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臻霖仙君炼制好药剂时已然到了晚上,慕知珩重重地打了两个哈欠,见叶司清清点好数目,他赶忙催促道:“我们快走吧。”
也不知怎么回事,他一呆在这个药馆中就觉得浑身刺挠,很是不适。
“您还有一剂药在后头煎着呢。”见到慕知珩嚷着要离开,药童赶忙出声提醒。
刚站起身来的慕知珩瞬间蔫了,倒退两步毫无生气地坐回位上。
臻霖仙君干完手中的活后又朝着慕知珩的方向凑了过来:“需不需要我帮你瞧瞧。”
“不不不。”慕知珩听完赶忙摇头否决,这摸一下就一百上品灵石,就算是家大业大也经不起这么耗啊。
“不用灵石。”臻霖仙君笑眯眯地说道,这副模样与方才简直判若两人:“我替你治治你的多思症。”
见着慕知珩并没有什么反应,臻霖仙君再度补充道:“年轻人,堵不如疏,说出来才能有所缓解。”
慕知珩撑着头不知该如何回答,说他担心师兄弟们也算是对,但他如今失忆,对于过往的一切都是模糊的,甚至他连师兄弟的面孔都不记得,因而这样的情绪它并没有立足点。
“你看我这性格像是有多思症吗?”
“但你二人的脉象所表明的确实如此。”臻霖仙君捏着胡子思索着,随后目光在慕知珩与叶司清来回扫视,心中有了大致的答案。
这两人性子一南一北,看这相处状态既不像是热恋中的状态,又不像是相伴多年的道侣。
“相思苦啊,相思苦。”
慕知珩抿着嘴默默的将自己的椅子挪得离他远些,这臻霖仙君看起来,似乎,好像,病得不轻?
说话都颠三倒四,奇奇怪怪的。
“躲什么,忌病讳医可不行。”他拉着慕知珩小声嘀咕道:“是不是越到夜深人静时越痛彻心扉,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这话说得越来越玄乎,每个字慕知珩倒是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怎么就听不明白呢,他默默将自己的手抽出:“多谢关怀,我每晚都睡得很好,倒头就睡。”
摆脱奇奇怪怪的臻霖仙君后,慕知珩来到闭眼打坐的叶司清身边,学着臻霖仙君的模样打趣道:“说起来你也忧思过度,是不是每晚痛彻心扉,难以入眠。”
“是。”
“啊?!”惊讶过后的慕知珩拉着叶司清的手对着臻霖仙君道:“神医,要不然您再帮他看看?”
臻霖仙君看了眼叶司清,接受到他冰冷的眼神后立刻摇头道:“心病还须心药医。”
“你方才不还言之凿凿的。”慕知珩小声嘀咕着,但因着在外头也不好透漏太多,于是便只是坐在叶司清身旁并没有再过多言语。
待回去他一定要去找叶司清问个清楚。
“汤药好了。”药童将汤药放在离慕知珩最近的那张桌上,微苦的药味在内室中弥漫开来,一闻到这味就瞬间皱起眉来,敦促着身旁的叶司清:“你快去把药喝了,这味道也太难闻了些。”
“那是你的。”臻霖仙君在一旁幽幽开口道。
“什么!”慕知珩吓得人整个往后仰,连续否决道:“这么苦的药给我喝,这怎么可能喝得下去啊!”
看着被叶司清端在手中,不断逼近的药碗,慕知珩浑身都在抗拒着。
恍然间,鼻尖传来的苦药味还夹杂着血腥味与腐臭味,喉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胃里更是翻江倒海。
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脑海中闪出一个片段,昏暗的屋子内一人端着药碗不断朝着他靠近。
痛苦的回忆与感官所带来的不适让此刻的慕知珩忍不住浑身颤抖,一歪头吐了叶司清一身,药碗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再度袭来的苦药味让慕知珩再度干呕起来。
看着满地狼藉以及叶司清身上的污秽,慕知珩瞳孔一缩,嗓音嘶哑:“抱歉。”
下一瞬,所有的污秽都消失不见,臻霖仙君收回灵气,捏着胡子思索着:“这旧伤与毒素方才也并未发作,为何突然会这样?”
“是我自己的问题。”慕知珩手中捧着叶司清递来的茶盏,清了清嗓子后开口道:“多谢臻霖仙君此番替我看诊,叶…师兄,我们先回去吧。”
回到飞舟上的慕知珩依然有些恍惚,白天里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那个人以及在四诊堂里恍惚间所看到的画面又是怎么回事。
路上他也曾问过叶司清,但叶司清却说那是因为他神魂受损导致的。
可那人仅一面所带来的温馨感,不像是假的。
而那医馆中的一幕所带来的难受如此真切,甚至如今回想起来还带着一点恐惧,这样的感觉若非他亲身经历过,他的身体不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
还有他与叶司清都思虑过重,叶司清说是为着师兄弟们,那自己又是为着什么。
他总觉得自己漏掉一段很痛苦的过去,也许他有一段经历是连叶司清都未曾知晓的。
“叶司清,我们是从何时开始又是如何认识的?”慕知珩行至甲板处寻找在外头控制飞舟行进的叶司清。
叶司清停下手中的动作,简单地概括一番。
大致便是他与叶司清第一次见面时就与叶司清打了一架,只不过那一次的他输了且还是惨败,于是憋着一股气的他屡屡找叶司清打架,但叶司清不愿意理会他于是他便一直缠着叶司清。
于是乎,这一来二去的,他们之间相处出感情来,从死对头到互相看对眼,最终结成道侣。
听完他们之间整个爱情故事的慕知珩在心中默默点着头,这事确实是像他做出来的,而且叶司清的长相也确实是合他的眼缘,从欢喜冤家到相亲相爱倒也不是不可能。
想着想着,慕知珩心中生出一个新的猜想:“叶司清,我从前是不是体弱多病,经常服药,所以我这才那么抵触汤药。”
叶司清收回灵气,深深地看着慕知珩说道:“没有的事情,胡思乱想会扰乱心绪。”
“好吧,好吧。”忙活一天慕知珩也是有些累了:“那早些休息吧,你也莫要想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
待深深睡去后,慕知珩却是在梦中看到叶司清曾描述过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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