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第91章
淇州的气候适宜大豆和玉米生长, 早在去年,淇州就种植了五十万亩大豆和一百万亩玉米,收获大豆五万吨,收获玉米二十五万吨。
四年前的进士姜仁, 先是在青州的邑井县当了两年县令, 政绩不错调回京里,谁知却平调在新成立的农学监做了一个七品员外郎, 农学监的监正谭乐生都去了交邕办什么农学院, 他这个农学监员外郎却留在了京里, 当然只能坐一年多的冷板凳了。
他不知怎的,跟少工监的少监贡英博成了好友, 贡英博见他闲着没事,让他帮忙监督京城新建的纺织厂的建设,后来又见他能力不错, 更是让他驻守纺织厂,后来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农学监还是少工监的人了?
他本以为自己帮好友做了这么多事,好友该向皇上请示, 将他调入少工监, 谁知好友提也没提,让他这一年多来一直在这个空壳子农学监里待着,所幸他也想得开,也是常常翻看农学监的各种表格数据, 牢记于心, 就怕有朝一日, 农学监监正谭乐生回京之时, 他一问三不知。
谁知过了年,坐了一年多冷板凳的姜仁被陛下召见, 连升三级,成了农学监四品少监,而他的任务,就是前往刚刚收回不过一年的淇州,开办饲料厂。
这时,他才意识到好友的良苦用心,让他督办纺织厂并不是因为少工监缺人,而是在给他机会。
不过,姜仁后来细细想来,为何陛下独将农学监的他留在京城,而与好友贡英博的相识也似有蹊跷,会不会陛下早有让他前往淇州开办饲料厂之意,于是留他在农学监坐冷板凳,又让贡英博磨炼他,毕竟淇州的玉米和大豆可是去年就种上了,可见陛下早有安排。
陛下日理万机,能愿意磨炼他是大好事,可好友的别有用心却令他寒心,于是在升任到前往淇州之前的这段时间,姜仁谢绝了与贡英博的所有见面,如无意外,这段本来开始得就不算美好的友谊怕是结束了。
姜仁如今任少监,也算得上一个朝官,在京之时,每旬初一都要上朝,而今日正是他第一次上朝的日子。
而这也是十日来,姜仁第一次见到贡英博。
贡英博也知当初接近姜仁是陛下授意,用心不纯,可这些日子,贡英博早已将姜仁视作知己,他与姜仁相谈甚欢,无话不谈,若不是有陛下授意,他还不知这世间竟有与他性情如此相合之人,可这下可是完了。
于是坐在高堂之上的贺疏舟,就见原本该站在一起的两位少监,一位是少工监的贡少监,一位是农学监的姜少监,一位拼命远离,一位拼命靠近想要解释什么,贺疏舟转念一想,就知道这两人怕是因为他的一次安排出了龃龉了。
贺疏舟又看看姜仁的忠诚度,高达95,看来虽然这场磨炼是他跟贡英博两人谋划的,但姜仁只埋怨了贡英博。
【哎,磨炼姜仁是朕的意思。】
姜仁的脑内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正是陛下的声音,正当他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之时,却没想到满朝文武都悄悄朝着两人看来。
【是朕让贡少监来磨炼你的,是朕让你坐了一年多的冷板凳,你为什么不恨朕?】
听见这话,八卦的大臣们看向两人的眼神更是热烈了,到底是什么八卦啊。
姜仁突然意识到,难道,莫非,可能,一定是他还有这些大臣们都能听见陛下的腹语,而看着向他不停眨巴眼的贡英博,姜仁突然意识到一流传多年的传言,朝臣可知晓圣意,是何意,竟然是如此的知晓圣意。
姜仁仔细一想,虽然被贡英博欺骗了,可他得到陛下重用这件事是真的啊,又看向焦急慌忙想要解释的好友,轻叹了一口气。
姜仁:微臣是多么想恨您啊,可是微臣做不到啊。
看着两人的距离不知为何又拉近了,贺疏舟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这下和好了吧,朕作为一国之君,不仅要日理万机,还打算下朝之后调解大臣之间的关系,属实是忙到头了,这下不用了,还真的好啊。】
【贡少监你以后不要再骗人家姜少监。】
埋着头的贡英博悄悄翻了一个白眼,陛下啊臣是因为谁才欺骗姜仁的啊。
姜仁到达淇州以后,花了两个月时间,在淇州府附近新建了一座厂房,因为有了纺织厂的经验,所以建厂房和招人都格外顺利,又因为有了在农学监看表格和文书的经验,也是对淇州的玉米和大豆产量产地等信息了如指掌。
很快就在淇州收购了五千吨大豆和两万吨玉米,根据带来的医学监和农学监博士的建议,根据合适的配比,加入盐和草粉,蛋壳粉等配料,很快生产出了大巍的第一批猪饲料。
可这饲料生产出来了,却没有淇州的百姓愿意买。
姜仁别无他法,只能拿出离京之时陛下给他的锦囊。
淇州府昌兰村的百姓,也是听村长说了府城之中,除了水泥厂,竟然又多了一个什么饲料厂,听说是别的州府都没有的,独独他们淇州有这个饲料厂,收购了不少的玉米和大豆,用来生产饲料,是用来喂猪和喂鸡的。
一个村民笑道:“什么玩意儿,我卖玉米也才一文钱一斤,大豆也才两文钱一斤,一斤饲料就要两文钱,那猪吃了能飞还是咋的?”
又一个村民:“就是就是,我才不当那个冤大头呢?你们买吗?”
别的村民也纷纷摇头,“不买不买。”
却谁知两日以后,淇州府里传来消息,说淇州的饲料厂生产的饲料,原本是两文钱一斤,但陛下仁慈,知道淇州百姓前年刚受过大灾,这头两万袋陛下给淇州的百姓补贴一半,一文钱一斤,这两万袋卖完之后就恢复原价。
原本还闹着脑子有病才买饲料的淇州府百姓,盘算了一番,发现喂饲料竟然比他们喂粮食还便宜,连忙悄悄去买了几袋,却发现饲料还要限购,一户人三月内只能买上五袋。
有两人原本在大庭广众之下放了狠话,说永不会买饲料,却在淇州府的饲料店里碰见对方,二人心照不宣地装作不认识对方。
两月以后,淇州府的百姓们发现,这饲料可是太好了,不仅不需要像以往一样日日煮猪食,这猪也是长得更快了,原本喂七八斤粮食才能长一斤肉的猪,喂五六斤饲料就能长一斤,而且这些猪更是膘肥体壮的,也不容易生病了。
不少家中饲料喂完的百姓,又去淇州府打算买几袋饲料,这才发现陛下补贴的两万袋饲料竟然卖完了,现在再买就只能花两文钱一斤的价格买了,可众人一盘算,这饲料算下来竟然跟每日喂玉米粮食差不多,还更省心了,也是咬咬牙买了几袋。
而之前没有买饲料的百姓,见到邻居家的猪和鸡鸭长得好,也是买了几袋试试。
于是,饲料厂产的饲料很快就在淇州府附近普及开来,而淇州府外的县镇,也听说了府城之中出现了一种叫饲料的东西,不仅省事,牲畜也长得好,而姜仁的饲料也恰好在此时送到了淇州所有的县镇,不少别的县镇的百姓也买了几袋来试试。
有一人有远见者,见这饲料方便至极,以往一人割猪草,煮猪食,掏猪屎,忙忙活活一天,最多只能喂十几头猪,而有了这个饲料,一个人就能喂百来头猪,他家底不错,若是雇佣几个人,将家里的一片空地修建一下,专门用来养猪,养个一千来头猪怕是没有问题。这人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法子不错,连忙冲进了淇州府。
正在淇州府郊区饲料厂的农学监少监姜仁,听见底下人来报,竟有一百姓求见他,连忙接见。
姜仁就见一商人模样的人进来行礼。
“姜大人,小人路谷,拜见大人。”路谷也是心中打鼓,不知这位姜大人会不会觉得他贸然求见,太过冒犯。
姜仁:“你是商人吧?拜见本官所为何事?”
路谷见姜大人十分亲切和蔼,才大着胆子说了,
“回大人,小人知道大人来淇州就是为了饲料厂,小人想要在一空地之中,养上一千来头猪,需要大量的饲料,而饲料厂的饲料都是限量供应的,不知小人可否大量购买?”
姜仁听见此话却突然想起了陛下所给的锦囊,不止说了如何推广饲料,更说了若是有百姓富商想要大量养殖猪鸡鸭,要全力支持。
路谷就见这位四品官大人热烈地看着他,把他吓得一激灵,“好啊,陛下正是提倡百姓富商建厂,不仅是水泥厂,你能想到开办养猪场,本官十分欣慰。”
说着又朝着后院走去,不知过了多久,归来的姜仁手中就多了两本书。
“路谷啊,这是交邕农学院的博士写的两本书,一本是写如何批量化饲养猪,一本是如何治疗猪的常见疾病,本官特意将这两本书从京城里带来,今日就遇到了它们真正的主人,本官就将这两本书送与你。”
接过两本书的路谷感觉自己此时站在云端之中,没想到他竟然是四品官大人苦苦等着的人,
“姜大人,您的意思是说,小人可以大量购买饲料了?”
姜仁笑着说:“何止,你买是批发价自然要便宜一些,而且你办手续本官也会在州府里打打招呼,不会太为难你。”
路谷飘飘然道:“谢姜大人。”
姜仁的话却还没说完:“只是有一点,切不可将猪粪随意倾倒在河水之中,污染水质。”
路谷也是颇为无语,“大人,您放心,小人一定不会倾倒猪粪的。”
这猪粪可是好肥料啊,村民们争着要的,他卖钱都卖得出去,怎么还会倒了,这姜大人怕是富家出身,不接地气了。却不知几年以后,成为淇州城最大的养猪场的老板,有着几万头猪的路谷,每天最愁的事就是如何处理太多的猪粪。
很快,路谷的养猪场也开办起来,而淇州府有几个脑子活泛者,听说了路谷开办了养猪场,经过慎重考虑,也是决定开办养鸡场和养鸭场,也是拜访了姜少监,而姜少监也是丝毫不厚此薄彼,也是拿出了两本教如何养鸡和养鸭的书,看着几人热泪盈眶地离开,姜仁也是理解了贡英博,哎,有时候不得不当一个演员,作为臣子,常常身不由己,这都是陛下的任务啊。
八月,工部尚书张百川一摇一摆地带着他新收的徒弟王渔进宫觐见。
第092章 第92章
王渔是三年前贺疏舟遇刺之时, 救了贺疏舟和陆兰锖一命的救命恩人,其妻李心慈战争之时发现了抗生素,救了无数战士的性命,且抗生素可治疗大部分的发炎感染, 因此大部分的医馆, 都在给中重病的病人使用抗生素,李心慈算得上全大巍人乃至以后这个世界的人的恩人, 如今任医学监四品少监。
可她的丈夫王渔, 却只是工部船舶司的一个小小匠人, 连品级都没有,贺疏舟也听说过一些风言风语, 有人嘲笑王渔是吃软饭的,就算贺疏舟当即斥责了多嘴之人,可还是堵不住悠悠之口, 只得召王渔入宫劝解一二,谁知王渔却根本不在乎外人的看法,他与李心慈夫妻和睦, 都是在为自己的事业而努力, 而妻子品阶的高低在他看来根本就不重要,如此贺疏舟这才放下心来。
谁知今日再见,就成了工部尚书张百川的爱徒。看张尚书的神色,而贺疏舟也知道今日也是有惊喜了。
“恭喜陛下, 臣之爱徒王渔受容大人的火车启发, 想要将蒸汽机用在船舶之上, 驱动船舶前行, 钻研了接近一年,今日倒有了成效, 臣特来将此消息告与陛下。”
贺疏舟没想到去年刚有了蒸汽火车,今年就有了蒸汽轮船,大喜。
“王恩人,看来你跟李大姐一样,不只是朕的恩人,也是天下人的恩人,若是船舶可由蒸汽驱动,那就能造出可载千人,可载物几千甚至上万吨的钢铁巨轮,那大巍以后与他国的交易,也是能大大增加,有你真是大巍之福。”
被陛下夸得满面红光的王渔,连忙将他所做的模型给呈了上来,贺疏舟见此模型,果然跟现代世界中的轮船十分相似,可是试验模型可不能跟去年火车头一样,在殿内试了。
今日后宫的几乎所有太监宫女,都接到了陛下的旨意,在今日申时,要在后宫御花园举办一场盛会,用来展示一种新东西——蒸汽轮船。
在先帝在时,宫中常常举办盛会,也是让宫中的宫女和太监们无聊的生活有了一丝色彩,可谁知如今的圣上开始理政之后,这以往几个月就会举办的宫中盛会,竟然一次也没有了,当今圣上虽然节俭又简单,不会为难宫人,但他们的日子也着实无聊。
今日陛下的这一道旨意,倒像是油锅里的水,很快就将全皇宫炸起来了。
于是,贺疏舟本以为是小小的一次宫中人集会,却没想到他与陆兰锖到达御花园之时,这御花园都快没地下脚了,围满了无数的宫女太监。
王渔拿着他所造的轮船模型到了御花园,连面见圣上都没有丝毫惧怕的他,见到这乌压压的人,竟然有了一丝惧意。
贺疏舟清了清嗓子,周围安静下来。
“这是王渔,他所造的轮船,可无风无水力无人力就能前行,今日在御花园的千玉湖中初试,除了王渔,你们可是全大巍第一个见到此物之人。”
听见陛下这么说,宫女太监更是前仆后继地往千玉湖挤过去,就想看看烧煤就能动的船到底长什么模样。
而王渔不慌不忙地点燃了燃料,看着船上的烟囱冒出滚滚浓烟,王渔将船舶模型放入湖中。
太监宫女们就见那个小船,放入湖中之后,慢慢地游了起来,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撞到湖中的石头,这才停了下来。
宫女太监们很少出宫,见到这场面,不少都惊呼尖叫起来,这无风无水流就能动起来的小船,竟然是真的。
不停地让王渔再放一次。
而贺疏舟看着这些兴奋不已的宫女太监们,他们之中还有不少还不过二十几岁,若不是贺疏舟来这里之后没有再选过宫女,招过太监,怕是宫里还有十几岁跟个孩子一样大的太监和宫女。这宫女二十五可出宫婚配,可太监却要一辈子待在宫内,想到这里,贺疏舟也是长叹了一口气,让王渔给他们再放几次。
见蒸汽轮船可行,贺疏舟又封王渔为工部四品权侍郎,主管制造蒸汽钢铁巨轮,又从户部拨了五十万两银子给工部。
翌日早朝,大臣也听说了工部张尚书又收了一个好徒弟王渔,又发明出了一个蒸汽轮船,心中也是嫉妒异常,没想到上次科举,张尚书家里一个考中进士的都没有,却接连收了几个好徒弟,真是运气好啊。
尤其是家中无儿女孙辈考中进士,又没有好徒弟的大臣更是嫉妒,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恨,可同僚的成功更令他们痛苦。
不过,这些大臣们却顾不得针对张尚书,反而都对另一件事耿耿于怀。
钱之荣站了出来:“臣听说陛下将工部一个匠人王渔升任为正四品权侍郎。”
贺疏舟:“不错,王渔创造了蒸汽轮船,可使巨轮无风无浪就在海上快速行走,当得起一个四品权侍郎吗?”
钱相:“自然是当得起,可去年容少监发明火车之时,陛下倒让臣等看了个新鲜,可如今臣等不知这蒸汽轮船,自然是有一点异议。”
户部尚书:“据说陛下这回让宫中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见到了蒸汽轮船,我们这些京中大臣倒无见过,陛下就不要跟钱相计较,若是早知道是如此,臣等也无话说了。”
贺疏舟看着虽然嘴上说着没话说,却用指责负心人的眼神看着他的满朝文武,不禁用手捂住了脸。
【啊,朕又没有三妻四妾,为何还会经历修罗场啊。】
【你们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吃醋啊。】
听见陛下的心声,大臣接着用指责的眼神看着他们的陛下,一大把年纪就不能吃醋了吗,为何宫女太监看得他们看不得,于是当日下午,贺疏舟无奈又陪着满朝文武看了一遍新造的蒸汽轮船模型。而当时的贺疏舟一脸无奈,深刻体会到了海王那种交很多个对象,然后陪着不同对象看同一部电影的痛苦。
大巍的第一艘钢铁巨轮在徐州海边修建,王渔担任负责人。
岂料半年以后,户部尚书纪博容却公然在朝堂上发难。
“启奏陛下,微臣要弹劾工部尚书张百川和他的弟子王渔。”
做皇帝这几年来,贺疏舟见过臣子劝谏他的,也见过臣子弹劾别的地方官的,可是弹劾同在一个朝堂上的同僚,还是少见,更不要说二品大员弹劾同为尚书的高官了。
本来半靠着龙椅的贺疏舟直起身板,“纪尚书,你弹劾张尚书所为何事?”
纪博容用心痛至极的语气说道:“启奏陛下,陛下理政以来,大巍各州府和各部门都在向上发展,唯有户部的银子就没有充裕过,陛下为了建设大巍调银子臣知道缘由之后也尽量配合,半年前陛下调五十万两银子制造蒸汽巨轮,户部银子紧张,可臣还是想方设法调了五十万给工部。”
“可没想到,王渔王大人在徐州所建的钢铁巨轮,不过刚造了个底,这半年来在海水里泡着,风给吹着,竟然生锈了,按这个生锈的速度,这艘巨轮就算建出来了,也撑不过十年,而陛下的五十万两银子不就打水漂了吗?而张尚书和王渔竟然将此事隐瞒,臣心疼大巍的银子,自然要弹劾张尚书。”
贺疏舟看向跪着的张百川:“张尚书,可有此事?”
张百川也是知道此事,“陛下恕罪,臣抱有侥幸,认为船舶司能在巨轮建成之前将此事解决,不希望因为此事让陛下烦恼,谁知却被纪尚书所知晓,臣已知错。”
贺疏舟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朕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钢铁巨轮长期泡着海水生锈是无法避免的,朕早就知道,不过一时没有想起来。”
“若是朕早将对策告与王渔,倒不至于使张尚书和纪尚书如此忧愁了。”
工部尚书张百川:“是工部无能,让陛下烦忧了。”
贺疏舟摆了摆手:“以钢铁做船,而海水比河水更多了许多盐分,铁船外部与海水接触的部分,更容易生锈,而海面潮湿,没有与海水接触的部分也比在地面上更容易生锈,这铁船,凡是与空气和海水接触的部分,都应该用漆树所产的清漆反复涂抹多次,来防止生锈。”
张尚书:“陛下,微臣只知道家具木材可涂清漆防止干裂,却没想要可用清漆来防锈,真是愚蠢至极啊。”
贺疏舟:“张尚书不必妄自菲薄,毕竟以往也没人能想到可用钢铁制船,开了先例自然不前人的经验可以参考。不过,若是长久泡于海中的船底倒不容易生锈,涂了清漆就可保多年不锈,而经常与海水和空气接触的船侧,倒是在休整之时要经常涂抹清漆,必要时还要修补一二,如此才可保此钢铁巨轮几十年不废。”
张尚书听到陛下所给的法子,才发现这防止轮船生锈竟然如此简单,连忙谢恩:“谢陛下。”
“不过,朕创建的少工部,医学监,交通监还有农学监,还有你们工部,最近所做之事都是开了大巍的先例的,难免出了差错,若是有了难处,只管进宫面圣,朕若是知道一二尽管会给你们出出主意,就算是朕也没有法子,朕还是希望朕的臣子们放开手脚去干,以后不必怕犯了错而束手束脚。”
听到这里,张百川已经完全不怕了,陛下并不打算怪罪,反而要他们放开手脚。
可是跪在地上弹劾张百川的户部尚书纪博容的脸色却十分难看,
“陛下,随意弹劾张尚书是微臣的错,求陛下恕罪。”如今张尚书大获全胜,纪博容只得服软。
岂料贺疏舟却说:“纪尚书,你掌管大巍的钱袋子,却遇到朕这么一个挥霍的皇帝,你也难啊,何罪之有?”
张百川和纪博容都泪眼婆娑地看着陛下:“陛下何时挥霍过?不过都是为了大巍罢了。”
“张爱卿今日后不要埋怨纪尚书对你的弹劾,他看着大巍的钱袋子也是不容易,一分一厘他都得算明白。而纪爱卿你也不要计较工部花的银子太多,他们所花的一分一厘也都是为了大巍的百姓。”
两位尚书十分感动,也不计较今日的龃龉了,连忙回话。
“是,陛下。”
[系统通知:张百川、纪博容的忠诚度+1,积分+2。]
正当两人大受感动之时,耳边却传来陛下的心声。
【端水成功,两人都不得罪,能让两个差点结仇的人瞬间握手言和,朕还真是厉害。】
听到此话,两位尚书变了脸色,原来陛下只是在一碗水端平啊,枉他们刚刚还这么感动。
[系统通知:张百川、纪博容的忠诚度-1,积分-20。]
【啊,怎么张尚书和纪尚书刚刚涨的忠诚度又降了,还扣了朕二十分。】
两位尚书:您说呢?
贺疏舟没想到的是,下朝之后两人是握手言和了,不过是因为被他欺骗端水,白白感动了那么久,成了共同的受害人,这才惺惺相惜。
第093章 第93章
船舶司所建的钢铁巨轮不仅需要钢铁, 还需要大量的铜,而刚刚收回的铜州之所以叫铜州,是因为有一座大铜矿,开采了几百年都没有消耗完。
而几十年前失去铜州之后, 聊国人不善炼铜, 这座巨型铜矿就荒废了。
贺疏舟知道,要让大巍以后发展工业化, 不只是轮船, 还有火车, 甚至水泥建筑都离不开大量的铜,于是贺疏舟派上届二甲进士现少工监员外郎李阳舒前往铜州, 重新挖掘铜矿,并开办炼铜工厂,因为有了在阳仙县开办钢铁厂的经验, 又有了天光观道士学习了贺疏舟所知的高中化学知识,钢铁厂的道士技术指导们,很快就根据炼钢的法子, 举一反三, 改良了原来的炼铜法子。
因此,铜州的钢铁厂很快就办起来了,而每日所产的铜矿更是以往的五倍那么多,而铜矿的质量也是比以往高出许多, 因为这个铜矿, 铜州的百姓日子也好过一点了。
致明八年春, 第一支从雪山下通往尚州府的坎儿井暗渠修建完成, 成功将离尚州城外四十多里外的地下水引至尚州城,这支暗渠连接尚州城后, 又在杜竹月的指导下,支流绕了尚州城外一圈,每隔几百米,就有一座坎儿井,可将暗渠中的水给引上来。
尚州城外的几十万亩有着肥沃土地的良田,原本因为干旱少雨,连树都长不起来,只能在雨季长起一些牧草,养羊养马罢了。
可有了这坎儿井,这些良田也可以种东西了,尚州城附近的百姓也开始开垦田地,想要用坎儿井中的地下水浇灌土地。
而已经在尚州城闲了一年,看似被杜竹月一个女子架空的诸高发,在这坎儿井修建成功以后,却突然行动起来,开始指导尚州的百姓种棉花,种葡萄。
诸高发本就出身农家,善种田,本就是理型科举的榜眼,这一年来看了无数本农学书,而远在交邕的农学院,也在这一年多之中,将种植棉花和葡萄适宜的环境,温度和种植需要的水分,养分和方法等给研究得差不多了,分别将棉花和葡萄种植的法子写成了一本书,寄给了远在尚州的诸高发。
而诸高发这一年多来,也没有仅仅靠书本上的学习,也在尚州的一处水草丰沛之处,带着几位农官,将棉花和葡萄种了几亩,也知道了尚州的水土确实适合种棉花和葡萄,当年就收获了一千来斤棉花和几千斤葡萄干,根据陛下所说,修了一座通风的屋子,将葡萄晾在此屋中自然风干,成了几百斤葡萄干。
还在去年年底将一千斤棉花和几百斤葡萄干进献给京城,得了陛下的一封夸奖信。
总之,经过这一年多的准备,如今万事俱备。
被小心储藏了一年多的十万斤棉花种子和一些葡萄种子终于发放到了尚州府附近的百姓手中。
很快,去年还是一片黄土的尚州府附近,今年就变得芳草萋萋,而被开垦得很整齐的田地里,长满了新长成的棉花幼苗和葡萄幼苗。
几个月以后,尚州府附近的几十万亩棉花和葡萄成熟,这些棉花被小心翼翼地采摘下来,而葡萄也被放在了新建的葡萄风干的屋子里风干成葡萄干。
尚州府附近上岱村的百姓巴里一家,家里一共有十口人,其中有老父亲老母亲,生了两兄弟,还有他们的两个妻子,还有四个孩子。
去年尚州府派下来的小吏跟他们说,家里派一个人去修什么暗渠,一年以后修成,就可以得到无穷无尽的水浇灌他们附近的土地,以往这些当官的都是强制让他们服徭役,谁知回了大巍之后,这服徭役就不是强征了,而是全凭自愿,还包吃,以往服徭役都是要自己带吃的。
不过听到以后可以有无穷的水浇灌土地,而家里有一个去修井的人,这以后坎儿井的井口就会开一个在他们家的附近,巴里一家还是派了大儿子去修了暗渠。
没想到一年以后,这暗渠竟然还真的修到了他们家的门口,而井口确实离他们家很近,这一年以来,他们也将自己家的五十亩荒地开垦出来。
今年春天,巴里一家就种了四十亩棉花,一亩葡萄,还有几亩一种叫做苜蓿的牧草,据说用这种牧草喂养牛羊,产的奶更好。
而到了秋天,巴里一家收获了一万两千斤棉花,三千斤葡萄,又收获了两万斤苜蓿干草。
巴里一家发现,吃了苜蓿干草的牛羊果然产的奶更好。
可是,巴里一家看着收获了一万多斤棉花和几百斤葡萄干,却犯了难。
这棉花既不能吃也不能喝,虽然如今有了织布机,可以将棉花纺成棉布,而棉布柔软又温暖,但他们一家人也用不完这么多棉花啊,卖也卖不出去,如今尚州府附近家家户户都有至少几千斤棉花和几百斤葡萄干。
丰收半月以后,上岱村的村民围在一起头疼。
“这官府只说了这里适合种棉花和葡萄,还让我们家家户户派人去修坎儿井,可没跟我们保证过种了棉花和葡萄之后如何啊,不会就让我们将这些东西堆在家里吧?”一个村民道。
另一个村里的懒汉这时候反而幸灾乐祸道:“让你们去修暗渠,又家家户户开垦了几十亩的地,又种了半年的葡萄和棉花,谁知忙活了这两年,这最后竟然跟我这个什么都没干的人一样,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懒汉向来是村里嘲笑的对象,谁知这次竟然嘲笑起了别人,围着的村民被懒汉笑得面红耳赤,他们就说这官府不靠谱吧,本来以为回到大巍,大巍的皇帝给他们发赈灾粮,又派了边关兵保护他们,这新来的知州还算是个好官,这才信了官府的话,又是派家里人去修暗渠,又是开垦土地,又是种棉花种葡萄,又是修晾干葡萄的屋子,忙忙活活两年,谁知道竟然都是无用功。
尚州府附近的百姓,都觉得自己被官府欺骗了,尚州本就脱离大巍五十多年,经过这件事,原本对大巍皇帝的忠诚度,也隐隐有了下降的趋势。
正当尚州府的氛围越发剑拔弩张之时。
突然,尚州城外沿着京城与尚州的官路,来了无数的行商,而来到尚州府的马车,从尚州城门排到几里外都看不到头。
他们一见到尚州府的百姓,连忙问道。
“老汉,家里有棉花和葡萄干吗?”
被这位商人叫到的巴里老汉,感觉自己可能是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了,连忙稳住这个来之不易的商人。
“有有有,您要多少?”
行商大喜:“有多少要多少?”
巴里老汉睁大了眼:“有多少要多少,我家有一万两千斤棉花和三百斤葡萄干,您吃得下吗?”
行商轻哼一声:“才这点,就是百万斤棉花,上万斤葡萄干,我也吃得下。”
巴里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富商大老爷啊,我们村有一百多万斤棉花,上万斤葡萄干,您全要吗?您不会是在骗我吧?”
行商哈哈大笑:“老汉,快去告诉你们村长,你们村的棉花和葡萄干,我李富德全要了。”
而来到尚州的行商,远不止李富德一个,当老巴里将李福德带到村长家里的时候,村长家里已经站着两个行商了,都是来上岱村买棉花和葡萄干的。
一见李富德到来,这两个行商更是急了。
一个胖胖的行商连忙说道:“村长,刚刚你可答应你们村的棉花和葡萄干都卖给我的。”
另一个高挑的行商道:“王商,凭啥都卖给你,你吃肉总得让我们这些人喝点汤吧。”
李富德也连忙道:“就是就是,刚刚这位老汉已经答应将他家里的一万多斤棉花和三百斤葡萄干卖给我了,还有他兄弟和堂兄弟的货也是答应优先给我。”
“村长,卖给我。”
“村长,别听他的,卖给我。”
而闻讯前来围观的上岱村村民,见他们昨日还不知道怎么卖的棉花和葡萄干,竟然在今日就被京城还有扬州来的富商疯抢,也是目瞪口呆,觉得自己在做梦。
被几位行商吵得没有办法的村长,最后只能决定让来的三位富商一人买上三成多的棉花和葡萄干,而匆匆赶来的其他行商,则被拦在了村外,得知上岱村的棉花和葡萄干都卖完了。只得赶往下一个村。
而同样的事也在尚州府附近的无数个村上演。
于是,几日以后,原本整个尚州府还愁着卖不出去只能留着烂掉的棉花和葡萄干,就被远道而来的无数行商一扫而空。
为何这些行商此时赶来尚州府购买棉花和葡萄干呢?
去年年底,交邕农学院试种棉花和葡萄,收获了十万斤棉花和一万斤葡萄,织成了上千匹棉布和一千斤烘干的葡萄干全部献给了皇上贺疏舟,再加上在尚州种田的诸高发献上的棉花和葡萄干。
贺疏舟命尚服局将所献的棉布制成衣袍,穿在身上作为常服,又赐予京中百官和各州府地方高官几匹棉布,高官们知道陛下爱穿棉布制成的常服,也纷纷效仿,将棉布制成自己和家眷的常服。
而高官夫人们穿着棉布衣服参与宴会,无数小官和富商的夫人们发现了高官夫人所穿的棉布衣服,虽然没有丝绸华丽有光泽,但柔软舒适,也很想模仿高官夫人的穿着,谁知打听了一圈,都没有打听到何处有棉布出售,只得作罢,因此,这可遇不可求的棉布就成了无数人心中所望。
而京城的四家凤阳楼,又出了一种新的糕点,其中最重要的一味原料是一种叫做葡萄干的东西,这葡萄干十分甜蜜但又有一丝酸意中和,十分美味,而凤阳楼所做的沙冰中加入了葡萄干也是更添了一种风味。
凤阳楼是大巍美食的风向标,近几年来大巍的无数新鲜吃食,都是由凤阳楼首创,而京城的百姓也知道这凤阳楼真正的主人是当今圣上,而圣上是神仙下凡,这凤阳楼的新鲜吃食都是陛下由仙界带来的,而这个葡萄干所制成的糕点和沙冰都极其美味,很快就在京城里风靡起来,而葡萄干的美名也跟着报纸的美食栏目传向了各地州府。
可整个大巍,除了京城的四家凤阳楼,竟然没有别的地方有葡萄干,甚至一个月以后,凤阳楼的葡萄干也没有了,据说是用完了。
京城的百姓们猜测葡萄干是去年的远航船队带回来的,下次再吃到,可能要等远航船队下次再带回来了。可是远航船队据说下次要往东边走,近几年都不会去西边了,那不就意味着他们几年内都吃不到葡萄干了吗?
正当整个京城还有扬州等富饶之州,为了失去的棉花和葡萄干而遗憾的时候。
素与全大巍的富商都有几分交情的少工监少监江云山却向商人们透露了一条消息,尚州府种着几十万亩棉花和葡萄,怕是快要成熟了,若是此时出发前往尚州,到达之时正是葡萄晾成葡萄干的时候,而棉花也已经成熟收获了。
京城和南方数州的行商,很快知道了这个消息,行商们不少亲眼见过棉布,也吃过葡萄干,知道棉布质地柔软,又比丝绸便宜得多,棉花也能填充到被子里保暖,以后必将取代麻布成为普通百姓乃至殷实人家的平常衣物,而大巍糖昂贵,葡萄干十分甜蜜也能取代一部分糖,这棉布和葡萄干都是极好的生意。
于是,京城和南方数州的无数行商,立刻出发前往尚州购买棉花和葡萄干。
当尚州府的百姓收棉花和葡萄之时,行商们在路上。
当尚书府的百姓们怒骂官府的时候,行商们还在路上。
当尚州府的百姓们快要跟官府干起来的时候,行商们终于到了尚州府。
尚州府的百姓卖掉了棉花和葡萄干,而行商们得到了想要的棉花和葡萄干,皆大欢喜,唯一受伤的就是尚州府的知州郭广,这些日子里每日被所有尚州府的百姓辱骂,吓得多日不敢出府。
夜里,巴里一家看着卖棉花和葡萄干所得到五十多两银子,这才觉得这两年来的努力没有白费。大巴里的妻子亲了亲小女儿的脸蛋,跟公婆商量道:“爹,娘,今日家里有了余钱,不如送小丫和叔叔家的二蛋到尚州府的书院里去读书吧。”
而小巴里的妻子也应和,想要送小儿子到城里的书院里读书,要是以后能考官,那是多么大的荣耀啊。
老巴里想起修坎儿井的杜大人,一个女子却英姿飒爽,又会修坎儿井又会读书,而教他们种地的诸大人,又会种地说话又有文气,要是他们两个小孙子孙女能成为杜大人和诸大人那样的人就好了。
老巴里将桌上的银子数了又数,才咬住下巴下定决心道。
“行,就送他们俩到书院去读书。”
青州的一个秀才柯志今年已经四十了,屡试不中,而前年科举又多了一门新型算学,他实在是学不会,又听说刚收回的尚州连会写大巍字的都没几个,觉得在尚州做一个教书先生颇有前景,将家里的所有财产都卖了,来到了尚州开了一个书院。
谁知道他只知道尚州人识字的人很少,却没想到尚州的百姓根本就没想识字,他以为是一片蓝海,谁知道是一片死海,尚州对孩子教育的重视比青州差远了,来尚州的这两年,柯志只收到了十个学生,而今年又要退学两个,心灰意冷的柯志本想着过了年,来年春就打包行李灰溜溜地回到青州去,在青州的小村当私塾先生也比在尚州当一个没学生的先生好。
谁知道一天醒来,竟然有几个人来敲他的门,他本以为是房东来催他交房租的,连忙回道。
“乔大娘,这房租我是交不上了,明年初我这个书院就退租,这桌椅板凳还有押金就给您当这阵子的房租吧。”
而送孩子到书院拜先生的几户人家,一听到这话,顿时急了,怎么刚打算送孩子来书院,这先生就要走啊,这尚州城内本就没有几家书院,听说这先生又是秀才公,还离他们家最近,别的书院可没有这么方便啊。
连忙将门敲得砰砰作响,“先生,我们是来带孩子来拜先生的,柯先生怎么就要走啊?”
柯志听见不是房东大娘的声音,连忙开门。
竟然见门口围满了二十几人,带着十来个孩子。
柯志掐了自己一下,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这是来做什么?”
众人连忙回答:“柯先生,我们是带孩子来拜先生的,快向先生磕头。”
这十来个孩子也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向柯志跪下:“拜见先生。”
这本是不符合规矩的,本应该奉上拜师茶,他作为先生接过茶喝了一口,学生这才向先生跪拜,但柯志此时却顾不得那么多了,受了孩子们一拜之后,就让他们起来了。
而见到先生让孩子们起来,这些孩子的父母顿时更急了,“先生,您就收下我们的孩子吧。”
柯志浅笑:“受了学生们一拜,自然是收下了他们了。”
这些人接着问道:“先生,您明年春还走吗?”
柯志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我本就是来教书育人的,如今有了学生,如何还走呢?”
几日后,柯志的书院就收了一百来学生,而他所租的院子和准备的桌椅板凳本就只能接收八十学生,这一百已是这间书院的极限了,这之后的学生柯志都已婉拒了。
看着这一百来个学生,柯志下定决心将书箱底的数学书给翻了出来,考举人要考数学他学不会,可如今有了这一百来个学生,他就是不吃饭不睡觉,也要将考秀才所需要的数学给学会了,不能耽误这些孩子,去年整个尚州一个举人和进士都没有,只中了几个秀才,看着这些孩子父母期盼的眼神,他柯志一定要将有天赋又勤奋的孩子培养成才。
二十年以后,柯志所教的学生中,有三十人考中了举人,五人考中了进士,成了大巍的名师,真正做到了桃李满天下。
第094章 第94章
而上岱村的懒汉, 本来还嘲笑同村的村民们做了两年无用功,谁知道过了半个月,竟然有京城里来的商人抢着买他们的棉花和葡萄干,看着家家户户手中的几十两银子, 懒汉也坐不住了。
也想种一两亩棉花和葡萄, 一年挣上一二两银子够吃饭就行了,谁知道村里的荒地都被村民们开垦完了, 更远的荒地离村里的坎儿井井口甚远, 根本就用不上坎儿井的井水。
不过懒汉知道此事, 反而十分兴奋,朝着村长的屋里走去。
“村长, 村长。”懒汉使劲敲着村长家的门,将半个村里的人都引来了。
在田地里忙活的村长匆匆回来。
“巴池,你有什么事?”
巴池见村长回来了, 而村里的人也到得差不多了,连忙闹起来。
“村长啊,我巴池也是村里的一份子, 为何村里的荒田没有我的份?”
村长气笑了:“当初这些荒地, 都是自愿开垦的,你自己懒不去开垦,如今却怪没有你的地?”
别的村民也纷纷取笑巴池。
可巴池的眼珠子转得极快,“我不管, 村里的地就该有我的一份, 你们所有的人家, 都占了我的地, 每户人家一年都要给我一百文钱,不然我就去官府告你们。”
村长遇到这个无赖也是叹了一口气:“巴池, 当初让修坎儿井,我们村里的人家可是户户都派了一个壮年去修暗渠的,你家里除了你就是你的六十老母,你若是当初愿意去修暗渠,我们当初也会分地给你,可你没修暗渠,若是分给你地,你用了坎儿井的水,岂不是对去修暗渠的人家不公平。”
巴池无赖道:“我家里就我跟老母,我怎能丢下老母去修那什么暗渠,要是现在还在修暗渠,我肯定去修啊,这不是修完了吗?但你们占了我的地可是真的,你们家家户户都得给我钱。”
村长听见这话,突然笑起来:“巴池,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早就知道你是好孩子,尚州府附近的灵虎县正要新修一条暗渠,若是你去修上一年,我们一定帮你照顾好你的老母,回来之后,我们就将二十亩地给你,村民们,你们同不同意?”
村民们知道这懒汉要去修暗渠了,而他们不过是少三分地,连忙喊道:“同意,巴池你可真是好样的。”
巴池这才知道被村长套路了,“村长,我还没同意呢?”
却被村民们堵住嘴巴捆了起来,“巴池,你刚刚都答应了。我们知道你是不会反悔的。”
第二日几个男子,就将巴池捆着送往隔壁的灵虎县,而灵虎县正缺人呢,见有人送人来,也是来者不拒,至于这来的人不愿意嘛,饿几顿就好了。
巴池逃了几次也没逃掉之后,又饿了几顿,只得跟着众人老老实实干活。
而一年以后,灵虎县的暗渠修成,巴池回到村里,村里还真是说话算话,给他分了二十亩地,而被磨砺了一番的巴池再也没有以往的懒惰了,也老老实实地耕种这二十亩地,一年后竟然有媒婆愿意给他介绍媳妇儿,他娶到了一个媳妇儿,生了几个孩子,再也看不出是以往的懒汉了。
致明八年年底,棉布和葡萄干出现在了大巍每个州府县镇的布店和杂货店之中,以往一匹丝绸至少要二两银子,一匹麻布也要两百文,而棉花织成的棉布只需要三百文一匹,虽然比麻布贵一点,可棉布比麻布柔软细腻得多。
扬州向来是丰饶之地,每年所交的粮税和商税占了全大巍的两成,就算是平常的殷实人家也每年买得起一两匹丝绸,扬州府的百姓们很快发现,许多布店之中多了一种新布,既不是棉布也不是丝绸,而是叫作棉布,不少消息灵通的人知道半年多前,扬州知州的夫人,赴宴之时,就穿了一身棉布做的衣服,这棉布虽然没有丝绸有光泽,但染色之后也十分鲜亮,比粗粝又暗黄的麻布好多了。
众人们涌入布店之中,摸了摸布店之中的棉布,果然十分柔软,以往给孩子穿的衣物,总是要用洗了又洗的旧布来做孩子的贴身衣物,才不至于磨伤几个月到一两岁的孩子娇嫩的皮肤。可有孩子的小妇人,一摸这棉布就知道棉布极适合做孩子的贴身衣物。本打算就算是贵了也要买上一匹,谁知一问布店的活计,一匹棉布才三百文,连忙拿上几匹,给家里人都安排上了。
而一个妇人看着手中的正红棉布,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她的小女儿明年成婚,她作为母亲想要亲手给她的小女儿做婚服,可丝绸他们家是买不起的,以往只能买麻布,可是麻布粗粝又难上色,只能染成暗红色,暗红色的婚服可不好看,她的小女儿长得秀气,应该穿正红色最好看的婚服成婚,正当她想着将家里的一头猪给卖了买丝绸给小女儿做婚服之时。
扬州城就多了一种新的布料,她看着手中正红又柔软的棉布,以往买东西都要讲价几文钱,可这次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将手中的红布给买了,而她的选择也没有错,她还没走出布店,这家店里的红布就卖完了,而别的颜色的棉布也不剩多少了。
不过几日,全扬州的棉布都卖完了,甚至连布店卖的棉花被芯都卖完了。
而葡萄干也是因为味道好,成了孩子们的小零嘴,不少孩子都吵着闹着让家里人给买葡萄干,甚至家里的老人吃到甜中带一丝丝酸意的葡萄干,也是停不下来,大巍重视孝道,家里老人爱吃,做子女的当然要给父母买了。
不到半个月,全扬州的葡萄干也卖完了。
扬州富饶,可别的州府如今日子也算是滋润,大部分人家家里都有点余钱,别的州府的棉布和葡萄干也卖完了。去过尚州的商人也赚得盆满钵满,就是这样,整个尚州府附近五十万亩地所产的棉花和葡萄干,还不够扬州和荆州两个州所需呢,商人们估计,要产足够整个大巍百姓所需的棉布和葡萄干,尚州还需要一百五十万亩地。
尚州大多数地方地广人稀,尚州府和三个县人比较多一点超过十万人,而这三个县都有一条坎儿井在建,工期皆不超过两年,也就是说,两年以后,尚州府将有几百万亩的肥沃土地,可种棉花,葡萄,若是以后尚州府的人口数上来了,可建织布厂,棉花直接在尚州府织成布卖往别的州府甚至别的国家,而葡萄不只能晒成葡萄干,也能做成葡萄红酒。
年底了,贺疏舟看着今年各州府交上来的粮税表单,尚州今年交了一百多万两粮税,淇州今年交上来了两百多万两粮税,铜州虽然粮税交得不多,可铜矿和铜矿厂也有两百万两的官营收入和一百万两的矿税。
收回来的四州,三州的百姓不仅能吃饱穿暖交上粮税了,甚至有了自己的特色,尚州种棉花和葡萄,还有无数牧场,以后工业化水平上来了,尚州如今所有人都能吃饱了,这人口数也很快会提上去,以后就可以建奶粉厂了,将尚州府特产的牛奶和羊奶卖到所有州府甚至别的国家去。
而淇州虽然冬季长且严寒,但却有辽阔的黑土地,可以种玉米,土豆,水稻和大豆,也是适合养牲畜,也做到自给自足还能卖给别的州府一些粮食。
而铜州同样有着大片的牧场,大部分百姓以放牧为生,而且铜州不仅有铜矿,还有锡矿,铝矿和铁矿,以后光是各种各样的矿,就够铜州的百姓用的了,更缺少的是挖矿的人。
这三个州府都有了自己独特的产业,就算是如今只够温饱,但以后也是一日比一日好。
可看着这个盈州,贺疏舟却犯了难。盈州海拔比所有的州府都高,虽然跟尚州一样日照时间长,昼夜温差大,但因为海拔和气候,并不适合种地,只能以放牧为主业,若是放之不管,以后一定会与别的州府的差距越来越大,同样都是贺疏舟的子民,贺疏舟不可能看着有一整个州府的百姓过苦日子。
可贺疏舟想了十多天都没想到办法,于是,年节刚过,还没从过年的闲适里完全脱离的大臣们,就被他们的陛下给出了一个难题。
“尚州如今产棉花和葡萄,以后火车通车以后还可产水果和肉干奶粉,而淇州产水稻,土豆,玉米和大豆,以后大巍七成的饲料都会来自淇州,以后火车建成之后,京城以及京城附近的青州和徐州,甚至可以吃到淇州的新鲜肉,而铜州更不必说了,盛产各种矿石,算是老天爷赏饭吃。可唯有盈州,朕着实没有办法。”
“诸位爱卿可有法子?”
满朝文武全都支支吾吾,以往都是陛下想法子,什么时候轮到他们想法子了,朝堂上大多是好几十岁的老头子,这年轻有想法的大多数在别的州府干得红火,他们这些六部官员不过是干自己的分内事罢了,怎么今日还要动脑子了?
看着底下的满朝文武不发一言,贺疏舟也是怒了。
【怎么全都哑巴了?】
【以往朕提法子,你们都是反对,现在让你们替朕想法子了,就都哑巴了?】
【抬杠你们最行,一让你们解决问题就不说话了。】
满朝文武被贺疏舟激得一怒之下,更沉默了。
唯有少工监的少监庄才英站了出来。
“陛下,盈州地广人稀,气候也种不成什么作物,也没有什么矿产,可臣知盈州所产的一草药虫草,十分昂贵,如今盈州不过五十多万人,前期盈州的百姓可挖虫草卖虫草贴补家用。”
终于听到想要法子的贺疏舟对庄才英赞赏地笑:“不错,那么以后呢?”
庄才英连忙接着说:“之后,尽快将凉州和盈州的官道连接起来,以后盈州所产的肉干等就可通过凉州卖往别的州府,而二十年后蜀州与荆州的官道修成之时,也可修建蜀州与盈州的官道和铁路,这样盈州与凉州和蜀州相连,既可以通过买卖牛羊取得收入,盈州风景优美,只要几十年后通了铁路,或许还可获取旅行的打尖住店等的收入,而盈州的百姓也可轻松前往别的州府,挣得银钱。”
贺疏舟听到庄才英的话,也是叹了一口气,盈州与别的三州不同,要改善盈州百姓的生活,确实不是几年工夫就能完成的,就算是尚州,淇州和铜州,也不过是改善了大部分百姓的生活,这三州的不少偏远地区还不是过着勉强填饱肚子的日子,就连凉州和交邕,还有岭南蜀州等地,也不是所有百姓如今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了,还有不少住得偏远或家中有重病的人家,怕是吃饱饭也困难。
此时的大巍离让全大巍人都衣食无忧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张尚书,蜀州和荆州的官道进度如何?”
工部尚书张百川连忙回道:“回陛下,蜀州多山且险峻,要修一条连接荆州和蜀州的水泥官道,要用火药将许多山的内部炸出一个洞来,有的甚至要炸出一个好几里甚至十来里的洞来,虽然工期长达二十年,可也十分艰难,如今只炸成出一个洞来,而洞中还要用无数水泥和钢筋加固,以免塌陷,如今两年过去,虽然不过刚刚炸出一个洞来,但有了经验,以后的修建速度会越来越快的。”
贺疏舟无奈点头:“不错,急不得,慢慢来吧。”
正在这时,却有急报传来。
“陛下,蜀州突发大地动。”
贺疏舟急得站起来:“什么?”
第095章 第95章
“陛下, 两日前蜀州府西南方向两百里外的富宝县发生大地动,震感连一千里外的荆州和凉州都有感觉,而通往蜀州的栈道已经损毁,此消息是由蜀州府飞鸽传书而来, 具体情况还未可知。”
贺疏舟知道蜀州位于一条地震带上, 在这个世界有文字记载的一千多年历史中,发生了几十次中小型地动, 五次大型地动, 而每次都会造成蜀州百姓数以万计的伤亡, 而之后的粮食短缺和大疫,又会对遭受灾难的蜀州百姓造成另一记的重击。
如今大地动已经发生, 最重要的挽救更多的蜀州百姓的生命。
满朝文武皆沉重地站在那里,他们是大巍的官员,自然是将大巍百姓放在心中的第一位, 如今蜀州遭此大难,他们如何不揪心呢?
贺疏舟眉间是化不开的愁绪,他深深看了一眼底下站着的大臣们, 眼中的哀伤一闪而过, 不过一瞬,至少在面上又恢复成了以往那般沉着冷静的大巍皇帝。
他微微吸了一口气,然后毫不犹豫地说道。
“户部尚书,枢密使。”
户部尚书和枢密使站了出来, “陛下。”
贺疏舟:“传令给蜀州府知州罗蕴和, 蜀州府的两万府兵, 带着蜀州府库房内的所有粮食, 立刻前往蜀州富宝县及其周边五十里内支援,要让灾区的百姓吃饱, 同时号召凉州和荆州的医者自愿报名前往富宝县支援,若是此时支援蜀州者,朕年底重重有赏,同时派蜀州和凉州这两州的一万府兵带着两州府库房里的八成粮食调往蜀州支援。”
户部尚书和枢密使连忙应和,连朝会都还没有结束,贺疏舟就让他们离开了。
又看向医学监的监正曲庆:“如今大巍还有多少抗生素,可救多少人?”
曲庆站了出来:“回陛下,大巍的抗生素产量有限,各州府都没有存货,唯有京中医学监中有一万份的存货。医学监的一百多医者愿意带着这一万份的抗生素,还有医学监的不少药材前往蜀州,支援灾区百姓。”
如今蜀州富宝县十分紧急,贺疏舟自然希望医学监的名医们都去支援富宝县,也就没有反对,只得说一句,“灾区此时尚有余震,曲爱卿及医学监的医者万事小心。”
贺疏舟想了又想,又看向站在前列的安宁王陆兰锖:“如今通往蜀州的栈道已毁,荆州和凉州前往蜀州都非常困难,而蜀州前往富宝县的路怕是也困难重重,而蜀州的知州罗蕴和虽然办事妥当,但朕怕他顶不住事,压不住如今突逢大灾的蜀州,朕要派一个百姓们更信任的人前往蜀州主持大局,同时将医学监的这些名医安全地护送到蜀州,这个人选……”
贺疏舟揉了揉眉头,却没有将话说完,如今蜀州怕是余震不断,虽然他作为大巍的君主,应该将所有人的生命都看作同等重要,但作为他的爱人,陆兰锖还是不同的,这时候,他犹豫了。
陆兰锖却知道了他的陛下刚刚想要说什么,他从小从父亲那里所受的教育,就是要将大巍百姓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就算如今有了天下最尊贵的爱人,又怎么会退缩呢?他与陛下都是同一种人,蜀州无数百姓的性命同样重要,而他能救更多的人。有了陛下的犹豫,证明他对陛下来说与其他人不同,陛下有了不舍得,便也足够了。
“陛下,臣请命带着京城的一万新式禁军护送太医监的名医千万蜀州,并主持救灾和安抚当地百姓。”
贺疏舟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只摆了摆手,让他离开。仿佛多看一眼,就要阻止眼前人的离开。
而陆兰锖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的陛下,转过身去,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而大臣们面面相觑,这安宁王与陛下成婚之后,这身上的重任和凶险真是一分都没有少啊,大臣们看着他们这位陛下,神仙就是这般吗?他究竟是没有一点私心,还是将私心深深压抑到了内心深处,连心声都不能泄露一分。
陆兰锖带着一万新式禁军,还有京城医学监的一百多名医,还有京城报名支援蜀州的一百多医者,前往蜀州。
而此时的蜀州知州罗蕴和,早在接到陛下的命令之前,就将蜀州府的一万五府兵派往富宝县,而蜀州与富宝县连接的路已经被地动所造成的山体塌方所毁,所以这一万五府兵的任务,就是用铁锹等工具,还有火药的辅助,一点点将富宝县的通往外界的求生之路给挖开。
而这些府兵从早上到夜晚,一刻也不得停歇,用手中的工具不停地挖掘着,甚至有的人工具也挖烂了,也不休息徒手来挖,直到手上血肉模糊,被同伴们强制休息,才靠着山边铺着一个毯子随意地睡着了,而睡不了多久,这些府兵又会接替还在挖掘的同伴,接着挖着。
这几日,富宝县附近一直有中型余震发生,余震发生之时,山间掉落的碎石乃至塌方夺走了十几个府兵的性命,可这些发生在眼前的悲剧,非但没有吓到这些府兵,反而激发了这些府兵的干劲,仅仅是余震就有如此威力,那么在深山之处的富宝县此时又在经历着什么?想到这里,府兵们努力抬起酸软的手,再次将铁锹挥向堵住道路的山石。
过了几日,蜀州府通往富宝县的唯一一条道路被挖通了,这是一万多人仅靠人力和信念所创造出一个奇迹。
在这条生命之路被成功连接的时候,蜀州知州终于看到了位于深山之中的富宝县,此时的富宝县已经看不出是一个有着两万多人的县城了,城墙倒塌,县城中几乎所有的房屋,无论是青砖瓦房,还有土屋茅房都倒塌了。
此时还是正月,正是富宝县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街边路上随意躺着无数无家可归的百姓,而还有不少人因为被房屋砖瓦砸伤,所幸处在深山之内的富宝县还没有山外开始普及的水泥钢筋几层楼,几乎都是一层平房,就算是二层小楼,也大多是以木材为主要结构。
虽然这些房屋不够稳固,倒塌得多,但被房屋倒塌压住的人很快就被他们的亲人和邻居给救了出来,少有被压迫多日的。
而富宝县大震之时是白日,富宝县及其周边五十里的百姓大多以种田为生,当时正值春耕,百姓们大多在田里,甚少被倒塌的房屋所压,可不幸就不幸在当时正值春耕,富宝县多是山地,震中的山可比平地危险地多。
知州罗蕴和听说有山地震时突然发生地裂,许多人掉入地裂之中,而很快地裂又合上,这些人都消失了,根本就找不到,而还有一个被两座山包围的村子,被倒塌的两座山直接掩埋了,而这个村子的人自然也都被掩埋了。而无数当时在山地中种土豆和玉米的百姓,也在这场大震中莫名消失了。
听到这里,数日未睡的蜀州知州罗蕴和,听着身边富宝县受伤百姓的哀嚎,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而此时的蜀州富宝县,虽然有了蜀州库房里的粮食,可缺少保暖之物,缺少医者,缺少药材,而因为蜀州知州因为急怒攻心,此时也病倒了,此时的蜀州富宝县也缺少了主持大局和安抚民心之人。
而蜀州受了地动之灾的地方,不止富宝县以及周围五十里,甚至周围两百里内乃至远在两百里外的蜀州府,都有不少房屋倒塌,百姓伤亡,这些地方也急需赈灾粮食和医者药材。
可蜀州与外界的两条路,也因为这场大地动而损毁,外界的粮食和药材怕是几个月之内也运不过来了。
想到这里,蜀州知州又吐了一口血,可他身上有着重重的担子,蜀州知州还是不顾身边人的阻拦,站了起来,可往往撑了一日,又会再晕上两日,蜀州富宝县的百姓看着三品的知州大人如此这般,也是感动不已。
可罗知州看着无数被房屋甚至树木山石砸中而受伤高烧不退的百姓,还有只撑得了半个月的粮食,半个多月,头发就白了一半,掉了不少,而脸色也因为重病而苍白,身体也迅速消瘦下来。
而蜀州的名医诊了诊知州的脉,知道他若是不赶紧休息,怕是要折寿几十年,可看着坚定的知州大人,和无数听着知州命令而救灾的府兵医者,名医也不好将劝告的话给说出口。
直到蜀州府传来飞鸽传书,安宁王带着一万禁军还有几百万斤粮食,还有几百医者此时已经接连到达蜀州府,不日就将到达富宝县。
罗知州听到这个消息,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可多日紧皱的眉眼却放松了下来。
可他没来得及细想,如今蜀州与荆州和凉州的两条栈道已毁,这一万多人是如何到的蜀州。
这一万多人,先是骑马日夜兼行,十日就到达荆州与蜀州的交界处,
这一万新式禁军,格外受了不少训练,其中就有攀爬一项,蜀州与荆州不是所有的栈道都被毁,这些禁军的先行部队,背着木板和圆木,扒在陡峭的山崖之上,接替着将木板和圆木插在栈道所留下的坑洞里,再用碎石和木头加固,就这样,一步步地,交替着修好了被损毁的那段栈道,将荆州通往蜀州的栈道给连通了。
京城来的两百多医者在先行军的护送甚至背负下顺利通过了荆州和蜀州最惊险的栈道,之后,就是不算平坦但跟栈道比起来好上无数倍的山路。
而剩下的九千禁军,不仅要通过这道栈道,甚至要背着百斤的粮食和药材通过这段艰险栈道,这之间牛车马车根本不能通行,只能靠人力将荆州的粮食一遍遍地运往蜀州。
无论是修补栈道,还是背运粮食和药材,就算是这些禁军受过专业训练,掉下去的人也不止几个,每当这时,他们的朋友和战友不过哀伤一会儿,又收回眼泪,继续坚定地背着粮食向蜀州前进。
守关多年,经历百战的陆兰锖早已看惯了生死,可看着这些因意外而失去的生命,也是心痛万分,就算是没有了敌人,可大巍还是有着无数的天灾和意外,而陛下敢于以二十年之期,修建一条荆州与蜀州的官道,何尝不是要以人力来对抗天灾。就算是日夜兼程,陆兰锖带着禁军与医者到达蜀州之时,蜀州地动已经发生大半个月了,若是以后有了水泥官道和铁路,以后到达蜀州就只需两日。
两日以后,陆兰锖带着几百万斤粮食,几百医者和无数药材到达富宝县。
陆兰锖将富宝县附近一百里内的村镇分为数个部分,让禁军带着医者和药材前往这些村镇,救济当地的灾民,而在富宝县留了一千禁军和五十医者。
而富宝县的百姓们本以为栈道被毁,他们蜀州人彻底被朝廷放弃了,没粮食没保暖的东西,只能在临时搭起来的帐篷里睡觉,每日都有不少老人和体弱之人被冻死,而知州重病,也是不顶事的。
富宝县乃至蜀州府都人心惶惶,因为粮食短缺,甚至出现了不少抢劫和欺凌事件,虽然很快始作俑者就被府兵捉拿,可每日还是有层出不穷的乱事发生。
可十来日以后,在整个富宝县的粮食耗尽之前,富宝县的百姓就听说了战神安宁王带着不少大夫和药材,还有粮食爬过重重山峦,到了蜀州府,直到亲眼见到安宁王及其身后的人马,富宝县的百姓才相信朝廷没有放弃他们,这才放下心来。
而陆兰锖到达之后,迅速将这些日子里违法者处以重刑,就是这般的特殊时刻,才更要维持好治安,给予当地百姓足够安全感。
而灾区不少受了伤高烧不退者,也用了抗生素消炎,不少伤者的病情控制住了。
并在灾区用生石灰消毒,大灾之后往往有大疫,而消毒隔离就能最大程度避免大疫的发生。
而蜀州的府兵还有陆兰锖带来的禁军,很快就将无数临时的帐篷给搭了起来,所用的是全大巍源源不断而来,被棉花所淘汰无人愿意买,只得堆在商人库房里的麻布,而这些商人们知道蜀州发生大灾之后,都纷纷慷慨解囊,将这些麻布捐了出来,还有不少富商,甚至往蜀州捐了不少的棉布和被芯。
有了麻布加上木材,这些临时帐篷也温暖了许多,而不少灾民甚至收到了棉被,这天气也越来越温暖了,灾区百姓取暖的问题也解决了。
没过几日,陆兰锖就将整个灾区给稳了下来,不过失去亲人的百姓还需要时间去抚平忧伤,而损毁的房屋还需要时间和银子去重建。
这场灾情夺去了五千多人的性命,让两万余人受伤,而有三千多人直接消失了,不知是掉入了地裂之中,还是被垮塌的山体掩埋。
贺疏舟在尚书房读着陆兰锖写来的奏折,短短的一句话就是无数生命的消逝,他轻轻抚摸着上面的每一个字,直到这封奏折被泪水慢慢浸湿,可出了殿门之后,他就成了无坚不摧的大巍皇帝,唯有眼角的一丝红痕透露出这个一国之主的些许脆弱。
而官营报纸在地动发生的那两天,就报道了蜀州富宝县发生大地动的事,整个大巍的百姓都为留着一样血的同胞所遭受的大灾大难所揪心,可之后,就是数日没有别的消息传来,不少关心者知道了荆州和凉州通往蜀州的道路已被地动破坏,别的州府失去了与蜀州的大部分联系,这也就意味着蜀州将在这场灾难中自生自灭,这些关心蜀州者更是揪心了。
谁知一段日子以后,官营报纸就报道,安宁王所带领的新式禁军,带着几百医者和几百万斤粮食和无数药材到达蜀州支援,而蜀州与荆州的栈道已经基本连通,后续还有粮食和麻布,棉被,新衣物等支援蜀州,蜀州没有被朝廷放弃,安宁王不仅是大巍战神,全大巍除了当今圣上以外最有威望的人,还是圣上的爱人,亲自前往蜀州支援,这能说是朝廷放弃了蜀州吗?朝廷不仅没有放弃,还非常重视蜀州的灾情。
而过了一月,官营报纸又说蜀州富宝县及周围百里内都稳了下来,此时的富宝县百姓受伤者有医者看护,有药可吃,房屋被损毁者,有麻布帐篷可睡,有棉被可盖,遭受地动之灾者,有热乎乎的粮食可吃,甚至有来自北方四州的肉干可吃。
读到这里,这些人才总算放心了。
可报纸之后又说,如今最需要的是重建富宝县百里内百姓的房屋,这需要大量的银子,而国库银子向来紧缺,并不足以在两三年内修建这么多的房屋。
而如今有了土豆,玉米等粮食之后,这两年又风调雨顺,没有别国入侵,大部分百姓的家里也有点余钱,看到同胞受苦,也纷纷向富宝县捐银子,来帮助他们的同胞重建房屋,毕竟,这天灾人祸不可预料,他们也想以后有人能同样拉他们一把。
如今蜀州也井井有条了,可陆兰锖却在此时听到了一条传言。
蜀州的百姓纷传,这次蜀州的大地动,是因为修建官道,将一座山炸出了一个贯穿始终的大洞,才惹得山神发怒,降下神罚,若是不想以后有无数的地动,这条连接荆州和蜀州的官道必须立刻停工,并且贺疏舟作为一国之主,伤害了山神,要亲自前往被毁掉的山下,向山神致歉。
第096章 第96章
远在京城的贺疏舟也听到了来自蜀州的传言。
这个世界的现代科学还刚刚开始发展, 几乎所有百姓乃至官员都比较迷信,贺疏舟承认自己为了得到整个国家的支持,快速获得威望,利用过这一点, 放任他是神仙下凡这个谣言肆意传播, 乃至如今大巍甚至邻国的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了这个谣言。
可他没想到今日却要被当初的放任所反噬。
此次蜀州大地动与荆州与蜀州的官道开始修建的时间实在是太巧了,迷信的蜀州百姓遭受这般大灾, 又听说蜀州一座山刚刚被挖通了一个洞来, 难免将此事与地动联想在一起, 就算是贺疏舟以往所处的现代世界,发生大地震这种大灾之时也是谣言四起, 更不要说如今这个世界了。
朝堂之上,大臣们也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这鬼神之事, 向来最容易影响民心,这千年来的几位开国皇帝,哪一个不是利用鬼神之事来宣扬自己是天选之人, 给他们的造反多了不少的助力, 百姓们就是信这些鬼神之事啊。
而他们的陛下虽然是神仙下凡,但得罪了的山神确是实打实的神灵,如今把人家山都挖空了,也不怪人家报复, 这才造成了蜀州大震, 看来他们的陛下只能亲自前往蜀州, 去向山神道歉, 以后蜀州的百姓才能得到安宁啊。
大臣们看着陛下听到如此的谣言,反而一脸的不耐烦, 就知道陛下没有将蜀州的山神当作一回事,不过陛下如今都下凡历劫了,这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有时候该服软就得服软啊。
御史大夫突然扑倒在地上,把贺疏舟吓得一激灵。
“陛下,您就去给蜀州的山神服个软吧,蜀州的一座山都被挖空了,您去给山神道一个歉就好了。”
本来还只是有几分烦躁的贺疏舟,听见此话直接站了起来,“道歉,朕去给一座山道歉,真是笑话。”
而别的大臣们见到发怒的陛下,全都跟着御史大夫跪了下来,“陛下,为了蜀州,您就服个软吧。”
被气急的贺疏舟轻笑了两声,“跟一座山道歉倒是小事,可是若朕真的向天下人承认蜀州有山神,那么岭南的山有没有山神?凉州的山有没有山神?那么翼州和青州的煤矿和铁矿又有没有所谓到矿神?那铁矿和煤矿也不要挖了,还有水泥需要的石头也不能用了,烧砖所用的泥巴也别要了,种田也可能会惹怒土地神,所有人都在地上躺着等死好不好啊?”
跟陛下辩论输了无数次的御史大夫这几年苦练辫术,此时已经不会被陛下轻易说服了,“陛下,这种田和挖泥巴烧砖也不过是扫了一点土地的尘土,土地神也自然不会发怒,可这次可动了蜀州山脉的筋骨,山神发怒也是应当,如何能相提并论呢?”
贺疏舟微微叹了一口气,“爱卿说得也有道理,可如今的蜀州之所以风调雨顺,百年前所修蜀州江堰也功不可没,而蜀州的水泥官道,对蜀州之利不亚于江堰,既然改换河道的江堰没有惹得河神发怒,而以往湍急的河水反而变得温和起来,那么连通蜀州与荆州的官道带给蜀州百姓的,就是一条能轻易与外界交流,互通有无的通道,若是为了子虚乌有的鬼神之说,就剥夺了所有蜀州百姓轻松连接其他州府甚至国家的机会,是不是对蜀州太不公平。”
“况且,从开天辟地,到女娲补天,就算是讲述千万年前的神话,也从未向所谓山神河神妥协过,如今整个大巍百姓占据这片大陆上最肥沃的土地,全是靠着先祖们开疆扩土,开垦土地,而不是所谓神灵的恩赐,大巍的百姓就算是相信神,但更信自己,朕永远不会向什么山神妥协,况且而此次地动也与蜀州官道的修建毫无关系。”
“地动之处与被挖了一条通道的山所隔五百多里,且这两座山根本没有连接,从舆图上看,是来自两条完全不同的山脉,若是真有山神发怒,难道不该官道之处地动吗,为何会是富宝县。”
与陛下辩论不知多少次失败的御史大夫,支支吾吾了半天,又说道。
“陛下,就算您说得有道理,可蜀州的百姓可不会听啊?”
贺疏舟微微一笑:“安宁王不是在蜀州吗?朕相信他有能力解决这件小事。”
而此时的蜀州富宝县,挖空山得罪山神一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蜀州的百姓们倒没有因此而怨恨他们的圣上,但都觉得圣上修蜀州官道一事是做错了。
听到谣言的陆兰锖没有派兵镇压这些传谣言之人,反而每天像没事人一样,接着主持富宝县周围的灾情。
而蜀州的百姓们听说陛下还老神在在地待在京城,并没有来蜀州向山神道歉的想法,又深信不疑此次地动是因为修官道所致,甚至蜀州的官道又打算开工了,更是民意沸腾,甚至蜀州的民心度都降了不少。
甚至有的人大白天地阻止有的百姓重建新屋,闹着反正以后还有大地动,不如以后都席地而睡好了,富宝县附近的重建新屋一事基本停滞下来了,而富宝县和修官道挖洞的那座山附近的百姓都不种地了,认为他们活不过今年了,又何必浪费时间来种地呢?
过了好几日,蜀州人心惶惶,甚至附近的荆州和凉州都听到了这些传言,这两州也有山与蜀州相连,两州的百姓也是夜夜不宿家中,反而在屋外搭起了帐篷。
正当这时,在蜀州的新式禁军却突然抓了几个人。
新式军将这几个人押往富宝县临时搭建的县衙处,全富宝县的百姓都冲往富宝县的县衙,为被抓的几人找说法。
而陆兰锖等的就是这一刻,看富宝县的百姓来了大半,陆兰锖命令将被抓的几人押了上来。
百姓们原本还很嘈杂,可看着满身煞气,在战场中出生入死多年,不怒自威的安宁王,这些百姓自觉安静下来。
而陆兰锖见时机已到,下令将蒙住几人的头巾给取了下来。
“经过这几日的彻查,本王已查出,所谓山神发怒的谣言,皆源自这几人。”
听到此话,却有几个百姓忍不住了,“可挖山之后便是地动,显然是山神发怒,为何说是谣言,他们也不过是说实话罢了。”
又有几人道:“就是就是,停止修官道,向山神赎罪,不然就是要害死我们蜀州的人。”
很快,底下的百姓齐声叫喊,
“停止修官道,向山神赎罪。”
陆兰锖眉头一皱,前面的人就被吓得不敢说话了,而后面也慢慢安静下来。
陆兰锖走到几人面前:“富宝县的百姓们,你们仔细看这几人的长相。”
站在前面的人仔细看这几个嘴巴被塞着布团的人的长相,越看越觉得奇怪,这几个人虽然乍一看跟他们蜀州人长得差不多,都是黄皮肤黑眼睛,这放在一起,却发现这几人的长相十分相似,而蜀州的人却很少有这般长相,仔细看就能看出差别来,又看看身边人的长相,没有一个蜀州人是这般长相。
百姓们窃窃私语,讨论着这几人的长相为何相似又与蜀州人大不相同。
陆兰锖轻咳一声,底下的百姓又安静下来。
“富宝县的百姓们,正如你们所见,这几人与蜀州人长相不同,你们蜀州人虽然男女老少各有不同,但长相上还是有相同之处,而你们也可以看看本王从京城带来的这一万禁军,他们大多来自京城及京城附近的青州徐州,他们与你们蜀州人的长相也不太相同,可他们之间的长相也有相似之处,这每个地方皆有每个地方的长相,蜀州闭塞,更是如此。”
有聪明者连忙抢答:“这几个人不是蜀州人。”
陆兰锖:“正是,这几人根本就不是蜀州人。”
又展示出几幅画像:“百姓们,再仔细看看这几张画像。”
前面的人又细细观察这几张画像,又看看被押着的几人,一个孩子高声叫喊:“这几张画与这几个人很像。”
而前面的所有人都纷纷反应过来:“就是就是,这几人跟画里人长得真像。”
这时,陆兰锖才悠悠说道:“这画像中的几人,皆是聊国人。”
“聊国人。”不少百姓被震惊到。
而刚刚那个孩子赶紧抢答:“这几个人是聊国人。”
底下的几万百姓也反应过来了,这几个人竟然是聊国来的卧底,这传言的源头是来自卧底,那么这传言还能是真的吗?
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被聊国人蒙骗了,竟然还敢让圣上向什么山神道歉,而他们如今新建房屋所用的银子,和所吃的粮食,皆是来自陛下所带来的水泥玻璃和良种,而他们却被奸人挑拨,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百姓们知道自己错了,纷纷埋着头不说话。
可还是有几人不承认自己错了,“安宁王,这挖山与地动是接连来的,总不是聊人撺掇的地动吧,分明是山神发怒。”
原本愧疚的百姓们又犹豫了,就算是聊国人说的,那也可能是真的啊。
陆兰锖听到这几人的质疑,又下令把一幅蜀州的舆图给搬了上来。
“这挖山与地动的时间的确是太巧了,可是百姓们看看这张舆图,这里是发生地动的富宝县,而这里是挖了一条通道的旌山,两处相隔五百六十里,而且你们看整个蜀州的山脉,这两座山所在的山脉完全没有相连,就算是有山神,也不可能是同一个山神吧?为何挖山之后,旌山没有发生地动,而富阳山却发生了地动,这只能说这两件事是完全的巧合。”
“说不定是两座山的山神认识呢,旌山没有什么人,而我们富阳山附近可有不少人家,山神想要报复,自然是选人多的呢?”
原本被安宁王说服的百姓们听到这个说法,又犹豫了,这听上去也有道理啊。
陆兰锖看向此人:“你倒是诡辩之人,不过这千年来蜀州发生过十次大地动,平均百年一次,有八次都是在这富阳山所在的这一条山脉,而旌山所在的山脉,千年来无一次大地动,旌山虽然陡峭,但非常稳定,陛下曾经所说,这地动是因为底下的土地在相互挤压或分离,而这过程会持续亿万年,根本就不会受人为影响,在亿万年的沧海桑田面前,我们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以人力能造成地动根本就是浮游撼动巨树,这话十分可笑。”
第097章 第97章
百姓们哗然, 可看着这舆图上所标的十来个点,就是这千年有记载以来的蜀州大地动的发生之地,虽然有几处与他们富宝县相隔甚远,但确实是跟富阳山在同一条山脉上, 而富阳山也确实与旌山一点关系都没有。
到这时, 整个富宝县的百姓才终于相信,这次大地动与旌山被挖是完全的巧合, 而他们不幸遭遇地动, 确是意外, 而安宁王所带领的这一万禁军,是自己搭了栈道, 爬着陡峭的山而来,甚至还听说了京城来的不少大夫甚至还是御医,而带着的抗生素是京城的所有, 而他们所吃的粮食也是这些禁军们一袋一袋从栈道背着过来的,甚至如今还有不少禁军在栈道那里背粮食入蜀州。
而他们却只顾着被奸人所蒙蔽,阻碍了修建官道, 这条官道也是为了他们蜀州人所修, 蜀州虽然这几年风调雨顺,但与外州交易十分困难,若不是为了他们蜀州人的以后,圣上为什么要花上上千万两银子和几十年, 还有无数的人力, 去修一条官道呢?
本以为此事已了, 陆兰锖却抬手下令, 将刚刚那个与他辩论之人给抓住了。
“为什么抓我,我又不是聊国人, 连质疑几句都不行了吗?”这个被抓之人十分不服。
底下的百姓也吓了一跳,质疑过几句的也要被抓,他们之后不会也被抓吧,不会要秋后算账吧?
陆兰锖看着不停辩驳的人,“质疑几句当然不会被抓,但那是对蜀州普通百姓而言的,不是对别有用心之人的。”
这个人连忙叫喊:“安宁王,小人就是普通的蜀州百姓啊。”
“你皮肤黝黑,长相也与蜀州人大有不同。为何敢称自己是蜀州人?”
“可小人跟安宁王您刚刚展示的聊人画像完全不同啊,小人不过是长得丑了一点,您就要将小人踢出蜀州人的行列吗?蜀州人也有长相怪异的吧?”
陆兰锖看向质疑自己的富宝县百姓:“此人确实与聊人画像完全不同。”
底下的喧哗声更甚了。
陆兰锖又看向此人:“不过,你是越国人吧?”
此人原本还十分镇定,听到此话眼睛立刻睁大,有了几分慌张,可瞬间又恢复刚刚的镇定,“安宁王,小人就是蜀州人,您可不要信口胡说啊?”
陆兰锖:“你与聊国人长相不同,可越国人也是有自己的长相特征的,本王恰巧也有几张越国人的画像,倒是与你的长相十分相似,不过就算你不承认,你的身份也经不起推敲,你今日承认还能保住一命,若是本王几日后查出来,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这个人听到陆兰锖的话,眼珠子转了几圈,虽然当卧底重要,但命都没了可不行,连忙求饶道。
“安宁王饶命,安宁王饶命。”
陆兰锖之后在蜀州地毯式地查了一遍,才发现,不只是聊国和越国让他们潜伏在蜀州的卧底散布谣言,甚至海国和夕国也有卧底推波助澜,显然,因为如今大巍的崛起与强势,反而让这几个国家团结起来,毕竟大巍越强大,在大巍附近的这些国家就越是恐惧。
而突逢大难的蜀州被各国派来的卧底挑唆一事很快被身在京城的贺疏舟知道了。
于是,几日以后,这些国家就发现,邻国大巍,又朝着他们的国境方向发射了不少炮弹,谓之军事演习。
提心吊胆了好几日,本来只是想顺着别的国家推波助澜一把,打压一下大巍的嚣张气焰,但根本就不想直接得罪大巍的夕国国王终于坐不住了,连忙派使者向大巍边境喊话。
“将军,您这些日子朝我们这边放了不少炮弹,附近的百姓夜不能寐,白日里又惧怕,您就饶了我们吧,我们的国王以后再也不会派人在大巍挑事了。”
这个将军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军事演习,是陛下的意思,本将军可没有权力停下来,我们的火炮兵久不演练,准头都差了,这几日倒是练出来了一点,不过离达到要求还远着呢?还是得实战才能知道真实水平啊。”
使臣听到实战二字,腿都吓软了,这大巍的火炮兵上次实战,就差点把聊国给打没了,要是拿他们夕国实战,那怕是没几日他们就灭国了,他们的国王当初怎么受了聊国那个大王申屠苍的挑拨,这下怕是要亡国了。
“将军,可不能实战啊,我们夕国已经向大巍臣服了,这几年每年都进献了礼物啊。”使者连忙求饶道。
这将军这才漫不经心道:“今年的大巍也不容易啊,蜀州地动,不少百姓流离失所,这新建房屋也需要银子啊。”
使臣被这将军的话吓得脸色苍白,这什么意思,这蜀州百姓流离失所与他们何干啊?他们巴不得大巍所有的州府都来一场大地动呢,这样就算大巍有了火炮,也是自身难保。
不过,被实战威胁下的使臣还是不得不问出那一句:“将军所言是何意?”
这位将军道:“这很难理解吗?蜀州突逢大难,你们国家作为大巍最亲近的朋友,难道没有一点悲悯之心吗?看到蜀州百姓流离失所,不想帮他们重建家园吗?”
使臣:“我们该想吗?”
“你觉得呢?”将军反问。
使臣明白了,这个大巍皇帝果然不负钱串子之名,明明已经有了一个强大无比的国家了,还要跟他们要钱,真是不要脸。
不过还是讨笑道:“臣回去向国王传达此事。”
这个将军再次强调:“记住,这是你国有悲悯之心,出于善心想要帮助蜀州,可不是本将军威胁你们。”
无论心底骂了多少句,使臣还是不得不堆起笑脸:“明白明白。”
几日后,夕国的国王被巍国皇帝的无耻震惊到了,巍国如今如此强大,巍国帮助他们夕国还差不多,可巍国的皇帝竟然还要无耻地敲诈他们。
夕国国王一怒之下站了起来:“欺人太甚。”
使臣:“王上,巍国的条件我们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听到这话,刚刚还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的夕国国王,又弱弱地说道:“答应。”
谁让他们这次理亏,非要手贱去撺掇人家受灾的蜀州呢?
直到夕国国王愿意为蜀州灾区捐献三十万两银子之后,夕国附近的军事演习终于停止了。
不过,聊国与越国,还有与巍国有一海之隔的海国,还是每日被巍国的炮弹吓得提心吊胆。这几国的国王听说了夕国送了银子,这边关才消停下来,这才知道这巍国皇帝是何用意,报复是假,要银子是真,真不负钱串子之名啊。
虽然心中有一万句要骂,可这些国王能怎么办,当然是送上银子以求平安了。
蜀州灾区很快收到了别国捐献的一百五十万两白银的捐款,这些银子加上全国的捐款,足够蜀州灾区流离失所的百姓重建家园了。
而大臣们看着周边四个邻国送来的总共一百五十万两白银,这时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这位陛下,好像是有点无耻在身上的。
【嘿嘿嘿嘿嘿,银子,白花花的银子。】
【脸面值几个钱,只有银子才是真的。】
大臣们:能不能不要这么流氓啊,陛下。
【越强大的国家越无耻,让他们早点适应咯。】
大臣们: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但也不必说得这么直接。
此时的陆兰锖带着百余人前往富宝县城二十里外的门龙村,根据他推测,此处才是这次大地动真正的中心。
而行至一山垭之处,天地间却突然摇晃起来,而众人头顶之上滑下几块巨大的山体。
第098章 第98章
钱之容:“陛下, 如今蜀州谣言已销声匿迹,各州府也抓出了五百多个来自聊国,越国,海国和夕国的卧底和探子……”
众大臣却见坐在高堂之上的陛下突然捂住了胸口, 踉跄地倒了下去。
贺疏舟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可这个身体却没有心悸心痛的毛病。
此时,耳边却传来系统的警报声。
[系统警告:宿主的伴侣陆兰锖刚刚遭遇了余震与山体滑坡, 此时正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健康值正在以一分钟百分之十的速度快速下降, 预计十分钟后陆兰锖的健康值就将下降到0,到时会失去生命。]
贺疏舟当初派陆兰锖前往蜀州主持大局, 就知道还在刚刚发生大地震的蜀州,随时可能有余震发生,而刚刚经历过大地震的山石也随时会有倒塌滑坡的危险, 陆兰锖前往蜀州震中是有危险的,而他也犹豫过改派其他人前往蜀州,可陆兰锖什么都一马当先, 而他确实也是最合适的。
看着人物页面中陆兰锖的健康值飞快地下降, 此时的贺疏舟后悔极了,为什么要让他去危险的蜀州,为什么不将他留在自己身边,他在边关数年死里逃生无数次, 没想到却在离边关与战场最远的蜀州遇到了此生最大的危险, 甚至马上就要失去性命, 早知当初, 他一定不会让陆兰锖前往蜀州。
大臣们见他们这位陛下倒了下去,脸色也变得跟纸一样白, 也是焦急万分,连忙唤太医。
五分钟后,醒来的贺疏舟看到陆兰锖的健康值已经降到了百分之三十了,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这时齐齐跪在陛下床边的大臣们又听到了熟悉的心声。
【狗**,你当初带我来到这里,让我成为什么明君,让我又有了亲人和意料之外的爱人,可我一日都没有休息过,可你回报我的是什么,是再一次的失去,他保护了这个国家的人十来年,如今轻飘飘地失去了生命,这公平吗?】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要做明君了,狗**。】
【不要我好受,那你也别想我当什么明君了。】
【狗**,我知道你有意识,别装作没听到不出声。】
大臣们听见这话,也明白了发生了何事,安宁王怕是遇到危险了。而陛下从仙法之中知道了这件事,此时正在心里咒骂天地。
跪在底下的大臣,既为安宁王的安危而担忧,又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怕被悲伤愤怒的陛下迁怒,陛下连天地都骂起来了,难免不会迁怒到他们。
[系统通知:宿主将陆兰锖设为唯一伴侣,当唯一的伴侣失去生命之后,宿主作为明君的六大指数(威望,文学,军事,建设,经济,感情)的感情将由百分之九十掉到百分之五十,一个完美的君主感情值应该要六十分以上,感情值过低的君主很可能会增加残暴和冷漠等特质。]
[系统通知:检测到宿主的心态发生了大波动,出现了厌世和自毁倾向,为了避免宿主感情值过低导致任务失败,系统紧急给宿主开了一条特殊功能,宿主可用三千积分换取一天将陆兰锖及其亲从的时间暂时冻结。可暂时保住陆兰锖一行人的性命。]
贺疏舟早就料到这个系统虽然不是智能的,但这个系统存在唯一的意义就是让他将这个国家甚至这个世界发展起来,只要他产生不顾一切放弃任务的念头,系统就会检测到任务有失败的危险,然后这个系统就会快速计算起来,直到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不过利用系统是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的,贺疏舟这几年很少用积分买系统商城的商品,能靠启发有智之士的发明创造,能去海外找的种子就绝不买,就绝不用积分,就这样才攒了四万五千积分,可保住陆兰锖等人的性命一天就要三千积分,他这四万五万积分也不过将众人的的时间冻结十五天,可十五天之后呢?
无论如何,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救出陆兰锖的性命。
贺疏舟不顾大臣们的反对,执意前往蜀州。
蜀州离京城两千里,却要在十五日之内到达蜀州,这只有练武十多年,且每日骑马日夜不停歇,才可能做到。他们这位陛下虽然也是练武多年,但根本不可能熬上十五日不睡赶到蜀州,而且若是安宁王真的遭遇了山体滑坡,怕是一个时辰就没命了,十五日跟一个月又有什么区别呢?
贺疏舟却没有顾那么多,陆兰锖出事的地点十分偏远,而那处时间已经冻结,蜀州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他们,唯有他自己在十五日之内赶到出事之处,而这个系统一定还会给自己想别的办法,毕竟系统也不想自己的任务失败。
经过十三日的长途跋涉,贺疏舟这些日子里每日只睡了一两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不停地骑马,连马都累倒了不知多少,带着的几百精锐也累得去了半条命,可贺疏舟却没有停歇过一刻。
此时蜀州的栈道是被临时搭建,十分危险,可他还是不顾众人的反对,踏上了蜀州的栈道,匆忙而行只想赶快到达蜀州的贺疏舟根本就没有不在乎脚下的悬崖有多么的危险,这段栈道与之前来的一千多里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区别,只是比较耗费时间罢了。
十三日后,贺疏舟跟几百精锐到了蜀州府。
蜀州知州见圣驾来临,就知道安宁王失踪的消息陛下怕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到达蜀州,陛下果然有神异之处,而安宁王怕是也凶多吉少,那次大的余震发生之后,安宁王跟着百余禁军就失踪了,这些日子里他们派人去安宁王所离开的方向反复寻找,却一无所获,要不安宁王一行人就被山体掩埋了,要不就被地裂给吞了。
无论是何种情况,这人都是没了,安宁王不仅是大巍的保护神,还是陛下唯一的爱人,此时在蜀州没了,就算陛下一直是爱民如子的明君,可史上也不是没有因为变故极大,比如爱人去世或最喜爱的儿子去世,就性情大变而迁怒无数人的君王。
若是安宁王真在他们蜀州没了,说不定陛下一怒之下,再也不管蜀州百姓了,而他作为蜀州的知州,要不是他病了一直不能主持蜀州的大局,安宁王也不必这些日子还留在蜀州,直到遇到那场地动。
想到这里,迎在蜀州府城门的蜀州知州腿都软了,可没想到迎面而来的几百人根本就没有进蜀州府,直接朝着富宝县的方向而去。
一日后,贺疏舟到达富宝县,可他也不知道陆兰锖等人如今到底在哪里,看着他还有三千的积分,他只能再保住陆兰锖的性命一天了,他必须在这一天之内找到陆兰锖此时在哪儿。
可富宝县附近多山,且宽广,富宝县县衙的人也不知安宁王当日去哪里了。
尽管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贺疏舟还是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将那几日与陆兰锖及一行人有接触过的人都叫了出来。
“安宁王当日有没有说过他去做什么?”
十五日之前的事大多数人已经忘了,安宁王带人统计灾情,几日不归也是正常,等到过了五日,才有人意识到安宁王可能在那次大的余震中遇到危险了。
可安宁王从前作为将领的习惯,从不向无关之人透露行踪,而他们到底去哪里,去干什么,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禁军听见他们至高无上的陛下,用带着哭腔的语气祈求着他们:“算是朕求你们了,仔细想想有无线索?”
听到万人之上的陛下这般的祈求,陛下面对聊国铁骑也没有一刻屈服过,他们的陛下从来都是高傲的,自信的,从容的,何曾这般痛苦过,这些禁军也是跟着心揪起来,努力将自己十多日之前的回忆翻出来,一点一点地想。
直到一刻钟之后,一个服侍陆兰锖起居的禁军突然喊道:“陛下,小人曾记得安宁王画过一幅富宝县周围一百里的舆图,并将几处标注出来。但小人也不敢多看。”
贺疏舟:“快将那幅舆图找出来。”可刚说完,又叹了一口气,他出门在外自然需要舆图,那幅图怕是带走了。
此时时间已经只剩下八个时辰,贺疏舟绝望地看着众人寻找,果然如他所料一无所获。
舆图没有找到,众人也失望又悲伤,这次大地动山中失踪之人无数,难道身为大巍的战神的安宁王的命运,竟然是跟这些无辜的百姓一样,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吗?
已经多日未睡的贺疏舟此时却在失踪的陆兰锖床上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众人面面相觑,看来陛下已经接受了安宁王已死的事实,虽然如此,可陛下刚刚还在祈求他们,现在就睡得下,难怪说皇家无情,他们这位陛下不仅发展国家快,连悲伤也比别人走得快,难怪别人能做皇帝啊。
此时的贺疏舟努力让自己闭上眼睛,因为数日奔波,他的脑子都快转不动了,如何还能找到陆兰锖的踪影。
半个时辰之后,一直没睡着但努力让自己的大脑休息的贺疏舟突然想起他曾经跟陆兰锖在信中说过一件事,他说这次地震的震中很可能不在富宝县,但周围只有富宝县一个县城,所以大家都以为这次地动发生之处在富宝县,而震中很可能比富宝受灾更严重,更需要帮助,而且精确知道震中在何处也有利于后人研究地动,几百年后,或许他们的后人就能预测地动,避免百姓的伤亡了。
而陆兰锖在离开之前画了一幅舆图,很可能就在找寻真正的震中。
贺疏舟一下子坐起来,“将富宝县附近受灾的报表还有富宝县及周围的舆图给朕拿过来。”
县官连忙将报表和舆图给拿了出来。
贺疏舟快速地翻查,很快将明显受灾最严重的几个村在舆图上标了出来,而这几个村恰好都围着门龙村和门龙村周围的门龙山,很有可能此处就是震中,若陆兰锖想要去震中查看,那么他很可能前往的就是门龙村。
贺疏舟指着舆图的所标的一个点,县令仔细看了,是一个叫门龙村的村落,这个村已经全被山埋了,无一人存活,但确实是在安宁王离开的方向,可他们确实没想到安宁王会带着人前往门龙村。
县令:“陛下,微臣马上带人前往门龙村搜查安宁王等人的踪迹。”
却见熬得眼通红的陛下说道:“朕要亲自去,朕不要陆兰锖死,他就死不了。”
县令点头答是,其实心底认为陛下已经快疯了,已经想着等找到安宁王尸体之后,被愤怒的陛下迁怒的自己甚至九族埋在哪里了。
四个时辰后,贺疏舟终于到达门龙村,可此时的门龙村已经被山体完全掩埋,没有踪迹,而周围也都是山体滑坡的痕迹,若是陆兰锖被落下的山石所掩埋。
他现在已经只剩下十几积分了,根本就再换不了一天,此时已经只剩下两个时辰了,他需要在两个时辰内找到陆兰锖等人的确切地点,并将他们挖出来,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贺疏舟又揉了揉脑袋,此时蜀州地震已经发生三个月,而那场余震发生了十五日。想到这里,贺疏舟连忙下令。
贺疏舟指着一处被掩埋之处道:“此处山石裸露,可见是被大地动所造成的山体滑坡掩埋,可已经长了不少野草和荆棘,可见此处滑坡远远不止半个月,而半个月内的滑坡应该没有多少野草,就算是有,也只是冒了一个头,去将门龙山这种掩埋之处全找出来。”
众人连忙前往找寻,很快在门龙山找到了三处新的掩埋之处,这三处都是没有多少野草的,可见滑坡不过半月。这带来的几百人很快分头在这三处挖了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人挖到了一个人的衣角,从中看正是京城新式禁军的服制,连忙叫喊。
“陛下,找到了。”
这几百人都前往此处挖掘起来,贺疏舟也拿起一把铁锹在这处跟着众人挖掘起来。
很快,就将这个人给挖了出来,众人不敢看这具尸体,怕是十分可惧,可没想到挖出来的人虽然血肉模糊,但皮肤竟然还有血色,一个人大着胆子往此人的鼻子上一探,没有气,果然是死了,可为何十多日了还没有一点腐烂呢?
见到这种闻所未闻的景象,众人也是被吓得腿软,怕是遇到鬼了。
却见陛下厉声喝道:“什么鬼?他们都是你们的战友,就算是成了鬼也不会害你们。”
“在一个时辰内将所有人都挖出来,不然朕绝不饶你们。”
在九族的威胁下的众人加快了速度,很快就将所有被掩埋之人给挖了出来。
最后一个被挖出来的人,就是走在最前面的安宁王,而他护在一个禁军之前,显然是被埋之前想要将此人救下,却没想到落下来的不是几块碎石,而是一块巨大的山体。
众人都无比哀伤地看着这些尸体,却见他们的陛下却长舒了一口气。
贺疏舟摸了摸陆兰锖被山石砸伤的头,又仔细检查了他的手臂和腿脚,都有不少的砸伤。
【离效果失效还有五分钟,赶上了。】
而跟在这些来挖掘的禁军身后的百位医者的领头人李心慈自然听见了陛下的心声,什么赶上了,自从昨日陛下来到富宝县,她就觉得陛下可能已经疯了,安宁王既然已经死了,何必多日不睡不要命来寻找,早两天晚两天区别也不大,为何还带着百余医者随行,难道这一百余人还能活着吗?陛下怕是已经疯了。
贺疏舟看着时间冻结效果的倒计时,在别人眼里就是陛下一动不动,怕是接受不了安宁王已去的现实,而这些人也大气不敢出,生怕被明显精神已经不正常的陛下给砍头了。
【十九八七……】
李心慈听见陛下心声中的倒计时,有一种这就是她生命的倒计时的即视感。
【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李心慈随着陛下的目光看向地上的百余尸体,突然张大了嘴巴,这百余具尸体,竟然有不少胸口有了起伏,李心慈将手伸向了一个人的鼻子,突然又将手给收了回来,她竟然感受到了此人的呼吸,这可是在被掩埋十五日后,甚至刚刚这些人看上去都还是一具没有腐烂保存得很好的尸体,为何现在又有了呼吸,这些人都还是人吗?会不会是鬼?还是不只是陛下,连她也疯了
而几百禁军也被这场面吓得躲远了,这怕是遇到僵尸诈尸了。
却见他们的陛下看着这群吓得一身冷汗的医者:“你们见过鬼有气的吗?这是都还活着,还不快救人。”
却见这群人一动也不敢动,这又无奈了,又不得不使出那一招。
“不要怕,他们真的还活着,朕不是神仙吗?朕用仙法保住了他们的性命。”
听到这里,这些人才不怕了,这就难怪了。
第099章 第99章
整个富宝县的百姓都沸腾了, 这人被埋了半个月,都还能活,这还是人吗?
这次被埋到百余人,有少部分受了重击, 当场死亡的, 但大部分人都活了下来,医学监的医者本就医术超群, 又有了抗生素辅助, 大多数人都在几日后醒了过来。
但还是有一人因为头部受到重击, 虽然命是保住了,但一直昏迷不醒。
此人就是当时将身边人推开的陆兰锖。
贺疏舟已经在陆兰锖的床边守了十来日了, 活着的人都醒了,可唯有他还没有醒,而他的健康值也一直停在百分之三十没有动过。
而在当时被陆兰锖推开的禁军已经醒了, 知道安宁王因为救他而受了重伤,昏迷不醒,非常愧疚。他看着守在床边的陛下, 十分内疚地说道。
“陛下, 安宁王的性命比小人的性命重要多了,小人真是不配当初让安宁王以性命相救。若是老天爷真的要一个人躺在这里,小人宁愿是自己。”
贺疏舟叹了一口气,“朕以为理政的这几年已经表达得够清楚了, 朕废除妾制, 让女子读书, 又废除了宗室贵族, 就是在告诉全大巍的百姓,无论高官富商, 还是平民百姓,你们如今都是平等的,桑玉救你是他本性所然,他如今躺在这里是因为天灾,而不是因为你,若是朕将亲近之人的性命看得比别人重要,当初又何必让他来到蜀州主持救灾事宜。”
汪泉没想到陛下非但没有怪他,反而将他们所有大巍百姓的生命看得同等重要。
群臣大多数都是老人了,自然不可能跟贺疏舟一样日夜奔波,可过了十日也全都到了蜀州。
此时也站在安宁王的床边,他们万万没想到安宁王一行人被倒塌的山石埋了十多日,都还能活着,听陛下的心声,似乎是与仙界做了什么交易,将所有的积分都用完了。
最近一段时间,陛下都买不起仙界的好东西了,群臣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那群脑子灵光的年轻人动起来,发明创造更多的东西,还有那几艘钢铁巨轮的进度也要加快了,要前往陛下所说的美洲获得更多的良种,就算是陛下的积分没有了,他们就将仙界的好东西自己创造出来,有了陛下,他们也知道了靠仙界不如靠自己。
【**,你快出来,想个法子让陆兰锖醒过来,不然我就不推进任务,你也不想你的任务完不成吧?】
群臣:陛下又在跟仙界讨价还价了,不过前些日子为了保住安宁王一行人的性命,陛下就将能买好几样好东西的积分给用完了,此时是穷光蛋一个,那仙界岂会那么好心,帮助陛下,除非……
【我贷款行了吧,**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有一点可能办得到的我都答应,错过这次机会,要是陆兰锖不吃不喝死了,我可就摆烂了啊,你也不想这样的吧?】
可这个系统却像没有丝毫智能一样,没有一点反应。
【难道**知道我根本就不可能放着这个整个国家的百姓不管,当初是一时气愤,一时间真的想要放弃,才被**检测到了,这时候就不管用了。】
大臣们也是失望了,这个仙界之人可太没有悲悯之心了,就不能通融通融吗?
【**,一个合格的明君感情值要超过六十分吧?你信不信没有陆兰锖,我这辈子的感情值都不会超过六十分,你永远也完不成任务。】
贺疏舟心声中的话音刚落,熟悉的系统提示音传来。
[系统警告:请不要威胁系统,如果宿主在五十年内没有完成任务,将被抹杀,永远不能回到曾经的世界。]
【现代世界我大哥待着挺好的,我就不去凑热闹了,抹杀就抹杀呗,这辈子不管下辈子的事。】
[系统通知:检测到宿主存在消极怠工倾向,为了宿主更好地完成任务,系统申请了一次特殊功能——一次性全能医疗服务。]
[一次性全能医疗服务:售价十万积分,使用者无论受伤如何,使用一次性医疗服务之后,都将痊愈,没有一点后遗症。]
[系统通知:检测到宿主如今的积分只要三百二十分,提供十万积分贷款服务,贷款期限为二十年,总共需还积分二十万分,如果到时宿主到期没有还清积分,将被立刻抹杀。]
[贷款条件1:一次性全能医疗服务只能作用于绑定人,宿主将与被使用者共同绑定系统,才可使用。]
[贷款条件2:宿主二十年内将全国民心度,繁荣度,建设度都提高到九十分,二十年后没有完成贷款条件2,所有被绑定者都将被立刻抹杀。]
【**系统你心真黑啊,你这就是高利贷啊,借我十万积分让我二十年还二十万,一年还一万,我一年最多也就挣一万出头积分,你全给我薅了啊,这以后商城就没用了呗,全靠这个世界的人自己发明创造了。】
大臣们听见此话,仙界的人心还真是黑啊,以后陛下不仅不能从仙界得到好东西了,还得倒给仙界打二十年白工,不过能将安宁王救回来就好,安宁王守护大巍数年,他们以后就不靠仙界了,就靠大巍人自己。
这代年轻人脑子活泛,他们这些老臣也不要想着有谁把自己给挤下来了,以后就让能者上吧,不如多收几个有天赋的弟子,以后将所学都交给他们,这朝堂以后终究是年轻人的。为了能救安宁王,他们也该服老了。
【还要在二十年内将大巍的民心度,建设度和繁荣度都提到九十,如今大巍的这三项属性都在七十左右,从五十分提到六十分我只用了一年,而从六十分提到七十分我却用了整整五年,可见分数越高越难提,也确实是这个道理,有了良种要让勤劳的所有大巍人吃饱饭很简单,可要让至少九成的大巍人都幸福却很难了。】
【还有建设度和繁荣度要提到九十,也就是让九成的百姓都不贫困,要让九成的百姓都有房屋居住,这两点也很难了。】
[系统通知:离十万积分贷款失效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宿主请慎重考虑,抓紧时间。]
【啊,还能失效的啊,不管了,拼了。】
说着就跟系统签了合同,贷款了十万积分,将一次性全能医疗服务给买了下来。
群臣:太好了,安宁王有救了。
【不就是完不成任务,二十年后我跟陆兰锖就被抹杀吗?相信自己可以的贺疏舟。】
本来还十分庆幸安宁王有救的群臣,听到这里眼睛都要掉出来了,抹杀是什么意思?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吗?他们可是盼了多年才盼来的明君啊,陛下您怎么不多考虑一下,本以为陛下完不成仙界的条件,最多受到什么惩罚,谁知道直接被抹杀啊。
陛下可是从古至今的大臣盼了上千年的千古明君啊,若是二十年后被抹杀,大巍的损失该有多么大,陛下就该一直坐到那个位置上直到百年。他们这些大臣绝不会允许陛下被抹杀,不就是将什么民心,建设和繁荣提高到九十分吗?干了。
本来打算四十五岁就退休的贺疏舟,突然感觉后背一凉,怎么感觉有人不要自己退休啊。
本来还想着退休让贤的老臣们此时摩拳擦掌,熊熊的火焰在他们的眼底燃烧,年轻之时都没有的抱负之情在此刻迸发,他们看向对方,都达成了共识,年轻人要上,他们这些有能力的老臣也要上,不能让陛下英年早逝,这可是他们盼了一辈子才盼来的明君啊。
更何况,他们心中也大逆不道地将陛下看得跟他们的子孙一样,如何能让这么年轻的陛下被仙界收走呢?
贺疏舟打开系统,果然在我的信息的那一栏新出现了一个新增绑定人的选项,点开可绑定的人只有与他感情超过九十分的太后夏韫和伴侣陆兰锖,目前的可新增绑定人数只有一人,可能之后的被绑定人数还能增加。
贺疏舟毫不犹豫地绑定了陆兰锖,而昏迷的陆兰锖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明君系统副系统——名将系统已被绑定,欢迎宿主陆兰锖。]
[新增每日任务1:练武一个时辰,获得积分10分。]
[新增每日任务2:练兵一万人,获得积分10分。]
[新增每日任务3:看兵书或谋划计策,获得积分10分。]
[新增可视属性:地图可查看军队人数编制,军队(武力值,灵活值,忠诚值)三项属性,新增单个将士个人属性(武力,忠诚,文化,道德,谋略,健康)]
绑定之后,贺疏舟很快将买到的一次性全能医疗服务用在了陆兰锖身上,而站在一旁的大臣们就见安宁王身上闪过一阵金光,心中暗道,果然是仙术。
一刻钟之后,陆兰锖头部的淤血消失了,身上多年作战造成的伤疤和暗伤也消失了,他的健康值从百分之三十瞬间涨到百分之一百,甚至武力值也提高了两点,武力值涨到了满分一百分。
很快,在众人的注视下,陆兰锖睁开了眼睛。
他一睁眼就看到数月未见的陛下,还不知道发生了。
“你终于醒了。”
陆兰锖看着泪眼婆娑的陛下,又想起他之前被山石砸中,陛下远在京城,离蜀州至少二十日的路程,他是昏迷了至少二十几日。
他摸了摸自己被砸中的头,却发现一点伤都没有。
“臣蜀州之事未必,就受了重伤,让陛下担心了。”
这些日子里没有一刻不再提心吊胆的贺疏舟,见到这家伙竟然一醒来就向自己请罪,他难道认为自己的生命对他来说还不如已经大定的蜀州吗?
“陆兰锖,虽然你的生命对大巍皇帝来说,跟黎民百姓一样重要,但对贺疏舟来说,你的生命比所有东西都重要,所以作为你的爱人,我希望你以后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我……我一定做好贺疏舟的爱人,不会让他再担心了……”
陆兰锖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所打断。
大臣们:我们还在这呢?你们二人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
正向陛下表达爱意却被打扰的陆兰锖很不爽。
【不想听就赶紧离开,都做了几十年的高官了,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大臣们听到脑海里与陛下不同的声音,这声音与安宁王一模一样,显然是安宁王用了仙法也能被他们读心,想到这里,这些臣子更兴奋了,虽然能读陛下的心,但陛下丝毫不知,成就感就少了好多啊。
可安宁王可是知道他们可以听见心声的啊。
大臣们:想不到吧,从前我们都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可你安宁王这个不安分的家伙竟然敢去勾搭陛下,他们护了好几年的白菜,本以为会跟另一株白菜相顾一生,谁知道被你这头猪拱了,遭报应了吧,你以后的所思所想都会被我们知道,而你跟陛下不一样,你可是知情人啊,嘿嘿嘿嘿!!!!
看到这群大臣意味深长,幸灾乐祸的表情,陆兰锖就知道,他绑定了一个什么叫名将系统的东西,心声也跟陛下一样被泄露了,可陛下毫不知情啊,他可是曾经跟这群人一样可以读取陛下心声的知情人,这对他来说怎么不算一场酣畅淋漓的社死呢?
想到这里,陆兰锖绝望地捂住了脸。
贺疏舟以为这家伙都又痛了,“又是哪里不舒服吗?”
陆兰锖看着这群兴奋的大臣,突然想将这些幸灾乐祸之人全都拉下水。
“陛下,我……”却发现,只要一提到这个读心术,他就完全说不出话,很显然,这个系统并不想要陛下知道这件事。
看到安宁王想说说不出来,这群大臣更是高兴了,嘿嘿,等着被我们读心吧,安宁王。
陆兰锖气得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急得贺疏舟连叫大夫,而跟着来蜀州的医学监监正曲庆上前诊了安宁王的脉,心中连忙惊呼,花了十万积分的仙术就是厉害,安宁王现在比牛都壮,他有病这天下就没有没病的人了,不过,安宁王这次也是被气急了,毕竟谁能接受自己的所思所想被别的几十人知道呢?
曲庆:“陛下,安宁王已无大碍,这次昏迷可能是身体在修复,很快就会醒了。”
贺疏舟这才放下心来。
可大臣们却意味深长地看着曲监正,没想到你小子浓眉大眼的,也是心黑得很啊,睁眼说瞎话。
如今蜀州有了重建的银子,而受伤者也皆痊愈了,从京城来的人自然要回到京城。
贺疏舟一行人离开之时,蜀州数万人放下手中的事,守在陛下回京的必经之路上,感谢京城而来的人帮助了他们受了大灾的蜀州,久久不愿离去。
回京路上,这些老臣们路上颠簸,本该休息,贺疏舟却没想到这些老臣们此次蜀州之行之后,跟打了鸡血一样,整日围在一起商量国事。
钱相:“本相都快七十了,本来想着就家里有了钱钰撑起来了,也该将位置让给那些年轻人了,可如今陛下头上悬着一把镰刀,我们作为陛下的臣子,如何能退?不仅不能退,更要比以往拼仕途时更加努力,不仅是为了大巍百姓,更是为了陛下,不能让陛下英年早逝,这下一位皇上,可就不知道如何了?”
群臣纷纷附和,“钱相,我们也知轻重,如何不拼?”
工部侍郎:“钱相,我有一计,或许会帮助大巍增加所谓的建设度。”
钱相:“快说。”
“钱相,钢铁厂一直是以人力,可生产大量的钢铁,单单有人力,不仅耗费百姓体力,而且效率极低,而容大人所创造出的蒸汽机,可拉动数万斤的火车和货物,自然也可拉动上千斤的钢铁铁水,也可轻松用千斤的力量捶打钢铁,节约百姓的人力,如此一来,大巍的钢铁产业又会进步颇多,那建设度和繁荣度或许也会顺之增长。”
钱之荣一拍大腿,“好,你是陛下的好臣子。”
回京的第一次早朝。
贺疏舟就有了惊喜,听见工部侍郎建议将蒸汽机用到钢铁厂里,这点连贺疏舟也没有想到。
“好好好,工部侍郎,此事朕就交给你去办。”
吏部尚书又站出来:“陛下,报表与数字给户部省了不少力,可见地方官府也需要普及报表与数字,以往陛下只能发放书册和建议地方官府使用报表和数字,并不做强制要求,臣建议强制在各地官府推行报表与数字,今年年底进行考核,不合格者半年后复考再不合格,就将之调离重要岗位,如此一来,大巍的地方重要官员,都是能者,大巍也将快速发展。”
贺疏舟听得心潮澎湃:“好好好,此事就交给爱卿去办。”
贺疏舟本以为今日的惊喜就够多了,谁知户部尚书又站了出来:“陛下,臣以为应该普查一次大巍的人口数,可知大巍子民的出生率,性别比和儿童夭折率等,以往这些数字都是以一县抽查,可抽查不可知大巍的整体情况。”
“如今大巍各州年年丰收,百姓皆愿多生孩子,普查之后,就可更准确估算以后大巍乃至各个州府县镇的各年龄人口,知道以后十年甚至二十年之后的年轻壮年人口数,也可更合理规划各地工厂和农业的发展。”
贺疏舟手都要拍烂了,今日这都是怎么了,以往这些老朝臣们,虽然办事也尽责尽力,但从没有想过什么创新,可贺疏舟用着他们也算顺手,也都是他的好臣子,可今日这些老臣们纷纷踊跃发言,跟突然开了窍一样,这绝好的建议跟纸片一样朝他飞来。
贺疏舟仔细想了想,他也没有透露过要将这些老臣淘汰的意思啊,这些老臣怎么突然这么卷?
“今日爱卿们怎么突然这么多点子,真是令朕惊喜啊。”
钱之荣:“陛下是改天换地之君,臣等作为陛下的臣子,自然不能再故步自封了。”
“哦,朕有爱卿们,如鱼得水,真是朕之福气啊。”
大臣们:我们不是怕故步自封啊,陛下啊,我们都是为了你的性命啊,怎么这么冲动,将自己的性命轻易地交了出去。
想着又恶狠狠地盯着站在前面的安宁王陆兰锖,就怪你,要不是你受伤,陛下会有被抹杀的风险吗?
陆兰锖已经麻了,早知道陛下为了救他,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还不如当初死了算了。
本来已经接受了安宁王作为陛下爱人这个事实的大臣们,又恢复到了看安宁王哪儿哪儿都不顺眼的状态了。
工部侍郎跟容邦容大人请教了数日,又带了国子监主学工学的几位优秀学生,钻研了几个月,终于创造出了两台机器。
一个机器可搬动几千斤的钢铁和铁水,而另一个机器可用无比巨大的力将钢铁捶打得更强韧或塑造成想要的形状。
很快,这两个机器就准备在钢铁厂开始试用。
可见到这两个巨大的机器,钢铁厂的工人们却不乐意了,原本这炼制钢铁和捶打铁器都是他们的活,这来了两台机器来干这两件事,这钢铁厂还有他们的位置吗?不会将他们赶回家去吧?
想到这里,工人坚决不让这两个机器进入钢铁厂,夺他们的饭碗。
厂长看着这个场面,无奈地对来到此处的工部侍郎摆了摆手,“大人,您看这可怎么办?不如先将这两台机器给送回去吧?等过些日子这些工人平复下来了,再试用这两样机器吧。”
却见这个工部侍郎没有丝毫的意外,
“钢铁厂的工人们,安静下来,听本官说一句。”
三品官让安静下来,这些工人也不敢再闹了,不过还是坚决不会让取代他们的机器进门的。
“工人们,你们觉得,百姓们需要什么铁器?”
一个工人抢答道:“铁锅,菜刀,剪刀,铁犁。”
工部侍郎接着问:“还有呢?”
工人们想不出来了。
“说不出来了吧,本官告诉你们,以后还会有铁车,铁门,铁头盔,而铺设铁路也需要大量的铁,火车也需要用铁,钢铁巨轮也需要用铁,以后还会有无穷无尽的新东西需要用铁。”
“而如今,我们钢铁厂的产量足够用吗?”
一个有点缺心眼的工人抢答:“不够用,连铺铁轨的钢铁都不够,交通监的人天天来催,说我们钢铁厂的产量误了他们工期。”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工人捂住了嘴。
第100章 第100章
工部侍郎:“这不就是了, 如今钢铁厂的产量根本支撑不了铁路和钢铁巨轮的建设,可如今阳仙县大多数壮年人,无论男女都在这钢铁厂里了吧,若是要让钢铁厂再扩张, 阳仙县的人都不够用了。”
可工人们可不管什么产能够不够用, 他们有酬劳领就够了,钢铁厂产的钢铁不够用与他们何干啊?面对这两个抢他们饭碗的铁疙瘩, 他们坚决反对让这两个东西进钢铁厂。
“大巍本就钢铁的需求大, 如今钢铁厂生产的钢铁连整个大巍的需求三成都没有, 若是这两台机器在钢铁厂铺开,这移动和捶打钢铁这么劳累的事就不用你们工人干了, 你们的工作不是更加轻松了吗?”
一个工人气愤道:“要是钢铁厂里多是这种机器,那还要我们这些工人干嘛,没活干当然轻松啦, 就是要饿死人的。”
“工人们,若是能用机器炼制钢铁,钢铁的价格就会下降不少, 产量也会大大提高, 大巍铺设铁路和建造钢铁巨轮的进度也会加快,以后所有州府都通了铁路,江海上也有了巨轮,以后钢铁厂所产的钢铁就会被卖到大巍的每一个角落, 甚至是别国, 这样, 以后对钢铁的需求就会越来越多。”
“而机器也是需要人来操控的, 而炼制和锤炼钢铁的许多步骤根本就不能被机器所取代,这就意味着以后钢铁厂会越来越大, 而需要的工人会越来越多,你们是不可能被这两个机器所取代的,这些机器反而会让你们的活更轻松。”
工人们听见这位三品官这么说,也是信了三分,但也只信了三分,谁知道这位侍郎大人是不是为了骗他们才这么说的,以后机器越来越多了,再将他们赶走就行了,他们可不能为了这位侍郎大人的几句忽悠,就让以后全家饿死。
一个工人看看周围:“别管侍郎大人您怎么说,反正这机器就是不能进。”
别的工人也纷纷应和。
工部侍郎也是心梗得很,这为陛下干的第一件事可不能失败啊,建设度和繁荣度都需要发展大巍,若是此事一成,以后的什么玻璃厂,酒厂,水泥厂和饲料厂,都可以用机器来取代繁重的人力,大巍如今只有九千多万人,这修建官道,铁路,各种厂都需要大量的人,有了机器取代一些人力,不仅能提高产量,还能降低价格,这价格一下去了,大巍的百姓以后人人都用得起钢铁和玻璃等物,日子不就越过越好了吗?
想到这里,工部侍郎选择最后再说服这些工人一次,
“工人们,陛下从仙界带来了更好的织布机,那织布之人有没有饿死啊?”
听到这句话,工人们面面相觑。
“没有听说过织布之人饿死吧,大巍以往用老式织布机织麻布,大多数织布者都是家里的女人,在繁重的家务和劳作之间,还要花上大量的时间织布,可出了这个织布机,麻布甚至刚出来的棉布的价格是不是降了一半,而且家家户户都用得起布了,以往一个人一年两套新衣都不错了,如今只要是有手有脚有有人在外面赚钱的人家,给孩子和家人一年买上几套新衣轻轻松松,以往一家布店一天卖出去二十匹布,如今一天就能卖出去五十匹。而专营织布和善刺绣者,非但没有失去活计,反而赚得更多了,而百姓也人人穿得起新衣了。”
“这钢铁厂也是同理,有了这些机器就像是织布机一样,以后人人都用得起铁器,这需求自然上去了,而你们这些工人也根本不会没有活干。再说了,陛下也是大力支持在钢铁厂使用这些机器的,陛下推行的难道还会害你们吗?”
这些工人仔细想了想,还真是,织布机出来以后,大家都穿得起新衣了,如今的钢铁价格还是有点贵了,要是能便宜上几成,不少人家或许都愿意将家里的很多东西换成铁的,还有这铁路,轮船所要的钢铁他们根本生产的根本满足不了。
自从陛下开始理政,陛下想要推行的东西,都是对他们有好处的,根本不可能害他们,他们可不是相信了这个侍郎大人,他们是相信了陛下。
工人们这才松了口:“那就暂时让这两台机器进去,不过,侍郎大人,若是以后要赶我们走,我们可是不会依的。”
工部侍郎这才松了一口气,幸好是说服了这些人,若是再闹,他可保不准会杀鸡儆猴。
这两台机器进入钢铁厂,原本炼制的一炉铁水最多一百斤,要让两个工人搬动,原本可以将炼钢炉变得更大,一次性炼制更多的钢铁,就因为人力有限不能施行,可这台机器一次性竟然能搬动上千斤的铁水,而且铁水极其危险,稍不注意就会重伤人,每年都有工人因此重伤甚至死亡,可如今这个机器却不会累很少失误,而且就算失误了也不会伤到人。
使用机器的厂房将炼钢炉改得更大了,一次性炼制的铁水也更多了,再加上锤炼浇筑钢铁的机器,十日下来,这个制造铁轨的厂房,竟然比同样制造铁轨的厂房,多了两倍的产量。
几日后,朝堂之后,贺疏舟看着工部侍郎交上来的两台机器的图纸,还有使用了机器之后提高了两倍的产量。
【没想到啊,本来以为都是中庸之臣,没想到一夜之间,竟然都成了沧海遗珠,朕的命真好啊,说不定二十年之后不会死呢?】
被陛下夸沧海遗珠的工部侍郎嘴角快压不住,而被陛下夸都成了沧海遗珠的群臣,也都在心底哼起了歌。
不过,仅仅在钢铁厂加上两台机器,远不是工部侍郎的初衷。
“陛下,钢铁厂使用的两种机器还需要上百台,而玻璃厂,水泥厂,铜厂和饲料厂等厂,也需要适合这些厂的机器来提高产量,臣建议在阳仙县钢铁厂附近,新建一个机器厂,专门来研发和制造这些机器。”
贺疏舟没想到这工部侍郎带给他的惊喜远不止如此,他还没想那么多呢,这工部侍郎就将长远的打算给安排好了。
“好,单爱卿真是朕的股肱之臣啊。”贺疏舟又仔细想了想。
“不过,机器厂这几年还是先制造钢铁厂的机器吧,别的机器还是先研发就行,不必量产,等京城与翼州的铁路通了,这玻璃厂和水泥厂才能用上机器厂的机器,单爱卿将这两台机器带去阳仙县也不容易吧。”
听到此话,单才也是擦了一下汗,将几千斤的两台机器带去几百里外,他才知陛下铺设铁路是多么明智的决定。
“陛下明智。”
贺疏舟又想起了什么:“还有,机器厂的机器要时刻改进不足,不能一成不变,无论是机器厂,还是整个大巍,都是要时刻进步,才能发展得长久。”
【虽然朕不了解这些机器,不过我玩的游戏机还是手机,电脑都是要隔个一两年出来的新机器就大不同了,年年都出新的,还有系统也是不停地更新,可见这些机器就是要一直改进才行。】
听见陛下的提醒还有心声,单才也觉得十分有道理,如今研究出来的两台机器,还有不少不足之处,需时时改进。不过手机,游戏机和电脑又是何物?
群臣也十分疑惑,他们从陛下的心声中听到这几个词不止一次了。每次都是这个时代虽然好,日子也不错,但没有手机和电脑,又玩不了游戏,可真是无聊啊。
这陛下想要辣椒,他们如今已知在万里之外的一个叫做美洲的地方就有,等造好几艘钢铁巨轮,立刻就前往美洲,将陛下心心念念的辣椒给带回来,
可陛下想要什么手机,电脑和游戏机,他们确实摸不着头脑。
可大臣们想啊,这手机,游戏机都带一个机字,肯定跟工部侍郎和工学学生研究出来的东西是同一种,这陛下想要,他们作为臣子能不满足吗?
于是,下朝之后,所有大臣都叫住了工部侍郎。
“单大人,陛下想要的手机和游戏机,还有什么电脑,可要靠你了,你那个机器厂研发别的机器之余,也不要忘了捣鼓一下这几种机器。”
陛下想要,他作为臣子如何能不满足呢?
于是,单才郑重地答应了这些大臣的请求,“各位大人,本官一定尽力而为。”
可他不知道他在今日到底答应了什么,他这个为陛下造出手机电脑和游戏机的心愿,他终其一生也没有完成,单才死之前,都让子女若是以后见到了手机电脑和游戏机,一定要烧给他,这三样机器,已经成了他的执念了。
而因为了他的执念,他的子女和徒弟终生都在为这几样东西而奋斗,在接近两百年后,他的徒徒徒徒徒徒孙才完成了他的心愿,但那时,无论是大臣们,还是贺疏舟,都已经归于尘土了。
贺疏舟昨日刚收到工部侍郎单才的好消息,今日却又听见了另一个好消息。
朝堂之上,站着已经离开京城好几年的农学监监正谭乐生。
谭乐生此次回京,自然是所在的交邕农学院有了大成果。
谭乐生原来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家汉子,被贺疏舟发现其善种田,提拔为一县农房主事,推广贺疏舟从系统商城而来的土豆,能力出众,提拔成了农学监监正。
经过几年的官场修炼,看上去确实与以往一眼农家汉子大有不同了。
可他的农学监监正还没当多久,就被贺疏舟派往交邕,做农学院的校长,不仅要管理学生,更是要整日在田间地头奔波,如今虽然穿着三品官服制,但皮肤黝黑,面又沧桑,与站在朝堂上的群臣格格不入,要是放在地里,倒是合适。
不过大臣们也不敢小觑这位十分沧桑的谭监正,这位谭监正很可能是以后的农部尚书,以后可是跟六部尚书平起平坐的。
谭乐生:“启奏陛下,因为有了陛下从仙界带回的化学知识,农学院的学生与天光观的技术指导大受启发,经过三年的努力,已经能够批量合成尿素和制造肥料。”
贺疏舟听见这话,眼睛都瞪大了。
【啊啊啊啊啊啊!!!!】
“谭爱卿是说,你们农学院造出了合成肥料?”
谭乐生:“正是。”
贺疏舟一下子站起来,直接下了高堂,走到了谭乐生面前。
激动地握住了谭乐生的手,“谭爱卿,你可真是朕的福星啊。”
“要提高庄稼的收成,有一半来自好的种子,还有一半就是肥料和农药,如今农学院造出了肥料,最多几年以后,大巍的所有庄稼收成,都会涨五到十成。那百姓以后不仅衣食无忧,更是日日可吃肉。”
谭乐生:“陛下,这正是臣想说的,臣等已经做过实验了,在同等条件下,无论是小麦还是稻谷,土豆还是玉米,使用肥料之后,这产量都至少提高了五成,若是以后所有的田地,都用上肥料,大巍的百姓以后就会有吃不完的粮食,而过多的粮食又可以制成饲料,以后大巍的百姓又会有吃不完的肉。”
大臣们听见这话,也是惊了,本来陛下让如今的大巍百姓人人都吃饱饭已经是千古之君了,没想到这是别的明君的终点,却实他们的陛下的起点,他们陛下的目标竟然是让所有百姓日日吃肉,这可真是大胆啊,可他们却相信陛下能办到。
也有不少大臣忌惮地看着这位谭监正,难怪没有功名却能成为三品官,这家伙确实有几分能力,不过他们作为朝臣,也不能落后。
贺疏舟:“谭爱卿,还有农学院的博士和学生,都是整个大巍的大功臣,朕重重有赏……”话还没说完,不远处就传来一阵咳嗽声。
贺疏舟和大臣们看向声音的来源,却看到了脸色青黑的安宁王陆兰锖,狠狠地盯着贺疏舟握住谭乐生的手。
贺疏舟连忙放开。
【哎,真是醋精。】
大臣们:哎,真是醋精。
谭乐生:好险啊,差点就被安宁王用眼神杀死了。
陆兰锖:【气死我了,称赞臣子就称赞臣子,手握那么紧干什么?别的臣子就是你的大福星,我就是吃家里功禄的,怎么以往没见过陛下这么称赞我。】
【还是别的大臣好啊,不像我,只会打仗罢了。】
大臣们:这吃瓜,看双方的瓜可比以前只听见陛下一个人的心声好玩多了,没想到安宁王平时看着十分稳重的一个人,心声里却这么爱吃醋啊,吃瓜吃瓜,多来点瓜。
贺疏舟:【看这家伙的表情,回去又要跟我茶言茶语了,他们都是你的好臣子,不像我,只会带兵打仗,没什么用的,不哄他还跟急,不过朕还恰好吃这一口。】
大臣们:哦!!!原来安宁王是这种啊,难怪把陛下吃得死死的。
而知道被大臣们吃了瓜的陆兰锖,耳朵通红,悄悄捂住了脸,如果知道被山石砸中的后果是这样,还不如让他永远昏迷,也不必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
很快,交邕又建立了大巍的第一座化肥厂,化肥厂的厂长傅本是农学监监正谭乐生的徒弟,也是常年在田间地头,自然精通农事,他知道如今大巍,虽然玉米和土豆产得多,但大多数百姓并不会将玉米和土豆当做主食,反而更钟爱大米和面粉,可水稻和小麦的产量可没有玉米和土豆高,而如今的肥料价格不算便宜,若是用在本就丰收的玉米和土豆上,就有些浪费了。
所以,傅本选择制造小麦和稻谷肥料,经过这几年,交邕农学院早就研究过水稻和小麦需要的肥料配方,还有下肥料的时间和数量,比如水稻,这肥料就该在稻田有水时下下去,若是等稻田干涸了,就会因为肥料撒地不均匀出现烧苗。
可如今大巍的农民,大多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要让他们接受肥料,并学会如何使用肥料,这就成了一个难题。
交邕的百姓们发现,交邕州府的州营报纸和州府的公告牌上,又写了一件新鲜事。
说是交邕新建的一个肥料厂,生产水稻和小麦肥料,可让水稻和小麦增产至少五成。百姓们听到这里,也是高兴极了,可又去卖肥料的地方一打听,这一袋肥料就要一百文钱,一亩地可需要两袋肥料。
如今虽然有了玉米和土豆等良种,但交邕百姓的良田还是选择种水稻,因为这稻谷如今市价两文钱一斤,而玉米和土豆只有一文钱一斤,且他们种田大多数是留给自家人吃的,少部分吃不完的才选择卖掉,自然是愿意种自家爱吃的水稻。
如今水稻产量跟以往千年来一样,没有大灾大难亩产三百多斤,若是增产五成,也就是一亩地多收成一百五十斤,两文钱一斤也只多卖得三百文钱,而买两袋饲料就要两百文,虽然一亩地赚得一百文钱,可撒肥料,和晒稻谷可需要费大功夫啊,他们可不愿干。
百姓们对肥料不太接受,傅本早有预料,不过他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当初陛下是如何出谋划策在淇州推广饲料的,今日他就打算如何推广肥料。
很快,全交邕州府的百姓都知道了,虽然肥料厂生产的肥料一百文一袋,但陛下仁慈,补贴交邕的百姓,前两万袋肥料只需要五十文一袋,一户人家只能买十袋,两万袋卖完就恢复原价。
百姓们一算账,一百文一袋的肥料他们赚不了什么,可肥料变成五十文一袋,他们就有得赚了,很快就将两万袋肥料一扫而空,而买之时有个人拉着他们说着这肥料要下多少,然后要在田里有水的时候才下,不然可能会反而影响收成。
有的人仔细听了并记住了这些话,不过大部分人却是左耳进,右耳出,很快就将交代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这两万袋肥料全都卖给了交邕府附近的人家,而此时正是水稻田蓄水的时候,这些买了肥料的人家很快就将这些肥料全都撒到了稻田里。
几日以后,正在理事的傅本却听底下人来报。
“傅大人,不好了,一群刁民将我们厂给围了起来。”
傅本连忙出去,果然见不少百姓将肥料厂的几扇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见傅本出来了,这些百姓更是愤怒了。
“狗官,你还敢出来?”
“听说他是谭监正的徒弟,七品官是走谭监正的门路来的,根本就没有参加过科举。”
“难怪他卖毁稻害田的东西给我们,为了赚钱,连脸都不要了。”
“我们要去京城告状,让陛下给我们主持公道。”
百姓们边说着边朝傅本扔菜叶,傅本躲不过密密麻麻扔来的菜叶,不过一会儿就头上和衣服上都沾满了臭菜叶。
“乡亲们,今日来到这里,所为何事?本官到底是有何错?你们要如此诋毁本官?”
一听到傅本这么说话,百姓们气得脸通红,怎么还有如此颠倒是非之人,倒像是我们冤枉他了。
“傅大人,你卖给我们的肥料,非但一点用都没有,我们撒了肥料下去,不少稻苗直接枯黄死了,你竟然还敢说是我们污蔑你?还有天理吗?”
“就是就是,狗官,快快赔偿我们的损失,不然我们就让陛下做主,将你的官帽子给薅了。”
傅本这才知道是发生了何事,这些百姓没有正确施肥,导致烧苗,不少稻苗直接被烧死了。
“乡亲们,本官知道发生何事了,不知你们可还记得买肥料之时,当时售卖之人反复几次跟你们说过使用方法,还让你们记住之后,签了个字才卖给你们。”
围着的人叫嚷:“那又怎样?”
傅本:“那乡亲们可是按照售卖之人所说的法子施肥吗?”
不少百姓突然想起了什么,萌生了两分退意,可还是有不少人梗着脖子接着叫嚷。
“自然是按照那个法子施的肥?”
傅本:“那可有一位乡亲能将施肥的法子复述一遍吗?”
底下突然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儿,才有几个人叫嚷:“我们是百姓,在你七品官面前说不出来,并不代表我们不记得。”
傅本:“这个说法,本官也理解,这施肥要在水稻田里的水快干了之后,对吗?”
底下的百姓纷纷应和:“对对对,就是这样。”
却见傅本变了脸色:“对什么?你们什么都没记住,回去胡乱施肥,烧了苗,倒知道来找本官闹了,你们不是要找陛下评理吗?你们今日如此胡闹,本官也会将今日百姓的乱行一纸奏折告诉陛下。”
百姓们瞬间慌了,“傅大人,不要啊!!!”
大巍的所有百姓,最怕的就是陛下的失望和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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