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第71章

    弟五先就见巍军将一堆黑色的铁疙瘩推了出来, 对准他们的三万大军。

    弟五先看着这些玩意儿,更是乐死了,传言里说巍国的皇帝是神仙下凡,没想到他还真把自己当神仙了, 拿一堆黑布隆冬的铁疙瘩就觉得能对付他们三万铁骑, 真是异想天开。

    贺疏舟看着这一百门大炮,露出自信的笑容。

    很快, 禁军们就将炮弹点燃, 放进炮筒里。

    看着眼前, 弟五先的笑容突然凝固,那些黑疙瘩里的东西被点燃, 然后是一声剧烈的声响,那个圆疙瘩就朝他们飞来。

    没想到巍国的这个东西竟然能飞。

    弟五先大喊:“注意躲避,进军。”

    三万铁骑看到有东西朝他们飞来, 也是十分惊慌,不过这东西也不过百来个,就算是百发百中, 也不过击中他们百来人, 而发射这个什么一沓力炮还需要时间,等到下一发射来,他们早就冲到大巍皇帝的三万禁军面前,开始厮杀了。

    果然, 不出他们意料, 这些圆疙瘩只有二三十个击中了他们中的人。

    这巍国皇帝装神弄鬼半天, 拿出那么多的铁疙瘩, 也不过才伤他们二三十人,果然是个只会装神弄鬼的骗子。

    突然, 在一百来个圆疙瘩落地或击中他们的瞬间,他们突然听到了比刚刚圆疙瘩射来时的声音还要猛烈百倍的声音,圆疙瘩整个裂开了,变成无数碎片,一阵强烈的热浪朝他们涌来,然后火光冲天,无数碎片朝他们涌来。

    弟五先没有被圆疙瘩击中,甚至最近的圆疙瘩都离他有一丈远,可圆疙瘩的碎片却以飞快的速度朝他飞来,击中了他的盔甲,狠狠嵌在盔甲之上,他的脸和手臂也被碎片擦伤。

    可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此时的战场火光冲天,巍国的人马毫发无伤,而他们此时已经伤亡了上千人,被圆疙瘩所伤的人有的被炸断了腿,有的被炸断了手,甚至有的整个半身都被炸断了,还活下来的人在地上哀嚎着。

    饶是他身经百战,也不得不承认,若是有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可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巍国新的一轮杀器又朝他们飞来,弟五先抬起鲜血直流的手,用平生最大的声音叫喊。

    “进军,只要我们冲到巍国人的面前,他们就算有神物也无可奈何。”

    三万骑兵听令想要进军,却发现他们的马儿已经惊了,根本不听他们的使唤,有的疯狂跑走,有的直接被吓晕倒下,有的横冲直撞。

    新的炮弹射来,又有上千个骑兵被炮弹所伤。

    弟五先见这群骑兵骑着马根本无法动弹,而是在这里当巍军的活靶子,如何不着急。

    大喊道:“放弃马,拿出你们的刀和枪,直接上前跟巍军厮杀,你们是身经百战之兵,而他们连战场都没有上过,就算是没有马,也能将他们拿下。”

    三万骑兵闻言下了马,带着弯刀和长枪朝三万禁军冲去,期间又中了两拨炮弹,死伤千人。

    而禁军首领方吾宁也听到了聊军跟那个安宁王一样,认为他们禁军是少爷兵,没上过战场就是不行,也是怒了。

    “拿出你们的真本事来,让陛下看看我们禁军的威武。”

    三万禁军齐声答是,从腰间抽出寒光凛冽的长剑和长刀,与上前来的聊军厮杀起来。

    这三万骑兵主练的是骑射和骑砍功夫,虽然有战场的经验,但跟主练刀剑的禁军们也只是打个平手,没想到这三万禁军,人人都有那种能砍开盔甲的神兵利器,他们砍中巍军的盔甲,他们毫发无伤,而巍军砍中他们的盔甲,却能重伤他们。

    弟五先大喊:“砍他们的弱点,砍他们的头和脚。”

    聊兵虽然听到了,但是他们不想砍吗,巍兵砍他们不挑地方,砍就对了,而他们既要注意防守和躲避,又要注意砍巍兵的弱点,往往等他们好不容易伤到巍兵的弱点之前,这群巍兵就已将聊兵砍翻在地。

    两万多聊军对战两万禁军步兵,没想到这战他们聊国铁骑却渐渐落了下风,可弟五先却不敢撤退,就算是牺牲掉这三万人,他也要将那个巍国皇帝杀死。

    没想到那个巍国皇帝竟然真的是神仙下凡,能不费吹灰之力就炸死三千多聊兵,他对大聊的威胁不亚于那个所谓的战神安宁王,他才是聊国最大的敌人,此时是最有机会杀死他的时候,绝不能让他活过今天,只有他死了,他们聊国才可能打败巍国,不然他以后不知要弄出多少这种能大败聊军的大杀器。

    他们不愿再过那种被迫向巍国臣服的日子了,他们要做这片大陆的主人,他们要做百国之主,今日必须要杀死那个巍国皇帝。

    弟五先大喊:“所有人,不惜代价刺杀巍国皇帝,若是他活着,我们以后的世世代代都要被巍国奴役,为了你们的子孙后代,杀死巍国皇帝。”

    而此时被护在后方的贺疏舟也听到了聊国将领的声音,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身边的大臣们护得更紧了,而他身边护卫的一万禁军也更加警惕,围成一个圈儿,牢牢把他护在里面。

    可此时已经杀疯了眼的所有聊国军都不管身边敌人的纠缠与砍杀,同一时间朝贺疏舟所在的地方冲来。

    看着红着眼满脸仇恨的聊军,贺疏舟此时才有了几分惧意,就算是知道自己被这一万禁军保护,一般不会有事,而这场战事他们已经处于上风,可若是有了意外,有人杀入阵中,也难保他小命不保,难怪陆兰锖那家伙说他鲁莽。

    弟五先突然听到了整齐的马蹄声,他朝身后望去,身后竟然是巍国那个战神带着人马朝他们冲来,本来心中还有一丝希望的弟五先,此时就已经绝望了,没想到陆兰锖的动作这么快,目测人马有两万余人,都是训练有素,有着优良武器防具的铁骑,而他们此时的马甚至还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有的已经不知所踪。

    若是这两万援军没到之前,他们还有几分希望冲破巍国皇帝的防守,杀死巍国的皇帝,可如今这两万援军一来,领头的还是巍国的战神陆兰锖,他们已经败了,还是大败。

    想到这里,弟五先也顾不得其他了,大喊道,

    “撤退!!!”

    此时与巍军守卫厮杀的聊军们也发现了骑马而来的巍国援军,他们也绝望了,听见首领喊着撤军的消息,他们此时竟然有了几分庆幸,没想到他们英武不屈的聊国武士,竟然有了退意和惧意。

    他们放弃了与禁军守阵的纠缠,冲回了刚刚的所在之地,所幸他们的马儿也大多数恢复了理智,他们骑上了自己的战马,在弟五先的带领下,朝幽州城方向逃去。

    他们来时足足有三万铁骑,而逃离之时竟然只有一万余人了,这场战役,是彻底的大败,折损了六成人马,连大巍皇帝的衣角都没有伤到。

    陆兰锖赶到之时,聊国的三万铁骑就已经与禁军打起来了,可看着将马放着,下马与禁军的厮杀的聊军,就算是身经百战,见多识广的大巍战神,此时也是一肚子疑惑,聊军为什么放着自己擅长的骑射和骑砍不用,非要下马与禁军厮杀。

    还有,我军旁边那一排排黑色的东西是什么,难道又是曲监司造出来的望远镜?

    没想到在他们离两军交战之地越来越近之时,陆兰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是他来迟了,希望陛下平安。

    可没想到聊军发现他们的到来,竟然放弃了与禁军的厮杀,骑着马跑了。

    根据陆兰锖的目测,逃离的聊军约莫有一万来人,不是情报上说聊军派了三万大军截杀陛下吗?为何只有一万来人。

    随着陆兰锖离禁军队伍越来越近,看着满地的聊兵尸体,陆兰锖总算知道为何聊国逃跑之时只有一万余人了。

    是他太自以为是,以为陛下没有他的保护,会遇到危险,就算是他遇到三万聊军,也不可能在一日之间灭掉六成,陛下是神仙下凡,如何又需要他多嘴呢?

    既能理国安邦,又能带兵打仗的陛下,此时应该也不会需要他这个所谓的战神了吧,他之前的对陛下的威胁,陛下或许会觉得很好笑吧,或许他认为陛下这次会答应他,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陆兰锖带着两万边关骑兵到了禁军跟前,却被那个他不知是何的黑东西对着,而三万禁军也举起枪盾对着他们,一副防备的模样。

    陛下竟然在防备他,或许他刚刚的猜测是真的,陛下之前不完全拒绝他不过是看他有用,边关需要他,可陛下又怎么会放心觊觎他之人,早就想将他杀了,只不过今日才行动。

    陛下有了能大败聊国的大杀器,自然是不需要他了,这就是陛下的答案。

    是他功高盖主,是他该死。

    陆兰锖下马,将腰间的长剑随意丢下,卸下了身上的盔甲,只着一身里衣,恭敬地跪向禁军围着的方向。

    “罪臣陆兰锖护驾来迟,向陛下请罪。”

    而禁军慢慢散开,露出里面重重保护之人,正是他日思夜想之人,正是他的信仰,他的归属,他的一切,可如今他的陛下却防备着他,一切都是因为他不自量力,他胆大包天,他觊觎圣上,他罪该万死,不过,他不后悔。

    若是陛下此时要他的命,就尽管拿去,若是陛下以后,能偶尔想起他,也就满足了。

    贺疏舟看着陆兰锖这家伙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也是被逗笑了。

    “安宁王,虽然你护驾来迟,但朕也不是不能宽恕你,不过朕有一个条件。”

    陆兰锖此刻心中有了一线希望,陛下并不想要他死,就算是他对陛下冒犯至此,但陛下是何等宽广之人,那么陛下原谅他,会提什么条件呢?让他永远驻守边关,永不得回京,还是去攻打别的国家,总归是不让他再出现在陛下面前吧,而他去年威胁陛下,让陛下每两日给他写信,陛下应该也极不耐烦吧,要不是看他还有几分用处,怕早就将他处死了。

    陆兰锖:“陛下无论什么条件,臣都欣然接受。”

    贺疏舟见心如死灰的陆兰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边关天寒地冻的,朕很不习惯,安宁王来为朕暖床吧。”

    大臣们抬眼看着他们的陛下,他们刚刚幻听了,陛下说了什么虎狼之词?这是羞辱吧?对守卫边关的功臣这般羞辱,这还是他们正直的陛下吗?

    有的大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努力掏了掏耳朵,又晃了晃自己的头,希望自己是听错了,可看着同样呆若木鸡的同僚,这简直比他们听到陛下的心声还要离谱。

    陛下竟然看上了安宁王,对安宁王强取豪夺,没想到陛下平时一点女色都不好,没想到是好男色啊,安宁王也是可怜,替大巍守边关多年,谁知却被陛下看上了,以后世人聊起他,恐怕不是战功赫赫的战神,而是陛下的男宠。

    可安宁王会答应吗?

    唯有丞相钱之荣跺了跺脚,太后娘娘啊,您不管前朝之事也就罢了,连陛下的终身大事也不管吗?陛下若是无后,该怎么跟大巍的历任皇帝交代啊。

    而处于事件中心的陆兰锖,听到陛下的话,整个人都愣在那里,看上去就是一个被君主强取豪夺而不敢违抗的可怜之人,可他的心此时已经飘起来了。

    陛下说,让他暖床,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陛下答应他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本以为陛下就算答应,他也只能做陛下见不得光的情人,没想到陛下直接在所有文武大臣面前,三万禁军之前,完成了上次他们分别之时的那个承诺。

    下次再见面之时,陛下会给他一个答案,他无数次幻想陛下给他想要的答案之时会是什么场景,没想到会是这般。

    陆兰锖紧紧盯着他的陛下,他的爱人。

    不知过了多久,才说出话来。

    “陛下的话,是臣想的那个意思吗?”

    贺疏舟挑眉:“怎么不愿?是想领救驾来迟之罪砍头吗?”

    陆兰锖努力克制自己,才让自己不冲到陛下面前,狠狠地抱住自己的爱人,他简直是世上最幸福之人,他的信仰,他的一切,他的神明,竟然下了神坛,向他伸出了手,他如何不愿呢?

    “臣之万幸,臣求之不得。”

    见这场赤裸裸的强迫快要成功了,御史大夫忍不住冲了出来。

    “陛下昏庸至极……”

    【烦死了,这种时刻扫朕的兴,要不送去翼州挖煤吧。】

    御史大夫:“陛下……陛下您高兴就好。”在挖煤的威胁下,又灰溜溜地回去了。

    【谁再放屁话,先送去益州挖煤,再送去兖州挖铁矿,又送去岭南修河堤,最后送到交邕修水库。】

    还想说话的群臣,听到陛下的心声,又闭上了自己的嘴,安宁王啊,不是我们不想帮你,而是我们也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你自求多福吧。

    没想到陛下当了两年明君,一直理智又勤勉,跟昏君一点边都沾不上,哪知一来就来了个大的,现在成了铁板钉钉的昏君了,难怪前阵子陛下发现了安宁王的健康值掉了百分之五,就闹着要御驾亲征了,他们还以为陛下要挣名声呢,原来是担心安宁王的安危。

    如此一来,陛下恐怕用情至深,不会轻易冷落了安宁王,就是可怜了安宁王,本是一个战功赫赫的王爷,以后史书上恐怕只会写他跟陛下的风流韵事了,想到这里,群臣都长叹了一口气。

    唯有钱之荣双眼通红,恶狠狠地盯着陆兰锖,就是这个祸水,带坏了他们陛下,这些人竟然还以为是陛下强迫于他,多么可笑。

    陆兰锖顾不得群臣或仇恨或同情的目光,一步步走到了他的陛下身前,而贺疏舟身边的禁军也放下了防备。

    陆兰锖牵起贺疏舟的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陛下,耳边却传来钱之荣的咳嗽声,这才想起此时众目睽睽之下,与陛下亲近也是不妥当,再说这些日子他千里奔袭,看起来十分狼狈,如何能以这般形象跟陛下亲近。

    “陛下,臣多日奔波,怕是十分狼狈,臣去梳洗一番再来见陛下。”

    贺疏舟看着陆兰锖沾着尘土,疲惫不堪的脸,如何能会不答应呢?

    也是有几分心疼地看着眼前之人:“去吧。”

    等陆兰锖梳洗妥当,照了几遍镜子才满意,打算去见他的陛下,而刚出营帐,就见一群大臣们在帐外等着他,想必这些大臣们见他迷惑了陛下,是来骂他的,或是来让他跟陛下断了的,陛下是明君,却有了他这个污点,换成他是这些朝臣,他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礼部尚书同情地看着陆兰锖:“安宁王,虽然你被陛下强迫,但你要想开点,日子还得过,忍忍嘛这辈子就过去了,可不要忤逆陛下,更不要背叛陛下,陛下是神仙下凡,是无所不知的,你可不要犯糊涂啊。”

    枢密使:“安宁王我知道你有心仪之人,就算是为了自己心仪之人的平安,你也赶紧跟那个心仪之人断了,你要换个方面想嘛,你跟陛下在一起,陛下高兴了又拿出几件仙界之物,大巍百姓就幸福了,这也是一种报效国家嘛,跟你守卫边关是一样重要的事。”

    户部尚书:“安宁王,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本以为这些人是来为难自己的,却没想到大臣们都以为自己是被陛下强迫的,都来劝解自己,不过,这也为他与陛下之间扫平一些道路,想到这里,陆兰锖换上了一副委屈的神色。

    “诸位大人,本王不会想不开的,作为臣子,一切都是陛下的,只要陛下想要的,本王都会毫不犹豫地献给陛下,包括自己。”

    见安宁王比他们还想得开,大臣们这才放下心来。

    唯有钱相蹦出来,“陆兰锖你装什么装?明明是你诱惑陛下的,陛下之前对你无意,你处心积虑诱惑了陛下,如今却装成被陛下强迫的模样,你真是心机颇深,罪该万死。”

    大臣们:“钱相你在说什么啊,明明是陛下强迫安宁王的。”

    钱之荣:“他之前日日进宫,还不是处心积虑?”

    工部尚书:“当臣子的哪个不想日日见到陛下,安宁王武功高强,不是为了陛下好才教陛下学武的吗?”

    钱之荣努力抚平怒气,组织语言:“陛下遇刺,他也跟着陛下跳下河去。”

    礼部尚书:“这不是当臣子的本分吗?钱相难道陛下有危险,你不跟着跳,没想到你对陛下的忠诚这么少,真是看错你了。”

    钱之荣:“他整日给陛下写信?”

    枢密使:“这我知道,陛下也整日给安宁王写信,陛下写信,当臣子的能不回吗?”

    群臣:“就是就是,分明是安宁王被陛下强迫,安宁王你说对吧?”

    “唉,安宁王人呢?”

    这才发现他们刚刚替安宁王争辩之时,安宁王早就跑了。

    钱之荣看着这群傻子,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满朝文武,竟然只有我一个清醒之人吗?何其可怕啊?

    越国国王带领的三万军快要进入巍国交邕之时,却收到了在聊国的探子的飞鸽传书。

    看着这封飞鸽传书,越国国王简直笑出了声:“这个探子是吃毒蘑菇中毒了吗?竟然说巍国有神物,顷刻间就将聊国的三万铁骑灰飞烟灭,让我们不要贸然行动。”

    越国丞相摸着下巴:“恐怕探子被巍国策反了。”

    越国与巍国相隔一条巨河,而这条河之间有一巨石桥,此桥修筑百年,十分坚固,是越国和巍国出动了万人共同修建,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毁不掉。

    正当越军三万抵达巨石桥之处时,就见巍国有千余名士兵在桥的另一边看着他们。

    果然巍国腹背夹击,此时已经没有兵力再应付他们了。

    巍国军之前摆着十来个黑黢黢的铁疙瘩,越王不知为何物。

    就在他们快要登上巨石桥之时,巍军又朝铁疙瘩里放了一个圆疙瘩,然后铁疙瘩对准巨石桥。

    无数声巨响过后,越国国王看着被炸成无数碎石落入巨河的巨石桥。

    与对面的千名巍军隔河相望,面面相觑。

    巍军将领扯着嗓子大喊:“你们来做什么的?是趁火打劫想要进犯交邕吗?”

    越国国王也扯着嗓子大喊:“误会,都是误会,本王是来问问今年上供给贵国的贡品,是跟百年前一样,十月之前上供吗?”

    说完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却不知隔得太远,对面的人根本看不清楚。

    第072章 第72章

    巍军将领听到对面滑跪得如此之快, 也是颇为无语,而带着十门大炮的巍兵看着越国的一国国王,说话却如此谄媚,他们在交邕多年被越国骚扰恶心的恶气都狠狠地出了, 这下有了陛下从仙界带来的神器, 这些越国人还敢骚扰大巍吗?

    首领没想到这越国作为小国,果然是有他的生存之道的, 遇弱则强, 遇强则弱, 大巍就像一头猛虎,越国与夕国这些小国就像是狐狸, 在猛虎强壮之时,狐狸不仅不敢冒犯,更是俯首称臣, 但猛虎衰弱之时,被别的猛兽所伤,这狐狸就开始露出他的爪牙, 敢从猛虎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可只要一旦发现,猛虎没有受伤,仍有一爪子按死他的能力,这狐狸又开始摇尾乞怜, 做一副乖巧顺服的模样了。

    就连一国之主, 也是极善看风向和势态, 摇尾乞怜起来毫无负担, 想想这百年来他们被这样一个小国不断骚扰和恶心,但又没有大肆进犯, 也不能直接反击,真是恶心啊,幸好他们大巍出现了陛下,今天这一个下马威,直接将这越国的国王给打服了,想必几年以内越国都不敢动什么歪心思了。

    陛下料事如神,竟然早就料到了越国国王今天会有这么一出,巍国将领:“我们陛下节俭,连大宴都舍不得办,按照百年前的规矩,你们越国这些小国来大巍进贡,无论进献的是什么,我们大巍都要让你们的使臣在巍国期间吃好喝好,临走了还要赏赐给你们不少东西,这一来一往大巍是亏本的,陛下说他可不做亏本的买卖。”

    越国国王当然知道百年前他们给巍国进献,一直都是赚的,巍国甚至之前的几朝,都极好名望,只图一个百国来朝上国的名声,也不图他们那点东西,临走了还要重金赏赐他们,不过巍国衰败之后,他们越国也不是图巍国的那些赏赐,被压了百余年了,谁不想站起来,就不愿给巍国进献了。

    谁知今日巍国怕是又要站起来了,他们那些神物连百年的石桥都能炸得粉碎,他们肉体凡胎,遇上还不是灰飞烟灭,难怪探子来报聊国的三万铁骑被巍国的皇帝灰飞烟灭了,他还以为是探子当他是傻子,没想到真傻的人是他自己啊,原来真有一瞬间就让人灰飞烟灭的神物,为了保命,越国国王不得不再次臣服巍国。

    谁知道,巍国的皇帝还不接受他们越国的臣服,看着对面黑黢黢的铁疙瘩,若是再想不到保命的法子,他这个越国国王还能活着回去吗?

    越国国王:“我们进贡是出于对贵国的尊敬,上供的使臣自然也是食宿自理,不会花贵国的一两银子的,而且我们越国以后进贡的一定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也不需要贵国的赏赐。”

    “您看,这样如何?”

    听见越国国王的话,巍兵们也被逗笑了,没想到一国之主也如此卑微,还是武力值才是话语权啊。

    虽然看不清对面越国国王的谄媚表情,但听到越国国王如此谄媚卑微的话,竟然与陛下交代的如出一辙,巍国将领也喊出陛下交代的回话。

    “行吧,今年年底之前记得进贡。”

    越国国王就见巍国那个黑疙瘩也不对着他们了,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连忙带着越国的三万军跑了。

    河对面的一千来巍兵,见对面的三万军跑得比狗撵的还快,空气中充满着欢快的氛围。

    而同样是巍国邻国的夕国,也遇到了跟越国相似的境地,夕国与巍国一山相隔,在夕国带着两万军正准备进入巍国的益州之时,巍国人就向他们的方向发射了十来个圆疙瘩,而看着被炸出十来个半丈来宽的洞的繁山,夕国的两万军停下了前进的步伐,溜得极快。

    而夕国国王还没来得及离开大炮的射程之外,一枚炮弹就在他的前路炸开,扬起的飞石击中了他的脸。

    因为滑跪得没有越国快,夕国两万军离开之时,这座绵延百里,夕国巍国两国一国一半的高山,之后就已经不属于他们夕国了,而失去了国山的夕国,年底还不得不自费给巍国皇帝上供。

    夕国国王迎风流泪着飞快地离开了两国的边境,早知道就不跟着越国海国一起攻打巍国了,谁知道那巍国的皇帝还真是神仙下凡啊,竟然拿出来能炸平一座山的神器,要不是他割地讨饶,怕是如今被炸成碎片的就成他了。

    这巍国,还有之前的云朝,月朝,这来来回回皇帝几百个了,就没见过这么抠的皇帝,以前哪国进献不是就是意思意思,就是图个名声,赏赐的东西比进献的东西还珍贵,没想着这届的巍国皇帝啊,他是真的一毛不拔啊,他甚至还想靠进贡赚点钱,不是,夕国国王甚至以为,会不会这巍国皇帝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百国来朝的名声,就是想方设法多赚点钱啊?

    巍国人还传他们的皇帝是什么帝君下凡,分明是抠神下凡了,连带着一整个国家都抠得很,他们甚至连上万的府兵都不愿意出动,就派一千来个府兵来嘲讽他们,想起这些府兵嘲笑的表情,夕国国王更难受了。

    而令贺疏舟想不到的是,本来就因为他造玻璃和精油狂赚钱,就在各国之间有了一个钱串子的名声,这次强迫进贡的小国使臣来时食宿自理,回去之后还不赏赐,他在周边的数国都有了一个爱钱如命的名声,传言只要花了巍国皇帝的钱,或是聊国这种跟他打仗让巍国皇帝的国库不得不多出军费,巍国皇帝一定不会放过的,定会让花了他钱的国家十倍奉还。

    (贺疏舟:作为大巍实际上的户部尚书,一定程度上你们认为的也没错。)

    甚至以后周边的小国吓唬小孩,若是小孩要花钱买什么,大人们就会对小孩说花了钱巍国皇帝就会把他抓走,只有节约不花钱的人,巍国皇帝才不会抓走。从此巍国能止小儿夜啼之人,除了大巍战神陆兰锖,又添了大巍皇帝贺疏舟。

    (贺疏舟:这就过分了吧,朕不过是节俭了点,又不吃人,又不抢钱的,朕的名声啊。)

    如此一来,本是被四面夹击的巍国,竟然一次就将来犯的越国,夕国和海国打退了,还让他们付出了不少代价,本还蠢蠢欲动,也想分一杯羹的周边更小的国家,此时是一点也不敢想了,还有不少未雨绸缪者,打算今年年底向巍国朝贡。

    陆兰锖见那群朝臣此时还在喋喋不休地劝他,若是等他们吵出结果来,也不知何时了,陛下今日玩了这么一出,所有人还以为他是被陛下强迫的良臣,不得不答应陛下,可分明是他诱惑强迫陛下,陛下为了他不被天下人为难,替他担下了骂名,这么好的陛下,他如何能配得上呢?

    或许陛下根本就不喜欢他,只是因为陛下不近女色,又因为身份过高,没人敢跟陛下太过亲近,他又威胁陛下,陛下为了不失去他这个友人,才不得不答应他。

    其实只要陛下愿意敞开心扉,这世间的大部分人都跑着爬着也要接近陛下,而他也不过是其中一个胆子大的罢了,若是陛下以后再遇到他这般死缠烂打但对他无爱慕之意的人,或许就会将他随意抛弃了。

    贺疏舟屏退左右,只吩咐了安宁王进来之时不用通报,而他分明听见了有人接近的脚步声,谁知脚步声却在进入帐门之前戛然而止,久久无人进来。

    贺疏舟往侧窗看去,就看到了呆在那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安宁王,为何不进来,是不愿见他吗?

    明明是陆兰锖那家伙强迫他,威胁于他,若是他不答应,陆兰锖不仅要辞官不干,若是当不成他的爱人,更是不会再做他的友人了。

    他作为一国之君,何时为什么威胁而屈服过,如今有了火炮,更是不惧于聊国,若不是想要接纳这家伙,动了几分真心,想到这里,贺疏舟的耳垂通红。

    他何至于担心陆兰锖被天下人为难,主动担下了骂名。

    可为何此时又不敢来见他,如今已是二月,与八月他离开之时也有了小半年了,或许之前陆兰锖想要做他的爱人,可几个月过去,热情也褪去了,此时已经后悔了,这两月来未跟他写以往那种十多页的信,一部分原因真是如他所说,是在幽州城内被聊军围困,但最重要的原因怕是这家伙不愿写了。

    这家伙后悔了,而他之前在数万人面前让陆兰锖暖床,真成了强迫,真成了强取豪夺,真是可笑,明明开始之人是陆兰锖,而此刻后悔之人还是陆兰锖,他反而成了一个笑话。

    贺疏舟用力咳嗽一声,将沉浸于自己思绪的陆兰锖给拉了回来。

    陆兰锖见他的陛下模糊的身影,突然有了勇气踏了进去,就算是陛下只是迫于不想要失去唯一一个挚友,才答应他,可他不可能拒绝能做陛下爱人的诱惑,就算是让他费尽心机,让他在战场上学会的一切谋略都用在眼前之人身上,成为以前瞧不起的只会争宠之人,他也要牢牢地将陛下的心抓住。

    陆兰锖慢慢靠近他的陛下,却见贺疏舟此时的脸色极为难看,他还没来得及诉说他对陛下的思念之情。

    就见陛下不善地盯着他,“陆兰锖,明明是你先开始的,如今也是你先后悔吗?”

    陆兰锖变了脸色,似乎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陛下,您说什么?”

    陆兰锖想要上前去抓住贺疏舟的手,却被生着气的贺疏舟直接躲开,“若是你后悔了,朕也不会强迫于你,不过,外面的人也会知道是朕先腻了你。”

    明明说着再狠不过的话,贺疏舟的眼睛中却充满了泪水,陆兰锖看泪眼蒙眬的陛下,心如同被针扎了一般地疼,他为何会后悔呢?

    陛下答应他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想到这里,他也不顾陛下误会了什么,直接将眼前之人紧紧抱入怀中。

    “陛下为何认为臣会后悔,臣做的最不会后悔之事,就是想陛下剖白心意,就算是陛下今日进面是拒绝微臣,微臣也绝不会后悔,臣不能忍受永远只做陛下的友人。”

    贺疏舟看着眼前之人,长哼了一声。

    “为何刚刚不愿进来?不是不愿见朕吗?难道不是后悔了,明明是你强迫于朕,反倒成了朕强取豪夺战功赫赫的大巍战神安宁王了,如今你成了被皇帝羞辱的小可怜,安宁王可还满意你的戏耍成功了。”

    陆兰锖闻言,就知道陛下刚刚是误会了,认为他久不进来,是因为不愿见他,可若让他说出刚刚为何呆站在帐前,他又不太好意思。

    见陆兰锖这家伙不发一言,或许陆兰锖刚刚说的话也不过是蒙骗他的,而他真的是被眼前之人戏耍了,而这些日子里的纠结和彷徨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看着他的陛下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陆兰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解释道。

    “臣本就只会带兵打仗,保护陛下,可如今陛下能用三万禁军大败三万聊国铁骑,这是臣也不能做到的事,陛下又能充盈国库,治国理政,陛下这么完美,微臣想着如何才能配得上陛下呢?”

    “如此想来,就在帐前入了魔障,可即便如此,臣也不会放弃陛下的。”

    贺疏舟听到这家伙的解释,才知道这家伙竟然是因为自卑了,可他也不过是因为有了系统的帮助,而陆兰锖却是全靠自己,就歼灭了六万敌军。

    再说了,

    陆兰锖见他的陛下用他从未见过的坚定的眼神看着他,

    “陆兰锖,我不是神仙下凡,我是肉体凡胎,若是世间所有人就将我看作是神仙下凡,而我希望作为爱人的你,将我看作一个有感情有需要的人。”

    “当初你是战功赫赫的安宁王,大巍离不开你,你就算是什么也不做,只是对作为大巍皇帝的我有三分尊敬就不错了,之后我还是不得不重用你,你又为何要处心积虑接近我呢?”

    陆兰锖舔了舔嘴唇,犹豫了一会儿,才想到他为何要接近陛下,当然不是为了蹭饭,而是,

    “臣一方面为陛下的美色所惑,一方面,也是因为陛下看上去与臣一般孤独与痛苦,在陛下所谓仙人下凡的传言还没有流传之前,臣就觉得陛下就像是居高临下看着众生,而不愿沾惹凡间事的另世之人,我想要了解陛下,又不得不被陛下吸引,一步步地接近陛下。”

    “最后,我发现陛下的思想却如另世或者是他们所说的仙界之人一般,与这般世界大有不同,可陛下的灵魂,却同我很相像,不愿让人接近,只有不断地尝试,才可能让陛下的内心露出一条缝来,而我趁势钻了进去,就看到了陛下这个仙人,是如此渴望着亲情和友情,是这么孤寂,是那么千疮百孔。”

    “所以,担负着一个国家的陛下,我想要做陛下的亲近之人,就算是我不自量力吧,我想要帮帮您。”

    闻言,贺疏舟轻笑,“明明是因为我的父亲无能而失去了双亲的你更是需要治愈吧,可你却不知所谓地接近我。”

    “百姓们将我看作高高在上的皇帝,大臣们也有时将我看作君威难测的陛下,有时将我看作需要呵护的孩子,而最终他们都将我看作无所不能的仙人,而唯独你,真正将我看清楚,而这才是我让你一步步接近的原因。”

    “而到了现在,我真正地动了心,你却说你将我看作无所不能的神仙,觉得配不上我。”

    “陆兰锖,究竟是你以前的脑子是一时清醒?还是你现在的脑子被猪油蒙住了?”

    陆兰锖握住眼前之人的手,“臣明白了,是臣刚刚的脑子被猪油蒙住了,是臣刚刚魔障了,陛下是天下最尊贵之人,若是论地位,又有谁配得上陛下呢?可若是作为陛下的爱人,根本不需要与陛下相配,只要足够爱陛下和陛下的接纳就行了。”

    “不过,陛下刚刚所说的对臣动了心,臣想再听一遍。”

    听到陆兰锖的话,贺疏舟脸颊通红,连耳垂也红透了,陆兰锖见着脸上又红云更是艳上三分地陛下的,喉结微微一动。

    却见贺疏舟有几分羞恼,刚刚话赶话承认了对这家伙的心动,可若是让他单独再说一遍,他就羞于出口了。

    陆兰锖就见他的陛下连脖子都红了个通透,让本就别扭的陛下承认他对自己的心动,恐怕是有点难为人了,可此时的他却很恶劣,非要让心上人羞恼不已,来证明他在心上人心中的位置。

    贺疏舟实在说不出口对这家伙已经动心,可这家伙实在是咄咄逼人,便红着脸看着眼前之人。

    “某人还说朕呢?如今倒成了被当今圣上强迫的小可怜,不知对当今圣上,又有几分真情实意,为何也不言表?”

    陆兰锖:“或许见到陛下的第一面,臣就喜欢上了陛下。而之后与陛下的不快也不过是要压抑住心中的异常罢了,而一步步接近陛下,直到发现自己爱上了陛下,与陛下的半年分别,臣对陛下的爱意从未减少一分,反而与日俱增。就算是今日陛下让禁军拿枪对着臣,陛下真是要臣的命,臣也是心甘情愿,不会反抗一下。”

    而听到此言的贺疏舟反而变了一点脸色,他竟然说对自己是一见钟情,可他们的初次见面怕是在他还不会说话之时,可那时那是原身,他到底爱的是原身还是这个异世来的灵魂?

    陆兰锖没想到刚刚言宣的他反而被陛下用腰间的陛下抵住了脖子,

    “陆兰锖,再说一遍,你是在何时爱上了朕?”

    被心上人抵着脖子的陆兰锖此时却没有慌张,“陛下,臣在前年我们初见之时,或许就爱上了陛下。”

    贺疏舟和缓了辞色,“前年?前年可不是我们的初见。”

    陆兰锖轻轻靠近贺疏舟的耳朵,“陛下,臣就认为那是我们的初见,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人,就算是同一个灵魂不同的转世,那也不是同一个人,若是臣,就只会爱上现在的您,以前的那位没有仙界记忆之人,在臣看来,是与您完全不同之人。”

    贺疏舟没想到这家伙如此敏锐,陆兰锖早就察觉了他与原身的不同,可惜系统设置不能透露异世的存在,不然他便会将一切都告诉他。

    “陆兰锖,你很敏锐,你的猜想或许是,嘶……”

    耳垂传来舔舐的感觉,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为了小声说话才靠近他的耳朵。

    陆兰锖早就看着陛下通红的耳垂心动不已,一尝果然是他记忆中的美好,不过他今日倒想尝一些新鲜的。

    不知过了多久,陆兰锖才放过了贺疏舟通红的右耳垂,而贺疏舟刚想将这家伙推开,却没想到身边之人的脸迅速朝他靠近,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他的嘴唇感受到了一片柔软。

    偷袭成功的陆兰锖没有浅尝辄止,反而毫不犹豫地深入下去,而他的神明也没有反抗,任他予求予取。

    申屠苍本以为派去的三万铁骑对付巍军三万禁军绰绰有余,那个小皇帝怕是已经死了。

    谁知道回来的竟是一万余人的狼狈之军,而且还口口声声说巍国的那个小皇帝真的是神仙,拿出仙物将他的几千铁骑直接炸死了,而那时他们甚至还没有摸到巍军的衣角。

    真是可笑,虽然知道那巍国皇帝不简单,可那只能蒙蔽没有念过书出过门的普通百姓,怕是他的臣子都是不信的,可没想到他的手下也被这个荒谬可笑的传言唬住了,若是巍国皇帝是神仙下凡,那老天爷为何要让他们聊国出现,难道只是为了作为巍国的陪衬吗?

    他才不信那些胡言乱语,他一步步走来,只有两件事支撑着他,第一件事就是杀死害死他母亲的仇人,第二件事就是让聊国成为这片大陆的主人。

    他申屠苍才是未来天下的主人,若是真有人神,他才会是唯有的人神,是天下的信仰,只要他占领了巍国,自然会有人来为他立神位,为他大书特书,所谓神名也不过是胜利者的附属品,等他将巍国皇帝杀死吊在所有大巍子民面前之时,那时再看那个神仙下凡的巍国皇帝能不能死而复生吧?

    第073章 第73章

    申屠苍虽然知道了巍国小皇帝如今身边有一种大杀器, 可使山崩地裂,可他必须看看歼灭他接近两万铁骑的所谓神器到底是何东西?

    为何向来英武不惧的大聊勇士们,提起他们几日前的遭遇,竟然变得胆小如鼠。

    小皇帝身边只有三万禁军和两万边关铁骑, 若是那小皇帝真如狼狈归来的一万多败兵所言, 能造出使人灰飞烟灭的神器,那么他要不惜一切代价, 都要杀死这个小皇帝。

    本以为小皇帝是一个跟陆兰锖一样的威胁, 却没想到这小皇帝的威胁在陆兰锖之上。

    在贺疏舟和陆兰锖进入幽州地界的几天里, 申屠苍不断地派小队兵马偷袭贺疏舟,贺疏舟还抓出了很多个隐藏在巍军的聊军探子, 他们想方设法想要打探火炮的配方,却不知如今火炮的配方只有天光观的一众道士才知道,而生产火炮是严格按照流水化作业来生产的, 也就是就算是生产的工人也不知道具体的配方。

    他们派人来使用火炮的禁军这里打探,是一点用都没有的。

    直到快到幽州城,五万军的心才再次提了起来, 虽然他们有陛下的神物, 可此时的幽州城可是有十三万聊军,如今五万人对十三万人,就算是有神器怕是也有风险。

    而聊军也知道了巍国皇帝和那个战神陆兰锖一同在巍国皇帝御驾亲征的队伍里,若是除掉那五万人, 就能一同除掉巍国皇帝和巍国战神, 到时候巍国群龙无首, 就算是有什么神器, 还不是手足无措。

    于是在接到大王让进攻全力攻打巍国皇帝御驾亲征的队伍的消息,聊军到如今无一胜仗而因此低落的士气又再次振奋起来。

    此时伤已经好了八成的聊国大王申屠苍, 亲自带着十三万大军截杀此时想要进入被他们包围着的幽州城的巍国皇帝。

    眼看离巍军的五万越来越近,申屠苍果然看见了巍军队伍里的黑色叫火炮的东西,这种东西虽然能调转方向,但也属实笨重。

    申屠苍知道巍军用了这个东西大败了周边的越国,夕国和海国三个小国,而这些小国的军队都是在离巍军一定距离才被火炮攻击,所以火炮的攻击是有距离限制的,并不是想击中哪里就能击中哪里,既然有了缺点,那就不是神物了。

    看着对面的十三万大军,五万巍军也是有了几分惧意。

    两军对战,陆兰锖虽然知道陛下用了眼前这个叫做火炮的东西大败三万聊国铁骑,但今日才是他亲眼所见这火炮的威力。

    此时在几日前捡回一条性命的一万多聊军,有不少一见巍军在前的火炮就吓得瑟瑟发抖,连一步也迈不出去。

    而其余的骑兵却在聊王申屠苍的一声令下冲了出去。

    不过他们并没有像往日一样形成阵列冲锋,反而以一种让人无法预料,非常分散的方式冲了过去,而禁军火炮营本打算对准聊军大部队发射火炮,谁知这些聊军毫无章法,更不要说大部队了,这可如何是好?

    陆兰锖站在后方,早就预料如今了解了火炮的聊军不会跟上次那样乖乖站在那里让他们打,沉静道,

    “火炮营,每炮对自己负责的方位中人员最密集的地方攻击。”

    这几日,陆兰锖给火炮营里每一门大炮都安排了一个具体的方位,这样就不至于出现大炮们同时攻打一处而造成火炮浪费,而如今聊军用分散随意的阵法躲避火炮的攻击,这方位就有了用处。

    火炮营听令,赶紧在自己负责的方位中将炮弹发射了出去,但上次一百枚炮弹击中了聊军上千人,这次这一百枚炮弹只击中了两三百人。

    看着对面发射的火炮果然如传言中那样可使天崩地裂,申屠苍也因剧烈的爆炸而产生了一丝恐惧,如今这神器有一百门都能瞬间杀死几百人,或是以后巍军有了成千上万门大炮,那他们聊国二十多万铁骑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这神器绝非决定这场战役的胜利那么简单,巍军既然现在能拿出一百多门大炮,那就意味着大炮是可以量产的,他们的以前的刀枪剑戟和骑砍骑射就不再是主要攻击了,以后主要决定着战场胜利与否的反而是炮弹的数量,以后的战争与以前的战争将完全不同,他从前学的兵法和武功在这些东西面前都将黯然失色。

    那个皇帝将这个叫做什么降维打击,还真是贴切,从前拥有二倍于巍军数量骑兵且骑术高超的聊军,这百年来一直对巍军是降维打击,夺取了他们四州,而今日,这个大炮的出现,攻守之势易也。

    这个巍国的皇帝,简直比那个陆兰锖更像是一个恶鬼,若是陆兰锖是恶鬼,看着满地躺着支离破碎的聊兵,申屠苍看着被巍军重重保护的方向,那里站着的到底是神仙还是阎王?

    不过虽然他见到这个叫大炮的东西如此悲观,可惜这个小皇帝没有在四年前登基之时就将这些东西拿出来,如今巍军能拿出来的大炮不过只有一百门,一次杀死两三百人,这个小皇帝还是太轻敌了,也太看不起他们聊军了,今日他们未必会败。

    经历过几天前一战的巍军,见这些聊人不少都已经被击中了,他们却没有如几日前那样愣在那里,甚至他们的马也没有像几日前那样被炮弹声惊到,而是仿佛一点没有收到惊吓一般,都稳稳地载着聊军朝他们冲来。

    申屠苍这些日子早就训练过他们的马,这些马再也不会被炮弹惊到了。

    没有战场经验的火炮营看着快速冲来的聊国铁骑,有一点慌了,连装炮弹的速度都慢了几分。

    可安宁王仿佛早有预料,镇定地安抚火炮营的士兵,让他们不要慌,接着朝敌军后方发射炸弹,前方冲过来的聊军他们早有准备,被战神安抚的火炮营士兵迅速镇定下来,有条不紊地朝聊军后方发射新的一轮炸弹。

    而禁军们看着越来越近的聊军,也跟着冲了出去,这些禁军有的与其他士兵不同,他们没有背着重重的长枪和盾牌,而是腰间挂着一些奇怪的东西。在别的士兵的保护下冲向聊军。

    而聊军见这些连长枪和盾牌的巍兵,因为太过奇怪竟然有了一丝惧意,但他们的马儿还是没有停下来,依旧坚定地朝着巍军冲去。

    在双方人马到了一定距离之后,这些奇特的士兵突然从腰间掏出了一个东西,上面有一根绳子,看着这个长相与刚刚发射出来的炮弹有三分相似的怪东西,冲在前面的聊军心中充满了恐惧与迷惑,难道这也是他们的炮弹,可炮弹不是要用那个大炮来发射吗?

    见到对面巍军又掏出了另一种东西的申屠苍,自信的笑容凝固在脸色,这是什么东西?那个巍国的皇帝手中还有什么底牌现在才拿出来,他之前以为巍国的皇帝只是能造出一些稀奇古怪东西之人,但这种聪明人往往不屑于阴谋诡计,而几天前的一战也确实如此,虽然有了大炮那种啥器,但几日前的巍国皇帝一直坦荡,如他预料的那般,没有陆兰锖心思深沉.

    可如今他发现他错了,这个巍国的皇帝,跟那个陆兰锖一样心思深沉,在如今决战之时,竟然还有杀器藏着才拿出来。

    聊军见不远处的巍军掏出那个圆东西之后,将那根绳子用力抽出,然后那个圆东西就冒出了白烟,然后毫不犹豫地朝他们扔来,如果他们没有骑马,见着这个东西。

    有的聊兵拿出盾牌想要将这个东西用力挥开,而有的仍然向前冲锋,而有的毫不犹豫跳下了马,躲开了飞来的东西。

    有的聊兵用盾牌挡住了飞来的东西,却没想到飞来的东西在碰到他的盾牌的一瞬间竟然如大炮中发射的炮弹一样,突然爆炸开来,而他的木质嵌铁盾牌根本扛不住眼前的爆炸,这些人被炸得血肉模糊。

    而继续往前冲锋之人,也没能躲过炮弹的爆炸,唯有毫不犹豫跳下马的人躲过了一劫,但仓促跳马,不少人也因为此受了伤,站不起来了。

    这样一来,冲在前面的第一波聊军此时已经几乎全部废了,而手榴弹兵的腰间还挂着不少的手榴弹,就等着第二波聊军上前来,给他们重重一击。

    就算是再英武的聊国武士,见这种能瞬间杀死几人的杀器,也犹豫着不敢上前,毕竟上去就是一个死字,而他们虽然不怕死,但也不想去找死。

    申屠苍不好的预感成真了,不知巍国那般不用大炮的炮弹有多少,若是有上万枚,那么他们此次就是胜利无望了,可若是要他放弃,以后他们就将永远被巍国压在头上,老天爷竟然还真给了巍国一个神仙,为何老天爷对他们聊国如此不公呢,给巍国神仙,给他的聊国却是大旱暴雪和饥荒。

    在申屠苍犹豫之间,陆兰锖底下的两万骑兵也已经出动,朝着此时已经士气大败的聊军冲了过去。

    申屠苍知道此战已经胜利无望,可他还是不甘心,

    “他们巍国的皇帝就是创造出那种杀死我们数万人的炮弹之人,而他以后或许还会创造出更可怕的武器,我们此战就算不胜,也要全力杀死巍国的皇帝,不给子孙后代留下此祸患。”

    本来士气大败的聊军,听到他们今日受的苦受的伤死的同胞和爱马都是因为那个巍国皇帝,愤怒也充满了胸膛,同时大喊。

    “杀死巍国皇帝!!”

    “杀死巍国皇帝!!”

    全部冲向被巍兵重重保护的方向,在人海战术之下,无论火炮营如何发射大炮,手榴弹兵如何扔手榴弹,都没能阻止聊军冲向同一个方向。

    不断有聊兵被炸死,被砍死,但也不断有聊兵冲了上来。

    见聊兵不顾死活地冲向巍国皇帝,此战已一败涂地的申屠苍却癫狂地笑起来,就算是不能战胜你,本王也要杀死你。

    陆兰锖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挡在了被无数禁军包围着的贺疏舟面前,就算是他自己被敌军包围之时,也没有如此惧怕。

    而笑着的申屠苍却在后方听到了另一阵马蹄声,看着后方连成一片的巍军,没想到此时幽州城内的三万骑兵也出动了,此战场与幽州城相隔几十里,那么幽州城内的骑兵早就接到了增援的命令,申屠苍恶狠狠地盯着前方的陆兰锖,恨不得生啖其肉,没想到最后又被陆兰锖阴了一下,看着朝他们冲来的幽州城兵。

    此时才是真的败了,他杀不掉这个巍国的皇帝。

    申屠苍面如死灰地下令撤退,昨日的十三万东路和中路军,此时只剩下了九万多人,申屠苍甚至已经后悔进犯巍国,或许是百年内连夺巍国四州让他也轻敌了,今年聊国大旱暴雪,或许劫掠周边小国才是明智之举,他跟申屠宏和申屠镇没什么两样,也不过是败家之犬罢了。

    见聊军败退,此时战场上的几万巍军都沉浸在极度喜悦之中。

    看着欢呼雀跃的几万大军,和败退的聊军,贺疏舟此时却没有轻松下来,反而好像在思考着一个艰难的决定,而陆兰锖坚定地看着他的陛下,

    “陛下,只要您想要的,臣万死不辞。”

    有了爱人的鼓励,贺疏舟终于下定了决心,

    “继续追击聊军,夺回我们的铜州。”

    下面的几万巍军听到了陛下的话,都愣在那里,

    陛下刚刚说了什么?

    夺回我们的铜州,这句话大巍人已经等了百年了,自从百年前失去了淇州开始,百年间连失四州,大巍百姓从百年前的梦中也要夺回淇州,再到接连失去尚州,盈州,国力也一年年衰落,大巍人从每日都嚷着要夺回故土,到只有喝醉之人才敢说出一句收复失地,再到如今提都没有人愿意提收复故土之事了。

    是他们不想收复失去的四州吗?是他们不敢,他们甚至觉得说出口都是一种奢望,可所有守卫边关的巍兵都在心底想了无数遍,先人失去的土地,由他们来收复,这才不愧于祖先,这是他们留给子孙的荣耀,他们已在梦中演练无数次了。

    可谁知今日,这个他们说都不敢说的奢望,却被大巍的一国之主提起,还是在大败敌军之后。

    贺疏舟本就是冲动之下才下了这个决定,他如何不知如今刚经历一场大战获得安宁的几万大军,或许此时只想休养生息,可作为这个国家的主人,他太想收复失地了,那些与他们留着相同的血的同族人,此时却在异族的统治下生活,甚至被当作人质来威胁他们,他如何不想?

    贺疏舟见刚刚还欢呼雀跃的几万大军都一同沉默下来,他心中也开始打鼓,或许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手却被陆兰锖紧紧握住,陆兰锖朝他点了点头,贺疏舟再次下定了决心。

    “继续追击,收复铜周。”

    直到这时,贺疏舟才听到了一点声音,竟然是啜泣声,大多数士兵此时已经泪流满面。

    几声回应响起。

    “收复铜州!!!”

    “收复铜州!”

    声音一声声大起来,直到几万大军包括贺疏舟带来的三万禁军,都在齐声大喊。

    “收复铜州!”

    “收复铜州!”

    又不知谁带了头,喊了一句“陛下万岁!”

    所有人都齐声喊,

    “陛下万岁!”

    “收复铜州!”

    “收复淇州!”

    “收复尚州!”

    “收复盈州!”

    连跟着贺疏舟来到边关的几十位大臣,也擦着眼泪,跟着所有人一起大喊。

    贺疏舟这才意识到,他们不是不愿,他们是等得太久了,这百年来好几代人都等得太久了,以至于他们听到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难以置信,直到贺疏舟再重复了一遍,他们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此时带着十万败军逃到了铜州的申屠苍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却没想到后面竟然有追兵追来,而领头之人,正是那个他恨之入骨之人——陆兰锖。

    申屠苍此时格外地愤怒,不知道什么叫穷寇莫追吗?把他们追到如此境地,逼得他们不得不奋力一击,就算是他陆兰锖也必须付出代价。

    申屠苍朝后面的人喊道:“我们已经放弃了,可巍人仍不放过我们,与其等死,不如与他们决一死战,我大聊的男儿绝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而在后边的骑兵听到了后边巍军整齐的进军声。

    “收复铜州!”

    此时十万聊军一想到巍军的火炮和手榴弹,还有他们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竟然怕得发抖。

    中路的一个首领不禁说道:“大王,他们不是要杀光我们,只是想要铜州罢了,如今他强我弱,不如就将铜州还给他们。”

    而剩下的首领也纷纷应和,底下的骑兵也默默地听着,也有默认劝解之意。

    此时的申屠苍再看这些首领,想起读史书之时,巍国的盈州要失之时,巍国皇帝的那些大臣也是那样劝他的,而当时的巍国皇帝可谓被天下耻笑,连谥号都成了巍闵帝,而如今如史书中的荒唐场面竟然发生在了他的身上,去年之时的大聊还如日中天,如今却要向敌人讨饶,落荒而逃,甚至连土地都要拱手让人。

    他不甘心,他绝不能让自己沦落到如此境地。

    陆兰锖带着幽州兵和禁军火炮营和手榴弹兵去追你聊兵,此时的贺疏舟倒成了替他收拾后勤之人。

    如此一战,大巍不可能毫无伤亡,此战目前死亡两千多人,受伤八千来人,一共伤亡一万来人。

    受了轻伤之人,军医们快速用酒精给他们消毒。

    贺疏舟来边关,不仅带来了三万禁军,还带来了不少医学监之人。

    受了重伤之人被抬到了幽州城内,而医治他们的人不是军医,而是随行的几十个太医和医学监网罗的天下名医。

    而在医学监做学徒的李心慈也在随行的队伍里,她本是打算进入医学监学习骨伤救治,因为她本就擅长此道,谁知道进入医学监之后,李心慈才发现这医学监并不是如她所想的太医院,反而是个搞一些奇怪研究的地方。

    在见识到了曲监正创造的可以看见无数小虫子的神器之后,李心慈转而对研究这小虫子产生了兴趣,她知道陛下说很多病都是因为这小虫子作乱。

    她拜了曲监正为师,与他一同研究这小虫子,每天将不同东西都放在显微镜之下研究,而所有物品之上都有无数个无数种小东西,一日她将一块发霉的馒头放在了显微镜之下。

    却发现发霉之处除了一种虫子以外,没有别的虫子,这馒头是无数种虫子喜欢的食物,按理来说,这馒头应该比别的东西还要有更多种的小虫子才对。

    李心慈苦思冥想,想到了一种可能,这种小虫子能抑制别的小虫子生长,甚至杀死别的小虫子,陛下说过受伤发烧所谓炎症就是人身体中的小虫子作乱,可如今却有了一种小虫子能杀死别的小虫子,那不就意味着能够治疗这些炎症吗?

    想到此,李心慈将这种小虫子培育了起来,她将一只受伤发烧不退就快要病死的小狗喂了一点这种小虫子所生的精华,没想到这小狗竟然慢慢退烧了,之后就好了,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也没有什么别的毛病.

    得到这个好结果,李心慈跟老师说了这件事,曲庆也很震惊,当即给她拨了不少预算,还给她指派了十个手下,让她全力培育这种小虫子,几月之后或许他们大巍与聊国有一场大战,而这些小虫子或许能挽救人的性命。

    此时李心慈就带着不少小虫子所产的能杀死别的小虫子的精华来到了边关,看着这些重伤的病人,李心慈却不敢将这些不知是药物还是毒物用在这些士兵身上。

    两日以后,太医们看着这些断了手脚,高烧不退的病人,沉重地摇了摇头。

    小声地对着后勤官员说道,“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该扛过去的人已经扛过去了,此时还不退烧怕是没救了。”

    正好被路过的李心慈听到,李心慈心有不忍,进入屋内看着这些重病不治的英雄们,而他们身边守着他们最亲近的战友们,李心慈考虑了许久,才说道,

    “或许我有一法子,但不知管不管用,不知你们敢不敢一试?”

    就见这些病人的战友们径直朝她跪了下来,“大夫,您有什么法子就尽管一试,就算是有一丝希望,也总比没有好啊,若是救活了我兄弟,我们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若是失败,我们也绝不会怨恨您,也会感谢您的恩情的,我们不是不讲理之人,您就试试吧?”

    李心慈见到这些为兄弟战友跪下的英雄们,眼眶也是湿润了。

    从帐内将带来的精华取出,用温水冲匀,分给了这些高烧不退的病人,让他们的兄弟战友慢慢将这些药给他们喂下去。

    第074章 第74章

    这些守着重病之人的士兵们, 本来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对这位京里来的女大夫的医术也不抱太大的希望,倒也不是他们瞧不起女人,而是京城里来的太医和名医都摇头了, 这就是阎王爷铁了心要收他们的命了, 怕是没有万一了。

    这些人守着高烧不退昏迷的战友直到半夜,突然, 靠着床边半睡的守夜人被一个惊呼声吵醒。

    就见一人摸着他朋友的额头, “太好了, 退烧了。”

    另外几人当即也摸了摸身边人的额头,约有一半的人都退烧了, 而没退烧的也有不少没那么烫了。

    “难道那个女大夫的药真的有效?”

    有经验的人却长叹了一口气,“连太医院的名医都束手无策,怕是回光返照了。”

    本来还以为有了希望的众人又低落下来, 没想到高烧退了是回光返照,老天爷还是要把他们带走啊。

    翌日,竟有小半的人陆续醒来, 而脸色也变好了许多, 有的人也有力气说话了。

    可守着他们的人却没有丝毫的欣喜,看着小声说着话的人,都扭过头去擦了擦眼泪,而看着身边人的不舍, 好不容易醒过来的人也开始交代起了后事, 而身边的人也从小声啜泣变成嚎啕大哭。

    太医院来的大夫被这些人的哭声惊扰, 怕是有些人回光返照, 醒了过来,轻轻掀开帘子一看, 果然看有不少人醒了,不过这恐怕就是他们最后一次睁眼了。

    做了大夫,还是不习惯这种场面,何况这些人还是大巍的英雄。

    突然,这位太医睁大了眼睛,看这些醒来之人的脸色,不像是油尽灯枯啊,倒像是……

    太医匆匆进来,挤开围着的人群,抬起离他最近之人的手臂,欣喜困惑同时出现在他的脸上,他又赶忙将病人的手放下,去给另一位病人诊脉,而把着第二人的脉的太医更是迷惑了,又连忙诊疗三四人的脉。

    这些病人亲友见这位太医给这里的数位病人诊了脉,却又什么都没说,又匆匆离开了,本来心中燃起的意识希望又破灭了。

    却没想到不过一刻,这位太医又带着十来个太医匆匆进来,这十来个太医跟刚刚那位大夫一样,也是什么也不说,光诊脉和仔细看病人的脸色,而与刚刚那位太医不同,这些太医每看一个病人,嘴角就扬上两分,等这些太医将这里所有的重病之人都看上几番之后,这些太医脸上的笑容简直可以用灿烂来形容。

    病人亲友见这些太医的神色,此时心中也有了希望,难道还真是有门?

    这些太医分头看完病人之后,又聚在一起谈论起来。

    “方太医,怕是有八成的病人在好转。”

    方太医也接着说:“没想到啊,这一夜过去,竟然有三成的病人直接苏醒了,更有六成的病人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忧,八成的病人病情在转好。”

    “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不过太医们也十分疑惑,“这到底是为何?难道是有什么能起死回生的神医在我们之中?”

    此时站在这些太医之中而当今医学监监正曲庆的老师李太医,自然倒是想起了什么,“昨日我的徒孙李心慈喂了他们一种小虫子的精华,你们可是知道?”

    魏太医:“自然是知道,不过那不是胡闹嘛,只是昨日见他们也是药石无医,见病人亲友坚持,就让他们试试心中没那么痛苦嘛。李太医你总不可能说这些病人好转,是因为那小虫子水吧?李太医你教个徒弟不是一般人,难道还想徒孙也不是一般人吗?”

    别的太医也纷纷说:“是的,不可能是因为虫子水?”

    李太医长哼一声,“跟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你们几斤几两?怎么,除了我徒孙的虫子水,还有别的变数吗?”

    “你们不信不如用别的病人试试?总归他们昨日喝了这个虫子水也没毒。”

    魏太医:“就这些病人是危急的病人,别的病人都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可不能试你的虫子水。若是小病的给吃坏了怎么办?”

    李太医见这个魏太医更是不爽了,这老头不就嫉妒他的徒弟如今比他们所有人的官都大,他也在太医监任职,如今有太医院和医学监双份工资,而这个魏太医去年想把他的女儿嫁给曲庆,人家曲庆不愿意,这才看他更不顺眼了。

    可魏太医的女儿也不愿意,他早就觉得这魏太医为人老派固执,明明他的女儿医术也不错,可以到医学监找个活儿干,不比嫁人好,如今想不开还要针对他。

    李太医大声道:“如今巍兵没有重病死马当活马医的病人,可我们昨日可俘虏了三千多聊兵啊,重伤者一百多,不正好可以试试这虫子水?”

    魏太医:“这俘虏是我们的敌人,有那些军医给他们医治就行了,何必我们再费工夫?”

    李太医挑衅道,“陛下都说了要善待俘虏,魏太医你不会是怕真是我徒孙的功劳,所以非要阻止吧?”

    被李太医激了的魏太医也不服道:“试就试,到时候丢了大脸李太医你可不要羞得跳江啊?”

    李心慈被太医们叫来,才知道昨日的五十多位重伤不愈之人竟有大半已经退烧了,而身体也在恢复之中,也是十分惊讶,她师父的师父,也就是她的师祖李太医认为这些病人的好转是因为昨日她喂给病人的虫子精华。

    知道这些,李心慈的心跳剧烈跳动起来,若真是她的虫子精华救了这些重伤之人,那这虫子精华或许以后能救下无数人,这可是大功绩,百年以后,世人提起她,就不再说她是陛下的救命恩人,而是发现这虫子精华而拯救天下人的名医,有哪个学医者不想当跟药圣和医圣一样能千古流传的名医呢?

    李心慈将剩下的虫子精华拿了出来,也如昨日一样,兑了水喂给了重病之人,只是今日这些重病之人不是他们的英雄,反而是他们的敌人,不过作为医者,就是敌人也不愿见死不救。

    李心慈和众太医充满希望地看着这些喝下虫子精华的病人,

    突然,一个昏迷的病人突然发出十分沉重的呼吸声,众人赶忙过去,就见这个病人整张脸都浮肿起来,李太医扒开病人的嘴,见病人的喉咙气管都浮肿起来堵住了,不仅如此,病人身上还出现了红斑和红肿,本就重病难治,经这么一折腾,就算是有了多位太医的全力医治,这个病人还是在一个时辰之后停止了呼吸,而死因也不是重伤,而是窒息。

    魏太医:“好啊,李太医你还说这个虫子水是良药,我看分明是毒药,这病人就是被虫子水毒死的,幸好我们的英雄们昨日运气好,没有被这虫子水毒死,不然你的这个徒孙不知要造多少的孽,这女人就是不靠谱。”

    李太医被魏太医骂得涨红了脸:“魏太医你也是学医的,不知道有的药就是彼之蜜糖汝之砒霜吗?就算是药,也不可能合适任何人,在明日这些病人的病情没有恶化之前,我是不会承认这药水有毒的?”

    魏太医大笑,“那就等着明日吧,要是明日这些人也是没救了,李太医你得亲口向我承认,你不如我。”

    见两个太医争执起来,别的太医劝架都一时不知道劝哪边,只能长叹了一口气,默默不说话。

    翌日,魏太医见到李太医,更是头抬得老高,用鼻子对着他,就算那些虫子水今日没有毒死那些重伤的俘虏,但那些本就快死了,怕是今日也死了不少了,只要这虫子水没效果,他就能一辈子骑在李太医头上,就算他的徒弟是三品官又如何?

    众太医中,李太医走在前面,可一掀开帘子,看着昨日这些等死之人,魏太医就变了脸色。

    李太医紧随其后,一看这些病人的脸色,嘴角就翘了起来。

    而魏太医冲了进去,拿起一个病人的手臂号了起来,越号脸色越难看。

    而剩下的太医也纷纷冲了进来,也拿起其他病人的手开始诊脉,而这些太医的脸色却越来越好。

    “没想到啊,跟昨日那些病人一样,这些重伤不治的病人也大多数在好转了,还真是那个虫子水的功效。”

    而李太医看着他的徒孙李心慈,越看越高兴,这曲庆发明显微镜本就是他自己研究的,他也不过是运气好做了他的师父罢了,没想到他的运气还不止如此,又白捡了一个可救天下人的徒孙,还真是天降福运啊。

    魏太医看着老对头难看的脸色,“魏太医,你现在还服不服?”

    魏太医此时真是把老脸都丢尽了,不过他还是辩解道,“可有一个病人服了虫子水当场就死了,若是以后有个发烧脑热的,要用这虫子水治病,谁知本是小病却被活活毒死,到时候你们可怎么办?”

    “所以就算你这个东西真是有奇效,但他也只能在病人病到药石无医之时才敢用,根本就不是什么能救天下人的神药。”

    李太医:“就算如此,我的徒孙也创造了能救无数人的神药,你可没有这种徒子徒孙,你的儿子和徒子徒孙的医术还不如你的女儿,既然你们魏家医术传不下去了,不如全传给你的女儿,我让曲庆给你女儿安排进医学监,只要能力出众,也能当官。”

    魏太医:“李老狗,我承认这次是我输了,可你也不要毁我女儿的名声,这姑娘家家的能出去跟一堆大男人一起工作吗?那我女儿以后还能嫁得出去吗?你那个徒弟曲庆,就算是瞧不上我女儿,我女儿也不会自毁名节去医学监贴上去的,能想出这种羞辱人的法子,李老狗,你还真是不要脸啊!”

    李太医见跟这魏太医说不通,也不跟他多说了,“女子如何?今日我就要为我的徒孙李心慈向陛下请奖?你就将你的女儿一直关在家里待嫁吧,有你后悔的时候。”

    此时在岭南和交邕的第三批土豆已经成熟,而这次收获了上亿斤土豆,而边关的粮草也快要消耗完了,贺疏舟正跟着跟随来边关的二十多位大臣一同商量着如何将岭南和交邕丰收的土豆运往边关。

    就听王福来报:“陛下,医学监曲监正和一众太医求见。”

    贺疏舟没想到太医们竟然求见,也不知是为了何事?

    “传。”

    就见进来的除了一群太医和曲庆,竟然还有他的救命恩人李大姐。

    曲庆:“陛下,微臣有一桩大喜事?”

    贺疏舟:“哦?”

    【什么大喜事,不会是要成亲了吧,朕还得送贺礼,不会请旨让朕主婚吧?】

    旁边的大臣们悄悄笑了,而曲庆却变了脸色,陛下您就不能想点别的喜事吗?

    曲庆将这几日的事细细讲来,就见贺疏舟挑眉看向他的救命恩人李心慈。

    “李大姐,你不仅是朕的救命恩人,以后也是天下人的救命恩人啊?”

    【好家伙,青霉素都给你研究出来了,朕那次被刺杀不是就为了把李大姐带进京城医学监吧?】

    曲庆听到陛下的心声,也是抬起了头,没想到仙界有此物,还名为青霉素。

    魏太医却不太服气了,“陛下,这虫子水虽然救了不少人,但也害死了一个人,有一俘虏昨日刚刚服用了这虫子水,就满身浮肿红斑,喉咙后被堵住了,活活窒息而死,或许不用这虫子水,那人还能多活两天呢?”

    “这等可能有毒的东西,如何能给天下人用,不过是时日无多之人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贺疏舟闻言,倒想起了什么。

    “魏太医是说有人服用了青霉素过敏?”

    李太医:“陛下,这青霉素过敏是何意?”

    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贺疏舟,他却不知如何解释,考虑了好一会儿,

    “此物在仙界名为青霉素,可治许多种小虫子引起的炎症,但有的人却对其过敏,一用轻则全身起疹子,重则窒息而死。”

    “至于这过敏到底是何病?这要等曲爱卿多多研究了,朕也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李心慈亲眼看着一个人在她面前生生窒息而死,心中难安。

    “陛下,青霉素过敏可有法子可以避免?”

    贺疏舟摸着下巴仔细回想,可他也不是学医的,自然也想不到什么具体的,

    “倒是有一法子名曰皮试,具体的朕也不知,应该是用极少的青霉素,然后将手上的一点皮挑开,接触一点稀释得很清的青霉素,这样此人若是对青霉素过敏,就有了症状,可因为接触到的青霉素过少,也不至于丢了性命,最多就有一点不舒服的症状罢了。”

    “在用药之前试一试是否过敏,自然也就避免了他们因服用青霉素而死亡了。”

    众太医和李心慈一想,这个法子还真是不错,在用药前小剂量先试一试,也不怕出事了,这样一来,这青霉素不仅能治重伤不治之人,也能治普通百姓的头疼脑热。

    众人:“陛下圣明。”

    【青霉素也是提高寿命,和减少夭折率的一大原因啊。】

    【要是青霉素能够量产,大巍百姓的平均寿命或许能提高个几岁。】

    太医们听到贺疏舟的心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天下人都能提高几岁,这何止能被陛下嘉奖啊,这李心慈以后简直能跟药圣和医圣齐名,这可是一个女人啊,还是一个没有什么传承和家世的女人。

    大臣们听到这话也同样激动,这世间最大的伤心事就是孩子夭折和家人重病,若是此物真的有如此神效,那么以后怕是孩子的夭折数也会大大减少,而不少风寒病也因此变成了小病,而且,这样大巍的人口也会增多,如今良种有了,大巍百姓以后也不怕饿肚子了,反而缺少是人。

    贺疏舟:“李大姐,如今你立了如此大功,朕也要嘉奖你。”

    “朕封你为医学监四品少监。”

    魏太医听到这话,简直气得快要晕过去了,跟李太医斗了一辈子没输过,临了了李太医的徒弟和徒孙却纷纷当上了高官。

    而大臣们听到这话更是惊讶了,虽然陛下说了女子以后也能科考为官,可现在离科考还有两年,如今除了宫里的女官,这外面还都是男子当官,今日陛下直接来了这么一出,他们如何能接受啊,怕是以后要被女子骑到头上,这还像话吗?

    众大臣看向御史大夫,御史大夫也开始例行程序。

    “陛下糊涂啊……”

    却没想到还没说完就被贺疏舟打断。

    以往贺疏舟听到御史大夫说他糊涂,知道他也是为自己着想,只是与他三观不太合罢了,可今日再被御史大夫骂糊涂,贺疏舟却直接怒了。

    “御史大夫,朕问你,如今曲监正和施监正,还有房少监升官,你认为合不合适?”

    御史大夫看着陛下黑沉的脸,悻悻道:“微臣刚开始不了解,觉得不合适,之后了解了几位大人的功绩,就觉得合适了。”

    贺疏舟:“那李心慈的功绩比这些人少吗?或许以后这青霉素也会救你及你的家人一条命呢?你为何觉得朕封她为医学监四品少监不合适?就因为她是女子?”

    御史大夫小声辩驳:“可是从未有过女子做高官啊,老祖宗也没有这个规矩。”

    贺疏舟:“按老祖宗的规矩,你应该在茹毛饮血,如何今日倒穿了一身禽兽,按老祖宗的规矩,也没有老祖宗吃过土豆,那就让天下人活生生饿死?按老祖宗的规矩,老祖宗也没见过炮火,那就让聊国将我们大巍给占了?”

    “这些你怎么不反对,如今朕让女子为官,你倒是骂朕糊涂了,好生双标啊,究竟是朕糊涂还是你糊涂?”

    说完又看着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群臣,“不止是御史大夫,朕知道你们也是这么想的,这男人占了千年的位置,如何甘愿分一些给女子,自然要反对了。”

    “不过,李心慈是凭自己的本事得的高官俸禄,要是今日发现这抗生素的是男子,朕也会封他为医学监四品少监。”

    底下的大臣此时一句话也不敢说,

    而贺疏舟又说了一句让他们瞪大眼睛的话。

    “这医学监朕以后会改为卫生部,李心慈和曲庆有同样的机会升任巍医学部正二品尚书,朕衡量他们只会以他们的功绩,而不是他们的性别。”

    这些一二品的大员都愣在了那里,没想到这个女子的官位竟然还没有到头,以后竟然可能跟他们这些一二品的大官平起平坐,这丞相和枢密使,还有六部尚书都算是内阁成员,可按照规矩,只有进过翰林院的人才可能进入内阁,可如今这个曲庆和李心慈,别说中了一甲二甲进士进内阁了,连秀才都不是,以后却可能跟六部尚书平起平坐。

    饶是知道陛下非常愤怒了,六部尚书还是大着胆子,

    “陛下,不可啊,唯有进过翰林院之人,才可能进入内阁。就算是让女子为官,也不能坏了这条规矩啊,若是曲庆和李心慈能参加科考,考取二甲进士,无论他们是女子还是之前是太医院学徒,臣等绝无二话。”

    贺疏舟看到六部尚书一副排除异己的模样,轻笑出声,

    “六部尚书,曲庆和李心慈没有考中二甲进士,而你们又发明了显微镜和青霉素吗?”

    “没有显微镜,李心慈如何能发现青霉素,所以这提高百姓几年寿命的神物是李心慈和曲庆共同的贡献,六位爱卿,你们是觉得你们之中也有人的功绩能与之相比吗?”

    大臣们被陛下一步步地打击,这才意识到他们对大巍的贡献远远不如曲庆和李心慈,若是他们以后有传,最多是名臣,而这两人以后的传怕是会被捧为圣人,如此一来,什么二甲进士和翰林院又算得上什么,如今的人难道还记得百年前的二甲进士和六部尚书吗?

    大臣们:“臣等远不如曲大人和李大人。”

    而这些大臣们更是意识到了,陛下的到来给大巍不仅带来了神物,更是激发了不少的人才,若是他们再不努力,以后只能泯然众人,后人提起他们,只会说他们是陛下这位千古一帝的臣子,而施药,曲庆,李心慈和方奇略等人,却因为他们的贡献而在史书上留下了独属于他们的一笔。

    他们如何甘心,他们也要跟着陛下进步,以后名垂青史。

    贺疏舟本以为说话重了一些,恐伤了君臣情谊,却没想到从这些大臣们的眼中看到了不服输想要大干的干劲。

    【六七十岁,正是闯的年纪,加油!!!】

    大臣们闻言:( _)

    第075章 第75章

    几日后, 那些本来在这场战争中受了重伤,怕是药石无医之人,却有八成活了下来,而且他们的身体都慢慢恢复了, 甚至有年轻好得快的, 已经能下地行走了。

    此时在幽州并州和凉州的边关军都知道了,有一个女子李心慈造出了一种神药, 能将许多重伤濒死从死线上拉回来, 而陛下还赐了她一个四品官当, 虽然他们之前没有见过女子为官,但这可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啊, 能有如此大的功绩当然能为官,于是李心慈获得了所有边关军的爱戴与尊敬,人多势众, 若是以后还有人因为李心慈是女子就反对她做高官,十多万边关军也不会答应。

    而李心慈为官显然也为今后别的女子为官开了一个好头。

    就连与李太医的死对头魏太医,虽然口口声声说着女子本就应该待在家里料理家事, 但见到李心慈成了四品官, 而他的女儿医术高超,比他的徒子徒孙有天赋得多,魏太医表面上还是与李太医每日斗嘴,背地里却悄悄去信给家里, 让女儿准备准备, 去医学监谋个差事。

    但此时的边关甚至整个大巍都流传起了一条传言。

    说当今陛下, 并不是什么神仙下凡, 而是被恶鬼附身了。

    唯有恶鬼才能造出那般能使天崩地裂,使人灰飞烟灭的毁天灭地之物, 如今这杀器只是用在聊人身上,可早晚这杀器也会用在他们大巍百姓身上,以往的战争虽然伤亡也不少,但也不可能顷刻间使数千人甚至上万人灰飞烟灭,可如今这杀器现世,必将使人间血流成河。

    这等人如何能担得起神仙之名,唯有恶鬼才能如此,而且他还不是一般的恶鬼,简直是阎王,而他身边的大臣们也不是所谓的天上的一百零八星宿,而是阎王身边的百鬼,为了祸乱人间才出现在世间。

    边关的士兵这几日本为了这百年来最盛大的一场胜利而振奋着,却听到了这条传言,就算那炮弹是他们大巍的武器,但也确实太过可怕了一些,就算那炮弹没用到他们身上,但他们就算是会想起那般血肉模糊的场面也觉得可怕。

    若是以后他们的敌人也学会了这个炮弹,那有朝一日,这个炮火也会燃到他们身上。

    虽然在心中不敢说,但仔细一想,大多数边关军对陛下的惧意就已经大于敬意。

    贺疏舟在边关也免不了要上早朝,贺疏舟正与医学监监正曲庆和少监李心慈商讨战场如何预防传染病,经过如此一战,边关尸横遍野,正是很容易出现大疫,如今虽然也有抗生素这种神药,但贺疏舟深知这抗生素只对大多数细菌有效,但古往今来的瘟疫,肯定大部分由病毒引起。

    所以,为了避免疾病,必须预防。

    曲庆发明的显微镜不过是普通光学显微镜,不能看到病毒这种比细胞细菌还要小上无数倍的东西,所以曲庆和李心慈不太理解病毒所说的病毒是何物?

    但他听明白了这病毒可通过人体的□□或接触传染,打喷嚏或一同吃饭睡觉都可能将病毒传染给他人。

    李心慈:“陛下,那么就要将有了症状可能有传染病之人单独隔开,以免他们传染他人,若是发现及时,或许就能消灭一场本该出现的瘟疫。”

    李心慈:“不仅如此,陛下说石灰和酒可杀菌杀毒,臣在京城之时也有过研究,生石灰和烈酒的确可以消灭病菌,想必也可将空气中的病毒杀死,可用生石灰在病人曾出现的地方消毒,据臣所知,陛下之前岭南水患就是这样交代的。”

    贺疏舟欣赏地看着他的两位臣子。

    【哎,这才是能为朕解忧之人啊。】

    而旁边的大臣们将牙都咬紧了,陛下真是喜新厌旧之人,之前还叫他们爱卿,说他们是陛下的良臣益臣,今日就有了新人,就将他们旧臣给忘记了。

    李心慈接着说:“臣还用别的方式尝试过杀死病菌,发现用沸水也可杀死病菌,所以病人用过的物品,也可用沸水消毒,至于病人穿的衣物等不适合用沸水的,臣也有一法子。”

    贺疏舟拍,“接着说。”

    “工部已经根据陛下之前粗略制作的温度计,造出了更精确的温度计,臣发现在用一直恒温五十五度的热水浸泡半小时,也可杀菌,所以对于不方便用沸水和酒精生石灰消毒之物,也可用温热水消毒杀菌。”

    【好家伙,巴氏消毒法也让你给研究出来了。】

    贺疏舟拍了拍手,“很好,你比朕想得全面,果然是术业有专攻。”

    钱之荣:去年他为陛下守京城之时,陛下都没有为他拍手称赞,如今有了新人,就是不一般啊。

    大臣们:就是就是,陛下偏心。

    见着大臣们幽怨的目光,贺疏舟颇觉好笑。

    【一大把年纪了,还学别人争风吃醋,还真是不沉稳啊,也不知道你的家人知不知道他们的老爷如今在朝堂上跟个小孩一样。】

    被贺疏舟揭穿的大臣们:每到这种时候,就痛恨自己能听到陛下的心声,陛下有时候看得太穿也不好,伤我们的君臣情谊啊。

    [系统通知:边关三州的边关军总体忠诚度下降10%,积分-1000。]

    [警告:目前边关三州的边关军总体忠诚度为60%,当总体忠诚度低于50%之时,就可能影响士气,大大降低胜利率,当总体忠诚度低于40%之时,叛乱可能大大增加,总体忠诚度低于20%之时,一定会发生叛乱,请宿主时刻注意士兵总体忠诚度,以免发生难以挽回之事。]

    【为什么边关三州的总体忠诚度下降了。】

    听到此话,所有的大臣脸色一变。

    【这两天好像枢密使和方首领都将朕与边关军牢牢隔开,好像生怕朕近距离接触到任何一位边关军,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大臣们闻言,就知道如今是瞒不了陛下了,谁让陛下是神仙下凡,无所不知呢?

    钱之荣:“启奏陛下,近来聊人有探子挑拨发布谣言,说陛下您不是神仙下凡,反而是……”

    见钱相犹豫,贺疏舟就知道这不是好话,“是什么?朕什么都听得,不必顾及朕。”

    钱之荣:“说陛下您是附身的恶鬼,是地下的阎王,才造出了那等可使天崩地裂的杀器。就连我的人,回想起那炮弹都感觉到后怕,怕有朝一日,这炮弹被我们敌国所掌握,这炮火终将一日也会波及他们。”

    【这样一想,朕还真像是阎王啊。】

    这些传言正是此时被陆兰锖带领的铁骑和火炮兵追赶着的聊国大王申屠苍的手笔,他一见到那些炮火,就认为那个拿出这种能使天崩地裂,灰飞烟灭的巍国皇帝是从地底爬上来的真正恶鬼,是率领着百鬼的阎王,而凡是参与过那场大战的聊兵无不这样觉得,那他们巍人难道是铁打的胆子,不怕吗?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使天下血流成河的杀器,不仅是他们聊人怕,巍人也怕,听说最近聊兵也是人心惶惶,被他们一挑拨,就怕他们那位巍国皇帝得很啊。

    申屠苍:“让那些卧底再传播一条传言。”

    “就说巍国皇帝强取豪夺他们的战神王爷陆兰锖,唯有恶鬼阎王才能干出此等事来,挑拨效忠陆兰锖和巍国皇帝之人之间的关系,让他们闹起来,争起来。”

    “如今陆兰锖所率领的队伍里既有他带起来的陆家军,也有一心效忠巍国小皇帝的禁军,若是他们都知道了巍国皇帝对他们的王爷强取豪夺,你说那些陆家军还能与禁军好好相处吗?”

    底下的人:“可是大王,若是那个王爷真是跟巍国皇帝勾搭上了,是自愿的可怎么办?”

    申屠苍:“怎么可能会有一个战功赫赫,一直强势无比的男人,愿意担着男宠的名声呢?一定是那个巍国皇帝强迫的。”

    “传令下去,让他们闹起来。”

    底下人:“是。”

    巍军营帐内,此时他们与聊军已经追击了好几日了,本想直接将这些聊人赶出铜州,这样他们就能顺利收回他们失去了多年的铜州,可没想到这些聊人虽然不敢与他们一战,但总是在铜州里兜圈子,始终不愿离开铜州,显然那个聊国大王申屠苍不愿意放弃铜州。

    而安宁王陆兰锖被皇上强迫的消息也在这十万军中蔓延开来,这些跟随了陆兰锖八年的陆家军,虽然也是效忠于当今圣上,但他们更在乎带领他们守关多年的王爷,如今回想起来,王爷一个大男人,本该娶一个大家闺秀,名门望女,生上几个孩子,听说王爷在京城里还有一心上人,日日写信。

    可没想到却遇到了皇上这个横插一脚的,在数万大军面前强迫王爷就范,以后或许会跟兵神一样被后人奉为战神的王爷,经这么一遭,以后后人提起王爷,首先想到的不是王爷的赫赫战功,而是大巍皇帝贺疏舟的男宠,王爷还要替这位皇帝拼死收复铜州,铜州虽然是大巍所有人的铜州,但那更是他们天家的铜州。

    老王爷也是为他们皇室而战死,而王爷的先祖们世代哪一个不是为皇家保卫边关,如今还剩下一个独苗了,还要被皇上强迫,这也太欺负人了。

    经过传言这么一发酵,原本齐心协力,团结一心,亲如一家的边关军和禁军,之间的关系却剑拔弩张起来。这些禁军唯一效忠之人就是当今圣上,那么他们就是皇上强迫他们王爷的帮凶。

    这些禁军见这些陆家军连带上讨厌上他们了,也不惯着他们,他们陛下是神仙下凡,看上安宁王是他的福气 ,别人想要还没有呢,还搞得跟多么不愿意一样。

    而军中的传言,因为事关陆兰锖的男人尊严,所以也没有人敢将这些传言告诉陆兰锖,所以陆兰锖对此一无所知。

    胥向荣:“王爷,如今陛下还要靠您收复铜州呢?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而您如今手下有如此整个陆家军,而火炮营也在您的手上,不如您就……”

    陆兰锖看着这个跟了他多年的手下,愠怒道:“胥向荣,你有几个脑袋,敢撺掇本王造反,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但凡是有第三人在场,本王就将你给砍了。”

    “本王一直教你们要忠君爱国,如今你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就算是曾经权倾朝野的丞相霍松,也被当时手段还很青涩的陛下轻易拿杀,你觉得你的脑子能跟霍松比吗?”

    胥向荣:“王爷,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是说陛下强迫于您,您不如趁现在对皇上有用,跟皇上断了,我们拿下铜州之后又接着拿下剩下三州,等王爷您收回四州,怕至少也要一两年了,皇上也早就对您淡了,您战功赫赫皇上是明君,也不会太过为难您的。”

    陆兰锖闻言沉下了脸,“一两年皇上就会把本王给忘了?”

    胥向荣:“王爷,大家都是男人,当然是了解男人的,肯定会把您给忘了的。”

    陆兰锖长哼一声,“本王绝不会让此事发生。”又想起自从大战以来,战事繁忙,他已经多日没有跟陛下写过长信了,也顾不得其他了,赶紧将他的几本情书教程翻了出来,提笔写了起来。

    而他没有注意到,他与贺疏舟通信的几封信也散落到了地上,恰巧被眼尖的胥向荣看到。

    胥向荣看到王爷散落在地上的信,第一行写着陛下亲启,而之后就是甜得腻人的缠绵之语,而这封信的笔迹分明就是他们的王爷陆兰锖,看到这封信的胥向荣当场就愣在那里,难道……

    胥向荣悄悄捡起那封信,直接翻到了最后,时期竟然是去年九月,而那时他们才刚刚知道王爷有一心仪之人,却死活不告诉他们这人是谁,胥向荣又悄悄看了几眼,王爷在信中竟然威胁陛下,若是不答应他,他就没有心情再带领边关军了。

    没想到,强取豪夺的人竟然是他们王爷,而皇上才是为了国家忍辱负重之人。

    若是让那些护着陛下跟眼珠子一样的禁军知道王爷竟敢威胁强迫他们陛下,不会半夜拿大炮把他们给轰了吧。

    胥向荣:“不会吧,强取豪夺的人不会是王爷您吧?去年您说的心仪之人不会是陛下吧?”

    闻言陆兰锖停下了笔,耳尖微红:“本王与陛下明明是两情相悦。”

    胥向荣:“如今军中传言您被陛下强迫,我们的边关军与禁军不太和睦。”

    陆兰锖这才知道又被申屠苍给阴了,前日李传言陛下是恶鬼附身,他还是整治了好几天军威,逮出了不少的卧底,没想到这聊国的卧底还没逮干净,如今挑拨起两军关系来。

    “难道只有他聊国在我魏军里面有卧底吗?我们大巍在聊军里面也有卧底,既然聊国玩阴的,那我们也奉陪到底。”

    陆家军和禁军之中,最近又有了一些传言,说这王爷和皇上啊,非但不是他们之前所听到的那般是强取豪夺的关系,反而是两情相悦,王爷腰间的那把匕首,就是皇上送给王爷的定情信物,而王爷日日通信之人正是陛下,王爷也要将收复铜州作为礼物献给陛下。

    这些士兵就算是之前不理解男子之间有什么感情,但听到这些传言,知道陛下与王爷竟然是相爱的,他们之中,一个是能逆天改国运的皇帝,一个是百战百胜的王爷,若是忽略古往今来所谓阴阳调和,单论两人的功绩和成就,这世间还有比他们二人更相配之人吗?就连相貌也是王爷英武陛下俊美十分相配,不知为何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他们心中,若是贺疏舟在,就会告诉他们这种情绪叫做磕到了。

    陆兰锖之前并没有想过在数万人面前秀恩爱,不过这种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与陛下两情相悦的感觉真是好,虽然这之中有一些夸张和美化,但陛下也一定不会介意他将他们相爱的时间提早了一些,毕竟要让所有人信服嘛。

    (贺疏舟:你还真是想得美啊,朕何时给了你定情信物?)

    这时这些边关军和禁军的关系也融洽起来,甚至因为都磕着陛下和王爷的感情,比几日前更是融洽了。

    而此时的聊军涌出了一些留言。

    大聊的大王申屠苍,为了害死他的两个哥哥,不惜策反了大王子申屠宏和二王子申屠镇的身边之人,让他们挑拨两个王子贸然出兵凉州和幽州,才致使大败,五万人被巍兵所杀。

    原来的大王子申屠宏的属臣和二王子申屠镇大姬妾如今却被大王提拔,这就是他害死两位王子的证据。

    申屠苍也听到了这些传言,自害死他的两个哥哥,他就没想过隐瞒这件事,也根本瞒不住,但他没料到自己竟然会被巍军大败,若是他大败巍军,就算是他害死父兄,底下的人也要说他是有胆识,可如今大败,杀害父兄就成了大罪。

    聊军中还有一条传言,说大王申屠苍刚愎自用,今年大旱严寒,本来劫掠周边小国也能勉强活下去,可大王非要派兵攻打坚不可摧的巍国,致使数万人被歼灭,连一点粮食都没有抢到,而巍军却有源源不断地粮食运来,根本就没有受这场大旱影响。

    如今他们不仅大败,还被巍军追击,连铜州都要失去了。

    而大王申屠苍为了不背更多的骂名,明明打不过拥有大炮的巍军,却死活不肯放弃铜州,他们大军虽然有食物运来,还不至于饿死,可那时抢夺后方百姓本就不够吃的粮食而来的,后方百姓今年已经不知饿死了多少了,那之中可有他们的家人啊,让他们如何不恨。

    申屠苍听到这条传言,气得将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摔碎了,尤其是看到巍国所产的玻璃器皿,更是大怒,巍国靠出售这玻璃器皿,攒下了不少财富,而这些银子竟然有他们聊国的钱,如今他们买玻璃器皿的银子却变成了炮火射向他们大聊士兵,叫他如何不气。

    “是谁将这个东西放在本王的桌案之上的,将他处死。”

    看着大怒的大王,这些首领们却没有管大王的话,反而劝道,

    “大王,如今巍兵穷追不舍,反正这铜州也不过是抢来的,为了十多万大军的性命,不如放弃了吧,我们养精蓄锐,以后打听到了□□,以后再夺回铜州。”

    申屠苍气得吐出了鲜血,“你们是让本王放弃铜州,这是遗臭万年的亡国之君才会干出的事,你以为放弃了铜州他们就会放过我们,他们还要尚州,淇州,若是一味妥协,你信不信他们会把我们整个大聊都给占了,到时候我们的百姓就成了亡国奴。”

    首领们:“多年前人家巍国如日中天就没占,人家嫌我们聊国国土严寒冻土,种不了地,大王,这次我们就放弃铜州吧,若是巍国人还想要我们的其他三州,我们绝不会妥协,一定与他们决一死战。”

    申屠苍见这些被火炮吓怕了的将领,如今成了丧家之犬,可他们如今人多势众,他们聊国也不像巍国那样中央集权,若是他们都不同意死守铜州,他这个聊王就算是被架空了。

    想到这里,申屠苍被气得晕了过去。

    胥向荣:“王爷,我们为何不再牢牢追击聊兵了。”

    陆兰锖:“本王再等他们主动将铜州还给我们,我们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铜州。”

    胥向荣:“王爷,您在说什么梦话?”

    却没想到,过了几日,聊军竟然真的退出了铜州,他们真的不费一兵一卒就收复了铜州。

    收复铜州的消息传回了贺疏舟所在的幽州城,整个幽州城都无不为之欣喜。

    而聊国潜伏在巍国的探子,却在这举城沸腾的氛围里搅风弄雨。

    卧底:“咱们陛下是恶鬼转世,创造出了让世间血流成河的大杀器。”

    旁边人:“可是我们陛下创造出的炮弹收复了铜州。”

    卧底:“陛下强迫了安宁王,让万人敬仰的战神成了他的男宠,以后只能背骂名。”

    旁边人:“我们陛下瞧上谁是谁的福气,他要瞧上我这个有妻子和几个孩子的大男人,我的妻子也会给我打好包袱的,难道还委屈了安宁王吗?”

    卧底:“陛下让女人当官,简直是倒反天罡。”

    旁边人:“什么女人,那是我们所有边关军的救命恩人。”

    说着这人打量了此人一番,“你不会是卧底吧?”

    “有卧底,抓住他。”

    卧底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义愤填膺的众人拿下。

    [系统通知:边关三州的守兵忠诚度提高30%,积分+300.]

    [系统通知:边关三州的守兵忠诚度为90%,获得特殊效果忠诚不渝。]

    第076章 第76章

    [重要通知:恭喜宿主第一次扩大了国家领土, 这是一个重要的时刻,获得积分1000分,并获得一个系统商城物品兑换券碎片,四片碎片可合成一张系统商城物品兑换券, 此券可兑换系统商城出现过的任何商品。]

    贺疏舟打开系统, 果然看物品栏里出现了一个(系统商城物品兑换券(1/4))。

    而一群年纪已经不小的老头子正在热泪盈眶庆祝着百年来第一次收复故土之时,却见他们的陛下若有所失。

    【去年刷新到玉米种子, 却要朕两万积分, 当时把朕卖了都没有, 无奈只能错过。】

    大臣们:正高兴的时候怎么又提这件他们所有人都后悔不已的伤心事,听陛下说这玉米种子的作用可不亚于如今种植的亩产千斤的土豆, 又可以用来吃,也可以用来养牲畜做什么饲料,还可以用来制糖和酿酒, 而且也产量高且连山地旱地都能种,可陛下当时却被高昂的积分价格给困住,别说陛下了, 就连听到陛下心声的他们都气死了。

    而且据陛下说那个什么商品刷新之后就没有重复上的, 看来都是一次性的,错过了就错过了,以后想要啊,就得开船去几万里之外的叫什么美洲的地方去找, 还不一定找得到, 就算找到了还不一定是陛下想象的样子, 可能仙界的一个玉米可得几百籽, 那美洲现在的玉米就可能只有几个籽,还需要数代人甚至几百年的培育。

    一想到此, 就连他们盼了一辈子的收复铜州都没那么高兴了。

    大臣们:陛下,您是懂什么叫扫兴的。

    【如今没想到啊,因为收复了铜州,就送了朕一个商品兑换券,连错过了的玉米都可以兑换。】

    大臣们:什么?我们不会是在做梦吧?玉米还能得到吗?

    【不过只是碎片,还要集齐三个碎片才能合成一个兑换券。】

    大臣们:收复铜州,得到一个一个碎片,那不是收复了尚州,淇州和盈州,就能合成一个什么兑换券了。

    【不过如今刚刚一战,收回铜州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大军需要休息,百姓们还要休养生息啊。】

    户部尚书:还休养什么生息啊,有了能喂牲畜能制糖能酿酒的玉米,百姓们才能休养生息啊。

    工部尚书:不给百姓们发粮食,怎么休养生息,百姓们怎么有力气修水泥路修水库修堤坝,陛下您糊涂啊。

    枢密使:什么需要休息,我们边关守军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

    钱之荣站出来,“陛下,如今收复了铜州,不如趁热打铁将剩下的三州都给收复了吧。”

    大臣们也纷纷附和:“是啊,陛下,如今士气正盛,正是趁热打铁收复三州的时候。”

    贺疏舟这才看这些年纪已经不小的大臣们,本以为他们比较保守,收复铜州已经是大喜了,跟他一样想着休养生息,却没想到,

    “可打仗也太劳民伤财了,朕不愿百姓如此。”

    兵部尚书:“陛下,您今年可只有二十岁,正是闯的年纪,怎么一点干劲都没有?要改。”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别的大臣:“就是就是,如今正是收复三州的大好时机啊,您出去随便拉一个守军来问问他是想休息还是接着收复三州,他一定会说想接着收复三州。”

    贺疏舟见这些大臣们都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

    【倒反天罡啊啦,没想到朕这个激进者被这群保守者嫌不够激进。】

    大臣们:三州和玉米种子我们都要。

    此时的铜州,陆兰锖已经在铜州边关派驻了守兵,这也意味着,铜州已经彻底在他们的管辖之内了。

    胥向荣:“王爷,不知这仗还接着打吗?”

    陆兰锖看着刚刚从幽州而来的信,笔迹正是他心心念念之人的。

    “接着打,一举将三州都收回来。”

    胥向荣瞪大了眼睛,虽然他也想一鼓作气一举收复四州,但

    “王爷,今年不仅聊国干旱和严寒暴雪,我们的北方三州不四州也干旱和暴雪,如今怕是粮草快要不足了。”

    话音刚落,丁副官匆匆赶来,

    “王爷,从岭南和交邕送来了不少粮草,其中一多半是一种叫做土豆的东西。”

    陆兰锖虽然知道这土豆亩产两千多斤,如今怕是收了第三茬了,可也不知土豆具体收获了多少,连边关都送上了。

    几人出去查看,竟是源源不断看不到头的粮草运送马车,

    陆兰锖问主管这次运送粮草的兵部员外郎,“这次送了多少粮草?”

    员外郎:“回王爷,如今送来的稻粟等粮草约有一万万斤,而土豆这种粮草约有三万万斤,足够所有边关的守军吃上三个月的,而等到三个月后,新的一批土豆也成熟了。”

    主管后勤的丁副官:“什么?一共有四万万斤,按以往安排的食量来说,都可供边关守兵吃上大半年了,我们可从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啊?”

    刚刚还忧愁粮草的云麾将军胥向荣:“王爷,我觉得我们应该立刻收复三州,才不辜负陛下给我们这么多的粮草和神兵利器和盔甲,还有羽绒服,从今天起,神仙下凡的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老胥绝不置疑一句。”

    此时的尚州,申屠苍冷笑着看着底下的首领,

    “你们认为只要让出铜州,那个巍国小皇帝就会放过我们了,现在如何,那些巍人退兵没有?”

    说完将手中的信纸朝底下跪着的首领脑袋上砸。

    “如今巍人不仅没有退兵,还运了不少粮草到铜州边关去,我们的探子说,这些粮草足够巍人吃上整整半年,三个月以后新的粮草就成熟了,巍人过得好啊,他们的小皇帝还怕他的守兵吃不上新鲜的,再看看我们,后方的百姓吃都吃不上,不知饿死了多少?”

    “这就是你们的好主意,今日让一州,明日让三州,再让让怕是要把整个聊国让给人家了。”

    底下跪着的首领努了努嘴,怎么人家的小皇帝就能让百姓吃饱穿暖,你做大王就让百姓饿殍遍野,这还怪到他们头上了。

    申屠苍:“去年陆兰锖派人烧我们的粮草,那么今年他们那么多粮草,自然需要看守粮草的人也多,难免有一个两个是我们的卧底吧,让他们想方设法烧了那些粮草。”

    在后勤卧底的聊国卧底,很快收到了聊王让他们火烧粮草的消息,以往让他们悄悄传几个谣言也就罢了,如今还让他们烧粮草,烧了粮草还能活吗,人家上次烧粮草都是派了两千重骑拿着神兵利器来烧的,聊王呢?让他一个人去烧,真是领着一个人的俸酬,干着巍军两千重骑的活啊,还不能不干,不然若是聊军那方曝出他们是卧底,他也活不成了。

    当夜,丁副官突见外面有火光,赶忙出去,

    果然看放着土豆的粮草区有了火光,怕是有卧底火烧粮草了。

    连忙交人提水救火,却没想到这火将装着土豆的麻布口袋给烧完了之后,就熄灭了,丁副官这才想起,这土豆含水极高,根本就点不燃,也不知道这些卧底为何放着稻和粟这些干粮草不烧,反而要烧这个根本点不燃的土豆。

    陆兰锖和胥向荣也被火光引来,他们还没靠近火光这火就熄灭了,看着满地滚落的土豆,和空气中传来的烤土豆香味,胥向荣忍不住说道:“正好聊军卧底把土豆给我们烤了,我们今日就吃烤土豆吧。”

    隐藏在人群中的卧底抽了抽嘴角,没想到他辛苦一番,只是给守军换了一个今日菜谱,他怎么这脑子啊,只想着要烧粮草,却没想到这土豆不易燃啊。

    陆兰锖眼神锐利地盯着隐藏在人群之中的一人。

    注意到安宁王的目光,这人想着悄悄离去,却没想到被武功高强的安宁王当场拿下,

    丁副官:“王爷,难道这人就是火烧粮草的卧底?”

    此人:“冤枉啊,王爷,小人身上的脏污是刚刚救活弄脏的,这里不少救活之人身上都有脏污啊。”

    身上有脏污之人看看自己,又看看这个被王爷押着的人,“王爷,我看此人真是救活导致的脏污。”

    陆兰锖沉下脸:“刚刚提水救火之人,下半身衣服都是半湿或是全湿的,你身上一点水渍没有,如何敢称自己是救火所致?”

    此人:“王爷,小人刚刚没有提水救火,而是扑火。”

    “扑火能让你的袖口有着烈酒的味道吗?”

    陆兰锖没有让此人再接着狡辩,而是直接将他押了下去,在铁证和严刑面前,这个人终会承认的。

    之后一月,陆兰锖率领的边关军和火炮兵将聊国的十五万大军逼至尚州,而聊军的西路军和东北路军却被凉州和并州守军牵制,不能来援。

    聊军首领们想退,而聊国大王申屠苍却想战,双方意见不合,致使在一场战役中,聊国大王身边守兵不慎,受伤还未痊愈的聊国大王申屠苍被巍国战神陆兰锖生擒。

    看着被他生擒的聊国大王,这位害死父兄杀伐决断之人,若是对手不是他们的陛下,未必不能成就他的霸业,可是非常可惜,他们大巍如今可是有一位神仙下凡的陛下。

    双手双脚被困住的聊国大王申屠苍仍是一脸不屑地看着这个他恨不得生啖其肉之人。

    陆兰锖:“只要你们聊国放弃本应属于我们的尚州,淇州和盈州三州,本王就放你这个聊国的大王回去。”

    “你写信给你手下的首领,只要你们一退出三州,本王就马上放你回去。”

    申屠苍大笑:“陆兰锖你也太瞧得起我了,他们会用一个三州换一个没用被生擒的大王。如今本王身受重伤,连普通人都打不过,又连出烂计害死数万人,他们早就恨我入骨,与其拿三州来换,不如直接再选一个大王算了。”

    “陆兰锖,你擒到我,怕是一点用都没有。”

    陆兰锖冷笑:“如今你的那些首领知道大巍穷追不舍,一定要收回三州,怕是早就怕了,只不过有你这个大王梗着,不然他们可放弃得比任何人都快,你如今写一封信回去,正好不就顺了他们心意。”

    申屠苍涨红了脸,“那本王割地赔款,怕是会遗臭万年,不如你一刀杀了本王。”

    陆兰锖:“你未迁怒过铜州百姓,如此一仗也是为了今年灾荒,为了治下百姓能有点吃的,我还以为你是个好国王,若是我们大巍非要打,你那十五万大军在炮火之下能活几个?我们还有源源不断的炮火运来,没想到十多万聊国铁骑的性命,还比不上你聊国大王的名声。”

    闻言,申屠苍似乎被陆兰锖说动了,“本王跟你一个王爷说那么多有什么用,若是你们大巍真有诚意的话,本王当然要跟你们的皇帝直接对话。”

    陆兰锖答应了他的请求。

    几日以后,申屠苍终于见到了这个他的一生之敌大巍的皇帝贺疏舟,虽然知道大巍的皇帝不过刚刚及冠,但一想到能强取豪夺那个武功高强高大强壮的陆兰锖之人,他自然会以为大巍的皇帝不是相貌丑陋,就是魁梧强壮,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如谪仙的人,难怪大巍人说他们的皇帝是神仙下凡。

    申屠苍观察贺疏舟的步伐与呼吸,是武功平平之人。

    贺疏舟也终于见到这个聊国的大王,不过如今他是站着,那人却被捆着动弹不得。

    被捆着的申屠苍眼神轻蔑高傲,“你就是巍国的皇帝,看上去不过是一个小白脸,你们巍国不会派了一个假冒的来糊弄本王吧。”

    方吾宁:“大胆,陛下也是你能置喙的?”

    贺疏舟没有理会申屠苍的挑衅,“说吧,你们要什么条件才肯退出三州,朕也是不想治下边关兵多一人伤亡,若是能让我们双方都有好处,有何不可呢聊国大王?”

    申屠苍似是对贺疏舟的话早有准备,“巍国皇帝,听说你们今年收获了十五万万斤土豆,若是你愿意用九万万斤土豆来换尚州,淇州和盈州三州,让今年聊国的百姓不至于饿死,本王也不是不能考虑。”

    贺疏舟也不意外:“五万万斤。”

    申屠苍闻言,似乎突然间失去了傲气,“巍国皇帝,这不是本王随口一说的九万万斤,而是大聊如今需要九万万斤,若是不够,我们自然要接着打,毕竟饿死跟战死之中,大聊的武士都会选择战死。”

    但二人还是一番讨价还价,终于以七点五万万斤成交。

    申屠苍:“巍国皇帝,既然如今我们成了合作伙伴,那么也不必捆着我了吧,这多伤双方和气啊。”

    贺疏舟也轻轻一笑,“来人,将聊国皇帝放开,今日我们可就是朋友了,朕要设宴相庆。”

    陆兰锖:“陛下万万不可,这申屠苍诡计多端,在没有板上钉钉之前,万不可放开他啊。”

    贺疏舟却似乎被陆兰锖冒犯了,“怎么,朕说话还没有你这个安宁王管用吗?”、

    “来人,将聊国大王放开。”

    陆兰锖恶狠狠地盯着申屠苍,申屠苍暗笑,没想到这巍国小皇帝真是喜欢男人,他申屠苍相貌比起陆兰锖也是相差不多,没想到这两人关系之中,那个安宁王反而是用心的一方,而这个小皇帝似乎只是跟他玩玩,看到陆兰锖吃瘪,他就高兴。

    宴中,贺疏舟坐在正中主位,而申屠苍坐在左边下位,谁尊谁卑已经一目了然,不过申屠苍不太介意,还是喝着巍国的美酒和佳肴,还不时地挑衅地看着安宁王陆兰锖,而宴中陆兰锖的脸色一直铁青着。

    申屠苍似乎有几分醉了,拿着酒杯晃悠悠地走向贺疏舟,陆兰锖想要站起来将此人拿下,却被陛下一个眼刀打了回去。

    “巍国皇帝,感谢你的款待,我敬你一杯。”

    贺疏舟也有了几分微醺,也低头拿起酒杯,头还没抬起,一个冰凉的物体就抵住了他的脖子。

    陆兰锖马上站了起来,而方吾宁和禁军们也拔出来剑柄。

    陆兰锖:“申屠苍,你想干什么?你想让炮火燃遍整个聊国吗?”

    申屠苍手中拿着一个玻璃片,呼吸也恢复了沉稳和有力,不像之前呼吸虚弱,步伐轻浮,看上去就是一个重病未愈之人,只有这样的人,才可能被陆兰锖轻易生擒。

    但陆兰锖没想到此人竟然是装的,可就算如此,陛下素来谨慎,他也没料到陛下会被此人轻易蒙蔽,难道陛下真是看皮相之人,看中他就是为了他的皮相。

    底下的大臣也整个慌了,“申屠苍,你放了我们的陛下,边关三州的事可以再商量。”

    被抵住脖子的贺疏舟似乎脸色苍白,

    而终于战胜了一次大巍皇帝和陆兰锖的申屠苍哈哈大笑。

    “大巍皇帝,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若是你不想被割断脖子,就乖乖听我的话。”

    “陆兰锖,你真的以为,本王会轻易地被你生擒,一切不过是本王的计谋罢了,你们有了天上来的神器,我们无论如何也打不过,不如来个擒贼擒王之计,直接改变形势。你也不想你的皇上被我所杀吧?”

    贺疏舟慌张道:“聊国大王,你想要什么条件才肯放了朕?”

    申屠苍用玻璃片在贺疏舟的脖子上轻轻地摩擦,本就是十分嗜血的申屠苍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杀戮欲望,才不至于让手中的玻璃割断贺疏舟的脖子。

    陆兰锖见到此幕,心跳骤停,仿佛回到了陛下上次瀑布下遇刺的那时,恨不得以身代之。

    这才笑道,“大巍皇帝,你不仅要给我聊国提供九万万斤的粮食,更要将刚刚拿下的铜州归还于我们。”

    大臣们犹豫,陛下很重要,可三州也很重要。

    “陆兰锖,你给本王准备一辆马车,等你们这些条件完成以后,本王自然会将你们这位细皮嫩肉的大巍皇帝还给……”

    突然一阵巨大的声响响起,申屠苍感觉大腿剧烈的疼痛,在这阵疼痛之下,他没忍住让手中的玻璃滑落,而他整个人都倒了下去,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腿,竟然有了一个大洞。

    而刚刚看上去还如谪仙一般柔弱美丽的大巍皇帝,此时手中却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那东西的口子还冒着白烟。

    贺疏舟模仿电影中那样,轻轻吹了一下枪口,然后对众人装道,

    “十步以外枪最快,十步以内枪又准又快。”

    “真当朕是傻白甜啊,没点准备,你说要松绑就松绑,你说要敬酒就敬酒。真以为自己有两分皮相啊,朕看到就恶心。”

    说完又朝着边上的桌子开了一枪,实木的黄花梨桌案瞬间出现了一个半寸长的口子,连黄花梨都能打穿,铜墙铁壁怕是也能打出一个孔,而且这个东西还不用像手榴弹那样准备。

    贺疏舟:“大炮和手榴弹就吓得你们不敢再战了,如今有了手枪,你真以为你有资格跟朕谈判吗?”

    “如今你们不但要归还三州,还要将十年内的一半羊毛上供给朕,不过朕为了不让朕的羊毛供应者饿死,这七点五万万斤的粮食也是会提供给你们的,想必你们聊国以后也要种土豆,这七点五万万斤也不会是白给的,十年内分期还给朕。”

    申屠苍茫然地盯着贺疏舟手中的枪,直到医学监的人来给他治伤,他才开了口,

    “这东西叫枪吗?学了多年武功,怕是也躲不过这个东西,大巍皇帝你果然是天选之人,本王不如你。”说完就晕了过去。

    直到将申屠苍抬了下去,贺疏舟才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哦耶,装那啥还真是爽极了!】

    【也不枉朕将手枪藏了半个多月,就为了今天装这么一场。】

    【朕帅不帅?像不像龙傲天?】

    可怜老臣们经过这么一吓一惊一下,不少已经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而看上去还比较淡定的唯有陆兰锖和早就知道陛下计划的方吾宁。

    贺疏舟将手中的枪转了两把,然后朝陆兰锖走去,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中枪,然后炫耀道,

    “这东西厉害吧,要不要试一试?”

    “你喜欢朕就将它送给你,你喜不喜欢?”

    却没想到陆兰锖根本没有多看他一眼,

    “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然后径直离去。

    第077章 第77章

    而被陆兰锖丢在原地的贺疏舟愣在那里。

    【这是咋了, 朕做错了什么?】

    被吓得坐在地上起不来的大臣们:陛下,您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您心声中说的那种才是真正的直男?

    礼部尚书叹了一口气,本来陛下就是强取豪夺安宁王, 如今还这么直男, 这段感情怕是长久不了。

    钱相却是偷偷一笑,没想到根本不用太后娘娘出马, 陛下虽然性格亲和, 但本性其实是强势之人, 他们这些做了臣子的当然深有体会,又是一国之主, 如何能感同身受?

    一国之君若是有长远观和能力,自然是需要性格强势才好,可作为爱人这般性格却不合适了, 安宁王又不是小意讨好之人,看其带兵打仗策略谋划,就知道骨子里也是强势之人, 这两个本性如此之人, 如何能长久,或许这也是太后娘娘弃之不管的原因。

    不过啊,陛下也太任性了一些,不仅是安宁王, 就是他们这些老臣, 经这么一吓, 怕是也折寿了, 唯有这时,他们才想起陛下不过刚刚及冠, 是有几分少年任性在身上的。

    聊国尚州,首领们收到他们为质的大王申屠苍的来信,才知道他们的大王跟巍国皇帝签订了条约,让出尚州、淇州和盈州三州,并许诺进献给巍国十年里一半的羊毛,但作为交换,巍国可以无息提供给聊国七点五万万斤粮食,但要在十年内分期将这些粮食归还给巍国。

    显然,这是一份不平等的条约,但他们以前能轻易战胜巍国时,这种条约也签了不少,只是没有涉及如此多的土地粮食而已,如今巍国能轻易战胜他们大聊,这份条约也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

    若是他们不答应,巍国肯定还会接着打,直到将他们中路和东路的十万大军都杀干净,而在并州和凉州怕是也会有源源不断的炮弹,被牵制在并州和凉州的东北路军和西路军怕是也凶多吉少,而奋力抗争的结果也不过是死伤惨重之后再放弃三州罢了。

    就算是再厌恶那个将一切都搞砸了的大王,这份条约他们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接受,没想到百年来受这份窝囊气的一直是巍国,如今却成了他们,而这改变竟然只在一两年之间,而且他们大聊在这期间也没有衰弱之势,反而日渐强盛。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大巍这个皇帝,在两年之内,就将一个日渐衰弱的国家重新带回到武力巅峰之时,这是多么可怕之人,就连千古一帝如此这般,至少也要十年。

    他们虽然怪罪申屠苍这个大王,但其实心里也很清楚,申屠苍就能力来说已经是不错了,只不过他的对手简直不像一个人,反而真的像巍国百姓所说的神仙,一个凡人如何能与神仙相斗呢?

    不过几日,聊国中路和东路的大军就撤出了尚州,而在并州边境被牵制的东北路大军也撤出了淇州,在凉州边境被牵制的西路大军也撤出了盈州。

    至此,巍国不费吹灰之力收复了百年间接连失去的四州,消息很快传遍了巍国的所有角落。

    地处并州凉州和幽州的百姓们,去年十一月还深陷入成为他国奴隶的恐惧之中,谁知连胜聊国西路军和中路军,到今年年初,聊国十几万大军包围幽州,就算是有战神之名的安宁王,他们也不认为能打败实力悬殊且此时已经穷途末路的聊军,这幽州怕是必失了。

    没想到陛下却要在此时御驾亲征幽州,这不是胡闹吗?虽然陛下是神仙下凡,但身子也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就是冲动且好大喜功,而皇上身边的一百零八星宿也不知劝一劝,反而依着陛下胡闹。

    他们有了能拿出仙界之物的陛下,就算是现在失了幽州,有朝一日也能夺回来,可若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大巍才真的是完了。

    却没想到前方战报传来,陛下拿出了仙界可使天崩地裂的杀器,首战告捷,还重伤了包围幽州城的十几万大军,使聊国大王带领的大军匆忙逃窜。

    整个幽州的百姓,刚开始知道安宁王重伤聊国二王子带领的中路军,提着的心也是放了下来,谁知刚刚登位的聊国大王又带着东路军直奔幽州而来,他们放下的心又再次提起,甚至不少人认为他们怕是逃不过成为他国奴隶的命令,却没想到陛下竟然御驾亲征幽州,他们虽不知陛下是否能带来一丝转机,但陛下没有放弃幽州,就足够他们感动了。

    大巍的所有人,刚刚听到聊国大败逃窜的消息,举国欢庆大巍国土安然无恙,谁知不过几日后,又听见了收复铜州的消息。

    但凡是知事的大巍人,无论男女老少,贫富贵贱,无一不在心底期盼着有朝一日收复故土,但随着希望渺茫,连大声提的人都少了,谁知不过一夜之间,就有人告诉他们铜州收复了,所有人都还不敢相信,反复问着身边人这是真的吗,他们不会是在做梦吧?

    直到一日后最新的一期官营报纸发布,这一期的报纸不像往日只有一张纸,而是足足有三页,而且是不收钱免费发放。

    最新一期的官营报纸第一页用跟人拳头一样大的字写着几个字“重大消息,我国已收复铜州。”而剩下的几页纸也没有广告和话本了,都是从各个方面描述如何收复的铜州,从开始的聊国围困三州,到陛下祭出大杀器打得聊国一个落花流水,到使用心理战不费一兵一卒巧取铜州。

    还辟谣了近日来他们的陛下所谓恶鬼附身的谣言。

    这些百姓看着手中的报纸,这才相信真的收复了铜州。

    不少老人听到这个消息甚至激动地晕了过去。

    而百姓们也放下手中的活计,纷纷走上街头相庆,收复了铜州,不比年节中秋端午更值得庆贺吗?

    甚至不少小食肆的老板直接宣布不收钱免费将三日所制食物赠予狂欢之人,而酒楼也大降价,布店书肆等也成本价出售货品,显然,这个消息他们等得太久了,可如今听到都太欣喜了。

    举国狂欢的余韵都还没有过去,谁知边关又传来消息。

    剩下的尚州、淇州和盈州也一举收复了,这些大巍百姓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想在半年之内一下子收复四州,他们这才意识到他们这位陛下竟然在两年之间就将整个大巍繁荣到了何种地步。

    因为细水长流,他们这才意识到,这场战争的胜利并不只是陛下拿出的大杀器那么简单。

    因为有了良钢,才能制作出锋利的武器和坚硬的盔甲,才致使伤亡大大减少,因为有了水泥,才修了小型水库和堤坝,才能在冬日里让温暖的交邕和岭南种植土豆,因为京城通往幽州的水泥路已经修了大半了,而京城通往交邕和岭南的水泥路也修了不少了,才能让成熟的土豆作为军粮迅速运往幽州。

    而有了织布机,他们后方百姓也能为前方作战的战士提供源源不断的御寒衣物。

    而生产贩卖玻璃,精油和烈酒,更是给边关提供了充裕的经费。

    不少有识之士这才反应过来,这场战争的结果,甚至在陛下拿出那种可使天崩地裂的大杀器之前就已经注定了,而陛下拿出那种大杀器也不过是为了减少自己的兵士的伤亡罢了。

    可这般的陛下却被不少自己治下的百姓认为是恶鬼附身,阎王来到人间,他甚至没有为此责罚过一个人,他们的陛下,是何等宽广之人啊?

    举国狂欢之后,是接着另一场举国狂欢,而接着的官报,又通报了一个好消息,之后每年将今年成功收复四州的那一日也定为节日。

    而此时的贺疏舟又收到了源源不断的系统消息。

    [系统通知:全国所有州府的民心提高20%,国家民心提高20%,获得积分2000分。]

    [系统通州:宿主收复了盈州、尚州和淇州,国家领土扩张,获得系统商品兑换券碎片三个。]

    [系统通知:将大巍的国土恢复到了百年前的强盛之时,获得并州,幽州和凉州三州的特殊效果,忠诚不渝,获得积分900分。]

    听到这里,早起早朝的贺疏舟也不禁在大臣们的面前露出一个笑容。

    【好耶,终于合成成功一个物品兑换券,可以换取玉米种子了。】

    大臣们:好耶,心心念念的可以做饲料、可以酿酒、可以制糖还可以吃的玉米种子终于得到了。我们的百姓以后不仅能人人吃饱,甚至可能以后日日有肉吃,有酒喝,有糖吃,这如何不让人心潮澎湃呢?

    [严重警告:淇州民心度为20%,尚州民心度为40%,盈州民心度为50%。当忠诚度低于60%之时,可能发生小型叛乱,当忠诚度低于30%之时,可能发生大型叛乱,请宿主及时提高以上三州的忠诚度,以免发生无法挽回的后果。]

    大臣们看见他们的陛下刚刚还在笑着,不知怎的嘴角又撇了下来。

    [严重警告:因为去年的大旱和严寒暴雪,铜州繁荣度为40%,淇州繁荣度为37%,尚州繁荣度为35%,盈州繁荣度为38%,当繁荣度低于50%,会严重影响民心度。以上四州拥有负面效果——饥荒,繁荣度和民心度平均每日下降0.5%,人口平均每日下降两百,请宿主及时提高以上四州的繁荣度,以免以上四州人口过少,成为人迹罕至之地,人迹罕至之地的繁荣度将永远不能达到60%,且宿主每获得一个人迹罕至之地,积分将每日扣除10分,请宿主及时挽救四州繁荣度。]

    【啊啊啊啊啊,该死的**,这个刚收回来的四州民心度和繁荣度低又不是朕搞的,为什么要扣朕的积分,讲不讲道理啊?】

    大臣们:什么仙界,还敢扣我们陛下积分,这个四州发展不行怎么能怪我们陛下呢?难道不应该怪那个聊国大王吗?怎么我们巍国就能吃饱穿暖,你聊国就是不行?

    【可是每个州每天饿死两百人,加起来一天饿死八百人,若是一个月就得饿死两三万人,这些可都是朕的百姓啊。】

    【这可怎么办?】

    陆兰锖站了出来:“陛下,如今刚刚收复的四州,百姓民不聊生,臣请求将边关守军的粮草分给四州百姓,让四州百姓度过今年这一劫难,如今已至四月,今年北方雨水丰沛,青草充盈,只要赈灾给四州百姓度过这几个月,之后的四州百姓也会跟大灾之后的交邕和岭南一样,自给自足,四州所盛产的羊毛和皮质也可反哺整个大巍。”

    “而铜州有一大型铜矿,也可开办新厂助大巍发展。”

    “四州百姓由于受到了陛下的恩惠,也可感念陛下之恩,不会再留恋聊国。”

    自从那一日陆兰锖匆匆离开之后,贺疏舟身为一国之君,如何可能妥协着向他一个王爷低头,陆兰锖因为贺疏舟那日的戏弄和欺骗也揪心不已,二人谁也不肯低头,朝臣也乐得他们的陛下放弃了这段他们认为不太合适的感情,也没想着劝和,二人便开始冷战到今日。

    贺疏舟转头没有理会底下之人。

    【朕当时就想到了,还用你说,把朕的词抢了还向朕邀功,不罚你就不错了。】

    陆兰锖闻言,脸色铁青。

    贺疏舟:“还有没有爱卿有言啊?”

    【来个复读机就成,朕给你升官。就不听他的,气死他。】

    陆兰锖的脸色更难看了。

    大臣们此时简直脚趾都要扣紧了,这上去说话也不是,要被安宁王记恨,不上去说话要被陛下批满朝文武无能。难怪有句俗话说得好,两口子吵架的时候别掺和,容易里外不是人,可在朝堂之上吵架的,这可是古往今来第一对了,他们能躲到何处去?

    【怎么,满朝文武这么无能吗?】

    最近刚升任三品北方御史司的状元梁文昊站了出来,又将陆兰锖刚刚所言修修改改说了一遍,毕竟这个办法就已经是最好的了,别的都是馊主意。

    贺疏舟这才舒展笑容。

    “不错,梁爱卿不仅年轻英俊,而且能力出众,朕当初还想点爱卿为探花郎呢,可梁爱卿表现得太好了,就不得不委屈梁爱卿做状元郎了。”

    陆兰锖早就知道陛下称任何一个朝臣都为爱卿,可从未觉得这个词如此碍眼过,这梁文昊相貌英俊,又有几分能力,陛下称之为爱卿似乎也格外黏腻些。

    瞥见安宁王不善的眼神,梁文昊赶忙托辞,“陛下能点臣为状元就已经是臣的荣幸了,臣的相貌不及安宁王,若是真是以相貌来定安宁王怕是不用乡试会试只需殿试就能得一个探花郎了。”安宁王,已经替你说好话了,不要再盯着我了。

    贺疏舟瞥了一眼陆兰锖,

    【还探花郎,他又没参加过乡试会试,将军的身份都是世袭的,简称关系户。】

    好啊,用得着他的时候就说他是时代为国效力的功勋世家,如今用不上他了,就说他是关系户,君心难测,他是伺候不了,以免以后被疑心功高盖主,他还是早日请辞吧。

    陆兰锖:“启奏陛下,如今聊国已经翻不了什么水花了,臣镇守边关多年已是厌倦,请辞一品镇国大将军之位,臣祖籍青州,如今青州还留有一祖产一座二进的宅院,臣想要回到青州过一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大臣们:陛下您怎么在心底乱说话啊,虽然他们也常常在心底乱说,可您不知道自己的心声能被听见啊,这下糟了吧,安宁王要告老还乡,不……是要挂冠了,这年轻人之间吵架就是容易互相放狠话,以至于不能收场。

    贺疏舟瞪大了眼睛,双眼微红,不过一瞬间又恢复成了面无波澜的大巍皇帝。

    “陆爱卿考虑好了吗?”

    陆兰锖:“臣考虑好了。”

    旁边的大臣们嘴巴已经张得能吞下一个桃子了,而作为重要催化剂的梁文昊此时已经逃到了最角落,他只是不想陛下发怒,哪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贺疏舟:“朕准奏。”

    听到贺疏舟毫不犹豫地回答,陆兰锖已经心灰意冷,原来伴君如伴虎,君威难测都是真的,他首先是陛下的臣子,之后才可能是陛下的爱人,当这个臣子有威胁之时,作为爱人的身份便不值得一提,若是今日不请辞,明日怕是会上断头台,他们之间又何必走到那么地步呢?

    【陆兰锖,你不想要我了吗?】

    陆兰锖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高坐之人,端的是平时一般的庄重严肃,唯有眼角有一点泪痕。

    【我既自负又自大。】

    【还爱装,又不喜欢被人团团围着跟一个米团子一样。】

    【还带刺,不喜欢刻意亲近之人,要别人失败无数次才能接近,这般的人不是别有用心,就是失望一两次就走了。】

    【你是唯一一个没有别有用心,又没有放弃之人。】

    【明明是你先开始的,如今却要先放弃。】

    【将我留在这高堂之上,做永远的孤家寡人。】

    【随便你,反正我有你没你都一样。】

    陆兰锖紧紧盯着眼前之人,若不是能读到陛下的心,从陛下波澜不惊的脸上,丝毫看不出陛下内心的狂风暴雨。

    竟然是如此吗?

    大臣们听到他们陛下的心声,心中的怜爱之意快要蔓延出来了,没想到强大有如神明的陛下,其实也跟所有君主一般,是孤家寡人,那仙界真的是美好之地吗?为何能养出陛下这般强大但又脆弱的人儿,这安宁王也是,不懂得呵护就不要招惹,这又是何必呢?

    还不如让他们陛下遇到一个温柔可意的人,就连避暑山庄带回来那只食铁兽都比你安宁王懂事。

    陛下不过是小小的欺瞒和戏弄一下你,不就把你吓得心跳骤停,吓得我们这些老臣们坐在地上爬不起来吗?

    这有什么过分的?好吧的确很过分,但陛下这么装是一天两天了吗?他一直都很装,难道你安宁王就不能习惯习惯,多让李太医给你开点保心丸不就好了。

    钱之荣本来见两人散了,这些日子一直十分喜悦,却没想到陛下竟然如此看重这个陆兰锖,若是没了他,还不是跟行尸走肉一般,唉,说句大不敬的话,他们这些老臣看陛下是真跟看孩子一样,如何忍心让孩子伤心成这样,成为一个孤家寡人呢,早知如此,当初就劝劝,或许就劝和了。

    不如,给陛下找一个温柔可意的,腰杆子没那么硬的。

    众人看向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梁文昊。

    梁文昊指了指自己:什么,让我打安宁王?你们怎么不上?

    散朝后,看着彻底决裂的两人,朝臣们长叹了一口气,早知道,不如就,唉。

    丑时,贺疏舟摸上了床,却被一人捂住嘴巴,两人挣扎之间。

    “陛下为何丑时才睡,陛下卯时上朝,这时候早就应该睡了吧?”

    贺疏舟听到了梳洗的声音,停止了挣扎。

    “难道真如宫女们所说,陛下夜间去了安宁王住处?”

    陆兰锖慢慢放开手,贺疏舟瞪着眼前之人,

    “朕何时去过安宁王住处?倒是安宁王,夜闯朕的寝殿,意欲何为?”

    陆兰锖笑道:“臣怕功高盖主不得全尸,冲动之下请辞。”

    贺疏舟原本微微翘起的嘴角又抚平了,“你就是这样想朕的?”

    “就算是陛下要臣的性命,臣也毫不犹豫,不过是怕陛下嫌弃和不安罢了。”

    “不过,臣一说出口就后悔了。”

    贺疏舟轻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金口一开你如何还能后悔?”

    陆兰锖慢慢靠近,在他的陛下耳边轻语,“臣以身相许可否让陛下网开一面呢?”

    贺疏舟还未反应过来,唇上就有了柔软之意,而眼前之人闭上眼睛,轻轻将他压在床上。

    他能听到他与对方同样热烈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贺疏舟慢慢将陆兰锖推开,红着耳垂道,

    “朕不顾自己安全,只为了一时好玩,而没有考虑到重要之人的心情和担忧,非常任性,是朕的错。”

    “以后不会了。”

    陆兰锖摸了摸陛下的耳垂,“早知陛下就是这样的人,没有及时劝告反而一味地发脾气,恃宠而骄是臣的错,冲动放狠话是臣的错,将陛下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高堂之上,是臣的错。臣的错明明更多,作为臣子明明该包容君上,作为爱人也不该不沟通,若是谁错得更多,那分明是臣,万幸陛下还愿意原谅臣。”

    “包容明明是两人之事,若是只有一人包容,那便只是妥协,妥协总有忍不了的时候,无论你我身份如何,我们作为爱人总该是平等的,那样才会长久,朕之后不会再不考虑你的心情了。”贺疏舟抓住眼前之人的手,轻轻地玩弄着。

    陆兰锖此时的嘴角难压得很。

    “何况关心朕的又何止是你,朕这样玩闹,若是太后在,不得吓成什么模样,就算是朕的爱卿,也是吓得折寿了几年,朕久居高堂之上,竟然失去了这么多共情的能力,变得自负又任性,是朕的错。以后你就是朕的诤臣,要时时提醒朕才是。”

    陆兰锖高高翘起的嘴角又放下了,听陛下这意思,若是太后娘娘也在,他是万万不敢如此胡闹的,而对他,反而是之后才想到如此的?而且他们刚刚才接吻了许久,还躺在一张床上,陛下还是忘不了他的为君之道该时时反思,让他做什么诤臣,还是再多冷战两天吧。

    第078章 第78章

    盈州、淇州和尚州的百姓没想到一觉起来就变了天了, 聊国竟然又一纸条约把他们还给了巍国,不过去年是大灾之年,连饭都吃不饱了,身边人不知饿死了多少了, 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属于哪个国家。

    反正他们边关之州, 就跟无根的浮萍一般,但凡有一方弱势而另一方强势了, 最先遭殃的就是他们边关之州, 而这几十年来聊国将他们几州占了, 因为他们还是说着大巍语用着大巍字,这些聊人还不是防备他们, 排挤他们。

    但如今回了大巍,但他们与大巍分隔两国已久,虽然也听得懂大巍话, 但会用大巍字的年轻人几乎没有了,而如今他们又怕被大巍人当作异类排斥,除了还没归属聊国多少年的铜州, 他们三州之人在各方面与大巍人也相去甚远了。

    盈州、淇州和尚州三州的百姓不像铜州那样迅速接受了自己再次回归大巍的命运, 反而对这些消息视而不见,只是过着自己的日子罢了,而这日子今年属实难过了些。

    三州虽然也有大片的草原,但因为比聊国其他地方偏南, 所以约一半的百姓以种地为生, 但去年大旱, 地里的收成不好。

    这日清晨, 淇州百姓车迟一家被一阵敲门声吵醒,车迟边绑着裤子, 便打开门。

    却见门口站着几个巍国士兵,他们可是听说过巍国的士兵手中有神兵利器,削铁如泥,有的兵还能从腰带里掏出可以瞬间将几人几马炸死的炮弹。

    早就知道如今换了皇帝,这新来的当官的不给他们几个下马威吗,谁知这一日来得这般早。

    车迟瑟瑟发抖,用着与相近的并州十分不同带着几分聊语味道的口音说道,“军爷,里面请,娘子,给军爷们上茶。”

    他的妻子和孩子看到站在他们门口的几个当兵的,也是吓坏了,孩子吓得涕泗横流,却又知道现在危险,也不敢哭出声来。

    车迟却见这几位军爷努力扯出来一个亲和的笑容,

    “如今你们淇州已经归回大巍了。”

    车迟谄媚道:“是是是,军爷,我们可一直盼着回到大巍,知道这个消息一家子可是几天都没睡着啊。”

    这几人见这家子已经吓得不轻了,连忙解释道:“如今我们这位陛下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从仙界取了一种叫土豆的神种,可亩产千斤,今年光是交邕和岭南两州收获的土豆,也是够全大巍的人吃上一两个月的。”

    车迟听到亩产千斤,简直吓了一跳,活了大半辈子,亩产千斤的粮食连想都不敢想。

    “军爷,当今圣上可真是神仙啊。”

    几人又道:“这不皇上仁善,知道去年你们边关四州受了灾,怕是饿死了不少人,给你们边关四州的百姓拨赈灾粮下来了。”

    车迟揉了揉耳朵,什么,不是来抓壮丁的,也不是来要粮食要税的,反而是给他们拨赈灾粮的。

    “军爷,我没有听错吧?”

    领头的人道:“如何能听错,赈灾粮都到了,等一下全家到村口登记,以人头数来领赈灾粮。”

    说完几人匆匆离去通知下一家。

    车迟妻道:“这不会是什么陷阱吧?”

    车迟看着瘦骨嶙峋的妻子和孩子,又想起家里的粮食就算只吃往年的一半那么多,也只剩下几天的了。

    “活都要活不下去了,能有什么陷阱?等一下都去,就算是真要抓壮丁,他们又何必骗人呢?”

    车迟一家赶到村口之时,村口已经集满了全村的人,而被全村的人围着的十多辆车,被码得满满的,车迟一家张大了嘴巴,这不会真是粮食吧。

    而村长一脸谄媚地站在前面,与几位军爷说着什么,不知过了多久,村长的眼睛都红了,接着大声道,

    “皇上仁慈,官府给我们发赈灾粮了,凡是在永巴村有过户籍的,十二岁以下孩童,一人领三十斤稻粟,一百斤土豆,十二岁以上者,一人领五十斤稻粟,一百五十斤土豆,这些粮食省吃俭用够你们吃上四个月,今年若是无灾,四个月之后就有新的粮食可以收获。”

    车迟一家跟着人流登基画手印,跟着众人排队,知道这些粮食到了他们的手上,他们才反应过来,大巍的皇上,竟然毫无条件地给他们发放了赈灾两,这可是他活了几十年也没有遇到过的事。

    直到所有人都领到了赈灾粮,所有人都还是不太敢相信,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领到的粮食,直到这些士兵小卒们见发完了粮食,直接打算赶着马车回去了。

    永巴村的百姓才意识到,这些军爷还真是来发粮食的,连贿赂银子也不收,也没有打算喝茶和吃饭,竟然真的送了就走。

    这些人都赶着马车准备走了,却见整个永巴村的人包括村长都朝他们跪了下来,村长泪流满面,

    “军爷,你们真是什么也不要,就给我们送赈灾粮来的,你们简直是我们的大恩人啊,我们永巴村的人世世代代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的。”

    领头之人赶紧将村长搀扶起来,“我们也不过是送粮食的,你们第一感谢之人该是交邕和岭南的百姓,若不是他们种出了土豆,此时哪里有赈灾粮给你们呢?你们第二感谢之人应该是当今圣上,若不是陛下拿出良种又下令赈灾,你们如何能收到赈灾粮?你们第三感谢之人该是安宁王,若不是安宁王收复了四州,并提出用边关军的军粮应急做赈灾粮,你们如何能做大巍人,得到救济?”

    永巴村的百姓前阵子还以为这回到大巍,对他们也并无益处,连吃不吃不饱了,谁还想那么多?谁知今日就打了脸,这换了皇帝,简直就是有了新的希望,本来快要饿死的他们,竟然在一夜之间就有了几百斤的粮食,还是毫无代价地给他们。难怪听说有的人说当今的小皇帝是神仙下凡,不是神仙能有这种悲悯之心,给百姓发放赈灾粮吗?

    领头之人又接着说:“不过陛下说了,全因为整个大巍的百姓都勤勤恳恳,这土豆才能种成,这土豆才能顺利运往边关。你们若是要谢,不如谢所有的大巍人吧。”

    永巴村的人一出生起就是聊国人,但跟那些大部分聊国人说的语言不通,连长相也略有不同,而且许多北方的聊国人还看不起他们,所以他们虽然认为自己是聊国人,却还是有一种不被接纳和接受的不归属感。

    而直到今日,本来快要饿死的永巴村所有村民,却被一个刚刚才成为他们的最高统治者的皇上接纳了,也被这些当兵的接纳了,甚至他们感觉自己被所有的大巍百姓接纳了,这时候他们才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他们才明白被接纳,有一个国家包容和依靠是怎样一种感觉,这是他们有生以来从未体验过的。

    车迟看着几袋子圆不隆冬的叫土豆的东西,也是为难了。

    见妻子准备将稻粟煮了,而没有看这些土豆一眼,就知道妻子也不敢试试这土豆是否能吃。

    车迟:“不如煮几个尝尝?”

    妻子犹豫道:“这圆不隆冬的,真的能吃吗?”

    “哎,早晚得吃的,不如今日试试?”

    车迟妻子将几个土豆煮得软烂,又翻出珍藏的盐加了一点,没想到这土豆味道还真是不错,而且能饱腹,能饱腹的粮食就是好粮食啊,何况这土豆还能亩产千斤。

    一顿饭过去,这几个土豆被吃得干干净净,到最后一个之时三个孩子还抢了起来。

    车迟见到捂着肚子十分满足的三个孩子,再看看这些日子里因为粮食不够而亏了三个孩子吃喝,这三个孩子都瘦得皮包骨了,还是很懂事,见全家都没得吃,没喊过一句饿,如今他们回到大巍,竟然直接给了他们够吃半年的粮食的,而陛下所说的四个月,怕是以食量庞大之人来算的。

    车迟道:“这土豆亩产千斤,这军爷们还说土豆耐旱,连淇州也种得,不如我们也种点吧,家里不是还有一亩旱田一直种不活粮食吗?不如就用那亩旱田试试。”

    妻子也知道这土豆能饱腹,是个好东西,如何不应呢?

    如贺疏舟预料的,根本不用在边关四州倡导推广种土豆,边关四州的百姓就自发地种起了土豆,而此时的所有大巍各地,凡是种不了粮食的山地旱地都种上了土豆,而这土豆如今已经在所有大巍的州府的大街小巷上能轻松买到,因为从交邕和岭南运来有了一些路途成本,原本交邕和岭南是一斤粮食或等价的钱可换一斤土豆,到别的州府就要用一斤半的粮食和等价的钱才能买到一斤土豆了。

    但毕竟是做种的,大巍百姓们也知道这土豆能亩产千斤,也是家家户户咬咬牙就买下了做种。

    但有的富裕点的,尝了这土豆,发现竟然味道不错,而且做法颇多,煎炸炒煮各有各的滋味。

    所以大巍所有县镇大街小巷,都摆起了一个个的土豆摊子,有卖炸土豆,有卖烤土豆的,生意还很好,很是赚了不少,不少孩子连糖葫芦都不爱吃了,每日缠着父母给他们买上一份,这味道才是能迅速将土豆推广到大巍全国的重要原因啊。

    此时边关的战事已歇,御驾亲征的圣上自然要班师回朝。

    贺疏舟作为皇帝,御驾亲征入城自然要屏退百姓,以免遇到此刻,却行至在翼州寿鲁县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停。”

    外面骑着马护卫的安宁王匆匆下马,

    “陛下,怎么了?”

    “这街上卖什么的,怎么越闻越香?”

    陆兰锖见旁边果然有个小食肆摊子,不过主人已经隔开了,不过陛下想吃,他们如何能不满足呢?

    “这外面的土豆摊子是何人的?”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夹着嗓子道。

    寿鲁县的一个普通小贩李长做这个土豆炸串的生意已经有一个月了,他家本来就有一点祖传的手艺,这土豆更是一种好食材,只要不是将糖放成盐的那种厨房杀手,很难将土豆做得难吃,更别说他本就有一点手艺,因此这土豆炸串的生意极好,每日一百来斤土豆都供不应求。

    可今日皇上出行,将他们这群人给隔开了。

    谁知不知怎的皇上身边的公公竟然在找他,不会是土豆炸串摊子的油不小心倒在地上惊扰了圣驾了吧。

    李长战战兢兢站出来:“这位公公,小人正是外面土豆炸串小摊的摊主,不知是否是惊扰了陛下,小人罪该万死。”

    王府:“行了,别怕,是天大的好事。跟着我走吧。”

    李长跟着公公回到了炸土豆摊贩前,就见一群穿着红红绿绿官服的高官都围着他,吓得他腿都发软了。

    王福道:“你的手艺如何?”

    李长老实回答道:“街坊没有说不好的。”

    “那就成,今日陛下行至你的摊贩之前,闻到味道,想要尝尝。”

    李长的腿更软了,什么?陛下想要吃他做的小食,这可是天大的荣幸啊,可若是做得不好吃,那就是大祸临头了。

    不过李长还是战战兢兢地炸了不少土豆串,王福尝了一口,味道不错,而且没毒,才给不远处圣驾里送去。

    贺疏舟出了马车,拿起跟现代世界如出一辙的土豆炸串咬了一大口。

    【果然是熟悉的味道,可惜没有辣椒面,不然就更好了。】

    陆兰锖闻言心中却想着,要不把整个聊国都给占了,陛下或许还能得到一个那什么兑换券,陛下心心念念这辣椒多久了,没能让陛下吃到简直是他们作为臣子的失职,还没回神,就见一串土豆串伸向了他的嘴边。

    “啊!!”

    大臣们看着陛下跟安宁王两人旁若无人,分食一串土豆炸串的模样,简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两人吵架时要把他们吓死,和好时要把他们腻死,想到以后还有无数这般的日子要过,简直想要以头抢地耳。

    大臣们转念一想,这以后女子科考为官,怕是以后这般的场面还多得是,也不知前路到底是如何?跟了这么一位陛下,也不知是福多一些还是祸多一些,但要问他们后不后悔,跟了能收回四州转颓为盛的皇帝,谁还会后悔啊?

    大臣们化悲愤为食欲。

    李长本就吓得不成样子了,就见这群大臣不知为何又齐齐看向他。

    直到李长快要被吓晕过去之前,才终于有人开口了。

    “也给我们来点。”

    虽然李长那日被吓得要死,但之后整个寿鲁县的人都知道他所卖的炸串是当今神仙下凡的圣上和一百零八星宿的大臣都吃过,而且都说好的东西,没有人不想尝尝味道,虽然尝到之人觉得跟别的土豆摊贩好像没有什么区别,但出于对陛下的滤镜,他们还是觉得李长的小食味道好像是比别家的好一些。

    自此以后,李长的食摊络绎不绝,多年以后,他甚至开了几家酒楼,成了寿鲁县出了名的大老板,而且因为陛下吃过他亲手所炸的炸串的余威,很多人都不敢找他麻烦,李长这才意识到,虽然那日只是陛下一时兴起,但给他的生活带来了多么大的变化。

    贺疏舟的马车出了寿鲁县,京城与幽州的水泥公路就刚好修到了寿鲁县。

    群臣们看着这条可同时容纳八辆马车通行的水泥路,心潮澎湃,这古往今来,哪个朝代的鼎盛时期能够造出如此之路,唯有当今圣上。

    有了这条水泥官道,原本要二十日才能抵达京城的路途,如今十三日就抵达了,以后京城与幽州之间的城镇做生意,也是能大大节约时间,节约时间也能节约人力,这商品也就流通了,成本反而下降了。

    京城的百姓能便宜地买到边关四州的羊毛皮革,其他州府的百姓也能买到南方所盛产的茶叶和丝绸之物,扬州与岭南这些爱吃鸭子的地方最近还可将鸭毛也卖出,给北方的百姓做羽绒服,也是一大商品。

    贺疏舟不禁在心中感叹。

    【果然是要想富,先修路。】

    大臣也在心中点头,近几年打算修的道路,如京城通往幽州的,京城通往扬州和岭南的,青州和翼州相接的,就像一条条的经脉,只有经脉通行通畅,大巍这个国家才能迅速兴盛,要想富先修路这句话虽然俗了点,但确实是一句至理名言。

    袁哲刚刚主持推广了土豆种植,好不容易忙完了,却谁知陛下又一纸调令将他调往蜀州,而跟在青灵县一样,给了他五万斤一种叫做玉米的良种,据说这玉米不仅可以吃,喂牲畜也是好的,还可以制糖炼酒,可以说用处比土豆还多。

    不过袁哲也是有过几回经验了,在蜀州推广玉米已经是驾轻就熟。

    不过他的好友谭乐生却迟迟等不来陛下的下一次安排,如今百姓们已经不用官府督促就愿意自发种土豆了,他这个一州农房主事自然是没了用处,眼看好兄弟有了新去处,他却赋闲在家,难道陛下因为他没有功名,当初缺少合适之人之时自然拿他顶上,可如今不缺人时自然就不愿用他了。

    可凭他对陛下的印象,陛下并不是那般之人啊。

    过了一些日子,谭乐生才再次接到调令,没想到这次他竟然直接调往了京城,担任新成立的农学监的三品监正,而他的阿兄袁哲此时还是四品官,没想到陛下非但没有忘了他,反而打算重用他,可他一个连秀才功名都没有只是识字之人,让他干点实事还成,陛下让他做运筹帷幄的京官是不是太大胆了?

    新任的农学监三品监正谭乐生忐忑入宫面圣,就见两年前还面容稚嫩的少年,如今也长高了,而且身为帝王,自有不怒自威之势,饶是做了心理准备,心中也打起了鼓。

    少年一见他反而笑了起来,这般亲和倒与两年前那位少年别无二致。

    “谭兄。”

    谭乐生惶恐:“陛下。”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孤寂,不过埋着头的谭乐生没有注意到,而守在一旁的安宁王陆兰锖却注意到贺疏舟眼中的失望,当时陛下与谭乐生也算是相谈甚欢,今日却一个诚惶诚恐,一个满心失望,所谓皇上,也不过高处不胜寒,陆兰锖的心揪紧了,简直想现在就牵一牵少年的手。

    少年想要说出口的话又从喉咙里收了回去,过了一会儿,才带着一点无奈的语气道,

    “谭爱卿。”

    “谭爱卿是不是很好奇为何你的兄长袁哲没有任这个三品农学监监正,反而是你当了这个监正。”

    谭乐生没想到陛下如此直接:“陛下,这臣确实不知且不解。”

    “因为袁哲从小虽饱读诗书,但却不懂种田,谭爱卿虽文采不及袁哲,但会种田,如今大巍有了可饱腹的稻粟和土豆,又马上要有可制糖制酒的玉米,但喂食牲畜,不是只有玉米就行,只吃玉米的牲畜长不胖,而且,如今的大巍还缺一种制油的作物。”

    “若是百姓们仅以牲畜的油补充油分的话,那么大多数百姓都吃不到足够的油。”

    “而若是有一种植物能制油,而且制油之后留下的东西还可与玉米混合喂牲畜,牲畜也长得好,你说这种作物对大巍重要吗?”

    听到这种重要消息的谭乐生此时也没了刚刚的惧意,激动道,“重要至极,难道陛下还要从仙界拿出这等作物吗?”

    贺疏舟笑道:“哎,何必从仙界去取?此作物我们大巍就有。”

    谭乐生:“什么作物?臣怎么闻所未闻。”

    “谭爱卿是见过的,而且日日都见,正是大豆。”

    谭乐生睁大了眼睛:“大豆?大豆虽然确实也能填饱肚子,但之前未有人拿他炼油,而且跟土豆和玉米这种亩产千斤的仙种比起来,大豆一亩产不过两三百斤,且吃了大豆会胀气,虽然可制成豆腐,但也比别的作物麻烦,百姓们也不过田间地头种一点罢了。”

    “若是跟土豆玉米一样推广,怕是不妥。”

    贺疏舟没有理会谭乐生的顾虑,反而问了一个对谭乐生来说非常奇怪的问题:“谭爱卿,你听说过杂交吗?”

    第079章 第79章

    谭乐生:“啊?”

    陆兰锖:“咳!”

    见满脸通红的两人, 贺疏舟笑道,

    “你们想到哪里去了?朕可是正经谈论科学问题,就是为了大巍百姓。”

    陆兰锖摸了摸鼻子,装作啥也不知道的模样。

    “马和驴可以杂交生出骡子, 骡子虽然不能生育, 但却有马和驴的优点,而杂交的大豆也是能结合……”

    之后几天, 贺疏舟一下朝就拉着谭乐生, 给谭乐生讲了一遍他学的高中生物知识, 虽然不够全面也不够深入,但对这个时代来说应该是够用了, 虽然一时谭乐生消化不了,但几个小太监将他们陛下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录了下来,最后谭乐生抱着一摞书晕乎乎地回去了。

    如今全国各地都在种土豆, 交邕的几座小型水库也修好了,虽然不够交邕百姓种粮食的,但也解了燃眉之急。不仅岭南在修河堤, 蜀州, 扬州等也是水汽丰沛之州也纷纷开办了官营和私营水泥厂,也准备加固河堤。

    而同时有三条水泥官道在修建,沿途连接了十个州府,唯有蜀道和益州这种多山陡峭之地, 暂时还没有能力修建水泥官道。

    民间不少富商地主也从私营水泥厂买了水泥, 修建房屋和修整道路。

    而刚收回的四州也发放了赈灾粮, 有了土豆这种良种和好天气, 想必今年也一定是一个丰收年。

    四州收复之际,四州的聊国官员也大多跟着走了, 但户部这次无须贺疏舟上次科举那般安排,户部自行就安排了合适的人员填补了四州官员的空缺。

    可以说,如今的大巍正在快速发展着。

    【哎,这就是朕打下来的江山啊。】

    就算如今在朝堂之上,贺疏舟也是微微躺在龙椅之上,内心长叹了一口气。

    【这下子可以休息一阵子了吧。】

    大臣见着他们这位陛下终于放松,内心都跷起脚哼着歌的模样,也是心中长松了一口气,从去年北方大旱,知道聊国可能进攻以来,这十来个月以来,精神竟无一日放松,就算是回了京城,也还是紧绷着神经。

    直到今日,陛下心声中这么感叹一番,他们才发现,这一段日子终于结束了,现在可终于可以轻松一阵了。

    礼部侍郎:“陛下,如今已是五月初,今年四州回归,不如去兴襄山举行祭祀,告慰大巍的十多位先帝。”

    贺疏舟装作没有听见。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好不容易休息几天,还要去拜祖宗,不干不干。】

    礼部尚书:“陛下,不如带领群臣,去兖州皇家围猎场举行春猎。”

    【这倒是说到朕的心坎上了。】

    【这才叫休息嘛。】

    陆兰锖想着,这打仗也未在陛下眼前展示过武力和计谋,若是去打猎,亲自打一头大虫和熊剥了皮献给陛下,陛下是天下之主,什么好东西没有,他一直纠结不知送陛下何物,这亲自打的猎物倒也是个好礼物。

    兖州围猎场离京城不过几十里远,因此马车不过一日便到了,朝臣们一个不落地都跟着去了,就连原本担任少工监火炮司少监的房奇略如今也升任为少工监监正,成了名副其实的朝臣,御史大夫亲眼见过那火炮的威力之后,房奇略升官也不好说什么了。

    这场春猎游虽然没有跟以往的历年春猎一样有无数宗室人参加,但原本的不少老朝臣,再加上贺疏舟最近两年新提拔的朝臣,林林总总加起来虽然还凑不够一百零八个,但也能凑够七十二个了。

    而太后娘娘夏韫也在其中。

    自从年初,太后就知道了自己的小儿与安宁王陆兰锖真成了一对,据说还是小儿强迫人家的。

    自从小儿回宫,这安宁王日日朝宫里跑,倒没有一点被强迫的模样,也不知这两人究竟是谁先开始的?谁的情深一些?虽然看了那本书之后,她并不打算太过为难两人,但那是在安宁王真心对她的小儿的前提下。

    虽然陆兰锖也算是她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到十几岁的,之后的几年也是战功赫赫,颇为不俗,作为子侄,那确实是个好孩子,还令人心疼。

    但若是以小儿的伴侣来看,她也不知这安宁王到底有几分真心?为人体贴与否?这脾气好不好?

    到了兖州皇家围猎场,太后夏韫看着皇帝马车下同时下来且十分亲密的两人,忍不住咳了一声。

    “太后。”陆兰锖满头大汗,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之时都未有现在紧张,光顾着与陛下亲密,不知太后也在,虽然太后应该早就知道了他与陛下的关系,而且陛下回京这几日,也一直没有什么表态,仿佛不知道这件事一样。

    可一日没有得到太后娘娘的认同,他就一日不能心安,虽然大多数人都认为他才是被陛下强取豪夺之人,可若是有心查证,就能知道是他先引诱和威胁的陛下,若是太后娘娘知道了是他大胆犯上,不顾君臣之谊,非要将陛下引入一条艰难之路,若是与他相伴一生,陛下将与亲生子嗣无缘,而陛下的子嗣可真的有一个皇位要继承。

    太后娘娘就算是再看得开,肯定也不会容忍他们之间的事的。

    果不其然,今日太后娘娘就有所行动了。

    太后见满头大汗的安宁王,又见跟没事儿人一样的小儿子,叹了一口气,他这个小儿子久居高位,心是真大真不贴心啊,还没安宁王懂事一些。

    太后:“听说安宁王骑射皆精,打猎也是一把好手。”

    陆兰锖:“回太后,臣不过是略微习得几分骑射功夫罢了,算不上精通。”

    太后底下的太监叫出了十来个强壮的男子,夏韫道:“这些都是各个州府将军或武举之子,自幼习武,也善骑射,安宁王如今也不过二十来岁,虽有盛名,但今日也跟这些年轻孩子比比骑射吧,以申时为期,比比谁打的猎物最多,哀家重重有赏。”

    若是安宁王你连骑射都比不上这些年轻孩子,那你还是回家洗洗睡吧。

    陆兰锖也听出了太后的言外之意,这是对他的一次考验,若是不成,恐怕就过不了太后那一关。

    陆兰锖也换上了骑猎装,在一群青年才俊之间也十分打眼。

    夏韫没想到他的小儿子也换上了一身骑猎装,也准备跟着安宁王去打猎,就这么一会儿都离不得吗?

    也是愠怒道:“贺疏舟,你去干什么?不许帮他。”

    贺疏舟指了指自己,“儿臣能帮他做什么?儿臣死靶子都射不中,帮他回家吗?儿臣只是也想打猎。”

    夏韫沉下了脸:“不许去。”

    贺疏舟被母亲强留在驻地,跟一群大臣一样依依不舍地看着众人离开。

    太后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这小儿还真是对这安宁王一往情深,胳膊肘往外拐。

    临近午时,夏韫有几分饿了,看向后方坐着的皇帝准备叫皇帝传膳,谁知此时这座位却空无一人,好啊,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溜了,底下的大臣还有旁边的宫女太监侍卫都是吃干饭的吗?

    夏韫正要问责,却见所有人包括底下的大臣都是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十分心虚的模样,被这些人气笑了,夏韫苦笑一声,只得随那孩子去了,如今这小儿可是难管,不过也是心里有她的心的,还是孝顺。

    申时,这些青年才俊准时归来。

    底下的太监们也开始统计这些参加围猎比赛之人所猎取的猎物数量。

    过了半个时辰,夏韫见着底下站着很紧绷的安宁王,看来这是一场考验的意思安宁王也是知道了,这么紧张还算是心中有小儿,暂时加一分。

    太监:“徐乐游猎取鹿三只,兔子十只,狼一只。”

    “龚宿猎取鹿五只,兔子七只,蜜獾一只。”

    ……

    夏韫听着这些打了个哈欠,这些孩子骑射技术还算是不错,但也不算特别出众。

    直到听到安宁王三个字,夏韫才打起了精神。

    “安宁王陆兰锖猎取鹿十只,兔子十三只,狼五只……”

    底下的大臣们也瞪大了眼,早就知道安宁王武艺天下无敌,没想到骑射也如此高超,比刚刚那十多个青年才俊中猎取的最高数还高上了一倍,陛下将这个叫什么降维打击,对,没错降维打击。

    “虎两只,熊一只。”

    太后也是一惊,没想到几个时辰,这孩子还猎取了两虎一熊,这些大家伙可是不好对付。

    陆兰锖:“太后,臣想将虎皮与熊皮献与太后。”此时的陆兰锖声音也是十分紧张。

    底下的官员们想着安宁王就是面对聊军来犯之时也看上去十分淡定,如今倒有了几分慌张和无措,就算是能定天下的安宁王,见到爱人的长辈也是慌张的。

    唯有钱相默默喝完了面前的烈酒,太后娘娘您早干什么来着,如今他们已经拆不开更拆不得了,您想起要拆散他们了,告诉您,晚了。

    夏韫见剥下的两张虎皮和一张熊皮十分完整,一点受损都没有,可见这孩子是特意射这些野兽的眼睛,皮质才能如此完整,这可比一般的打猎要危险上几倍,这孩子的确是有心了,这第一关就算他过了吧。

    就见贺疏舟也骑马举着一个据说叫枪的东西匆匆赶来。

    贺疏舟:“还没到酉时吧?这场围猎比赛还没结束吧?”

    王福道:“陛下,如今还是申时七刻,没到酉时呢?”

    贺疏舟大笑:“将朕的猎物搬进来。”

    众人就看见太监们排成一个长队,搬进来二十多只鹿,三十多只兔子,十多只狼,两只虎,三只熊,一只豹。

    每多搬一只,大臣们的嘴就多张大一分,陆兰锖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太后的表情就无语一分。

    “母后,儿臣要将虎皮豹皮献给您。”

    夏韫见被一枪爆头,都看不出原本模样,十分血腥的几头野兽,十分嫌弃道,

    “拿走拿走,皮都不完整了,看着就吓人。你这孩子,还真是……”有点缺心眼子在身上的。

    但凡将你的人情世故和脑子从朝堂国事用一点在其他事上,不要那么气人呢?你看看陆兰锖那孩子都气成什么模样,本来还打算这局就算是陆兰锖这孩子通过考验了,可没想到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专门卖伴侣的,陆家子侄啊,哀家这一局是不能算你胜了。不过三局两胜,安宁王你还是有希望的。

    夏韫不知是在叹气还是幸灾乐祸,“这场围猎啊,就算是皇帝胜了。”

    礼部尚书:“陛下才是大巍第一勇士啊。”

    底下的朝臣们也纷纷应和,直把贺疏舟吹得飘飘然,唯有一人脸色难看至极。

    陆兰锖:没想到通过太后娘娘的考验的最大阻碍竟然是陛下。

    众人吃着刚刚猎取的猎物,酒足饭饱之际,夏韫准备开始他的第二场考验。

    “梁文昊梁大人,你是前年的状元,想必诗词歌赋无一不通。”

    梁文昊赶忙起身行礼:“太后谬赞,这满朝的大人皆是诗词歌赋无一不通,微臣年轻,不敢在大人们面前称精通。”

    夏韫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陆兰锖:“安宁王,哀家也听说你文武双全,少有才名,你的先生席大儒说你若参加科考,一甲轻而易举。”

    陆兰锖也起身行礼:“太后抬举,老师也不过是偏爱才如此说,况且臣在边关多年,对诗词歌赋早已生疏。”

    【可是你俩的文学分不分上下啊。】

    夏韫:“哀家想让梁大人跟安宁王比试比试?皇帝觉得如何?”

    贺疏舟笑道:“自然是好。”

    陆兰锖捂住额头,陛下,除了国事,别的事您是一点脑子都不想用啊?有你怎么害队友的吗?

    二人从书法比试到诗歌,又从诗歌比试到画技,皆不相上下。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安宁王无论是书画还是诗词歌赋都跟梁状元不相上下,他们也分不出好坏来。

    而太后夏韫也只愿担任一个裁判的角色,她虽然想要考验陆兰锖,但自认为还是要公平一些,若是她亲自挑选,倒是有违公平了。

    又转向贺疏舟:“皇帝,你觉得如何?”

    贺疏舟也上前去仔细鉴赏了一番,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梁爱卿和安宁王的书法,诗词歌赋皆不相上下,可安宁王许是久在边关,久不作画,画艺生疏了一点,倒比梁爱卿差上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哦,朕虽然说了实话,但作为你的爱人,还是给你留足了面子的,不过要朕违心说你比梁文昊强就不行了。朕是有原则的。】

    陆兰锖有一万句说不出来,他是为了谁才守卫边关多年导致画技生疏的啊?这不是在考科举,梁状元赢了对他的名声毫无帮助,他输了可就是输了太后娘娘的考验了啊,陛下啊,您能不能清醒一点。

    太后夏韫看着生无可恋的安宁王,也是有几分于心不忍,这孩子也是可怜,怎么就看上了小儿这种人了,以前女子需要依附皇帝,自然要体贴入微,无论皇帝如何都得忍着,可这安宁王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全国百姓爱戴,却非要看中小儿,还得了一个男宠的骂名,属实是自找苦吃了。

    看着太后娘娘同情的眼神,陆兰锖的嘴角也是微微抽动。

    宴后。

    “安宁王,太后娘娘召见。”

    陆兰锖知道这就是第三个考验了,这前两个考验没有通过,若是第三个考验还没过,这怕是就完了。

    夏韫见陆兰锖过来,还跟白日里那样绷得紧,反而做出亲和模样。

    “小锖,哀家与你的母亲是手帕交,你也是哀家看着长大的。”

    陆兰锖更紧绷了:“臣也从小都将太后娘娘当做亲近长辈。”

    夏韫叹了一口气:“你父亲和母亲都是为了大巍而亡,你还未及冠就担上了守卫整个边关的大任,是我们皇家欠了你们家。”

    陆兰锖:“这是作为臣子应该做的。”

    “是我们家亏欠了你们家,如今安宁王一脉就剩了孩子你一个,哀家自然是盼着你早日成家的,无论是贫家女子还是高门闺女,甚至若是哀家有公主,只要你们两情相悦,哀家也一定为你赐婚,就算是男子,以你父母的性情也不会太反对,哀家也一定为你们主婚。”

    “可是……”

    陆兰锖也听出了太后的言外之意,可唯一不该是陛下,也不能是陛下,他们陆家只剩他一个,皇家也不只剩陛下一个了吗?陛下作为皇帝,既有管理国家之责,也有替皇家延绵子嗣之责,他的私心,让陛下以后如何面对他的祖宗。

    见陆兰锖听到她的话如此纠结痛苦,夏韫反而松了一口气,

    “皇帝最喜欢吃什么?”

    陆兰锖脱口而出:“炙锅。”

    “皇帝最讨厌何事?”

    陆兰锖:“卯时就要上朝,不能睡懒觉,一直想把上朝时间改到巳时。”

    “皇帝有哪点是最合你心意的?”

    陆兰锖:“陛下运筹帷幄,屡出奇招,能将一国从衰转盛的自信模样最令人心动。”

    “皇帝有哪点是你不喜欢的?”若是没有一点不喜欢,她倒要怀疑安宁王的真心了。

    陆兰锖:“陛下有时候说话挺气人的,越是亲近的人越是会被他气到。”

    夏韫也想起了许多被小儿气到的回忆,倒是感同身受,轻笑了一会儿。

    陆兰锖听到太后娘娘这一声轻笑,就知道就算是前两个考验没通过,只要陛下不冲进来再拖他后腿,这个考验就算是过了。

    夏韫笑了一会儿:“罢了,如今女子也能科考做官,那些高门贵女又何必依赖别人呢,做这种嘴能气死人的皇帝的嫔妃也是可惜。”

    “哀家今日倒看出来了,你们之间,你是包容多的一个,这孩子的性子哀家也改不了了,但知道他是个专一的,你们在幽州城吵的那一架哀家也有耳闻,你们还年轻,若是想一辈子长久,万不可像之前一样将话说绝,这些话过两日哀家也会劝皇帝,倒不是独独要求你的,不过是想你们过得长久和睦罢了。”

    陆兰锖双眼通红:“谢太后成全。”说着重重地向夏韫磕了一个头。

    却又被赶忙扶起,夏韫拿出两块帝王绿玉佩。

    “交邕献给皇帝的翡翠原石,皇帝又送给哀家,哀家本想着做一个手镯传给儿媳,却没想到……”

    “如今做一对玉佩,倒也合适,你跟皇帝一人一块吧。”

    陆兰锖接过玉佩紧紧握住,这玉佩雕工精细且大气,是大巍皇家工匠的手艺,且这种精细度的玉佩雕刻至少需一月,也就是说,太后早就接受了他跟陛下的事,今日的几个考验,也不过是考验一下他的真心罢了,就算他真的骑射输了那些青年才俊,文学大输梁状元,只要他对陛下是真心的,太后也会接纳他。

    不过,陛下那种缺心眼导致的意外还是越少越好吧。

    陆兰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谢太后。”

    夏韫笑道:“你这孩子,还叫什么太后,你应该跟皇帝一样叫母亲。”

    陆兰锖试了几次,才终于开口:“母亲。”

    贺疏舟本以为在围猎场不用早朝就可以睡懒觉了,谁知不过卯时又被太后召见共用早膳。

    贺疏舟打着哈欠进入太后的行宫,早膳早已摆好,还散着热气。

    刚想动筷子,却被夏韫拦下,

    “还有一人未至。”

    贺疏舟连忙问:“谁呀?”

    夏韫并未回答,反而递给他一块帝王绿的翡翠玉佩,

    “你跟安宁王一人一块,哀家本想着做成镯子给儿媳的,如今是做不成了。”

    贺疏舟:“啊?”

    夏韫:“皇帝自从回京之后倒像是把脑子丢在幽州了。”

    贺疏舟:“母亲,好不容易休息几日谁还想用脑子啊?”

    “你知不知昨日的几场比试是哀家对安宁王的考验,考验他做你的伴侣是否合格?”

    贺疏舟仔细回想,想起昨日陆兰锖难看的脸色,脑子终于上线了,终于明白昨日是怎么一回事了,不过母亲给了他们一块玉佩,应该就是承认他们的意思吧?

    虽然过程是离谱的,但好歹结果是好的嘛。

    夏韫道:“你昨日怎么一点心都不长?”

    贺疏舟撒娇道:“或许是潜意识里觉得母亲不会为难我认定之人吧?儿臣可了解母亲了。”

    夏韫无奈道:“是啊,你倒是谁都能拿捏住。”

    话音刚落,陆兰锖就进来了,未行礼直接坐在了贺疏舟的旁边,不过未看他的陛下一眼。

    贺疏舟看着他腰间的玉佩,“哎呀,都收了玉佩,那就是朕的人了,朕要你生气才能生气,朕不让你生气就不能生气,不许生气。”

    陆兰锖被陛下的无理取闹气笑了。

    “笑了,笑了就没生气了。”

    陆兰锖接住了靠过来的贺疏舟,贺疏舟:“爱妃,喂朕吃一口包子。”

    陆兰锖翻了一个白眼,还是将包子朝他嘴边递过去。

    看着嬉闹的两人,夏韫轻叹了一口气,还好想得开,就小儿这性子,哪个女子受得了,至于愧对大巍的列祖列宗,那些列祖列宗以后她下去面对就好了,小儿来自异世,虽然她跟先皇是小儿的父母,但那些列祖列宗只要不接纳小儿,那就不是小儿的列祖列宗。

    再说了,小儿能收复四州,让大巍如今人人能吃饱,以后大巍怕是会翻天覆地,就是族谱给他单开一本怎么了?还什么列祖列宗?

    王福匆匆进来:“陛下,幸好我们这几日离京了,京城爆发天花了,这天花可是十死三四的大疫,陛下如今可不能回京啊。”

    第080章 第80章

    辰时, 大巍的所有高官和当今圣上都聚在兖州围猎场行宫之内。

    贺疏舟面露不快,“离京城不过三日,为何就爆发了天花了。曲庆,你主管医学监, 可知京城是何时发现的天花病毒?”

    曲庆犹豫道:“半个月之前, 那时陛下还没有返京,臣就得到消息, 京城发现有幼子感染天花, 但因为只是两三个例, 臣就只是将感染天花之人与人隔离,烧毁了他们的衣物, 又给他们的住所消了毒。”

    贺疏舟:“这么大的事为何没有及时告知于朕。”

    曲庆也后悔不已:“臣想着陛下日理万机,这天花虽是大事,但最初只发现了两三例, 或许是将此疫情无声无息地扑灭。”

    贺疏舟冷笑:“后来呢,不可能之后就这两三例,若是如此, 京城为何会爆发天花。”

    豆大的汗滴从曲庆的额头上滑落, “离京之前,已增至三四十人,臣明明已经将患病之人与他人完全隔开了。却不知为何患病者越来越多,但因为人数不过百, 所以还认为控制得住……”

    “怕是之后就不敢上奏了, 怕你的三品官帽子掉吗?”

    曲庆两股战战, 连忙跪下。

    贺疏舟长叹一口气道:“从前处理瘟疫一事向来是户部负责, 但户部所管之事繁杂,朕本打算设立一卫生部, 与六部并立,主管防疫、天下医者和医馆还有医学研究之事。就将京城的防疫和医者医馆交与你们医学监管理,还拨了不少经费给你们医学监进行医学研究,你们医学监也不负所望,对经脉和器官,还有微生物方面的研究都有了不少重大的研究。”

    贺疏舟打开曲庆的角色面板。

    [曲庆

    年龄:19

    职业:医学监监正

    文学:50

    武艺:13

    谋略:35

    人际:60

    道德:93

    忠诚:91

    专业能力1——医学研究:83

    专业能力2——管理学:26

    ]

    “也是朕的错,你初为官,管理一个医学监已经是很大的磨炼,朕不该将京城防疫如此大事交给你。”

    听到陛下失望的语气,曲庆此刻无比后悔没有将这件事及时告诉陛下,反而认为自己能解决,以至于闯此大祸。

    贺疏舟:“纪尚书,如今京城如何?怕是乱成一锅粥了吧?”

    户部尚书:“回陛下,天花是十死四三的大疫,百姓们惊恐也属寻常,不过有禁军在,也闹不起什么大乱子。”

    今年岭南和交邕土豆丰收,京城周边的兖州和徐州府库房内的粮食还可供京城百姓吃上一个月的。

    贺疏舟:“传令下去,今日起京城只许进不许出,患天花者由医学监隔离医治,而七日内与患者有过接触者也单独隔离,七日内与患者所接触者有过接触者做登记,不许出门。”

    “京城所有百姓都暂居于家中,由官府派人发放粮食。”

    户部尚书也流下汗来,这刚给收回的四州发了粮食,又要给京城的百姓发粮食,如今州府库房里的粮食也都是花了国库里的银子买来的,如今来了这两遭,怕是国库里的钱又要跟两年前一样了,这邻国说我们陛下是钱串子,可给百姓花钱,我们陛下可没有一丝犹豫过啊,听说陛下的私库两年来没有涨过。

    户部尚书:“是。”

    但如今京城只剩下了三品以下的官员,必须有高官回去主持这些事宜。

    【唉,谁的命都是命啊,朕不愿意任何一位朝官回去此时的京城啊。】

    听到陛下的困扰,曲庆连忙说道,

    “陛下,微臣是医学监的监正,自请回京主持医治隔离患者事宜,将功折罪。”

    贺疏舟看了看还跪着的曲庆,的确,治疗和隔离天花病人,这里的官员哪一个都不如他,点了点头。

    却没想到安宁王陆兰锖站了出来,

    “陛下,方首领主要的职责是护卫陛下的安全,至于调兵遣将与谋略之事想来并不如臣,臣自请回京主持京城百姓隔离事宜。”

    贺疏舟看着陆兰锖:“安宁王考虑好了?”

    陆兰锖毫不犹豫道:“替陛下分忧,一直是臣的理想,无须考虑。”

    贺疏舟没说话,连忙写了两份任命的圣旨,一份交给曲庆,一份交给陆兰锖。

    直到安宁王离开,大臣们才反应过来,这陛下与安宁王之间的感情,与他们以往所知的感情完全不同,他们作为顶家的男子,向来想的是是将妻子子女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若是有危险,不可能让妻子和女儿去解决,就算是儿子,那也是慎之又慎。

    可陛下与安宁王明显更强势之人是陛下,与聊国一战是非安宁王不可,可如今京城一事除了安宁王可主持,禁军首领,兵部尚书甚至枢密使都可胜任。

    可这两人,安宁王第一时间请命,而陛下也毫不犹豫写旨,是陛下不看重安宁王,不顾安宁王安危吗?

    怎么可能?只能说陛下与安宁王虽是君臣,但两人之间的感情是完全平等的,他们之间有一种彻底的尊重与平等,不会因危险而阻止对方做为国为民之事。这种尊重与平等甚至克制了他们对对方的担忧,他们爱对方,不仅爱对方的皮相,而是爱对方的性格,爱对方的爱国爱民,爱对方的事业之心,这般陛下与安宁王才可能毫不犹豫,心灵相通。

    若是以后有越来越多的女子为官,她们的丈夫不能做到如陛下那般真正尊重自己伴侣的事业,尊重自己伴侣的独立,那么这些女子要不就成为孤军奋战之人,要不就成为被折断了双翼之鸟不可能奋飞。

    贺疏舟:“纪尚书,将兖州府所有的大夫还有兽医都找来,朕要见他们。”

    户部尚书满脸疑惑,这陛下要兖州府所有的大夫,或许是为了说服这些大夫支援京城,可要兽医做什么?兽医与看人的大夫区别极大,可不能混为一谈。

    不过陛下所说的事向来是没有错的,他也只能照做。

    当夜子时,太后夏韫浅睡了一觉却似乎又被什么噩梦吓醒,开窗看向对面皇帝的寝宫,见灯火通明,也是命宫人点了提灯,朝皇帝寝宫而去。

    贺疏舟托着下巴,望着窗外,不知在想着什么?

    被推门声打断了思绪,见来人是太后,“母亲,如何子时还未睡?”

    夏韫敲了敲贺疏舟的脑袋,“哀家一天里都能睡,倒是小儿,为何子时未睡?明日卯时又要早朝了,身子是铁打的?”

    贺疏舟看向窗外:“睡不着。”

    夏韫颇为无奈道:“这时候知道担心了,哀家听说白日里,你可没有犹豫一下,方首领和兵部尚书侍郎和枢密使不都比安宁王合适吗?为何答应得那么快。”

    “母亲,这些臣子也都是有家人亲人的,难道儿臣担心安宁王,他们的亲人又不担心他们吗?难道儿臣的担忧要比别人的担忧更高贵吗?再说了,从能力和威望来说,没有比陆兰锖更合适的了?”

    “说了那么多,如今吓得睡不着的又是谁?”夏韫又轻敲了一下贺疏舟的脑袋。

    “哎,毕竟是十死三四的大疫,如何不怕呢?”贺疏舟长叹。

    夏韫看着小儿所在的桌案上摞着一摞纸,上面写着一些什么提案,方法之类的话,知道这孩子不仅要担心爱人,这手里还不闲着,好不容易回京本打算休息几日,谁知这老天爷也是给他们找麻烦,也不知他的小儿何时能轻松一点。

    午时,户部尚书总算将兖州府所有的大夫和兽医都找来了。

    几百大夫和兽医站在兖州围猎场中心,他们已听说京城闹了天花,如今陛下把他们这些大夫叫来,莫不是让他们入京支援,又怕愿意支援的大夫不够,连兽医都找来了,真是病急乱投医。

    几百人见一个二十来岁穿着明黄服饰的清俊青年从行宫中出来,向来这就是他们神仙下凡的陛下了,没想到还真是谪仙一般的人物,又见一个太监从行宫之中搬出一个巨大的黑色木板。

    这就是贺疏舟连夜让工部赶制的黑板了,又拿出若是现代人一看就是粉笔之物,还未毕业就穿越的大学生贺疏舟,又要靠着他所学的浅薄的高中知识,给这个世界的古代人上课了。

    贺疏舟清了清嗓子,底下鸦雀无声。

    【要是老师可以诛九族,谁听课的时候敢交头接耳,扰乱课堂秩序。】

    站在旁边听见了心声的大臣们,想象一下他们的老师以前给他们上课之时,若是被打扰了就指一个下令拖下去斩了,被自己的想象吓得冷汗直流,幸好陛下不用给他们上课。

    贺疏舟画了京城和围绕京城的兖州和徐州的地图。

    “诸位可知,京城被兖州和徐州环绕,若是京城的天花蔓延,第一就蔓延到这两州。”

    底下的几百人连忙点头称是。

    “可若是让这天花病毒传不出兖州和徐州,那这天花就算是灭了。”

    底下的人满头问号,京城如今已经封了,没传出就是没传出,若是传了出去谁也没办法啊?

    “诸位可知,感染天花且病愈之人,一般一生都不会再患天花。”

    这些大夫连忙点头,没想到陛下作为一国之君,不仅日理万机,还遍览群书,连医理都知道。

    “诸位可知京城医学监监司研发出一种叫显微镜的东西,可以看到不少可使人生病的小虫子,知道的举个手。”

    不少懂得变通的大夫都听说了并接受了这条医理,大约有三成人举手。

    贺疏舟点头,“记下来,朕有赏。”

    “而患天花的原因,正是因为体内有了一种比曲监正所观察到的小虫子还要小上不少,连如今的显微镜都看不到的小虫子,名为病毒。”

    “人若是活下来身体打败了这种病毒,身体就会保留一些打败这些病毒的武器,等到再次发现之时,迅速截杀,所以一般患过天花之人之后就不会再患。”

    底下的大夫和兽医面面相觑,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为了以后不受天花之疫,让所有人都患一遍,以后就不会再患吗?这一下子可得死三四成的人啊,这哪是活神仙啊,分明是活阎王。

    看着旁边臣子和底下几百大夫兽医惊恐的眼神,贺疏舟也是无语了,这些人想到哪里去了。

    “可诸位可知,患过牛痘之人,也不会再患天花。”

    底下的大夫听到这个惊奇的理论,也不管上面还站着的是陛下了,连忙跟旁边的兽医交流起来,结果这些每日与牲畜打交道的兽医,有十人在小时候患过天花,但无一人在学医之后患过天花,而他们这些大夫,也有十三人在小时候患过天花,有十六人在学医之后也患过天花,虽然这些人验证陛下的医理还不准确,但的确有点谱。

    贺疏舟大声咳了一声,这些人又安静下来,恢复到战战兢兢的模样。

    “诸位现在知道朕说的医理十有八九是真的了吧。”

    有会说话的人连忙奉承道:“陛下神仙下凡,无所不知,在医理上我们这些大夫也远不能及。”

    贺疏舟摆手道:“行了行了,为何患过牛痘之人就不会再患天花?那是因为造成牛痘的也是一种病毒,且与天花病毒是亲戚,而且人也可患牛痘病毒,只是因为牛痘对人的传染性不强,所以患牛痘者少,且患牛痘者虽有症状,但症状比天花轻得多,一般不会致死。”

    “但牛痘治愈之后,身体也留下了一套对付牛痘的武器,恰好与对付天花的武器是同一套,所以这些武器也可对付天花。”

    底下人有脑子活泛者连忙抢答:“陛下是说,让兖州和徐州的所有人都患一遍牛痘,就可阻止天花蔓延,且这两州的人以后也再也不会怕天花了。”

    贺疏舟见抢答之人,“不错,吏部记下来,此人获一次在医学监进修的机会,进修结束之后通过考试可留在京城医学监。”

    底下的人没想到陛下如此亲和,被此人打断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给了他一次平步青云的机会,也是羡慕不已。

    不过这牛痘是兽医之事,让人患上牛痘确实他们大夫之责,难怪陛下既召了大夫,又召了兽医,要让兖州所有人都患上牛痘,确实要大夫和兽医一同协作。

    贺疏舟又将刚刚表现好的几人派往徐州,向徐州的大夫的科普牛痘与天花之事。

    而统筹这些大夫和兽医,还有两州百姓,自然是交给了户部负责,吏部协助。

    而此时的京城,京城的百姓们听说了京城爆发了天花,纷纷想要逃出京城,却被城门的守卫拦住,没想到如今陛下与高官们都不在京城,莫不是听说了天花逃出城去了,还将他们关在京城,难道是打算放弃他们所有京城的百姓?

    有一些人这么想也这么说,却被大部分人骂住,陛下可是敢御驾亲征收复四州,怎么可能会放弃他们这些百姓。

    “安宁王回来了,安宁王回来了。”

    百姓们知道安宁王回到了京城,才放下心来,安宁王可是战神,守卫了多年的边关,再说了,百姓们也略有耳闻安宁王与陛下的关系,陛下既然舍得派安宁王回来,自然是不可能放弃他们京城的百姓了。

    于是大多数百姓都乖乖听从陛下的圣旨,待在家里,等着禁军上门给他们送粮食,而接触过患者的人也乖乖地单独隔离,毕竟隔离之处就有医学监的名医,不比在家里安全吗?

    可这几日的兖州和徐州可没有那么平静了,没想到这些被陛下召见过的兽医,一回到村里,就满村地找患了牛痘的牛,若是找到了一头,就要当场宰杀。

    “牛绍辉,你可也是姓牛的,还是医牲畜的兽医,怎么被陛下召见了一回,就连自己姓啥都忘了,还有,私自杀耕牛可是犯法的,我这头牛虽然患了牛痘,但牛痘又不是致命的,为何要杀我的牛啊?”

    牛绍辉:“就是牛痘不致命才要杀你的牛,这附近十个村只有你家这头牛患有牛痘,陛下说了得了牛痘之人就不会患天花了,我们兖州和徐州要在一月之内都接种一次牛痘,本来只要把牛痘的结痂磨成粉吹进人的鼻子里,就能患一次牛痘了,但患了牛痘的牛太少了,结痂不够用,只能将你的牛宰了,收集牛血,将一滴牛血滴进人的鼻子里,也可行。”

    “放心吧,我已经禀报户部了,会赔偿你的牛的。”

    牛的主人道:“谁信你的牛痘可防天花,简直是打胡乱说。”

    牛绍辉:“是陛下说的。”又扫视了围观的全村人。

    “陛下说的,你们不信吗?”

    村里人想起陛下带来的亩产千斤的土豆,已经信了大半了。可也没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

    牛绍辉又接着说:“若是京城的天花传到这里来,我们又不像京城有全天下最好的大夫,也不知会死多少人,可你们谁听说过患牛痘而亡的吗?等一下我拿这头牛的结痂磨成粉第一个试验,若是几日后我没事,你们再试可好?”

    村民们想若是牛绍辉愿意先替他们试一试,他们也不是不愿意,毕竟谁不怕天花啊。

    异口同声道:“你先试。”

    牛绍辉:“不过也最多给你们几日时间考虑,若是这头牛的牛痘好了,这头牛就没用了。”

    之后牛绍辉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牛的结痂磨成粉吹进鼻子,果然两日后有了一些轻微的痘子,但也没有大碍,也没有像天花那样毁人容貌。

    五日之后,牛绍辉所负责的十个村除了六十五岁以上的老人和三岁以下的孩子,都往鼻子里滴了一滴患了牛痘的牛血,十日以后,大多数人都长了一些轻微的痘子,但无人为此而重病甚至死亡。

    但毫无症状者,牛绍辉也不确定他们是否接种成功,又给他们补了一些牛的结痂粉。

    一个月后,兖州和徐州的几乎所有人,都成功接种了牛痘,至于这牛痘是否能预防天花,这倒是要等时间来验证了。

    与此同时,在陆兰锖的管理下,京城的天花也控制了下来,一共有一百多人死亡,两百多人还未治愈正在隔离中,而新增的患者除了有一半是原先患者的接触之人,还有一半是京城里的大夫,这死亡的一百多人中,大夫就占了三十六人。

    但所幸除了隔离之处,已经七日没有发现在外的天花患者了。

    而兖州和徐州试了一种新法子,可预防天花,据说颇具成效。

    兖州送来了几头患了牛痘的病牛,接到陛下的信,曲庆命令底下人将牛宰了,陆兰锖又命令手下的禁军和他自己先试用了这用牛血滴鼻子得牛痘,确认无大害之后,才敢给所有的京城百姓接种牛痘。

    这期间,未隔离的百姓中又发现两起天花,但不知是否是因为接种了牛痘的原因,并未蔓延。

    半月之后,封闭了接近两个月的京城城门终于再次打开了,百姓们看着这久违的自由,还有以后不必再笼罩在天花的阴影之下,纷纷喜极而泣。

    与此同时,在兖州和徐州验证了牛痘病毒确实症状轻微,又在京城验证了换了牛痘病毒之后确实不会再患天花,大巍的所有州府都开始推行种牛痘来预防天花之事。

    这意味着,大巍甚至几年后于这个世界,以后都再也不怕天花这个每年都会带走无数人性命的大疫了。

    回到了京城的贺疏舟还是没有放松下来,为了以后不再发生类似的事,贺疏舟往各州府下了新政令。

    以后凡是有大夫发现疑似瘟疫,立刻将患者及其接触者隔离医治,且迅速上报县里。

    若是发现十人及以上者可能患上同一种传染病,立刻将患者及其接触者隔离医治,且迅速上报县里,县里迅速上报州府。

    若是发现三十人以上者患上同一种传染病,不仅立刻将患者及其接触者隔离医治,且立刻封城封村,且迅速上报县里,县里不用通过州府,直接上报京城。

    而三十六位患上天花而亡的大夫医者,贺疏舟也将他们与战死边关的英雄一样,葬在京郊的烈士墓,而官府也会抚养他们的子女直到成年,赡养他们的父母。

    这些大夫,最终是在京城几万百姓的目送下,葬在了京城的烈士墓,禁军们为这些英雄抬棺。

    等这场天花大疫过去,已经到了七月底。

    农学监监正谭乐生因为没有搞懂陛下给他讲的什么遗传,染色体,杂交之类的东西,被迫留在京城不能随驾,又因为京城爆发了天花,只能被迫留在家里,这两个月不得不苦心钻研陛下给他的几本书。

    经过两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将这几本书完全钻研透了,而且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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