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不是时候
剧本修改完成的当天晚上, 毕珺自掏腰包请全组人员团建聚餐。
庞曼前两天爬山,山上温差太大,不幸感冒发烧, 身体吃不消,没有参加这个活动, 宋挽乔沾着光和主演、编剧凑在一个包厢。
光吃饭、唱歌多少有些没意思, 爱热闹的宋挽乔提议大家两两组队, 玩点小游戏。
主要是私心想套套话,不只是想套景初和慕意清这对小情侣。
宋挽乔看着毕珺说:“这样,我们两两分队,我和毕……”
毕珺打断她的话:“我和助理一起。”
穗岁在旁边笑了一声:“哎呦,只能和我一组了。”
六个人瞬间分好队伍, 第一轮玩的团体游戏, 真心话大冒险按分组抽取,是个人游戏。
宋挽乔将大冒险纸牌全部抽走, 她就想听一些真心话。
偏偏运气背,第一个就是她被抽中。
Q:在场的人有没有你的前任?
正合宋挽乔的意, 她直接回答:“有。”
慕意清偏头看景初,在场的除了景初,宋挽乔和其他人熟吗?穗岁熟一些,但她是直女, 完全没可能。
慕意清目光中带着点质问的意味, 景初立马解释:“我没有, 我只和你一个人谈过恋爱。”
慕意清咬着唇“哦”了声, 景初察觉到事情不对, 主动问宋挽乔:“你前任是哪个?”
宋挽乔光笑不说话。
慕意清脸色更酸了些,景初拉着她的手, 低头又说:“我没骗你,真的。”
几日薄弱的情感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分要是被扣光了,人还是重新追,想想都痛心。
现在的关系是只能牵手的关系,宋挽乔这么一闹,回去后怕是连牵手的机会也没了。
“你们够了奥,游戏还继不继续?”闹事的人看她们腻歪,开始头皮发麻,催促她们。
二轮还是这个倒霉鬼。
Q:现场给你最忘不掉的那个前任打电话,告诉她你忘不掉她的理由。
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宋挽乔掏出手机,视线落在一圈人身上,玩游戏前为了阻碍她们作弊说谎,人均发誓,躲不掉的。
没多会,电话拨出去,同时包厢内另一个人的铃声响起来了。
景初舒口气,将黑屏的手机给慕意清看,小声道:“说了不是我。”
慕意清没理会她,看向铃声的主人。
毕珺顿了几秒挂断,低声和小助理说了些什么,随后起身:“身体有些不舒服,我们先走了。”
只是告知一声,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两人就已经离开,包厢瞬间只剩下四个人。
宋挽乔脸上难得有失落的表情,穗岁仿佛吃到大瓜般,碰碰身边的宋挽乔,揶揄道:“你那个忘不掉的前任不会是毕珺吧?”
宋挽乔默然不语。
人少了游戏没再继续下去,她没套出什么话来,反而自己丢出去几个秘密。
一个人喝着闷酒难免不开心,宋挽乔看了眼慕意清,又看了眼穗岁,最后落在了景初身上,关系最好的只有她。
宋挽乔:“陪我喝点。”
景初的酒杯刚倒上酒,慕意清拦了下来:“我陪你喝。”
她不太高兴地对景初说:“你不要喝酒。”
没说少喝,没说不能,说得不要,这种被管着的感觉景初很喜欢。
她冲她笑:“好,一口不喝。”
宋挽乔哪里喝得过慕意清,纯粹心情不好,一杯接着一杯的,最后醉成烂泥,三个人护前护后才给她塞上车。
酒量这种东西,长期不喝似乎会变弱,慕意清走起路来飘飘忽忽的,景初怕她摔倒,手扶在她的腰间。
慕意清身上烫烫的,隔着衣服好像要烫穿景初的手掌,她也跟着热了起来。
聚餐时真也来了,和其他工作人员在包厢玩得正嗨皮,慕意清没有要打扰她的意思,三个人是一辆车来的,现在她和景初又坐在后排。
想起来,她们俩的约会地点总是在车上,有点搞笑。
慕意清带着酒意笑了一声,景初不知道她在笑什么,跟着笑。
“小辞。”慕意清忽然那么叫她。
紧接着景初的脸上有了柔软的手,慕意清抚摸着她的眉眼,她配合闭上眼,感觉下一秒就能迎上一个带着酒香的吻。
结果半分钟过去,手还落在眉骨上,吻是没有的。
她睁开眼看着慕意清柔波漾漾的双眸,凑近了些问她:“怎么不亲我?”
慕意清收回手,坐正身子,不看她,“现在不是时候。”
景初眨着眼睛又问她:“那什么时候是时候?”
慕意清说:“到是时候的时候就是时候。”
景初又问:“那什么时候是到是时候的时候就是时候?”
两个人说绕口令似的一来一回,忽然慕意清的手被抓住了,烫烫的,车内的温度也燥热热的。
慕意清由她这么抓着,问了句:“现在清儿是多少占比?”
景初没逃避,想了想,坦诚道:“二三十吧。”
她偶尔还是能梦到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在喝酒,如果是慕意清应当能看清脸,所以这个人只能是她幻想中的清儿。
“哦。”慕意清大人不记小人过,没撒谎骗她就可以,但难免还是有些酸酸的,她扬扬眉毛,“你跟她们过吧。”
“不行。”坦诚后又开始后悔太实诚,景初无措地抓紧她的手:“她们都不存在我怎么过。”
“就书里,剧本里,游戏里不都有吗?”喝了亿点酒的慕意清难得长了嘴,带着不满的语气调侃她:“我觉得你们在一起生活应该挺好的。”
“不好。”景初凑近摇头,拉起她的手摸自己的脸,“你忍心丢下这么可爱的人吗?”
车的隔音并不好,本就吃撑了的时真在车旁听到这些话,差点当场吐了,怎么会有人自夸可爱?
服了,真服了。
最近她姐和她姐女朋友的人设崩得太快,时真接受不了,只能两眼一闭坐进驾驶座,装没看到,装没听到,装空气人。
次日,剧组恢复拍摄进程。
原定女孩找父亲那段替换为男人的谎言,盗女近日有观察乘客中是否有找不到父母的孩童,结果是没有。
她庆幸当初没有手下留情,这还得感谢她那个恶毒的父亲,不过她竟然还没有对父亲这身份失望,也是离谱。
宋辞在船上百无聊赖,会抽空去甲板上画画,人像,风景样样都有。
偶尔见到笑脸可爱纯真的孩子会多瞟几眼,记下样貌骨相。
不知不觉中完成的画多了一沓。
有些热情不怕生的外国人,会主动靠前,问宋辞方不方便帮忙画一幅,宋辞只是笑笑答应。
那夜帮盗女包扎处理伤口时,宋辞发现是匕首刀伤,按照伤口推测是女子防身常用的小匕首,自上而下刺入。
宋辞只惦记着下船后的约定,没询问些什么。
已是夏季,这几日天格外的蓝。
那夜过后,盗女再也没有敲响过她的房门,宋辞也清静不少。
这日她来到甲板处采风,忽然几个糙汉在甲板上四处找人,宋辞没有关注,只是安静地低头作画。
监视器分镜里,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画笔落在画纸上,并没有使用手替,慕意清这时才知道景初还会画画,并且画得不错,她真的不太了解她。
画面回到片场。
几个男人在宋辞面前停了下来,她放下画笔,抬眸对上他们的视线,一个不着调的男人走近拉了宋辞一把,画笔随之掉落。
她细眉微蹙,语气不快道:“有何贵干?”
面前这几人在船上最多擦肩而过几面,她可不记得有什么交集过往,没礼貌地将她的画板、画笔碰掉,让人厌烦至极。
另一个看起来稍微人模人样些的男人半蹲身子,捡起地上的画笔、画板,交给身旁的小弟,礼貌恭维道:“劳烦您帮个忙。”
船上这几日听闻眼前这位小姐画画功力了得,他的合作伙伴在货仓惨遭杀害,如今还躺在仓库中。
天气过于炎热,仓库的温度高得离谱,尸体已经生出些虫子。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找到一些有可能目击到的乘客,全部分开关进了仓库,时机成熟挨个询问排查,如今缺个人像画师助他们一臂之力,便不请自来找上宋辞。
宋辞本无意帮忙,眼下却是一条人命,心里一软跟着他们来到货仓,扑鼻而来的尸臭,几个男人都忍不住地想吐,宋辞却面不改色。
她蹲下身子开始观察,尸体的致命伤是匕首刺进心脏,伤口大小推测是不大的女士常用匕首。
接着又看向四处的血迹,瞬间有个不好的想法浮现——跟那个女人有关。
尸体的面部盖上一层白布,宋辞伸手准备掀起却被小弟打断,“喂,让你来画像的,别乱碰。”
领头的男人招招手,小弟将笔与画板递给宋辞,“需要试一下你的水平,在场的只有三个人见过尸体,我们描述尸体的外貌特征,你直接作画。”
男人蹲下身子凝视她:“可否?”
宋辞轻笑,席地而坐。
三个人的描述可以说是天花乱坠,各有不同,仿佛地上躺着的这个尸体不是人,而且孙悟空,可以七十二变。
宋辞指尖的画笔有规律地转动着,迟迟不动笔。
男人自知几人描述不清楚,并不打算强留宋辞,“不行就请回吧,不打扰了。”
宋辞不屑地笑出声,倒是很少有人怀疑她的水平,她停下转动笔的动作,作画的速度很快。
画人先画骨,从三人口中得知了共同重要信息,该人的骨相在她的脑海中有了大致模型,结合几人所说的五官,修修改改最终人像落下。
第82章 不喜欢我
作画完成, 宋辞自信极了,将画板放在尸体旁,扬手掀起白布盖。
几个不礼貌的小弟看到画像与尸体极其相像, 顿时瞪目结舌,领头的男人笑着鼓掌。
此次运输只有他与死去的这人是知情者, 死者一人行动, 目标小, 每日货仓核对物品是否丢失,而他则带着一队人,十分招摇。
两人从不碰面交谈,每日三餐固定在游轮餐厅,人若在, 说明货物没问题, 那日人不在,他带着两个小弟下仓, 看到了这一幕。
除了这两个小弟,其他人并没有见过尸体本人, 连连感叹不已。
“不知这位小姐怎么称呼?”先前不确定眼前这个女人是否如船上人所说那般厉害,如今实力足以证明。
宋辞起身凝了眼尸体的被刀刺穿的双手,笃定道:“要找凶手?”
男人递来手绢,宋辞没接, 他笑笑收回, 带着宋辞向仓库内部走去。
数十多个关押犯人的牢笼映入眼帘, 其中有三个牢笼里关押了人, 一个洋人, 一个妇人,还有一个嗷嗷大哭的小孩。
牢笼附近有人看守, 三个人分开关押,像极了古代死刑犯所在的牢狱。
宋辞微怵,这艘船上为何还有这种地方。
男人看破似的,随口道:“不用害怕,此举为下举,只要好好配合凶手画像,事成后便会放了他们。”
这次三个人描述不似刚刚那般流畅,宋辞用着流利的外国语与洋人交流,洋人那晚喝多了,只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黑影。
小孩更是支支吾吾,吞吞吐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妇人大概描述了身高体型,说是个女子,洋人听懂了一些,摇头否认她的说法。
两个人隔着牢笼语言不通,手里比画着吵架,男人咬了咬牙,怒吼:“闭嘴。”
接着侧身看向宋辞,柔声问:“宋小姐,不知这样有没有法子画出?”
……
一番交流过后,宋辞表明有效信息不够,男人将宋辞请出货仓,“过几日再请你。”
他将用自己的办法帮助这三个人回忆当晚的所见所闻。
宋辞返回卧室,无须目击者的描述,单凭尸体身上的伤口,货仓的打斗痕迹,那晚女人奇怪的伤口,她可以笃定是那个女人所为。
只是这人为什么如此残忍地随意伤害他人?
带着这份疑惑,宋辞敲了敲隔壁的房门。
门很快打开,盗女如初见那般,得体的旗袍在她身上分外妖娆,她倚靠在门的一侧,扬起半边眉毛,指间上的火星忽明忽灭。
没等宋辞说话,她主动提起:“去甲板聊会儿。”
……
下一镜是宋辞与盗女发生争吵,被推入海的夜戏,布景在另一处拍摄地,暂时无法拍摄。
后面几日,拍摄集中在船上两位女主角各自发生的一些小事。
拍摄时间大多岔开,慕意清和景初没什么时间碰面,除了在这个布景的最后一场分离戏,盗女不辞而别,没有告诉宋辞为何知晓她的姓名。
这晚,在这艘游轮上的最后一场戏正式结束,庞曼紧绷的弦松了三分之一。
卦象,占卜结果都是说她手里的这部戏,一时半会无法顺利完成。
现下有惊无险,进度完成了三分之一不到,后面要去往另一个影视城。
两位主演这些天,在片场恩恩爱爱的,对方没戏的时候另一人有空会在旁边看着,她觉得不会出什么岔子,至少两位主演不会。
主演当晚赶到下一个影视城,生活制片特意请示制片方兼导演庞曼,关于房间数量问题,秉承着能省则省,二人就被分在一个套房里。
新影视城位于二线城市,交通便利,不比初期拍摄的小城市,流动人员复杂。
安保不到位的地方经常会混进来一些私生饭、狗仔,为了主演安全考虑,也为了拍摄能顺利进行,在剧组住宿上,庞曼还是狠下心,花了点小钱。
“姐,你们这只有一个卧室一张床啊?这怎么睡?”时真放下行李箱,在套间转了一圈。
休息室是一厅一卫一室,卧室只有一张双人床。
景初站在客厅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她看慕意清被问到耳朵又红了,好容易害羞,只好主动接道:“正常睡,不劳您费心了,时大助理。”
时真看她这份小人得逞的样子就来气,她跑来慕意清身边说:“姐,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委屈景老师去助理房睡。”
慕意清怔了两秒,还没开口说话。
景初不乐意道:“住你房间不委屈,和她分开我委屈。”
时真白眼快翻出来了,她姐被拿捏死了,也不同意她这个想法,最后时真落魄地离开休息室。
夜色渐深。
二人将衣物简单挂好,又换上了床单被套。
“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澡?”景初从背后抱住了慕意清。
恢复关系后两个人是清水的可以,除了牵手什么都没有发生,有这种好机会,她自然不能浪费。
对于拥抱慕意清没有排斥,她低低道:“我先吧。”
耳边忽然湿润润的,身后的人像个小狗一样开始乱啄,慕意清指节攥紧,还没等抵触这些行为。
小狗厚无颜耻地说:“我们一起洗吧?”
慕意清顿时来气,挣开她的怀抱,抱着换洗衣物去了浴室。
房门“嘭”一声合上,接着反锁的声音传来。
景初看着门傻乐呵,害羞了。
脸皮薄的人是这样的,她完全理解。
洗漱完后,景初看到床又被那个不大的毛毛虫分割两半,登时撇嘴。
慕意清靠在床边看剧本,身侧的床下陷了些,景初伸手要将毛毛虫拿去一边,慕意清手快拦下,两个人在床上四目相对。
瞧景初这模样就知道她想做些什么,慕意清微叹息道:“我们……”
“我们怎么?”景初接她的话,心里烦躁,抓住毛毛虫的手用了点劲,有些吃醋,吃这个毛毛虫的醋。
慕意清走哪都带着它,就这么可爱吗?她低头看了一眼,呲牙咧嘴的,一点也不可爱。
“我们聊聊。”慕意清松开毛毛虫,将剧本放在床头柜上。
景初见形势有所缓和,笑着说:“好啊。”
她一只手落在了慕意清的身侧,一只手抵着床背板,带着草莓牙膏的味道亲吻过去,慕意清抓紧枕头,头往右侧一偏,这个吻落在脸上。
“怎么了?”景初感觉这女人好像有一些生气,主动退后。
“你是只想和我做这些事吗?”慕意清直直的看她,眼眸中还有一丝怒火。
莫名其妙的。
“哪些事?”明知道眼前这女人生气了,景初歪头嘟嘴,有恃无恐道:“亲亲你不可以吗?你不是我女朋友吗?还是说你不喜欢这些事?”
“我不喜欢。”慕意清答得果决。
从前就是关系发生得太早,双方没有很了解彼此,身体上的契合,逐渐埋没了精神灵魂上的共鸣。
每天在练习室练习,晚上回到宿舍很累,只想着睡觉,没什么时间交谈,前期的假期全用来在林岛逛逛玩玩,后面又都在欢爱中度过。
她不了解景初,从来都是。
慕意清这回答多少有点伤人,景初听到后其实还有些伤心的。
“不喜欢什么?”她坐正身子,表情略显严肃:“不喜欢亲亲?不喜欢做/爱?”
她眼眶红了,问慕意清:“还是不喜欢我啊?”
“我没有。”复合后景初可没有红过眼,每天都乐呵呵的,像个小孩子,眼下忽然这样,慕意清意识到说错话了,立马改正。
眼睛红了的那人没一秒正行,又抱住她,在她的肩膀上来回蹭蹭,慕意清被她圈得发烫,又不能再推开。
谁知这人“哈哈”笑了一声,“喜欢我就好啦,其他的事情我不会强迫你的。”
装惨、卖可怜真的是百试不厌,凭借着演技景初轻轻松松拿下慕意清。
前阵子慕意清叫她小辞的时候,她也有那么一丢丢的伤心,现在她还没有完全放下清儿,慕意清当然有权利拒绝她。
她还是讲道理的,她松开了怀抱,和慕意清对视,“之前的事是我的错,当时太生气了,保证以后不会这么对你了。”
不提还好,一提慕意清像蒸熟了的虾一样,整个人红透了,吹弹可怕,她咬咬牙:“之前的事不许提。”
越是这样,景初那颗躁动的心越狂跳不止,不能玩火自焚,她转身关了灯,将毛毛虫老老实实放在原处。
躺在慕意清的身侧,十指交握,其实现在这样挺好的,像是回到了选秀时期,同吃同住,每天睁开眼慕意清都在身侧。
幸福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她容易知足。
景初这么想着脸上漾出了满足的笑容,很甜,可惜关灯了看不见,慕意清也是侧着身子,她没闭眼,就安静地在黑暗中看她。
“拍完这部戏有什么打算?”慕意清问她。
景初睁开眼,往中间挪了挪,带着慕意清的手压在毛毛虫上。
“嗯……”她想了一会儿,继续说:“去你们公司应聘艺人助理,取代时真的位置,怎么样?”
“不怎么样。”没有一点事业心,慕意清不喜欢她这个样子,她不需要景初为了她做些什么,从前为的是清儿,她又不是。
“之前你问我喜欢跳舞吗,我说还行。”慕意清停了几秒,又问她:“你喜欢演戏吗?”
景初摇头承认:“不喜欢。”
慕意清看出来了,景初和她不一样,她是后来接触舞台剧,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表演,才会选择转行进入娱乐圈,成为一名演员。
一部作品体验一种人生,演戏的这些年她收获颇多,她很热爱演戏,所以选择换了公司,继续在演艺圈待着。
景初不是,似乎对所有事情都没有过分热爱,既来之,则安之的性子让她看起来与世无争的。
第83章 想要这个
“你知道这次合作的人是我吗?”这个问题慕意清很想知道答案, 眼下时机成熟,自然而然地问出口。
景初还是摇头:“不知道。”
这么说着的同时,她还有些后怕, 如果当初知道慕意清是另一位主演,她拒演了, 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事情, 慕意清对她的爱, 她一辈子也发现不了,两个人真的就此错过。
慕意清认为景初的回答很奇怪,不喜欢拍戏,不知道合作的人是她,她抿唇随口问了句:“为什么还要来拍戏?”
景初犹豫几秒, 还是决定要告诉慕意清, 她失忆了的这件事,“因为我……”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是打给慕意清的电话,景初随即打开床头灯。
看了眼来电显示, 慕意清对她说:“我妈的电话,你别说话。”
景初撇嘴,有些不开心,但还是很老实, 她坐在慕意清的身边, 安静地听慕意清说话。
慕意清用得右手接的电话, 左手还被景初牵着, 手机的通话声音很小, 景初没听到什么,只看到慕意清的眉头越皱越深, 事情很闹心的样子。
几分钟后电话挂断,慕意清抽回被握着的手,低头在手机上一通敲敲打打,景初给足了私人空间,没有看她在做什么。
又过了几分钟,慕意清看了眼时间觉得有些晚了,垂头眸对上盯着她的人。
景初单手压在脑袋下,另一只手遮住了半张花痴脸,像极了狂热粉丝见爱豆的模样。
慕意清:“?”
这么看她干吗?
景初笑笑拍了拍枕头,“忙完了吗?忙完了睡觉。”
身边的手机又传来新的消息,慕意清看到后眸色渐沉,“还有点事,你先睡吧,我去客厅。”
景初掩去失落,说:“好,别太晚。”
大概是私事,不方便让她知道,她看着慕意清掀开被子去往客厅,留给她一个背影,那一刻,她好像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容易知足。
景初在床上晃着脑袋,自言自语道:“胡思乱想什么呢!”
躺下又睡不着,所幸下床在书桌上玩起电脑。
景舒有给她发了那款名叫[RAIN]的游戏,书名叫《野火》,起了个水润润的名字,搞不懂在说些什么,可能是因为影版很多雨夜?
游戏的开始是年年在出租屋的意外去世,和她记忆中的网友年年最后生活是一样的。
设计不算巧妙,像个孩子做的,很简单,不过十几分钟,景初结束游戏。
只能说这个游戏似乎和《野火》的关系并不大,反而像是失忆前的她在酒吧一段经历,而且那个女人的建模好像慕意清啊。
景初一手托着腮,一手操控鼠标放大角色,设计得够粗糙的,像素极低,放大便是马赛克。
“怎么还没睡?”慕意清从客厅走来,应该是刚喝过水,嘴巴湿润润的。
景初慌张合上游戏本,这要是被看到了,慕意清一定会生气。
她结结巴巴地解释:“在玩游戏。”
慕意清看她吞吞吐吐的,像小孩打游戏被大人抓到了一样,不禁笑了一声:“我又没有强制你不许打游戏。”
她又问她:“很喜欢游戏吗?”
差点被抓包,景初跑到床边,躲进被窝里,声音闷闷的:“喜欢虚拟的世界。”
慕意清也躺了下来,双眼看向天花板,心事一堆接一堆的,烦得要命。
“景初。”
景初“嗯”了声,尾音翘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身边女人的侧脸,好似怎么看都看不够。
这女人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之后就不说话了,景初主动贴过去,问她:“怎么啦?是阿姨说了什么吗?还是……”
慕意清翻了个身子,看她:“没有。”
她解释说:“我妈有一个学生,之前在剧组拍戏,好像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有些抑郁,刚刚打电话是想让我开解一下。”
她在景初耳边叹了气,景初像个小大人似的,拍拍她的后背,问:“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呀?”
慕意清摇头。
女学生什么也没说,慕意清却在她的神态语气中,看到了曾经在医院中遇到的,抑郁孩子的模样。
“这不关你的事,心理有问题,需要看心理医生,还是建议她早点去医院,早干预早治疗。”景初这样安慰她。
慕意清莫名觉得很累。
职场生活不像小时候在学校那般,靠着聪明、努力付出就能得到回报,她很幸运,有人帮她悄无声息地铺好了路。
她没经历过这些肮脏不堪的事情,处在这个圈子却看过不少。
刚入行的年轻艺人,不惜献上身子去抢夺几个稍微有些镜头的角色,女性在这个时候尤其吃亏,甚至有些是公司强迫发生行为。
即便这样,好不容易得到一个角色,在这是个本质爱男的世界,一部戏下来,演技精湛的女演员查无此名。
男演员演技差得离谱,却可以靠着卖腐,踩热度一夜爆火,之后大大小小的本子邀约。
此时女演员却还在为一个小角色来来回回准备试戏,圈内待久了,难免会和一些人发生情感纠纷。
运气好的,遇到的人还算正常,运气不好的,就会像祝蕊那样,所嫁非人,事业尽毁,家庭也不美满。
慕意清想,还好是景初。
还好,不是其他人,她没什么分辨好坏的能力,如果不是景初,靠着一腔热血,最后怕是会被伤得头破血流才能回头。
她挪近身子,主动抱上景初。
景初自然地揽上她的腰,轻拍着她的后背,开了个玩笑缓解气氛。
“你之前不是还怀疑我要自杀,什么人格分裂的吗?我也没有哦。”
“那个时候你真的很奇怪。”慕意清头脸贴在她的胸口,说话也闷闷的。
她说话吐出的温热气息洒在景初露出的肌肤,身上痒痒的,嗓子也有些哑:“奇怪好啊,不奇怪就要失去你啦。”
要是没有发生这些事情,她可能永远不会主动联系慕意清。
她害怕如景舒所说的那样,慕意清知道事情真相后,不会原谅她,会恨她,所以她不能主动挽回。
慕意清也想到了这些,如果不是接到景初生病了的电话时,她不受控制的恐慌,差点丢下工作去找她,她大概还不知道景初原来对她如此重要。
那时她才知道她爱景初,爱到无法控制的程度。
她欺骗自己,随身要带毛毛虫和Mp3只是因为习惯,这些年与景初没有碰面过,生活没有交集,她的这些谎言不会被拆穿。
直到再次见面那一刻,她不能否认,自己沉沦了,已经溺入了深海,不能自拔。
怀里的人感伤地吸了吸鼻子,景初低下头轻吻着她的头发,柔声道:“好啦,别想那么多,明天还要拍吻戏呢。”
景初这么一提,慕意清才发现她主动越过了三八线,毛毛虫夹在两人中间被蹂躏的不成样子。
景初的心跳声隔着睡衣砰砰作响,心里不老实,手却很老实,只是在后背继拍抚着。
慕意清微仰起头,在她的下巴处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往自己的位置退了回去。
“就这啊?”景初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不满道:“想要这个。”
慕意清看她没个正行,将毛毛虫摆放好,回复她说:“明天拍戏就有了。”
景初:“……”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哪壶不开提哪壶,早知道不说明天拍戏的事了,这下好了,人又惹生气了。
但是慕意清,真的好爱生气啊。
……
早上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洒在了卧室洁白的床褥上,床上的两个人紧紧相拥,毛毛虫早就被挤到别的地方。
隔着一段距离,慕意清听到门外的敲门声,才缓缓睁开惺忪睡眼,在景初的怀里仰头看她,冷冷清清的。
她伸出手指抚摸景初的眉骨,最后落在嘴唇上,贴近轻轻亲了下,轻轻地触碰景初是唇瓣,感受属于她的景初。
“不要偷亲我。”景初莽然睁开眼睛,嘴角挂着笑意。
从慕意清摸她脸的时候,她就有感觉了,本来没醒的。
迷迷糊糊地嘴巴上甜甜的,堪比草莓糖那般,只是短短碰了一下,她意犹未尽。
只好睁开眼睛,问她。
“不让我亲你,大早上的偷亲我,你是不是有些过分?”她将慕意清搂在身边问她。
偷亲被抓包的慕意清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目光在空气中交汇。
“提前试戏。”她如此解释。
景初勾唇笑笑,偷亲不敢承认,还只许百姓点灯不许州官放火,这女人属实过分。
“这样啊?要不要再试试?”
门外的时真最终没忍住,拿了房卡,开休息室的门,来到客厅又冲里面喊。
“姐,醒了吗?吃早饭。”
她姐生物钟准时,这个点应当整装待发,随时可以出发,现在卧室门紧闭。
时真顿时头疼。
慕意清没回景初的话,白了她一眼,“起床洗漱吃早饭。”
景初懒懒地向后一躺,“不吃早饭,不吃早饭,再睡一会儿,你吃完了叫我去片场。”
慕意清还想说些什么,时真的敲门声落下,她起身开门。
时真贼眉鼠眼地看她,从脸颊到脖子又到手指。
慕意清被看得不自在,她抿唇问:“怎么了?”
时真立马道:“没什么。”
看她姐所露肌肤均正常,没有什么暧昧的痕迹,怕是小人没有得逞,她很开心。
时真傻笑:“吃早饭吧。”
慕意清:“好,等一下,你先吃,我先去洗漱。”
时真坐在餐桌旁,手握刀叉在盘子上分尸,想到她姐刚刚说的话,已经不早了,竟然还没洗漱,真被吃干抹净了?
第84章 诈骗吻戏
片场工作人员正在为拍摄落水戏做布景准备, 以庞曼的要求标准,这场落水戏本应该在上一个拍摄地的海边实景拍摄。
但主演和她的副导演极力劝阻,原因是景初不会游泳, 在海边拍摄容易发生意外。
庞曼思虑再三,最终决定放弃实景拍摄, 选择室内绿幕后期。
室内拍摄池水深几米, 对于不会游泳的人还是有些可怕, 景初抓着慕意清的手在附近候场,已经开始深呼吸缓解压力。
慕意清察觉到她的紧张情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给予一个鼓励的微笑:“别害怕,你可以的。”
听到慕意清的安慰, 景初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她坏笑道:“你亲我一下我就不害怕了。”
声音不大,就时真听到了, 这个人事真挺多的,吃药不能吃胶囊, 二十多岁的人了,不会游泳还怕水,现在也不看看什么场合,到处都是人, 她不要脸, 她姐还要呢。
时真环顾四周, 片场没人往这边看来, 她蹲下身子鄙夷道:“景老师胆子可真小。”
景初压根不搭理她, 眨眼看慕意清,轻声问道:“胆子小, 你会嫌弃我吗?”
慕意清笑了一声:“会。”
景初噘嘴有些委屈。
不是她不想游泳,是真的会害怕,小时候差点淹死掉,那天景舒也是。
但是她没有景舒那么勇敢,后来没再继续学习游泳,景舒反而游泳练习更多,甚至潜水、冲浪样样不差。
慕意清摸了摸她的头,拿她寻开心:“胆小鬼,以前还会害怕毛毛虫和蝴蝶。”
景初张嘴惊讶:“你怎么知道?”
认识慕意清之前她就不害怕蝴蝶了,只是小时候害怕而已,慕意清如此喜欢蝴蝶,在她面前从未提起过这件事情。
慕意清见她这般吃惊,大概是真的不记得那晚酒吧发生的事情。
既不是多重人格,应该只是把她当作一个偶然遇到的路人,好心帮了个忙,之后没有放在心上就忘记了。
也是,谁会记得这么清楚呢?
慕意清失落,她记得清楚呢。
毛毛虫跟在她身边好多年,后来再碰面她一眼认出了景初。
“不想告诉你。”
说这话的时候慕意清有些赌气,接着站起身子,向拍摄现场走去。
景初不知所以,看着她的背影,手肘支在膝盖上想了很久。
她猜测是景舒告诉慕意清的,她这个姐姐已经自顾不暇,每天还要多管闲事,搅和别人的感情,真讨人厌。
片场还在最后的准备阶段,落水戏并不好拍,庞曼希望最好是一条过,不然演员落水后,头发衣服湿透还要吹干,等待的时间很长。
为了演员安全考虑,庞曼配备了急救员团队,在各方面都抠搜的人,很在意剧组人员的生命健康安全,也注重心理健康。
看这一对小情侣从围读时的互不对付,到现在恩恩爱爱,她这个剧组怎么可能不顺利,占卜和卦象绝对有问题,简直胡说八道。
“画骨X场五镜一次,Action。”
这几日船上莫名失踪多人,闹得人心惶惶,已是深夜,甲板上并无她人。
宋辞跟在这个可疑女人身后,思绪万千,她紧张地摸了摸口袋中的怀表,试图缓解情绪。
“那日你为何受伤?”
盗女停在防护围栏处,招手示意宋辞过来。
宋辞走近,盗女点了根烟,眼眸望向无垠可以吞噬万物的大海,几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你应当知晓 。”
她认识宋辞,自船上第一面时便认出来这个女孩是谁,故人之友可以这么理解。
这些天她时刻关注着这个女孩在做些什么,无非是画画,画山水、画人物。
下午宋辞被几个男人请走的时候,她在角落里看得清清楚楚,隔得很远跟踪到货仓。
宋辞文文弱弱的一个女子,一双只能握住画笔的手,怎么可能用把短匕首将人一刀致命。
那些男人虽然看起来傻头傻脑的,但应该不会蠢到认为是宋辞杀了货仓里的男人,无外乎是有了目击证人,需要找到画师进行画像。
巧合的是,凶手是她,要进行凶手画像的人是宋辞。
于盗女而言,最后抉择并不难选,隐姓埋名加入令人鄙夷的组织多年,无非是为了查明一些事情。
现在要查的事情终于有了些眉目,她不能给任何人破坏的机会,即便那个人是宋辞,她姐姐唯一的朋友。
海风呼啸而过,像是凄厉的鬼哭狼嚎,将夜的宁静撕裂开头。
盗女忽然转过身子,用那一双暗含杀气的桃眼注视宋辞。
阴冷的气息,让宋辞感到窒息和恐慌,她不禁颤抖了一下,不进反退道:“人是你杀的是不是?”
盗女冷笑一声,一步步向她逼近,“是我杀的又如何,你要画像检举我吗?”
宋辞连连后退,被逼到围栏处,她震惊眼前这个女人的直接承认,又害怕她残忍的杀人手法。
“杀人是不对的,你去自首吧。”
盗女又笑一声,笑眼前这女孩还是如此单纯。
“哦?”她一只手猛抓住宋辞的肩膀,一只手垂落在身侧紧握成拳,“那你说说看,什么是对的?”
眼前这个女人目光凶狠,宋辞着实很难相信这是那几晚潜入她房间的人,她变得警惕起来,回答道:“总之杀人是不对的。”
“若今日,你告发我,我因你而死,就是对的吗?”宋辞身高略高,盗女微仰起头,带着几分讥讽之意看她。
宋辞张了张嘴,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那几个男人对目击者都采取如此残忍的关押和拷打方式,凶手落在他们手中怕是难逃一死。
“答不上是吧?”盗女抓在宋辞身上的手用了些力,“那我来说,挡住去路的无论是谁,都得死。”
被推入海的那一刻,海水瞬间覆盖住宋辞的身体,冰冷得让她感到恐惧绝望。
且不说她不会游泳,在这无垠的大海中,擅水之人怕也撑不过数分钟。
她拼命地呼吸,海水不断地涌入口鼻,身体不受控制地下坠。
这是一个长镜头,现场紧张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到声音。
录落水戏前景初已经穿戴好威亚,镜头外几个急救人员随时准备,景初在水中演着挣扎落水的戏份。
追求完美的庞曼来回倒腾许多遍,景初反复被拉起来、丢下去。
慕意清站在监视器旁多少有点心疼,可又做不了什么,直到庞曼满意才开始下一镜。
宋辞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游来,在迷离恍惚中,看清近在咫尺的脸。
那个推她入海的女人揽上了她的腰,温软的嘴唇覆上了她的嘴唇,紧接着救命的氧气渡了过来。
慕意清嘴唇的触感,让景初血液沸腾,她克制住冲动,震惊地睁开双眼,注视给自己渡气的女人。
宋辞带着怨气挣扎,水间泛起了许多泡泡,盗女一只手加重了搂抱的力度,另一只手扳正了宋辞的后脑勺,尽数地将胸腔中的氧气渡给她。
宋辞缺氧太久了,救命的氧气送到口中,她放弃了挣扎,闭上眼睛享受地吮吸,周围更多个气泡浮出水面。
片场的工作人员不禁跟着咽了咽口水,这是什么名场面,两个大美女水中人工呼吸。
“看到没?”庞曼视欣赏着监视器里的唯美画面,手拍了下蹲在身旁的宋挽乔:“国内有国内的拍法。”
宋挽乔抹汗。
这算哪门子的拍法,新型诈骗吻戏?她要是观众绝对不吃这套。
她继续盯着监视器。
不过,这两个人的颜值也能吃一吃。
拉威亚的工作人员运行工作,水中二人唇瓣不分离地被拉出水面。
“好,卡。”
景初立即睁眼,化被动为主动,双手搂住慕意清,轻轻咬了下她的下唇。
慕意清紧咬牙关,手心抵住她的肩膀,“别太过分。”
景初沉沉吸气,整张脸因为缺氧变得煞白,脸上还有湿漉漉的水滴。
为了演出落水者的慌张,来回数遍喝了不少水池中的水,干净是干净的,味道不是很好。
她接过时真递来的毛巾,盖在慕意清的头上,一边擦一边问:“是我嘴巴里有味道吗?”
慕意清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装傻,抬眼看她一副认真的模样,只好说:“不是,有些缺氧。”
景初放下毛巾,双手支在慕意清身侧,噙着笑:“谁让你刚刚渡气渡得那么卖力的。”
拍摄水下人工呼吸时,演员一般只会嘴对嘴交缠意思一下,不会有人真的渡气,慕意清怕她会死掉似的,渡了好多气给她。
现在嘴巴里还有她的味道,甜甜的。
慕意清看着景初眼眸中的欲望,又看到她舔了舔嘴唇,拿毛巾整个盖上了她的脸,避而不谈渡气的事情,命令她:“擦头发,别感冒发烧。”
本以为要拍很久才能完成的水下戏,两位主演超常发挥,效率高、质量好,庞曼好心地给足了二人缠绵的时间。
整个片场的工作人员都是老熟人,没人会偷拍,就算被偷拍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这剧是双女主,名正言顺的,虽然没提到两个人要谈恋爱,但真正高级的感情是不需要用言语表述的。
即难以称之为爱情的情感。
会嗑的人等看了这段就知道了。
现场录像并没有停止,片场花絮是剧组拍摄必不可少的,庞曼不爱搞这套,可眼下两个秀色可餐、演技精湛的演员兼小情侣。
多拍点留着反复欣赏不过分,艺术家好这口。
“等下还有一场吻戏。”庞曼忽然没正行地说:“两个主演要不要吃点糖?”
第85章 吃棒棒糖
片场生活中, 庞曼发现这小两口都爱吃糖,也就随口一听,谁知慕意清还当真了。
“要吃糖吗?”慕意清想着景初刚刚说嘴巴里有味道, 便猜想她或许是被水呛到了,于是她朝时真挥挥手示意道。
自二人复合之后, 时真一个人身兼两职, 包里一半口香糖, 一半棒棒糖。
看着眼前这对恩爱有加的情侣,她不情不愿地奉上两种糖,心想:你们就吃吧,最好把嘴里都塞满糖,弄得满嘴都是甜腻腻的味道, 也好少在我面前继续秀恩爱、撒狗粮!
真知棒的糖纸并不容易撕开, 慕意清低着头努力尝试了许久,毫无进展。
一旁的景初像个没事人似的, 看着慕意清着急,不仅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反而双手撑在身后,显得十分慵懒。
实在难拆,慕意清干脆不拆了,将口香糖放在景初身上。
景初见状, 只是微微一笑, 随即将口香糖放到一旁, 然后看着慕意清说道:“不要口香糖, 我想吃棒棒糖。”
“吃、棒、棒、糖?”慕意清瞪了她一眼, 说这话一字一顿。
景初感觉她又在闹脾气,她没事找事地学了一遍, “吃、棒、棒、糖。”
语气特别调皮,还带着点色情的意味,一边说,一边还咽着口水,慕意清看得恼火,把棒棒糖也丢在她身上。
剧组工作人员寻思着她们在打什么哑谜呢,吃个糖还要学着说话,属实令人羡慕。
两个人又整理了一番妆造,景初嘴里的糖还没化完。
幸福的时候她就想慢慢化掉,不想用牙齿嚼碎,下面要拍戏,只好咬了一分为二,丢掉塑料棒棒,嘴里还含着糖。
慕意清在与昨晚那个女学生聊天,没注意景初的动作。
拍戏前两个人都没说话,场记打板。
盗女将宋辞拖回甲板,宋辞溺水时间太长,喝进了不少海水,即便刚刚有她渡气,却还是陷入了昏迷。
盗女心急如焚,一只手猛地托起宋辞的下巴,另一只手则紧紧捏住她的鼻子,深深吸了口气后,迅速将自己的双唇紧贴上去。
刹那间,黏糊糊的糖液和浓郁的甜味传进口腔,慕意清顿时回过神来——这人嘴里还含着未咽下的糖果。
回忆起那晚景初用糖对她做那些事情,慕意清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快,她加重了捏在景初鼻子上的力道。
景初在心里偷笑,就知道她过不去这个心坎,棒棒糖不能乱用,搞得慕意清现在看到糖就容易生气。
尽管生气时的模样十分可爱,她也忍不住想要逗弄她,但又担心这样下去会导致慕意清真的开始厌恶棒棒糖。
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景初闭眼这么想着,完全忘记要睁开眼睛继续拍戏这件事。
“卡,宋辞躺上瘾了是吧?”
监视器里景初半天不动作,唇角还勾着笑,不知道在想什么没事。
庞曼本来要说:亲享受了是吧。
剧组那么多工作人员在场,最后还是给她留了个面子。
景初被这一声“卡”唤回现实,她坐起身子与慕意清平视,卖惨道:“喝水喝得有些多,脑袋有点晕乎乎的。”
说完又舔了舔嘴唇。
监视器里看得分明,哪里是喝水喝多了晕的,明明是亲多了亲晕的,还想继续亲。
慕意清信了她的鬼话,伸出手摸摸她的头,感觉没发烧,又放了下来,“除了头晕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景初缓缓阖眼,有气无力道:“哪里都不舒服。”
慕意清皱眉,她害怕景初是不是拍水戏引起身体不适,征求她的意见:“要请个假去医院吗?”
接着转身向导演位置看去,景初立马坐直,用手捂住她的嘴:“我没事了,继续拍吧,不要浪费大家时间。”
中气十足的样子差点露馅,她又病殃殃道:“拍完了再去医院。”
庞曼给宋挽乔使了个眼色,小声吐槽:“你这个发小,就这么骗人的?”
“昂。”宋挽乔心想可不就是这样,从小到大,谎话连篇,偏偏顶着一张特诚挚的脸,说出来的话信服度很高。
这会儿慕意清被骗了还没发现呢。
电话忽然响起,庞曼随手接过,“进局子了?”
庞曼陡地站起身子,对着板凳就是一脚,可怜的导演椅瞬间散架。
“脑子有病,精虫上脑了是吧?这一天天整得什么玩意?”
挂完电话,庞曼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宋挽乔连忙开药递水,“啥情况?”
庞曼一边骂一边讲述,剧组工作人员在旁边竖起耳朵偷听。
拍摄进入第二阶段,接下来要拍的戏份,离不开一个串联故事线的男性角色。
这个角色的演员今天涉嫌强/奸、猥亵,被抓了起来,上午公司在处理风波,现在才想起来联系剧组。
庞曼话音刚落,众人佯装一脸尿急的样子,该去厕所的去厕所,没跑掉的,老实地看向远处,装作无事发生。
看着这卡在一半的戏,庞曼坐下,歪头对宋挽乔说:“演员的事交给你了,明天之前必须到,名气、颜值不重要,要符合剧本人设。”
明天就要拍的戏,今天直接出事进局子了,这个破剧组真的风不调、雨不顺。
庞曼深叹一口气,握着对讲机指挥现场:“准备一下,继续拍摄。”
两个主演离得远,没注意现场发生了什么,打完板后,又开始四唇相对人工呼吸。
时间过了几十秒,宋辞缓缓睁开眼,目光迷离,带着愤怒地看向解救她的女人。
“停,你们等会儿。”
手机又有夺命连环call,宋挽乔跑去联系符合条件的演员,庞曼不得不暂停拍摄工作接听电话。
片场两个主演浑身湿漉漉的,被一遍遍叫停,景初躺在地上仰视慕意清。
出戏后慕意清眉头紧锁,担忧不比戏中的盗女少,似乎在为她的身体健康发愁。
景初顿感骑虎难下,本只想闹闹慕意清,结果被当真,装下去,慕意清担心她,不装下去,慕意清一定会瞪她。
搞不好,因为骗她又不理她了。
景初不禁打了个寒战。
慕意清看在眼里,以为她是身上沾水冷得慌,双手便握住了她的手。
景初又想,卡了一遍一遍,有没有可能是上天觉得她太可怜了,想让她们多亲一会儿才会这样。
于是开始自信无赖起来,她带着慕意清的手,覆上了自己的额头,“没发烧。”
手上的触感凉凉的,确实没发烧。
慕意清低头看她,湿发贴在脸上。
如同剧本中的宋辞那样,景初有着极致的骨相,头颅小巧玲珑,脸庞精致无比,就连嘴唇上也闪烁着晶莹剔透的水光。
嗯……是她刚刚留下来的。
慕意清还蛮坏的,不许景初亲她,自己却大早上偷亲,拍戏还特意深渡气去引诱她。
景初一招就上当,开始咬她,慕意清还装作生气,她就是让景初体会,看得见吃不着的感觉,玩得好一手欲擒故纵。
……搜索学来的。
恋爱就得这么谈,哪能由着景初说什么就是什么,心疼归心疼,她也得找回恋爱关系中的主导权。
“今天先这样吧,收工。”
庞曼接完这个电话,整个人颓废了不少,叫上编剧匆匆离开片场。
……
按照剧情发展,接下来的戏份两个主演要分开拍摄,慕意清拍摄盗女执行任务,景初则拍摄宋辞入职美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这也意味着,后面几天的拍摄,两个人没有对手戏,见不到面。
当晚景初比之前还要黏人,慕意清坐在床上纹丝不动,偶尔指尖敲动键盘。
“在做什么?”景初按捺不住,只好问慕意清。
其实她想问的是,怎么都不看看我?
慕意清一直在玩手机,把她当空气人,这已经是复合后的第N+1次了。
慕意清拍摄间余,都在忙着开解她妈妈的学生,她随口应了句:“在忙。”
景初听到这回答,将毛毛虫靠在床背板,整个头压在慕意清修长的双腿上。
慕意清习以为常,很自然地腾出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景初如丝般柔顺的秀发,仿佛在安抚一只可爱的小动物。
当然,另一只手还在回复源源不断的信息。
妈妈的学生叫加若云,聊了几天才算对她防备心没那么重,已经开始讲述她拍戏时发生的糟心事。
同剧组的主演是她们合作过的廖儒,有家室的人,还三番五次骚扰其他年轻女艺人。
加若云性子软,不知道怎么反驳,这些天廖儒变本加厉,她只好以身体不适为由请假。
回到舞团练习室,没日没夜地练舞缓解心中的不适,被慕意清妈妈撞个正着,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一幕。
慕意清看到廖儒又开始职场性骚扰的行为,不禁火气上来,问加若云有没有保留些证据。
加若云说,剧组录制片场花絮的时候,应该有录到,不过她没有资格去查看。
慕意清咬了下唇,这人真的愈加无法无天,刚准备找找剧组有没有认识的人,腿上的人也开始无法无天。
景初将她的睡裙撩至大腿根部,手指还似有若无地摩挲着她的大腿,让她浑身泛起一阵酥麻之感。
“起开,别闹。”
慕意清现在心情不太好,想的全是如何帮助加若云解决问题,语气连带着对廖儒的厌恶,四个字说得很凶。
最近慕意清一收工,就抱着手机和其他女生聊天,压根没时间搭理她,后面的戏份接连好几天两个人都没有对手戏。
景初越想越委屈,她支起身子坐了起来,也靠着床背板,解锁手机。
又不是只有慕意清有人聊天,她也多的是,公司战队同事、父母,还有……
反正有很多人。
她带着气给这些人发去信息,内容大多相同,无非是说慕意清现在对她很冷淡,每天都在和别人聊天。
妈妈回得很快:[有点过分,你把小慕联系方式推我,我和她聊聊。]
景初果断拒绝:[不。]
她只是口嗨,秦暔虽说不是爱说教的人,但她还是担心母亲会伤害到慕意清。
毕竟这个女人好面子。
聊天对话框一直滑到沉底的李蓉儿,景初若有所思,嘴唇抿成一条线,更加郁闷了。
第86章 别生气了
景初发完信息后, 转头看向身边的人,还在和别人聊天。
她赌气关上灯,提醒慕意清早点睡觉, 接着挪动身体,缓缓靠近床边, 背对着慕意清躺下。
其实景初心里挺委屈的, 她又没做什么, 这些天慕意清防贼似的防着她,连腿上换药这种小事,都不让她帮忙。
现在这个女人又用坏心思揣摩她,还让她起开别闹,她多听话, 立马就起开, 起来躺得远远的,不闹, 一点都不闹。
景初越想越难过,只好紧紧闭上双眼, 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情绪。
卧室瞬间暗了下来,慕意清借着手机屏幕的亮光,注意到身旁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地挪动到床的拐角处,这才意识到她冷落了景初。
慕意清没什么恋爱经验, 与人相处沟通多数都是建立在兴趣爱好和工作上, 从前都是景初主动, 她跟着回应。
在床上, 景初从来不会背对着她, 现在看来应该是生气了。
慕意清也知道后面几天的戏份,两人不在一起, 景初又是很黏人的性格。
以前选秀不在同一个分组,景初每隔半个小时就要来看她一眼,生怕她会消失一样。
“刚才一直忙着处理一些重要的事情。”她主动凑近,一双玉臂缓缓环绕上对方纤细的腰肢,娇躯紧紧贴合着景初的后背,语气带着几分认错的意味:“对不起,是我态度不好,别生气了。”
慕意清不是服软的性子,反正景初没见过她这样。
她没有见好就收,而是将放在腰间的手拿开,紧接着又向床边挪了一段距离,几乎快要掉下床。
起开多伤人啊,抱抱说句对不起就没事了吗?慕意清想得真简单,她做什么事都是在闹,那就让她真正闹一会儿吧。
第一次服软被这样对待,慕意清也尴尬,她不可觉地叹气,默默将手收回来,同时向床的另一边挪动。
她只是聊会天又不是心里装着别人,景初心里藏着别人还有理由生气了。
两人刚刚走到一起没多久,就已经开始产生矛盾,慕意清萌生了一个不好的想法。
她和景初是不是不合适?
仔细想想,她们没什么共同爱好,唯一交集就是拍戏,景初还说她不喜欢拍戏。
她喜欢喝酒,景初酒精过敏。
景初喜欢玩游戏,她是手残党,对游戏一窍不通,包括景初喜欢的音乐,此前她从未听过。
分手后,她搜索过,这些音乐是一部动漫的ed和op,后来排戏间余她看了很多遍。
完全看不懂……
想到这,慕意清又打开手机,卧室瞬间亮了起来,景初被刺到眼睛,不开心地动了两下。
慕意清见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打扰到对方休息了。
于是连忙按灭手机,她轻掀起被子来到客厅,尽量避免发出任何声响。
此时此刻,留在房间里的景初,独自躺在床上,心中懊悔万分,早知道应该见好就收的,这下可好,把人给气跑了。
跑就跑吧,每次都要她去主动,凭什么?这个女人太小心眼了,她和徐延联合骗自己,还没找她算账呢。
就因为一个不存在的人,硬生生丢下她四年多。
又小心眼,又狠心,现在为了个没见过面的女人又凶她,又冷落她。
景初在被窝里噘着嘴,越想越生气。
慕意清出去有半个小时了,还不回来,她都没生气跑出去,慕意清倒是跑得快。
小心眼又狠心,又爱生气的一个女人,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她什么。
景初缓缓睁开眼,长叹气。
就是喜欢啊,没办法,喜欢需要什么理由,就当她图她好看吧。
小心眼儿又狠心,又爱生气的女人此时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地盯着手机屏幕。
[女朋友生气了,如何哄她?]
[第一条建议,要及时去哄,千万不要说:“先冷静一下。”]
景初那晚错得离谱,竟然还让她冷静,她都哭成那个样子了,即便如此,第二天不还是原谅她了。
今天她意识到景初生气之后,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搂住她的腰,越过三八线的那种,难道这样还不算哄她吗?
[第二条建议,学会认错。]
[无论错误是否在于自身,都应该首先承认错误。在爱情当中,无论是谁犯下的过错,一旦产生矛盾,总需要有一方先行让步,只有这样才能缓解紧张的关系,爱情才能长久。]
慕意清心里清楚,冷落到景初是她不对,她知道景初喜欢黏着自己,可她不是在处理要紧事嘛。
而且她说对不起了,景初理都不理她。
[第三条建议,说一些甜言蜜语,做一些亲密的肢体接触,缓和尴尬气氛。]
[了解清楚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肢体接触后,投其所好,再说一些情话逗她开心。]
情话,慕意清脑海里似乎只有两句情话——我喜欢你和我爱你。
想到这就很尴尬,她有些说不出口。
至于景初喜欢什么肢体接触,景初喜欢接吻。
以前她一直以为景初偏好于那种如同蜻蜓点水般,轻柔缓慢的浅吻。
今年她才意识到,这个人是装的,一碰到嘴唇就想来个激烈的舌吻,没个几分钟根本停不下来。
年初那些天慕意清对她改观不少,景初花样多,下手没轻没重的,搞得她浑身上下全是吻痕,嘴唇都被亲肿了,景初也没放过她。
但她并不讨厌,各种稀奇古怪、令人羞赧难当的姿势、地点和方式……
慕意清紧紧握住手中的手机,忽然羞涩到耳根红透,仿佛快要滴出血。
思考片刻,她决定主动去亲景初,又不是没亲过,也不是没主动过,没必要这么强势不愿意服软。
两个人好不容易讲清楚,刚刚开始几天甜蜜时光,就产生了矛盾,这对彼此的感情伤害太大了。
慕意清走到客厅冰箱前,拿出一瓶冰水从客厅冰箱中取出冰水,打开瓶盖仰头喝了几口。
又来到镜子前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耳朵的红晕已经消退了不少,整个人的状态不错,起码不丑。
“拿下景初不是问题。”她轻声嘟囔着,给自己暗暗打气,但其实心里并没有多少底气。
随后,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卧室走去,底气不足地重复这句话,景初恰好打开房门走出来。
两人对上视线,慕意清注意到景初已经换了衣服,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景初真的生气了,要去其他地方。
景初看起来很着急,手里还接着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慕意清只听到是个女人的声音。
她拉住景初的另一只手臂,景初停住看了她一眼,边打电话边跟她说:“我有点事需要处理,你早点睡。”
“要去干什么?”慕意清如此问她。
已是凌晨,有什么事是必须现在要去处理的,而且两个人刚刚在冷战,慕意清很难不多想。
电话那头还在继续说话,音量愈来愈大,慕意清终于听清,原来是李蓉儿的声音。
她带着讽刺或挖苦的口吻:“她找你干什么?”
景初默默地把手机通话音量调到最低,然后低下头去观察慕意清。
只见对方双眉紧蹙,眼眸之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情绪,景初发出笑声:“你是吃醋了吗?”
慕意清思维停滞,咬紧嘴唇。
景初看在眼里,就是吃醋了。
只是眼下并不是得意忘形的时候,她还有重要去处理,只好忍俊不禁道:“这件事比较复杂,等明天跟你说,我真得走啦,你早些休息。”
话毕,没等慕意清回应,便转身带上房门离去。
随着“砰”的一声轻响,房间里只剩慕意清一人,她微微抿起嘴唇,心情低落。
或许她在忙的时候,景初也是这种感受。
慕意清轻轻叹息一声,将剩下的半瓶冰水一饮而尽,顺手扔进垃圾桶内。
有些心不在焉,瓶子沿着垃圾桶边缘滑落至一旁,滚了几圈后才缓缓停下。
心情不好的时候做什么都不顺心。
慕意清一夜无眠,景初一夜未归。
给景初发的信息石沉大海,不知道她和李蓉儿有什么事要处理,忙到一晚上不回信息。
之前选秀期间,李蓉儿总是对她们特别关照,慕意清应当喜欢她的。
但一想起去年那晚,李蓉儿进了廖儒和祝蕊的休息室,她就忍不住胡思乱想。
这时,手机有了新信息提醒。
慕意清迫不及待地解锁打开微信,并不是景初的信息,她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
是剧组工作群的信息,现在不过四点多,今天的戏份聚集在白天,这个时间发出来的信息想必是重要信息,慕意清点开查看。
庞曼:[因剧本涉嫌抄袭,公司决定暂停《画骨》的拍摄,合同违约金等事宜,昨晚已与各位的经纪公司协商妥当。]
慕意清不禁一怔。
涉嫌抄袭?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第一次见到毕珺的情景,那个看起来外表柔弱的人,笔下的文字却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不久前,还曾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加班加点修改剧本的人,真的会抄袭吗?
慕意清不太相信,不确定毕珺现在状态如何,这一个多月的相处,看得出毕珺身体不太好。
现在时间还早,担心打扰到毕珺休息,慕意清只是给余小雨发去信息关怀一下。
余小雨是毕珺的助理,也是她的粉丝,很害羞内敛的一个小女孩。
余小雨几乎秒回,轻描淡写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末了,希望她们一定要相信毕珺,相信她不会做出抄袭这种事情。
慕意清自然是相信的,她给她们打气,说:[别着急,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
微信群多了新信息,时间隔了几分钟,对话框已经出现新的时间条。
庞曼:[后续如果有机会复拍,希望还可以与大家合作。]
群里一片寂静,慕意清主动回复了个好。
她看了眼床上的毛毛虫,心想:不知道景初看没看到这条信息,一夜没回,这下好了,彻底不用回来了,戏都不用拍了。
第二场的拍摄地离北城不远,慕意清收拾完行李后,没有着急离开,而是主动给景初打去了电话。
电话那边无人接听,她点开了手表关联的app。
景初不拍摄的时候,手表不离手腕,app显示一切正常,人在北城。
然后不接她电话?还在生气?
慕意清又拨了一遍,这次很快被接通,只是接听的人不是景初。
第87章 人在医院
北城一家医院病房内, 两张病床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祝蕊,另一个是景初。
李蓉儿坐在两床之间, 紧握祝蕊的手,静静地凝视病床上的人。
直到铃声响了第二遍, 她才有了反应, 找了一圈发现是景初的手机响了, 来电备注是“宝宝”。
祝蕊哆嗦一下,这个备注够肉麻的。
“剧组群里的信息看到了吗?”慕意清委婉地用公事开头,计划等景初回答完后,再谈彻夜不归、不接电话的私事。
“她现在在医院。”李蓉儿才想起景初最近在剧组拍摄,昨晚她实在没办法了, 才会贸然打扰。
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景初工作, 她又接着说道:“麻烦帮她请一两天假吧。”
接电话的人是李蓉儿,慕意清顿时来气, 听到景初人在医院,下意识咬了下嘴唇, 心中一阵慌乱。
昨晚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才过去几个小时,人现在为什么在医院?
难怪信息一直没回复,电话都不接, 慕意清紧抿嘴唇, 低声道:“让她接电话。”
李蓉儿看了眼还在昏迷的景初, 用力地揉捏着自己的眉心, 试图缓解疲惫。
然后, 她用一种无奈的声音,对着慕意清讲述起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昨晚祝蕊精神失常, 将自己反锁在屋子里,哭诉没人可以帮她。
屋内传来各种物品摔落的声音,李蓉儿被锁在门外,只能不断重复景初会帮我们的。
祝蕊根本不相信她的话,仍在不停地摔打着房间里的东西,似乎这样就可以发泄出内心的痛苦。
卧室里有镜子、水杯以及各种可以伤害到人的危险物品,李蓉儿担心她做出自残行为,只好打电话给景初。
隔着电话景初说了很多,祝蕊还是不信,只好劳烦景初亲自来一趟。
参加选秀的时候,景初是零基础菜鸟,舞蹈有慕意清带她练习,歌唱技巧大多来自祝蕊的教学。
祝蕊算是她的老师,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坐视不管。
连夜开车回到北城,来到了李蓉儿的住所,交流过程中,祝蕊受到刺激开始伤人,就发生了一些意外。
床上两个人,一个轻微脑震荡,暂时昏迷;一个打了镇静剂,刚刚入睡。
“能开个视频吗?”慕意清皱着眉头,有些担心。
李蓉儿说好,打开了视频通话。
景初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不大的脸上,一块干净的纱布贴合在额头的伤口处,看起来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不只是脑震荡,还有外伤,起码看起来伤得不轻,慕意清满脸都是担忧之色,一双桃眼紧紧地盯着手机屏幕,似乎想通过小小的屏幕传送过来。
“不用担心,医生说只是暂时昏迷,很快就醒了。”李蓉儿这样安慰道。
可怎么会不担心呢,她单手摩挲着祝蕊的掌心,这人好好地睡在自己面前,她都害怕得要死。
何况景初受伤昏迷不醒,慕意清不在身边。
“我很快就到。”
慕意清拖着行李箱,着急叫上时真,现在正在赶去北城的路上,电话没有挂断,李蓉继续讲述事情的前因。
这些年廖儒不只是婚内出轨,时常醉酒家暴,祝蕊不是没想过离婚,可家里紧紧相逼,每次提到离婚,免不了一通说骂。
可笑吧,曾经二十多岁,自信开朗的歌手,如今脆弱不堪,墨镜底下便是伤痕淤青。
后来祝蕊有联系过律师,主动提起离婚诉讼,压根不需要廖儒出面,关系走一走,这婚就离不成。
廖儒背后是一个巨大的资本链,资本会护着他,祝蕊无计可施,而唯一能与资本抗衡的便是资本。
景初有资本,景舒有资本,祝蕊没有,李蓉儿更没有,她们说到底只是资本家用来赚钱的工具,努力爬得再高也并无多大用处。
所以李蓉儿寻求到景初的帮助,这几个月她们一直在收集各种证据。
廖儒出轨、家暴的证据,廖儒背后资本非法活动交易的证据。
后者景初进组前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
至于前者,廖儒从林岛回来后格外老实,压根找不到出轨的证据。
家暴的证据,那天晚上李蓉儿拍了一些,律师说这些证据不合规,无法使用。
律师又说:“即便证据可用,也很难离掉。”
这年头,调解员劝和、不劝离,结婚容易、离婚难,很多女人被家暴至死前,也没能摆脱这地狱般的婚姻。
“你和她是……”慕意清焦急的同时,捕捉到一些别样的情愫。
“师生关系。”李蓉儿说:“但我对她的想法并不单纯。”
年少时被一个音乐老师批评道:“你这个人,做什么事,目的性都太强,唱歌没有情感,用的都是唱功技巧,像个机器一样。”
一句批评话,深深地刻在了李蓉儿的灵魂深处,从十几岁一直记怨到二十多岁。
回国后参加的第一档综艺节目,那位曾经批评过她的人,竟然也是导师之一。
两人再次碰面,不再是师生,而且平级关系,时间似乎凝固,气氛变得奇怪起来。
赛间二人观点不合,李蓉儿更注重舞台表现力,祝蕊则要求练习生们拿出真情实感。
感情就在这样的争论与磨合中吵出来了,只是不久后,祝蕊与廖儒走到了一起。
李蓉儿强装笑颜,表示祝福,心里却如刀割般痛苦难耐。
无奈之下,她只能选择默默地疏远祝蕊,以掩饰自己内心的伤痛。
她以为她婚姻幸福美满,逐渐退出她的生活。
她以为她不愿与其往来,自此不再主动联系。
祝蕊结婚后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一点消息,李蓉儿不去关注,究其原因。
直到一个圈内好友,看到了全身上下布满伤痕的祝蕊,在她面前随口一提。
李蓉儿不禁皱纹,糟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只好主动拨通那个多年未联系过的电话。
然而,没等她询问完祝蕊为什么受伤,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廖儒回来了。
祝蕊显然有些惊慌失措,甚至来不及挂断电话……
接下来通话全程,李蓉儿都紧咬着牙,双手握成拳,克制想骂人的冲动。
尽管内心早已波涛汹涌,却无能为力。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心。
她只能默默地听着,感受祝蕊所遭受的痛苦与折磨。
这一切,让她对廖儒产生深深的恨意。
后来她问她:“为什么不离婚?”
祝蕊苦笑着说:“离不掉啊。”
她到现在都忘不掉,那话语之中所蕴含的深深绝望以及无可奈何。
在此之后,景初病了,景舒主动联系到她,配合协助演出一场戏,报酬随便开。
景舒是个商人,很会权衡利弊,正因如此,李蓉儿只要求第二季的导师团队,祝蕊和廖儒必须来。
听到这里,慕意清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在天台默默抽烟的李蓉儿。
想必一定是亲眼看见廖儒实施家暴,无处宣泄内心的痛苦和愤怒才会这样。
“那段时间,你和景初一直都在忙于处理这些事情吗?”她忍不住问道。
李蓉儿默默地点点头,有些愧疚道:“占用了你们的相处时间。”
那天晚上她动了极端的念头,她想要不把廖儒杀了吧,大不了她去坐牢,这样祝蕊就能解脱了。
然而那时祝蕊的精神状态已经极为糟糕,她实在无法安心离去。
李蓉儿担心她不在祝蕊身边,没人能照顾好她。
经过深思熟虑,只好恳请景初能够给予她们适当的援助。
“我这里有廖儒性骚扰的证据。”慕意清昨晚联系到加若云所在的剧组,要到了录像视频。
但涉及隐私,慕意清又说:“我要先问一下,被骚扰的女生同不同意公开视频。”
讲述完这些事情,李蓉儿心中那块沉重的石头终于落下来一些。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缓缓看向一旁面色苍白如纸的祝蕊,然后转过头对着手机里的慕意清轻声说:“谢谢。”
挂断电话后,慕意清没有闲着,立刻联系到加若云。
遗憾的是,加若云拒绝了,选择息事宁人。
慕意清心里很清楚,发生这种事情,对一个人初入圈的艺人来说,打击很大,公开视频对她未来的事业发展十分不利。
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如此令人无奈,女性在大多数情况下,都处于相对劣势的地位,被男凝、被骚扰、被家暴……
那些真正应该被谴责和曝光的施暴者、骚扰者,往往能够逃避舆论的制裁。
所有的摄像头和闪光灯,都无情地对准了这些本已伤痕累累的受害者。
她们不敢发声,因为曾经那些勇敢站出来的人,结局往往不尽如人意。
一旦开口,要遭受无缘无故的审视与批判,甚至出现了受害者有罪论。
最好的结果,施暴者最终受到了应有的惩处,但那又如何呢?
周围的邻里街坊都会知晓此事,七言八语地议论纷纷,发表一些无关痛痒、不负责任的言论,将受害者的伤口一次次撕裂开来。
而她们身处龙混杂的娱乐圈,所承受的谴责,只会更加沉重。
慕意清能理解加若云的拒绝,并没有继续勉强她。
一路上,时真开着车,虽然吃到惊天巨瓜,但丝毫感觉不到兴奋,对于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她感到无比愤恨和恼怒。
车内气压很低,时真车速飞快,慕意清轻声提醒不要超速。
又想起了些什么,她拨通了苏西的电话,简明扼要讲述了整个事件的经过。
在此之前,她询问了李蓉儿,是否可以将这些事情告知苏西。
李蓉儿说好,只是结果是好的,全世界都知道又如何。
她会陪在祝蕊身边,为她驱走所有乌云,总会守得云开的。
苏西不是软弱的性子,先是痛骂了廖儒一番,在慕意清还在讲述事情经过时,苏西已经打开了微博。
慕意清听到了手指敲击屏幕的声音,连忙阻止道:“先别急,景初还在昏迷,等她醒了,我们计划好时间跟你说。”
说到底,廖儒背后的资本虽然触犯了法律,但他个人并没有直接涉及其中。
那些没有证据的性骚扰行为,婚姻关系中的家庭暴力行为,都不足以让祝蕊顺利离婚。
面对如此困境,她们别无选择,只能借助公众舆论来施加压力。
然而,后续又出现了一个全新的难题。
无论是在哪一个领域,爱豆、歌手还是演员,男明星的粉丝数量往往远远超过女明星。
许多曾经身陷类似丑闻的男星,其粉丝群体十分强大,善于应对各种情况。
他们借助精心炮制的卖惨通稿,用不了多久就能平息舆论风波,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慕意清不禁深深叹息一声,心情沉重地打开了微博,查看近期的热门搜索榜单。
令她惊讶的是,《画骨》因原著涉嫌抄袭,被无限期暂停拍摄的消息,竟然比另一位男演员,因涉嫌强/奸被关押的热搜排名还要高一些。
原因很简单,毕珺是个女生,还是个毫无背景的素人作者,既没有强大的后盾支持,也没有专业的公司,来帮助她运营和处理问题。
即便慕意清想帮她一把,此时此刻也不能站出来力挺。
这与廖儒事件的情况截然不同,她不能仅仅依靠个人的情感,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就随意干涉其中。
作为一名公众人物,她必须时刻留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就在这时,景初打来了电话。
慕意清按下接听键,将手机贴近耳朵。
“我醒啦。”电话声音嗲声嗲气的,是在撒娇求她原谅。
慕意清还在怪怨景初没保护好自己,淡淡地应了一句:“嗯。”
景初:“你在路上吗?”
慕意清:“嗯。”
安静几秒,景初又说:“要不你还是别来了。”
这次的“嗯”带着尾音,是问句。
第88章 影响不好
完蛋了。
这是景初清醒后的第一想法。
昏迷这段时间, 她竟然如宋辞那样,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准确来说,不是梦, 或许是她失去的那段记忆。
那是在酒吧里,灯红酒绿, 人声鼎沸的, 远远地看到一个美女。
一头乌黑亮丽、长及腰部的秀发, 如瀑布般垂落在女人纤细的背上,美得像一幅画卷,至于长相……
不知道长得什么样子。
……是美女的背影。
就挺好看的,光说背影。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所以就完蛋了。
这要是被慕意清知道,她还能梦到别的女人, 不得和她分手啊。
这可是现实中存在过的人。
李蓉儿刚把祝蕊换到另一个病房, 走到门前便看到景初愁眉苦脸的,手扶着额头, 像是有棘手的事情正困扰着她。
“是不好解决吗?”她开口问道。
景初回过神,“啊”了一声, 很快反应过来李蓉儿说的是什么事。
“不是,你们商量好时间就可以开始。”她看着李蓉儿,继续说道:“你知道我手机放哪儿了吗?”
清醒后手机找不到了,她在手表上查看到一些信息, 看到了剧组无限期暂停拍摄, 慕意清也给她发了几条信息, 无关痛痒。
她现在受伤了, 事情起因经过又太复杂, 如今正在为如何向慕意清解释而发愁。
李蓉儿看破似的,随手将手机放在床边, 告诉景初:“都说清楚了,她在来医院的路上,估计很快就到了。”
景初拿起手机,又“啊”了一句。
完蛋了,完蛋了。
祸不单行。
她慌张打开相机,看了看额头上的伤口,心里寻思着:现在剪个刘海遮住,或许还来得及。
李蓉儿看她捯饬刘海的样子,又补充一句:“我跟她说你脑震荡了。”
手机“啪”一声掉在床上。
真完蛋了。
景初用手拨弄头发,思绪相当混乱,最终还是决定主动报个平安。
电话刚刚打过去,被迅速接听,安静几秒,慕意清没说话。
景初只好主动夹着嗓子说:“我醒啦。”
她的心慌乱如麻,七上八下的,等待着批判的降临。
结果对面“嗯”了一声。
声音太短了,短得让人难以辨别其中的情绪,她又小心翼翼地问:“你在路上吗?”
又是一声“嗯”。
景初再次抓耳挠腮,她心虚道:“要不你还是别来了。”
她不喜欢待在医院,一想到要在医院和慕意清见面,莫名恐慌。
这次的“嗯”带着点疑问,带着点不满,听起来似乎生气了。
慕意清怎么能不生气呢?这人打电话给她是为了让她别去医院,她看了眼数字楼层显示屏,低声说:“我马上到了。”
话还未落,电梯抵达的声音便传来。
好嘛,真的是马上。
景初怕慕意清担心,所以没开视频。
她连忙打开相机,仔细端详着额头的纱布,接着伸出手轻触了一下。
伤口似乎不太疼,应该不算严重。
慕意清走进病房,只是抿唇静静地注视着她,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
景初知道她在关心自己,便对慕意清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
是真傻,三天两头进医院,多光荣似的,慕意清凝了她一眼,“丑。”
好的,慕意清说话了,说她丑。
景初吸了吸鼻子,又打开相机,明明姿色尚存,她疑惑地问:“丑吗?”
慕意清说:“丑。”
“说这话,有点伤人心了啊。”景初一边嘀咕着,一边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慕意清身旁,拉上她的手问她:“真的很丑吗?”
慕意清看了看她额头的纱布,心中叹息,可不丑吗,好好的一张脸破相了,她捏了捏景初的手,说:“留疤了会很丑。”
景初哭丧着脸:“你嫌弃我了吗?”
“嫌弃。”慕意清逗她。
语气不像开玩笑,景初收回手说:“头好痛啊。”
装得一点也不像,慕意清压根不信,反而觉得她元气满满,看起来不像刚昏迷的人。
景初见她不相信,只好一只手扶着额头,一只手捂住胸口,故作可怜状嚷道:“心也好痛啊。”
演技一点也不好,处处是破绽,慕意清又看了眼她额头上的伤口,“我得回趟公司,下午再来看你。”
剧组忽然终止拍摄,要去公司处理一些事情,后续廖儒事件发声也需要报备。
时真还在车里等着送她去公司,慕意清长话短说。
这次景初是真委屈上了,怎么刚见面又要分开,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低头喃喃道:“心真痛了。”
慕意清安抚性摸摸她的头,轻轻亲了她一下,“下午会来看你的。”
好,景初心满意足了,放人离开。
慕意清有事情要办,她也有事要办,两个人各忙各的,没到下午,景初出院了,提前给慕意清打了招呼,说她也忙。
没在开玩笑,也没在闹脾气,是真的忙。
祝蕊镇静剂药效过后,三个人定好了时间,决定速战速决。
李蓉儿不想等了,眼看着祝蕊状态越来越不好,她想早日结束,带她出国治疗。
首先要处理的是廖儒背后知法犯法的资本势力,这项艰巨的任务落在了景初身上。
在接下来的数天里,她变得异常忙碌,甚至比慕意清还要忙。
慕意清也没闲下来,公司内部似乎早就知道《画骨》要暂停拍摄,各种行程安排如潮水般涌来。
此时的她,身在外地,忙得像陀螺一样。
总之,两个人没见面。
就挺惨的,恋爱尚未正式展开,就要先为她人的爱情做出些许牺牲。
不过视频电话却从未间断过,每天晚上慕意清都要检查景初额头上的伤口。
景初特意开了美颜和磨皮。
伤口本来就不大,在这极致的死亡滤镜和拉到底的磨皮效果下,慕意清感觉自己在看一团面饼。
“真的丑唉。”她吐槽道。
“哪里丑了?”景初心想自己白白净净的,多好看,于是问她。
视频通话必然是将爱人放在大屏,她专心看着慕意清,自己的画面在拐角,压根没在意。
慕意清用手扶住额头,又看了眼屏幕上的面饼,直言道:“把美颜关了,很吓人。”
“哈?”景初满脸狐疑,打开自己的画面。
好吧,是有点吓人。
不光美颜磨皮呢,还削骨瘦脸,看起来像个外星人,难怪慕意清说她丑,她自己瞧着都觉得丑。
景初关掉死亡美颜后,慕意清舒了口气,景初额头的伤口已经基本痊愈,到底是年轻几岁,愈合得很快。
景初看她眉头松了,笑笑问她:“下周一我能去探班吗?”
忙归忙,她可以挤出时间去探班。
慕意清不乐意,让她把事情处理好了,再考虑其他事情。
前几天景初和傅星凡聊天时,才知道下周一是五二零,还是小满,多美好的一个日子。
周一去探班,抱抱好久不见的爱人,光想想就很幸福。
她又说:“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慕意清顿了下:“我没时间,别来探班,影响不好。”
“影响不好。”景初像是被泼了盆冷水,她阴阳怪气道:“影响不好呢。”
语气太搞笑了,慕意清笑出声。
景初有些恼怒,“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她就探个班而已,又没说要做什么,而且直接去她住的地方,悄悄地,别人又不会看到,怎么就影响不好了。
“我很拿不出手吗?”景初气鼓鼓地问。
慕意清还笑,笑得更灿烂了。
桃花眼弯弯的像月牙似的。
就挺好看的。
好看有什么用,看得见摸不着的。
最后还是没有得到探班批准。
景初沮丧了一会儿,又整理了一些资料,哪些是能发的,哪些是不能发的分类做好。
赶在浪漫节日前的周五晚上,一鼓作气发了出去。
周五这个日子好,打工人休息,学生放假,有时间看热搜,热度也能更高一些。
慕意清、苏西等人事先已经和公司报备,随即转发,廖儒的那些破事,犹如野火燎原般在网络上掀起轩然大波。
原本预计还需要经过数日激烈交锋,才能完全掌控网络舆论风向。
但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凌晨,廖儒的微博词条及其超话便悉数遭到封禁。
廖儒被封杀了。
没吸毒、没偷税漏税的,景初也想封杀他,确实没那个能力。
事情进展得异常顺利,让人不禁心生疑虑,景初凭借自己的人脉关系展开调查,结果却出人意料。
是景舒做的。
景舒这人看上去和和气气,但实际上却是个笑里藏刀、做事狠毒的人。
想到这里,景初忍不住向慕意清吐槽起景舒乱说话,导致她们分开四年的事情。
慕意清不仅笑她幼稚,还帮着景舒说话,“怎么这么说你姐呢,她不是帮我们忙了吗?”
没有景舒帮忙,这事估计还要浪费一些时间,景舒一出手,第二天廖儒鼻青脸肿地找到祝蕊,表示周一民政局上班了,就去离婚。
五二零离婚好啊,离婚了可以开启新的感情生活,景初由衷地祝愿她们幸福。
她暂且放下对景舒的成见,转而询问慕意清:“周一真的没时间吗?”
慕意清点头,把拍摄行程表发给她。
景初点开一看,从早上一睁眼到晚上再合眼,慕意清都没有空闲。
慕意清接着说道:“那天可能没时间和你视频了。”
景初轻轻叹了口气,表示理解:“没事,你好好工作就好啦,等你工作结束了,别忘记好好补偿我。”
慕意清没有回应,而是问她:“周一有什么安排吗?”
安排?
本来安排挺多的,慕意清又没时间,她就没安排了。
景初回答道:“在家躺着。”
作为一个好老板,给公司全体员工放了两天假,五二零、五二一的都给她们过吧。
慕意清漫不经心道:“哪个家?”
景初说:“你对门那个家。”
这件事情的败露,是有一天视频通话时慕意清发现的。
客厅的布局与她家很像,装修又不一样,她不是没去过景初家,不是这个样子,也不是她的家,就问了一句。
景初显然心虚,老老实实地将自己曾经干过的那些无耻之事出来。
慕意清没生气。
她又解释,起初是在自己家住的,景舒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情况,天天往别墅跑,两个人互相看不对眼,相处不愉快,她就搬出来了。
慕意清后来一直没回过家,自然不知道对面多了邻居这件事。
聊到这些,景初张开嘴又闭上,又开始支支吾吾。
景初平时说话直接,只有不好的事情才会这般模样,慕意清皱眉问她:“怎么了?”
看慕意清表情严肃起来,景初更心虚了,思考了一会儿,才磕磕巴巴地回答:“我还要向你坦白一件事情。”
第89章 也是失忆
“我还要向你坦白一件事情。”景初深吸一口气, 紧紧握着拳头,似乎在给自己打气。
这件事在她心里憋了很久,她觉得还是提前说出来, 主动承认错误,总比日后被发现好。
慕意清眉头皱得更深, 看这表情, 听这声音, 景初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了吧?
“我最近老是容易梦到一个女人。”景初低下头,不敢直视慕意清的眼睛,声音也比平时低了几度。
慕意清心中一沉,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梦见别的女人也就罢了, 居然还当着她的面说出来, 这不是故意惹她生气吗?
她把摄像头关了,手机丢在一边, 声音带着明显的恼怒:“接着说。”
很明显生气后的行为举动,但景初还是要说下去。
上次意外脑震荡后, 几乎每天晚上都梦到一个大美女……的背影,情况不太妙。
“对不起。”她先是承认错误。
慕意清见她认错态度良好,将手机摆到面前,“继续。”
电话那头景初一脸委屈地解释:“准确来说不是梦, 跟宋辞差不多, 可能是以前在酒吧碰到过的人。”
哦, 酒吧认识的人, 景初你玩得挺花啊, 慕意清关了麦克风,冷笑两声。
空气瞬间凝固, 景初有些坐立难安,看不到她的脸,现在她不说话,人又不在身边。
糟糕,应该见面聊的,景初暗自懊恼着,心中愈发忐忑。
接着,慕意清打开麦克风,景初听到她起床的声响,又是一阵沉默,咕噜咕噜喝水的声音传来。
慕意清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劝诫自己:景初没有欺骗她,只是做梦而已,不要这么在意。
喝了一瓶冰水、将空调温度调低了两度,依旧难以平息,最后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什么样的女人?”
“长发、大波浪。”景初思索片刻,没有瞒着的打算。
慕意清怀疑:“没了?”
景初确信:“没了。”
慕意清淡淡苦笑,酒吧里到处都是这种人吧。
慕意清又不说话了,景初着急道:“我只去过一次酒吧。”
“嗯。”慕意清不以为意地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只去过一次酒吧,慕意清忽然想,那个女人不会是她吧?
害怕慕意清不信任她,景初再次开口说道:“真的只去过一次,不信你问宋挽乔。”
宋挽乔说的话可信度更低,反倒景初小小年纪,拉她去电玩城的事说忘就忘,倒是记得一个不知道是谁的背影,够离谱的。
慕意清问她:“在酒吧发生了什么?”
景初长叹一口气,愁眉苦脸地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道:“不记得了,这件事有些复杂,等你回来了再跟你说。”
慕意清听到这里,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她大胆猜测说:“跟宋辞一样?”
屏幕中景初定格两秒,随后点头失落道:“对,也是失忆。”
失落的同时,慕意清的画面又回来了,她正对着镜头笑着,脸颊因刚刚生闷气粉扑扑的,宛如春天里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
尤其是那双笑起来格外迷人的眼睛,更是让景初心头一震,瞬间觉得被治愈了,人也不emo了。
竟然真的猜对了,慕意清惊讶,继续追问道:“除了背影,还梦到什么?”
景初不禁吞咽一下口水,神情显得有些紧张。
这可以说吗?起初只是梦到背影,最近这几天,有些猖狂了。
她还梦到了牵上那女人的手……
“景初,你是不是梦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慕意清看她表情,一猜便知道梦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景初又咽咽口水,“我全告诉你,不许生气。”
慕意清淡淡“嗯”了一声。
“不行,你先保证好,不能生气,不能关摄像头,不能不理我。”景初害怕这人闹脾气,冷暴力她。
慕意清调整好手机角度,隔着屏幕和她对视。
景初被看得心里发毛,只好目光下移,正好落在了慕意清长度刚到锁骨位置的秀发上,心中暗自惋惜:如果没有剪短,会更好看。
“保证不生气,不关摄像头,也不会不理你,可以说了吗?”慕意清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好奇与紧张。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期待,总觉得景初梦中梦到的那个人就是她。
景初只去过一次酒吧,除了她,还会有谁能给景初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
这种直觉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起来,她迫切的想听到景初的其他描述,虽然不是她的可能性很小,但并不代表没有。
景初说得详细些,她也能更好地分析出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她。
如果是她,就原谅景初不记得了。
如果不是她,回去之后一定要对景初严刑拷打一番,问问她心里究竟装了多少人。
景初看她态度有所缓和,咬咬牙闭上眼睛说:“我梦到牵她手了。”
“这样啊?”慕意清很轻,轻得像是一片羽毛飘落,她顿了顿,又柔声问道:“手感怎么样?”
景初是个直接的人,她没有犹豫,坦诚地回答道:“暖暖的,很舒服。”
接着电话那头笑了声,景初睁开眼,就看到慕意清笑得开心,她问她:“你不生气吗?”
慕意清摇头说:“不生气。”
那只暖暖的、让人感觉很舒服的手是她的手,她有什么好生气的。
景初却皱起眉头,不吃醋也不生气,慕意清已经不在乎她了……
慕意清瞧着逗她好玩,继续打趣道:“有没有梦到人家长什么样子?”
慕意清说这话的时候真的不生气,越说笑得越开心似的。
视频画面中的景初快要烦死了,抓耳捞腮的,已经濒临崩溃边缘。
慕意清没有放过她的打算,不依不饶道:“不是会画画吗?想想人家长什么样,画出来,我帮你网上寻人。”
“没有看到长什么样子。”景初着急解释:“肯定不好看,你最好……”
“不好看啊?”还没等景初拍马屁,慕意清把电话挂断了。
电话忽然被挂断,景初又播了一遍,被拒绝了,只好委屈地打字问她:[不是说好不挂电话的吗?]
得知景初是因为失忆才忘记她,很快又被被说不好看,慕意清现在又气又想笑,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她:[要睡觉了,明天早戏。]
景初看眼时间,确实很晚了,只好回复:[晚安。]
翻来覆去到凌晨三点也没睡着,只好又给慕意清发了条微信。
四点多睡的,六点多醒的,总共没睡几个小时,景初又梦到那个女人了,更完蛋的是,这次看清脸了,慕意清的脸。
这太可怕了,景初心想,如果把这件事告诉慕意清,她会不会认为自己不尊重她?
可是如果不说出来,万一哪天晚上做梦,不小心说出什么胡说被慕意清听到怎么办?
三点多的问题:[为什么不吃醋?]
慕意清五点多回的:[怎么睡得这么晚?]
回得什么,怎么在岔开话题。
景初生气敲击着键盘:[我又梦到那个女人了,看清脸了,你的脸。]
信息发完她把手机丢到一边,这么说慕意清还能不吃醋吗?
三分钟过去,消息不能撤回了,人开始后悔,这么冲动干什么?
正巧周末,不用去公司,也不用忙些什么,景初在家里等慕意清回复。
早饭是没吃的,心是焦灼的。
人在客厅走了一圈又一圈,手机终于有了信息提醒。
好的,景舒的。
景舒说爸妈今天到,她没时间,让她去接爸妈回家。
也好,给自己找点事做,等信息也不用这么焦虑。
心里这么想着,手机的声音调到了最大,开车去机场的路上,三分钟看一眼手表。
接到爸爸妈妈,先是来了个拥抱,放好行李箱后,刚上车还没说话,秦暔率先发问:“感情顺利吗?”
景初手搭在方向盘上,叹了一口气:“说顺利吧也顺利,说不顺利吧也不顺利。”
在回家的路途中,母女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手表终于传来了信息提示。
景初就近的地方把车停下,然后和老爸换了个座位,来到了后座。
慕意清在片场忙碌许久,刚刚拿到手机,看到景初发的消息,觉得她可能快要恢复记忆了。
于是建议她:[去医院问问医生怎么说。]
秦暔坐在旁边,瞥见了聊天记录,关心道:“头又不舒服了?”
慕意清的回答让景初很失落,她简短回复了个“嗯”。
按灭手机后,才对秦暔摇头说:“没有,好像是恢复了一些记忆。”
景初这病好几年了,一直没有恢复的迹象,秦暔些许激动,拍了拍主驾,“现在去医院。”
又一套检查下来,和医生交流的时候,景初特意支走了父母。
医生仔细查看了检查报告后,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有可能是由于前段时间的脑震荡,导致记忆出现混乱,这种情况并不罕见,不必过于担心,顺其自然即可。”
晚上回到别墅,不可避免要和景舒在一起吃饭,两人全程沉默。
秦暔看了眼大女儿,又看了眼小女儿。
小时候关系很亲密,长大了两人性格不合没那么亲密了,明面上还装装和气,这次怎么回事?
没等她发问呢,大女人回书房办公了。
秦暔只好放下筷子,问景初:“你们什么情况?”
景初只是淡淡地回答道:“没事。”然后便起身回到自己的卧室。
回到卧室,景初疲惫地躺在床上,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与慕意清的聊天对话框上。
慕意清看完检查结果后,像个医生一样,让她放宽心,不要想太多。
过了几个小时,她回了新的信息,说已经收工了。
景初见状,立刻坐起身来,毫不犹豫地拨去了视频电话。
“回去了吗?”慕意清看着景初身后的床背板,便知道她回家了。
“爸妈今天回来了,所以暂时在这里住一晚。”景初如实回答道。
“只住一晚吗?”慕意清顺口问道。
“对,明天就回去。”景初轻轻点头,表示不想在家多待。
明天就是520,以她父母的浪漫性格,肯定会大秀恩爱。
她可不想在家里被喂狗粮,还不如早点回去清静。
“明天真的不能去探班吗?”她眨眼睛问慕意清。
“不可以。”慕意清笑了笑,解释:“拍摄太忙了。”
景初失落:“好吧。”
慕意清:“嗯,挂了。”
电话挂断,景初握着手机,有些失神地望向窗外。
慕意清对她好冷淡,一定是早上说的那些话惹她生气了。
景初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巴,随即又意识到她是打字发去的,接着又用力地拍了几下手。
第90章 别耍无赖
周一是520, 慕意清会不知道吗?
粉丝们吵闹要求营业的日子,甚至还得拍点鲜花照片之类。剧组工作人员即便很忙碌,也都在准备礼物, 计划约会。
当景初提出要来探班时,她下意识拒绝了。
公司新接的剧本, 整个剧组都是些不太熟稔的陌生人, 而且男性居多。
如果被他们看到两个人在一起, 指不定要开出什么玩笑话,慕意清不喜欢听到。
还好只有友情出演,月底差不多就可以杀青,没必要让景初这样来回奔波。
而且她记得景初父母快要回来了,让她陪陪家人更为妥当。
不见面的这些天, 即便每天固定一通电话, 慕意清还是很想念景初。
她就想,景初该听话的时候偏偏不听, 不该听话的时候却又异常听话,不让她来探班, 真就没有探班的打算。
让人又爱又气!
……
520当天晚上,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时真坐在驾驶座上,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的路况, 慕意清安静地坐在后座, 怀里紧紧抱着一捧特别的花束, 是由一根根真知棒组成的花束。
这些棒棒糖被精心包裹在五颜六色的彩纸里, 然后用细长的竹签固定, 形成了一朵朵精致可爱的花朵。
这束花是慕意清收工后,在酒店找来教程视频学着制作的, 由于缺乏手工天赋,做这些花费了不少时间,连指尖都被竹签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印记。
在选择花束的数量时,慕意清在52根和61根纠结了许久,最后还是用了61根。
晚上的戏份刚刚结束没多久,慕意清准备自己开车回一趟家,时真不用思考都知道她要回去找谁。
她心想,景初这人怎么这样呢,自己不来探班就算了,还得让她姐在忙碌之余抽出时间去找她。
不过,看着她姐幸福的样子,时真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作为一只单身狗,时真今晚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主动请缨送慕意清回家。
她又看到她姐手里的捧花,不对,是棒棒糖花,更加感慨,小情侣之间的乐趣不懂一点。
经过一路的车程,终于在接近零点的时候到达了目的地。
时真将车停好后,转头问慕意清:“姐,明天几点过来接你呀?”
考虑到下午还要拍戏任务以及路途所需的时间,慕意清满脸困意说:“十点吧。”
早上起早些,可以陪景初说说话。
时真从车窗中探出脑袋,看着她姐急匆匆的步伐,完全栽进去了,早知道之前的转账应该收了的。
电梯挺慢的,感觉比爬楼还要慢,慕意清看着楼层显示屏,疲倦地打了个哈欠。
之前没有回来的计划,当得知景初是因为选择性失忆才不记得她时,慕意清的心脏瞬间变得小鹿乱撞起来,决定给她一个惊喜。
时间挺晚了,不确定景初睡没睡,慕意清给她发了个微信,说她收工了。
几乎消息发出的瞬间,就收到了回复:[没睡,开视频吗?]
慕意清抿唇笑:[不了,要睡了。]
景初:[哭唧唧.jpg]
慕意清怀抱一束糖花,站在景初家门前,眼睛凝视着密码锁。
她将手机放入口袋,稍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输入密码。
景初发哭唧唧的时候,人坐在客厅沙发看电视,秦暔女士爱看的狗血家庭伦理剧。
这会儿,原配正在抓小三,景初脸上的表情是哭唧唧的。
突然,门铃响了起来。
景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不禁想:等一下,等一下……不会是慕意清吧?
这个地方除了慕意清,没有其他人知道,她也没有点外卖。
这么晚了,就在几分钟前,慕意清还问她睡没睡。想到这里,景初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期待和紧张。
景初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不是她太自信了,就直觉门外一定是慕意清。
又幸福了。
哭唧唧变笑哈哈。
哼,这女人,搞这一出惊喜,万一她不在家怎么办?万一她睡着了怎么办?
竟然不提前通知一声。
景初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迫不及待地走向门口,但她没有开门。
不出所料,下一秒手机信息来了,慕意清问她在干吗?
景初迅速回复:[在陪我妈看电视。]
慕意清简单回复一个字:[哦。]
也就是人在别墅,惊喜扑空。
她低头看看手里的花,幼稚。
景初决定不再捉弄她了,再等几秒,人可能就会转身离开了。
她一只手轻轻打开房门,另一只手迅速将人拉入房间内。
玄关离客厅很远,没开灯,昏昏暗暗的,客厅里只点了几根蜡烛,微弱的烛光在黑暗中摇曳着,两个人默默地对视了一会儿,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
“不是不在家吗?”慕意清带着些许赌气的口吻说。
如果刚才开门的动作再稍微慢一些,她人就走了。
景初乐呵:“没说不在家啊。”
她又问:“怎么不输密码进来?”
慕意清微仰头看她,笑得真阳光,好像这屋里不黑似的,她明知故问道:“密码什么?”
景初勾勾唇,双眸之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光芒,隔了会儿才说:“我们的生日,和你家密码一样。”
说完,拉起慕意清的手,仔细端详起这束花来,手工制作的特殊花束,她激动道:“送我的吗?”
慕意清见她挺开心,疲惫不堪的身体,也在这一刻变得充满活力起来。
她温柔地点点头,将花塞进景初的手中,然后询问:“喜欢吗?”
景初笑得合不拢嘴:“特别,特别喜欢。”
她主动伸出手臂,揽住慕意清的腰,将她往自己身旁拉近一些,随后低下头去轻蹭慕意清的脸颊,柔声说道:“不过嘛,其实我还有更喜欢的东西。”
两人站在不光亮的玄关处,手中还握着花,这么久没见面了,说不想念都是假的。
暧昧的气氛到了,分不清是谁先开始的,嘴唇轻柔地触碰着彼此。
景初睁开眼睛,看着怀里的女人没有拒绝,也很享受,才小心翼翼探出舌尖,开始深入。
渐渐地,又开始热烈了,慕意清的嘴巴没吃糖都甜甜的,又软又热,喜欢得要命。
慕意清勾着她的脖颈情不自禁地回应着,毕竟,谁会在520见到女朋友却不亲吻她呢?
“一一,人呢?”客厅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随之还有电视里抓小三时的打耳光声响了起来。
慕意清心中猛地一沉,家里竟然还有其他女人?
她缩回手,景初没听见似的,反而将她抱得更紧,含着嘴唇继续亲吻着。
于是打巴掌的声音过后,门前传来了啧啧口水交缠暧昧的声音。
房间很空旷,秦暔在客厅听得清楚,静悄悄地望向玄关处。
只见她女儿被推开了。
这孩子吻技太差了吧,怎么能被推开,秦暔手托着腮开始犯愁。
“我们家为什么有别的女人?”电视里又说。
慕意清心里也有同样的疑问,她向客厅看了过去。
客厅一片漆黑,除了几支微弱闪烁的蜡烛,几乎没有任何光亮,一瓶红酒被开启,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挺浪漫啊,景初。
一个成熟女人穿着真丝睡裙,正坐在沙发托腮看她们。
和别人浪漫呢,景初。
慕意清转头就要离开,景初见状,急忙伸手拉住她,不知所以道:“怎么了?”
亲得好好的,怎么就又生气了。
慕意清用力甩手,没甩开。
秦暔看不下去了,猛咳几声。
景初这才反应过来,慕意清不会以为她背着她做了什么不忠的事情吧,她连忙解释:“那是我妈。”
气氛到这就尴尬了。
慕意清压低声音,轻声嘀咕:“不早说你妈在。”
景初笑得大声:“说了啊,我说我和我妈在看电视。”
慕意清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进退两难,出去也不是,留下也不是,离开又不礼貌,只能硬着头皮来到客厅 。
“阿姨好,大晚上打扰你们了。”慕意清乖得离谱,脸红是害羞,嘴红是被亲的。
秦暔这些年在国外追剧,慕意清出演的剧可是一部不落,这会儿本人站在眼前,瞧着更好看了呢。
也难怪小女儿心心念念好些年,这给谁谁不喜欢,她光看了一眼就很喜欢。
安静几秒,慕意清紧张到手心冒汗,景初见状,默默地垂下双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并轻声提醒道:“妈,跟你说话呢。”
想远了,出神了,把人晾着了,秦暔回过神,站起身子,带着姨妈笑:“不打扰,你们继续,我回房间。”
哦,不是姨母笑,是亲妈笑。
听说小女儿,今天没人陪,秦暔特意赶来陪她,早知道人家半夜会来,她肯定不会过来的。
这不坏了女儿的好事。
刚刚吻得那么激烈……
“阿姨,太晚了,我先回去了。”慕意清尴尬得要死,指节抵开了景初的手。
景初就傻笑,心想这都什么事吗?
正式见面是没有的,初次见面妈妈看着她们接吻,慕意清还误以为是小三。
慕意清啊慕意清,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她给妈妈使了个眼色。
秦暔秒懂:“太晚了就别回去了,一个人不安全,你就和一一睡一起……”
慕意清一噎,算是知道景初随谁了。
她双手在胸前直晃悠:“阿姨不用了,我就住在对门。”
秦暔听这话,一脸嫌弃地看向景初,够可以的,买房子买对门啊,直接住一起不好吗?
她没强留,吩咐景初:“去送送人家。”
景初又拉上慕意清的手,另一只手靠在脑袋上,俏皮应道:“遵命,母亲大人。”
慕意清一阵失语:“……”
门对门还需要送吗?
慕意清带着些许怨气,领着这位“送客”的人来到了对门。
房门刚刚关上,景初的手便抵住门将人圈在怀里,嘴唇再次不由分说地吻了上来。慕意清被亲得腰身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这个人一亲就停不下来,她妈还在家里呢,慕意清咬了下她的嘴唇,嗔怪道:“回去吧。”
景初不满意道:“可以不用回去。”
“你妈还在等你。”慕意清要是知道她妈也在就不会来了,她无奈道:“不要太过分。”
“我哪里过分?”景初又亲了亲怀里的女人,理直气壮道:“我妈才不会在意。”
没脸没皮就随得秦暔,死缠烂打也随得她,秦暔很热情开放,不会在意这些。
慕意清指腹轻轻擦掉景初嘴唇上的水渍,柔声说:“可是我在意。”
景初退让,倾身咬了下慕意清的指尖,声音略微沙哑:“以后要补偿我。”
眼前的人跟小狗似的,什么都咬,慕意清无奈开门送客:“好,以后补偿你。”
“早上醒了发信息给我。”景初抵住门,没有离开的意思。
“好,醒了发信息给你。”慕意清又说。
景初脸凑近,“你再亲我一下。”
慕意清只好亲了她的脸颊。
景初不满嘟嘴:“这样不行。”
“别耍无赖。”说了亲一下就回去,还想第二下,慕意清说:“明天还要赶回剧组,快点回去睡觉。”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