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香薰指套
慕意清笑着, 还以为是景初想到了什么,她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出去找你了。”
许景初明显不满,偏头让慕意清的手指落在了脸颊旁, 愤愤道:“撒谎。”
景初发现了吗?
慕意清屏住呼吸,很快又笑了笑, 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回复:“为什么这么说?”
许景初不拐弯抹角, 指尖落在慕意清睡袍敞开的衣口处, 渐渐向上,隔着项链触摸着慕意清如玉的肌肤。
不同于手指的按压,项链的触感更明显一些,慕意清知道了,品牌方给的饰品忘记取下, 未等她解释, 景初的质疑直接袭来。
“我离开之前没有的。”她刻意加重了语气,质问:“这个是什么?”
她将手指挪开, 环上慕意清的腰往前一拉,迫使慕意清与她再贴近了一些, 目光深邃。
“谁送的?”
“不是……”慕意清还没组织好语言。
许景初打断她,很严肃地说:“不许撒谎。”
慕意清:“……”
小几岁的妹妹完全没有给她找借口的机会,慕意清缓缓环上她的脖子化被动为主动,唇角带着笑:“你觉得是谁送的呢?”
许景初被惹炸毛了, 托着慕意清的腰亲了上去, 发狠地用力地惩罚欺骗她的女人, 慕意清的胸腔中的空气被一点点剥夺, 景初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随着唇舌的深入, 气息的交融,慕意清情不自禁地抓住了景初散在肩上的长发, 用力扯了下。
“嘶。”许景初吃痛住嘴,“清儿,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慕意清撒谎在先,她只是小小地惩罚了下,就要被扯头发,扯秃了怎么办?
再次听到清儿,慕意清浑身冷了下来,景舒的话在耳边回荡。
“她还小,容易入戏太深,你不要当真。”
“现在分手,对你们都好,免得出戏后彼此受到伤害不是吗?”
景舒是个商人,很会谈判。
当时的慕意清完全不是她的对手,整整迹象也表明,景初好像确实爱上的不是慕意清。
是书中剧中的清儿,是叶念的姐姐。
随着慕意清的沉默,许景初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了下来,送她项链的人很重要吗?
一点都不能提吗?
是徐延吗?
除了她,许景初想不到其他人。
她是不是真的配不上慕意清,冒用着景初的躯壳,吃着飞醋,接吻不温柔,甚至有点凶。
看向慕意清泛红的眼圈,许景初后悔了,或许她不应该替代景初。
晚间景初的那些话语还在耳边萦绕。
她听到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景初对慕意清很温柔,温柔到她甚至都讨厌不起来。
许景初心如死灰,一点点地松开了放在慕意清腰背的手,低哑道:“不说也没关系,别不要我。”
“别不要我。”
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眼泪都掉了下来,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慕意清干涸许久的心河上,带着盐粒般地撒在伤口上。
“别不要我,姐姐。”
慕意清瞬间红了眼眶,她扶手轻轻擦拭景初顺着脸颊流下的热泪。
“嗯,不会不要你的。”
说完不敢直视景初的眼睛,靠前紧紧抱住了她,轻轻拍扶着她的后背。
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不会不要你的。”
今夜,她们只属于彼此,慕意清不在乎景初爱的是谁了,只要她的眼眸里是自己便好。
隔着轻薄浴袍贴近的胸腔以相同的频率跳动着,有时候,拥抱比亲吻、做/爱更让人沉迷。
不知过了多久,塔钟声响起。
10月21日,桌上可怜的蛋糕终于被主人们发现了,许景初已经停止了抽泣,慕意清挪开身子,逗她:“不哭啦。”
许景初“哼”了声,应:“嗯,不哭了。”
“嗯。”慕意清解释:“项链是节目组工作人员给的,没地方放就顺手戴上了。”
不算撒谎,确实是工作人员给的。
“嗯。”许景初沉沉应。
慕意清觉得好笑,唇角压了压:“嗯?”
“嗯。”
“嗯?不喜欢就帮我取下来。”慕意清说。
“嗯。”嗯完这声,许景初心满意足地站起身子绕到了慕意清的身后,把她的头发向前拢去,取下项链攥进了手心。
她看向被忽略的蛋糕,生日已经过去了。
“生日许愿了吗?”
慕意清顺了顺散在身前的长发,懒懒道:“许了,许了很多个。”
“许了什么愿望?”
慕意清眼含笑意地看着景初,回应:“秘密。”
每个愿望都关于景初,是藏在心里无法说出口的秘密。
时间不早了,慕意清没有点蜡烛、切蛋糕的想法,景初却不答应,缠着她让她再许一个愿望,再吹灭一次蜡烛。
慕意清自然不会拒绝,帮景初处理好手上的伤口,拆开精致包装的蛋糕。
是一个四寸的蓝白色蛋糕,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在表面上勾画上几只蝴蝶,很好看,却让人没什么食欲。
蓝色会抑制食欲是真的。
许景初插上一根蜡烛,才想起没有火柴,刚准备去楼下厨房借个火,慕意清指着床边的床头柜跟她说:“最下面的抽屉里有火柴。”
说完慕意清不可觉地皱了下眉,抽屉里有火柴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景初总喜欢点上蜡烛和她聊天,她说暖色灯光下,人也会暖和一些,慕意清在这一句句谎话中握住景初的手,将自己的温度一点点传递过去。
许景初在抽屉里确实找到了火柴,不简单只有火柴,整个抽屉装满了香薰蜡烛,甚至还有几盒LES指套,她舔了舔唇,心想:这家民宿有点东西。
跳过指套,许景初拿了几根香薰蜡烛和一盒火柴来到慕意清身边。
“姐姐怎么知道那里有火柴?”
慕意清从善如流:“刚刚找东西看到了。”
许景初眸色不明,压着音线问:“你有看到其他东西吗?”
慕意清茫然:“什么?”
许景初坏笑:“没什么。”
她擦燃火柴,护着火苗点了几根香薰蜡烛后,又燃了蛋糕上的蜡烛,关掉房间的灯。
“快许愿吧。”
艺人每年生日都会收到无数的蛋糕鲜花与祝福,这些慕意清习以为常。此时景初一句“快许愿吧”让她不禁回想还在选秀时的那次生日。
一个小蛋糕,一个拥抱,一个亲吻。
许下一个愿望,与眼前人长长久久。
愿望落空了。
希望景初平安健康。
慕意清再次许下昨日埋藏在心底的愿望。
刚睁开眼,景初偷袭往她脸上抹了一点奶油,不用想,慕意清变成了小花猫。
是以前景初没做过的事情,新奇却又搞怪,做了坏事的景初端着蛋糕逃跑到了床边,将蛋糕放在了床头柜上。
奶油浮在鼻尖脸颊,空气中也萦绕着这种香甜,慕意清起身准备反击,却被景初一把拉过跌到了床上,秀丽的长发像绸缎一样散开在洁白的被褥上。
许景初勾了勾唇,说:“愿望许完了,我要开始惩罚你了。”
慕意清眨眼,闷声问她:“怎么惩罚?”
许景初跪坐在慕意清身旁,俯身擒住她的薄腕,与梦中一样,亲吻就要上瘾一样,怎么都不够。
她低头靠近,含着爱吃的奶油,帮慕意清一点点清理俊白如雪的脸。
窗户被海风吹得哐哐作响,两个人的心也跟着无节奏地颤动。
“我爱你。”许景初突然说。
澄澈的眼眸,低柔的声线说出了一句最普通的情话。
“嗯。”慕意清咬着唇给予了她回应。
“你呢?你爱我吗?”
慕意清抵开景初的身子,坐了起来说:“一点点吧。”
“一点点是多少?”
“就一点点。”
“奥。”许景初失落。
“比一点点多一点点。”
“奥奥。”
她揽过慕意清,紧紧抱着说:“睡觉。”
她现在是景初了,还有很多很多时间,让慕意清说的一点点的爱,再多一点点。
烛光映在墙面上,增添了不少暧昧气息,两个人好像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许景初侧身凝视慕意清,眼底带着不可描述的欲望,气息不稳地叫着:“姐姐,我想……”
慕意清清楚她的小心思,遮住她的眼睛,制止道:“明天彩排。”
于是盖着被子纯聊天。
“姐姐的MP3里面的三首歌,都是我很喜欢的歌曲。”
“嗯,我知道。”慕意清阖上眼随口一提:“是你送我的,你忘记了吗?”
世界安静几秒,许景初撒谎道:“怎么会,就考考你忘没忘记。”
两人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天,这几日慕意清一直睡得不好,此刻在景初的怀中很快沉沉睡去,许景初借着烛光欣赏着慕意清的容颜。
近在咫尺的。
女人的皮肤细腻到看不见毛孔,娇俏的鼻尖还有淡淡绯色尚未散去,许景初半支起身,在鼻尖痣上印上了一个不含欲望的吻。
交握着的手慢慢松开,许景初轻启了慕意清的手掌,掌心的纹路告诉她,慕意清是断掌。
听闻断掌之人,行事果断,感情之路多半坎坷,许景初半信半疑,带着疑惑缠上慕意清的腰,慢慢闭上眼睛。
早上,慕意清难得一夜好眠,她喃喃地叫着“景初”,声音很小,没人回应。
她伸出手向身旁揽去。
空的,没有温度。
瞬间清醒,心跳也停了半拍,景初是回来了吗?
她坐起身子,偏头看向窗边,只见景初壁虎般地扶着窗户,与多年前一样,悄无声息地为了她,做一些傻事。
“你在干吗?”慕意清噙着笑问。
第24章 迷失自己
许景初早上是风吹动窗框吵醒的, 一阵一阵,哐哐哐的。
她看着慕意清长睫一颤一颤也有要被吵醒的迹象,轻手轻脚来到窗边。
采取了最原始最有用的方法, 用人的力量抵住窗框,不留缝隙就不会发出声音。
这个姿势持续了半个小时, 说不上腰酸背疼, 但还是手脚冰凉。
听到身后慕意清问她在干吗, 许景初这才放下力度,回身笑笑:“在看风景。”
民宿虽老旧,窗户也不是落地窗,但距离海滩很近,雨过天晴, 天空蓝蓝的, 大海也是,风景还算不错, 许景初没有说谎,后半段时间她一直在看向远处。
沙滩、芦苇荡、偶尔嬉戏飞闹的海鸥, 除了狂风,一切都很安静,熟悉的感觉好似她在这个地方住过许久一样。
起床后,万嫣已经在楼下备好早餐, 招呼二人用餐, 并告诉她们节目组已经支付了相关费用, 以后有机会可以常来玩。
许景初点头。
早上八点, 她们回到了基地, 决赛的舞台听慕意清说,是在岛上的一个小场地录制, 所有现场观众为随机抽取,来回的路费住宿均有节目组提供,很豪。
到达录制现场,演播厅的场子不大,最多只能容纳几千人,比较其他选秀的决赛,更像是一个歌剧院,场地虽小,该有的应有尽有,威亚升降台,以及最后出道成员高处的五个宝座。
许景初对这些新奇玩意很好奇,别人在准备彩排练习,她四处溜溜,到处都有不同的直播机位,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在来回穿梭。
十个人分成了两组,在决赛夜每人单独SOLO舞台,或歌或舞,练习生们自然选择的都是自己熟悉的领域。
只是,景初……会选择什么。
不多会儿,工作人员叫走了慕意清、徐延、Mayli等人,许景初知晓,景初选择的弹唱歌曲,看了眼彩排节目表,刚好歌曲是她听过的,问题不大,起码能唱,至于弹奏……
彩排正式开始。
数十米的延伸台台上,歌唱组的五个练习生分开站在灯光暗处,等待着专属于自己的一束光。
苏西打的头阵,唐曈曈紧跟其后,夏消寒的节目是倒数第二个,与昨晚唱的歌曲旋律相同,只不过这次选择了粤语版本,景初与夏消寒都选择了自弹自唱。
夏消寒轻轻拨动电吉他的和弦,配上清冽柔情的嗓音,唱着这首名为《初恋》的歌曲。
那年《星燃计划》的节目组为了不让练习生受外界打扰,录制地点特意选在了这个偏僻荒凉的海中岛屿,强制没收了所有练习生的电子设备。
前期每一轮都是对半的淘汰赛,练习生压力很大,节目组在每一轮淘汰后都会给她们自由出入基地的放松时间。
也正是有这样的机会,外面的狗仔才有机可乘,但又摸不清节目组放假的套路,只能轮流在岛上蹲守,不分昼夜,一蹲就是几个月。
最后在决赛前拍到了很多料,大部分都被半道买了下来,唯独一个夏消寒,没有公司、没有背景、又是素人的夏消寒,与圈外女友恋情曝光。
曝光这件事发生在决赛前,对没有通讯设备的练习生来说一开始不太清楚,偏偏夏消寒是藏了手机的,很快便知晓这件事。
娱乐圈那个不曝同性恋情的规定,也在那一刻被打破了,网络上瞬间炸开了花。
他们说夏消寒是打响内娱第一枪,选秀期间被爆恋情,恋爱对象还是一个素人女生,无良媒体还算有良心地给素人女生的脸打了马赛克。
网络上的粉丝两边倒。
有的说谈恋爱有问题,但是和漂亮姐姐谈要加三个字[完全没],完全没有问题。
事业粉不能接受刚起步的娱乐圈新人被曝光恋情,一瞬间跑光了。
没多久,进入决赛的练习生从工作人员口中得知了夏消寒恋情曝光的消息,纷纷劝夏消寒不要焦虑,以她前期的粉丝基础,一定能出道。
景初则不同,那时她问夏消寒:“为什么唱粤语版?”
短短几个月相处,景初通过夏消寒的一些生活习惯和日语常用关西腔,她猜测到夏消寒可能是日本人。
“她喜欢。”夏消寒笑着说。
像老式机游戏读档一样,这段回忆断断续续地涌入许景初的脑海。
这是彻底替代景初后会得到她的记忆吗?
许景初在一句句歌声中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手心冒出了汗,她忽然紧张,开始找寻着黑暗中还在等待彩排的慕意清的身影。
在远处灰暗下,一袭白裙。
目光无神地望着她,死寂一般。
耳返中节拍进曲前的提示音传来,许景初靠着肌肉记忆弹唱。
“And you don't seem to understand”
——你似乎还未明白。
“A shame you seemed an honest man”
——可怜你这个诚实的人呀。
这首歌曲是她通过一部动漫了解的。
现实之外的网络世界。
“I have lost it all”
——我已失去了一切。
“I am losing”
——迷失了自己。
“Help me to breathe”
——快帮帮我让我恢复活力吧。
动漫中说:记忆中不存在的事,就是没有发生过的事,记忆只是一份记录,改写删除掉就好了。
长久的旋律,手中拨动的琴弦,像是牵连风筝的线,又或者连接网络世界的无形的线,记忆也在回拢,她是景初。
不,不是,她是许景初。
那年,她问慕意清:“决赛应该选哪首歌呢?”
慕意清笑她:“你好像也没有很多选择。”
景初听过的歌很少,舞台歌曲都是现学,出道之战重新学一首的风险太大了,最后只能在那个陈旧复古的MP3中三首歌中选择一首。
而在这几年随着短视频的流行,《Duvet》爆火一把,人气颇高,是最好的选择,慕意清当时给的建议是这样。
监控室内宋挽乔观察着景初的变化,面部表情明显在改变,眼神也变回景初该有的状态,心里不禁乐开了花。
看样子,问题不大了,她的豪车、豪宅不会被没收了,她还可以继续拍拍自己想拍的东西,四处走南闯北。
宋挽乔激动地从导播室往彩排现场跑去,迎接几年未见的景初。
最后一句歌词结束,舞台灯光瞬间灭了,随着节奏的摇滚乐曲变成了古典舞曲,又一束光撒下。
光之下,先出场的是徐延,景初完全忽略她的表演,而是继续看向昏暗处背场准备的慕意清。
依旧是双目无神没有焦点地看向何处?
刺骨般的疼痛袭来。
彩排舞台意外。
景初记起了,在决赛的最后一场彩排中,慕意清从一个几米高的升降台跌落,现场慌乱一片,她离得好远,好远,慌忙地丢下电吉他,跑了过去 。
升降台因现场工作人员疏忽没有及时升起,附近摆了一些尖锐的物品,直接将慕意清的腿划伤了很长一道口子,瞬间鲜血直流,染红了洁白的舞服。
慕意清磕碰到头部,也陷入了短暂的昏迷,景初焦急地捂住她腿侧的伤口,想让血流止住,至少流得慢一些。
工作人员和其他练习生不知所措,定格在原地,景初哽咽地对她们吼叫着:“快叫救护车啊。”
她的热泪一滴滴拍落在慕意清的身上,可是慕意清却感受不到,素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气,像一个被冰封的睡美人,就连涌出的鲜血也快要没有温度了。
景初唇瓣发抖,声音沙哑地说:“姐姐,你醒醒。”
她紧紧抱住慕意清,害怕下一秒怀中的人就要离她而去。
景初头痛到快要喘不上气了,梨花带雨地哀求:“你别睡,醒醒,看看我好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见过景初这个样子,一时怔住了,节目组没有配备专业医疗团队,过了很久才来了几个不专业的医护人员做了简单处理。
林岛上的医疗环境并不好,浪费了很长时间,景初才跟着来到了这里最好的医院。
急救室外。
景初抱头痛哭,头痛欲裂,心脏也开始跟着抽痛,鼻血止不住地流,手上的血根本分不清是她的血还是慕意清的血。
一切都是她的错,她不应该安排慕意清来参加这个选秀,不参加这个选秀,就不会受伤了,景初十分怨恨自己,她不断地忏悔,只要慕意清没事,只要慕意清没事,她什么都可以做。
数年后,她们一毫不差的复演着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眼前的光忽然变得好刺眼,景初的泪水无声滑落,她艰难的向慕意清走去。
再两步,就是舞台发生事故的地方了。
慕意清真的会为了她做到这一步吗?
怎么可能呢?慕意清说过不爱她的。
可即便这样。
她又怎么忍心让慕意清继续演下去。
景初猜测是宋挽乔和景舒不惜耗费人财来陪她玩场游戏,小时候便是这样。
那场意外昏迷后,慕意清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好不容易露出了一丝光亮,仿佛人魂分离般,只能远远地看着景初哭吼着,她想抽出手帮景初擦一下泪水,却怎么也碰不到。
周围越来越黑,她看不到景初了,温热的泪水好咸,还夹杂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她的声音像北大西洋中的Alice一样,永远得不到回应,景初的声音也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
说对这个地方没有恐惧是假的,慕意清在那次事故后,在过于黑暗的地方会呼吸不畅,她闭上眼睛深呼吸调整,忽略神经系统异常引起的幻觉疼痛。
闭上眼睛更是无尽的黑暗,曾经伴随入睡的舞曲像鲸落前最后一声凄叫,慕意清紧咬着嘴唇试图让自己不去回忆。
徐延的舞台还未结束,景初加快了步伐,比当年看到慕意清发生意外还要快,她狂奔到慕意清的身边,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幽咽地阻止:“姐姐,不要。”
第25章 遇人不淑
仅仅四个字, 景初和许景初的语气发音方式确是不同的,许景初会小孩子气地埋怨,而景初的细语中更多的是可怜卑微, 也是一个小孩子。
一个是没糖吃会撒泼打滚,甩你手的臭脸小孩, 一个是会主动说“吃糖会蛀牙, 我不需要”有礼貌的懂事小孩。
慕意清再清楚不过, 她笑笑拂去了景初的手,侧头看向别处,语气平静:“记起来了吗?”
彩排现场的灯光音乐并没有停止,徐延一舞结束,聚光灯洒在了离二人几米远的另一个站点, 那里原本是慕意清舞台的定位点, 当年却在去定位点时分了神,踩空一个升降台。
气氛沉寂了几秒。
景初眼尾泛红, 缓缓开口:“我……”
未等想说的话说出,宋挽乔从台下一个飞跳上来扑抱住景初。
“我的妹妹啊, 你可算正常了,是正常了吧。”她还不忘拍拍景初的脑袋,“我的车、我的房、我的片总算有救了。”
“挽乔姐,我先回去了。”
慕意清无视景初委屈的表情, 伸手招了招角落全副武装的时真, 她的腿不算舒服, 最近长时间的舞蹈练习下来, 上下台阶很吃劲, 时真会意,上台搀着她回到了休息室。
景初望着远去的背影, 最终一句挽留的话也没有说出来,只是身侧的手止不住地发抖,她已经很久没有离慕意清这么近了啊。
回想昨日整整,慕意清的一颦一笑,轻拍着她后背安抚的细语。
慕意清,当真对她没有感觉了吗?
同团过的几个人也跑了过来,一人来了个拥抱,景初一一回应,唯独与徐延仅仅眼神交汇了下。
景初最后以身体不适为由躲过了团队聚餐,她命令宋挽乔把偷拿走的日记本和游戏相关数据全部还回来,并且要求宋挽乔两个小时内,将她海边的房间恢复原样。
宋挽乔没有不答应的道理,高高兴兴地开着车,把景初的这些设备搬回到民宿,最后一个纸箱放下,宋挽乔拍拍手准备在床上坐下。
“你起开。”景初拦住她。
“那我坐哪?忙几天了好吧,景初小朋友。”
“楼下。”
“……”
民宿一楼,万嫣泡好了几杯咖啡安静地坐在一侧等待,不多会儿,楼上传来动静。
“景老师。”万嫣激动地向景初招手。
万嫣的年纪比景初大,她已经习惯性地称呼景初为景老师,老师这个词用在景初身上没有任何的违和感,毕竟做什么都很优秀。
“辛苦了。”景初颔首道谢。
“我呢?”宋挽乔指着自己的黑眼圈吐槽:“我忙前忙后,你没看到姐姐脸上的皱纹都多了几道吗?一句谢谢都没有。”
景初揉了下头,机关枪一般的输出真的有点吵人,可眼下留着宋挽乔还有用处,只好虚伪地说道:“您也辛苦了。”
宋挽乔心满意足坐下喝着咖啡,第一口便皱起了眉头,这是加了多少糖?比奶茶还要齁人,强忍着没吐出来,她抬眸看了眼景初。
“这次我都分不清你是装的还是真的?”
她想起昨天民宿走道的监控,景初用的指纹解锁,还以为那个时候就回来了。
“没装。”景初说。
“你这个阈值还是阈值是慕意清受伤?”
“嗯。”
“所以一切在你的计划内?”
景初低头指节摩挲着杯子,语气平淡地说:“算是吧。”
退圈后的这几年做了款第三视角的选秀游戏,游戏计划的最后,自己洗脑催眠成功。
只是没想到,会有人愿意耗费人财来陪她玩这场游戏,她只是想自我沉浸,没有要打扰慕意清的意思。
“主角都走了,你也没挽留一下,是个毛线计划?”宋挽乔继续说:“你以前不这样啊,计划有头有尾,plan a行不通,你的b和c呢?”
“她不喜欢我,再多的计划也没用。”景初垂下眼睫喝了口齁甜的咖啡,还是觉得苦得发酸。
“不喜欢你会百忙之中跑来陪你演这出戏?”宋挽乔扬扬眉毛,质疑她。
“你不也来了?”
还有其他很多人,所有人都是带有目的性地来了,不管慕意清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都不会是因为在乎她、喜欢她。
“我和她们不一样。”宋挽乔语重心长地说:“我是你半个姐姐,你的事我当然要过来帮忙。”
宋挽乔说出的话自己都不信,只好又补充了句:“好吧,是景舒找我来的。”
景初笑笑没说话。
她大概知道景舒的手段,宋挽乔的小把柄不光景舒有,她手里都一堆,拿捏宋挽乔最容易了,其他人大部分合约都在自家公司,慕意清也不例外,也是一句话的事。
“不过,小慕和她们应该也不一样。”宋挽乔说。
一旁的万嫣默默点头,她也觉得慕意清不像演的,助理这些年她每天帮景初收集慕意清的各种行程资料。
按理来说,慕意清现在并不需要景舒提供什么资源,要钱有钱,要口碑有口碑,没有什么把柄和黑料,而且与公司的合约还有几个月就到期了,大概率不会续约。
宋挽乔拍了下万嫣,寻找认同:“是吧,小万你也这么觉得吧。”
万嫣继续点头道:“我觉得慕老师不像演的。”
景初眯着眼思考,不像演的,但也不真,演员这行,不说顶尖的演员,拿出去的二三线想演好一个爱人都简简单单,何况,慕意清早就获得了视后。
……
林岛的三班轮渡时间在早中晚,回到休息室后,慕意清便与时真匆匆离开,此时正在等待今日的第二班轮渡进港。
时真抬手看了下表,估摸着还有一个多小时,便开口问:“姐,要不先吃个午饭?”
“你去吧,我没什么胃口。”
慕意清眺望窗外,等待区人很少,倒不如海面上的海鸥多。
时真是真的饿了,应了句“好”离开。
又过了几十分钟,苏西掐着点来到候船区,没什么人却戴上了口罩和帽子,放眼望去,角落里也有一个戴着帽子的女人,她径直走了过去。
“有其他的行程吗?着急走。”苏西在慕意清身旁坐下,侧头问她。
“嗯,过几天有活动要参加。”
慕意清的新剧开播反响不错,需要主演配合去扫楼。
苏西点头。
“你呢?也着急回去?”慕意清问。
苏西笑笑,应:“是。”
又一阵沉默,苏西望向闭目养神的慕意清,想说些什么,但又想到了景舒,只好咽了回去。
“有点羡慕夏夏和曈曈她们。”苏西冷不丁地感叹一句。
“嗯。”慕意清眼皮动了下。
说不羡慕是假的,夏消寒和唐曈曈的各自的恋爱经历其实并不顺利,一路上也是磕磕绊绊,这几年才算稳定下来,如今也算是甜甜蜜蜜,守得云开。
慕意清装睡不下去了,缓缓掀起眼皮,问道:“星燃是不是快要录制了?”
她想起昨夜直播抽到的那个小粉丝,听她的意思海选已经结束了,等着人员汇合节目录制。
“定在下个月了。”经纪人谢丹有跟苏西提起过,“原版导师团队,李pd,还有廖老师、祝老师,叶老师换成了徐延,还有那个油腻男换成了曈曈。”
叶青是当年的舞蹈老师,孕晚期接不了活动只能推了,慕意清又想了想那个油腻男向谦,笑道:“曈曈还蛮厉害的。”
苏西也跟着笑:“哈哈,一语中到底。”
两人一起有说有笑地回忆起那段趣事。
唐曈曈本意是想去参加个说唱节目,可一想到时候要和一堆臭老爷们合作学习,她想吐的心分分钟忍不了,转身一看,《星燃计划》也在海选,女团啊!香香的!啥也没问直接报名了。
参赛评级时,唐曈曈才看到导师席坐着她这个圈最讨厌的rapper,作词恶心至极的向谦。
本着能忍就忍的心态,一路憋屈撑到了半决赛,结果这个男人强迫她改词,说唐曈曈的词太高深,一点不符合这个圈的气质。
唐曈曈当时气得把一沓A4纸甩他脸上,骂了句:“我看监狱最符合你气质。”
结果,这句话真应验了,向谦吸/毒,嫖/娼,聚众赌/博样样都沾,前阵子直接被抓进局子里了,京南娱乐就顺势把唐曈曈推来当rap导师。
“不过,很久没看到祝老师活动了。”
慕意清感慨,祝蕊和廖儒结婚后,祝蕊把之前谈下来的工作活动,音乐制作以及晚会完成后就半退圈了,白白浪费了天后的嗓子。
苏西想了想,叹着气:“遇人不淑。”
“嗯。”
粉丝只当祝蕊是专心家庭才会为爱退圈,但慕意清和苏西是圈内人,早期她们也以为是如此。
廖影帝做导师期间彬彬有礼、和和气气,直到有一次合作拍戏后廖儒对苏西动手动脚,正巧被慕意清看到阻止,才算看清男人的真面目。
苏西气不过,害怕祝蕊被蒙在鼓里,立马告诉祝蕊这件事,劝她早点离婚,远离渣男,慕意清在场也帮忙作了证。
祝蕊只是道谢,在那之后网络上没出现廖儒的花边新闻,也没有二人婚变的传闻,甚至廖儒还会隔三岔五地发微博秀秀恩爱,慕意清和苏西又不好说些什么,只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轮渡进港,时真嘴里还嚼着东西姗姗来迟,一见苏西也在,连忙打招呼:“苏老师也回去?”
苏西手指隔着口罩靠在嘴边,提醒时真小点声,逗她道:“跟你姐一起回家。”
时真愣住了,想着这才短短几天时间,她家艺人身边人一个接着一个,先是景初又是苏西,她只好挠头傻笑看向慕意清。
“别闹。”慕意清语气不咸不淡地解释:“刚巧碰到了。”
时真连忙点头,这才对嘛,她可不信她姐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
第26章 纸蝶没了
上了船, 乘客依旧不多,整个轮渡空荡荡的,时真环顾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人物, 便没和她们坐在一起,时真隔得远远的, 目光却死死盯着苏西。
她是后来才做了慕意清助理, 与苏西只简单碰过几面, 想想刚刚苏西轻浮的语气,不像好人,不如景初,时真的第一感觉。
苏西早有察觉,若有似无地瞥了眼时真, 笑了笑:“你的这个助理, 有点搞笑。”
慕意清也看过去,时真才收敛敌意。
参加《星燃计划》时, 储园的工作多了起来,每天忙得焦头烂额, 最后给慕意清接了个坐轮椅的致郁片,担心慕意清会抑郁,特意找了个呆头呆脑的助理。
“没有吧。”慕意清揉了揉眉心问:“你的助理呢?”
“没带。”
苏西摆手看向窗外,除了远处小小的几艘渔船, 林岛似乎真的被世人遗忘了。
当年《星燃计划》开播后林岛也成了年度TOP打卡点, 然而大部分人只是跟风凑热闹, 来林岛一趟要花费很多交通时间, 这里住宿简陋, 是个完全没被开发的海岛,没什么值得玩的。
岛上的居民多为老人和留守儿童, 正因为这样,林岛的生活节奏很慢,远离世俗纷扰,优哉游哉的倒也自在。
苏西羡慕唐曈曈、夏消寒有工作了,彼此的另一半愿意陪同,一起来到这个小岛上过上几个月,而自己……
苏西不禁叹了气。
慕意清眉头微皱,递去一盒口香糖,关心道:“晕船了吗?”
苏西摇头:“没有,之前吃药了。”
她撩开口罩,有气无力地说道:“马上要出去旅游了。”
“给自己放假了?”慕意清疑惑。
“对啊,是不是羡慕我?”苏西眸光亮亮,“你也给自己放个长假吧,一直拍戏也蛮累的。”
慕意清颔首同意。
每天都在演绎别人的人生,有时候一觉睡醒真就分不清自己是谁了。
像景初一样。
分不清是戏中人还是戏外人。
所以每部戏结束,慕意清会歇一段时间,放空自己,找回状态再继续拍下一部戏。
这次杀青因为景初,原本的休息计划彻底被打破了,过几天还要去宣传正在热播的新剧,配合剧组扫楼。
想到这,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储园:[园姐,下个月还有其他行程吗?]
储园业务繁忙,没有及时回复,慕意清便找到了自己的工作行程表,扫完楼没有其他工作安排。
她没有接新的剧本,后续只需要参加些品牌方活动、年末盛典之类。
午后,与宋挽乔吃了顿饭,景初难得清静,她联系万嫣把这段时间慕意清的行程资料全部发来,万嫣早有准备,献出自己的劳动成果。
景初回到卧室,空气中还留有慕意清的味道,摆在床头柜上的蛋糕看起来不再新鲜。
她沉默地将蛋糕全部吃完,取出昨日被慕意清烘洗过的训练服,翻了翻口袋。
纸蝶,没了。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来了,是谢丹的。
景初坐回电竞椅上接听电话,这个电竞椅是成团解散后她搬来林岛买的。
制作一款游戏凭借一个人的力量远远不够,期间她找了些朋友帮忙,还是免不了腰酸背痛,只好换了个舒服点的椅子缓解。
“小景没事了吧?”谢丹问。
景初看着万嫣整理的资料,应:“没事了,辛苦丹姐。”
谢丹是京南娱乐的王牌经纪人,手底下带了很多当红艺人,包括苏西和景初。
前阵子《星燃计划》再度海选,景初联系谢丹表明自己想复出做飞行导师。
景初入圈谢丹便知晓了她的身份,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只是眼看着即将录制,一直联系不到景初,这才想起来景初身边还跟着了个助理,结果万嫣说景初在闭关赶做游戏,不能打扰。
谢丹捏了一把汗,印象中景初不是这种会爽约的人,当年组合出道景初的身体状态并不好,以景初的身家,整个团就地解散也是她一句话的事,她却硬生生地扛了下来,把一年合约完成才退圈。
还好没多久,景舒发现了景初的异常,找来了宋挽乔帮忙处理,谢丹也跟着来到林岛,两人前去敲门,景初隔着门说:“不认识,不要来骚扰我。”
之后便有了宋挽乔导的好戏,谢丹手上积累了好些事务,只好提前离开,这会儿闲下来才看到群里开始庆祝,便立马打电话给景初。
“下个月的录制还能正常录制吧?”
“可以。”
“对了,公司得重新给你注册个微博配合宣传。”
“好,不用公司注册,我注册好了发你。”
谢安默许。
电话挂断,景初对着桌上的MP3和项链发呆,项链是昨晚从慕意清身上取下来的。
慕意清还说不会不要她的。
这才第二天就不要她了,景初苦笑着点开微博,用了新的号码注册账号,设置微博名[景初yi],将账号密码发给谢丹,剩下的认证宣传都交给公司。
她切回到[许愿景初消失],唯一关注[慕意清],整个微博主页全是谩骂景初的话,还被慕意清的数据站拉黑,打成披皮黑了。
可笑,幼稚得可笑。
想到了什么,景初打开了微信熟练地输入了一串号码添加好友。
几分钟后,手机没有新的信息。
她添加了一段申请语再次发送。
慕意清还在轮渡上,手机一响,苏西便偏头只见慕意清看了眼微信锁屏忽视。
苏西问:“不回吗?”
慕意清解释:“不是什么重要的信息。”
手机又响了一下。
景初:[你的项链落我这里了。]
船上没多少人,后半程慕意清已经摘了口罩,看到这条信息无意识地咬了下唇。
她在好友申请栏里回复:[麻烦丢了。]
只是品牌方寄来的样品,不需要返还。
对方消停了几秒,手机屏幕暗了下来,慕意清拉下帽檐遮住了半张脸,打开口香糖。
对面的景初也扭了一个真知棒直接嚼碎,最后渣渣都不剩,她再次发了申请信息。
景初:[不是说工作人员送的吗?丢了不好吧。]
慕意清:[骗你的。]
景初:[嗯,还有哪些是假话?]
慕意清:[全部。]
景初轻笑出声,好一个全部,真真假假,到头来全是假的,是宋挽乔和万嫣给了她自信吗?她到底在试探什么?
她攥了下手,不死心地询问:[我训练服口袋的东西你有看到吗?]
沉默片刻,慕意清回复:[没有。]
好友申请栏很快又多了一条新信息:[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景初:[嗯,很重要。]
慕意清抿唇不知道如何回复,只好锁屏当作没看见。
昨天她将训练服放进洗烘机时,将口袋里的棒棒糖和纸蝶全部掏出来,趁着景初在洗澡用吹风机吹干纸蝶,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品牌方的项链遗留,这只不属于她的蝴蝶却被带走。
船舶靠岸,苏西蹭上慕意清的车回到了北城,抵达市区赖着不肯下车,扒拉慕意清说要和她一起回家。
时真停车直摇头,不是说开玩笑的吗?怎么真带回家了,她又不能多说什么,瞪了眼苏西道:“姐,有事打我电话。”
苏西看着时真的可爱模样,一把揽过慕意清的腰冲她嘚瑟地摆手:“拜拜,注意安全。”
时真撇嘴,真就不是什么好人。
苏西跟着慕意清回到家中,她环顾室内的装修设计,黑白灰简约风看起来没什么人味,整个客厅唯一带点颜色的就是沙发上的几个绿油油的丑玩偶。
苏西抱上一个玩偶,笑道:“你家好多毛毛虫。”
慕意清默息,解释:“之前抓的。”
苏西掐了掐毛毛虫,“说件巧事。”
慕意清从冰箱拿了瓶果汁递给苏西,挑眉疑惑:“什么事?”
苏西扭开喝了口:“我也住这里。”
“嗯。”
“和景舒。”
慕意清想说的话顿在嘴边,重新组织了语言,语重心长道:“景舒应该不希望你们的事太多人知道。”
“我是意外得知,对别人最好不要说这么多,对你们都不好。”
金主和金丝雀的关系在哪个圈子都见不得光,苏西笑笑,一张脸上苦巴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慕意清欺负她了呢。
她走向酒橱指了指,“能喝点吗?”
“可以。”
慕意清取出了玻璃杯和几瓶酒,这几天暂时没有行程,可以稍微喝点,或者喝多点也没关系。
两人不知道喝了多久,苏西明显醉了,嘴里嘟嘟喃喃地叫着景舒的名字,慕意清眼睑微抬,清醒地听着。
忽然一个特殊的铃声响起,苏西迷迷糊糊地点开手机,甚至没看清名字,直接肯定地叫着:“姐姐。”
“在哪?”
“在慕慕姐姐家喝酒啊,你要一起吗?还是你现在在忙不方便?”苏西小嘴叭叭不停,“不方便就不要来了,我等下醒酒了会自己回去的。”
苏西又胡言乱语了一通,慕意清只好夺下她的手机,道:“她现在醉得厉害,等醒酒了,我再让她回去。”
“地址。”景舒又是两个字。
慕意清微怔,报了地址,电话被挂断,她看向还在唤着景舒名字的苏西,脸上醉酒的绯色还没有褪去,阖着眼有点点泪珠滑下。
第27章 我就知道
月末, 傅星凡提前几天来到林岛,她要在岛上找寻初意CP曾经相爱过的证据,第一站便是海边民宿。
当年狗仔可是拍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照片, 只不过还没发出来几分钟就全被端掉,傅星凡甚至没有怀疑是P图合成, 坚信她嗑的CP一定是真的。
傅星凡拖着行李箱来到民宿, 老旧民宿没有进行翻修装饰, 一如多年前照片中那样,破破烂烂。
“小妹妹,这里是私人住宅,不接待客人。”
万嫣刚采购回来,看到一个陌生女子在民宿门前徘徊。
傅星凡闻言回头, 瞬间两眼一亮:“你是景老师助理吗?莫非退圈几年的景老师在这?”
未等答复, 傅星凡拖着行李箱往内厅跑去。
速度太快,万嫣没拉住, 只瞧景初和小妹妹楼梯口对视,沉默一息。
傅星凡快要哭了, 最近她也太走运了吧,慕意清生日直播间那么多人抽到她,来民宿碰碰运气撞到了初意CP的另一位主角。
这么说,这次选秀是不是有机会……
万嫣快步走到傅星凡身边, 一把拉过, 再次提醒:“这是民宅, 请你马上离开。”
傅星凡忽略万嫣, 哭唧唧地看向景初:“景老师, 我是你的粉丝,过几天要参加《星燃计划》的录制, 暂时没地方住,方不方便借宿几天?”
景初从楼梯走下来,双目无神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感,来到一楼开放式厨房倒了杯草莓牛奶,忽视傅星凡,坐在餐桌旁喝起牛奶。
《星燃计划》即将录制的信息网上已经传得铺天盖地,很多路人网友都在讨论。
录制地、导师名单、练习生信息暂时没有公布,万嫣担心眼前这个小姑娘是哪个有了内部消息的卧底狗仔,拖着她的箱子就往外面丢。
动静有点大,景初懒懒地瞥了一眼,奶白色的行李箱上挂着印有初意字样的锤子挂饰,她眯着眼确认,起身摆手。
“让她住吧,二楼有空房间。”
万嫣:“???”
仔细一看景初凝视的行李箱,好嘛!景老师对CP粉是无限关爱。
傅星凡尖叫,几乎冲过去拥抱:“谢谢景老师。”
景初退后拉开距离,淡淡道:“不客气。”
喝完牛奶,冲洗了杯子,景初回到楼上,万嫣害怕傅星凡吵到景初,给傅星凡安排的房间在二楼的另一端。
傅星凡收拾好行李,掏出本来准备在宿舍分给练习生的礼物,来到景初刚刚进去的卧室,敲响了房门。
屋内,景初正在看慕意清最近热播的电视剧《灰》,一改之前的戏路,这次演了个正派角色,是个卧底警察,男主角是合作多次的楚旭……
看到楚旭出场,景初咬碎了嘴中的棒棒糖,动动鼠标,选择了慕意清单人cut,还未观赏几秒,敲门声传来,她暂停起身开门。
“有事?”
景初挑眉看着忙出一脸汗的傅星凡,扎着半高马尾,穿着连套运动服,仪态站姿看起来像学过舞蹈的。
因为慕意清,景初对舞者、CP粉总会有莫名好感,换作旁人她就关门拒客了。
傅星凡双手捧上礼物:“景老师,送你的。”
“不用,谢谢。”
“啊……”
见话题终结,傅星凡心灰意冷,叹气往屋内一瞧,显示屏上一张熟悉的脸。
傅星凡找到话题问:“景老师也在看慕老师的新剧?”
“挺好看的。”景初没否认。
傅星凡眨着眼睛笑笑:“方便一起看吗?”
景初:“……”
一楼投影厅多年未用,此时并排坐落了三个女人,盯着幕布上的慕意清,淡妆薄唇高马尾,打戏动作干净利落,警服合身的贴在曼妙的身躯上,倒有一种别样的制服魅力。
傅星凡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万嫣丢过来一包纸巾,不屑道:“不是说是景老师的粉丝吗?”
傅星凡调整坐姿擦嘴,直言不讳:“我是初意CP粉。”
她是一个舞蹈生,看节目关注舞蹈较多,当年播完第一期,慕强批加颜狗的傅星凡立马pick了两位北舞双生姐妹花,慕意清和徐延。
至于为什么没有拉她俩的娘,傅星凡心思一沉,偏头观察半昏暗中初意CP另一位主角的表情。
景初双眸不离幕布,看得入迷,冷光趁得她的侧脸更加清透如玉,冰冷难近。
很好,完全没有打扰到景初欣赏慕意清的盛世美颜!
万嫣看得有些困了,这些片段在整理汇集前她已经看了无数遍了,且不提她不是慕意清的粉丝,就算是,除了景初,没人会重复看来看去吧。
最后一段结束,傅星凡起身拍拍屁股,却被景初叫住。
“不继续看吗?”
“放完了啊!”
景初皱眉:“我的意思是从头再看一遍。”
傅星凡:“???”
傅星凡惊讶:“景老师还是慕老师的粉丝吗?”
景初调好重播:“嗯,铁粉。”
傅星凡猛地拍了下手:“我就知道。”
她就知道初意CP绝对是真的,那年狗仔放出来的瞬没图诚不欺她。
万嫣被吓醒了,嘟囔着:“你就知道什么?”
“我就知道景老师和慕老师在一起过。”
万嫣吓得身体一僵,这事整个圈内都没几个人知道,眼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妹妹从何得知?
傅星凡说话没过脑子,出口太快想撤回都撤回不了,据她分析,当年在一起肯定是真的,后来选秀结束再无交集,景初退圈,彻底be。
听到傅星凡这话,景初怔了一息,冰冷的脸上又加了一层薄霜,薄唇翕动,想说些什么。
万嫣见情况不对,忙拖着傅星凡离开投影厅,质问傅星凡怎么知道这些,傅星凡直接乐开了花,她的猜想完全正确,be的cp也甜,过期的糖也好嗑。
……
那日后,慕意清安心在家休息,林岛不会再去了,不出意外景初以后也不会见了,又回到了从前那般平平淡淡,在家抱着毛毛虫发呆的日子。
新剧《灰》的扫楼活动定在了周六下午,《灰》是一部刑侦悬疑片,慕意清在里面饰演一位卧底警察。
卧底警察通常会选择男性,偏偏剧中的毒贩是个gay,对男人的防备心颇重。
女警临危受命,长期游离于黑白地带,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最终卧底成功,将毒贩一网打尽。
周六下午,扫楼现场。
主演们配合剧方穿梭在娱乐公司的办公区域,楚旭非常有礼貌地帮慕意清疏散人群,与工作人员对答如流,不时开几句玩笑,现场和直播间氛围一片热闹。
几分钟后,来到了直播提问环节,其他主演的问题都围绕着角色介绍和剧情展开,到了慕意清和楚旭这里完全变了模样。
“《灰》好像是我们旭慕三搭了吧?”
慕意清回想一下,点头应:“是的。”
楚旭沿着话题开玩笑:“三次be。”
初次合作是酒女与卧底警察,二搭是心理医生和抑郁少女,三搭缉毒警察和毒贩。
职业和身份的特性,剧中二人be是改变不了的,然而并不影响粉丝观众嗑戏外,毕竟两个人放在一起很养眼。
“咱们这次好像和一搭的角色有点像,小小翻转了一下,有没有擦出什么不一样的火花?”
话音刚落,慕意清偏头夸赞道:“楚老师这次的角色突破性很大,至于火花,就要问问丁哲了。”
身后的丁哲是个新人演员,剧中饰演毒贩包养的小男孩,演员本人年纪很小,活动前经纪人特意提醒要想办法多和楚旭有些肢体接触和眼神交流,分分钟能引来一批粉丝。
丁哲一直没找到机会,突然被cue,他激动地站了起来,楚旭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慕意清精美的侧脸,眉眼弯弯,笑意不减,惊艳却又疏离。
楚旭叹息,自找台阶:“确实是,火花是和小丁擦出来的。”
剧中这条线虽隐晦,但观众看得出来,一到二人出场,弹幕就开始纷纷拉郎。
整场活动下来,慕意清全程都在避开和楚旭的捆绑合作。
大部分原因是剧中的角色不适合捆cp营销,还有一小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与景初多年未见,现在看到楚旭总会想起《野火》片场的一些事情。
当年影版和剧版的演员大部分是非科班出身,剧组特意开了课把两部主演聚在了一起合作配合,学习演戏……
慕意清压下情绪坐会车内,时真接到了储园的电话,储园叨叨一通说慕意清电话没人接,慕意清这才发现手机是静音,她不慌不忙的设成响铃模式,接过电话。
“小慕,下面暂时不准备接新本子了吗?”储园问。
慕意清抿唇回应:“嗯,准备试试电影剧本,最近放空放空学习下。”
“行,你自己做主就好,手里还有几个待播剧,公司也不会强制你参加什么节目的。”
慕意清笑笑看向窗外。
路边的树叶枯黄了大半,距离冬天不远了,车还在向前行驶,她想,她的人生也一样。
合约还有几个月到期,她终于可以脱离这个不会强制艺人活动,投喂好资源的公司了。
慕意清心情莫名低落,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刚刚挂断的储园打来的,她回过神接听。
只听储园匆匆道:“小慕,下个月加了个通告。”
第28章 飞行导师
十一月, 林岛涌入了大批外来客,多数为《星燃计划》的工作人员和练习生,还有些提前蹲守的狗仔。
傅星凡去往基地前, 臭不要脸地要求景初要帮她投票,几日的相处, 傅星凡精准地拿捏了景初的喜好, 最后附上了句:“慕老师也说会帮我投票。”
这几天景初将成为许景初这一段错过的慕意清的消息补全了, 知道傅星凡所说属实,点头同意,傅星凡心满意足地离开。
景初问了宋挽乔一些这场计划的组织实行,得知是景舒通知的,意味着慕意清已经知道了当年拍戏和选秀是自己的刻意安排。
想到了舞台事故, 从那后, 慕意清再也没有跳过舞,也鲜少会穿短裙, 景初甚至没看过最后伤口疤痕,那晚, 慕意清一直穿着长裤,她是恨自己的吧,微信的好友申请一直没有通过。
景初找来了MP3,摩挲思考着, 当年慕意清苏醒后让她不要耽误比赛, 努力拿个C位, 她一边哭着一边答应。
担心慕意清一个人住院太无聊, 把自己用了好多年的MP3留在病房代替自己陪伴慕意清。
手中MP3上的使用痕迹与自己送出的一般无二, 慕意清若是真的不喜欢她,为什么不直接丢掉, 还保留着这个不起眼的玩意。
景初攥紧了MP3打了个电话给景舒,第二遍才被接听。
景舒看了眼来电显示,声音沙哑地问:“什么事?”
“你当年是不是做了什么?”
“比如说了一些实话?”景舒森冷地笑道:“想知道自己去查就好了。”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
景初左手攥得更紧了些,整个房间早已没有慕意清的气息,不到四年,一千多个日夜没有慕意清的生活她都挺过来了。
偏偏游戏编策到事故发生的那段,她再也撑不住了,强行催眠了自己。
幻想着自己不是景初,只是游戏中的第三人,在游戏中阻止那场事故的发生。
可是慕意清还是离开了她,她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景初死死地盯着陈旧的MP3,自言自语道:“我还差一句道歉。”
……
《星燃计划》时隔四年再度启动录制,依旧海选了108名练习生,还是女团计划,原班导师团队,因特殊原因舞蹈导师更换为徐延,说唱导师更改为唐曈曈。
录制当天没有按照第一季那样保持神秘,作为pd的李蓉儿提前出场公布了初评级规则,同时宣布录制期间会陆续有飞行导师加入。
台下傅星凡脑瓜子一转,飞行导师中一定有景初没跑了。
演播厅后台单人化妆间。
慕意清也没想到这么快又回到了林岛,储园前几分钟刚说公司不会强制她参加节目,没隔一会儿电话呼过来,表明《星燃计划》她必须参加。
当年发生意外,慕意清的粉丝还耿耿于怀,《星燃计划》第二季启动的微博评论区一片骂声,全都在指责节目组马虎大意,不把练习生当回事。
粉丝自发组织投诉举报,要求节目停止录制,再次声明道歉,慕意清心里清楚,舞台走位并不需要经过升降台区域,是她自己失神才会发生意外,怨不得别人。
她自知理亏,不好推脱,只要不出基地,不经过民宿,应该就不会遇到景初,录制完回到北城就好了,慕意清抿唇这样想着。
时真在一旁刷起官博,突然“啊”了一声。
闭目养神的慕意清睁开桃花眼,问道:“怎么了?”
时真停在关注界面,大惊小怪道:“姐,景老师可能也是飞行导师。”
慕意清定睛一看,星燃计划官博关注列表中新增了一个名为[景初yi]的用户。
退圈后,景初将自己的公开账号全部注销,人间蒸发一般,公司没有帮忙占用名字,新账号后面加点字母数字也是无奈之举,只是yi是什么意思?
慕意清摇头,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转念,景初也是飞行导师?
储园给的节目名单没有提到景初,如果知道是这样,她必然不会答应参加。
慕意清打开微信询问储园:[录制人员名单有变动?]
储园秒回:[哎呀,听谢丹说,景初和苏西可能也会去吧。]
明白慕意清的避讳,储园补充:[应该不在第一期录制,我去核实下。]
慕意清抿着唇心思沉了下来,不在同期录制就好。
“哎呀。”时真又一咋呼。
“怎么了?”
“景老师关注列表只有一个人。”
慕意清无目地滑动手机聊天对话框,随意地“嗯”了句。
“姐,是你。”
滑动手机的指尖顿住了。
时真将手机递了过来,问道:“要不要回关?”
慕意清的平台账号平时是时真负责运营管理,相熟的合作艺人时真一般会直接回关,景初她稍微有点为难了,她还没有琢磨透二人是一种什么关系。
“不用。”慕意清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时真想了会,不回关多少有些不礼貌,刚想说些什么。
“你把她拉黑吧。”慕意清淡淡道。
时真猛咳一声,劝阻道:“姐,景老师刚刚复出,这事估计已经上热搜了,直接拉黑不太好吧。”
景初虽退圈几年,但出道即巅峰,血厚到该有的流量不比现在的二三线明星少,营销号发现关注取消后一定会大做文章。
慕意清开了盒口香糖嚼了起来,默了几十秒道 :“没事,拉黑吧。”
谢丹和储园会处理的,到时候买个系统推荐关注或者工作人员手滑就好了,唯一的关注加上这个微博名太引人遐想。
她不想再与景初有过多交集了,只会让景初入戏更深,一直困在那里走不出来,最后病情加重,送到医院接受药物和非常规的治疗。
光想想,慕意清心脏都开始抽痛,水润的眸子里布满了愁绪。
选秀结束的第一部 戏,慕意清接的是个抑郁症残疾女孩,正巧在医院住院治疗,不时会去精神科观察学习。
十七八岁应风华正茂的少女少男,因为疾病、长期的药物治疗,人变得呆滞木讷。
手腕上大大小小的疤痕都是自杀未果留下的痕迹,躯体化和一些疾病带来的不可避免的生理反应都严重影响着她们的正常生活。
慕意清怎么忍心景初像她们一样,在花应当盛放的时候,被一盆酸水腐蚀掉,丑陋地死去。
那日天台发生之事还历历在目,她蜷了下指节,编辑文字询问储园:[这个活动可以推了吗?违约金照常赔付。]
对话框中[对方正在输入]维持了几十秒。
储园回复:[核实好了,她这期不在。]
慕意清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又有些失落,像刚被拧干的海绵球,本应喜欢清清爽爽,却又贪恋沉重又薄凉的水浸入身体的感觉。
隔壁化妆间,徐延和唐曈曈挤在一起闲聊,聊到了节目组保密的飞行导师,按照京南娱乐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惯例,她们一人报了个名字。
徐延:“夏消寒。”
唐曈曈:“Mayli。”
保密工作做的太好,要不是看到有飞行导师这件事,唐曈曈真的以为她们家大美丽任务完成后是为了陪她才留在林岛。
徐延刷着微博突然冒出句:“景初也会来。”
“好啊,我们出道组又凑齐了。”唐曈曈连忙拍手,又嗔道:“说起来,那天过后,我去找景初玩,她都不搭理我的,好无情一女的。”
组合解散,每年出道日其他四人还会意思意思地相聚,景初退圈完全断联,她们没想到这几年景初竟然一直待在林岛。
唐曈曈叹气道:“不拿我们当朋友,慕慕对她那么好,也没见她那天有什么表示。”
她跟个局外人一样,只以为景初病了,其他事全然不知。
徐延想到了什么,找到了慕意清的微信问:[这些天还好吗?]
慕意清这才想起来唐曈曈和徐延应该也在录制后台,回了句:[我可能在你们隔壁化妆间。]
化妆时有听到隔壁的对话声,隐约有提到一些人名字,慕意清以为是工作人员的闲聊,现在联想一下,怕是徐延和唐曈曈在隔壁。
慕意清取下盖在膝盖上的毯子跟时真打了招呼,来到隔壁,还没敲门,门打开了。
徐延眸色一亮,激动道:“原来飞行导师名单里有你。”
她以为以后没什么见面的可能性。
“嗯。”慕意清笑着和唐曈曈也打了招呼。
三人闲聊几句,工作人员通知入场。
录制现场。
李蓉儿已经将淘汰和最终出道规则讲解了一遍,一如第一季那般,评级后自由组队。
当年节目组以这种形式告诉练习生们,初期靠实力能拿到镜头,同时人际关系相处好,才不会沦落到菜鸟报团。
通常自由组队在乎输赢的人会优先考虑与自己等级相同或者大差不差的练习生,徐延和Mayli便是这样,慕意清当时也想这样选择,但景初的评级是F级,她便放弃了该想法。
夏消寒离得近直接加入,唐曈曈风格特别突出,只会rap,然而女团的歌曲,rap部分不会很多,没人邀请,而她们正巧缺这个位置,四人成功组队。
进入演播厅,金字塔的座位上已经坐满了风格各异的少女,鲜活有朝气,如同她们初入时。
导师席位坐了几个人,夫妻搭档vocal导师祝蕊与舞台表演指导廖儒,全能pd李蓉儿。
右侧前方是飞行导师座位,景初穿着灰色宽松西装,纤瘦高挑,在强光的照射下琥珀色的眼眸干净明亮,分外让人沉迷。
第29章 一路尾随
隔着段距离慕意清和景初对视了几秒, 她身体一僵,脚步顿下来。
储园不是说景初这期不在吗?
唐曈曈扯了慕意清一下,她才回神继续向飞行导师席位走去。
在练习生座位的傅星凡激动到腿打战, 拉着身边的姐妹嗷嗷直叫。
一个综艺,她的三个神同台了, 而且她嗑的cp还坐在了一起, 光看看背影都是绝配。
她内心尖叫:星燃计划, 京南娱乐,你是我的神!
导师入席,慕意清作为飞行嘉宾只能坐在景初旁边,景初玩着外套上的装饰链,感受到慕意清坐在了下来, 她掏出口袋中的MP3和项链, 摆在慕意清的眼前。
“慕老师,你落在我那里的东西。”
声音不大不小, 语速不慢不快,练习生离得远听不到, 身旁的其他导师不同,纷纷侧头看去。
唐曈曈吃瓜不嫌事大,站起身子去瞥景初手里的物件:“都是什么?”
景初收回手,笑笑:“慕老师的东西。”
有意无意地加重了“慕老师”三个字, 还勾着唇瞥了眼徐延, 好似在宣示主权。
慕意清只想拿回项链, 此时人多眼杂, 节目也要开始录制了, 只好将MP3、项链全部接过。
景初扯着耳机线不肯放手,慕意清咬着唇瞪了她一眼, 景初不以为然,上下打量她,弯弯桃花眼瞪起人来也含情脉脉。
一身青花瓷过膝旗袍,乌发用玉簪精致地盘了起来,慕意清是典型的皮相美,此时像个不可多得名贵瓷器,还散着淡淡幽香。
“慕老师,应该没口袋装这些吧?”没等慕意清回答,她将两个小玩意装回自己口袋,道:“我帮慕老师收好,节目录制结束找我来取。”
“谢谢。”
慕意清十分客气,已经做好了录制结束,让她丢掉的打算。
徐延的头一直偏向这边,景初侧头与她对视,唐曈曈夹在中间觉得两人目光似乎带电,不知是徐延的还是景初的,她的蘑菇头好像要炸了,等下一定要让发型老师多给她喷点定型喷雾。
正式录制开始。
练习生按照公司首字母排名出场,舞台过半始终没有迎来一个A级。
第一季导师加PD一共五票,只需要获得3A就可以得到A级,这季加了两个飞行导师后,难度略微增加,七人至少五人给A才可拿下。
“各位导师,飞行导师好,我是个人练习生傅星凡,是徐老师、慕老师、景老师的粉丝。”
听完傅星凡的自我介绍,唐曈曈坐不住了,拿起话筒开玩笑道:“所以不是我的粉丝吗?”
傅星凡略显尴尬,坦诚道:“唐老师,我不太听rap。”
慕意清听到傅星凡眼前一亮,是那天直播间抽中的粉丝,帮忙道:“可能是忙着练舞,没时间了解。”
徐延应和:“是的,练舞不太适合听。”
景初夹在中间说不上什么滋味,练舞了不起,搞得谁不会跳似的。
她和傅星凡对视一眼:“开始吧。”
傅星凡的舞台在民宿时表演过,说不上惊喜,有了舞台灯光音乐加持,完成度比那时候还要好上一些。
她的综合实力以及对舞台的掌控能力都不错,李蓉儿,廖凡和祝蕊纷纷给了A级。
唐曈曈下唇抵着话筒问:“刚刚好像一句rap没有哈?”
傅星凡局促道:“是的唐老师,我不太会。”
唐曈曈听到唐老师跟别人叫她唐老鸭一样,她清了清嗓子说:“跟我学一段试试。”
几分钟的教学,唐曈曈觉得傅星凡有天赋,笑着说:“可以,比当年的景老师强多了,我这里评分A。”
景初微笑点头,也给了A级。
即便稳A级了,傅星凡心里还是慌慌的,这时慕意清和徐延二人同时翻转评分板。
C级。
傅星凡紧张地攥着裙摆目光在慕意清和徐延身上来回徘徊,最后落在了徐延身上。
徐延没有对上视线,低头看着傅星凡的资料,缓慢开口道:“从小学舞?”
“是的,徐老师。”
“也巧,我和慕老师也是从小学舞,之前也站在你脚下的这个舞台上。”徐延侧头忽略过唐曈曈、景初与慕意清对视。
景初夹在中间神情冷漠,仿佛刚刚评A级的不是她。
慕意清了然,柔声问:“这个舞台大概练了多久?”
傅星凡如实回答:“一个月。”
“练习得还不够。”慕意清点到为止。
徐延就严厉了许多,直击痛点:“如果配上其他的舞蹈动作,一个月时间对你来说完成度应该会更好,但是为了让人眼前一亮你选择的都是难度系数较高的动作。”
徐延目光深邃地看向傅星凡,继续批评:“外行人可能会夸赞你很厉害,但是内行人只会觉得你在空空炫技。”
顿了几秒,她放下话筒:“并且炫得并不好。”
傅星凡听得眼泪汪汪,首A却得到了上半场最严厉的批评,金字塔座席上的练习生都在感慨是慕意清和徐延过于严格了,还是傅星凡的舞蹈真的那么差劲吗?
部分专业舞者摇头不认同第二种说法,傅星凡的舞蹈实力几分钟的舞台足以证明,按照第一季的评分标准,是能拿到A级的水平。
如今看来,慕意清和徐延二人对傅星凡都寄予众望。
傅星凡哽咽着鞠躬:“谢谢徐老师、慕老师,我会好好反省的。”
“我倒觉得没什么问题。”鲜少发言的景初偏头凝了眼徐延,打趣道:“当年徐老师不也是这样炫技的吗?”
一个评级舞台恨不得把所有看家本领如数炫出来,那时舞蹈导师没那么严格,给了徐延A级。
徐延礼貌微笑,拿起话筒回复:“是啊,这不是后悔了吗?首A应该是意清的。”
说完,眼波留在了慕意清身上,这个“意清”叫得格外亲密,印象中没人这么叫过慕意清,景初绷着个脸微微侧身挡住了徐延的视线。
首A评出,两个导师观点不同唇枪舌剑,练习生和其他导师一脸吃瓜不嫌事大的表情慢慢品味。
中场休息。
录制了一上午,节目组在食堂为导师和练习生准备了午餐。
慕意清、景初、唐曈曈和徐延一桌,李蓉儿自然而然和廖儒、祝蕊坐在一起,没有区别对待,练习生和导师的盒饭配置是一样的,甚至导师桌在练习生用餐区域附近。
好些跑得快的练习生占据了离导师桌最近的黄金宝座,傅星凡也抢到了。
为了避免尴尬,慕意清入座后没有说话,打开餐盖低头吃了起来,食不知味,什么菜品没有细看。
唐曈曈刚打开就开始咋呼:“景初,你说节目组是不是故意的?”
景初看了眼,完全没有开盒的欲望,懒懒地倚靠着靠背,揉了揉太阳穴,淡淡道:“是。”
节目刚刚录制,食堂的餐食就开始了魔鬼训练营那般搭配,第一顿直接给她们整了个全素宴。
慕意清吃得很快,前脚刚走,后脚景初起身跟了上去,一路尾随到化妆间。
慕意清当然知道,直接当没看见地关上了化妆间的门,时真看向慕意清慌慌张张的样子,问:“姐,后面是有贼追你吗?”
慕意清无心开玩笑,点头坐了下来。
门外景初沉着脸,想敲门说些什么,见其他导师也回来补妆了,又蜷着收回手。
“你走这么快干嘛?”唐曈曈拍着景初的后背埋怨。
“有事。”
“来找慕慕的吧?”
景初不置可否,侧眼看了下徐延,冷笑一声,空气中的酸味已经溢出屏幕了,唐曈曈浑然不知,主动敲起化妆间的门。
“慕慕快开门,聊会天。”
午饭秉承食不言寝不语,没怎么说过话,唐曈曈这会儿一肚子话想说呢,半晌,没人回应。
唐曈曈问景初:“她没回化妆间?”
“回来了。”
没几秒,屋内的人装不下去了,时真开门,点头迎接。
唐曈曈就近找了个沙发坐下,自己说了起来:“怎么刚刚不开门啊,是嫌我们太吵了吗?”
记得以前练习时夏消寒就老是嫌弃她话太多了,吵人睡觉,慕意清虽然没说些什么,但据唐曈曈观察,也是一个喜静之人。
慕意清取下刚刚戴上的一侧耳机,解释道:“不是,戴耳机了没听到。”
“哦。这样啊。”唐曈曈转头问向景初:“话说,你现在病好了吗?”
景初收回看着慕意清背影的目光问:“什么?”
“就你姐说你生病了,给了一堆资料我没看懂。”唐曈曈想了想又说:“不过,京南娱乐是你家的,这事你怎么从来没有说过?”
景舒是通过经纪人联系到她们的,她的助理发来一大堆资料,表明了老板的身份后,她们才知道景初竟然是她们的半个老板!
这些病啊,起因什么的全靠唐曈曈和Mayli的脑洞和猜想,徐延和夏消寒知道些什么却又不愿意和她们多说。
唐曈曈憋了好些天了,好不容易逮到景初可以问出口,直接全盘托出。
景初跳过第一个问题,淡淡应:“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了?”唐曈曈愤愤不平道:“你忘了当初我们工作连轴转,你都进医院了,公司还强行让我们继续活动,还把你进医院的消息压了下来。”
第30章 另辟蹊径
慕意清眼底闪过一瞬别样的情绪, 很快垂眸浅笑敛去。
出道后景初生病住院了吗?那时候她刚刚进组,忙于拍戏,全然不知。
选秀团花期很短, 维持不到解散,网友经常说的“出道即巅峰”, 用在选秀团身上再合适不过。
京南娱乐也明白这个道理, 在还未成团前, 趁着热度上升期接了很多项目合作,临近年关,光大大小小的春节晚会就有七八个。
出道后的那段时间,她们忙着出道专辑的练习制作,还要奔波各地参加综艺晚会录制、品牌方现场活动……
C位出道的景初, 行程表更是满满当当, 没有一丝空隙,除了录制团综时能看到她待在宿舍, 其他时间全在外出活动。
京南娱乐抠抠搜搜,给她们住的普通酒店、机票买的经济舱, 景初在飞行中出现“经济舱综合征”症状,差点没挺过来,住院调理没几天,又赶着去参加晚会录制。
唐曈曈夸大其词地说着, 还不忘问景初:“都是自家公司了, 你又不差钱, 升个舱或者推掉几个活动不好吗?半条命差点没了。”
景初不以为然道:“闲不下来。”
她试图找到映在化妆镜中慕意清的神情有没有为她的事波动。
可是, 没有。
慕意清还是温和地笑着, 甚至连疑惑和震惊都不愿意演出来。
至于关心的话,一句没有。
回答完唐曈曈, 景初心若死灰离开化妆间,在附近找了个无人角落坐了下来,打开MP3戴上耳机靠在墙边。
冰凉的墙面贴着滚烫的额头,她的头疼似乎缓解了一些。
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的身份,慕意清自然也知晓,不用藏了,不用隐瞒了,当年刻意安排慕意清和她一起进入选秀的事,景舒的性子八成也告诉她了。
慕意清应该恨死她了吧,一场意外发生,让一个舞者受伤离开舞台,错失登上金字塔尖的机会。
是人,都会恨。
更何况是对其有热爱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墙面也发烫起来,景初打开微信给万嫣发去信息。
……
下午正式录制。
几名导师的个人舞台,练习生欢呼雀跃,慕意清的飞行嘉宾是临时加的,没有准备节目,练习生们纷纷表示惋惜。
有几个不追星但看了第一季初评级的练习生叹气道:“看不到慕老师跳舞好可惜啊。”
傅星凡回头瞪了一眼:“一群假粉丝。”
“你说谁假粉丝?”
“不知道慕老师之前受伤了,不跳舞了吗?”
“……”她们真不知道。
景初原本是有表演节目的,身体不太舒服,只好跟节目组说往后推推,下午的下半场或者临近结束再试试。
节目组没意见,录制综艺全靠后期剪辑,练习生的表情素材一段舞台就可以全部收集完成,108个人呢,随便截取一些拼接合成就好。
后半场的练习生有些是影视公司推来的演过几个配角的小演员,也是自带粉丝流量的人。
与那时的景初和慕意清不同,景初赋予许景初的记忆是错误的。
当年,她们进入选秀前电影和电视剧并没有开播,那时的她们并没有粉丝基础,偶尔三两个路人粉都是看到官宣图的墙头颜粉。
大概是那种把她们的照片掺在几十个女明星照片中间,让路人粉去找都不一定能找到的水平。
景初的初舞台也没有那么惨绝人寰,只是没有准备,临场发挥做了段手指舞,逗得大家哄堂大笑,没有其他的才艺,获得了最低级别F级。
“导师们下午好,我是来自华阳影视的魏然然。”
廖儒看了眼资料,抬头看向魏然然。
年轻女孩扎着高马尾,只化了淡妆,在舞台光束下格外柔和,五官大气,是他们公司会选中的演员脸。
不过,廖儒没有见过这个女孩,瞬间眼前一亮,温和出声:“资料上写的出演过几部影视,我好像都没什么印象。”
魏然然不觉尴尬,解释:“运气不好,剧还没开播,男主角就进局子了,所以只好另辟蹊径参加女团选秀。”
没有男人,就没有风险。
唐曈曈赞同道:“这话没毛病。”
练习生们哈哈大笑,海选招募时给的资料是原班导师团队,说唱导师因为吸毒进了局子,导致第一季也是唯一一季的《星燃计划》被迫下架,从此再无正版可看。
廖儒侧身面向金字塔座位的一百多名练习生,教导道:“娱乐圈确实是个大染缸,希望咱们女孩子们不要一时迷了眼,误入歧途。”
李蓉儿难得应着廖儒的话说下去:“染缸跳进去还能逃出来,男人就不一样了,看清楚再选择。”
说完还不忘看向祝蕊。
祝蕊没说什么,抿唇笑着,今天上半场除了个别主唱有惊艳到自己的,其他的时间不怎么发言。
以她现在的身价,是不够格参加这个节目的,啃老本的歌手大有人在,但是他们啃老本的同时还会发行一些当下流行的口水歌,祝蕊退圈三年多,没有新作品,热度、歌迷数量早已大不如前。
又一阵沉默,工作人员在台下提醒几位导师交流不要过于犀利,到时候剪辑很困难,有一句没一句地播不了的,她们点头默然。
魏然然的舞台是站桩歌唱,没有乐器的加持,声音却格外透亮,像极了没有杂絮的透明玻璃球,听起来跟人一样干净,是不多得的好嗓子。
祝蕊倏地鼻尖一酸,透过魏然然看到了初入圈的自己,凭借一副好嗓子,年少成名,学业也是一帆风顺,自以为是做了几年音乐导师,专门去挖掘这些天生适合做歌手的女孩子。
只是后来……
因为有流鼻血的毛病,景初会随身带纸,她从口袋中掏出纸巾递给唐曈曈。
唐曈曈不明所以:“我口红沾牙上了?”
景初干脆跳过唐曈曈站起身子将纸巾交给祝蕊,祝蕊缓和了几秒才接过道谢。
她拿起话筒笑着说:“很多年没听过这首歌了,有点感触。”
魏然然唱的祝蕊的出道曲,那时的祝蕊也是这般活力朝气,廖儒贴心地拿起桌上多余的纸巾伸手帮祝蕊擦眼泪,不料祝蕊下意识地往后一退险些撞到李蓉儿。
李蓉儿双手扶住她的后腰,揶揄道:“廖老师和祝老师还真的恩爱,这会录节目了呢,稍微避避镜头。”
是压着嗓子说的,除了几位导师听得见,距离最近的魏然然没听不清,一脸茫然地看着导师们,等待最后的审判。
几分钟调整,魏然然最终获得了B级。
接下来的录制正常进行,没事还是会偶尔擦出点小火花,不过比较上午和下午这段都还算在节目组掌控内。
中场休息,练习生们都困得眼皮打战,没了早上的热情,嗓子叫喊的哑了,唐曈曈提议随机抽几个幸运练习生,提问一些问题,作为导师一一解答。
飞行导师的位置移动旋转,整个评分过程慕意清和景初是一直背对着金字塔位置上的练习生。
还没有表演的练习生除了导师进场和在食堂远远地看了一眼,剩下的时间,看着的就是一个盘着庄雅发型的精致青花瓷瓶,一个披着墨色长发的修长石柱子。
这会儿两人同时转身,动作都出奇地一致,傅星凡交头接耳就地拉娘安利。
为了公平起见,选用1-108数字随机,金字塔座位的每一个练习生背后透明椅背都标有了数序,设置好初始值和概率,最终抽取到了五个数字,分别是21、52 61、75、93。
巧合的是其中包含了傅星凡和魏然然还有其他三个女孩子,有一个是李蓉儿公司旗下的练习生丁瑶。
“就这一次机会,有什么问题可以放开问。”李蓉儿翻了翻台本继续道:“节目组后期可以剪辑掉。”
工作人员擦汗但不好说些什么,按照序号将话筒递给了几个练习生。
第一个问题十分犀利,是一个已经有了自己厂牌自带粉丝基础的说唱歌手边雪提出的。
“唐老师,不会觉得说唱歌手参加选秀很丢面子吗?”
唐曈曈笑笑,甩了甩不长的蘑菇头反问:“你觉得呢?”
“不丢面子。”
“我也这么觉得。”
唐曈曈是个人爱好说唱,朋友建议她可以去参加一些节目积攒人气,她斟酌再三,面试了一个说唱节目和《星燃计划》。
说唱节目那边鱼龙混杂,一场面试吸到了呛鼻的二手烟,听到了无数辱女词汇和性/器官,让她十分反感。
在收到两个选秀的通过邀请后,唐曈曈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星燃计划》。
想到了这些,唐曈曈继续说:“每个圈子都会有职业歧视、性别歧视,有些演电影的看不上演电视剧,有些歌手看不上爱豆。”
“在说唱圈呢,少有女性说唱歌手,那些词脏、歌脏、人也脏的rapper经常会说你一个女的能唱出什么玩意!”
她缓了口气,道:“或许我们确实一般,能做得很少,但是只要做了,就要坚持做好,每个圈子都应该有女性的一席之地,我们不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比他们差。
“因为我们本来就比他们强。”
练习生们大多独立自主,个性鲜明,听完唐曈曈一席话,全部站起来鼓掌喝彩。
全场除了工作人员,台上唯一一个男人廖儒靠着精湛的演技也笑着献上掌声。
边雪停下手,又将话筒递到嘴边:“冒昧问一下,唐老师的恋爱有没有给创作带来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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