒酱就刚好。”
螺蛳不值什么钱,乡下水田里、河里石头上多得是,但也不能放多了,还是得控制成本。再说了,螺蛳粉螺蛳粉,虽然它叫螺蛳粉,但主要吃的还是粉。
谢雨青说道:“螺蛳粉虽然叫螺蛳粉,但粉才是必要的。等正式开业的时候,爱吃螺蛳可以花钱另加一份,没个桌子上也会放一罐辣椒酱,看客人喜好,他们自己决定加不加。配菜的话,到时候还会推出煎蛋、鸭脚这些,不过和煎饼果子一样,得另买。基础的一碗螺蛳粉就是今天这些,再加点儿腐竹了。”
说完,谢雨青又看向刘豹和吴叔。
刘豹说不出别的来,就说自己最开始觉得这粉有点臭,不想吃,但吃了一口后却觉得这个粉很香,越吃越想吃。
吴叔则觉得其他都好,只是有些辣。
谢雨青点点头,看来这个辣度对于吴叔这种不能吃辣的人来说,还是有些过了。“螺蛳粉嘛,主打的一个就是又香又臭,等以后别人一闻到这个味道,就能想起螺蛳粉来了。至于辣度,我再看看能不能降低些,或者直接用大骨熬一锅白汤来。不能吃辣的就用白汤做汤底,这样应该也不会辣到哪里去。你们觉得怎么样?”
刘豹挠挠头,对做饭这方面一点儿也不敏感。李婶和吴叔都赞同,谢雨青也就稍微放下心来,看来这个法子应该是可行的。
第084章
几番试验之后,谢雨青最终决定用大骨头熬一锅高汤出来。这样螺蛳粉就有两种汤底,分为辣和不辣的。如此一来,螺蛳粉的受众应该会增加许多。
谢记螺蛳粉的牌匾已经找人雕刻好了,现在已经挂在店门口用红布蒙着,就等着开业那天让谢雨青掀开了。
有煎饼果子店铺开业在前,谢雨青可不是两眼一抓瞎,一点儿经验都没有。谢雨青吸取了上次开业的经验教训,这次开业前把材料都备足了,也做足了宣传。
现在螺蛳粉店还没开业,正做着开业准备的时候,每天都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即使被挡在门外那想探究的心思也丝毫不停歇。都想先进来看看这条巷子里又香又臭的味道是否是谢记螺蛳粉店里传出来的。而且别说,这味道闻久了还真有些上头。
这期待的人之中自然也少不了老李这个美食博主。谢雨青原是请老李过来,想请他提前试吃新品,谁知那天老李有事,出门去办事了,只能等着开业之后再来捧场了。
这些都是些小插曲。
谢雨青找人帮忙算了算黄道吉日,算好日子后便定在三日后开业。
等到了开业那天,谢记螺蛳粉外围了不少人,穿着打扮从布衣短打到丝绸长衫都有。托老李那报纸的福,这天开业有不少长衫书生来捧场,这场面倒是少见。
谢雨青稍微打听了下,就知道听说是老李那篇文章写的好,具体哪里好谢雨青也看不出来,只知道老李很夸一把谢记,把他们谢记都夸出名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读老李报纸的书生这些就看出那篇美食文具体好在哪里了,天天捧着读。不仅把文章吃投了,更是对文章上的谢记生出了好奇探究之心。
这不,谢雨青将谢记螺蛳粉即将开业的消息一宣传出去。这些个书生就自己自发阻止了个活动,说是来谢记一探究竟,更是品尝美食后写文章诗词好好论一论。
听完刘豹打听来的内容,谢雨青嘴角一抽,他有点不能想象这些个长衫文雅的书生一边嗦着酸爽的螺蛳粉一边谈论诗书的模样。
再者,许多书生都是有家底的人,穿的长衫都是丝绸蚕布,上绣梅兰竹菊这些清雅植物的。要是书生们吃完粉,回去后衣服上全是螺蛳粉的味道,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后悔今日来这儿了。谢雨青在心底为书生们点了根蜡,这也太魔幻了,这种事情竟然也能让他碰上。
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响过之后,谢雨青伸手将牌匾上蒙着的红布给扯下来。“谢记螺蛳粉”五个劲瘦隽永的五个大字便显露在众人面前。
这牌匾还是谢雨青请了位书法先生写的,练过的人就是不一样,这店名和谢雨青刻的那个比起来简直潇洒飘逸多了。
红布一扯,大家捧场叫好声就响了起来。
谢雨青深鞠一躬,清清嗓子开口道:“谢谢大家今日能抽空前来捧场。今天,谢记螺蛳粉就正式开业了!谢记的螺蛳粉的开业离不开诸位的支持,所以今天既是开业,也是回馈大家。谢记螺蛳粉开业当天全都减价两文,原价七文一碗的螺蛳粉今天只要五文便能尝到!希望大家能在谢记吃喝愉快。谢谢大家。”
“好!”不知是谁一声大喊,接着便是潮水般的掌声。
芳哥儿得知谢雨青今天新店开业,特地停了一天摆摊过来帮忙捧场。托谢雨青的福,芳哥儿也学着做魔芋爽,在村子里叫卖,偶尔做的多了也会和他男人一起到镇上叫卖。不止卖魔芋爽,芳哥儿还卖些自己做的吃食,生意都还不错。自己有了钱,芳哥儿不自觉中说话都比以往有气势了些。
每次来镇上,芳哥儿总不忘给谢雨青带些自家的蔬菜,又或者是乡下才下的果子。因为这样,即使是谢雨青在镇上开店后回乡下的时间少了,二人之间的情谊却是未曾减少的。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站在店主旁边看这种热闹场面,芳哥儿一时有些不习惯,往谢雨青身后退了退。
谢雨青回头眼神安抚了下芳哥儿,接着便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请等在门外的食客们进去。
和煎饼铺子不一样,新开的螺蛳粉店是有二楼的。书生们见谢雨青请他们进去,丝毫不客气,进门就直奔二楼雅间去了。想来是怕一楼鱼龙混杂,打扰了他们谈天论地。
谢雨青再次在心地里为书生们点蜡,真是不好意思。二楼的雅间早让他拆了,布局和一楼大差不差,也就是坐二楼靠窗的地方风景好点儿罢了。
芳哥儿是真心为谢雨青感到高兴,“青哥儿,你可真是太有本事了!”
来的食客多,不一会儿一楼、二楼空着的位置都坐满了人,谢雨青和芳哥儿也没能多聊几句,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去了。这次的吃食和以往的不一样,有各种发酵后的蔬菜加持,对气味敏感的人难免会闻到臭味。
谢雨青心想,今天怕是有得忙。
果不其然,跑堂的刘豹急匆匆找到谢雨青,让他去楼上看看。“东家,您快去楼上看看吧!那些个读书人们闹起来了,说是咱们的吃食不新鲜,非要您去给个说法。”
谢雨青早有预料,因此也不慌,“别急,慢慢说。他们怎么闹的,是不是说咱们的吃食闻起来有些臭?”
谢雨青语气平稳,刘豹心底顿时觉得有了靠山,不像之前那么急躁了,他擦擦汗跟在谢雨青身后慢慢说道:“是!我刚刚才把他们点的螺蛳粉送了两碗上去,那带头那个林公子忽然就生气了,说我们拿坏东西糊弄他。要您过去给个说法。”
到了二楼,确实入刘豹所说,那一众读书人坐在一起,为首的那个想必就是林公子,面色都有些不大好看。二楼还有些其他顾客,看这边起了冲突,都先放下了菜单,余光偷偷瞧着这边。
林公子见店小二领这人过来了,收了折扇,指着面前那碗道:“谢老板,我们特意过来给你捧场,再怎么说,你也不能拿这种馊臭的食物来敷衍我们吧?”
谢雨青隐秘的打量了一眼这位林公子,作派、穿着这些都是富家子弟的模样,谢雨青略一想就知道,这样的公子哥平时怕是不下厨房,或许也没吃过螺蛳这种“不上台面”的食物。
谢雨青不卑不亢的解释道:“想必您就是林公子吧,不知道您是从哪一点觉得我们是拿敷衍的食物来敷衍您呢?您刚刚也看到了,今天是谢记螺蛳粉第一天开店营业,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们怎么也不可能拿腐坏的食物出来砸自己的招牌吧?”
谢雨青这一番话下来,林公子周围一脸愤恨的读书人们一脸若有所思,也没最开始那么愤怒了。
谢雨青见机继续道:“您所闻到的味道,应该就是酸笋发酵后的味道了。君子远庖厨,你们不下厨的话可能有所不知,这竹笋、豆橛子像做酸菜一样去发酵的话,容易发酵过头,就会出现这样的味道了。但出现的味道并不代表酸笋就坏掉了不能吃。”谢雨青朝刘豹一使眼色,刘豹机灵,立马领会到谢雨青眼神中的含义,去找李婶要了块酸笋和一把酸豆角上来。
刚从泡菜坛子捞出来的酸笋味道大着,刘豹一端着酸笋上来,好些人忍受不了的捂住鼻子。
谢雨青充耳不闻那些吐槽笋子太臭了真的不是坏了吗的质疑,面不改色的接过盘子,将酸笋举到众人面前,说道:“您瞧。这块就是刚从泡菜坛子里捞出来的酸笋,味道是有些大,但它绝对不是坏了的酸笋。”
谢雨青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展示了一遍酸笋和豆橛子,“看,酸笋上面没有一处斑点吧?也没有可疑的菌毛,这足以证明我们家的食材都是没问题的。”
酸笋一拿上来,最开始挑刺的林公子就一脸嫌弃的捂住嘴鼻,都没怎么细看。听完谢雨青的解释,林公子心底已经相信了几分。但他此刻却没了吃饭论文章的兴致,恨不得立马就走。
林公子脚还没抬起来,下一刻就见谢雨青面不改色的从拿一大块酸笋中撕下一小片,送入口中咀嚼。
这也能吃得下?林公子眼睛都睁大了。
谢雨青没注意到周围人的眼神,他在努力维持这面部管理,这刚捞出来没洗过的酸笋也太酸了。等酸劲儿过去,谢雨青一字一句道:“各位,你们有所不知,这酸笋也算是螺蛳粉里的一大特色。别看它闻起来有些酸臭,但吃起来却还保持着爽脆的口感,吃下这一口酸笋,准能让您胃口大开。”
谢雨青扫视一眼周围,他这个举动,让刚刚还有些疑虑的顾客都打消了刚刚的顾虑,他们无一不这样想着——既然谢记的老板都吃下去了,那他刚刚应该是说的真话吧?
顿了顿,谢雨青又道:“我们店里推出的螺蛳粉都是精过精心搭配的。这酸笋是用今年早春的笋子泡出来的,豆橛子也是今年新泡的。为了让酸菜泡足时间,产生它们应有的风味,为此,我们店铺还推迟了许久才开业。不信大家可以出门打听打听,这铺子我很早就盘下来了。螺蛳粉的粉,我们店采用的也是新鲜现做的米粉,吃起来劲道爽滑。碗里的蔬菜,也是时令的空心菜,今早菜贩才从地里摘了送来,后厨还没下锅煮的菜叶都还新鲜带着露珠,大家要是不信,尽可以去后厨观看。
这一碗螺蛳粉里,除了我刚刚说的那些,还有油炸过的花生米,酥脆的花生米油香四溢,口感上又刚好可以和爽滑的米粉形成对比,丰富一碗螺蛳粉的体验。汤底我们有两种,一种是辣的,一种是不辣的,两种选择,每天用大骨现熬。还有这个腐竹,也是油炸过的,不泡汤汁吃,那它就是酥脆的口感,沾了汤汁吃,吸汤又入味。螺蛳粉的浇头螺蛳,也是我们店的伙计洗过好几次的,干净卫生。诸位,我敢摸着我的良心说,谢记螺蛳粉用的都是新鲜好食材,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可以放心食用。”
谢雨青这一番话说下来,现场的顾客那都是把心放在了肚子里,好些食客还被谢雨青这一番描述给勾起了馋虫,纷纷催促伙计给他们上菜。
刘豹就在一旁看着谢雨青这一番辩解,不能再佩服了,看着有人催促他上菜。他心里一喜,看来这是不会影响到店里的差距了,还是得东家出手啊。他和谢雨青打个招呼,又去忙上菜了。
被勾起食欲的还有林公子,原本他是想甩手出门的,但谢雨青这一番操作下来,他倒是想看看这所谓的螺蛳粉有没有谢雨青说的那般好!
林公子拿起筷子,挑起一筷子粉,却还是有些犹豫,又看了眼谢雨青。
谢雨青一副对自家吃食很有把握的样子,做了个请吃的动作,“林公子,您尽管尝尝吧。”
林化有种被小瞧了的错觉,呵,不就一碗粉?他有什么可怕的,吃就吃!这么想着,林化低头,将那筷子粉送入了嘴中。
同他一道来的书生都是一脸期待的瞧着他,“林兄,味道如何?”
林化不想承认,米粉一入口,他确实被这一开始他嫌弃不已的螺蛳粉给惊艳到了。再加上那谢记的老板还在一旁看着呢。
林化放下筷子,拿手帕擦了擦嘴,“尚可。”
“尚可?!”方才开口问林化的那个人惊呼出声,作为林化的小跟班,他难道还不明白?林化这句尚可在他们眼里就是很好吃的意思了!
都是同窗,其他读书人也多多少少对林化的性子有了些了解。这可不得了,三三两两都凑一起低声讨论了起来。
谢雨青一笑,他就知道,螺蛳粉的魅力可是很大的!“那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林公子用餐了,有什么疑问的话,你可以再问问我家伙计,他们也是一样可以解答您的疑惑的。”说完,谢雨青就带着那盘展示用的酸笋下去了。
谢雨青走了,林化也总算是松了口气,拿起筷子继续用餐。他方才只吃了一口米粉呢,螺蛳粉里这么多料,他得一一尝过才是。
这下林化的举动更是坐实他刚刚那句“尚可”的夸奖并非是出于礼节,甚至可能还降低了下真实评价。
林化都开吃了,自己不跟上怎么行?其余读书人也纷纷去拦正在跑腿的伙计,催他们快点把螺蛳粉给端上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群读书人书读的太多忘记吃饭了,眼看着就快要饿死,指着螺蛳粉续命呢。
第085章
林化在二楼闹那么一出,可是有很多人在明里暗里围观着的。就连抚溪书院的林秀才都被螺蛳粉折服了!
这一消息都不用谢雨青宣传,很快就传遍了这个螺蛳粉店。店里的顾客摩拳擦掌,都迫不及待想试试这个螺蛳粉究竟有什么魔力了,连忙催促店伙计快点把他们点的菜给端上来。大家伙的热情可不止提升了一个度。
林化一口气就吃下大半碗螺蛳粉,这可不得了。这年代的读书人都是有家底的,不说吃遍山珍海味,那也是见多识广的。恰巧林化又是书院里家底最为厚实的那一批人,他们何时见林化对一食物抱有如此大的热情?顿时都心痒难耐起来,想尝尝这个螺蛳粉究竟是何味道。
“林兄,你的螺蛳粉让我吃一口吧?”王志咽了咽口水,等不及问道。
林化很是不爽,“去去去,你自己没点?”
“这……”王志讪讪一笑,“这不是店里人太多了吗?我点的怕是还有一会儿才上来,不如先让我尝尝你的?”
林化:“呵,谁让你不早点点菜,受着吧。”
偏偏这时谢雨青还差人送来了炸蛋和卤炸过的虎皮鸡爪,刘豹放下那盘诱人至极的荤菜道:“林公子,我们东家说因为没有提前解释好螺蛳粉本身气味是比较重的,很抱歉给你带来了不好的体验,所以赠送您一份炸蛋和辣卤鸭爪。希望您用餐愉快。”说完刘豹就打算退下了,没办法,店里生意太好了,多少顾客等着他上菜啊。
这下林化舒坦了,此事虽然是他先挑起来。但林化怎么可能向一个小店道歉?他能坐下吃这家店的吃食,就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还是这家老板会做生意。虽然只是一盘小菜,但这做派就是让人舒坦!看来以后多多来这儿照顾生意也不错。
这么想着,林化优先夹起那个卤鸭爪尝一口。没办法,这鸭爪看起来实在是太诱人了,炸得金黄的鸭爪入口不仅没有油腻的感觉,反而有股卤香味,外皮微酥,内里肉质鲜嫩多汁,两者形成鲜明对比,让人一吃难忘。尤其下半部分泡在螺蛳粉汤里,吸饱了汤汁的鸭爪更好吃了。
原本半碗螺蛳粉下肚已经有了些饱意的林化顿时胃口大开,感觉自己还能再吃八九个鸭爪。
这鸭爪和炸蛋可不像螺蛳粉一样香中带臭,那可是实打实的香!看起来也是实打实的诱人,林化那群同窗可还是饿着肚子再看实时吃播啊,能闻见香味那种,这谁受得了?
“唉等等。”王志叫住刘豹。
“您还有什么疑问吗?”刘豹顿住脚步。
王志指着那空盘子道:“你们店还卖这什么炸蛋?”
刘豹点点头,“是,但这些菜是不参与开业折扣的,所以我们就没宣传。”
王志有些不高兴,“我难道看起来差这个钱?等下上我那碗的时候,这个炸蛋、鸭爪都给我上一份。不,你们店里其他卖的吃食,都给我来上一份,爷不差这个钱!”说着,王志解下他的荷包,往桌上一拍。
“还有我,也给我加一份。”
“我也一样。”
…………
就连林化也说道:“再给我加三个鸭爪,一个炸蛋,钱我照给。”
刘豹吞吞口水,有钱人真是不看价钱点啊。他点点头,跑后厨交代去了。
“东,东家,刚刚您让我把菜送上去后,那些个秀才书生说,说他们不差钱,让把店里其他吃食都送一份上去。咱咱们要不要照做啊?”
谢雨青很是镇定,一副早就料到如此的感觉,做有钱人的生意真好啊。“送,干嘛不送,正好咱们的猪蹄也快好了,都给他们送上去!”
这些荤菜配菜虽没有参与开业折扣,但耐不住食客们有钱想试试味道啊,一时之间,后厨备的炸蛋、鸭爪鸡爪这些个荤菜竟然快卖完了。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今天过去,螺蛳粉可谓是一炮而红,彻底在抚溪镇的吃食中站稳脚跟了。谢雨青很是欣慰。
炸蛋、卤鸡爪、卤鸭爪、卤蛋、猪蹄等等配菜一盘盘的端到林化他们面前,食物的香气萦绕在众人鼻尖。还等什么啊?开吃!
或许是食物的香气太诱人,读书人们个个都敞开了肚皮吃,吃到最后盘子里、碗里一样不剩,肚子撑得滚圆。哪里还想得起他们最初目的是来谢记,以谢记食物为题,比谁做的文章好的啊?
反正他们别的不记得,只记得猪蹄格外好吃了。猪皮软弹吸汁,肥而不腻,瘦肉部分不但不柴,还紧实有嚼劲。好吃,越回味那味道越浓郁美好,好吃爱吃,下次还来谢记吃。
至于文章比拼,什么时候都可以嘛,不急于这一时。现在吃美了简直不想动弹,也不想思考,脑袋难得的清空放松。
林化摸着吃撑的肚子,不约而同的和同窗们达成了协议,文章也还是要作的,不过当场在谢记做占着人家位置就不好了。没看那些个找不到位置坐的人已经对他们怒目而视了吗?
唉,没个雅间真不好啊。这文章还是各回各家去做吧,等做好了文章,明日再一起讨论讨论,谁做的更好吧。
林化对此很有把握,等回去,他也一定做一篇绝好的文章出来。
不过螺蛳粉毕竟味道太重,有人喜欢,自然也有人不喜欢。谢雨青给这些不喜欢螺蛳粉,尝一口后就再吃不下的顾客都赠送了一份凉粉。因此今天每个来螺蛳粉店捧场的人都是笑着出门的。
吃到不好吃的东西还有补偿可以拿,任谁都不会觉得太吃亏。而且炎炎夏日,谁会拒绝一份在井水里镇过,冰冰凉凉又甜甜的红糖凉粉呢?就算自己不爱吃,带回去哄小孩也总归是不会出错的嘛。
这年头人们太缺乏娱乐活动,什么八卦都能津津乐道的谈论上许久。
上午林化和谢雨青那番交谈才发生,几乎是下午,这个故事就已经出现在各位说书先生的嘴中了。
等谢雨青听到这个消息,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这可是宣传的大好时机啊!不能放过!
既然林公子都没出面叫停这些说书先生添油加醋后的内容,那代表人林公子不在意这方面啊。不过兴许是管过了也说不定,毕竟没有人说林公子的坏话,反而他写的有关谢记文章还小火了一把。
谢雨青懂,给自己造势出名嘛,现在的文人,都爱给自己编上一个名头,好大肆宣扬一番。跟网红造势似的,不过相比较之下,还是这些书生更有才学些。
别人造势,那他也造势。谢雨青约见了几位出名的说书先生,给他们塞了银钱,要求他们说书的时候着重推荐一下他们谢记的吃食。
这和给林公子造势的也没冲突,说书先生眼睛一转,就痛快的收下银子答应了。
谢雨青就将他亲自撰写的文案交给了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捧起一看,就差不多将谢雨青给的词儿给背好了。要不说人家是吃这口饭的呢。
说书先生放下本子,拍着胸脯保证道:“成,谢老板您尽管放心,这事儿我一定给你办妥了。您这词也真是写的有意思,我看着都有点饿了。”
谢雨青心下得意,那可不是,这可是他绞尽脑汁,在脑海中搜刮了许久形容词,又反复删改几遍的词,他写的时候都差点饿得流口水,定能将路人给拿下,进他们谢记一探究竟。得了说书先生的夸奖,谢雨青也不忘发展一下他这位潜在客户,“您要是心生好奇,到不如亲自去谢记走那么一趟。保管你吃了一次就忘不了。”
说书先生对谢雨青拱拱手,“一定一定。等我空闲了,一定去谢老板那儿捧场,只盼谢老板给我些折扣才好啊。”说完说书先生也不再久留,他得回去想想怎么才能把这一段给完美的加进去了。
当天下午,谢雨青就听到说书先生再说他加钱后的那个版本了。
他找了个空闲的位置坐下,又点了杯清茶,靠在椅背上慢慢听着。
“啪——”惊堂木拍下来,周遭就安静了下来,说书先生把折扇打开,缓缓道起故事来。
“这书接上回啊,谢记螺蛳粉一开店,那可是围了不少人……这大家伙儿都吃过米饭吧?可这香中带臭的米粉,你们吃没吃过?见没见过?那林公子啊,可是精才艳绝的人物,那是文曲星下凡,不食人间烟火……”
谢雨青品一口茶,又叫了些茶点来就着吃。别说,虽然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但从说书先生的嘴里这么一说出来,还另有一番趣味。这也难怪大家都爱来听说书先生将故事了。活该人家赚钱啊。
来了来了,马上到他花了钱的部分了。谢雨青坐直身子,认真听着。
“这谢老板解释完原委,林公子自然是不会再一般计较。不但不计较,还当即坐下来,尝了尝这碗味道独特的螺蛳粉。这螺蛳粉啊,还真是个奇特的吃食,闻起来虽臭,但吃起来香啊!香得人目眩神迷神清气爽,那汤,那一个鲜字了得,真真是比王母娘娘亲手酿造的琼浆玉液还要让人心喜!那粉,又弹又滑……林公子吃后那是诗兴大发,回去当即就写了篇文章……”
谢雨青又靠回椅背,得,合着说书先生压根就没细看他的词儿啊,这都改成什么和什么了!
不过他看看四周群众的反应,好像改的还不错?不管了,总之有用就行了。之后想也全是夸林公子那文章的,谢雨青没兴趣再听,吃完茶点回铺子里忙去了。
第086章
有各种宣传加持,螺蛳粉店最初开业那段时间可谓是座无虚席,大家都很好奇这螺蛳粉究竟是个什么味道。每天一打开店门,早早就有人在外面排着,就想早点尝尝这个螺蛳粉是个什么味儿。
谢雨青扎扎实实累了好几天,直到开业第三天后,这股螺蛳粉热潮才渐渐退去,不会一打开店门就见早已等着的顾客们了。
不过热潮虽然退去,但螺蛳粉店的生意也是很好的。毕竟短短几天,螺蛳粉就凭借它独特的魅力斩获一大波粉丝了。
螺蛳粉的爆火,连带着抚溪镇上以前无人问津的螺蛳都爆火了起来。以前那些个打渔人摸到螺蛳都不会专门拿去卖,只是小孩儿下水摸着鱼虾玩罢了,但到现在,都有人专门摸螺蛳粉拿去卖了。
等螺蛳粉店里的生意逐渐平稳下来,员工们也都熟悉了工作基本上不会出错了时,谢雨青就放心回去看阿奶了。
谢雨青回去的时候正好碰上张迁从山里回来,压抑在心底的思念一下就全都爆发出来了。谢雨青惊喜的迎上去,“怎么回来了?抓了多少兔子?”
张迁这段时间天天在山里打猎,每天都累得大汗淋漓,回家后也没什么精力捯饬自己,经常擦擦脸洗脚就上床睡觉了。今天回来整个人也灰扑扑的,衣服很脏,好几处还被树枝挂破了。脸都没怎么洗,头发上更是还粘着草叶。
张迁怕把谢雨青的衣服弄脏了,再他扑过来的时候扶住,又后退了几步,“抓了有三十多只兔子了,还有几只野鸡。不过好些兔子都受了伤,还得好好养养才是。我在山上照顾不来这么许多兔,我就想着先送下山来,再回去捉兔子。”
谢雨青看清张迁的动作,内心的欣喜像是被泼了盆冷水下来,“为什么不接住我?怎么,嫌弃我了?”
张迁看谢雨青误会,急的都有些磕巴了,“不,不是嫌弃。我身上脏,还好几天没洗澡了,一会儿把你身上也弄脏了,衣服弄脏了不好洗。”
谢雨青脸色这才好看些,他和张迁分离这么多天了,好不容易见着一次,他还躲着自己的动作,这怎么能不让谢雨青多想?不过好在张迁解释的及时,而且张迁现在的模样确实有些糟糕,像是个刚进社会的野人一样,谢雨青也就不再多想。
“我还以为你不想我呢。你怎么一个人在山上就把自己弄成这样?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歇一晚上再回去吧。我一会儿去烧锅热水,你好好洗洗。衣服也脱下来,一会儿我拿去缝补。刚好我还买了新布料,做了几套新衣服给你,一会儿试试合不合适。”
张迁下山送兔子回来,把驴车和两只狗子都带回来了,确实不用着急先回去,再加上几日没见,他确实有些想谢雨青了。现在见面,他也想多和谢雨青待会儿,因此也就没拒绝谢雨青的提议。
见张迁点头,谢雨青高兴的去拿柴火烧水,今晚上再给张迁做些吃食,让他带去山上。
张迁看谢雨青进厨房了,就开始把驴车上的东西给卸下来。受了伤的兔子单独一个竹笼,没受伤的兔子就俩俩一笼,三十几只兔子关在竹笼里还挺壮观。另外还有几只野鸡,不过野鸡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野鸡脚脖子上绑了草绳,几只都给拴在一起。
除了这些野物,张迁还挖了些精贵的草药回来,几经颠颇,草药已经有些蔫吧。
张迁小心把草药给拿下来,在院子里寻了给空闲地方,挖坑打算将草药给种下去。
谢雨青正拿着一个碗出来,碰见张迁正在挖坑,就蹲下来问道:“这是做什么呢?”
张迁一边挖坑一边答道:“我在山里的时候发现这株草药,就顺手给挖回来了。我想着看给它种到院子里能不能活。”
听张迁这么说,谢雨青这才注意到坑旁有些蔫吧的草,“这是什么草药?”
张迁顿了顿,答到:“黄精。”
“黄精?那是什么?”谢雨青拨弄了下那株蔫蔫的草药,没想到这不起眼的草还是株药材呢。
刘阿奶听到这边动静,过来看到那株黄精,有些惊喜道:“这么大一株黄精啊!种院子里好啊,我早就想在院子里种些草药了,就是这株有点蔫了。你们先把坑挖着,我去挑些肥过来浇一浇。”
“阿奶,黄精是什么药啊?治什么的?”
刘阿奶道:“这个啊,我听人说要是小孩不好好吃饭,就可以挖点黄精回来给孩子吃。说是治脾胃虚弱的。这颗大,估计年份也就,药效大。”说完刘阿奶就高高兴兴的去挑肥了。
原来是治脾胃虚弱啊,谢雨青懂了。眼看张迁已经挖好坑,将黄精种下了,就道:“不是捉了野鸡回来吗?今晚咱们杀一只炖汤喝吧,给你好好补一补,这些天再山上辛苦了。热水烧好在锅里温着,先把鸡杀了再去洗。”
张迁应声,将黄精种好,就拉着谢雨青站起身来,说道:“我还挖了些黄精,都晒干了,一会儿也炖在鸡汤里吧。这只鸡怎么样?是最肥的一只了。”
谢雨青点了点头,张迁就开始拔鸡脖子毛,利落地割开鸡脖子,让鸡血滴在碗里。
谢雨青还有些不解,“你最近消化不好?”不热突然挖什么黄精回来,又不是真黄金,他们也不做草药生意啊。
张迁压低了声音,让谢雨青凑近了些,在他耳边说道:“黄精不止管脾胃虚弱啊。它还能既补脾阴,又益脾气 。最重要的是,它可以用于肾虚精亏得头晕,腰膝酸软……多喝点黄精炖的鸡汤,这样下回你就不会累晕过去了。”
什么累晕不累晕的,明明改补的是张迁!他为什么会晕,还不是……还不是他太用力了……谢雨青听完耳尖发烫,蹭的一下站开了,暗骂张迁不要脸。
张迁看着谢雨青的耳尖,手指发痒,很想用手捏一捏那富有肉感,微弹又有韧性的耳垂,最好再咬上一咬,吹上一口气,看青哥儿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张迁喉头一阵干渴,默默移开视线,盯着手里还在挣扎的鸡。滴完鸡血,张迁端起碗滴给谢雨青,道:“我去打水烫一烫,给鸡拔毛。”
谢雨青抱着碗站在原地,瞅瞅张迁的背影,又瞅瞅刚刚种下的黄精,越看越觉得有些碍眼,恨不得动手给它拔了!
谢雨青刚朝黄精迈两步,刘阿奶就先他一步,将肥挑过来了,再施肥。
谢雨青顿住脚步,他跟一株草药置什么气?多喝鸡汤就多喝鸡汤,反正吃了是对他好的,他倒是要看看,最后累得是谁!
谢雨青暗地里较劲,今晚上就看看黄精到底有没有用,反正他不急着回去。这么想着,谢雨青感觉好多了。
张迁处理鸡处理得很快,一会儿就将鸡毛给拔下来了。鸡皮上还剩下些小的绒毛,谢雨青也没那个心思拔,就让张迁生火,用火焰将鸡身上的小绒毛给烧一下。
张迁牌厨房小帮手实在太好用,谢雨青又让张迁将鸡给剥开,内脏拿出来,再将鸡给剁成小块,他这才放张迁去洗澡。
将鸡处理完,张迁没忘把黄精也一并洗干净放在厨房后才去洗澡。
谢雨青看到放在鸡块旁边的黄精,脸上的热度还是没下去,他恨恨瞪一眼张迁的背影,笑他是吧,今晚上就让你看看效果。这么想着,谢雨青拿起黄精,将它一并丢在锅里,又往锅里添了勺水,盖上锅盖,拿起一旁的蒲扇扇风,好将柴火烧得更旺些。等着!
张迁洗完澡出来,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一连几日的疲乏都在热水里消解了一样。
兔子和野鸡都还放在院子里,张迁觉得后院原本的兔笼应该装不下这许多兔子,山上那间老屋也没人在住,或许可以将房子拆了,改建成兔笼。
受了伤的兔子,张迁没将它们放到后院去,这些兔子还得着重照顾一下,命小的都不一定能活不下来。张迁就将它们给移在了柴房里,这样既淋不到它们,也方便观察,给它们上药。
剩下那些看起来健壮的兔子,张迁就将它们给合并到后院的大笼子里。这样他编的小笼子就腾出来了,还可以拿到山上装新抓的兔子。
等处理完y兔子,饭菜也好了。
刘阿奶闻了闻饭菜,忽然道:“青哥儿,鸡汤里放了药材?”
谢雨青动作顿了顿,道:“嗯,阿奶,放了黄精一起炖的。”
好在刘阿奶没多问,或许是不知道黄精的其他用处,她点点头道:“正好,我正觉得最近天气热了起来,没什么胃口。喝点儿鸡汤,治治我的脾胃。”
谢雨青松了口气,还好刘阿奶没多问,不然这让他怎么说?
张迁不仅没领会道谢雨青的紧张,还搭话道:“阿奶说的对,夏天来了,喝点黄精鸡汤是有好处。”说着给谢雨青舀了碗鸡汤。
谢雨青伸脚踩住张迁是左脚,少说两句吧你!
…………
夜晚,谢雨青第不知道多少回有些后悔,他没事儿和张迁比这个干什么啊?张迁可是猎户啊!就算是出力的那一方也坚持的比自己久。谢雨青泪眼模糊的盯着床帐想着。
红艳的嘴唇几度张合,都被另一人给趁虚而入,等谢雨青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了,原本想说出叫停的话,开口却成了:“疼……轻点儿……”
因饱含情/欲而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嗯?轻点儿,还是快点儿?”
太磨人也不好啊,谢雨青抓住眼前人因充血给鼓起的肌肉,挠出了血痕,“快……快点儿。”
第087章
黄精有没有用谢雨青已经记不得了,反正他现在只觉得腰特别酸,走动的时候,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还有些隐隐作痛。下次真的得节制些了,谢雨青扶着腰仰头望天叹道。
刘阿奶不小心撞见谢雨青这副神态,不仅没有斥责谢雨青,反倒发自内心的觉得开心。就青哥儿和他哥婿那副亲热劲儿来看,重孙有望啊!刘阿奶高兴都还来不及,又怎会去劝他们节制?
为了早日备齐兔子,一大早张迁就带上干粮,回山上去了。谢雨青一个人面对刘阿奶,总会觉得有些羞耻,再加上刘阿奶主张炖汤给谢雨青补补身子。谢雨青顿时就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这家是待不下去了!干脆收拾收拾回镇上打拼去吧。
谢雨青付了这月的草料钱,因为家里兔子多起来了,谢雨青托芳哥儿每天多割些青草,他会多付钱的。等把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妥当,谢雨青就收拾好,坐牛车回镇上。
路过说书先生的场子的时候,谢雨青还隐隐听见,说书先生还在宣传他家的螺蛳粉呢。
谢雨青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了下,这钱花得值啊!这不,都过去一个多周了,就算没续费说书先生也还在不遗余力的宣传呢。就是这宣传词实在是太出乎谢雨青的意料了。唉,不过有用就行了。
谢雨青没再多看,加快脚步回铺子里看账本去了。
余光中,有个面熟的人影一闪而过,不过那人消失的太快,谢雨青还没看清,那人就隐入人群里了。谢雨青摇摇头,是错觉吧,今晚不能再熬夜了。
刘水见谢雨青走远了,这才从人群里走出来。
说书先生还在讲,刘水却是没心思再听了。青哥儿青哥儿,怎么哪里都有谢雨青!刘水不甘心的咬咬嘴唇,他倒是要看看什么螺蛳粉生意这么好!进门刘水先抬眼扫了一圈,见没有谢雨青的身影,他小小的松了口气。
“这位客官,请问要点儿什么吗?”刘豹看刘水面生,想着是第一次想来尝尝螺蛳粉的顾客,就热情的迎接上去。“咱们店里最有特色的就是螺蛳粉了,只要七文一碗,您要是吃辣可以试试红汤,这个滋味最足。要是不能吃辣的话,也可以试试骨汤,这个不辣,汤底是大骨头熬的,也好喝。”
常来螺蛳粉店的顾客,刘豹差不多对能将他们的脸给记住了。最为重要的是,常来吃螺蛳粉的顾客都可以记住菜单了,他们也有自己的偏好,常常一进门就开口报出自己想点的菜。
刘水本意可不是来这儿消费,给谢雨青送钱的。
螺蛳粉店装修的好,桌椅整洁,店里生意也好。
刘水却是越看越生气,谢雨青现在凭什么越过越好?最开始刘水以为谢雨青是和张迁一起到镇上摆摊,每天起早贪黑的就赚那么几个钱,哪里有他的日子过得舒坦?可现在,瞧瞧这大铺子,这么多客人,每天得赚不少钱吧?刘水妒忌的心里像有把火再烧,谢雨青哪里走的狗屎运?不仅没死,日子还越过越好了!
“客官,客官你要吃点什么吗?”刘豹见这小哥儿一进门就四处观察,却不找位置坐下,也不点餐,心下有些疑惑,不由得再次开口询问。
吃什么,他现在哪里有心情吃点什么?刘水没回话,却再心里发疯似的质问。
刘豹眼尖,心想这人怕是来惹事的,他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说道:“这位客官,你要是还没想好吃点什么,可以先在旁边好好想想。店里还有其他客人等着,我就不奉陪了。”
“站住!”刘水心里很不高兴,这店小二怎么回事,竟然敢这样和他说话,“你们店卖的什么东西?怎么一碗粉就要七文钱?这是抢钱吗?我那一文不是辛辛苦苦赚来的?”
刘豹这下确认这人就是来闹事的了,他冷脸道:“我们店可都是明码标价的,不存在抢钱这一说。而且店里卖的螺蛳粉,一碗粉里有菜有粉,还有炒过的螺蛳,汤底还是每天用大骨头现熬的,我认为我们店里的螺蛳粉对得起七文这个价钱。再说了,你还没点,要是不满意这个价钱,完全可以不点。”
刘水心底的妒火这下燃得更旺了,瞧瞧瞧瞧,谢雨青都招的什么人?就这样的铺子也配有这么多客人,赚这么多钱吗?“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么?瞧不起我,不想让我在你们店里吃饭?”
碰见这么胡搅蛮缠的顾客,刘豹心里烦死了,又不能动手,怕坏了店铺的声誉,可和他讲道理,对方显然是不听的。再闹下去,怕是还会影响其他顾客的用餐体验。
刘豹软了态度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怕是我们店铺满足不了你的要求,你完全可以去其他铺子里吃饭。咱们这家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就行行好,别在这儿杵着,妨碍我们做生意了。你不吃,还有别的顾客要吃饭呢。”
“你……”刘水指着刘豹的鼻子,气得脸都红了,这人不愧是在谢雨青手底下做事情,这说话气人的方式一模一样。
“我,我什么啊””刘豹也指着自己,“我可什么都没做啊,没动手动脚扒拉他啊,大家都看到了吧?”刘豹朝眼熟的顾客投去求助的眼神,“是这位客官,一进门就站在这儿。我说您没想好吃什么可以让让路吗,别挡着我们做生意啊。”
那顾客常来吃螺蛳粉,是这儿的常客了,听完刘豹的话,自然是站在刘豹那边,他开口道:“唉,你这小哥这么回事啊?不吃就让让道,我还没吃饭。你不吃,大家伙还要吃呢。”
“是啊,就是啊,怎么回事。”
刘水气得指着刘豹的手都在发抖了,他知晓自己在这儿是讨不了好了,“你跟我等着!”
说完,刘水转身利落地走了,再不走,他就要被人当做笑话传遍整个抚溪镇了!
刘豹无奈地一摊手,可能是有人妒忌他们东家生意做得太好了,这些天都有好些人来挑事了。
“总算是走了给我来一碗红汤螺蛳粉,加两个炸蛋!”
“给我来一碗清汤的,多来些汤!”
“好嘞!”刘豹一一记下,回后厨传话了。
谢雨青此时正巧在螺蛳粉店的后厨,账本他已经看完了,现在正再熬新辣子。来螺蛳粉店吃饭的人还是很多的,这边空地也大,谢雨青就想着,干脆在这边再推出一个酸辣粉。
反正都是粉,不过一个是米粉,一个是红薯粉,一个是螺蛳粉,一个是酸辣粉罢了。不过是粉总有共通性,两者开在一处也方便些,吃腻了螺蛳粉的顾客,偶尔也可以换换口味,尝尝酸辣粉嘛。
谢雨青此时就正在试验酸辣粉的汤料配比。怎么样才能做出一碗味道上好的螺蛳粉来。
刘豹报完菜单,正巧看见谢雨青在,就将刚刚外面发生的事情当个插曲讲了出来。
李婶搅动着螺蛳粉汤底,摇摇头道:“这螺蛳粉店一开,糟心事儿比煎饼果子那边要多得多了。”
刘豹虽没在煎饼果子那边做事,但还是附和着:“可不是嘛!我看,要不咱们去庙里给铺子求个平安符,看能不能保佑咱们铺子顺顺利利的!这天天有人来找事也不合适啊。”
谢雨青听了摇摇头,“真要有人铁了心来找事情,求多少符也没用。”
李婶跟着叹气,“也是,不过也不算是一点儿好处没有,刘豹那嘴皮子就利索多了。”
刘豹挠挠头,就当李婶在夸自己。“我觉得还是得去求个符,心里有底儿些。”
谢雨青本是不信鬼神一说,但想起他自身的经历,有些事儿还真不好说。“行,我抽空会去求个符回来的。”
李婶将两碗粉煮好,说道:“粉好了,快去端给客人吧,别让他们等太久。一会儿这些客人吃完饭,也该咱们吃饭了。”
刘豹应了声,端起粉送餐去了。
第088章
店铺的人听完就算,都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倒是谢雨青听了进去,等下午空闲的时候,他亲自去寺庙里求了两个平安符,听说是大师开过光的,灵验着。谢雨青求了平安符后就一直将其佩戴在身上,另外一个平安符是为张迁求的,希望他也能一切顺利。
刘水在螺蛳粉店里没讨着好,回去后憋闷的不行。
偏偏刘癞子这时蹭了过去:“怎么样?糖油、盐巴那些买回来没有?家里都要没盐吃了。”
刘水正愁一腔怒气没处发,偏偏这时刘癞子跑过来问。问问问,问什么问,问得他心头烦躁!刘水抓起装着糖盐的油纸包,往刘癞子身上砸去,“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吧!”
刘癞子眼疾手快接住了油纸包,没让里面的东西撒在地上。“你又在发什么疯?还好我接住了,不然纸包散开,你就等着吃泥盐吧。”说完,刘癞子将东西放在桌上,又绕过刘水去翻他背篓里买回来的东西。翻出一只烧鸡,刘癞子嗅了嗅,满意地扒开油纸坐在另一边吃起来。
刘水现在都懒得管刘癞子在做什么,他现在满心满眼都只有今天上午见到的场景。那么气派的铺子,两层!整整两层!偏偏里面还坐满了人,那么臭的东西,那些人怎么吃的下去的?
被那店小二从铺子里轰出来之后,刘水还绕路去煎饼果子哪里看了一眼,不出意外的,哪里的铺子虽然小些,但去买东西的人依旧很多。最重要的是,听刘癞子说,这家店还是谢雨青的!
因为怕再次被赶出来,这回刘水没再试图进去闹事,可就是这么远远看上一眼,就足够让他妒火中烧了。明明那样生意好的铺子,该由他来开才是。
“你说,他谢雨青凭什么命就那么好?明明当时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死山里了,可偏偏那个猎户将他抱回来。以前他和刘山哥拉拉扯扯不清不楚,从山里走丢一次后名声坏了就立马抛弃刘山哥转而嫁给那猎户了!嫁给那猎户就能遮盖他们俩在山里发生的丑事吗?”刘水被嫉妒冲昏了脑子,朝刘癞子一股脑儿的吐出他的不满。
刘癞子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各人有各人的命呗。“你都说他命好了,还能怎么办呢?难不成你去庙里求老天爷别再眷顾那谢雨青了?我说,要是闲得慌,还不如去地里把草给拔了。”
刘水牙都要咬碎了:“我不甘心,现在我嫁给你,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得帮我才是。”
刘癞子吃完烧鸡,还意犹未尽的舔舔手指,“帮你?我怎么帮你?去杀人,还是去放火?你想被砍头就自己去,我可还没活够。”
刘水狠狠地瞪一眼刘癞子,原本清秀的脸都显得恶毒扭曲了起来,“我就不信他谢雨青能永远顺风顺水下去!给我等着吧!”
……
谢雨青不知道刘水心底扭曲的想法,他现在在螺蛳粉店里,酸辣粉的配比他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等宣传图画好,差不多又可以上新了。
虽然这上新速度快了些,可谢雨青他们铺子上新的吃食味道那可都是有保证的啊!因此不管是上新什么,总会有忠实的顾客买单,再一个,上新吃食还会不断的为谢记吸引来新顾客。谢记的生意和口碑只会越来越好,谢雨青对此乐见其成。
有些脑筋转得快的商家不是没考虑过模仿谢记的吃食,就算模仿的味道不像样,但是只要打上谢记同款的名号,外观再模仿的差不离,价格再便宜上许多,也是会有人买单的。可照着谢记这个上新频率,盗版的连煎饼果子都还模仿的四不像呢,谢记就已经陆续推出凉皮、凉粉、螺蛳粉、酸辣粉了。就这个上新频率,谢记那可是一直走在最前头,创新能力一流,都不怕被后起的仿冒产品给干倒闭的。
酸辣粉上新那天,刚巧老李出门办事回来了。谢雨青就给老李发了邀请,请他过来吃饭,也算是给老李接风洗尘了。
老李一踏进螺蛳粉店,看了看店铺的装横,不由得感叹道:“还是谢老板会做生意啊,我这才离开抚溪镇没几天,这都又开起新店,推出新吃食来了!”
谢雨青引着老李上二楼,谦虚着说:“做生意方面,我要学习的东西还多着那。眼下只不过是趁着煎饼果子铺子的影响,将自己还算拿的出手的吃食做出来卖罢了。”
老李摇摇头,笑着道:“谢老板说这话可就有些谦虚了。我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啊,在做生意这方面有天赋!你家这些店小二看得出来都挺能干忠诚的,一是说明你招人的眼光好,这二嘛,还不能说明谢老板管人的能力吗?再说了,开吃食店铺,最要紧的难道不就是吃食好吃,能够吸引客人吗?谢老板不管是煎饼果子铺子,还是这螺蛳粉铺子,哪一天不是宾客如云啊!”
谢雨青微微一笑,算是认下老李对他的夸奖。“这都是这个铺子里卖的菜品,你看看想吃点什么。今天我请客,李老板尽管放开了点,只要不浪费就是。”
老李接过菜单,“那敢情好啊!既然今天谢老板请我吃饭,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老李看着菜单犹豫了会儿,说道:“那就来一碗红汤螺蛳粉,再来一碗酸辣粉吧。刚好让我尝尝店铺里的招牌吃食。”
“好。李老板要不要再试试炸蛋、卤鸭爪、猪蹄这些?这也算我们铺子里的特色了,泡在螺蛳粉汤底里,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老李稍一犹豫,就果断答应道:“既然是谢老板推荐的,那就都一样来一份。”
谢雨青点点头,不一会儿就将老李的螺蛳粉、酸辣粉一并端了上来。但因为今天是酸辣粉上新的日子,即便不是饭点了,铺子里依旧很繁忙,谢雨青没多留下,又匆匆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老李能够理解谢雨青,挥挥手示意他忙自己的去就行了。这里的店铺他虽然是第一次,不过他可是谢记的VIP,倒也不必人陪着用餐。
酸辣粉和螺蛳粉各有千秋,老李倒是不觉得螺蛳粉闻起来臭,但酸辣粉的醋味和油辣子的香气更加吸引老李些,他就拿起筷子,先伸向了酸辣粉。
而酸辣粉果然没有辜负老李的期待,辣油的辛辣、陈醋的酸爽交织在一起,粉条晶莹剔透,裹着料底吃下去,只一口就打开了味蕾,刺激的人食欲大开,同时也让人口舌生香。
老李这段日子在外面奔波办事,外地的饭菜在他看来总是差了点儿味道,饭吃起来不香,这整个人都会没什么精神。现在一回来,这口酸辣粉一下就打开了老李的胃,果然还是老家的饭菜吃起来令人舒适啊!
一整碗酸辣粉下肚,老李不仅没饱足,反而觉得自己胃口都大了几分。老李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又将筷子伸向面前的螺蛳粉。
螺蛳粉虽然也有辣油,但它和酸辣粉的辣油又不似同一种。螺蛳粉的汤底辣味更淡,汤味儿更醇厚些。两者是不一样的味道。不过酸辣粉和螺蛳粉里的酸笋、酸豆撅子这些配菜倒是一样的下饭。炸蛋、卤鸭脚、猪蹄这些也确实如谢雨青所说,和螺蛳粉很少搭配。
老李一下子就爱上两种吃食,一时之间吃得太干净,连汤都喝的差不多了。
吃完老李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他霸着座位不走不行啊,还有人等着座位吃饭呢。毕竟这热粉和煎饼果子不一样,还是得有个座位才吃得下去。
老李揉着撑得不行的肚子,去店铺周围溜达一下,打算消消食。老李就在这店附近转转,没急着回家去,等谢雨青闲下来了,他还有事情要和谢雨青说呢。刚刚只顾着吃饭,差点儿把这事给忘记了。
美食误事啊!美食误事!老李扼腕叹息,不过再有下次,美食摆在他面前的时候,老李肯定也是先吃了再说。
等店里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老李又负手溜达进去,和他谈事情。“谢老板啊,咱们抚溪镇要来大人物了,这事情你知不知道?”
“大人物?”谢雨青摇摇头,他在上面又没个人脉,哪里知道这些事情?“是哪方面的大人物?”谢雨青想不出来,干脆反问老李。
老李:“还能是什么大人物啊?当然是管这整个抚溪镇的官儿了。”老李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在谢雨青耳边说道:“我和府城的师爷是老相识,他说这新任的官老爷,以前是上战场打仗的,现在立了功退下来,来这儿算是享清福的。”
谢雨青点点头,不过顶头上司换了也影响不到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吧。
老李看谢雨青一脸平静,毫无波澜的模样,叹气道:“师爷要给新的官老爷办接风宴洗尘,还能少了当地特色的吃食?要是太守老爷吃了感觉好,赏银还能少了吗?这回懂了吧?我向他推荐了你,想来到时候是少不了你的。”
谢雨青这下有点懂了,他很感激老李,但还是有些疑惑道:“可太守不应该在府城吗?难不成我们还要进府城去给太守做饭?”
老李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听说新任的太守正年轻着,是在战场上实打实立了功的。或许他想来抚溪镇看看也说不定啊。”
谢雨青谢过老李,不管怎么说,老李这回也是帮了大忙了。若是能在太守面前露个面儿,那也是极好的。
第089章
老李说的不错,没几天就有告示贴出来,抚溪镇的太守确实是要换了。
谢雨青不求别的,只希望这位太守不会心血来潮出台什么政策,他的生活不会受到影响才是。
“不!不好了!”刘豹急匆匆跑去后厨找到谢雨青,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一路上刘豹撞到了不少人,引得路人对他怒目而视。
谢雨青放下手里的账本,“怎么了?”
刘豹急得整个人都在发红,他努力平息自己一路狂奔而来的心跳声,“东家!螺蛳粉店那边出事了,你快跟我过去一道看看吧!”
谢雨青下意识站起身来,随着刘豹往螺蛳粉点走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先别急,慢慢和我说。”
刘豹舔舔干起皮的嘴唇,“有人在我们家吃了螺蛳粉,说是忽然腹痛,在店里打滚。我最开始以为是来挑事的人,后来发现不对劲,那人不像是作假,我就去找李婶。李婶想扶人去医馆,但那人不肯,还捂着肚子在店里闹!李婶一看事情不对,就让我来找东家了。”
“怎么会这样?那有没有去请大夫去店里看看?”谢雨青眼皮一跳,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客人死活不愿意去医馆,躺在地上非要咱们铺子给个说法。李婶拿不准主意,就让我来找您,吴叔去请大夫。”
“他躺在地上不肯去医馆?现在还在是吗?”谢雨青眼皮跳的更厉害了,他按按自己的眉心。
“是啊!”刘豹用力点点头,“东家,这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您快和我一道回去看看吧。”
谢雨青加快了脚步,还没进铺子,就见店铺里外围满了人,怕都是来看热闹的!
“让一让!让一让!”刘豹带着谢雨青,用力挤开那些围观看热闹的人群。
拨开人群,一进门就见一个身着布衣短打的中年汉子满头大汗,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他痛苦的神色不似作伪,可一直躺在地上不肯去医馆,还一直破口大骂,这行事作风实在奇怪。
“青哥儿!你可算过来了!”李婶一见着谢雨青,就跟找到主心骨一样,她朝那汉子努努嘴,“我好说歹说他也不愿意离开铺子去医馆里看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李婶拍着大腿诉苦,这天杀的汉子真是会挑时候,早不闹晚不闹,偏偏挑了个中午人最多的时候闹腾。被他这么一闹,得闹走多少客人啊!李婶都不敢和往日一比较,这一比较,心就越痛。
谢雨青给刘豹一个眼神,让他尽量将围观的人群疏散一下。
“这位客人,我们扶您去医馆里看看吧。”谢雨青开口道:“既然您是在我们店铺出现腹痛难忍的症状,去医馆看大夫、还有药费的钱我们店铺会付的,这点您不用担心。”
那躺在地上的男子也不知道听没听懂谢雨青的话,仍旧捂着肚子道:“我/去/你/娘/的!我就是吃了你们的螺蛳粉才肚子痛的!那/狗/日/的螺蛳粉,闻起来就是臭的!吃起来果然也是坏的!一吃就肚子痛,还说是什么新鲜菜,欢迎去看。我呸!”
随着那汉子的痛骂,正在吃饭的顾客们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没进门站在门外观看的人群也是窃窃私语。
谢雨青脸色冷了下来,这人果真是来闹事的,还比之前的阵仗都要大。
“刘豹,你先把他扶起来,别在地上躺着,不然着凉了肚子更疼。”不管这人目的是什么,可不能再让他闹下去了。
“哎。”刘豹应声,伸手就要去扶那汉子,可手却被那汉子狠狠挥开。
“走开!都他/娘/的走开,别因为老子不知道你们不安好心。我今天就躺在这儿不走了,你们非得给我一个交代不可。”那汉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将身一扭,像条泥鳅一样滑开了,缩在桌子底下继续喊疼,手里还死死抱着桌子腿。
刘豹拿他没办法,揉着被拍痛的手暗地里瞪了那闹事的汉子一眼。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你们都让开!”恰巧这时吴叔带着大夫过来了,谢雨青心里松口气,“大夫 ,你快给这汉子看看吧。他一直说他肚子痛,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原因。”
大夫擦擦汗,“人呢?在哪里?”
谢雨青站开些,露出在桌子底下抱着桌腿的汉子。
“哎呀,怎么跑桌子底下去了?快出来,快些出来。”大夫弯下腰,伸手去拉那汉子。
那汉子见大夫来了,嘴里也不骂那些难听的话了,一个劲儿“哎哟哎哟”的喊疼。
大夫伸手去拉的时候,他抱着桌腿的手松了些,李婶见状就让刘豹搭把手,先把人从桌子底下弄出来再说。
这地面被他那一番闹腾,脏得不行,还得重新打扫一遍呢!
这回刘豹得手了,将人连拖带拽的从桌子底下拽了出来。
初时刘豹还感叹这人这么变得这么听话配合了,结果低下头一看,这一看可不得了,那汉子那是转性了配合啊,那是昏过去没法抱紧桌腿了!
“东……东家!”刘豹惊得说不出话来,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谢雨青听刘豹喊他,回头一看,闹事的人竟然已经昏过去了,只留下一堆烂摊子给他们。
谢雨青定了定心神,既然这样,那先把人弄走再说。店铺里还有客人在吃饭,也不适合把人放一旁看病。“刘豹,你先把人背起来,这儿不方便看病,把人背到医馆去。王大夫,辛苦您跑这一趟了,只是人昏过去了,我们铺子也没地方让他躺。能否把他背回去医馆,再让您诊治一下呢?放心,医药费我们会照付的。”
王大夫摸摸胡须,这也没别的法子了,他点点头,拿起医药箱,“先背回医馆去吧。”
谢雨青和吴叔搭把手,把人扶到刘豹背上去,让他们先去医馆。
而后他对店铺里还在用餐的众人抱拳表示歉意:“不好意思各位,刚刚打扰大家吃饭了。这样,一会儿每桌我都送上一份炸蛋以表诚意,希望大家用餐愉快。”
谢雨青此话一出,铺子里吃饭的客人那还有什么不满,不就是看了场热闹吗?看完热闹还白赚一份炸蛋,这买卖不亏啊!就连围在门外看戏的人,都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没在铺子里边吃螺蛳粉边看戏啊!亏了亏了!
“害,这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谢夫郎客气了!”
“多谢谢夫郎!”
……
这头顾客们算是安抚到了,谢雨青又对李婶和吴叔交代一番,他自己则是不怎么放心医馆那边,也跟着过去了。
闹事的汉子还躺在草席上没醒过来,谢雨青心里知晓这事儿怕还有后续,只是不知道走向该如何。
这变故来得太快,让谢雨青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摸到胸口揣的平安符,这还是前日,他亲自去最灵验的庙里求来的符,它应该会保佑自己的吧。这么想着,谢雨青心里安定了些。
谢雨青问一路背着那汉子过来的刘豹情况怎么样。
刘豹摸着头有些为难道:“大夫说是那汉子吃坏了东西,给他开了副药,说让回去好好调养。”
这杏仁堂是抚溪镇上最大的药堂了,王大夫也是最有名望的老大夫,他是万万不会被收买说谎的。谢雨青神色有些凝重,“吃坏了肚子?”
刘豹有些为难的点点头,“王大夫是这么说的,还让那汉子近日吃的清淡些。”有些好事的人一路跟过来,应该也是听到了这话的。东家,咱们该怎么办啊?”
“先别慌。”谢雨青心里其实也有些没底,但他是店里伙计们的主心骨,不能在员工的面前漏了怯,动摇军心。“此事说不定还有转机,不过就算是吃了我们店里的螺蛳粉吃坏肚子的也不要紧。出了事儿赔钱就算。再说了我们每天卖那么多碗螺蛳粉,食材新鲜度和干净程度都摆在哪里,不一定就是食物坏了。说不准是他对某种东西过敏呢。”
刘豹虽不懂过敏是什么意思,但谢雨青说的话,大概意思他还是懂的。再加上谢雨青脸上丝毫不见慌乱,心里也就有了底气,想来这件事也不算什么大事。
再说那汉子,吃了熬好的中药后就悠悠转醒。醒后他脸上虽还有些虚弱的模样,可嘴上却丝毫不饶人,“哎哟哎哟!我就是吃了谢记的螺蛳粉所以得病进药馆了啊!大家都来评评理,这谢记卖的是坏东西。大家伙以后吃饭可要擦亮眼睛,别去黑心铺子里吃饭,最后闹到进药堂啊!”
“我呸!”烈日炎炎下背着这死沉的汉子来医馆,刘豹本就又气又累,现在见那汉子醒来就开始抹黑谢记,就算是泥人也有了三分火气。“你这人别血口喷河!你是不是吃的谢记吃坏肚子的都不好说,谁知道你进门前有没有吃别的东西!我们东家好心送你来医馆看病,还给你付了要钱你却不知道感恩!”说着刘豹拳头就捏紧了。
那汉子,也就是刘癞子下意识抱紧了头一缩,预料中的拳头却没挥在头上,他眼睛滴溜溜一转,发现刘豹被谢雨青拦住了。他心里念头一动,就又开始嚎叫,恨不得越多人围观越好。
刘豹心里憋着火气,却知道谢雨青拦下自己的举动是对的。外面还有人看着呢,他身为谢记的伙计,打人被看到了影响也不好。等天黑了,给他拿麻袋套上打一顿也不迟。
谢雨青止住刘豹欲动手的动作,对他摇了摇头,不过却是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刘豹听完眼睛一亮,心里对谢雨青的崇拜又上升了一大截。既然不能打人,那就比谁说得过谁!刘豹还没见过有谁能比东家还能说呢!
刘豹走出医馆,就在门口一屁股坐下,开始和刘癞子拼自己的音量。不就是哭?谁不会啊!“哎哟!我们东家怎么这么倒霉啊!碰上这样的倒霉事儿!那人是不是吃我们谢记的吃食吃坏肚子的都不好说呢!我才把螺蛳粉端上去,他没吃几口就捂着肚子说肚子痛。怎么别人吃了谢记都没问题,就他有问题?我们东家一看就说送他去医馆,他不肯!大家说说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刘豹哭还不是一味的哭诉,那可是极有技巧的,适当的抛出疑问,再一停顿。顿时有些围观了全程,脑子又转的快的人反应过来了。“是啊,哪里有肚子痛却不愿意医馆的道理?”
“害,还能有什么?还不是怕花钱?有些小病忍一忍就过去了。”
“那可不是小病,你你是没看见,当时那汉子捂着肚子满地打滚!看着像是很痛的样子!”
“而且我听说当时谢记说,药钱他们付的,那汉子连付都不要人付呢。捂着肚子在谢记骂了许久,好些打算在谢记吃粉的人都被他骂的那些话给烦走了。”
……
刘豹一看果然有用,哭的更卖力了,还临时发挥,给他自己加词儿:“可怜我们东家。又是出钱又是送他来看病,竟然是一点儿也不讨好!我们谢记用的菜那都是新鲜现买的,哪里会吃出问题!怎么天天这么多人去谢记吃饭,偏到他就吃出问题来了?可怜我们东家,这螺蛳粉店才开没多久,生意一火起来啊?就不知道挡谁人的道了。可怜啊可怜!”
谢雨青听着外面刘豹的哭喊声,就知道这民众舆论不会再一边倒的发展下去了。何况这事情发生的实在蹊跷。他定定心神,看向有些傻眼的汉子道:“你是不是吃谢记的东西才吃坏肚子的,这点确实还是个疑问。不过你确实是吃了螺蛳粉后才开始腹痛,这点我无可辩驳。店铺里许多客人也看到了这一点,我没法说你肚子疼和谢记全然无关。对于这点,医药费谢记会出。”
刘癞子不再喊叫了,他眼珠子一转,显得有些贼兮兮的道:“我肚子疼成那样,你们光是把看病的钱给我付了就够了吗?我告诉你,我就是吃谢记吃坏肚子的!这点你们别想甩开!还有,我肚子在谢记疼成这样,你必须赔钱才是,不然我就天天去谢记闹!让你们的生意做不下去!”
谢雨青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在跳动,他闭了闭眼睛,“赔钱可以。”
刘癞子立马顺着杆子往上爬,“这可是你说的!你们都听见了吧?”刘癞子抓住一个药童,看他点头后才放开他的衣襟。
谢雨青握着平安符,再次睁眼的时候,眼睛里已经平静了下来。“你要多少。”
刘癞子眼神亮得惊人,“一百两银子!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第090章
“一百两!他是疯了吗?!”李婶惊呼出声,她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多银子过,那来闹事的汉子还真敢想!
其他店员脸上也有惊讶和愤怒闪过,他们东家愿意赔钱就已经够好了,这人怎么还狮子大开口呢?之前替他付的药钱那是喂了狗吗?
谢雨青头很痛,不知道怎么就招惹上那种人了。那汉子还威胁,要是不给钱赔偿,他就带人来店铺前躺着,让他们做不了生意。
李婶走到谢雨青旁边道:“青哥儿!东家!这钱不能给啊,他就是来讹咱们的,指不定是装出来的呢!”
“是啊东家,不行啊!”其余人也纷纷劝道,七嘴八舌的提出自己的建议。
何飞跟刘豹两人都捏紧了拳头,恨不得将那汉子给打一顿,两人眼底都有火花闪过,二人对视一眼,更是瞬间达成共识。“东家,要不我去把他打/揍一顿吧!”二人异口同声道。
“不行。”谢雨青没多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二人显然是不理解,“那种人就是欠打,揍他一顿就老实了。”
李婶还提议道:“你们两人一起去打他一个足够了。我看那汉子一副尖滑懒馋样,定是平日爱喝花酒,没什么力气在的。不过这事儿也不能白日青天的去,得晚上去。套他一个麻袋,他看不见也没法反抗,再一个这样他也不知道是谁打的了。”
就连一向内敛的吴叔和王婶竟都点点头附和。
谢雨青不明白,明明招人的时候这些员工还没有暴力倾向啊。
“不行。”谢雨青再次摇头,“白日里他才在谢记铺子里闹过事儿,不少人都看见了。第二天转头他就被打了,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会知道是和谢记有关的人干的。这样以后还会有谁来谢记吃饭呢?”
刘豹是个急性子,“那我下手重点,打的他起不来床,这样他不到镇上来,就没法让别人看见了!”
“你们知道他家住哪里?”谢雨青忽然反问。
“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真没一个知道闹事的人是谁的。
“你们都不知道他家住哪里,怎么去打?人现在已经不在镇上,回家去了。再说了,那人摆明就是来闹事讹钱的,他后面有没有人指使都不好说。你们打他一顿,他说不定找人抬着他他也要来谢记门口闹。到时候他一身伤,我就更说不清了。”
李婶想到什么,忽然道:“那李老板好像是与什么师爷熟悉,不如咱们去求李老板,让官府的人去捉那汉子吓上一吓?”
谢雨青摇摇头,自古都是人情债最不好还。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谢雨青不想轻易去找老李。毕竟中间隔了好几层,他们连朋友都还算不上。
“不好,官府的人来了事情会闹的更大,总归也不是什么好影响。我觉得事情不会那么容易解决。”抚溪镇上市场就那么大,谢记这个吃食店崛起了,很多食客都会被分流到谢记来。人的肚子就那么大,今天去谢记吃了,那以往常去的店铺就会少去。
抚溪镇上不止福来酒楼一家酒楼,谢雨青猜,是不是自家店生意太好,阻碍了那些有些家底的其他酒楼的路。
可他谢记也不过才两家铺子,卖的吃食也不超过十种,值得这么针对他吗?谢雨青试图理清其中的思路,却总也觉得不太对劲,一定是有什么人或者事催化或放大了他们间的矛盾。
“那,那这咋整啊!”李婶看众人被谢雨青说的头都抬不起来,何论想解决办法?李婶更着急了,捏紧袖子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谢雨青揉揉眉心,“再想想其他办法吧。今天少准备些汤底、配菜那些,若那人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天天来谢记门口闹。那谢记的生意肯定会受到影响的。”
李婶虽然着急,却也知道谢雨青说的不错。若是像往常一样备菜,那肯定是会被浪费的,不如一开始就少准备些。
何飞也问道:“煎饼果子那边要少备些吗?”
谢雨青点头,“先备一半看情况吧。今天的事闹得很多人都知道了,就算明天他不去煎饼果子铺子里闹,那边肯定也会受到影响的,毕竟也是谢记的铺子。”
事情暂时还没个解决方法,大家一时都有些愁眉苦脸的。
那一百两银子谢雨是不会给的,且不说这数额巨大,若是赔出去那么谢雨青这些日子的奋斗就算白干。再一个是,那人得了这一百两也不会罢手,说不定看他好欺负,临时反悔,又追加一百两银子,到时候也该怎么办?
一百两谢雨青拿的出来,两百两就有些困难了。况且他要是真蠢得拿出银子,说不定就手头紧张,盘活不了这两家铺子。
那该怎么办才好?报官不一定管用,对面也不会被危险到,毕竟是他占理。要是这样干耗下去,他耗得起,但谢记耗不起,他的店员们也耗不起。谢雨青感到有些棘手了。
芳哥儿一进门就这样一副景象,“这都是怎么了?怎么我一进门就瞧见你们这副闷闷不乐的景象?怎么,不欢迎我?再说了,我看你们店铺好不容易清闲点儿,怎么不去休息休息,都围在这儿干什么呢,等着发月钱吗?”
谢雨青勉强提起点儿精神来,“芳哥儿,你怎么来了?快坐。”
芳哥儿把手里头的东西放下道:“我来给你送点樱桃,这是我娘家那边给我送来的,自家地里种的樱桃树,甜着呢。我自己也吃不完,就给你送着来了。原本我是说上午来的,但中午太阳太毒辣了些,等天阴了些这才过来。”
防止太阳把樱桃晒蔫,芳哥儿还摘了绿叶盖在上面,现在把绿叶掀开,底下的樱桃就显露出来了。新鲜摘下的樱桃红黄诱人,一个个都饱满圆润,轻轻戳一下皮,酸甜的汁水就会流出来。
出门前芳哥儿才将樱桃洗过,直接就可以抓来吃,芳哥儿热情的将箩筐递出去,招呼他们抓来吃。
谢雨青谢过芳哥儿,却没什么心情吃。
同样的,现在这儿的人都没什么心情。
手里的樱桃一个也没推销出去,芳哥儿一脸疑惑,“你们怎么都不吃啊?这樱桃又新鲜又甜,好吃着呢!”
芳哥儿嗅出不对劲,“这是怎么了?和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帮忙?”
李婶看向谢雨青,见谢雨青点头同意,就拉着芳哥儿的手,将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将了一遍。
不听还好,这一听芳哥儿也坐不住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还一百两,我呸!我看他是猪油蒙了心,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李婶叹口气,“也不知道这人是哪里的,不然就能找里正说和说和了。”
芳哥儿一愣,“你们都不知道他是哪里的?”
谢雨青摇摇头。
李婶也叹气,“不过他肯定不是这镇上的人,我家就住在镇上,虽不说对镇上每个人都熟悉,但每天来来往往的,天天见也总会有些印象。再一个,咱们这些人都住在镇上,家也不挨着,都没一个人见过那人,他肯定就不是镇上的。找人打听也打听不出来,你说这是不是奇了怪了?”
芳哥儿心思一转,“那李婶你和我说说那人长什么模样,看看我认不认识。我是镇附近的刘家村的,说不定见过他。再一个,敢做这些事的人,肯定不是那些个老实人。游手好闲流里流气的人,知道他长什么模样,在村子里稍微一打听,说不定能找出来呢!”
李婶一琢磨是这个道理,忙仔细回想一下那人的模样,“那汉子长得不高,估计啊,就到门框这里。人也不胖不壮,瘦条条一个,模样不说丑,五官瞧着还算说的过去,但我一看他那神色,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指不定常去喝花酒!”
芳哥儿照着李婶的描述,试图勾勒出这人的模样,也在脑海里搜索,看有没有对的上的。“李婶,还有别的特征吗?你在仔细想想?”
李婶绞尽脑汁想着,连那人穿的衣服样式都说出来了,却也想不起别的了。
刘豹一直在旁边听着,忽然擦嘴道:“我背的那人去的医馆,他下巴哪里有个大痣。”
芳哥儿忽然灵光一闪,问道:“他是不是一直带着顶帽子?”
“对对对!”李婶忽然想起什么,点点头道:“最开始他戴顶帽子我还以为他是个夫郎呢,结果却是个狮子大开口的无赖!”
“那就应该是了!”芳哥儿有些兴奋。
“是谁?”谢雨青问。
芳哥儿:“还能是谁!那刘癞子!听说他以前得过癞子病,所以天天戴着顶帽子。青哥儿你忘记了吗?这人也是刘家村的,只不过以前在外给人做长工,现在才回来。”芳哥儿见谢雨青一头雾水,又道:“那刘水呢?刘水你总记得了吧?这人现在就是刘水他汉子啊!”
芳哥儿此话一出,就有根线将散落的珠子给串起来了。谢雨青也总算想明白之前说不通的地方在哪里了。竟然是刘水吗?说起来,要不是芳哥儿提起,他都快忘记这个人了。
“哎呀,这还等什么啊!青哥儿,走,你跟我回去,我们找里正去!有里正在,这事儿就好解决了!这刘癞子也真是胆子大,这种丧天良的事情坑同乡的事情也做,不怕老天长眼把他给劈了嘛!”芳哥儿是个急性子,拉起谢雨青就想走,好和他一道回去确认那人是不是就是刘癞子。
不过虽还没确认,但刘癞子的名声也不怎么好,再加上这种细节佐证,芳哥儿几乎肯定就是刘癞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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