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
那天之后程纾便跟着小姨一家回了汝州。尽管家里人已经全搬到了江桐, 但师岚和姥姥是个念旧的,尤其是姥姥老一辈思想根深蒂固,始终保持着落叶归根的想法。
起初程纾是打算等除夕当天回去, 可陈婧文不知道从哪知道的, 偷偷跑过来跟她说除夕回去的话她要和师娴坐同一辆车。
她谈恋爱的事情主任早在之前便和师娴通过电话, 只是主任不知道师娴认识陈惟朔,而师娴也不知道她和陈惟朔重新在一起。她也没打算隐瞒, 但也没想要在车上和师娴坦白。
想到煎熬的几小时, 程纾权衡利弊之下, 立马收拾东西和陈婧文一起回家。
临走前的那天早上, 望着送她下楼的陈惟朔,想到这段时间见不了面, 一时竟有些不舍。
抬起的脚步不禁放的很慢,她下意识扁着唇角, 停下的脚步站在台阶不再走, 转过身想也没想环抱着台阶上的男人。在这寂静的廊道中,她声音很低:“我过完年就回来。”
“行。”抵在女孩背后的手掌轻轻地顺着, 陈惟朔俯身低哄着,抬起的指尖捏了下怀里人鼓起的颊边,他笑得很低:“这么舍不得我啊。”
从两人在一起到现在, 这毕竟是分开最久的一次。
程纾被他明知故问弄的有些不好意思。蜷起的指尖攥紧男人衣角,她小幅度摇头:“才没有,我只是怕你一个觉得孤单。”
“这样啊。”陈惟朔故意拉长嗓音挑逗, 尾音还未落下, 又道:“到时候我提前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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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垂的眉眼下意识睁大, 程纾佯装着镇定,可言语间的激动早已将她暴露:“真的吗?你不用陪姥爷吗?”
“有冯璇在。”男人说着揽着女孩腰肢的手掌稍稍用力, 跟拎小猫似的将女孩抱到身前台阶上,缓缓道:“而且,老爷子也有回汝州过年的想法。”
老一辈对这种特别的执念,像是刻在骨子里那般。
她仰着小脸,轻声问:“那有说什么时候回去吗?”
“没定好。”陈惟朔受不了女孩这样盯着她,宽大的手掌遮住女孩眼睛,他嗓音很哑:“到时候去找你。”
光影被遮挡,眼前视线变得一片昏暗。
女孩浓密的长睫如蝴蝶翅膀那般,随着振动频率一下又一下刮弄着掌心。昏暗静谧的楼道只有肌肤紧贴的两人,耳边回响的则是男人不断加重的喘息声。
鼻尖微耸,程纾抬手拍开男人手掌,面露娇嗔:“你干嘛呀,我都看不见了。”
喉结滚动,男人沉下身子,另只手撑着身后栏杆将眼前女孩劳劳圈在怀里。湿凉的唇瓣亲昵的落在颈窝间,他哑着嗓道:“今天别走了,明天我送你回去。”
原本状态的程纾立马反应过来,也是同一时间颊边染上一层明显的绯色。
密密麻麻的啃咬落下惹得她发痒,尽管唇瓣紧抿但仍是克制不住发出了细微的声响。在这极静的环境中,暧昧涟漪的气氛充斥着每一角落。
想到还在楼下等着的陈婧文,她挣脱男人怀抱小幅度摇头:“文文到了,我该走了。”
瞧着女孩身影,舌尖顶着左颊,像是被气笑了那般,他道:“故意勾我呢。”
一双大眼睛轻眨,程纾唇角撑着笑,学着男人拉着尾音的模样:“也没有吧。”
“没有就没有吧。”陈惟朔上前牵着女孩手心朝下走去,寂静的四周回响低哑缠绵的嗓音:“谁让我吃你这套。”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下去之后正好碰上刚倒好车的陈婧文,时间也早,再加上师岚那边催的紧,打了声照面便直接开着车走了。
江桐距离汝州不算远,但因天色问题和两人不太熟练的车技,回去路上便老老实实选择了走下面而不是告诉。
震耳的音乐在耳边不断回响,程纾瞧着一旁妹妹贼溜溜的眼神时不时落在她身上。过了一会儿,她像是实在忍不住,伸手直接将妹妹还未侧过的脑袋摆正:“看路,别一直看我。”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陈婧文向来不是吃亏的主,笑嘻嘻道:“姐,我发现你谈恋爱之后脾气越来越不好了。”
从小到大四周邻居对程纾的评价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性格温顺懂事,几乎没有人说她脾气不好,就算工作也是。
“我?”程纾像是听错了似的,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溢着光影的眼眸一眨一眨:“再说你自己吧。”
“就是你。”陈婧文嘴巴噘地能挂瓶子,边看着前方路况一边有理有据地说着:“你没发现吗?尤其是这段时间特别特别的骄纵。”
她像是说爽了,伸手碰着玻璃做了一套极为夸张的动作:“难道这就是初恋的魔力吗?被爱使人骄纵!”
一套又一套的说辞听的程纾都有点怀疑自己,她斜眸狐疑地看了眼妹妹一眼,又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
大事没有,但从那些如芝麻粒儿大似的事情上来看,好像确实如陈婧文所说的那般,忍耐力没有先前的好了,而且动不动就会使小性子。
更重要的是,脑海的记忆里陈惟朔还每次都迁就着她。
陈婧文瞧着姐姐神色,骄傲的仰着下巴打了个响指:“看吧,你也察觉到了不是,还骂我。”
“哪有骂你。”心事被戳中,程纾神色有些不自然,提醒道:“好好开车,小姨发消息催了。”
提到师岚,陈婧文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才稍稍安静下来。
因年关将至的原因,每天都有不少返乡和出去游玩的人。尽管两人已经特意避开了出行的高峰期,可这来来往往的车辆实在太多,等到了后面几乎是挪动一步等五分钟。
陈婧文是个性子急的,没一会儿便等不及恨不得直接把车扔这里等回去。这样磨蹭弄得人也不好受,瞧着妹妹乏累的模样,程纾开口提出了她来开车。
听到这句话陈婧文整个人完全精神过来,她紧紧抱着方向盘:“姐,你在国外开车就经常出事,国内路况更复杂,我们还是算了,不冒这个险。”
在爱丁堡住了七年半,程纾一共也就出了两次事故,其中一次她还是受害者。
不过陈婧文有句话没说错,她车技确实不怎么样。
望着前面跟贪吃蛇似的密麻车辆,想了想,她说:“还好,你坐这里也是煎熬,等开过这里后面你再开,你现在来这里睡会儿。”
听到可以睡觉,陈婧文不禁有些心动。想着最起码还要堵个一小时,她便欣然同意和姐姐换了换位置。
只是没想到,这位置一换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家门口。
程纾叫醒她之后便拿着后排的东西上楼,此时师岚在客厅早已等了许久,关心的话还没说出口便瞧着身后跟着睡眼惺忪的女儿。
眉心微皱,师岚不免想到她这个工作不能睡觉,道:“过完年你这个工作就辞了吧,你要是不想去公司帮忙在家休息几年也行,瞧你现在气色多差。”
“路上太堵了,把我堵困了。”陈婧文打着哈欠摆摆手,朝自己卧室走去:“妈、姐,我进去睡会儿,太困了。”
说着她头也不回关上了房门。瞧着这一幕师岚无奈地笑了声,看着疲惫的外甥女,催促道:“你先去洗洗,我去把饭热一下。”
程纾应了声,说:“不用了小姨,路上我们吃了东西。”
“你这胃口能吃多少。”师岚说:“我就给你弄一点,晚上吃多也不好。”
见状程纾也没说太多,回卧室拿着换洗衣服便去洗漱。
等从洗漱间出来的时候小姨已经坐在餐桌前等她了,半干的发丝随意挽在脑后,她笑着坐在小姨身旁:“这么晚了您先去睡吧,等会我来收拾就行。”
“我不困。”师岚撑着脸满意的看着眼前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孩,“我听文文说你谈恋爱了,真的吗?”
攥着瓷勺的指尖微顿,面对长辈的询问。程纾不好意思地低头抿唇轻笑,点头轻声应道:“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啊?”师岚抛下往日端庄,跟年轻小女孩似的好奇地问:“方便跟小姨说说吗?”
程纾没想过要瞒着小姨。
“你应该认识。”微垂的眸色抬起看向小姨,她声音很低:“还是他。”
师岚茫然地眨着眼,但不到三秒便立马反应过来。
“大学那个!也姓陈是吧。”她说:“年少时感情最深,也挺好的。那他对你好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重重点了两下头,话语间透着明显羞涩:“对我挺好的。”
望着外甥女春风满面以及眉欢眼笑的模样,能看出最近生活的很好,气色也比刚回国那段时间好多了。
“看得出来。”师岚满意地点头,笑说:“对你好就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程纾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提醒道:“小姨,我妈那边能不能先别说,等她回来之后我跟她说。”
当年的事师岚也觉得师娴做法太极端,但不可否认的是那是一位母亲对女儿的保护。
“我知道。”她温声应下,还是说:“放心跟你妈妈说吧,这些年她也改变许多。”
程奕良给视线带来的伤害是一辈子的痛苦,哪怕看的再开回想起来心里仍是隐隐作痛。程纾知道这点,也知道不是所有男人会像程奕良这般忘恩负义。
最起码在她的世界中,陈惟朔从始至终都忠于程纾。
暗潮
和师岚聊完之后回房间时间已经接近后半夜。
卧室装横和她走之前一模一样, 除了一些常用的东西搬到了江桐那边新家,其余的基本没什么区别。
呼呼落下的暖风烘烤着湿漉的发尾,她坐在一旁拿着毛巾有一下没一下擦拭着。像是想到了什么, 视线落在一旁手机上, 随着屏幕点亮的瞬间才发现主页上躺着几乎将近二十多条未读消息。
全来自陈惟朔一人。
似乎能想到男人发消息时的神色, 想到这里平缓的唇角不自觉弯起一个弧度。
瞧着男人最后一条发来的消息,指尖抵在屏幕上慢慢滑动着。
程纾:【手机静音没听见。】
对面似乎在一直盯着手机, 消息发过不到一秒便直接秒回。
C:【还以为不爱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
这段时间陈惟朔总是这样, 故意说一些这种话, 每当她要解释的时候他总是会轻笑上前紧紧的抱住她。
隔着屏幕她娇嗔地耸了下鼻尖, 刚想说些什么。手中虚握的手机威震,随后一通视频电话呈现在眼前。
那一瞬, 像是回到了大学那一年。
她下意识左右观望了眼,意识到小姨和妹妹可能都睡下的缘故, 接通的瞬间默默将声音调低了点。
随着手机卡顿的那秒, 眼前视野变得有些昏暗,隔着屏幕只依稀能看清男人清隽轮廓分明的侧脸。
卧室变得格外静, 仿若连对面男人的喘息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望着眼前若明若暗的一幕,修长的脖颈隐隐能看清蜿蜒的青筋,他似乎在室内, 微敞的领口似有若无的露出上半身精瘦的线条。
像是打着某种氛围灯,眼前这一幕像极了某种画面。
男人喉结滚动的间隙,程纾眨着微颤的长睫, 艰难吞咽着。
过了一秒, 对面传来一阵低笑, 陈惟朔伸长胳膊不知在拿些什么,低声问:“怎么不说话。”
很平常的一句话, 可听着这道低沉地嗓音,程纾不知为何红了脸。
散下的发丝微微遮挡,指尖攥着手心毛巾,她话语有些磕绊:“你不是也没说嘛。”
话落,她又觉得这样太过明显,想到陈惟朔的调侃。她顿了秒,缓缓说道:“你那边好黑啊,我看不清。”
“等一会儿。”说着,对面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随后不到一秒,昏暗的四周充斥着白炽光线。
陈惟朔拿着手机移动,边问:“现在呢?”
“好了。”她将手机放到一旁,低声问:“你在干嘛,刚刚怎么那么暗。”
“健身。”陈惟朔拿过泛着寒霜的冰水仰头喝了口,扯唇笑道:“你不在,只能这样了。”
本就泛红的颊边因男人这句话变得更加发烫,但许是隔着屏幕的原因知道男人不会和往日夜里拿她怎样。
程纾小声回道:“我才走一天。”说着,她佯装叹着气:“陈惟朔,那接下来十多天你该怎么办。”
陈惟朔自然也听懂女孩言中之意。
舌尖顶着左颊,他俨然一副被气笑却又无奈的神情。
过了会儿,他凑近屏幕,低声道:“江桐距离汝州也不远,我可以开车过去。”
“……”
程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头发,嘴硬道:“堵车,我们今天就开了一下午。”
“没关系。”男人温笑,轻声道:“去找你的路上,多久我都等。”
感受到不断发烫的颊边,她顿时又中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错觉。
薄唇微抿,微颤的眸色落在男人噙着笑的唇角。她下意识扁着唇角,嗓音娇嗔:“不跟你说了,挂了。”
对面传来一阵闷笑,陈惟朔附和着她性子哄了几句,又道:“别挂,还想再看看你。”
隔着屏幕,男人压低的嗓音尽显迁就。
随着声音涌入耳廓,程纾不禁想到回来的路上陈婧文对她说的一番话。
“陈惟朔。”她轻声唤道,抬眸问:“你觉得我最近脾气很差吗?”
“挺好的。”男人眉梢轻佻,问:“怎么了?”
“也没什么。”她埋着头,声音很低:“就回来的时候我妹妹说我最近脾气很骄纵。”
“有吗?”
陈惟朔闷笑,漆黑的眸色隔着屏幕直勾勾地盯着她,说:“比起之前的,我更喜欢现在的你。”
程纾知道。先前的她不论关系有多亲密,可她总给人一种淡漠疏离的错觉,尤其是她惯于心里藏事儿,时常把自己搞得十分内耗影响心情。
其实仔细回想一下近况,尽管有事会遇到一些不满意的事,但不会像往常一样藏在心里揉碎自己吞咽。反而会学着对陈惟朔的模样,直接表达出来。
这样子的生活,好像确实挺好的。
对儿时的她来说,像是种无形的救赎。
瞧着屏幕中女孩笑起弯弯的眉眼,陈惟朔强忍着内心蔓延的欲|望,低声问:“笑什么呢。”
“没什么。”程纾小幅度摇头,随着动作幅度,散在脑后的湿发正好搭落在胸前。
半湿的发梢似有若无的贴在颊边,女孩本就泛着薄雾的眼眸许是因为刚被水蒸过的原因,此时变得格外勾人。漆黑的眸色落在女孩张合的唇角,仔细看还能发现唇角上内侧稍显的牙印。
男人眸色不动声色地暗了一度,发出的嗓音也带着一丝哑意。
他嗓音很低,犹如黑夜中盘旋的幽谷:“头发怎么不吹。”
“声音太吵。”程纾想起擦一半的头发,再次拿过毛巾慢吞吞擦拭着,提高的嗓音说着近况:“回来洗完小姨做了夜宵,又陪着小姨聊了会儿,等一切都收拾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而且……”她猜测似的往门口方向望了眼:“感觉整个家就我还没睡。”
“困吗?”陈惟朔哑声问,尽管带着明显笑意,可说出的话总有一种格外认真的错觉:“想你了,现在过去找你。”
“??”
擦头发的动作顿了秒,程纾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望着男人漆黑色的瞳仁时瞬间明白过来。
她扁着唇角,羞涩的嗓音几乎低到极致:“干嘛呀,你不是刚运动完吗?”
说着,像是怕男人再说些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连忙道:“你快去洗澡吧,我要睡了。”
望着女孩泛着红晕的颊边,以及惊慌失措的模样。
陈惟朔闷笑声,伴随着丝丝电流的声响,嗓音低哑缠绵:“一起洗啊。”
听到这句话,微张的眼眸瞬间睁大。尽管这种事已经经历过很多次,可听到说出来仍是觉得很羞耻。
本就泛红的颊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爆红,她手脚慌乱地拿过支在桌面上的手机,微颤的指尖点了好几下才挂断。
随着挂断的那瞬,周遭仿若再次完全静了下来。蜷缩的指尖抵在起伏的胸口处,感受着自己错拍加速的心跳,像是回到了先前那般,她长舒了口气。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程纾每日里和陈婧文布置着家里,争取让这座没人住的房子里看起来有年味一点。而师岚和陈意弘则忙着接待各种来家里拜年的合作伙伴。
原本以为到了除夕能轻松点,可除夕当天,师娴带着外国小男人回来了,家里又是一阵忙碌,这样的氛围一直持续到过完年没几天,而最累的无疑是她和陈婧文两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因此年关稍过,陈婧文便找借口回江桐的住处了。用她的话来说,累了这么久,要回自己狗窝恢复一下元神。
这天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师娴带着小男友回了英国,而小姨夫一家则是出门应酬。
一尘不染的家里只有她半躺在沙发上,此时正无聊翻着手机隔着电话和正在来接她的陈惟朔商量着等会去哪里。
可话说到一半忽然收到了曾可发来的消息,说正好陈惟朔会汝州,四个人一起出去吃饭。
曾可和周淇两人都是土生土长的汝州人,家里人也没随着汝州市场下沉而迁移到江桐,反而格外念旧很知足的留在了汝州。因此他们两人过年的那段时间几乎天天黏在一起,时不时程纾还能收到曾可发来的骚扰短信。
两人正好也没什么事儿便欣然答应了,只是看到对方发来的地址,程纾立马反应过来弯唇笑了笑。
是在高中学校附近。
也是最近她才知道,原先他们上的两所学校已经被教育局合并成一所高中了。
确定好地点后,程纾便收拾着东西下楼去找陈惟朔。
孙老爷子像是为了照顾子女工作,因此今年破例在江桐过的年,而陈惟朔也是今天才回来的。
几乎十天未见,程纾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眼前男人紧紧抱在怀中吻了下去。
十天的念想与欲|望似乎都藏在这道吻里,宽大的手掌紧紧抱着她,恨不得将她嵌在身体里那般。@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耳边回响着唇齿嘶磨发出的滋滋声响,感受着舌尖肆意掠夺口腔,仅存的一丝理智唤醒了程纾。
她小幅度推攘着,仰起的下巴顺势抵在男人肩上,微张的唇小口喘着气。语气娇嗔之意难掩:“干嘛呀,还在外面。”
陈惟朔俯身紧紧环抱着,湿润的唇瓣落在女孩耳廓,沙哑的嗓音像似哀求:“别分开这么久了。”
悬着的内心宛如被塞了一团蜜。
学着男人的模样,程纾踮着脚尖回应着男人拥抱,轻清的嗓音放的很软:“陈惟朔,我也好想你呀。”
因天气原因,空落的街头此时只有零星出来散步的老人。知道程纾是个脸皮薄的两人也没有在这儿多留,便开车朝曾可发的位置驶去。
那块儿小路很大,从大路过去的话路边都摆放着各种摊贩,不断缩进的单行道会显得非常堵。
透过车前一小片镜子,程纾看着自己有些肿胀的唇瓣,哀怨地看了眼身旁男人。鼻尖微耸,小声道:“都怪你,等会她发现肯定还要取笑我。”
说话的同时,她像是赌气那般,扯着脖颈围着的松垮的围巾往上拎了拎,正好盖住唇瓣。
“行,怪我。”眼底笑意几乎要溢出来那般,陈惟朔温声附和着,又侧眸轻问:“请问程女士,是对我的技术不认可吗?”
“……”
他怎么总是这样。
不管年龄多大,总是能说出这种羞死人的话。
颊边的红晕正好被围巾遮挡,冬日暖阳透过玻璃折射落在茶色瞳仁上。她下意识眨着眼睛,磕绊道:“你怎么总是这样呀,真讨厌。”
“我哪样?”男人歪头轻笑,拖腔带调的尾音拉的很长。
程纾面露娇嗔地瞪他一眼,索性不再搭话。
车速不算快,她侧过身望着眼前不断倒退熟悉的景色,瞧着眼前的分岔路口,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
眼眸中的光亮难掩,她提议道:“走小路过去吧,大路太堵了。”
对于陈惟朔来说,只要能和她待在一起,走哪条路都无所谓。
“行。”他爽快地应下。
许是步入初春的缘故,尽管空气中弥漫着寒气,可太阳折射的光线总给人一种初夏的错觉。
将车停稳后两人牵着手娴熟的走进小路胡同中,此时临近放学时间,但仍有小部分穿着校服在胡同中闲逛。
避开那些学生后,程纾仰眸望着眼前眉眼清隽的男人,仿佛和高中时没什么区别。
人的第六感总是很敏锐,也许是她目光太过炽热的原因。
察觉到她的视线,陈惟朔故意俯身凑近,压低的嗓音似有若无的撩拨:“看什么呢?不对我动下手脚吗?”
程纾小幅度摇头,微抬的指尖轻戳了下男人唇角:“我在想,你穿上校服的模样和之前差别大不大。”
“没见过?”他扯唇反问,伸长手臂将女孩揽在怀中,嗓音低柔:“等回去穿给你看一下。”
“不是。”她摇头否认,“我见过。”
“你穿校服的模样,我见过很多次。”
在这不算静的胡同中,她声音很轻。
男人眉眼中闪过一丝明显差异,但还没来得及说话,耳旁又想起女孩轻柔的嗓音。
“不过……”像是剥开浮尘的心事,她慢吞吞地说着,可直望的眸色却不曾躲闪:“看的背影居多。那时你走的太快,我总是跟不上你的脚步。”
说着,她指了下不远处正翻修的文具店,拉着男人往前走了几步,唇角弯起很深的弧度。缓缓道:“你知道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高二,当时我拦住你问这个文具店在哪里。”
想到男人高中耀眼的存在以及自己的不起眼,不等男人答复,她又自顾自摆手说道:“这么久,你肯定不记得了。”
女孩轻清的嗓音不断回响在耳边,带动着悬跳的心脏,不断加速。
记忆中模糊的片段在此刻逐渐浮现,而那张没有始终存在他的青春中朦胧身影,也在这一刻逐渐有了清晰的面孔。
“笨蛋。”陈惟朔揽着女孩,抑着内心的激动俯身在女孩唇角轻轻吻了下,嗓音在此刻格外沙哑,道:“第一次见面在高一,刚开学一个月。”
“程纾,那时候我就见过你。”他说:“之后的路,陈惟朔跟你走。”
寂静的四周回响着两人起伏的心跳声,折射斑驳光影透过枯杆落在女孩垂下的发梢,白皙的面庞像是溢着淡淡光晕,微颤的瞳孔难掩眸中惊讶。
那时正经历青春期叛逆的陈惟朔,怎么也想不到,炎热午后匆匆一面的女孩会成为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或许命运是眷顾他的,给了他能站在她身旁的机会。
而从此他破碎的世界,只有她的存在。
也仅有。
——正文完——
陈惟朔X程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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