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表象
温以言这话没钓到江愈, 反而钓到了宁湾。
宁湾后背有些发麻,不懂温以言这样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他前不久才安抚好江愈, 被队长又这么一说,这岂不是又要误会了
“队长,我和陈最之前关系是好。我现在和江愈的关系也好。我和队内每个人的关系都很好, 你别开玩笑说什么羡不羡慕的。江愈又怎么会因为这个吃醋呢?”
于是他笑了笑,揉了揉鼻尖,开始和稀泥, 另一边圆溜溜的眼睛又偷偷往江愈那里瞥。
“不不, 小湾。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我羡慕的是友情,江愈醋的当然是爱情了。”
温以言又温柔地摆了摆手,望向宁湾的那琥珀色的眸, 盯着那稍微有些红肿的唇珠笑了笑, 眸色有些莫测变幻。
“那就更不会吃醋了。毕竟我和陈最的关系跟爱情扯不上半毛钱联系。”
宁湾被热气熏得脑袋有点发懵,他嘴巴一快, 下意识地顺着温以言的逻辑说了下去。
但话一出口,宁湾就发现了自己好像说漏嘴了。
他刚刚想开口补救的时候,就被温以言先他一步给截断了他的话。
“哦。那小湾你跟江愈之间的关系纽带就是爱情了?”
温以言望着宁湾, 嘴角擒着的笑意更温柔了, 温柔到好像有点过于夸张。
宁湾压根就不擅长骗人,尤其又是在这种被别人戳破的情况下。
好像他两之间的关系都是从他的嘴里泄露的, 都怪自己, 江愈他不会介意吧?
于是哑口无言的宁湾静默了片刻,上翘的羽睫颓靡懊恼地垂了下来, 因懊恼而呈现半圆弧状的眼睛委屈极了,像一只让人忍不住搂近怀里的可爱小狗。
温以言看了眼那随着宁湾而左右摆动、微微上翘的呆毛, 又看了看身后江愈快要凝成寒冰的眼神,笑的更温柔了。
他的注意力不知不觉地凝在了宁湾身上,凝在了那根乖巧听话的呆毛上。
温以言心情颇好地伸出手,正要抚上那根呆毛,那根灵活可爱的呆毛却正正好从手缝中擦过。
因为江愈,
他将宁湾挡在了身后。
“我们在一起了,所以我没必要吃醋。”
江愈浅灰色的眸对上了温以言琥珀色的眸,一个冷冽,一个温和。
宁湾莫名从侧边看出了点江愈和温以言之间的一种恍惚相似感,
队长和江愈好像眉眼之间有那么点像,都是长的那一副温柔挂的英俊模样。
宁湾眨了眨眼,又望了一望,但下一秒,好像两人之间的相似感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可能是因为江愈本身的性格和气质消融了眉眼既视的温柔感?
宁湾暗暗猜测道。
“原来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温以言语调轻柔却又莫名暗含着一丝情绪兴奋的诡谲感,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在可惜。而宁湾看不见的、向来温柔的眸中荡漾着暗色的冰流,挑衅般地朝着江愈涌去。
“我.会.抢.过.来.的,让.弟.妹.小.湾.他.变.成.你.的.嫂.子,弟弟。”
温以言稍稍靠近江愈的耳侧,微不可见的气声从那擒着笑意的温柔嘴角送了出来,送入了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耳中。
“你试试。”
江愈同样朝温以言做着口型。
但下一秒,他的睫毛上下一扫,眼神里的清浅淡漠瞬间消失不见了。
他变得像一只被侵犯了地盘的雄兽,浅灰色的瞳变深又收缩,里头形成了一阵要将人绞进去、深不见底的灰色漩涡,以一种渗人的目光锁住眼前企图夺走他雌兽的卑劣小偷。
但他背后的手轻柔,却又以一种无法拒绝的姿态牵住了身后的宁湾,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宁湾的虎口,像是在寻求安全感,却又像是在确认着自己主人的存在一般。
宁湾皱了皱眉,望了望江愈那双握住自己的手,又望了望前侧边两人好像变得有些奇怪的氛围,莫名嗅出了点修罗场气味的宁湾,觉得有些不太妙。
正当宁湾想上前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又见到了温以言朝着他温柔地笑笑。
随后,前面两人之间的奇怪氛围又瞬间消失不见了。
“放心,小湾。我会保守这个秘密的。我衷心地祝福你们能够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温以言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轻轻地吐出这句话。
随后他看了看眼前交叠在一起,看起来极为般配的两只手,那双琥珀色的眸淌出黏腻的蜜色,向着宁湾献上了最为真挚的祝福。
“哦,啊?啊!谢谢队长。”
头一次恋爱的宁湾,头一次接收到别人送来的恋爱祝福,有那么点不太好意思。
因而他的耳根子有点烧,脸也有点红,语气也有点结巴。
“不谢,小湾。”
温以言又笑了笑,带着稍微有些意味深长的眼神又瞥了瞥江愈,就退出了棚内。
棚内又只剩下宁湾二人。
“江愈,你不高兴吗?‘’
宁湾稍显疑惑地看了看望向他,表情有些冷淡又稍显奇怪的江愈,眨了眨眼。
江愈摇了摇头,靠近了宁湾。
下一秒,宁湾整个人被轻柔地拉进了江愈的怀中。
紧接着,江愈亲了宁湾侧脸上的梨窝一口,
而后又往他唇上亲去。
这个吻又急又重,仿佛就像是在确认着宁湾的存在一般,亲的宁湾嘴唇发麻。
宁湾有些错愕,望向前方还半开着的门缝,脸有些红。
江愈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又吃醋了?
真的是好没安全感。
宁湾推开江愈,无奈地笑笑。
而后将门帘拉好,把自己送了上去,主动回应了江愈的亲吻。
两人纠缠着的银丝在空气中拉出暧昧的氛围
……
————
很快,时间来到了傍晚时分。
大海边上的夕阳缓缓落下,黄澄澄的光映照在海滩上火花团众人的脸上。
火花团的第一期团综正式开始录制了。
宁湾等人都被蒙上眼睛,从电梯而上,投送到游轮的最顶层的不同房间内。
他们需要从顶层而下,穿过游轮,来到甲板就算脱困。
而在最短的时间内穿过这艘游轮的人就获得胜利。
相反,最后一个出来的人要受到惩罚。
而这个惩罚则由第一名来执行。
远处断断续续的广播不停地在播放着游戏背景。
简而言之,
这是一艘前往旅游圣地的豪华游艇,却意外遭遇了海盗劫持。
海盗和船长船员里应外合,残忍地杀害了船上所有的客人,驶到海中央再行自、杀,用船上几百条血淋淋的人命来献给他们最伟大的神。
可□□仪式失败,客人和船员还有海盗都变成了困在这艘鬼船上的阴魂,吸引着活人来当它们的替死鬼。
宁湾听了个大概,摘下头上的眼罩,摸着黑打开手电筒浅浅观察了一番周围的环境。
宁湾所处的房间是一间客房。
这间客房的主人应当是一对母女。
因为他刚刚坐着的床头摆着一只衣裙破旧、闭着眼睛的诡异洋娃娃,脚边敞开的行李箱中四散着成年女性和女童的衣物,上面星星点点地沾着血迹。
宁湾用手电筒四处转了一圈 ,正准备从床上站起,往门口走去。
但下一秒,手电筒转过那洋娃娃。
它卷翘的金色睫毛扑闪,底下熠熠生辉的蓝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宁湾。
宁湾心里一咯噔,被吓了一跳,立马从床上弹起。
紧接着,旁边那复古的衣柜又传来嘎吱嘎吱的响声。
宁湾知道按照鬼屋的尿性,那里面肯定会跳出什么东西来。
比如可爱的小姑凉或者着急找女儿的可怜母亲。
于是宁湾火速避开那个衣柜 ,朝着门外跑去。
果然当宁湾的手握上门把手时,身后传来女鬼尖厉凄寒的恐怖叫声。
她正拖动着被砍掉一半的身体哼哧哼哧地以极快的速度朝宁湾讨要着她的女儿。
宁湾一个侧身,用柔韧的腰部把自己转了出去,反锁上了门。
但飞出去的宁湾速度过快,来不及刹住车,硬生生地撞进了从隔壁房间里出来的一个黑影身上。
“宁湾,又给我投怀送抱了?怎么,是江愈还是陈最满足不了你?想我了?”
于奈然熟悉的欠揍声音在宁湾的耳畔响起。
“你还怪香的。怎么跟女人似的,往脖子后头摸香膏啊?怪不得你能勾引到那么多人。”
于奈然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笑,但鼻尖却不由自主地朝宁湾颈侧嗅嗅,恶劣极了。
“闭上你的臭嘴吧,你这个满脑子龌龊想法的死便太。一天不骂你难受是吧?”
宁湾翻了个白眼,又重重地踹了于奈然小腿肚一脚,便立刻走开了。
谁知道身后的于奈然看着宁湾落荒而逃、避之不及的身影居然开始闷笑了起来,笑得狭长的丹凤眼开始泛起泪花。
宁湾搓了搓身上狂冒的鸡皮疙瘩,火速离开。
这于奈然,说实话,比鬼还吓人。
自那次楼梯间宁湾扇了于奈然一巴掌后,于奈然分明都不怎么爱私下一个人刺他。
更多的时候分明是选择当着众人的面而明里暗里的刺他,就仿佛要证明着什么似都的。
今天这又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哪根筋又搭错了?
宁湾百思不得其解,走在空旷阴森的走廊上。
下一秒,旁边的一扇房门打了开来,一只修长的手伸了出来将宁湾抱入怀中。
宁湾吓了一跳,正要逃跑,嘴唇却被亲了一下。
“江愈?”
宁湾悄悄地问了一声,偏圆的眼睛在昏暗的光下熠熠生辉,看上去可爱极了。
“是我,老婆。我跟你一起可以吗?”
江愈低声问道。
宁湾觉得跟他确认了恋爱关系之后的江愈真是黏他黏有点吓人。
但毕竟是他男朋友嘛,他可不得宠着宠着,使劲宠着。
没安全感又有什么办法?自己只能给他足足的安全感!
可接下来江愈彷佛得了不亲人就会死的病。
每隔几分钟就要避开监控,扯开他们头上戴着的微型摄像机,逮住宁湾啾一下。
手指尖啾一下,手腕骨啾一下,
脸颊啾一下,梨涡啾一下,
鼻尖啾一下,嘴唇啾一下,唇珠啾一下。
宁湾实在是有点吃太饱了,受不太了江愈这种黏黏腻腻的亲法,而且又很耽误时间,他可想拿冠军了。
于是宁湾趁着一大波鬼跑出来的瞬间,和江愈跑散了开来。
做贼心虚的宁湾悄咪咪地乱跑着,误打误撞居然给他跑下了顶楼,来到了五楼。
他正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温以言的声音。
宁湾打算往前走,找找温以言的踪迹。
“奈然,我对小湾根本没有你说的那种感情。当然,我也没喜欢过你。”
宁湾听见前不远的房间里传来温以言无奈却又温柔的声音,一脸懵逼。
被提到的宁湾有些犹豫,他站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温以言!你放屁!你看宁湾的眼神分明都能滴出水来,你还敢说你不喜欢他?就是他长成那样,无辜地看着你,用他那看起来就淫、荡极了的唇珠故意勾引你的吧?”
于奈然有些激动的声音响起。
宁湾又快被气死了,想冲进去再给于奈然一脚。
“奈然,你这样。我很为难,我并不觉得你喜欢我。你一直以来的眼神分明都在小湾身上打转。你真的是为了我吗?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温以言的声音又响起。
宁湾满脑的问号。
“我不喜欢你?我会为了你加入这个破组合吗?”
于奈然的声音更大了,像是在掩饰着什么一般。
“为了我的话,注意力不是应该都要放在我身上吗?又怎么会每次都要气小湾,看到小湾生气的样子,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开心。”
温以言语气和缓,轻声道。
“小湾!小湾!你满嘴都是小湾!凭什么颠倒黑白?我讨厌他!我最讨厌他了!刚刚还扑进我怀里,连我都要勾引的人凭什么你会喜欢?”
于奈然愤恨的声音透出浓烈的妒意,只不过不知道这嫉妒是为了谁。
“奈然,你这样分明就像青春期刚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一举一动都是为了惹起小湾注意。正常人讨厌一个人的话,会去关注他的眼睛,他的嘴唇,他的一举一动吗?奈然,你不要再被固执的表象蒙蔽了,好好想想,认清你自己的心吧。”
温以言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又稳重,像一位知心的大哥哥一般,耐心劝导着于奈然。
“奈然你,肯定是喜欢上小湾了。”
最后一句温柔的话语如轻柔的羽毛落了下来。
于奈然也突然哑了声。
第62章 巴掌
外面的宁湾呆滞在了原地。
因为温以言和于奈然之间的对话实在是有点超过了宁湾正常的认知状态。
到底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于奈然觉得队长喜欢他?而于奈然自己喜欢队长, 所以讨厌他?
但是队长却觉得于奈然分明已经喜欢上自己了?
身为大瓜当事人之一的宁湾此次此刻脑子里完全是一个被绕晕、极度懵逼的状态。
他怀疑要不是自己在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梦,要不是就是里面的温以言和于奈然遭到了恶魔的蛊惑,要不就是节目组故意安排他们来耍自己?
这实在太荒谬了!
队长绝对不可能喜欢他, 队长他自己刚刚很镇定地否认了。
而且队长前不久还祝福自己和江愈呢。
换做是宁湾自己,是肯定做不到祝喜欢的人和别人幸福。
这肯定是于奈然误会了。
所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于奈然觉得自己勾引了队长, 才尤爱针对、讽刺自己吗?
但于奈然比起队长分明就更不可能了。
平常分明可讨厌他,不和自己作对就停不下来的人怎么会喜欢自己?
他不认为会有谁会对自己喜欢的人恶言相向。
这不是本末倒置,倒反天罡吗?
反而倒减好感度, 把对方越推越远。
再说了, 自己又什么时候勾引于奈然了?
宁湾觉得如果于奈然能喜欢上自己,肯定那母猪都能上树了。
但里头的于奈然为什么一声都不吭啊?
他到底在也犹豫什么?
宁湾心里莫名突突,一种不太妙的预感涌了上来。
摸不透情况的宁湾原本还想蹲在门口再听个大概。
但下一秒走廊深处一阵阴风传过, 窜到宁湾的背脊处, 蹭的他一激灵。
没有安全感的室外环境使得宁湾打起了退堂鼓。
万一走廊这里再窜出个什么鬼怪来,他被一吓, 不就暴露了他在这里的事实。
于是宁湾半俯身子,一步一步悄悄地往后退去。
同时,沉寂已久的房间内又传来了温以言的声音。
“好吧, 换句话说。奈然你日后可以仔细看看小湾, 看看他的嘴唇,心里会不会产生想要亲上去的欲望?或者你看看我, 你现在想亲我吗?”
而后里面又传来几声脚步声。
于奈然这是亲了队长?
宁湾的注意力又被屋内的动静给吸引了。
“奈然, 怎么停了?我没说错,你亲不下去吧。”
温以言的声音又隐隐约约从屋内传来, 听上去一副沉稳又笃定的样子。
宁湾太过全神贯注了,又被温以言这话吓了一跳, 一下没留意。
往后退的过程中他不小心一脚踩到了船舱地下一块翘起的破旧木板,被它绊倒了。
宁湾以他优秀的平衡能力,勉强用双手支撑着,半摔到地上,护住了自己的脸。
但木板“嘎吱嘎吱”地乱叫着,像是在抱怨身上这个人的粗鲁行为。
这声响在暂时寂静无声的船舱中宛如巨响,很巧地向屋内的人抱着信。
它恍若在说:
「这里有只爱偷听的迷糊小猪,快来抓住他,狠狠地教训他一顿,把他屁股打的烂开花,看他还敢不敢偷听!」
面前的门同样回以“嘎吱”一声,像是在友好地跟着宁湾打招呼。
门被打了开来,屋内暖黄色的光线让宁湾的身影彻底地、完全地无所遁形。
门口的人不像小猪,而更像是一只小鹿。
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可爱小鹿,有些无措地低着头,半蹲在地上。
眨动频率过快的睫毛彰显着他内心的少许慌乱,下方偏圆的眼瞳也尴尬地快变成两个泛着大幅度波浪的委屈荷包蛋,回避着打开门这人的视线。
就算再怎么垂下头企图遮住相貌的宁湾,还是在光的映射下无所遁形。
“小湾?你怎么在这里?”
一声极为温柔的声音响起,唤回了即将要跑走的宁湾。
“队长,我刚来。你怎么在这?”
宁湾被逮了个正着,无奈地打着招呼,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小湾,撒谎可不是个好习惯。”
站在亮处的温以言居高临下,乘着暖色的光影俯视着宁湾,琥珀色的眸闪着与灯色一般暖的蜜色。
“我没撒谎。”
宁湾有些震惊地抬起了头来,望向温以言,企图探一探温以言是不是在诈他。
或者,莫非是他早就发觉了自己在外面?
可宁湾愣是没发觉自己撒谎的时候到底是有多么好识破。
不管是前一句,还是后一句。
他那变得举棋不定的、乱转的黑亮眼瞳,频率飞快地扑闪的睫毛,还有那轻轻擦过鼻尖的手指以及变得发红的耳垂,都实在是太明显了。
“小湾,你分明都听到了?对吗?”
温以言微微弯下身子,却没踏出光亮一步,望着宁湾。
明明是来送光明、悲天悯人的英俊神使,却以他挺拔的高大身躯挡住了自己送来的光。
因而在暖色灯光下的宁湾却又被温以言鸦色的人影叠了一层,挡住了大半的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听到的。”
被拆穿的宁湾实在没有勇气在撒第三次谎了,因为他只怕那会变得更加地拙劣。
于是他垂下眸,真挚地道着歉。
“小湾,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听到了也好,毕竟这件事跟你也有关系。”
温以言温和地笑了笑,柔声细语地安抚着眼前有些受了惊吓的宁湾。
“所以,你愿意进来和奈然谈一谈吗?我总觉得他有点钻牛角尖了。”
温以言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琥珀色的眸流淌出无奈的暖光,就仿佛是在像宁湾求助一般。
“好吧。”
被架在高架上的宁湾只能点了点头,从黑暗阴森的走廊中跟着温以言的指引,踏入了亮堂堂且无比温柔的房间内。
宁湾刚一入屋,就和坐在矮桌上的于奈然对上了视线。
他那平常颇为愤世嫉俗的狭长丹凤眼今天居然极其平淡地扫了宁湾一眼,朝他轻轻哼了一声,便飞速移开了视线,目光漂移,不知道脑内在想着什么。
但下一秒,当他又见着了后头和宁湾距离颇近、姿态稍显亲昵的温以言。
他眼神一凝,不由自主地从矮桌上站了起来,走向了两人。
“温以言,你放他进来是什么意思?”
于奈然趁着两人走路的间隙,插了进去,用手抵住了温以言,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奈然,你还是跟小湾好好谈一谈吧。我不希望你之后因为自己没深思熟虑过的言行而后悔。”
温以言无奈地笑了笑,按住于奈然的肩膀,将他扭了过去,面向了宁湾。
“温以言!你这么维护宁湾?强行否认你不喜欢宁湾,是不是以为这样我就会把矛头从宁湾身上转走。我告诉你,根本不可能!”
于奈然在被扭过去的最后一刻,狠狠地剜了温以言一眼,嘴角绽开一个得意却又讽刺的笑,恶劣至极。
“我就是要针对他,就是要看他露出愤恨的表情,看他因为我而情绪失控,看他气的耳朵都红了,我就高兴。”
于奈然看向了宁湾,像一个被情绪牵着走的怪物,急于否认温以言给出的那个荒谬但又好像莫名接近正确的答案。
“宁湾,你是不是很高兴?看着温以言他百般呵护你。你眼睛睁的这么大这么圆做什么?装无辜?给谁看呢?我可不吃你这套。 ”
于是他惯常地开了口,说着刺着宁湾的话,似乎是开启了保护他内里本我的外壳。
但他却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没有以往那般的尖锐、利落,反而像一个被脆弱人类外貌无声无息逼退的,色厉内敛的恶魔。
而宁湾,就是那个人类。
“奈然,你为什么还这么糊涂呢?”
温以言的声音又从后面传来。
于奈然的话戛然而止。
不知是被劝住了,还是说不出口了。
他脑海中飘过温以言前不久和他说过的话。
举棋不定的于奈然还是将自己的视线移向了眼前的宁湾。
从他被自己气得黑白分明,荡着亮色黑墨的两颗鲜活眼珠,到翘起的睫毛,再到圆钝眼角下方发红的精致鼻尖。
以及被清浅呼吸打搅着的唇。
一切都熟悉却又陌生,他好像从来没有这般仔细地看过宁湾。
宁湾长这样吗?他怎么会长的一副娃娃脸呢?
明明个子也挺高的。
于奈然意识到自己心里的感情好像有点移位了。
下一秒,他立马把自己掰正了回来。
哦对,宁湾好像有唇珠来着?
于奈然又不自觉地把目光移向了宁湾的唇。
一个男人居然会长唇珠这么骚、的东西。
这不是勾引人还是什么?
温以言还有江愈他们都是被这东西勾走了魂吧?
也不知道被多少人亲过了?
会有那么好亲吗?
那粒小巧又可爱的唇珠在暖色的光下楚楚可怜地颤动着,反射出蜜色的水光,看上去艳靡极了。
于奈然的喉结没经过主人的允许,居然擅自上下滚动着,看上去有些渴。
应该?挺好亲的吧?
于奈然这么想着。
下一秒,一个巴掌落到了他的侧脸。
那是宁湾扇了他。
原来,他刚刚不自觉地居然将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
宁湾又因为他而生气了,那粒唇珠被主人捂住了。
但于奈然还是窥见了它因自己而气到颤抖的漂亮场面。
脸上巴掌带来的刺痛刺激着于奈然神经里压抑不住的兴奋,又疼又辣,但却很奇怪,有一种从脸上皮肤酥麻到脚尖的奇异快感。
恍然间他想起了上回在楼梯间被宁湾扇了一巴掌的那个画面。
疼的同时,他恨极了宁湾,但好像却又从中体会到了一种莫名的快感。
他那时候心跳的那么快,想要咬碎宁湾的手。
这原来不是因为气愤,而是因为兴奋。
那汇集着主人十足怒气的手扇过自己的脸颊,自己的心分明是在战栗着,渴望着。
宁湾,是因为他才会那么生气,那么鲜红。
温以言或许说的对。
于奈然垂下睫毛,狭长的眸微眯,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愉悦地笑着。
他望向宁湾,道:
“宁湾,你能再扇我一巴掌吗?”
第63章 情敌
“你是不是有病?”
宁湾不可置信地看向正在发疯的于奈然, 满脸黑线。
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刚刚根本没扇到于奈然,相反而言,而是狠狠地夸了于奈然一顿。
要不然于奈然为什么居然开始笑了起来。
宁湾看着自己被于奈然的脸皮打的有些发麻的指尖, 又看了看于奈然发疯的模样,心里有些发毛地往后退了退。
他有点后悔刚刚自己一时冲动,扇了于奈然一巴掌。
可刚刚的于奈然实在是有点太过分、太怪异了。
宁湾想起于奈然那双满是恶意、却又若隐若现掺杂着兴味的狭长黑眸, 有一瞬想到了陈最。
向他告白的陈最。
两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癫狂眼神瞬间在宁湾脑海中产生了一丝重叠。
一开始于奈然口中自然又惯常地吐出那些颇具恶意,给他的外貌带上了贬义性感情色彩的词语。
宁湾虽然不太习惯,但还算习以为常, 心绪并没有因此产生多大的波动。
毕竟之前那次于奈然说的更为过分。
但接下来, 随着于奈然的眼神的短暂凝滞以及瞬间变化。
他狭长而凉薄的黑眸,像是一条有着亮丽花斑的毒蛇,认真却又渗人地一寸一寸地舔舐过宁湾的脸, 由上至下, 由浅至深。
而后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词语却莫名变了一个味道。
依旧是那些淫靡的、带有贬义性感情色彩的词语。
却在一瞬之间变成了一种带着亲昵、暧昧、赞美的情绪。
像是情人之间呢喃的私密话语。
下一秒恍若又幻化成蛇类捕食,裹上蜜糖迷惑猎物的毒牙。
一旦猎物中了招, 就会被狠狠地咬上一口,蠕动着被吞入腹中,彻底地化作养分, 与它融为一体。
宁湾实在是受不了这种与往常不同, 和风细雨但却更令人恐惧的于奈然,情急之下才送了于奈然一巴掌, 打断了他的话语。
“你再扇我一下, 我确认确认,看看我到底有没有病。”
于奈然压根不抵触宁湾对他露出的厌恶表情, 一步一步凝着宁湾,接近宁湾, 抓起他的手就要往自己的脸上扇去。
“于奈然,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宁湾的手被迫地又满足着于奈然奇怪的要求,送了他一个清脆动人的可爱巴掌。
空气中响起一阵清脆的“啪叽”声,
于奈然敛了敛眸,顶着那半张有些发红的脸颊,目光低沉,突然陷入了沉思。
他的耳垂逐渐变得跟被扇红的脸颊一般的红,呼吸也变得有些重。
垂在腰侧的手不知是因为兴奋、抑或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变得有些发颤。
“我确实不太清醒了。因为,宁湾,我似乎、大概、可能是喜欢上你了。”
于奈然睁开那双狭长上翘的眼睛,嘴角带着有些古怪却又甜蜜,但又好像带着点妥协的笑意。
“于奈然,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母猪会上树都比你喜欢我更像真的。”
宁湾眉头微蹙,满头问号,身体下意识地往看上去更为可靠的温以言身旁躲。
“我承认,我之前确实因为喜欢过温以言而对你抱有偏见。但温以言说得对,宁湾你也放心,可能我之前对温以言产生的情感不是爱情,毕竟我对他从来都没有像你打我这样会产生这么激烈的情绪波动。”
于奈然拽住了宁湾的手臂,不让他脱离自己的视线范围。
“你可能只是单纯的受虐狂而已,于奈然你冷静一下,好好想想行吗?”
宁湾颇为头大的看着于奈然,想要拽开于奈然抓他抓的有些发紧的手臂。
“不,我就是喜欢你。但只是开头是错的,因为温以言的原因,才把目光集中在你身上。然后奇怪的是,我好像就想着了迷一般,无法从你的身上移开目光。我控制不止地想要吸引你的注意力,却又以温以言为借口,不敢承认自己喜欢你。其实,大概,我应该在那次走廊里看到你掉眼泪的时候,潜意识里就对自己的心思有了点意识。所以,我逃避了,拒绝再喜欢上你。因为我分明不应该喜欢你才对。”
于奈然破天荒地对着宁湾絮絮叨叨、说了一长段话,不带一点讽刺的话语,开始剖析自己、赤裸裸地将自己奇怪的真心颇为惶恐地展露了出来。
总是有人在一瞬之间被人点透自己蒙蔽在表象下的心思之后,才开始大彻大悟,懂得了全部,不惜一切地想要开始挽回。
“那就不要喜欢我。”
宁湾态度决绝,明明是偏圆的、看上去就心很软的眼睛形状,在这一刻却恍若绝情极了。
颇为冰冷的话语从宁湾看上去又香又软的嘴里飞出,刺进了于奈然刺痛肿胀的脸颊。
他看不懂于奈然莫名其妙、对自己突变的态度,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听得心里发麻,比起之前更加不想和于奈然纠缠。
“奈然,你最好别这样,会吓着小湾的。凡事都要慎之又慎,三思而后行。才能不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温以言插了进来,像一位温柔英俊的骑士一般,将宁湾从于奈然的桎梏中解救出来。
“温以言,我好像确实要谢谢你。但你能不能好人做到底,让我跟宁湾说清楚。”
于奈然对着看着他们的温以言开了口。
词语表达的意思是带着感激、平和的褒义色彩,但那双狭长的黑眸头一遭地对着温以言露出了他的恶意。
他看着眼前对着温以言丝毫没有任何抗拒,对温以言信任极了,整个人看上去也十分乖巧的宁湾,心里泛着如波涛骇浪般汹涌的酸水。
“奈然,你先冷静点。再好好说,冲动没有好结果。不管小湾喜不喜欢你,你都要尊重他的意见才对。毕竟,我相当能够感同身受这种被强塞的喜欢。”
温以言温和地回着于奈然,琥珀色的眸在他的身上浅浅地转了一圈,无奈地笑了笑。
“温以言,你是觉得我傻吗?你吊着我,让你误会宁湾,以为我永远不会发觉吗?这还得多亏你,我才能一下子想通。”
于奈然此时此刻的心态完全转变,他回顾着之前自己做过的傻事,觉得温以言常常戴在温柔的笑脸面具虚伪极了,也觉得和温以言靠的极近宁湾刺眼极了。
“宁湾,过来。你以为温以言是什么好东西吗?你靠他靠的那么近干什么?”
于奈然紧紧地盯着宁湾,隔着个温以言。朝他伸出了手。
“奈然,不要心气不顺。就随便撒火,把你的大少爷脾气收一收吧。不是所有的人或物都一定要顺从你的心意的。万一,小湾有喜欢的人了,永远都不能喜欢你了呢?”
温以言叹了叹气,语调温和,身体把宁湾挡得更严实了,琥珀色的眸带着笑意,分明与于奈然差不多高,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他。
“宁湾,你喜欢谁?温以言吗?和他在一起了?之前不是口口声声地说自己没勾引温以言吗?现在呢?”
于奈然狭长的眸一扫,眼尾上翘起凌人的弧度,望向了宁湾二人。
“于奈然,你不觉得你很搞笑吗?喜欢队长的时候,对我恶言相向。现在说是喜欢我了,又开始对队长恶言相向了?我觉得队长说的没错,你还是把你的脾气收一收吧。不要心气不顺就刺别人,没人天生是你的受气筒。”
宁湾不忍心温以言因为他绕入自己和于奈然之间的纠纷,便站了出来,挡在了温以言面前。
“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于奈然眯了眯眼,有些神经质地望向了宁湾,狐疑地打量着。
“真的假的不重要,反正你只要知道我不喜欢你就行了。”
宁湾耸了耸鼻尖,眼神有些躲闪,干脆利落地答道。
“行。不管你喜欢的是谁,我都会找到的。我倒要看看你喜欢的人到底是哪里比我好,你又是到底喜欢他哪里。反正笼统就是那么些人。不过,如果是温以言的话。我还是建议你慎重一点。他很会骗人的。”
于奈然看着宁湾的眼神,立即了然。
他笑了笑,又讽刺地看了看温以言一眼,薄唇轻启。
“我很会忍耐的。毕竟我对着没喜欢你那么喜欢的温以言都可以追了那么久。只要我不移情别恋,我可以熬到你不喜欢他们。那你就可以尝试着喜欢我。宁湾,一个机会总是要给我的吧?”
于奈然高傲地昂起了他的头颅,眸狭长的形状自带的凉薄感被柔和的暖黄色灯光给虚化了几分,看上去有几分颓唐。
“温以言,恭喜你摆脱了我,但又没完全摆脱我。从今往后,我们就是情敌了。我会慢慢拆穿你的完美假目,为自己博得筹码。”
虽然还没有得到宁湾答案的于奈然急匆匆地走到门口,又站定在那里,望向温以言。
这时候柔和的暖黄色灯光远离了他,黑沉沉的眸中带着恶意。
他对着温以言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手伸进兜里揣了揣里头的什么东西,旋即走了出去。
“小湾,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忽略了奈然他的脾气。我还以为他意识到自己对你的情感之后,会好好跟你谈谈。”
温以言敛了敛眸,语调温柔,有些歉意地说道。
“没事。毕竟从一定程度上说,队长你也是受害者。”
宁湾忙摆了摆手,黑亮的眼瞳闪了闪,说道。
不过,虽然宁湾不大相信于奈然对温以言的诋毁。
但他的第六感莫名地对面前这个一贯温柔的队长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抵触。
太完美了,太没有脾气了,就像假人似的。
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队长他对谁发火,这正常吗?
“队长,我可以问问于奈然和你之间的事吗?”
宁湾抬了抬眸,望向被暖黄灯光印的无比温柔的温以言。
“当然可以,其实奈然他会生成这幅性格都是有原因的。”
温以言笑了笑,回道。
“奈然他算是我的青梅竹马吧?他之所以之前会对你恶语相向,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的母亲。‘’
温以言望了望桌上极为应景地一张情侣合照,轻声道。
“母亲?”
宁湾轻喃道。
“他的母亲因为父亲的出轨而自杀了。所以,他才格外厌恶第三者对一段感情的插足。但之前可能是我对他的态度让他误会了自己对我的情感。之后又误会了我对你的态度,认为你是插足我们感情的第三者。”
温以言又道。
“啊?所以队长你说我有喜欢的人是因为这个?”
宁湾的脑内猝不及防被塞入了一大段极为荒唐的理由,有些语塞。
“对,因为我看出小湾你情绪有点不太自然,可能是没法接受奈然对你的情感。只有这样,他才会放弃。”
温以言弯下了腰,柔声细语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
队长这么温柔,又怎么顾全大局的人,他刚刚居然还怀疑他。
宁湾的脸有些红。
不过,于奈然到底是为什么会误会呢?
他又望向温以言完美又体贴的笑容,这么想着。
但宁湾还没问出口,房间里的灯啪的一下熄灭了。
空气中传来清晰的“啪嗒”声,像是开手电筒的声音。
但没有丝毫亮光出现。
而且下一秒,温以言却罕见地泄出了不完美的情绪。
温以言静了片刻,说:
“小湾,你能抱我一下吗?”
他的声调依旧温柔,却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觉的脆弱和不安。
第64章 黑暗
“队长, 你是怎么了?怕黑吗?”
宁湾明显是听出了温以言的异样,看着面前有些蜷缩着的高大黑影轻声问道。
说出这句话的宁湾稍显迟疑,
他开始回想起之前温以言同处于黑暗中的种种表现, 分明都没有出现这种状况。
而且温以言从来没跟他们提过自己怕黑这一点啊?
今天这又是怎么了?
“我确实稍微有一点接受不了黑暗。小湾你,只要轻轻给我抱一下就行。”
温以言的声音表面上仍旧维持着一贯的温柔,但细听却能发现他并没有那么的镇定自若。
尾音小声到快要消失, 像是快要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而后黑暗中的属于他的那个高大阴影也逐渐朝着宁湾的声源处靠近。
“队长,你等等。我有手电”
虽然宁湾感到了一丝惊讶和奇怪
他边和温以言说着话,一边从自己的兜里掏啊掏, 想要找出手电筒。
正当宁湾摸索了一番, 摸到了圆筒状的小手电,正要打开的时候。
温以言那高大又挺拔的黑影一瞬之间就朝着声源处奔去,准确无误地扑到了宁湾的身上。
“哐当”一声, 宁湾手里的手电筒掉到了地上, 咕叽咕叽地往外滚动。
宁湾也被温以言抱在了怀中,被迫地听着他胸腔里“扑通扑通”、频率极快的心跳声。
温以言的双手像长了固执又黏腻、吸力极强的吸盘一般, 死死地箍住了宁湾的腰。
宁湾心里觉得有点奇怪,毕竟自从他相当程度上转变了性向的时候,这么亲密地抱着自己的只有江愈。
而且队长以前虽然对自己极好, 但大多数也是口头和行为上的好, 像这种肢体接触,最多最多也不过像是亲近温和的大哥一般, 揉了揉自己的头而已。
从来都不会像现在这般, 距离这么近。
近得恍若温以言主动向自己敞露不为人知的真心一般,近得宁湾能嗅到温以言身上若有若无的木质香气, 温柔又稳重,相当符合他的形象。
但下一秒, 这股香气随着主人的情绪变化也开始变得不再稳重,淡淡的清香中掺杂着些许的苦味,以一种无声无息却又强势的势头入侵着宁湾的鼻腔。
这股苦味并不难闻,相反却带着些涩香,像一捧绿茶。
但宁湾却偏偏嗅不惯这股香味,彷佛就像是天生不契合一般。
也彷佛是他的心神早已被另一股与自己天生契合的苦橘香给勾了去,再也装不下其他。
于是记忆中那股熟悉的、令人魂牵梦萦的苦橘香伴随着脑海中一双淡漠但却又充满爱意的浅灰色眼睛恍若飘散着空气中,摄取着宁湾的心神。
江愈!
宁湾心里一紧。
萦绕在鼻腔中的木质香令宁湾产生了一丝罪恶感。
它在提醒着自己现在被一个不是自己爱人的人紧抱着。
因而宁湾有一瞬间莫名产生了自己出轨的错觉。
而且自己刚刚又骗了江愈偷偷跑掉了,江愈如果来找他,不会就这么刚好看到自己和队长抱在一起的画面吧?
宁湾心里忐忑。
靠近门的那块地方突然传来了一声动静。
宁湾更紧张了,他下意识地大力推开了抱着自己的温以言。
扭头望门口望着,眼睛瞪得滚圆,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似的盯着那处。
仍旧严丝合缝紧闭的大门和撞到门口旁木质衣挂、闪着亮色的小型手电筒映入了宁湾黑亮的眼瞳中。
他松了口气。
但就在宁湾放松的刹那,他忘记了身后还存在着个可能会发生祸患的危险根源还没有解决。
刚刚宁湾的推拒对于一个处于黑暗中的温以言,简直就像是玩弄一般,根本没有一丝威力,也根本没法正确地传达他的意思。
于是走了伸的宁湾就这么又一次地被揽腰抱住了。
这次温以言恍若学聪明了,他将宁湾扑倒在地,而后用自己下半身的身体重量压住了宁湾的大腿。
宁湾被压住了,一瞬之间无法动弹。
他只能有些惊异地看着眼前身子似乎有些微微发颤的黑影。
队长他怎么突然之间会怕成这样?
就好像一瞬之间变了一个人一样。
“队长,我有手电筒。你先从我身上起来,我去捡过来,房间就不黑了。你就不用怕了。”
宁湾压低声音,就像是在安抚着受到惊吓的小朋友一般,语调轻柔又耐心。
温以言似乎是望了宁湾一眼,手上的力道稍显放松。
宁湾以为自己的劝说有戏,屏住呼吸,慢慢地等待着温以言的放手。
但紧接着,与平常如春风般温和的视线相反,一股颇为强烈的视线像是在斟酌着利弊一般射向了宁湾的肩颈。
微弱细碎的月光灵巧地通过狭小的缝隙钻过被木板钉的死死的破旧窗户,照进了狭小的房内。
恍惚之中,一片白腻的肌肤映在了温以言的眼中。
也映出了他那双收缩着的琥珀色眼睛和额头上冒出的细汗。
得了光的温以言精神似乎稍微有那么一点恢复。
他的眼中透出一股不自然的暗沉,隐在琥珀色的瞳孔深处,手指也被自己捏的有些嘎吱作响、泛着些许的白。
温以言整个人在这一刻都失去了平日里那副温柔的完美模样。
细密的汗水和微微发白的唇色以及失了态的恼怒使他看上去更像个人了。
于奈然这只不乖的豺狼,自己帮他识清了看不清的愚蠢内心,他居然敢反过来翻咬自己一口?
都怪自己一时失误,让他发现了自己的弱点。
不过,就算这样。
自己怎么会克制不住,这么狼狈又卑微地以一种弱势者的姿态求着宁湾抱他?
宁湾这个愚蠢的傻白甜分明应该是他阻挡于奈然,又可以向江愈报仇的工具才对。
他怎么可以弯下头颅,像个扭捏柔弱、摇尾乞怜的宠物一般,求着他,主动贴了上去了。
持续不断地月光钻入窗内,将温以言那双愈发冰冷寒厉的暖色眼瞳照的分外明显。
同时也将离他极近的那块白腻肌肤照的如玉般腻滑透亮,以及刚刚不小心被自己蹭开的、衣领处之下的一处浅淡的暧昧红痕。
江愈亲的?亲成这样?
如果自己在上面亲一下,会不会把它覆盖住?
江愈会疯成什么样?
这块白肉又会变成什么样?
温以言的心猛然颤了一下,有些失神。
下一刻,他僵着完美但却有些阴沉的笑意,火速地松开了缠住宁湾腰部的双手。
可惜刚刚来救他的月光无情地收走了自己的光芒,狭小的房内又陷入了一片令人绝望的、宛若泥潭般的漆黑之中。
月光收走了光芒,也收走了温以言高高在上的权力。
它似乎在惩罚着他,想要他像一只痴痴的大狗一般,弯下头颅,跪、舔着在他身旁的主人,企求着主人温暖的、能够驱散黑暗的怀抱。
温以言心在发颤,他想像以往那般忍着骨子里对黑暗的恐惧,站起身来,撞开那扇离他仅仅只有几步距离的大门,进入广阔的走廊,重新取回自己作为人、高高在上的权力。
这明明很简单才对。
但此时此刻的温以言好像做不到。
因为他全身的傲骨似乎都被宁湾身上滚烫的温度给烫的支离破碎,永远起不来身。
而他的脑海中也因为月光的缘故,一直不断地在回闪着宁湾脖颈处那处白的发光的细腻皮肤。
江愈好像尤为喜欢将头倚在那处?
温以言想起了下午时分,他瞥见的场景。
所以,他为了报复江愈。
也倚一倚,应该没关系吧?
温以言说服了自己,又靠近了宁湾,将头像是江愈那般。
紧紧地埋进了那处白腻又温软的肩颈处。
当皮肉接触的一刹那,温以言快要被黑暗吞噬殆尽的灵魂恍若一瞬之间就被拉回了温暖又亮堂堂的美丽人间。
他垂下了眸,心间发出了一阵谓足的舒叹。
江愈,可真会享受。
宁湾有些尴尬,他眼睁睁地看着温以言松开却又火速抱住了自己的模样。
肩颈部的沉重重量令他稍显不适,身体全都僵在了原地,头也下意识地往旁斜着。
队长,究竟在干什么?
宁湾咬了咬唇,觉得这样不行。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狠下心,握住温以言的肩膀。又想推拒开抱住自己的队长。
但下一秒他觉得自己的肩颈处被一滴又一滴滚烫热流给打湿了。
这是眼泪?
队长哭了?
宁湾的手僵住了,刚硬起来的心又软了下来,
手虚扶着温以言的肩膀,一时之间没有用力。
“队长,你没事吧?”
宁湾有些不安,轻声问道。
“小湾,你的肩颈好软、好暖”
温以言稍稍侧过头来,以一种臣服的姿态、虚弱却又温柔地望向了宁湾。
他的羽睫上沾着泪珠,染深了琥珀色的眸,也打破了他堪称完美的假面。
宁湾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话暧昧又奇怪。
什么叫软?还说了两遍?
队长是把他当成其他人了吗?
宁湾微蹙着眉,偏圆的眼睛泛着难色,荡起阵阵湖泊。
“队长,我是宁湾。你是不是认”
宁湾斟酌了片刻,开了口。
但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身后的门“嘎吱”一声,缓缓地开了。
门外一股极为熟悉的视线望向了房中的自己。
那人是江愈。
他的眼神恐怖、癫狂又温柔,杂糅着多种复杂的情绪。
恐怖地想要杀人的针对温以言。
温柔癫狂地想要亲吻、占有掠夺、再到融合的好像是…
在针对着他自己。
宁湾心里又心疼又怕,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65章 得逞
“啪嗒”一声, 房间内顶上的破旧欧式吊灯忽明忽闪、开始慢吞吞地工作了。
微弱的暖黄色灯光瞬间照亮了屋内的两人,以及另一位随着间或亮起的灯光,慢慢朝着两人靠近的英俊男人。
他的脸色很冷, 那双浅灰色的眼睛里没有什么强烈的情绪,却倒映着卧倒在华丽又奢靡的地毯上肌肤相贴、状似亲密的两人。
一个身姿英挺的英俊男子以一种堪称虚弱的状态,像一只急需安抚的幼兽一般, 卧倒在那在灯光的映射下白腻又柔软、形状优美流畅、温热的肩颈处。
站着的男人知晓那处的美好和甜腻,因为那是他的爱人。
是前不久才摸着他的头、与他热烈亲吻、交换过彼此体、液,对他甜言蜜语, 许下梦幻承诺的漂亮爱人。
而现在, 他的爱人眨着那浓密挺翘的睫毛,用那双如黑玻璃珠一般澄澈的眼睛,望向另一个人, 从那又香又软的唇齿中对着另一个人, 吐出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爱人背弃了他们之间的承诺。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只该死的禽兽。
本该独属于他的甜腻香味悉数以一种的方式被那粗鲁又虚伪的禽兽吸食了去。
男人心里妒火不断上涌,灼烧着眼珠上倒映着的禽兽。
另一种惶恐又不安的委屈和酸意, 好似幻化出一根又一根细小又缠人的藤蔓,又紧又轻柔地与眼珠上盛着的爱人纠缠。
他静静地走向爱人,暖黄色的灯光自上而下打着他英俊的脸, 但上半张脸没被灯光顾及, 因而一大片深色阴影遮住了他的神色,也遮住了他的疯狂。
男人走到了爱人面前, 忽明忽暗的吊灯终于恢复正常, 照出了堪称它职业生涯最暖最柔和的亮光。
房中间的两人也在这一刻分了开来。
“宁湾。”
被暖黄色的光照射着的英俊男人,用一种迷人又低沉的声调, 轻缓又亲昵地吐出了爱人的名字。
可这声叫唤却恍若没有让那位名叫宁湾的爱人奔入男人的怀中。
宁湾只是僵在了原地,看上去无辜的偏圆眼型委屈极了, 用一种稍带恐惧的胆怯眼神看向了自己的爱人。
“江愈?”
宁湾微微抬头,看向了表面上平静又温柔的男人,有些分辨不出眼前唤他名字的究竟是不是他的爱人。
刚刚向着他走来的江愈实在是太诡谲、太奇怪了。
那淡如有实质般的侵略眼神,随着江愈一步一步第向他走来,锁住了他的身体、定住了他的心,彷佛要将自己生吞活剥、送入腹中。
但下一瞬又恍若是宁湾的错觉。
江愈他又恢复了那副淡漠冷静的神色,嘴角似乎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天使又像是撒旦一般,停在了自己面前,吐出了自己的名字,要将自己带入天堂。
抑或是,地狱。
他究竟是那便太、还是江愈。
还是说两人性格其实发生了杂糅。
宁湾实在是有些分不太清,这都导致了他分明应当很急切的解释都被搁置了。
“是我。所以,要抛弃我了吗?”
面前的江愈点了点头,脚步轻缓,无声无息地侵入了宁湾的身侧,眸色深沉地望向他,低声道。
“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宁湾的危机感终于被江愈的话语唤了回来,他凝了凝江愈,抛下了占据心中的疑窦。
“对,江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旁的温以言张开了看上去有些苍白的嘴唇,柔声解释着。
“我想听你说,宝宝。”
江愈面色冷淡,强势地忽略了温以言,宛若将他当作隐形人一般,浅灰色的眼睛一瞬都没有从宁湾身上移开。
他的眸落在了宁湾的肩颈处,一寸一寸地扫过白肉,彷佛在认真地做着清扫,隐在衣袖下的手臂暴起了狰狞的青筋。
宁湾注意到了江愈的目光,他意识到现在温以言在这里绝对不会是一个好局面。
“队长,你先走吧。我自己和江愈解释就行。”
宁湾看向了温以言,说道。
“好吧。那我就先走了。”
在灯光下的温以言瞬间披上了他的完美外壳,变得温柔又迷人。
“对了。我的手电筒应该滚到了门那边。队长你可以拿走。”
宁湾看向温以言的挺拔的优雅背影,想起了他的奇怪症状,有些不太放心,开口道。
“谢谢小湾。我的那件事你直接跟江愈说就行了,不用顾及我。我想江愈知道了应该会体谅你。再说了有什么错,也都是我的问题。”
温以言拾起了地上的小型手电筒,温柔地打量了片刻,将它拢进了手中,又转过头来,望着宁湾,柔声道。
“如果江愈你还是不痛快的话,就来找我吧。千万别因为我破坏了你们的感情。小湾他是无辜的。”
温以言望向恨不得将他杀、死,而后把他手中的手电筒夺去的江愈,嘴角擒起一抹如沐春风般的笑意,琥珀色的眸在暖光之下荡起了柔软又暧昧蜜色,就像是故意在向江愈挑衅一般。
他打开宁湾那袖珍可爱的小型手电筒,在温暖白光的守护下,走进了令人胆寒的黑暗之中。
温以言这么一走,房内只剩下了宁湾和江愈二人。
“江愈,你也听到了吧。队长他可能有黑暗恐惧症,也可能是幽闭恐惧症。然后刚刚这房内的电路突然短路了,整个房间都变黑了。我的手电筒也滚到了门那里。队长他是因为实在太害怕,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反应。才抱住了我。”
宁湾望着江愈,手轻轻握住了江愈的手臂,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轻声说道。
“万一他是故意的怎么办?”
江愈有些失神地望着宁湾脸上细密又可爱的绒毛,彷佛下一刻就要被宁湾的说辞给蛊惑走,点下了自己的头颅。
“我们之间绝对不是任何关涉到爱情的关系,只是单纯的出于一个正常人对队友的援助之心。换作是其他人,我相信队长也会把他当成救命稻草。所以,我对队长而言绝对不是特殊的。而且我只爱你一个人,江愈。”
宁湾看着江愈没什么反应的神情,连忙又继续解释道。
“是吗?可宝宝你之前就骗了我,把我丢了下来。我一直找你,却看到了你抱着其他人。”
江愈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宁湾的脸颊,语气萎靡又失落,垂下的睫毛眨地有些快。
“不是。之前是我觉得你太黏”
宁湾嘴快,差点又要说出误会更深的话,立马止了话头。
“我和队长只是凑巧碰见了。江愈,真的。你相信我吧。一切都是误会。”
宁湾望向江愈垂下的、看上去有些不安的眸,心里发软又分外地焦急,他不知道该怎么证明。
“我太黏人”
宁湾没想到江愈耳朵这么尖,居然一下子就听出了自己的话。
于是他捧过江愈的脸,亲了上去,将他未说出口的话堵在了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之中。
宁湾急于证明自己的爱意,便笨拙又急切地啄着江愈的唇。
而后他见江愈好像没什么反应,不像之前那样在自己亲上的瞬间,就火速撬开自己的唇齿与他纠缠起来。
宁湾有些慌了,他耳根通红,颤颤巍巍地将手搂住了江愈的脖颈,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但倘若宁湾仔细观察,便能发现江愈愈发深沉的眸色和快要按耐不住,要把自己的腰揉进身体里的双手。
没看到的宁湾只能做足心理建设,给自己鼓劲。
终于他紧闭上眼睛,便主动将自己水润又香滑的小、舌送入了江愈的口中
青涩的小舌无措地闯进他人温热的口腔中,胆怯地、毫无技法地开始勾引着沉睡在腹地中央的大蟒。(注意,这是舌头!!QAQ)
它翘起舌尖,轻轻地碰了碰大蟒火热又有些粗糙的外皮。
巨蟒轻轻动了一下,吓的小舌闪了开来,撞到了一旁坚硬健康的白牙和较软的上颚。
小舌被撞的有些发麻,变得又红又肿。
它呆滞了片刻,又鼓足了勇气,朝着巨大蟒的头部而去。
小舌亲了亲大蟒尖尖的头部,有些瑟缩地将自己香甜的充沛汁水渡了过去,企盼着大蟒能够喜欢。
大蟒还是没有反应,不来亲它。
出师不利的小舌有些失望地想要退出。
但下一秒,敏感青涩的小舌被大蟒纠缠住。
它分明是喜欢极了小舌的香甜可口。
大蟒高超的吻技将原本要来勾引它的小舌亲的晕头转向的。
可怜的小舌被恶劣的大蟒亲了个透,将它身上香甜又可口的汁液全数吸入口中。
“江愈,现在你相信我爱你了吗?”
被反过来亲透了的小舌主人顶着被亲的饱满又水润的唇望向了大蟒的主人。
“宝宝,你太迷人了,所有的人是不是都要爱上你。前脚是陈最,后脚是温以言。我知道你现在爱我,但我好嫉妒。别人碰你一下我都嫉妒。你说,我是不是病?”
分明得了甜头的江愈用浅灰色的眼睛痴迷地盯着宁湾刚刚被自己留下痕迹的诱人唇瓣。
而后他又将头埋在了宁湾的肩颈处,一下一下用唇从精致的锁骨开始,啄着上面细腻的皮肤,固执又细腻地一点一点覆盖上自己的气味。
仿佛这般,才能暂时缓解他心底的嫉妒和不安。
宁湾听着江愈带着强烈情感的话语,觉得有些奇怪但心却不自觉地开始跳动起来。
他望着又埋在自己肩颈处的江愈,感受着一下又一下,宛如大狗般湿濡又亲昵的舔舐,心里有些发软又难过。
他不知道江愈居然会这么没有安全感。
“江愈,你…没病。只是太没安全感了。我要怎样才能给你安全感呢?”
宁湾眨了眨浓密的睫毛,伸手摸了摸江愈的头,含着水光的黑眸映着暖色望向了自己的爱人,柔声道。
江愈停下了动作,抬起头来,望向了宁湾,却不言语。
终于,几秒过后,他亲了亲宁湾的唇,附在了耳畔旁,将温热的气吐在了小痣旁,语调低沉又蛊人,烫熟了宁湾的耳朵。
江愈还是得逞了。
他说:
“那宝宝,我们做吧。”
第66章 开荤
耳垂被细小而绵密的热气吞噬, 酸涩又清冽的苦橘香气笼罩着他的感官。
宁湾屏住呼吸,与身后江愈的心跳同频共振着,压住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跳, 耐心地等着江愈的答案。
江愈会说出什么样的答案?
或者说自己要怎么样才能给够江愈足够的安全感呢?
唔,是要每天都来一个亲亲吗?
还是要天天都向他表明自己的爱意,说我爱你呢?
或者经常黏着他, 与他分享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江愈会不会直接不让他和异、不同性相处?
宁湾有些忐忑地咬了咬自己的唇。
而后当江愈清浅但却蛊人的声音转入耳朵时,宁湾的二耳朵顿时发麻,就彷佛是被那句话狠狠地亲了一遍。
宁湾僵住了身体, 似乎是对有些江愈突然的说法感到诧异。
或者更准确地来说, 他完全没有想过这个答案。
宁湾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红晕亲过梨涡,从脸颊蔓延到耳根后。
什么叫做做啊?
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而且他和江愈吗?
男人和男人之间要怎么那个啊?
宁湾脑子里一片浆糊, 完全被那句话给攥住了扑通跳动的心脏。
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着江愈亲他时冷淡却又色、情的画面, 随即便变成了一副不可描述、带着马赛克的画面。
宁湾无声尖叫着,心里莫名浮现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慌乱和又酸又麻, 宛若通了电一般的涩感。
“江愈,会不会太快了?我们才刚刚在一起。”
宁湾垂下了睫毛,紧闭着眼睛, 像一只缩头乌龟似的埋下了头, 埋住了烧红的脸和快要溢出的红霞。
“宝宝,不可以吗?我会好好准备, 让你舒服的。”
江愈啄了啄一害羞就会露出来的脖颈, 耐着性子哄骗着自己的爱人。
“江愈但我还没准备好。”
宁湾脖颈后的白肉被恶魔的吻蛊惑,不自觉地想向其靠近。
因而他只能咬着唇, 无力地将词句从口中送出,努力地表达着自己真实的意愿。
“就一次, 就一次。好吗?”
江愈又轻声道,将头压在了宁湾的肩颈处,望着他的侧脸。
宁湾犹豫了。
“宝宝。我真的很怕失去你。自从和你在一起之后,在晚上的梦里,你总是走丢,我却怎么都找不到你。”
江愈又乘胜追击,像一个耐心又真诚的英俊猎人,使出浑身解数,交出重要筹码,只为等到珍贵猎物的落网。
宁湾望着江愈那表面冷淡实际上不安又委屈的浅灰色眼睛,又注意到了江愈搂在他腰间,青筋暴起的手,顿时心软了。
莫非,那次醉酒他迷迷糊糊嚷嚷着找老婆就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吗?
而自己之前也确实是被陈最给纠缠过。
江愈他亲眼看着陈最抱自己肯定不好受,
但他那晚却格外的隐忍和安静,一点都没说自己吃醋了?
这是为什么?
是因为上次那便太出来时,自己说讨厌那样无理取闹的争风吃醋。
所以江愈才这样憋在心里,生怕自己也讨厌他吗?
宁湾最后一丝心理防线彻底被瓦解,他抚上江愈的手,正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江愈手掌处突兀地长了四个如月牙般微弯的深红色掐痕。
江愈反握住宁湾的手,遮住了手中的掐痕,朝着宁湾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似乎想要蒙混过关,转移宁湾的注意力。
但宁湾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被转移了注意力?
这些掐痕,很明显,就是江愈自己掐的。
那掐痕重的一眼就能够看出主人对自己的狠劲以及心中不知因什么而产生的强烈负面情绪。
有可能是怒气、也有可能是妒意或者扭曲而又偏执的占有欲。
宁湾感觉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又烫又刺,那月牙红的彷佛活过来了一般,狠狠地刺破了自己的皮肤,在血管里穿梭,钻入了他的心脏。
他的心彻底软了。
“好,我们做吧。”
简单又暧昧的几个词从宁湾刚刚被亲肿的嘴里吐了出来,心疼又心颤。
“真的,宝宝?”
江愈愣了片刻,有些没反应过来,但下一秒他的心就被数不清的巨大喜悦给冲击、填满。
“我爱你。”
江愈笑了笑,吐出了自己最想说的话,心中不甘的妒意和不安因为这一句颇为珍贵的话给推拒到了心脏里的小角落。
他的宝宝,真的是全世界最可爱、最好的宝宝。
“但你要给我几天时间做一下心理建设。”
宁湾虽然不懊悔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话,但面对这种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想过的、未知的事情,难免会生出一些胆怯和害怕,于是提出了这个要求。
“好。”
江愈点了点头,亲了亲宁湾的唇,安抚住了他的稚拙和不安。
————————
第一期团综的拍摄在宁湾心不在焉的走神中恍然度过。
他和江愈因为在那个房间里耗费的时间过久,十分荣幸地获得倒数第二和倒数第一。
甚至于这倒数第二还是江愈特地让给宁湾的。
于是乎,这场鬼屋游戏的第一名于奈然在下期团综拍摄中拥有对江愈的一次性指定权。
而且后面因为宁湾、江愈两人呆在一起的镜头实在过多,被白施宜强制抓去又重新补拍了些单人镜头。
而后白施宜给宁湾接了个单人的综艺资源。
宁湾被一飞机打包丢到一个漂亮的海边小渔村里进行录制。
在录制期间的宁湾靠着和江愈视频以及微信聊天维系着感情,舒缓着刚在一起就不能见面的酸涩,表达着自己的爱意。
两人的感情火速升温,宁湾也越来越想江愈。
当然在这期间他也收到了于奈然和陈最发来的信息。
但为了保持自己的忠诚度,不让江愈再度不安。
宁湾几乎都没怎么看他们两的消息,只是问问队长向他确认他们发的这消息是否是有什么关于工作之类的正经事情。
同时,宁湾自然也没忘记自己答应了江愈的那个请求。
他也趁着录制的空隙在网上和CP超话里弥补自己的对男人和男人这方面的空白。
但奇怪的是,这知识摄取的越多,宁湾的心里就越忐忑。
这种事实在是太可怕了。
每次和江愈视频通话时,宁湾实在是都有些不太敢看江愈。
因为一看到江愈,脑海里就会浮现起充沛的知识。
只不过这知识的主人却换成了他和江愈。
因而宁湾想临时反悔却又知道自己不能食言而肥。
这对宁湾而言简直就是甜蜜的折磨。
他也庆幸小白姐给他接的这个个资,能让他临时逃避一下。
然后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之间宁湾大概三周的录制就此完成了。
现在是时候到了宁湾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巧的是,宁湾落地A市的这一天是农历的七夕节的前一天晚上。
而江愈邀请自己去他的小公寓里一起过他们的第一个七夕。
于是此时的宁湾瞒着江愈,拖着行李箱悄咪咪地站在了江愈的家门前,想给他一个惊喜。
他刚伸出手想要敲门。
但下一秒手却停滞了片刻,悬在了门前。
宁湾心跳的很快,比起之前发觉自己喜欢上江愈时跳的还快,
而后他的内心由一股甜蜜和思念突如其来地掺进了一股胆怯和犹豫。
这也许大概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
自己去海边乱奔了那么多天,会不会被晒黑了,然后就变得黑黢黢的不太好看?
还有自己刚下飞机,风尘仆仆的,会不会显的很疲惫。
宁湾摸了摸自己的脸,圆溜溜的眼睛往下垂着,看上去像有点沮丧的小狗。
他有些不自信地放下了手,想拖着行李箱溜走。
但下一秒,“嘎吱”一声,门开了。
“宝宝。”
穿着身家居服的江愈朝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可爱小狗浅浅一笑,克制地抱了抱宁湾。
宁湾被着一个清浅的拥抱搞得心又开始怦怦直跳,有些呆滞地站在原地。
“不进来吗?”
江愈浅灰色的眼睛映着宁湾,里面满是爱意,语调低沉。
“哦,好。”
宁湾被这么一喊,就像是被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般,垂下眼睛,拖着行李箱就乖巧地跟着江愈走了进去。
随着门的闭合,两人之间稍显不熟的奇怪氛围瞬间消散,被一股旖旎又暧昧的氛围给彻底围剿。
宁湾望着之前只能隔着手机看着,而现在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没有摄像头下微小畸变的立体的江愈,不由自主地朝他靠近着。
江愈是不是变得更好看、更英俊了?
不然自己怎么会这么喜欢他、一瞬也不想移开视线。
有一段时间没见的两人不知不觉地越靠越近,
宁湾攀上了江愈的脖子,江愈揽住了宁湾的劲腰。
而后,很自然地,四片唇就贴在了一起。
一阵细密而又绵长的啄吻后,江愈将宁湾抱起,抵在了门上,只给他一息短暂的喘息,便又吻了上去。
这次的吻比之上次而言,更加的深入缠绵。
两人都激烈地吻向对方,交换着彼此充满爱意的体、液。
宁湾太久没跟人做过这般亲密的举动,不一会便败下阵来,将主动权全数交回了江愈的手中,又被亲的晕晕乎乎的,但同时也从中感受到江愈对他身体力行的爱意。
一时之间,偌大的安静客厅内只有暧昧又色、情的滋滋水声和一旁孤零零往里滑动着的可怜行李箱的那“嘎吱嘎吱”的悲鸣声。
宁湾被江愈按着亲了好久,才松开了嘴。
而后,他们两一起享用了一番美味又甜蜜的晚餐。
吃完饭后,时间已经不早了。
江愈让宁湾去卧室里洗个澡放松一下因赶路而疲惫的肌肉,自己则在厨房里洗碗。
宁湾也觉得自己身上脏脏的,于是火速冲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的宁湾这时候才把抛之脑后的那件事想起。
他望着充满私人气息的房间,呼吸有些急促,脑袋开始发懵,刚洗完澡本就红的脸变得更红了。
怎么办?
宁湾开始在原地走来走去,紧张地转着圈圈。
下一秒,卧室的门开了。
明显也洗过澡换了身衣服的江愈走了进来。
宁湾更紧张了,觉得浑身哪里都不得劲。
“宝宝,要我帮你吹头吗?”
江愈拿了个吹风机,轻声问道。
“哦哦好好!”
宁湾眨了眨眼睛,有点不敢看江愈,被牵引着盘腿坐到了床上。
在电吹风嗡嗡的热气轰鸣中,
宁湾感受到靠过来的江愈身上相同的苦橘香气以及那双手插进自己发丝中的温柔和认真。
宁湾一想到接下来肌肤相亲的事,不争气的心又开始砰砰砰地乱跳了起来。
可直到自己的头发吹完,江愈怎么都还没提到那件事。
难道是要他自己主动吗?
宁湾犹豫纠结了一阵,扯了扯江愈的衣袖,靠近他的耳畔,说:
“我们做吧。”
“做?宝宝,我以为你想休息。”
江愈眸色变深,一边说着,一边悄然将双臂环住宁湾的腰腹处。
“那休息也行!”
宁湾一见有逃避的机会,立马作鸟兽逃离状。
“宝宝,现在晚了。我想、做、了。我也……了。”
江愈一把将要逃跑的宁湾抱进了自己的怀里,浅灰色的眼睛死死锁住宁湾,将最后一句耳语身体力行地送入他的心中。
宁湾被吓到一时之间不敢动弹,青涩又害羞的人只能仍凭自己的爱人摆布。
“现在十二点整,刚好是七夕。宝宝,七夕快乐。”
随着江愈最后一句话都落下,宁湾的唇被堵住,他的最后一声抗争也化为了细小勾人的呜咽。
宁湾被江愈抱在了怀中,先是被他一边又一遍地品尝了自己的唇,亲了亲自己的舌头还有牙齿。
宁湾被带入了爱情的漩涡之中,迷失了自己。
唇被亲的发肿,勾出一条闪亮的银丝来。
江愈松了嘴,宁湾刚以为能获得一阵喘息。
谁知道,下一秒,江愈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亲吻。
他的眉、他的眼、还有他的鼻梁都被亲了个遍。
火热又缠人的亲吻又转移到了他的耳垂处。
两粒形状可爱的耳垂都没有被放过,被贪婪的男人叼着,像是吸食果汁一般,吸的又重又麻。
随后,吻继续攻伐着。
昔日被疼爱过的锁骨、肩颈、腰窝、还有肚脐以及…两粒花印的珍珠,还有雪白的皮肉 ,一个都没落下,被那两片看似柔软的唇极富技巧般的挑弄着。
宁湾被亲的整个人发软,身体也回忆起了昔日的熟悉感觉,在江愈的怀中,开始回吻起江愈。
暧昧的气氛已经到达了极致,两人都愿意为了彼此献出自己。
江愈轻柔地吻了吻宁湾颤抖的、带着泪珠的睫毛,在他耳边亲昵地低语了一句。
宁湾偏圆的眼睛里还在不断地溢出泪水,乖巧地点了点头。
随后雪地里的雪消融,露出隐藏在下面的、被雪打落、珍藏着的漂亮红梅。
那朵梅花被英俊的赏花人细心官改、绽放出了最漂亮的色彩,而后被这位英俊的赏花人将花的神韵送了出去。
而宁湾,就像一只混沌又迷茫的白鹤,抻开修长的白皙脖颈,chan着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却无法逃脱,被爱人困在自己炙热滚烫的怀中细细亲吻着,无法自拔。
他的双目有些失神,两粒圆润又澄澈的黑亮玻璃珠镶嵌在快要溢出晶莹泪珠的漂亮眼眶中,随着主人的情绪变化而生涩地移动着,荡出盈盈的波光,惹人怜爱。
有一瞬间宁湾觉得自己好像那热油煎炸,又翻来覆去欺负的太阳蛋。
而下一秒,太阳蛋终于熬不住了,内里澄黄的蛋心被温度蒸熟,猛然露了出来,看上去好吃又美味。
……
初尝了荤的江愈,精力十足,一边抱着宁湾,一边喊着宝宝,闹了一整晚。
宁湾喊的嗓子都哑了,浓密的睫毛都被眼泪糊住了,江愈都不肯停下来,还没结束便硬生生地昏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宁湾发觉自己的腰又酸又疼,嘴也肿的又麻又辣,浑身上下就像散架一样。
他望着埋在自己肩颈处那张英俊的脸,又羞又恼,气不打一处来。
床头柜边的手机铃声响起。
宁湾立马反手去摸,他不想江愈现在就醒来,这样自己一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他摸来手机,发现是陈最打来的电话,刚想挂掉却因为手没力气,不小心划开了接通按钮。
“宁湾,我爱你。我爱你。”
里头传来了陈最呢喃的醉话。
宁湾还没来得及挂断电话,
却被身旁的另一只修长的手划断了电话。
“宝宝,陈最说他爱你。这次被我听见了。你要跟我做吗?”
江愈将手机从宁湾手里抽了过来,丢在了一旁,抱住宁湾,附在耳边轻声问道。
第67章 反应
“江愈, 你什么意思?”
宁湾有些愕然,身体好似察觉到危险一般,不自觉地微微后倾, 发出来的声音也有些嘶哑。
什么叫做也…啊?
昨天晚上他们不是刚刚才…了吗?
宁湾想起江愈那从一开始温柔又缓慢的亲吻、而后借此一点一点卸下他心防、如狂风暴雨般猛烈的亲吻。
自己就恍若在汹涛骇浪中漂浮、游荡着的破旧小舟,被亲得迷失了方向。
江愈的吻技好像越来越厉害了。
“老婆,昨天舒服吗?”
江愈浅灰色的眼睛横卧着, 里面盛着一弯深银色的湖泊,波光粼粼地望向宁湾。
昨晚刚和爱人亲密且刚睡醒有些迷迷糊糊的宁湾很明显被这一大清早自己爱人的美色勾去了魂,一时之间忘了江愈刚刚说过的, 令他起疑的话。
“啊?”
江愈这一番看上去极为真挚, 像是询问自己可爱贵客售后体验的低沉语调,令宁湾牙齿发酸,有些不知所措。
随着这一句“舒服”而起, 宁湾就彷佛触电一般, 身上的每一处肌肤和每一处皮肉都如身临其境一般唤起了昨晚被亲、被吻、所造成的强烈反应。
他想起了昨晚江愈那双自己从一开始就很钟意的漂亮眼睛,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氛的浓稠升温变得愈发深邃, 愈发热烈。
那灰色也愈发加深,从毫无攻击性不在意任何人的淡漠感的浅灰变成具有强烈侵略感的深灰色。
只要江愈轻轻往宁湾身上瞥一眼,他就会被那眼神看得浑身发麻, 浑身战栗。
但明明只要闭上眼睛不看江愈, 宁湾的反应就不会那么强烈。
可昨晚的江愈恶劣极了,一旦自己闭上了眼睛。
他炙热的吻和修长挺拔的双手就像是行刑官一般, 在自己的肌肤上不断地游走。
随着宁湾睫毛颤动的频率, 一下一下地彷佛在演奏着什么动听至极的高雅乐曲。
嘴边还凑在宁湾的耳侧,轻喃着宝宝。
宁湾迫不得已, 只能睁开了眼睛,望向了那双自己钟意的眼睛。
被卷入了江愈编织的甜蜜大网之中, 彻底沦陷。
随后可怜的宁湾便进入了恶性循环,
天旋地转被拥吻的快感,和吻间歇性地停息的不安感和战栗感都令他有些掺逗,恍若置身于冰与火的双重炙烤之中。
“啵”的一声响起。
呆愣地躺在床上走神的宁湾被江愈送了一个缠绵的深吻,深地立马唤醒了宁湾的身体反应,也唤回了宁湾的灵魂。
昨夜本就被蹂躏的红肿、圆滚滚的、涨成如小葡萄一般大小的可怜唇珠又被深吻折磨地瑟瑟发着颤。
昨夜被缠住跳舞跳到疲软、发麻的小舌居然一下子被玩伴热情又甜蜜的邀请给骗走,主动背叛了自己的主人,向高大又英俊的玩伴送出了自己珍藏的汁水。
宁湾整个人也被亲地蜷缩了起来。
两人之间的氛围又开始变得旖旎、暧昧。
宁湾被亲的整个人腰软下来,快要滑下去。
出于对快感和对爱人接触的上瘾、他的唇瓣主动追逐着江愈的唇瓣。
可宁湾下滑地太快,不知怎么都贴不上那富有魔力、令他深陷亲于旋涡的唇瓣。
于是出于本能,宁湾搂上了江愈的脖子,又主动将唇送了上去。
正当宁湾熟练地闭上微颤的眼皮,等待着新一轮的亲吻的来袭。
谁知江愈只又缠着他亲了一会,便松开了自己的唇。
“看来是舒服的。都是一具身体,我应该也能让你舒服。做吗?”
温热的气体随着奇怪的话语喷撒在宁湾的耳廓,而后江愈又啄了啄宁湾的脸侧的梨涡,朝他笑了一笑。
宁湾脑内一怔,泛着水光的唇瓣微微露出条小缝,隐约露出洁白的牙齿,呆呆地望着江愈。
露出条缝的唇瓣又勾引了江愈。
他看着被自己吓到的老婆、心里泛着酥麻的痒意,觉得可爱又心疼。
心中一时晃过不欺负老婆的想法。
因而还没愣过神来的宁湾又被缠着猛亲了一会。
只是奇怪的是这亲吻从大口的吮吸变成了稍带狠意的啃咬。
但下一秒,宁湾又被江愈放了开来。
“老婆,我们,等会做吧?那铃声肯定吵到你了。”
江愈又笑了笑,声调被他压低有点低,听上去稍显愠怒,就像是在按捺着什么似的。
他的手轻柔地抚上了宁湾那因昨夜的放纵,哭得有些发肿的眼睛。
像两颗粉嫩多汁的小桃子似的眼睛。
他弄的。
“你不是江愈!?”
宁湾这回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一把打开了“江愈”的手,身体向后退着。
空气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我是啊,宝宝你刚刚不是都和我亲过了。你难道尝不出来吗?”
江愈看着自以为不动声色、往后退的宁湾,脑海中又回想起昨夜宁湾的美味可口。
他按捺住动作,一步一步盯着自家老婆的移动,准备在关键时刻再把他拐回到自己的怀里来。
宁湾往后退去,他的手碰上了被子里的冰凉方形物体,
他这才发觉那刚刚被丢出去的手机陷在了柔软的被子中,仍在嗡嗡地发出震动声,只不过稍显沉闷而已。
是因为这通电话吗?
还是说积压已久的情绪导致便太的出现?
可自己分明昨天刚刚和江愈做过。
不应该才对啊?
不对!不对!
他现在好像格外关注自己和江愈做没做这件事。
而且好像上次是他吃了自己的醋,才出来的。
所以,这便太现在是吃醋了?
也想和他
宁湾呆在了原地,手里被手机传来嗡嗡的震动声震地有些发颤。
所以自己刚刚还认错了人,和那便太亲了?
宁湾眼睛垂了下来,红肿的唇瓣被自己狠狠地咬住,看上去懊悔极了。
他怎么能这样?
之前明明答应了江愈,不会再让便太亲到自己的。
现在自己不但没做到,反倒还愚蠢又主动地追了上去。
宁湾心里酸涩,忍不住地叹气,眼眶里渐渐起了水雾。
不行!
宁湾敛起了愧疚和低沉,恶狠狠地瞪了便太一眼,便想飞速逃窜走。
就当他快要来到床的边沿时,他的脚踝被一只大手狠狠抓住了。
随后他整个人被托举着腰臀部,托回了“江愈”的怀中。
手里攥着的手机也被“嘟”一声地,飞速挂掉。
本就安静的房间内就只剩下前后两人的呼吸声。
“老婆,现在可以了。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做吧。”
江愈看着眼眶泛着水雾的宁湾,喉咙收缩,眸色变深。
老婆,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怀里。
他也不想的。
昨晚的亲吻对他而已宛若一场似真若离的美梦,当自己将老婆亲的仿佛已经吞吃入腹,宛若融为一体的时候,他整个人像是泡在一湾又温又甜、暖呼呼的湖水中。
泛滥又甜腻的湖水细细地亲吻着他,包裹着他。
在这一刻,所有一切的负面情绪、不安感全都消散。
江愈能深刻地感知到这一刻的宁湾完全属于他。
而自己也完全属于宁湾。
江愈也觉得自己当初没扮成便太吓唬老婆是对的。
便太好像已经被老婆彻底遗忘、厌弃了。
可美梦却在今早破碎。
那宛若魔音一般嘈杂的电话铃声居然狡诈地代替了自己,唤醒了他的老婆。
江愈他清楚地知道老婆对陈最没有一点意思。
可自己心中的妒意就是忍不住如黑水一般地涌了上来。
老婆出个资的时候,他肯定不知道自己是有多想他。
每天的视频通话、聊天他都恨不得一刻都不要停。
可老婆总是要挂掉电话,被一些其他的、不知名的短信、电话分散注意力。
真想把老婆关起来,关到只有他能看到的地方。
只有爱着老婆的自己,和爱着自己的老婆。
但江愈清楚地知道这样不行。
可他忍不住了。
他有点食髓知味,又想和老婆做了。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暂时压制一下心里的想法。
可是自己昨晚才做过,老婆也说了只能一次。
所以,他换一个身份,应该还能再做一次吧?
反正老婆这么好骗,用这个即将要被丢弃掉的身份来再吃一吃也不过分吧?
这么想着,江愈正要亲上宁湾的耳垂。
可下一秒,宁湾的手堵住了江愈的嘴。
“你不准亲我!你个死便太。”
宁湾捂住自己的耳朵,恶狠狠地用毫无威慑力的眼睛瞪着江愈。
江愈没亲到耳垂,转而亲向了宁湾的指尖。
他望着宁湾,道:“我和他不是一样吗?一具身体有什么差别?凭什么他能,我不能?”
“你就不能!因为我爱的是他!而不是你这个死便太!”
宁湾的指尖被偷袭了,他脸上露出了厌弃的表情,心跳却不自觉地漏了一拍。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因为这便太而.……
而且这么说来他怎么越来越分不清两个人了。
宁湾眉头微蹙,心里难过极了。
“可我好想和老婆做。”
江愈浅灰色的眼睛又开始蛊惑着宁湾 ,不顾他的挣扎,将他的指尖亲了个遍,又袭向他的脖颈。
可怜的宁湾发觉自己的身体会下意识地因为对方的亲吻而产生颤抖、战栗、心跳加速等正向的谄媚反应。
他咬了咬唇,不明白这到底是因为江愈的身体还是什么原因。
可这一刻,他产生了一种极为强烈的偷人感和羞耻感。
自己怎么能这么坏呢?
那便太一声又一声的低语蛊惑令宁湾在罪恶和快感两种情绪中挣扎。
就当江愈快要亲上宁湾的唇时。
宁湾骤然发了狠 ,给了江愈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气中响起,江愈英俊的侧脸上留下来一道红痕。
“做不了!做不了!昨晚刚刚做的!再做我会死掉的!”
打过人,自暴自弃的宁湾呜咽着、呐喊着,守住了心里最后一道防线,拒绝了江愈。
被打了一巴掌的江愈脸上没有丝毫的恼怒,浅灰色的眼里反倒还闪过一丝愉悦。
他有些颤动地碰了碰那可爱的红痕,嘴角勾起了一丝不明显的微笑。
果然,最后自己还是输给了宁湾。
老婆怎么会哭的那么令人心疼,又可怜又可爱的。
自己可真不是个人。
那就不做了吧。
“那不做了。今天是七夕,老婆你陪我一天,完成我的一些要求。这样我就把你的江愈还你。”
江愈轻轻擦去了宁湾眼角的泪,低声地温柔道。
第68章 妻子(一)
“你说什么?”
宁湾难以置信地望着江愈, 说话带着气音,眼眶里还含着一泡将掉不掉的泪水。
他扭了扭刚刚因打出去一个巴掌产生反作用力,又麻又疼的手掌。
不用做了?
自己分明都给了他一巴掌, 本以为那便太应该会像之前那般霸王硬上弓,丝毫不顾及他的意见。可现在他怎么又突然松了口呢?
总不可能是因为心疼自己吧?
这分明不像是便太的行事风格。
虽然具体搞不清是什么原因,但宁湾心里的负罪感和不安感比之从前稍微消散下了点, 但在深处,还藏有一丝似有若无的妥协和期待,在煎熬和骚扰着宁湾的心。
“我说不做了。你和我约一天的会怎么样?”
江愈看着宁湾一脸受委屈、誓死不从的伤心地快要内疚死了的样子, 轻轻抚了抚宁湾低垂着的浓密羽睫, 轻声说道。
“你没骗人?但我不想和你约会,我觉得等会江愈自己就会出来了。”
宁湾颇为慌乱地躲过男人滚烫指尖的触碰,怒气冲冲地说道。
“唔。江愈出来了, 宝宝你要怎么跟他解释你没认出他, 然后和我一起缠绵着亲了这么久,还吃不够的想要凑上来的事呢?”
江愈坏心眼地又说出些恶劣的话来吓唬老婆, 他盯着宁湾,想要再从那张小嘴里听一听爱“江愈”的话。
但出乎江愈意料的是,宁湾居然罕见地沉默了下来, 刚刚翘起的睫毛这时又沮丧地耷拢了下去, 他努了努嘴,想说些什么, 却又还是没发出声音。
“宝宝, 他不会知道的。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
江愈抚了抚宁湾的背脊, 靠近他的耳侧,轻声哄道。
“江愈他不是能看见吗?”
宁湾又躲开了江愈的靠近, 但他的耳垂是粉的。
此时此刻的宁湾就像是一个被恶魔引诱的、有着私欲的人,他扑通直跳的心脏叫嚣着想让自己答应眼前人的要求。
只要江愈不知道就好,这样他就不会内疚、不安,也就没有违背他们之间的承诺。
“我们之间的记忆一般是不互通的,只有某些特殊情况下,可以稍微感知到一点。就比如昨天晚上的那种情况。但我也能告诉他,向他炫耀一番。”
江愈心里又高兴又酸,他想要宁湾辩驳自己,说只爱江愈一个,不希望宁湾隐瞒着自己和别人亲密过的痕迹。但却又因宁湾胆怯不安为自己考虑,企图屈服的模样而感到心动。
还是好想和老婆做啊。
“我不需要。我会自己告诉江愈,跟他道歉的。”
宁湾眨了眨眼睛,抬起了头,黑亮的玻璃珠里透出澄澈坚定的光芒,一字一句对着江愈认真地说道。
他已经准备好了,要如何跟江愈道歉。
被江愈亲上一千遍、一万遍,跟他做一千遍、一万遍,那都没有问题。
因为江愈是自己男朋友,这样才是正确的。
要不然自己不就变成了无耻又□□、脚踏两条船的人了吗?
“江愈会疯掉的,宝宝,你最好需要为他考虑考虑。你觉得他会怪你还是怪他自己?他会不会想杀了自己呢?”
江愈被宁湾的话哄地心花怒放、心口充盈着满足和喜悦,却仍觉得不满足,又得寸进尺弯起嘴角,吓着宁湾。
宁湾果然又因为江愈的话露出了纠结的神情,他下唇已经被自己咬的发红,睫毛也不安地上下飞舞着,切实地为江愈担心着。
江愈看着面前甜美可口的美景,越发觉得喉咙干渴。
他正盘算着宁湾拒绝了之后,“江愈”会收获到一个怎么样的老婆。
会再跟他做吗?
他越发抑制不住自己,想和老婆做了。
长久的一段沉默之后,宁湾咬牙切齿地含着泪,又甜蜜地给江愈送了一巴掌。
红痕之上又添了一道鲜活而充满生气的红痕。
两道红痕交错纵横着,上面满是怒意和对自己的爱意。
就像是缔结二者婚姻的臻美伴手礼。
江愈自然而然地,嘴角翘起的弧度更大,发自内心的喜悦油然而生。
“你真无耻!”
宁湾红着颤抖的指尖,咬着牙,怒骂着江愈。
江愈的脸红,但宁湾的指尖比他更红。
“所以,宝宝。你答应吗?”
江愈抓住指尖,又啾了一口,垂下眸,仍旧耐心地等着宁湾的拒绝。
他看着宁湾气恼地收回发红的指尖,淡漠的眸下隐藏着几不可察的、跳跃的期待。
自己可真不是个人。
明明说过只有一次,现在却又想反悔。
还企图欺骗老婆。
但江愈没想到现在自己老婆居然连亲一下都不让作为便太的他亲。
还赏了他一巴掌、又一巴掌。
真的是又辣又可爱。
又很爱自己。
果然他还是很想和老婆做。
江愈无奈地叹了叹气,感受着这又一个愤怒但却充满着爱意的巴掌,用舌尖顶了顶侧颚。
五根刚被他啄过的指尖,再加之手掌心的温热和大概是因紧张而起的,那细密又香甜的汗珠,就这般带着些许力道轻轻地抚过他的脸。
抚的他心神荡漾、愈发,就像是被一只虚张声势的小猫用可爱粉嫩的猫脚垫拍了一下,只有一丝刺痛和随之淹没刺痛、连绵不断的撩人痒意留在自己的面颊上。
随后又清脆又响亮的声音响起。
在他的侧脸上留下了有些漂亮形状的红痕。
专属于他的红痕。
唔,但是老婆之前也打过于奈然和陈最。
江愈蹙了蹙眉头,有些不爽、妒忌地盯着宁湾的右手。
不过,他们之间应该很明显是不一样的。
老婆是爱他的。
所以他只要等着老婆的再一次拒绝,就能重新变成江愈。
亲老婆的嘴,吃老婆的耳朵。
说不定还又能和老婆做呢。
“我答应你,你别告诉江愈。”
思索已久的宁湾终于抬起了头,向江愈道。
江愈嘴角浅淡的笑意消失了,内心的喜悦也油然跌落,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意料。
老婆怎么能答应?
他不是应该最爱自己才对吗?
怎么可以和这便太约会呢?
不对!
是刚刚自己说的话太过了。
老婆肯定是担心他会自责才答应的。
自己可真过分。
也罢,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继续扮演这个破角色来继续发掘江愈发掘不到的,
张牙舞爪的可爱老婆了。
同时江愈想要得到宁湾很爱很爱江愈,
这个事实。
“好,宝宝。”
江愈嘴角翘起的弧度又恢复了原状。
“那你先松开我的脚踝。”
宁湾踹了江愈一脚,企图挣脱手的桎梏。
“还有你不准叫我宝宝。”
宁湾觉得自己肯定有一部分是因为便太这一声宝宝才混淆了两人之间的区别。
毕竟江愈惯常爱叫自己宝宝,虽然后面也叫过自己老婆。
但这便太一旦出现,向来都是叫他老婆。
被这么一叫,他就自然而然地觉得面前的人是江愈。
于是就会习惯性地怔愣片刻,乖顺地任由眼前人的侵入,被这便太莫名地占了便宜。
“好,”
江愈听话地松开手。
“宝宝。”
但下一秒,他却不听话地又亲了亲宁湾的饱满的小腿肚。
白腻的小腿肚在空中荡出肉乎乎、颤巍巍的余波,彷佛被那突然起来的吻吓了一大跳。
被亲过的一小部分软成唇的形状后又迅速回弹,像一块怎么都吃不完的荔枝果冻。
“你个死便太!”
宁湾又怔了片刻,火速收回了自己被偷袭的小腿,以大声的话语掩饰着小腿谄媚的反应。
但宁湾穿的是短裤,只能遮住他膝盖之上的大腿。
两条又长又直,饱满多汁,俏生生地陷在柔软棉花中的小腿却怎么也遮不住。
因而宁湾只得将小腿往自己大腿后面藏,压在了自己臀部下面。
可这般,剩下那没别小腿肚遮住的膝盖,就暴露在了江愈的眼前。
那膝盖上到处都是青青紫紫,从膝盖延伸至上,尚能窥得的大腿处也种满了鲜嫩的草莓。
江愈观赏着自己的杰作,心里又充满了沉甸甸的满足感。
这是他故意的,逮着宁湾亲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他刻上的烙印鲜活而又深刻地留在了宁湾的肌肤上。
“不准乱看,你不是说要约会吗?要出去还不快点。”
宁湾彻底放弃,羞耻又厌烦地从床上弹起,远离了江愈。
“不出去,就在家里。只有我们两个就够了。”
江愈淡声道,他才不舍得别人看他老婆。
“家里有什么好约会的?”
宁湾颇为不解,他总觉得这便太还是怀揣着最初的想法。
于是他警惕地往后退着,背退到了衣柜门处,以预防那便太突然的袭击。
“家里的约会,就是新婚夫妻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宝宝。”
江愈思考了一番,笑了笑,说道。
“新婚夫妻?角色扮演?……”
宁湾听到宝宝,又听到那几个词,下意识又以为是江愈。
他的心就像被烫到一样,有点害羞。
但下一秒,宁湾又反应过来,立马顿了一刻,以大声量来掩饰自己的失误。
他道:“ 随便你,你说要我干嘛?”
“ 我是爱你的丈夫,而你是我的妻子,温柔贤惠且黏丈夫的妻子。妻子该做什么,宝宝就做什么。”
江愈浅灰色的眸轻柔又极具冲击力,启唇说道。
第69章 妻子(二)
“那老婆你就先给我挑下衣服, 好吗?”
江愈也从床边站了起来,浅灰色的眼睛自然地散发出对爱人的依恋,一步一步靠近着宁湾。
江愈瞬间入了戏, 他走向宁湾,心脏砰砰地跳动着。
站在衣柜前眨巴着漂亮又波光粼粼的眼睛,穿着可爱垂耳兔睡衣, 脖子前那颗纽扣没扣上,歪歪斜斜地露出吻痕,望向自己的宁湾, 就像是静待着丈夫醒来, 准备着给他挑衣服的,那温柔又可爱的妻子。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映在了宁湾白皙的脸蛋上, 似乎让睫毛沾染上一层金箔, 似真若幻,像是梦中会出现的场景一般。
江愈屏住呼吸, 像是在害怕自己稍重一点的呼吸,眼前这个脆弱又美丽的幻想就会化作漫天的白羽,彻底消散在自己面前。
但下一秒, 江愈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 那飞舞的卷翘金睫,还是忍不住轻轻地吻了吻它。
“不准乱亲!”
宁湾手中犹豫了片刻, 一把把便太推了开来。
他又被江愈的皮囊诱惑, 仍是亲了之后才产生了抵触反应,
而且这次那便太根本没叫他宝宝。
=宁湾皱了皱眉头, 心里自责又恼火。
都怪这便太,居然和江愈用的一副壳子。
但没事, 只要他多适应,细心观察。
肯定能一次比一次更加进步。
宁湾暗自定着心神,给自己打气。
看上去有点像一位忍气吞声地给死去丈夫的债主还丈夫生前欠下的债,坚强不息的妻子。
“什么挑衣服?你是小孩吗?自己不会挑?”
宁湾缓了一会后,才记起便太后半句话。
他觉得这便太的要求真的是无理取闹、没事找事。
自己分明又不是他的妈妈,连衣服都要自己根据天气冷暖,每天给他搭配好吗?
但下一秒,宁湾的脸又红了。
他突然回忆起刚刚推便太时的温热又结实的触感。
这才发觉原来江愈上半身没穿上衣,是裸着的。
江愈的身材很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就像是那古希腊有着黄金比例的神像一般,每一处都雕刻得恰到好处。
壁垒分明的腹肌和深邃的腹部线条,恍若荡着白光,勾引着宁湾的目光。
两块结实胸肌昨晚被宁湾拍的嘎吱作响,上面还隐隐约约留着浅淡的粉色巴掌印。
“新婚妻子不是都会帮丈夫打理着装吗?宝宝现在是我的妻子,就应该履行妻子的义务。”
江愈低声说道,声音温柔却又有点委屈。
他注意到了宁湾的目光,以为自家老婆愧疚了,便不动声色却又颇为贴心地靠近宁湾。
“这巴掌,宝宝打的一点都不疼。江愈很喜欢。”
江愈又淡淡解释着,还主动抓住宁湾,让他把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颇为认真、且严丝合缝地将手和淡的快要消失的巴掌印合了上去。
“你怎么知道的?”
宁湾被眼前便太猝不及防的行为给惊呆了,下意识地问道。
他看着在自己眼前晃荡的鲜活肉、体,感受着手掌下肌肉脉络的遒劲起伏和那扑通扑通、有种随他而跳动错觉的炙热心脏,昨晚的记忆又像是画面重现一般,在他的脑海内播放了起来。
蒸腾而起的热气、因被装起而十足不安分的翻白鱼肚、还有他打江愈打的愈发清脆的啪啪巴掌声。
“宝宝,没力气?就要好好锻炼,再来,你可以的。相信自己。”
“推我都没什么力气,打人又有什么力气呢?”
两句相同音调的话语同时在宁湾的脑内和脑外响起。
宁湾烧的脑袋直冒烟,手不自觉地捏紧了江愈的肌肉。
五根指尖陷入肌肉中,看起来就宛若被肌肉吞噬了一般。
“好,随便你,我给你挑,但不管我挑什么样的你都必须要穿!”
宁湾连忙松开了手,答应了便太的样子。
不过他这样可不是为了便太。
他都是为了江愈的身体着想。
要不然受冻了、感冒了可怎么办?
于是宁湾咬了咬牙,拉开了衣柜门,打算给便太挑一套粉红色的衣服,既能给江愈起到保温作用的同时,又能治一治便太。
可谁知道这衣柜一拉开,里面一水的全都是统一的黑白灰三色。
让宁湾根本没有一点发挥的余地。
宁湾挑来挑去,随机薅下了一身笔挺的西装。
他决定关掉空调,然后热死便太。
“穿吧。”
宁湾拿来西装,丢给了便太。
“谢谢老婆。”
江愈毫无怨言且手极稳地接过了宁湾丢来的西装,就像一位体谅着妻子小脾气的英俊丈夫,笑了一笑,转身对着面前的全身镜慢条斯理地穿起了西装。
然后宁湾就猝不及防地看到了转过身来的江愈的英挺又充满力量感的背脊。
上面横着一道又一道又长长的、交错纵横的指甲划痕。
又是他划得。
宁湾面色颇有些五彩斑斓。
原以为昨夜就结束了,谁知道死去的记忆又醒过来攻击了他。
但很快背脊上的划痕就被衣物给遮盖住了。
“老婆,帮我系一下领带吧?”
江愈早已穿好了宁湾为自己精心挑选的衣服,手里拿着条领带,稍稍侧过身来,望着镜子里有些走神的宁湾,极为自然地说道。
“啊?”
宁湾也回望着镜中的江愈,恍然之中真的产生了种自己是他妻子的错觉。
于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领带就莫名其妙地飞到了他的手中。
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凭空移动到了镜子前。
“来吧,老婆。”
江愈稍稍抬起了头,伸展开脖颈,按耐住心中的难耐,将自己最为脆弱的喉结展露在了宁湾的面前。
宁湾看着眼前在一呼一吸之间,上下起伏的喉结,手不自觉地朝着江愈的脖颈伸了过去。
柔软的领带丝滑地绕过了江愈的脖颈,在胸前第一粒纽扣上面落下了结。
两人也因这个动作而靠的极近。
宁湾微微低着头,
又一个轻如羽毛但又炙热的吻落在了他的额前。
宁湾有些错愕地抬了抬头。
镜中偏圆的大眼睛藏着些许疑惑。
这吻?
这吻轻柔地不像是便太的作风。
一瞬之间,宁湾好像明白了不对劲所在。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分不太清两人了。
便太从始至终,都没因为他的眼泪心软过。
甚至一次比一次更过分。
遇上他,不是亲就是舔。
而且都是又重又急的亲吻。
甚至还恶劣到跟他躲猫猫,想让他穿女装。
这次怎么突然就愿意跟他玩这种游戏?
亲吻也是一下一下的浅尝而止,就跟江愈一般,喜欢趁自己不注意偷偷亲自己一口。
莫非
脑中刚刚冒出点思绪的宁湾被眼角又一个清浅的吻给打断了。
“谢谢老婆。”
江愈浅灰色的眸中映着瞪大眼睛,微启唇缝、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的宁湾。
他的心中一片柔软。
这就是他梦寐已久的新婚生活。
他想梦到,但甚至都从来都没有梦到过的新婚生活。
镜中倒映着亲密无间的两人。
稍高一些的男人微微垂下头,嘴角带着丝并不太明显笑意,望向胸前的领带,嘴一张一合,就像是清晨临出门前,正夸赞着自家可爱妻子完美手艺的英俊丈夫。
而那位妻子,有着一双平易近人、看上去无辜极了的漂亮眼睛。
他穿着身可爱的卡通睡衣,后边的两瓣兔耳再加上偏圆的眼型,看上去就像一只真的大兔子一般,红着脸,彷佛一副不太好意思接受夸赞的样子。!
“接下来,老婆,你为我做一顿饭吧。我都没吃过你做的菜。我猜江愈也一定很想吃。”
江愈满足了第一个愿望,又按照自己理想之中的夫妻生活提出了自己的愿望。
“好。”
宁湾毫无犹豫地点了点头,一副颇为跃跃欲试的样子,因为他其实超级无敌热爱做饭,而且超级无敌想要别人香香地吃他的饭。
只不过他的厨艺经常受到诟病,周围的亲朋好友都以各种方式劝着他放弃做饭。
陈最当初还信誓旦旦地向自己打着包票,肯定为了好兄弟吃的一干二净。
谁知道才吃了一口,就啪叽一声全都丢到了垃圾桶里。
宁湾大受打击,他知道自己做的菜难吃,但还是越挫越勇进一步精进了厨艺。
没想到终于又有人主动愿意吃自己做的饭。
他其实也想给江愈做来着,但还有点怕江愈说不好吃。
现在正好,一箭双雕。
于是宁湾来到了厨房,兴致勃勃地沉浸在自己的做饭事业之中。
十分沉浸的宁湾在拿起调料的瞬间,不经意看见了静静坐在餐桌旁,看着自己的江愈。
向上蒸腾着的热气隐隐约约地柔化了江愈的五官,为他眼中那湾浅灰色的圣洁湖泊增添了些生活中的烟火气。
宁湾有些错愕,他又望向了自己手中的锅铲和绿油油的蔬菜,那种本是扮演夫妻的事实开始错位,就恍若他们真的已经结了婚,是真正的夫妻一般。
宁湾心里一滞,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
于是,心不在焉的宁湾被突然溅起的热油烫了一下。
手背被烫的发红,宁湾忍着痛根本就没叫出声。
谁知刚刚还坐着的便太像是飞似的来到了他的身边。
“宝宝,没事吧?”
江愈捧着宁湾的手,眼里浅灰色的湖被他手上的一小块淡红给彻底搅乱了。
他轻柔地朝着伤口处吹了口气,又一把搂过宁湾的腰,将手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冲。
随后江愈又拿来医药箱,垂下头来细腻又温柔地一点一点帮宁湾上着药,就像在对待着一尊自己极其喜爱的,但却分外脆弱的玻璃娃娃一般。
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安静极了。
宁湾坐在沙发上,黑亮的眼瞳一瞬不瞬地盯着面钱男人的每一下动作。
他怎么好像又分不清两人了?
宁湾的心有些沉重,眼前男人轻柔的动作恍若突然化作铅块,压在了他的心口。
而后,他潜藏在心中的那个可怕猜想也慢慢浮现了上来。
第70章 妻子(三)
该不是其实是两个人格在不知不觉、潜移默化中逐渐发生了融合吧?
所以江愈有些时候的行为会有点像便太, 反过来来说便太的行为也逐渐受到江愈的同化。
而这又会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他现在喜欢的、爱的到底是单纯的江愈还是两人的混合物?
宁湾垂眸看着为自己手背上那铜钱般大小、淡的都快要消失的红色,又看了看正满心满眼、十足温柔地帮他涂药膏的江愈。
客厅里的灯光打在了男人修长的睫毛上,眼窝出散下一片轻柔的阴影, 让人识不清他的神色,看上去淡漠又平静地就宛若平常的江愈一般。
但下一秒,随着男人的稍稍抬头, 白炽的灯光落到了他高挺如峰峦的鼻梁上,也照亮了的眼角旁那粒浅淡的小痣,它变得明显了起来, 给先前的平静淡漠的形象增添了一股鲜活、撩人的气质, 看上去令人捉摸不透,有些危险。
就宛若那便太给他的感觉一般。
他实在分不清,不明白是不是自己先入为主产生的错觉。
宁湾越看越糊涂, 越看越逃避, 索性避开了视线。
但那视线还是在江愈身上,只不过落到了江愈的手部动作。
那乳白色的药膏被江愈细致又严谨的涂抹一点又一点地揉散, 从皮肤的表层无声无息地往内里的血骨送去、渗到了宁湾的心脏,一瞬之间电光火花,砰砰直跳。
宁湾心里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滋味。
想狠狠推开面前的人, 却又舍不得握住自己手掌的温暖和关切。
又排斥又喜欢。
两种相斥的矛盾情感在宁湾心中浮浮沉沉, 折磨着宁湾。
就像是他另一个最爱的垂耳兔小垂,和那死便太头上戴着的可怕兔子头套其实是一个人一般。
宁湾有些忧愁。
但下一秒, 他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万一人格其实根本不能融合。
那么不就是眼前的便太又产生了什么不知名的恶趣味, 故意装成江愈,来看自己的笑话。
看自己沦陷, 再戳破,恶劣的享受自己的难堪和惊愕。
说不定还会说自己其实根本就没多爱江愈, 要不然怎么会认错人。
再彻底落进他编织的大网里,又要完成他什么奇怪的破要求。
不然怎么会这么明显,前后简直完全就像是大相径庭的两人。
可这样,自己前面的那些反应不就正遂那便太的心意了吗?
虽然是江愈的身体,他应该也掩饰地挺好,但这样好像自己又像是精神出轨一般
不然总不可能是江愈演的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会比是便太演的更难受、更伤心。
宁湾的眉毛又皱成了一团。
不过,江愈根本就不可能玩这样的把戏。
就算陈最喜欢上于奈然,江愈也绝对不会骗他的。
思来想去没个准确答案的宁湾决定使一个计谋,来试探试探面前这个有着他爱人皮囊,但内核可能有多种不同复杂情况的英俊男人。
但首先,自己要对他先冷下来。
强制自己做一个铁石心肠,不管是江愈的脸还是什么行为都动摇不了他心一丝一毫的铁石心肠。
“行了。一点小伤,我没事。你再涂下去,菜就糊了,你也别想吃了。”
宁湾故意冷着脸,一把将自己的手从江愈的手中抽了出来,也不等回答,就滋溜一声窜回了厨房。
但宁湾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所谓的冷脸根本就一点威慑力和说服力都没有,他天生笑颜,长了张人畜无害、亲和力十足的脸蛋。
故意板着张脸,圆溜溜的眼珠却耐不住静灵活地瞥着江愈,嘴也抿的平直十足,让本就因亲吻而稍显红肿的唇珠更加没有生存空间,只能委屈地挤在唇肉之间,看上去可怜极了。
因而这般的冷脸更像是在向江愈故意撒娇、闹别扭一般。
看的江愈又想亲上一亲那小巧可怜的唇珠,让它稍稍喘一口气。
但自己怎么能让老婆做饭?
以后结婚了还好是换成自己给老婆做饭吧。
那热油、那菜刀、都太危险了。
一不小心就会受伤。
江愈连忙追了上去,想叫停宁湾。
但下一秒,宁湾却端着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反过来叫停了江愈的动作。
“快坐,吃吧。”
宁湾坐在餐桌边,黑亮的眼睛望着江愈,说道。
江愈仍旧愣在了原地。
面前的宁湾将冒着鲜活热气的最后一道菜端上了桌,而后轻轻地扯下了身上的围裙,坐在他的对面,期待地望着自己,就好像真的是自己的妻子一般。
只不过柔和的灯光镶着宁湾的身形轮廓,恍若处在梦中,下一秒就要消散。
江愈动作轻缓,坐到了宁湾的对面,接过了宁湾递来的筷子。
“这是玉米排骨汤,这是西红柿炒鸡蛋,还有这个是炒空心菜。都是我的拿手菜,江你快吃吧!。”
宁湾一时兴奋,迫切地眨巴着眼睛期盼眼前这位珍贵的食客快尝尝。
但话快说完,他才发觉这位食客也是自己刚刚说要铁石心肠的对象。
于是,愉悦上翘的尾音就这么硬生生地漏了气,转了个九转十八弯,铁石心肠地被压了下来。
宁湾甚至还轻轻地在桌底拍了拍自己不争气、急着伸出去给对面那人递筷子的手。
这一点一滴,说不定都是便太握住威胁他的把柄。
“你只是先替江愈尝一尝,毕竟你们既然是一具身体,那味觉肯定不会出错。别想太多。”
冷着脸、凝着眸的宁湾身板坐的笔直,望着对面那人,但指尖不断敲打桌面的“叩叩”声暴露了他的期待。
“老婆真聪明,我们味觉确实一样,毕竟我们都一致认为老婆你又香又甜。放心,我会替江愈好好尝一尝的。不过,也不知道江愈会不会嫉妒我是第一个。”
江愈修长的手拿起宁湾递来的筷子,认真地望着摆在自己面前的菜和对面菜的主人。
从宁湾受伤的不安中恢复过来的江愈,又跃跃欲试,想要再从宁湾嘴里听到他说爱“江愈”。
宁湾的冷脸上违背主人的意愿,又不自觉地浮出两抹浅淡的红晕。
这死便太!
“你永远比不上他,充其量只算个替代品而已。”
宁湾哼了哼,从脑内大量同人CP虐文中搜刮出妙语,又冷着脸,手虚扶着桌沿,脚朝外,说道。
他铁石心肠,不信这般重的话都没法让对面这人产生什么反应,露出点什么破绽来。
但对面那人还真没什么反应。
如果是便太的话,不会暴起,吃醋,然后来抓自己吗?
毕竟他不就是因为自己和江愈做了才出来的?
“至少第一个是我。”
那人笑了笑,夹起桌上的菜,放入嘴里,而后这么说道。
此时此刻宁湾的心悬着,就像是一个忐忑不安的学生,迫切地希望知道江愈对他的评价。
虽然大概率会像大部分人那样,皱着眉头吐掉,或者生硬地咽下去一口,却怎么都不肯再吃。
宁湾看着江愈喉结一动,吃下了第一口。
“好吃。江愈一定会喜欢的。”
那人道。
宁湾第一次收到来自厨艺的夸赞,有些太过开心。
冷着的脸瞬间瓦解,脸颊处清浅的梨涡破了冰。
餐桌上的气氛融洽。
一边穿着身西装的江愈,凝着那双惊艳的眸,认真地享用着蒸腾着热气的家常饭菜,一口又一口,就仿佛那是精致菜肴一般,全都进了他的胃里,一丝一毫都不剩下。
另一边的宁湾正双手托腮,目光随着江愈的动作而移动着。
每当江愈吃下一口,他嘴角的笑意就越灿烂,就连黑亮的眼中也洋溢着难以掩饰的欢愉,完全打破了伪装的冷脸。
就连那原本挺的极为板正的背脊,也软了下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进。
不管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你…都吃完啦?”
宁湾有些不可置信,呆呆地微张嘴唇。
“嗯。”
江愈看着眨巴眨巴,过分可爱的宁湾,忍不住点了点头。
宁湾发觉自己的心又在扑通乱跳。
这种心跳令他慌乱至极。
就仿佛晕头转向,不知不觉地被踩在柔软又梦幻的云朵上,被眼前短暂的美好柔软给吸引着向云深处走去,但却忘下一步可能会是云朵踩散,身子跌落。
于是宁湾决定尽快搞清事实。
可言语和肢体的试探都无法让他确认。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那人彻底露出破绽呢?
如果他意识不清醒,能够任自己摆布,真真地回答自己的问题就好了。
可世界上又没有真话丸。
宁湾暗暗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在厨房里洗碗的高大背影,陷入了沉思。
突然,橱柜上方摆放的玻璃杯让宁湾一个机灵。
酒!
江愈酒量很浅。
而且喝醉的江愈不就是意识模糊,任自己摆布吗?
这是一具身体,对酒的反应肯定是一样的。
所以他只要让江愈喝醉,就能实现他的目标。
于是,宁湾在江愈又提出一起看电影之后,叫了个外卖,买来了一瓶颇有情调的红酒。
自以为在看电影中途不自觉就能让江愈喝下的宁湾,
怎么都想不到最后让他醉倒在自己怀里的酒,
竟然会是从他口中渡过去的那一口。
而且不止一口,而是一口又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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