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来到JOJO世界的时候,玩家自己也有点不自信。
虽然在火影世界那边，一切似乎如常运转，但玩家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个例。
如果重回JOJO世界，世界进程倒回原点,或者一大帮子人都不认识她、对她展露敌意……
对玩家而言,这些人——她在JOJO世界中遇见的每一个人，好感度都比水门难刷多了。
虽然水门好感度用时时间长,但容错率高。可以随意行动,反正之后还会再涨回来。
玩家相当喜欢这种自由休闲的感觉,不用动脑子才是最爽快的。
但在JOJO世界中，有时间限制不说（倒计时十天），同时还得处理大量的人物对话、记住每一个细节；
需要掌握人物动态的同时,亦需要注重战术，而且每一次战斗的容错率更是低到令人发指。
但就算提前知晓了所有的剧情，但作为真实参加每一场战斗的角色，行动总不一定能与自己的理想状态保持一致。上帝视角与亲身经历终究是不同的。就算是玩家，也有好几次差点翻车。
一步错，满盘输。玩家不得不兼顾救人、还得尽可能的注意自己言行投其所好的刷取角色好感度。
比起“尽可能的展现自己的原本性格”，在这个世界中,“按照规划扮演一个团队需要的角色”更为重要。
陪他们跑完全程之后，角色对玩家的信任才基本建立起来。那之后玩家才能真正放飞自我,自由言行。
好不容易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取得真经……啊不,是刷出HE结局。如果在这时候告诉她一切都要从新开始,就算坚强如玩家,说不定也会道心崩溃的吧。
玩家深吸一口气，内心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点击确认了穿越。
看着游戏界面的（可传送2/2）——到达火影世界后它便变成了（1/2）,现在再到JOJO世界，（2/2）之后又多了一句提示：
［已到达解锁上限，暂无法再解锁其他世界。］
［下次解锁需达成：宿主五条悟好感度80。］
……这游戏原来还会给个指标。
玩家倒是明确了下一步的方向，暂时也不再急着解锁其他能力，总之先把能拿到的技能拿到手再说吧。
场景变换之后，玩家发现自己正处于某栋熟悉的建筑物的内部。
房间装饰低调内敛，是玩家曾多次见过的地方。
玩家有些忐忑的看了看四周，内心斟酌着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即将遇见的、说不定是“初遇”的老熟人。
好在这个游戏并没有恶毒到那个地步。
最先发现玩家的是布加拉提。他一眼就看到了玩家的存在，微微挑起眉，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
但玩家就很快就从他脸上看到了立刻浮现上来的嫌弃。……不对，这一定是玩家的错觉。仔细看看的话，布加拉提很冷静的没有显出任何表情。
他问道：“你怎……”
就算是从这么微小的一个表情神态，玩家已经知晓了她所来到的时间线——一切危机已经结束，并且大家仍然记得她的存在。
兴奋起来的玩家听了半截问题，也没打算回答，倒是挺高兴的走到了布加拉提面前：“好久不见，布加拉提！”
布加拉提可半点没觉得高兴。他听着玩家熟悉的语气，只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和你声音很像的人。*”玩家郑重其事地说道：“所以你可不可以表演一下那个……”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你才是挑战者’？”
布加拉提：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过就算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猜肯定也不是什么善意的好主意。
布加拉提只以注视智障的目光对待玩家。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见到玩家发疯了，这种时候只要无视就好。
“嘁，布加拉提不好玩……”
玩家也猜到了布加拉提的不配合，但机智的她立刻换了个角度，她摩挲着下巴说道：“好像让悟模仿布加拉提更有意思一点？下次让他喊一声‘StickyFingers！’好了。”
……虽然好像是与自己无关的样子，但看玩家这表情就能猜到她肯定没盘算些什么好主意。
布加拉提不得不冷声打断了她：“你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天啊，你竟然这么不欢迎我的吗。”玩家没什么感情的说道。
听着玩家眼里似乎透出一丝委屈（并没有）（是布加拉提自带的滤镜效果），布加拉提虽然仍然没什么表情，但就是下意识缓和了声音：“不是……”
又还没解释完，玩家已经无所谓的继续说道：“我来这里是来借茸茸技能的。”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无事不登二宝殿。
总觉得自己好像又被骗到了的布加拉提扶额，假装自己刚刚一瞬间的心软并未发生过。
他公事公办的回答道：“boss就在里面。”
但同样不等布加拉提说完，玩家已经猜到目标人物的方位，直接向着眼熟的房间走去。
也不敲门，玩家大大咧咧的直接推开房门，向里面大声喊道：“茸茸，我来啦！”
早就在里面听见了外面对话的布鲁诺：“……”
莫名有了一种6岁熊孩子参观自己房间的危机感。
米斯达也是一脸诧异的看了过来：“你怎么还是老样子？你真的一点礼貌都没有诶。”
“说的就像你很有礼貌一样。”玩家向米斯达做鬼脸。
米斯达十分冷静的掏出了自己的手/枪：“别拦着我，boss。既然好不容易再见到这家伙，我今天就要趁此机会把黑心乌鸦给一枪崩了。”
“来啊来啊，反正你打不到我，略略略略……”
米斯达已经冷静的把子弹塞进了手/枪转轮里。
“你们两个都冷静一点。”乔鲁诺对这两个人的针锋相对早已习惯。
这几个人彼此之间的关系不知道该说是好还是不好，时不时吵架会吵出真火来，但到了战斗的时候又彼此配合无间。
……算了，已经懒得管了。
“还有，别用奇怪的外号喊我。”乔鲁诺叹息道：“你真是……”
还没感慨完，玩家已经站在了乔鲁诺面前。
就算是如今早已混迹成为意大利有名的黑手党教父的乔鲁诺·乔巴拿，玩家这一过来，他也有一种虎躯一震的战栗感。
明明是十年未见的老熟人，这家伙在大家功成名就的第一天就一个招呼不打的突然消失，诸人找了她许久——也包括他。
本以为她再也不会出现了，却在莫名其妙的时间，莫名其妙的地点，这家伙还是以一如既往地态度，就像从未有过分别一般来到了他们面前。
玩家伸手向乔鲁诺的脸。
就像他们初见时一样。
然后恶劣的扯着他的脸颊拉了拉。
“喂，你这家伙干什么呢！”米斯达立刻出声，已经故意拿枪指向了玩家。
乔鲁诺抬手制止米斯达，只是对玩家说道：“虽然之前也说过很多次了。现在我再提醒一次：你这样的行为会被称作是xsr，鸦。”
“嘿嘿。”玩家毫不以为意：“那你也可以选择报警来抓我，伟大的黑手党教父先生。”
乔鲁诺反而露出了很淡的笑容，感慨一般的说道：“好久不见，鸦。”
这时玩家已经转身，对他比了个拇指：“好了，人已经见到了！技能也已经解锁了，那我走啦！”
抒情刚抒了一半就被打断的乔鲁诺连眉毛都纠结在了一起。
米斯达不知是厌弃还是怀念的小声嘀咕着：“还是老样子啊。”
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打算和人唠唠家常——虽然乔鲁诺本身也不是特别想和她说些闲话浪费时间就是了。
临走之前，玩家突然想起来一般回过头来。本以为她还有什么要事，结果就听她说：“茸……我是说乔鲁诺。难得见一次，我突然想到……”
“你能不能也表演一下那个，就那个？”
“我要用决斗为大家…为这个世界…带来笑容……*”
在乔鲁诺面无表情地注视中，玩家干脆的选择了逃遁。
却听这时，乔鲁诺主动问道：“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来？”
米斯达亦看向了玩家。
“很快，如果你还想再见到我的话。”玩家不负责任，好像也没有什么良心的画了个大饼：“等我先解决完那边的敌人再说。”
玩家十分严肃的看着彼方说道：“海的那边，是敌人。*”
乔鲁诺这次真忍不住叹气了。
“有事常联系。”
在玩家消失之前，她把一个东西扔给了乔鲁诺。乔鲁诺伸手接过，再抬首时，玩家消失在了黑手党的boss办公室中。偌大的空间又恢复了平静。
乔鲁诺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不知不觉已完全温润了表情。他注视着玩家最后待过的地方，带着不甚明显的笑容，无奈的摇了摇头。
——
回到咒回世界，显然他们的位置已经产生了变化。但有五条悟作为锚点，玩家这次传送回来也仍是出现在了他的附近。
空间产生出些许波动的时候，五条悟就已经预料到了玩家的到来。
五条悟、夏油杰，再加上一个新来到的玩家，二人此时正处在一片陌生森林中的羊肠小道处。
夏油杰亦不再感到惊讶。他对玩家点了点头以作招呼，五条悟则是直接说道：“是你说的不用给你留时间的。”
“我们现在刚接了一个任务，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不知道是欢迎还是不欢迎，夏油杰看着玩家，没有出声表态，从淡漠的表情之中也很难读懂他的情绪。
玩家顺口问道：“是什么任务？”
“一个普通的祓除咒灵的任务。”夏油杰答道。
“没什么意思。反正有我们在，很快就能解决了。”五条悟理所当然的补充道。
玩家也不跟在他们身后飘着了，而是站定在了原地。
她向他们摇了摇手，笑容满面的说道：“那祝你们一路顺风。”
“嘁。”五条悟虽然早有预料，但就故意想要抱怨一句抱怨：“我就知道。”
“反正不管我在不在，你们都是一样的能够迅速完成任务吧。我去顶多是作为观众看你们两个表演吧，有什么意思。”
“那可是头等席。难得我邀请你一次，你竟然不给面子。下次绝对不会带你去了。”
夏油杰听着他们两个拌嘴，面带无奈，却在转向玩家的那一瞬表情切换为了极度的认真：“玩家小姐，”
他问道：“既然我们两个离开，你留在这里，接下来是打算去干什么？”
“我就直接问了：你接下来的目标，是那个名为‘羂索’的女人吗？”
玩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夏油杰露出了微笑：“你们的任务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完成？”
“？”夏油杰不解她这一问的含义。仿佛是在狩猎开始之前，狩猎者展开了她的羽翼。玩家眸中又一次透出了兴奋的光芒：“来比赛吧。”
五条悟一下子就精神了，立刻转头看向了玩家：“什么比赛？”
唯独夏油杰没有理解这转换得过快的话题。
“就比——”
玩家说道：“我们谁能先抓到猎物。”
“猎物？”夏油杰愣了愣。
“你是说……”
“我的猎物当然是羂索。而你们的猎物，应该是那个任务中的咒灵吧？”
夏油杰还在沉吟，五条悟已染上了兴奋：“好啊。输的人打算怎么办？”
玩家想了想，干脆答道：“那就替赢的人背一个月的黑锅吧。”
听见这个回答的时候，五条悟和夏油杰脸上的表情同时一肃。
“不论赢的人干了什么坏事，输掉的人都要无条件的替赢家背锅。期限是一个月。”
话音落下的瞬间，二人两两对视一眼，心中同时想道：
唯独我，绝对不能输！
——
虽然赌约说得是信誓旦旦，但根据游戏规则，玩家其实什么也做不了。
身为“外来者”的玩家在宿主好感度满值之前，她本来是无权物理干涉这个世界的。
不论是物品，还是宿主以外的他人，玩家都无法碰触到他们。同样的，他们也无法碰触到玩家。
但是，游戏却又给出了相应的可能。
——只要你敢赌。
在好感度满值之前，为了避免玩家因为长时间绑定宿主导致活动范围狭隘、无法自由探索地图等问题，游戏商亦留给了大众一种“逃课方法”，能短暂的逃离规则的束缚。
玩家可以通过支付“代价”，换取有限的自由活动时间，得以真身降临于当前世界。
这个代价，既是玩家的HP（生命值）。
具体的规则是：玩家可以暂时进入这个世界，成为这个世界中真实存在的一员。在这段时间内，再无与宿主的绑定关系，作为独立个体存在。
只是，在此期间，每秒HP-1。
以玩家本身的数值举例：
她的HP为3000。假设“每秒HP-1”，她便能在50分钟的时限里获得肉体，完全不受任何束缚的自由行动。——更准确来说，应该是应该是49分59秒。
因为到了50分钟整的时候，玩家HP归零，会直接GAMEOVER。
如果是在游戏中，玩家会损失该世界所有的存档，一切进程从头开始；且还需要等待过一段时间的冷却期，才能作为全新角色再次进入这个世界。
而既然她真身穿越到了咒回世界，等到血量扣光之后，往好一点想大概会被强制弹出；往坏一点想……
或许真的会迎来与“死亡”相同的结局。
并且，真实现身的时限之内，如果再受到任何伤害导致血量减少，时间还会再次缩短。……总的来说，是一项风险很大，收益却不一定多高的低效功能。
玩家暂时没急着开启这项功能，而是用游戏系统自带的“上帝视角”查看了羂索的所在方位。
羂索正一个人独处于家中。
既无旁人阻碍，亦不存太多曲折的空间供他躲避。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说，本就打算要在今天解决掉羂索，玩家的内心更是愉悦。
跟随地图定位找到羂索并没有花费太久。
见到羂索所在，玩家并未立刻开始行动。而是在观察确认完毕地形之后，她落在窗外，耐心等待着羂索显出空档的那一刻。
……
破窗而入、与惊骇万分的“虎杖香织”四目相对时，玩家自由活动的时间还剩下49分27秒。
“好巧呀。”
玩家笑眯起了眼，对羂索说道：“我们又见面啦。”
——
羂索的反应极快。
他在察觉到异样的瞬间便直接释放了术式『反重力机构』——所有的物、所有的人，除了术者羂索，都会因为陡然加倍的重力匍匐在地，动弹不得。更甚者说不定会直接被碾成肉酱，再无生还的可能。
无论是防备偷袭，还是对付那些出乎意料的暗杀者。在这招反重力术式面前，他们只能无功而返，除非是五条悟那样的怪胎。
如果来者是五条悟，他反而不会妄动，因为知晓术式大概率收效甚微，不如温存实力，并以幼子作为要挟……
随后，羂索才看清了来者的相貌。
是与五条悟截然不同的全黑色头发。背负双翼，明显是非人的种族。
唯独那双瞳眸的颜色与五条悟相近，她的眼睛却并非「六眼」。
——她不是五条悟。
显而易见的，有着黑色双翼，比起“人类”或许更像是“咒灵”的女人，她的容姿与五条悟相去甚远，羂索绝无可能认错。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羂索已经完全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同时也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
——她应该就是那个操纵了五条悟身躯的术者了。
羂索额角滑下冷汗，可更多的疑点又止不住地萌生出来。
无法否认，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地点，以自己的真身——或者眼前这只“咒灵”也是那位幕后术式的手笔？
羂索无法理解，对方为何会如此急切地对他下手。
她于自己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是他曾经无意中得罪过的存在？
玩家落在窗台，并未完全闯入。
羂索一边控制着术式，一边谨慎地向后退去，同时问道：“之前控制了五条悟身体、想要杀死我的人，是你？”
玩家高抬起下巴，倨傲答道：“对，是我。”
对话已无再继续下去的必要。
确认了敌对立场，原因等到杀她之前再问也不迟。
羂索将重力调升到极限。
他之前便是像这样解决了无数个不自量力送上门来的暗杀者——所有人皆只看见了表层，真以为他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
一旦他发都能力，即便有过防备，也没有人能抵御这突如其来的重力场。
可是……
隐约的，羂索又意识到了一点违和。
『反重力机构』应该仍在运行才对。他的术式仍在发动中。
可是……
“……为什么你不受我的术式影响？”
发觉自己的慌张之时，羂索就已经意识到了。
玩家向前一步，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轻松的迈入了羂索的领域。
就和术者一样，她仿佛没有感受到任何异样，足以将人体压成肉饼的重力好像偏偏绕过了她。
——他的能力无法对她起效。
他引以自傲的、无往不利的术式，为什么偏偏在她面前失去了效力？
玩家一句话回答得理所应当：“很简单。因为我是玩家嘛。”
“开什么玩笑啊？！”
这一次的敌人非同以往。
羂索几乎是下意识的向一边的虎杖悠仁伸出手去。却更先他一步，玩家这次切切实实的碰触到了他。
奇异的纹路蔓延在“虎杖香织”的肩颈处。
对上玩家势在必得的目光之后，羂索无意识的想道：
说不定这一次，结局真的要改变了。
时限还剩下48分03秒。
羂索即刻放弃了低效迂回的威胁战术，更为直接的向玩家发动了全力攻击。
亦是在这一刻，过多未解的谜团让羂索完全失去了他本应保有的游刃有余。他甚至尚未来得及思考，这次的敌人……
毫无保留的术式正面击中了玩家。
玩家不躲不避，在羂索的攻击到来时反而用看着无理取闹的小儿的目光慈爱而宠溺的注视着他。
下一秒。
攻击尽数反弹回来，落到了施术者的身上。
思维在一瞬的空白之后，他得到了答案：
是反噬。
被自己的攻击击中，羂索眼前有一瞬的眩晕。
但在内心，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却接连冒了出来。忽略战局，他抛却多余的杂念，那一刻，强烈的好奇压过了一切，他顺从本心问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
47分36秒。
玩家如此回答：
“第四天灾。”
“我就是玩家。”
——
玩家的出现仅在一瞬，房间内很快恢复了平静，就连“虎杖香织”的慌乱也仿佛从未有过。
女人恢复了亲善而温和的笑容，越过满地的玻璃残渣，就像一位真正怀抱慈悲的母亲一般抱起趴在地上的孩子。
她轻哼起童谣，虎杖悠仁很快便在母亲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迷蒙的视野之中，他看见的却是母亲扭曲而僵硬的微笑，和自她肩颈处复现的奇异纹路。
羂索将虎杖悠仁留在房间中，目光恨恨地看向玩家：“这就是你的术式？”
“那天的五条悟也是……”
说完，他也意识到了不对。
五条悟那天并非是“被她操控”，而是像他一样，切实被人占据了身躯。……
搞不懂。无论如何也搞不懂。
她究竟是什么能力？她又为什么要针对自己？
来自玩家的回答是如此可笑，可身体的顺从却让他不得不正视了这个回答的真实性。
虎杖香织的身体更甚于自己，或主动或被动的，优先顺从了她。
就像是童话传说中那个吹笛人一般。只是对象换做了成人。
玩家轻哼着歌走在前方，“虎杖香织”僵硬的走在玩家身后。经由玩家命令，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沉睡着幼儿的房间。
羂索不知晓玩家要带他去往何方，这一路上都只剩下了不甘与忐忑。
……第四天灾？
什么第四天灾？
什么玩家？
说得简直就像是游戏一样！
羂索以香织的面貌挣扎说道：“那你又是怎么得知我的名字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虎杖香织的身体里——”
下面一句又变成了真心：
“你真的想杀了我？”
“我们可以共同联手，没有必要针锋相对。”
“我还没问过你，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意图杀我？或许其中有所误会……”
玩家轻快说道：“怎么可能是误会呢。”
“嗐，其实我还是挺喜欢脑花的，尤其是守得云开见天明的那位。”
“同样是脑花，我总觉得你好像侮辱了这个词，也侮辱了这种食物。”
玩家又一次说起了不相干的内容，好在这次她很快就把话题转了回来：“我不仅知道你是羂索，知道你曾经做过的事情，知道你满手沾染罪恶，是世间不幸的元凶。”
“我知道你作出的‘九相图’，知道虎杖悠仁是你为了宿傩所创造出来的容器；”
“我知道你想要复活宿傩、计划着死灭回游，以数多的人类作为牺牲品；”
“你意图促进人类与天元的同化，就为一睹所谓‘咒力的可能性’，以创造新的世界。”
“这就是我杀你的理由。”
“我要解决掉你，在这些灾祸真正形成之前。”
玩家站定在了原地。
——这里就是他们曾经初遇的小巷。
只是这次，曾经的狩猎者却成了无从挣扎的猎物。
羂索间隔了好一段时间才重新出声。
满心的愕然过后，他已无意探寻玩家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自己的计划被他人全般知晓，羂索再无隐瞒遮掩的必要。
他反而又得意起来，哈哈笑道：“你？”
“或许你的确有些能耐，我现在也没有看出来你的术式究竟是什么，而我又为什么没有办法对你造成伤害。”
“但也不过如此罢了。”
“你以为你是世界的救世主吗？就凭你？你又能做些什么？！”
“是阻止死灭回游，还是断绝天元进化，又或者是不自量力的觉得自己能打败两面宿傩？你以为你……”
便是在此时，玩家如此笃信，如此坚定的答道：“是啊。”
羂索尚以为这是玩家对他话语的认同，因而产生了退缩。
却听她说：“我能够阻止。”
羂索突然失去了声音。
“所以，把宿傩的手指交出来。”
“我知道你身上藏着宿傩的手指。”
玩家命道：
“把它给我。”
羂索一时不知，究竟是该夸她勇气可嘉，还是该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你不给也行。”
玩家亦没有在多费口舌的打算：“不过反正打完怪之后应该会有游戏掉落的吧？”
金黄色的影子出现在了玩家身后。
羂索尚来不及回答，玩家已经厌弃了这场游戏一般，先声说道：“我时间不多。”
已活了千年的羂索从未想到，自己会这般突兀的、在出乎意料的地方迎来故事的终结。
“这应该是最适合拿来处决你的替身了吧。”
——如果诅咒有所效用的话，此时的玩家应该已经死了千百遍了吧。
“『黄金体验镇魂曲』。”
41分02秒。
玩家说道：“你将永远无法达到名为「死亡」的真实。”
……
时间又回到了一开始。
“虎杖香织”安稳的坐在沙发上。他脑子里好像还有一些混沌，似乎总觉得现实不应该是如此展开。
但什么也未曾发生。虎杖悠仁不知疲倦的努力向他爬来，一边制造处“啊啊”的噪声。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样。
“虎杖香织”放下了心来，对虎杖悠仁伸出了手。
下一秒，玩家突然闯入。
……
“虎杖香织”安稳的坐在沙发上。这一次，他感觉到有所不对，干脆的站起身，推开门走向了外面。
他在门外遇见了一个摇摇晃晃的陌生人正背对着他，木头似的站在那里。
“虎杖香织”出声说道：“喂，你是谁？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陌生人”回过了头，空洞的眼眶中却渗出笑意：“好巧呀。我们又见面了。”
——是他在那天因为一时兴起而在小巷中杀掉的过路人之一。
……
羂索安稳的坐在沙发上。他感受到了一丝疲惫，却不知道疲惫的由来。
他看向了地板上仍在爬行的虎杖悠仁，向他伸出了手。
虎杖悠仁猛地抬头看向了他。
幼子突然变为了宿傩的脸：“听说你想见我？”
……
——
羂索已经完全死亡，但意识仍然深陷于噩梦之中。
这就是『黄金体验镇魂曲』的能力。简单说来，大致会让对象在幻象之中，无数次的体会到死亡的过程，并且永远无法逃出这个循环。
即便已经确认对象完全死亡，一口气都没有了。系统也弹出提示：
［角色羂索已经死亡。］
［掉落物品：【两面宿傩】的手指。］
［玩家获得了【两面宿傩】的手指！］
即便如此，慎重的玩家也没有忘记补刀的重要性。
虽然理论来说不大可能，但也不排除注定又有一个羂索一号寄生了脑花的肉体实现无限套娃的可能性——玩家把脑花又放进了背包（此时的脑花被视作物品，所以能够收纳）。
因为玩家没有其他的攻击技能了，所以只能带回去到时候给五条悟处理，最好能把羂索的灰都给扬了。
此时的时间还剩40分39秒。
玩家回到了最初的房间。
偌大的房间内空无一人。玩家处理掉了所有痕迹，无奈她现在没有能力还原破碎的窗户，也只好先打扫了玻璃碎片。想了想，又在桌子上了留下了联络用的纸条，还有吝啬的几枚修缮用钱币。
清理现场用时良久。
时间还剩35分01秒。
玩家踏过走廊上之时，无意回头看去，发现地板上已散落了好几根黑色羽毛。
她只好往回走去，把自己落到地上的黑羽全部拾起来。就在这个过程中，从她背上又有一根羽毛落下。
最后去房间看了一眼睡着的小孩儿，虎杖虽还年幼，玩家也不确定他这个看起来一两岁？两二岁？的年龄能否记事了。
不过按照常理来说，应该睡一觉就会忘了今天的所有事情吧。只是不知道虎杖家人又会如何反应。
玩家也尚不知晓虎杖父亲究竟是如何立场，说不定爱羂索爱得深沉？
那之后会把她当做敌人也说不定。
玩家非常乐观的想道：算了，反正做都做了。
我愿意承担这样的结果，这就是由玩家做出的选择。
就算再给玩家一次机会，她大概也还是会毫不犹豫地作出相同的选择吧。
玩家远远看了一眼虎杖，再不靠近了。
仅有一片黑色的羽毛徐徐飘落，恰好留驻在虎杖的手心。
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般。既是于他而言的灾难，却亦是属于他的希望。
他牢牢攥住了它。
……
34分19秒。
离开虎杖家，回到了他家附近的小巷。却还留下虎杖原本母亲的尸体在那儿。
可怜的女人被开了瓢，头盖骨打开，作为术式遗留的缝合线亦悲哀的留存在额头上。
玩家没有太多思考，蹲身在女人面前。玩家的手上又出现了锁链，这次则是使用了治愈的能力。
对一具早已失去生命的尸体进行治愈，好像没有多大的意义。但玩家既然想这么做，也不用考虑太多理由。
如此治好了虎杖香织的身体，年轻的女人现在看上去就真的像是睡着了一般。玩家拎起香织的尸体——真得谢谢这个游戏世界，她才能单手轻松提起大几百斤的成年人。
32分08秒。
最后清扫了一遍现场，确定没在意留下多余的线索。
玩家带着香织的尸体离开。
也多亏了现在是夜晚，玩家黑黢黢的一身不容易被人发现。如果换做是在白天，这样一个长着翅膀的人再拎着另一个女人，被人看到的话估计又得在社会上留下灵异新闻了。
玩家拎着香织，从空中俯瞰了好久的风景，才终于勉强找到一处地方。
……虽然在现代社会没有许可随意乱埋尸体，被发现的话肯定是要变成大新闻的。但就把人留在虎杖家，虎杖他爹一回来看见妻子都凉了，说不定得吓出心脏病来；
但是要把香织交给五条悟处理，这样又好像有些奇怪。玩家现在剩下的时间不多，只好姑且先埋了人，等之后哪天再告诉虎杖家人，等他们处理后事吧。
玩家挖完坑，因为她手头没有在这种场合能用的技能，结果真是用背包里的高级道具手动挖完了坑。把人埋进去，用石头立了个小小的碑后，时限竟然已来到标红的7分44秒。
万万没想到，最费时间的竟然是最无关紧要的埋人步骤。
玩家拍拍手，感觉自己终于处理完一切之后，迅速切回背后灵状态。倒计时终于停止，玩家的血量也来到了岌岌可危的464点。
……她就是以前打二段boss也没把血量降到这个地步啊。
玩家有些心情复杂的摇了摇头。回归与宿主的连接后，立刻用系统能力瞬移到了五条悟身边。
五条悟早就料到似的，穿着睡衣翘着脚，好整以暇的等待玩家的到来。一看见玩家，迫不及待的，五条悟大声宣布道：“你输啦！！”
“哼哼，这次是我们赢了哦。那只咒灵特别好解决，我们在黄昏的时候就已经回来了——啊，真是一次无聊的任务。”
“所以……”
话没说完，五条悟看着玩家，突然陷入了谜一样的沉默。
玩家不解的向五条悟看去，还以为他会乘胜追击，把赌约给炫到她脸上。
或者哪怕就算不说这些，根据玩家以往的宿主经验，她以为五条悟也至少会询问她去哪了，她又搞出了什么烂摊子需要帮忙收拾……可五条悟什么都没有说。
他在沉默半晌过后，只是表情微妙的指了指玩家的翅膀：“别的先不说……”
五条悟像是嘲笑，又像是提醒的说道：“你的翅膀怎么好像秃了？”
“……啊？”
玩家慌忙的向自己背后看去。
她的瞳孔剧震。
“我说我怎么飞回去的时候感觉那么吃力，我还以为是……”香织太重了。
只见玩家背上的羽毛凌乱。虽不至于斑秃，但比换羽期的鸟类羽毛更为稀少。
这是玩家从未料到过的展开。
就算是玩家，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也有了些六神无主的慌乱崩溃。
安静了有一分钟。到达极限之后，玩家终于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啊————？！！！！”
第 22 章 22
“她这是怎么了？”
夏油杰一来五条悟房间里,就看见在墙角缩成一团，用黑色的大翅膀把自己整个人都盖住，呈现出明显自闭形态的玩家。
……顺带一提，不知道是不是夏油杰错觉,他总觉得玩家翅膀上的羽毛好像稀疏了许多。
“谁知道呢,从昨天发现她翅膀秃了以后就一直这样了。”
在提及“秃”这个字的时候，两人都明显看见玩家被翅膀盖住的躯体明显的震了震。
“肯定是在外面和人打架,还打输了被人拔毛了。”五条悟叹道：“可怜的小鸡,要不要我给你把场子找回来？”
本以为故意喊她“小鸡”能得到玩家的猛烈吐槽,可玩家竟然真的转性了一样，就算在这时也安静如鸡，甚至还能碎碎念着附和：“是的,我是废物，我是阴暗逼……”
五条悟摊手，一脸“完了完了，真被人给打傻了”的无奈表情看向夏油杰。
玩家：“我就是个每天只会吃和睡的死废宅……”
玩家抱着膝盖蹲着，脸快埋进膝盖里，又用翅膀盖住了整个身子，只有声音从翅膀下面瓮瓮传出。
夏油杰：“简直就像被扩大内心暗面后开始自闭的石田大和一样呢。”
五条悟：“可这里又没有加布兽。”
夏油杰转向五条悟,认真提醒道：“玩梗太多小心被版权方找上来哦，悟。”
“……明明是你先提的。”
两人从善如流的略过这个话题,夏油杰苦恼说道：“可我们接下来不是还要和她一起去确认天内理子的状态吗？”
“这家伙自己说了要去保护理子,结果这两天要么到处跑,要么窝我房间里自闭。说什么保护,完全就不在理子身边嘛……”
五条悟普通的抱怨着，余光看见玩家的身子又是一震。夏油杰提醒道：“她好像听得见哦。”
玩家：“对不起，生而为人我很抱歉,我人间失格……不对，我好像不是人类是鸟兽……”
“听说鸟类脱毛过多会导致自卑，更会让它们在同类面前抬不起头来。”
夏油杰思考道：“所以它这是自卑了？”
……你刚刚是不是用了“它”？
五条悟有一瞬由衷的感叹无心之语的杀伤力才最为巨大，可夏油杰好像是在认真的疑惑：“它究竟是什么种族？首先，它真的是人类吗？人类会这么真情实感的为掉毛问题而困扰吗？”
五条悟干脆略过这些疑问，走到玩家面前，敲了敲她的翅膀：“喂，快别自闭了大和，我们接下来还要去打暗黑四天王……不对，是要去见天内理子呢。快点出来。”
玩家没有应答。
夏油杰也走上前，敲了敲玩家的另外半边翅膀：“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你应该不会是输了以后想要用这种方式赖账吧？”
玩家就像石像一般没有应答。
五条悟闲着没事，手痒蹭了一把玩家羽毛，拽了拽其中一根。不过现在玩家好像不再掉毛了，五条悟也没能轻易把羽毛给拔下来。
他有些遗憾地向玩家看去：“背锅侠，该醒醒了！”
玩家就像死了一样没有应答。
“不就是秃了点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五条悟一把拍在玩家的翅膀上，没怎么用力，手心泛出柔和的光芒。
嘴中满是不以为意，五条悟就像只是顺手一般发动了反转术式：“反正一下子就能治好。”
系统提示：［HP回复中。］
［目前HP：535，540，550……］
［预计回复所需时间：3分钟。］
“你可以像硝子那样对其他人使用反转术式了？”夏油杰顺口问道。
“不能。”五条悟面带纠结，似乎在思考该怎么描述：“怎么说呢，感觉就像身体多长出来了一个瘤子……嗯……”
“瘤子？？”
五条悟指了指自己和玩家：“有一种奇怪的链接关系，所以只要我想的话术式应该是能够通用的。……不过说了你也不懂吧，谁叫你是个没有背后灵的孤家寡人呢哈哈哈。”
“虽然你好像是在炫耀……”
夏油杰看了看五条悟，又看了看龟缩在墙角还在嘀咕：“是的……我是瘤子……我是一无是处的瘤子……”的玩家。
……可我完全不觉得羡慕呢。
夏油杰：欲言又止.jpg
一直到完全恢复了3000血量，玩家才终于从自闭中抬起头来。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说谁是瘤子呢？”
……不是，你HP一回复，这态度转换得也太快了吧？！
五条悟刚准备开口：“说的就是你，还不赶快谢谢本大爷的救助之恩”，玩家略过这句话，纠结点还在“瘤子”这个词汇上。
但下一秒，她又恍然大悟的模样，上下扫视了一眼五条悟。
五条悟：？
怎么突然一阵恶寒？
玩家富有感情的宣读道：“杰，天使曾经也来过悟的肚子。*”
五条悟：？？？
夏油杰：？？？
一瞬的大脑宕机后，五条悟好像突然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夏油杰却是惊骇莫名：但玩家你又为什么要专门喊一声我的名字？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却听玩家又说道：“懂了，我就是那个天使。这么说的话瘤子好像也挺适合的，毕竟我被排出体外了嘛。”
夏油杰&五条悟：张嘴欲言，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他们还是一句话都没说说出来。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最后还是五条悟颤巍巍的举起手，指着玩家翅膀说：“就你这……”
玩家以为他有意见，扬起翅膀问道：“也有黑色翅膀的天使啊，路西法是不是天使你就说吧。”
“不，不是那个问题。”夏油杰也找回了声音，接着说道：“是有黑色翅膀的天使，但天使里面肯定没有想你这种秃了毛的。”
“？！”
玩家猛地回头看去。
……玩家的血量已经恢复，她失去的羽毛却并没有回来。
玩家顿时失去了怼天怼地的力气，迅速龟缩成一团回归到了瘤子的状态，然后躲在翅膀下汪的一声哭了出来。
——
闹归闹，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玩家因为羽毛稀疏，飞行能力大打折扣，而五条悟与夏油杰又不是老老实实搭乘交通工具的麻瓜。因此造成了那两个人在前面跑，玩家大幅度落在后面追的场面。
行进途中，五条悟多次想使用『无下限』把玩家吸过来。但玩家依然是玩家，五条悟可以把自己术式的范围扩展到她身上，对她发动术式却不会生效。
为了确认不是自己的能力失效，但更多的就是为了恶作剧一下——五条悟拿夏油杰的坐骑咒灵试了试能力，毫无准备的夏油杰差一点从咒灵身上栽了下来。
两人因而又是一顿争吵，只不过尚来不及爆发出更激烈的冲突，两人已经到达了天内理子现在的住所。
开门的既非女仆黑井，也非天内理子本人。
当房间大门徐徐打开，正站（飘？）在他们面前的金色、虎纹、长条形状、四肢而五指的龙型咒灵穿着黑白色的女仆装向他们打招呼的时候，在场的两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瞳孔地震。
龙型咒灵穿着女仆装，长长的身子弯成了钝角九十度。也不知道是谁教它的，它开口第一句就是：“欢迎回家，主人大人！请问您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还是先……”
如果放在年轻可爱的人类（重音）女仆身上，这或许是相当美好的一个场景。
可它一个咒灵，就算、哪怕是穿着低胸女仆装，把身子弯成九十度，说着令人遐想的台词……
两位普通的人类也无法从它身上看见任何给予人类的美好福利。
……话说回来，咒灵也是有性别的吗。听这只咒灵雄浑的声音就能想象出一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壮汉了。你再让它用关西腔弹舌音说这种台词，究竟是谁会感到兴奋啊……
夏油杰已经从震撼中回过神来，面无表情的抬起了手，准备先把这只有碍观瞻的咒灵祓除了。
黑井和天内理子才意识到访客的到来，匆匆迎了上来：“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理子探头向两人身后看去：“咦，怎么没看见玩家？”
“那家伙秃了，还在后面飞着呢。”
“……啊？”
玩家这时才出现在众人面前——因为飞行太累，所以直接传送过来了。
一进门就看见身着女仆装的咒灵。
但就算是玩家，她也有一瞬间想装作不认识它。
眼见着黑井和理子过来，这事儿L好像瞒不住了，玩家才不得已说道：“两天不见，你们这……”
龙型咒灵丝毫没有意识到气氛的尴尬，对着玩家，吐字清晰，中气十足的又一次重复道：“欢迎回来，主人大人！请问您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还是先吃……”
玩家面无表情的把狴犴收了回去。
理子惊呼：“啊，你要把它收回去了吗？它还真的挺好用的……”
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夏油杰和五条悟皆是面色微妙的转头看向了玩家。
夏油杰：“先把你为什么会『咒灵操术』的问题放到一边……”
五条悟：“从你的咒灵中好像透露出了一些你的个人xp……”
玩家弱弱回答：“我不是，我没有，你们听我解释，其实我也不知道……”
“不用狡辩了。我们懂，我们都懂……这谁能懂啊？！”
两人齐声说道：“就算是人外控，你这癖好也太奇怪了吧？！”
黑井：……其实是我教的。
但这话就还是别在这种场合说出来了吧。
——
短暂的打闹过后，三人说明来意，回归了正题。再在问到理子这两天是否有遭到任何袭击，结果自是不言而喻。
理子答道：“虽然的确有过一些人找上门来，但是有狴犴先生……就是那只咒灵的存在，妾身完全没事！”
“狴犴先生还能帮忙打理家务，黑井也很喜欢它，说家务的负担减轻了不少呢。”
黑井在一边不停点头。
说到这里，理子有点停不下来了，就像夸赞自己的孩子一般骄傲说道：
“而且狴犴先生不仅实力强劲，知识也很渊博呢！我昨天去了一趟学校，刚好遇见随堂小测。狴犴先生跟着我，反正其他人也看不见咒灵……”
理子看起来兴奋极了，对几l个人比了个拇指：“国语试题都是狴犴先生帮我做的，考试竟然拿了满分呢！”
“这不就是普通的作弊吗。”
五条悟十分冷酷的说道：“喂，杰，你应该也有一些能文能武的咒灵吧，快拿出来给她看看。瞧这孩子兴奋的，真是没见过世面。”
“……悟，你应该知道普通咒灵能说出一个完整句子就已经很稀奇了吧？”
夏油杰也看向了玩家：“撇开你那古怪的癖好不谈，也暂且不提你究竟是如何掌握的咒灵操术。”
夏油杰单纯的好奇道：“那只咒灵，能让我看看吗？”
“可以是可以……”玩家不太情愿的把狴犴放了出来：“其实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也就是在前期我没有办法现身的时候才会用到它。”
狴犴的外型还是酷炫的。
虽并非是真龙，但到底也是龙生九子之一，本身的相貌便自带一股压迫感。
……如果忽略它身上还穿着的女仆装的话。
“它的效果挺普通的，没什么大用。仅仅是保护对象不被战斗破坏……”
“……等等，你说什么？‘不被战斗破坏’？”
“对，就是不管在战斗中发生了什么都不会被杀死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锁血挂。”玩家语气平静的答道。
夏油杰迷茫的抬头看向了被打扮成女仆模样，还显得有些憨态可掬的狴犴先生。
“……有这个能力，你说它‘平平无奇’？”
就连五条悟都感慨了一声：“你说的我都有点想给它一个『茈』来看看你是不是在吹牛了。”
“这里可是我家，我还不想这么早就流离失所！”理子连忙阻止了跃跃欲试的五条悟。
而玩家却一无所觉的怂恿道：“可以啊。”
就像是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一般，玩家说道：“反正我从来都是一命通关，根本不需要什么锁血挂嘛。就是功能我就从来没用上过，挺鸡肋的。”
“比起那个，我们还是先说回原来的话题吧。”
玩家认真询问道：“理子现在也还不算安全吧。所以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把那些偷袭者的老家都给端了？”
“硬了，拳头硬了。”五条悟看了眼玩家，转头和夏油杰窃窃私语：“刚刚是不是还有个人在我房间里窝着说她是废物来着？”
“很可惜你没有把刚刚她那模样给录下来。”夏油杰小声回应：“反转术式还是用早了。”
两人眼神各异的看了向玩家。
玩家：？
等等，我们不是在商量应该如何保护理子吗？
玩家完全没理解这两人眼神的含义，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去把盘星教还有同样下达了抹杀指令的咒术界高层给一窝端了？
啊，等等，这两个人的行动力好像没那么高来着。
那没有办法，看来这次也只能由我来亲自行动了呢（狂喜）！
……虽然这才刚杀完脑花，但是没有关系，我们玩家只要不停的踏踏开就够了！
踏踏开，踏踏开！
玩家对几l人比了个拇指，灿烂笑道：“让我们把烂橘子们一个不剩的驱逐出去！”
天内理子：？
五条悟：？
夏油杰：？
……话题怎么就进行到这里了？
五条悟瞥了一眼玩家。
系统提示：
［五条悟对你的好感度上升了。好感度+3，目前好感度：55。］
第 23 章 23
“没关系的！”
虽然话题多次跑偏,天内理子还是大致理解了他们的来意。听说有可能再次面对找上门来的暗杀者，理子也只是坚强的笑了笑：“我明白的。”
“从一开始我就明白。……就算拒绝了同化，也不可能再恢复到原来的生活了。”
夏油杰亦有些无奈的安慰说道：“我们会尽力保证你的安全。但到底是为了预防突发事件，所以这一阵子你最好能够暂时搬家到别处,隐匿行踪。当然了,学校方面我们会替你请假……”
玩家徐徐举起手来：“夏油老师，我有一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该,驳回。”夏油杰想也不想的回答：“反正又是一些‘把那些人一网打尽’的馊主意对吧。”
五条悟跟着想说话,夏油杰也跟着把五条悟批判了一番：“你们两个都适可而止一点。那种乱七八糟的主意当玩笑话说说也就得了……不,就连作为玩笑它都不应该出现。”
“啊，又要开始了。”五条悟这次有了伴，在玩家耳边小声嘀咕着抱怨：“他那番‘正论’。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夏油杰瞪了面带不服的好友一眼：“我们咒术师就是为了保护非咒术师而存在的。强者保护弱者,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夏油杰很严肃地向玩家说道：“别再提‘把盘星教成员全部杀了’这样的主意了。他们只是普通人，是我们应当保护的对象。”
五条悟和玩家同时“嘁”了一声。
夏油杰：怒气+10。
但到底是在他人面前，夏油杰强忍了怒气，面带着和善笑容转向了天内理子：“所以，这段时间还请你暂时忍耐一下。”
“我也会把咒灵留在你们身边作为保镖，应该足以应对大部分情况了。如果你们还遇上什么困难的话也可以联系我或者悟，我们会尽快赶到的。”
夏油杰将咒灵留在了理子身边。玩家虽然嘴上不情愿,却也顺势放出狴犴。
当然她内心依然盘算着小九九，只是犹豫着该如何避免掉毛又能独自清除盘星教和咒术高层的时候……她听夏油杰说：
“我接下来可能会去到一个比较偏远的地方,不一定能够及时回应。如果最近一段时间遇见什么异常的话,联系悟……还有玩家应该是比较快的。”
玩家思维有一瞬的偏移。不过还是先顺着原本话题,她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符纸交给理子。
“这是……？”
“简单来说,就是可以让我立刻传送到你身边的便携型传送阵。”
玩家答道：“有事的话你让狴犴召唤喊我来就行。”
“抱歉，虽然说了会保护你，但这两天我也没办法全程陪同在你身边。不过等我解决完这两天的事情,之后你就应该安全了。”
理子将玩家所说的“之后就安全了”理解成了“之后就会回来保护自己”。她重重点头，却又不知该如何直白地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感激。
结果酝酿了好一阵，她到与人分别之时都没能说出什么感人肺腑的台词。
所有的感激最终只凝成了四个字：
“谢谢你们。”
——
玩家这次没留在理子家里，而是跟着两人一起前往高专，是因为夏油杰刚说过的话语引起了她的注意。
玩家又一次询问道：“你刚刚说啥？”
“？”夏油杰没搞懂玩家突然的询问：“我说我要去出任务。有什么问题吗？”
“一个人？”玩家问道。
她又看了一眼悟，好像有些不敢置信的问：“他不跟你一起？”
两人同时露出了鄙夷的表情：“我们又不是连体婴，你莫非以为我们什么任务都需要一同行动？”
五条悟的表情更加嫌弃：“他也不是五岁小孩了，做什么都需要我看着。对吧，杰？你早就应该有能够独当一面的能力，不需要我再跟在后面擦屁股了吧。”
“关于独自出行任务这一点我是认同的。但是……”
夏油杰不甘示弱的回敬道：“究竟是谁给谁擦屁股啊？不管怎么想，都是你犯错更多，每次都是我被你连累的吧？”
“你真好意思是说？！你也不想想这次，上次，还有那次……不都是因为你才——！”
两人又一次争吵起来。但玩家只是慢慢的飞在他们身后，一时之间连盘星教的事情都往后推延了。
虽然时间好像有些对不上……
玩家记得，夏油杰叛逃事件应该是在与九十九由基聊过、又赶上灰原雄死亡之后才发生的。
原著里没有写清楚夏油杰前往的究竟是哪一个村落，但竟然是在这种时期，应当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吧。
虽说这次已经没有了“星浆体死亡”这个契机，夏油杰也并为直接见识到盘星教（普通人类）的丑恶。
他与五条悟之间未曾产生间隙，夏油杰仍能把“正论”挂在嘴边。
——现状已经发生了改变。
接下来的事件或许也不会再按部就班的像原著中那般展开了。
现在的夏油杰不一定会因此而动摇，更不一定会因此产生极端思想，一举将自己的立场改变到对立方去。
……可哪怕只是一点火星，既然预兆了危险，玩家也得把它给踩熄了。
夏油杰独自出发前往任务。五条悟就此与好友分别，准备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的时候。
玩家突然说道：“我们也跟过去看看吧？”
“哈？我才不要。”
五条悟直接拒绝：“你当我是那种不放心孩子一个人上下学，所以一定要跟上去看看的家长吗？哕，真恶心。我才不是那种人。”
“而且他又不是真的小孩子。”
五条悟摆了摆手，脚步不带停的继续往前走着：“杰不会有事的啦，根本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而且我也有我的任务，我还不得不去北海道那种偏远地方……”
“嗳，你的那些破任务什么时候做都行啦。”
“？”五条悟十分震惊的向玩家看去：“什么叫‘我的那些破任务’？”
玩家对五条悟的不满视若无睹，不过姑且还是在征求宿主意见：“怎么说呢，不是因为担心夏油……”
“那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担心……”话说到嘴边，玩家突然福至心灵的改了个说法，真诚地说道：“是因为担心我们错过了那里的乐子。”
五条悟瞬间精神了。
玩家总觉得他眼睛都亮了起来，于是继续瞎编道：“因为夏油杰会在那里出很大一个糗。”
说到这里，玩家越觉得她说的也没有错啊——在那个村庄的事件之后，夏油杰被咒术界当做了诅咒师遭到追杀，你就说是不是出糗吧。
“我很担心我们错过这一幕，所以一定要赶着去拍他丑照才行啊！”
五条悟已经完全严肃了表情，一本正经的改换了说辞：“那个幼稚园级别的破任务我一秒钟就能把它完成。但看杰出糗……不是，我是说我非常担心杰的安危。毕竟好朋友的生命只有那么一条。”
五条悟对玩家说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们现在就立刻出发吧！”
……
——
夏油杰只身一人，来到了这个偏隅小村。
村庄虽然偏僻而不通人烟，但村子里的人却异常热情。
虽与这样的普通人已有了相当的界限，但夏油杰本身并不抗拒村民们的这份盛情。
村长一听闻有人能够帮助他们去除村子里的“污秽”，简直就像见到了菩萨下凡，恨不得三跪九叩着迎接夏油杰。
夏油杰对于老人的顶礼膜拜相当的不适应，屡次制止了村长的大礼，可又无从拒绝村里人热情的招待。
他本是打算尽快处理完这里的咒灵便赶紧回去前往下一个任务，没有在这里久驻的打算。奈何村长把他们村最好的美食都大盆大盆的端到了夏油杰面前。
实在是盛情难却。勉勉强强在此吃完了晚饭，想去赶紧解决了咒灵以完成任务，咒灵却似乎并不只一只。
村长便道：“今天也太晚了，夜间行动也不方便吧？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楼上有一间空客房，……”
看了一眼时间，已是深夜。夏油杰也只好暂且留驻在了村长家。
夜深人静之时。夏油杰仰躺在朴素的木板床上，看着陌生的天花板。
思绪有些杂乱。
这座村庄明明如此贴近自然，被山水环绕。可或许是因为过多的咒灵的威胁，天气尚还炎热，窗外却听不见一丝虫鸣。
安静得有些异常。
过于安静的环境中，白日里被忽视过去的一些细节逐渐浮现至眼前。
……仔细回忆一番的话，这里从一开始就显得有些奇怪。
不仅是村庄，还有村民。
大家对他都是一副亲切的表情，时常挂着笑容，就像是对人的面具一般。
不知道那面具之下，又会是怎样的嘴脸？
……啊，不好。
夏油杰止住思绪，制止了自己再以恶意揣度普通人。
可是，村民们的热情也显得有些古怪。
就像是希望他能够主动发觉，又希望他不曾发觉什么一般。
……是发觉什么？
夏油杰没想明白。
闭上眼后，思维也逐渐飘远。迷糊之间，快要睡去的时候。
就像是错觉，他听见了楼下房门打开的声音，和毫不掩瞒的脚步声。
……应该是村长的儿子或者什么亲人回来了吧。
夏油杰无意识的想着，几乎快要陷入梦乡。
等等，可是这道脚步声怎么听起来好像有一些耳熟？
……一定是他已经睡着了，开始做梦了吧。
就在已经朦胧睡着的时候。
“砰”的一声。
夏油杰猛地睁开眼，睡意全无。他一翻身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知为何，右眼皮开始狂跳。
然后又是接二连三的“砰！”“咔！”“啪啦啦！”的碎裂的声响。
这动静似乎也有些耳熟。
他似乎在哪里……在高专也听见过多次这逼动静。
不详的预感笼罩了夏油杰全身。
本来已经熄灯了的主屋已经亮起光芒，应该是村长也察觉到了不速之客的来访。除了罐子破碎的声音以外，村长慌乱的脚步声，压低了的咒骂声亦从楼下传来。
夏油杰茫然地在房间内转了一圈，但实在做不到置之不理。
……说不定是他想多了呢？
如果真的只是一个行事明目张胆的小偷，他还能帮着下去捉贼。
夏油杰走出房间，内心却下意识地开始祈祷：“千万不要是那家伙千万不要是那家伙”……他就是面对特级咒灵的时候也没有像这样胆战心惊过。
仅仅是一层楼梯，对此刻的夏油杰来说竟然如此漫长。
他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下了楼，一眼就看见了正在摔罐子的“五条悟”……
等等，竟然是真的五条悟而不是玩家？！
现实展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夏油杰脸上染上了更为痛苦的扭曲与绝望。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升华，几乎快要放弃思考，甚至说不出一句“你怎么来了？”的质问。
——因为村长已经发现一地狼藉，气得吹胡子瞪眼，怒目切齿的跟着五条悟的目光向夏油杰看来。
五条悟和他身旁的玩家就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异常一般，还能轻松的举起手，向夏油杰打了个招呼：“哟，晚上好啊！”
“好巧，大家怎么在这里遇到了？”
玩家火上浇油的再添了一句：“我们可真有缘呢。想必这一定是命运的重逢吧！哈哈。”
在一瞬间的心灵崩溃之后，强大的夏油杰已经找回了冷静。
夏油杰面无表情地看了那俩幺蛾子一眼，诚恳地村长说：“抱歉，村长，我也不太认识他们。”
“说什么呢哈哈哈哈杰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嘛，这是害羞了吗？”
“我的确没见过这俩傻x。”夏油杰态度温和并且十分端庄的对村长强调道：
“可能就是两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品行不端的没有常识的脑子也不太行的低能小偷吧。”
夏油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就当是为民除害吧。”
“村长先生，我这就帮您把他们抓起来，枭首祭天好了。”
“……喂，你认真的吗。”
“等等等等，杰，你先冷静一下！”
“快住手，那样的才不是决斗啊！！”
……
夏油杰仍然是面带微笑，但是内心：
给老子死！
第 24 章 24
夏油杰面带微笑,把五条悟拖进了他的房间。
玩家亦是非常懂得读空气并且非常礼貌的向夏油杰以及五条悟说道：“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既然你找他有事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告辞……”
夏油杰的眼神犀利如刀，带着凛凛杀气向玩家扫了过去：“你等等。”
玩家背影僵住，在“赶紧逃跑”和“束手就擒”之间犹豫了一瞬。
夏油杰亦对玩家露出了亲切友善还很标准的笑容：“你也给我过来。”
玩家：“……”
夏油杰拖着五条悟的领子,后面跟着灰溜溜的玩家。两人跪坐在房间里,就像面对班主任的问题儿L童一样，低着头向着夏油杰。
夏油杰双手环胸：“所以,你们到底是为什么跟来了？”
夏油杰声音更加冷酷的向五条悟问道：“你的任务呢？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北海道吗？”
“……算了,我不问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说了一半,他自己都觉得纠结这些没有意义，按着额头很是疲惫的呼出一口气：
“但是你能不能至少学一下正常人的行为逻辑？我真的无法理解你的脑回路是发生了怎样的异变——”
说到这里，夏油杰狠狠瞪了一眼玩家：“所以半夜私闯民宅、砸碎人家瓶瓶罐罐、翻找人家储物柜……究竟有什么意义？”
五条悟回答得一本正经：“游戏里不都是这样的嘛。反正大家的门都没有锁,勇者可以堂堂正正的进入到npc家里……”
所谓的“门都没有锁”——夏油杰想起了被五条悟轰飞出去的村长家大门。
现在这栋房子已经变成了字面意义上的“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了。
“砸罐子也是游戏鼓励的啊，npc都当没看见的。你看刚刚的村长不都笑呵呵的看我们找东西而没有阻止吗。”玩家跟着说道。
“笑呵呵的看他们找东西”——因为夏油杰没忍住和五条悟打起来而损了更多家具之后，村长已经两眼一翻，晕厥过去了。
简直就像真的不懂一般，玩家信誓旦旦的解释道：“而且砸罐子能出掉落物品啊。你看高专里不就砸出了可以用来召唤玩具龙神的七个玩偶……”
夏油想起了夜蛾班主任那时目眦尽裂的愤怒的脸。
他知道他不能再忍下去了。
但是真和五条悟打起来不免会造成村长家的更多损失，夏油杰努力平稳的说道：“砸个罐子怎么可能捡到东西,这又不是游戏……”
“可我这次就又捡到了啊。”五条悟回答的时候，玩家在一边不迭点头。
“还捡到了挺多。”五条悟随便一掏口袋,哗啦啦掉出了一堆东西：
私人存折×2
信用卡×3
现金10万円
现金25万円
小猪存钱罐的碎片
招财猫存钱罐的碎片
铁盒存钱罐的残渣
10円硬币×56
50円×33
100円硬币×99
草莓味超薄螺纹型计生用品一盒
……
“最后那个就不用拿出来了！！”
夏油杰看得简直血压飙升心率加快,他实在无法继续遏制情绪,也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崩溃的说道：
“这不都是村长的私房钱吗？你拿别人的私房钱做什么,快给人还回去啊！！”
五条悟和玩家一脸疑惑，就好像夏油杰说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一般，不解的反问：“为什么？”
夏油杰开始过呼吸,简直快要哮喘了。
五条悟还一脸的理所当然：“为什么？捡到了的东西就是我的了。我才不还。”
以前，虽然这家伙脑子多少也有些毛病，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可理喻……
夏油杰满目谴责的看向了玩家，喃喃说道：“原来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
玩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也怪我？”
夏油杰还没说什么，五条悟先行答道：“没错，就是怪你。不是说好这一个月的黑锅都由你来背嘛。拯救我的清白就全靠你了，黑锅侠！”
玩家正想要表达不满，五条悟的脑袋凑过去，把刚刚零元购捡来的东西全给摊了一地：“来来来见者有份见者有份啊，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拿！”
玩家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双眼放光的向那一堆战利品伸出手去，然后就像吸尘器一样，硬币和金钱全消失在了她的手下。
五条悟完全不和她争抢，他仅仅单纯是为了享受砸罐子的乐趣（？）。五条悟看着玩家收刮完了所有钱币，最后手很犹豫的停在了那盒计生用品上。
“这玩意儿L一点儿L属性点加成都没有，是个装饰物品诶。纯占背包位置，不太想拿诶。”
“你不要吗？这种也不是我喜欢的口味，但是又不可能还回去，嗯……”
看着两人真把东西当做了自己的“战利品”认真烦恼着的样子，夏油杰实在忍无可忍，一把夺去了那个盒子：“你们都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还留存着正常人类认知的夏油杰正准备让玩家把她私吞的那部分钱财还给可怜的村长，玩家和五条悟却都误会了夏油杰的意思，一前一后的看着他说道：
“啊。”
“你要这个吗。”
五条悟大手一挥，把东西让给了正值青春期的好友：“原来你这么闷骚，喜欢草莓味螺纹超薄的啊。”
玩家：“但是真没看出来，原来夏油君还是个现充，有实战对象的啊。”
“对象是单数还是复数？”玩家又问。
“对象是人类还是咒灵？”五条悟跟着问。
夏油杰什么都还没说，玩家就已经擅自和五条悟达成了共识。
两人对视一眼，露出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笑容，一齐看向了夏油杰：“不论是单数还是复数，不论是人还是咒灵，”
“祝你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杰。”
五条悟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
玩家与他同声说道：“你一定要幸福啊！”
夏油杰：……冷静。这里是村长的家。
如果在这里让他们血溅当场，村长看见自己屋子被糟蹋成这样，一定又会被吓晕过去的。
……要冷静啊夏油杰！！
但夏油杰手里愣是差点没把那破盒子给捏爆了。
他带着真心的杀意对两人威胁道：“你们想呆在这里，可以。但是你们都给我好好的、老实的……”
却根本没有任何束缚力。
以为这点威胁就能让两个熊孩子老实了吗？
这次五条悟的身子切换成了玩家上线，玩家更为熟练的开始在夏油杰房间里四处搜寻。检查床底，打开抽屉，打开衣柜，打开窗户门……
一切动作竟然已在一分钟之内全部完成。检查过后还不忘嫌弃一嘴：“嘁，竟然什么都没有，穷酸。”
夏油杰：“……”
玩家才想起来一般，恍然大悟道：“哦，是不是夏油君也在第一时间检查完了这间屋子？那难怪没有东西剩下。”
玩家还非常欣慰的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身体却很诚实嘛。原来我们都是喜欢寻宝的同道中人，幸会幸会。”
夏油杰：“…………”
玩家：“这里我已经全部检查过一遍，没东西剩下啦。我接下来打算去下一家看看，你呢？”
夏油杰：“………………”
夏油没理玩家，玩家也丝毫不见尴尬，还嘿嘿笑了两声：“那些战利品可是先到先得。你没兴趣的话我就一个人收下喽？”
夏油杰沉默不答，并看着玩家跳窗离去。
“五条悟”的身影很快融于夜色之中。
……
夏油日记：
xx月xx日，独自出行咒灵祓除任务的第一天。
我遭遇了比特级咒灵更难缠的敌人。
整个村子因他们的存在变得乌烟瘴气。没人能逃过他们的毒手，每一位村民都平等的受到了伤害。
我认为应该把此事禀报给上级，因为此次的对手已不是我一人便能够制衡。
夏油杰望着窗外。……果然，很快，寂静的月色中传来第一声“哗啦砰！”
就像爆竹一般，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
一户家中的灯亮了起来。
然后又是一家。
“啪嚓！”
又一家灯亮了。
……
大半夜的，家家户户灯火齐亮，看起来就像是在进行什么热闹的祭典一般。
……如果忽略他们此起彼伏的叫骂声的话。
明明目睹了这一切，可夏油杰惊奇的发现，此时的他内心是平静的。就好像已经看破红尘，即将羽化登天一般，再也无喜无悲。
他甚至想说上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兀那泼猴……”
夏油杰望向夜空正当中的月亮，满脸的释然：“你说他怎么就从五指山下逃出来……”
“还和六耳猕猴混迹到一块祸害人间去了呢？”
他是来这里驱除咒灵的。夏油杰想道。
至于那两个人……
他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遇见。
一旦放弃自己最后仅存的良知（？），选择释然之后，夏油杰竟觉得顿时春风拂面，世间鸟语花香，一切的压力和烦恼都不存在了。
为什么我一定要想不开去跟他们计较呢？就放任他们自由不好吗。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jpg
夏油杰放空思维，仰倒在床上。面带微笑，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第 25 章 25
根据游戏系统的地图定位,玩家和五条悟很快就找到了夏油杰的所在位置。
才刚刚踏入那座村庄便有多只咒灵向他们袭来。随手消灭了不长眼的小喽啰，五条悟摸了摸下巴，发出了一道长长的鼻音。
“嗯——……”
又是一只咒灵浮现了。不过这次稍微有点不同，玩家也是第一次看见咒灵的诞生,还有些好奇的凑近观察了一阵。
“杀了她……”
“杀…了…她们……”
抑扬顿挫的,咒灵发出了不像人的声音。玩家蹲在咒灵旁边，侧耳辨认许久才听懂了这些词。
“咒灵是因为人类‘负’的感情而诞生。”
像是为了玩家在解释,五条悟也并未急着处理掉这只刚诞生出来的、尚还弱小的咒灵。但他的表情已是难得的正经,五条悟说道：“虽然说今年夏天咒灵数量井喷,日本各地基本无时无刻都有咒灵在诞生，……”
五条悟也走到了那只咒灵面前。
不知是因为畏惧还是它本就呆滞，咒灵只是瑟缩在原地,没有任何行动。
五条悟抬手便消灭了它：“不太对劲呢，这里。”
“这个村子的咒灵数量也太多了。要么是说明他们——”
五条悟指了指那一整个村庄：“长期处于负面情绪之下，所以才在不知不觉间孕育了如此之多的咒灵。要么是什么人别有用心的把大量咒灵放入了村子。”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不对劲呢。”
玩家想，那估计这里就应该是原著剧情中的、最终让夏油杰失控的导火索了吧。
五条悟仍在思考的模样：“我记得杰接受任务的时候，任务的描述相当普通，这里应该是个没什么悬念的普通村庄才是。”
他看向了玩家：“华生,你怎么看？”
“福尔摩斯先生，我完全赞同你的观点。……你觉得夏油探长也发觉了这个村庄不太对劲吗？”
“那肯定的。”虽然夏油杰在的时候五条悟总忍不住损上几句,但面对玩家的疑问,他却回答得毫不迟疑：“杰那家伙很敏锐的。大概在踏入这座村庄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察觉到异常了。”
玩家摩挲着下巴,也长长的“嗯”了一声。
五条悟问：“你想怎么做？”
玩家其实早已知晓答案。
她却答道：“根据我以前的游戏经验,就像你说的，要么是有人图谋不轨想要祸害整个村子，要么是一个村子的人都多多少少患有一些精神疾病,意图做出一些极端行为。”
五条悟有了兴趣：“说来听听？”
“也是这样一个四面环山的村子。”
玩家说起了以前跑团时的经历：“一整个村子的人都是狂信徒，非常热情的迎接了我们一队人。结果是想要把我们做成人祭，想要召唤旧神伊塔库亚*。”
“哇哦。”五条悟惊叹道：“然后呢？”
玩家随手指了村外一座山：“他们是在半山腰进行仪式的。”
“然后我逃出来，沿途洒了一路的油。到了山脚下，再一不小心手滑扔掉了打火机。”
她还没说完，五条悟似乎就已经猜到了结果。
“顺带一提，也是因为那次的经验，我现在背包里一直储备着小麦粉、氢气、点火器，还有以防万一用的石油、火/药和炸/弹哦。”
五条悟沉思良久，终于问出了他最为在意的问题：“有想法是很好啦……但是比起炸/弹，你都有这么多技能了，比如说为什么不直接一发『茈』过去，那不是整个山头都没有了吗？哪还需要这么麻烦。”
玩家：“……你说得对。”
都忘记这里是咒回世界了，大家都不是普通人。
……顺带一提，那次跑团的结果是，大家成功完成了调查任务，但玩家的角色因为放火烧山罪进了局子。
虽然没有直接撕卡（死亡），但结局也和撕卡差不多，至少玩家再也没法用那张角色卡了。
往事不堪回首，玩家又回归了原本的话题：“总而言之，我的意见是：还是先寻找线索吧。”
五条悟点头。
“这个村子的村民说不定就隐藏着些不可告人的意图。如果是打算召唤邪神的话，我们肯定要把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
玩家义正辞严：“所以，为了寻找线索，把村子里的每家每户都翻找一遍，是很有必要的行为！”
“谁知道会不会有哪个人抽屉里就藏着一本《死灵之书》呢！”
五条悟非常严肃的赞同了玩家的话语：“没错！”
“反正杰肯定不用担心，他会处理好他的任务的！我们只需要调查一下这里的村民们所隐藏着的秘密——”
玩家与五条悟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坚决与邪恶斗争到底的义不容辞的决心。
“那么第一站，我们先去村长家。”
“作为一村之首，肯定是最为富裕……咳，我是说最有希望找到线索的！”
两人立刻达成了一致，向着村长家去了。
……
……
谁想到夏油杰竟然在村长家，还十分富有正义感的阻止了他们的探索行动，实在是失策啊失策。
玩家驾驶着五条悟的躯体，赶紧前往了下一家目标。
就像每一个游戏中那样，npc对玩家的闯入没有丝毫反应。（因为现在是半夜三点）
玩家大大咧咧的就走进了居民房屋，还是按照以往的流程，本来准备先砸罐子，结果很遗憾，在这个家里连碗筷都是塑料的。
无奈的，玩家在整个房间里晃荡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产物。
作为以为有原则的强盗……不是，玩家，她在游戏中向来秉持着“盗亦有道”的原则。
她不会翻别人的衣柜，不会动人家的私人用品，更不会主动探查他人隐私——除非那些隐私能够推动游戏剧情。
游戏如果专门把一本日记摆到你面前，你还可以点击查看的话，那当然就是让你阅读关键信息的意思了嘛！
因为游戏内的场景大多是固定贴图，里面的装饰物品是不会允许玩家碰触的。能够选择的必定是游戏支持玩家探查的东西。
虽然现在是真身穿越到了咒回世界，不过玩家的系统界面还在。此时她看到的场景也和游戏中的差不太多——大部分场景灰暗，玩家默认为是“不用探查，没有信息”的意思。
剩下少数几个位置亮着光，玩家便从善如流的走上前去。
打开抽屉。
看来住在这里的是一位贫穷的单身男性。
玩家颇有些难下手的“嗯”了一声，不太情愿的翻了一圈，完全不懂系统提示这里可以探查是什么意思。
“这些不就是普通的……”
五条悟亦跟着“噫↑噫↓”了一声，把嫌弃摆脸上：“你的兴趣好怪啊。你看你现在都变成比小偷更加低劣的采花大盗了。”
“我对这些可没有兴趣，全是因为……”
玩家不太能说出“是游戏系统提示我这里有东西”，表情也是皱成一团，非常嫌弃的把一条四角内裤扔到一边：“全是因为六眼提示我说这里有宝物可以捡。”
“……我的六眼并没有这种功能谢谢。”
五条悟非常冷静的吐槽一句，听玩家若无其事的继续说道：“说起来，我以前玩的一个游戏，”
“如果把里面的人物好感度刷满值，就可以拿到对方的纪念胖次。*”
“女性的有灯笼裤、蕾丝胖次……男性有普通胖次、三角胖次、高级名牌胖次什么的……”
五条悟听的是一脸欲言又止：“你玩的都是些什么……”
他换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肯定不是什么正经游戏吧。”
“挺正经的。”玩家回答：“就是死的人有点多，死法还比较奇葩。”
五条悟：？
很难想象那是什么游戏.jpg
五条悟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刚打算跳过。玩家却带着一点兴奋，突然转向旁边灵魂状态的五条悟，满脸兴奋与好奇：
“诶，你说，如果我把你的好感度刷满了，我能拿到你的纪念胖次吗？”
五条悟：“……”
玩家直接听见了系统提示音：
［五条悟对你的好感度下降……］
［五条悟对你的好感度上升了……］
［五条悟对你的好感度果然还是下降……］
［五条悟对你的好感度又还是上升……］
［五条悟对你……］
玩家：好了，看得出来你很纠结了。
反复多次，五条悟才终于做出决定一般。同时玩家听见系统最终提示道：
［五条悟对你的好感度上升了。好感度+0.5，目前好感度：55.5］
虽然好感度是加了，五条悟看上去却不像是特别高兴。难得面无表情，还带着一些麻木的看向正使用自己身体的玩家。
玩家与五条悟四目相对，各自无言。
沉默数十秒，五条悟才突然反应过来一般恍然说道：“等等，你刚才问我的这个问题！”
五条悟十分严肃的对玩家说道：
“应该算得上是xsr了吧？”
玩家：“……啊。好像确实诶。”
玩家：思维升华猫猫.jpg
“那要不你报警吧，把我抓起来。”玩家非常诚恳的说道：“我在警视厅有熟人。”
五条悟还以为她要说出什么“反正我有关系”“上面有人罩着我”之类的恶霸发言，却听玩家说道：“他们老早就想送我进去铁窗泪了，只可惜一直没找到我的把柄。”
（根本就不在一个世界的安室透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对面的柯南：？）
“但是就算你真把我送进局子，我也还是要说——”
“能xsr到五条悟，洒家这辈子值了！！”
五条悟：“……”
系统提示：
［五条悟对你的好感度上升了。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60.5］
玩家：？？？
……五条兄啊，你这好感度加得实在有点怪哦。
第 26 章 26
在柜子里翻找多时,玩家才终于从最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小巧的道具。
五条悟在看到它时就陷入了更为深刻的沉默。他看见玩家向它伸出手去，但碰这玩意儿，总觉得比碰垃圾桶里的垃圾更需要勇气。
就连五条悟——不，正因为是五条悟。
他更需要鼓足了心中的勇气。
玩家却压根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常一般,就像面对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道具,轻轻松松把它拿了起来。
［玩家获得了【穿戴式贞○锁（男性限定）】！］
——用五条悟的身体。
五条悟努力让自己表现的更为平静：“你……拿了个什么？”
可他总觉得碰了这个东西之后，自己整个身体都脏了,各种意义上的脏了：“现在还来得及。快点,用术式把它毁尸灭迹了吧。”
“为什么？”玩家却反问。
［物品描述：一个不知道用在哪里的神秘道具。］
［装备属性：攻击-2,防御+2，HP+5，MP+10,意志+10，魅力+20］
游戏的提示果然是不会出错的！玩家感觉自己发现了宝藏，十分惊喜地说道：“这个道具的属性加成非常棒啊！我怎么可能把它毁掉。”
一边说着，玩家就打算把道具往自己背包里塞。
如果五条悟有尾巴的话，此事绝对已经高翘起尾巴，尾巴上的毛根根炸起了吧。
他再也无法伪装平静，完全无法控制音量的大声说道：“开什么玩笑,老子是绝对不可能装备这种东西的！！”
“？”玩家仍然不明所以，生怕被五条悟杀人夺宝一般,还把道具紧紧的捂住了：
“谁要给你装备了？这是我自己要装备的好吗！这么好的属性怎么可能留给你,略略略！”
五条悟瞪大眼睛看着玩家,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你自己看看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不就是个道具……”玩家低头看向物品描述。
她才看见了物品名称后面就带着的大字提示：（男性限定）。
五条悟震撼说道：“你根本就没有关键部位好吗,你打算拿头装备它啊？！”玩家也深觉受到欺骗，不敢置信的抱怨道：“4202年了，这世上竟然还有限定性别的装备！这破游戏怎么敢假定我的性别的？”
既然自己不能装备,那就和垃圾没有两样！
而且又怕五条悟现在看着嫌弃，下一秒说不定就一时兴起把她找到的道具给抢过去了。
得不到的就要毁掉！
玩家愤怒的碎碎念着，真把它给毁尸灭迹了。
“sb公司，竟然搞性别歧视！这么好的属性不让给我装备……”
“不……”
五条悟对玩家的行为实在不知如何评价，表情更加复杂的说道：“我觉得最应该歧视的是你的脑子。”
玩家无视五条悟的夸奖，向下一个可以搜寻的地点走去。
是一件衣服，非常明显的放在玩家眼前。这应该就是能让玩家装备的奖励服装了。
破旧大衣孤零零的挂在衣架上。
［玩家获得了【散发着奇怪味道的肮脏外衣】！］
［物品描述：看起来非常破旧的男性外衣，还散发着一股奇异的奶臭味。是因为一不小心把牛奶打泼在身上却从来没有洗过吗？］
［装备属性：防御+3，攻击-1，敏捷-3，魅力-10］
“说起来，我到现在都还是默认装备呢。是时候换一身行头了。”
“虽然属性远差于上一个道具，但这个好歹还能够装备……”
再次强调，此时的玩家正使用着五条悟的身体。
她抖开了那件放在地上都可以立起来的包浆大衣。
五条悟上一次的心态震荡都很没有平息，现在看着玩家的动作，又是瞳孔地震：“等等……”
“你给我等等，你不会是要——”
玩家对五条悟的阻止恍若未闻。
五条悟就连声音都颤抖了：“你该不会是想要——……”
玩家拎着大衣的领子，已经伸出一只手想要探到大衣袖子里。
“用我的手碰这件抹布就已经够恶心了！你要是真准备拿我的身体去穿这件破烂的话我就真生气了！！”
伴随着五条悟的警告，系统弹出：［五条悟对你的好感度下降了。好感度-3，目前好感度：57.5。］
玩家带着遗憾，只得无奈放弃了这次的换装。五条悟哪怕看着她扔掉大衣也仍然没有放松，还处于全身炸毛状态的警告着玩家：
“你要换衣服的话我家衣柜里还有很多！你都不满意的话，随便去哪家商场玩奇迹○暖都行！”
“但是！绝对！不准用！我的身体！去穿这些垃圾！！”
玩家非常遗憾的叹了口气，哀怨的看了眼旁边嘀咕个不停的五条悟：“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就开个玩笑嘛，这个破烂的属性又不好，我才不稀罕它。”
“就算属性好也不准把别的男人穿过的衣服套我身上！还是这么脏的衣服！恶心，恶心！！”
玩家嘁了一声，只觉得五条悟吵闹。干脆从背包里摸出一根前几天自己脱落的羽毛，递给了旁边灵魂状态的五条悟。
五条悟：？
就连他也一时没有跟上玩家的行为逻辑。
但他还是顺手接过了玩家递过来的羽毛，也因此一下子转移了注意力，突然就安静下来。
系统提示：［五条悟对你的好感度上升了。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62.5。］
玩家啧啧称奇，又不禁满目怜悯的向五条悟看去。
……在那一秒，五条悟突然理解了夏油杰面对他们时的心情。
哪怕玩家用的是自己的身体——也正是因为她用的是自己身体。五条悟拳头梆硬，血压飙升。
他竟然后悔起把身体借给玩家了。
玩家丝毫不顾身体主人的怒火，若无其事的转了身：
“不过话说回来，五条君，你发现了吗？”
五条悟忿忿的向玩家看去。
他听她仍是那么平静，就连找到道具时她声音里的起伏都比现在大。
玩家早有预料一般，就好像只是发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指了指衣服上的一个地方：“这件衣服的包浆里，……”
“你看，就是袖口这处。”
五条悟顺势瞧上了一眼。
“这里，沾了血啊。”
五条悟还是很生气，仅仅是很淡很淡的“嗯”了一声。
“是人类的血吧。”玩家问。
“谁知道呢。”五条悟答得很敷衍。
“你猜他做了什么？”玩家又开始翻找房间内的其他物品，没有找到任何线索，玩家也懒得再白费力气了。
“打架斗殴之类的吧。”五条悟才终于平静了一点，但也不太有所谓的说道：“如果是杀人事件，血量太少；在现代社会，也不会有哪个疯子把谋杀罪证留在家里而不去处理掉。”
“不管是哪种，只要不涉及到咒灵，就都应该由普通人类社会的法律程序解决，不关我们咒术师的事。”
玩家的声音顿了顿：“要继续找线索吗？”
“随你。”
玩家是不想再绕弯子了，还是直接询问知情人来得便捷。她没有太多的犹豫，当即踹开了屋子主人的卧室房门。
不管睡得再怎么深沉，此时也被“砰”的一声巨响给惊醒了。
男人手足无措的从床上坐起，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看见散乱摊放在房间地上的空酒瓶、垃圾，像是被按下了一键清空——不仅是那些垃圾，连带着无辜的台灯、板凳、杂志……也一并被清扫干净了。
它们被明显的超自然力量揉成一团、压缩，最后变成了乒乓球大小，却有着相当的质量，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你、你也是怪……”
“物”字尚未说出口，对上对方夜中仍然散发着熠熠光辉的眸子，本能的危机警报响起，他又把什么话都吞回了口中。
男人非常识时务的乖乖举起双手，就像鹌鹑一样瑟缩在床上不敢行动。
“你愿意招了吗？”玩家问。
“我招，我招！”男人忙不迭地答。
“好，那你说。”
“……”
沉默良久，男人又小心翼翼地看了面前突然闯入的陌生人一眼，卑微问道：“……可您还什么都没问呢？”
“对哦！”
五条悟与玩家同时发出了恍然大悟如梦初醒般的惊叹声。
第 27 章 27
夏油杰一觉醒来,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只是梦中的怪异剧情在脑中挥之不去。
悟和玩家追着他的脚步一起来到这个村庄大肆破坏……哈哈，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一定是因为在高专里被那两个家伙骚扰得烦了，所以他们才以梦魇的形象出现在梦里了吧。
现在好不容易脱离那两个混世魔王的辐射范围,终于得以一个人清净的做做任务。……算了,反正那两个家伙也只会在梦中骚扰他了。夏油杰宽宏大量的选择了原谅。
而且你还真别说，虽然这地方偏远,但风景真是秀丽,村民也十分亲切……
夏油杰推开了房间的门,一眼看见了卧室之外的光景。
村长正在客厅里悲戚的捧着花瓶碎片：“我的卡……我的钱……”
夏油杰陷入了漫长而又深刻的沉默。
原来那一切……不是梦啊。
……
夏油杰向村长连连道歉，并再三保证一定会让罪魁祸首付出应有的代价。村长、还有村民家的损失一定会让那个家伙填补回来的。
村长感动得热泪盈眶，捧着夏油杰的手表示他真是个好人。
夏油杰实在是满心忏悔,根本不好意思听村长的夸奖。
他重新肩负起自己本来的任务，逃也似的离开了村长家，一边祓除咒灵，一边寻找好友（划掉）（现在是恶友兼夏油杰内心的特级指名通缉犯）的踪迹。
但是……
夏油杰望向屋顶上的、墙角的、农田边的、树根处的……咒灵实力虽然羸弱，数量却是庞杂，就像田间害虫一般源源不绝。
刚消灭一只，似又有新的即将诞生。
实在是太多了。
“不对劲啊……”
夏油杰望向了天空。
或许是因为四面环山,又或许是因为树荫浓厚。虽然能够远眺到太阳的存在，却总觉得阳光无法抵达。整个村子似乎都是阴郁的。
又一只咒灵向夏油杰扑来。
「你也是……也是……」
「是…怪物……吗？」
夏油杰随手消灭了这只不值一提的喽啰,抬起头时却刚好看见不知何时便已站在那里的村长。
老人的半个身子藏在房屋后面,远远的,目光带着晦涩,安静的注视着夏油杰。
直至两人目光恰巧对上，夏油杰发现了他，村长才慢慢扬起一个僵硬的笑容：“你要往山那头去吗？”
山那头怎么了吗？
夏油杰和缓了对咒灵时肃杀的表情,向老人微笑道：“是的，我之后打算到山里勘查一下。不过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也不会向山的深处去的。”
老人奇异的沉默着。
夏油杰本以为村长是担心他的安危，或要提醒他在山林深处可能出现的猛兽毒虫；可老人却连一个字的提醒都没说出，深思之后只说了个没头没尾的句子：“正好。”
什么正好？
“有怪物在那里。”
什么怪物？
“你可以去那里看看。”村长看向夏油杰的目光中带着不作遮掩的怀疑与试探：“它们肯定是被诅咒了，我们不敢接近它们。既然你此行的目的是净化邪恶，也应该能够净化它们吧。”
……是咒灵吗？
夏油杰心中思忖着，但还是先应下了村长的要求：“我知道了。可以告诉我具体方位吗？”
村长又是一阵沉吟。
他看了一眼夏油杰，说出一个方位，指明该由哪条小道过去；夏油杰缓声道了谢，刚打算离开，却像是错觉一般，他听见了村长的小声呢喃：“奇异的举动……”
一般人看不见咒灵。
他们也无从得知咒术师们究竟在做什么。
那道声音乘着风，一路钻进夏油杰的耳朵里：
“你也是怪物吗？”
夏油杰的脚步顿在了那里。
但终究，他将其当做了自己无意的幻听，亦未回头再看上一眼村长表情，夏油杰不作犹豫的离开了。
——
“原来如此。”
怕人没听到似的，五条悟又念了一遍：“原——来如此。”
玩家才看了他一眼。
余光扫过身后那个带领他们来到这里的男人，男人也发觉了玩家的视线，显得格外瑟缩。
玩家将目光转向了面前木牢中的两个小孩儿。
但在那两个孩子眼中——玩家大概就只是跟随以前虐待过他们的大人一同前来、新增加的陌生加害者吧。
两名小孩更加恐惧的往后缩了缩。
男人也生怕面对这位陌生人的问责一般，努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小心翼翼、一步一挪的向出口处靠拢。
玩家姑且还是看向了村民：“解释呢？”
不知道是自己偷跑的动作暴露因而导致的心虚，还是因为自知他们所有荒唐的行径而感到了内疚——不过玩家猜应该是因为前者。
男人虽然惧怕玩家，声音带颤，回答时的语气去充斥着理所当然：“我们也没有办法啊！是因为她、它们就是怪物！”
两个小女孩听这种男人的话语，又恐惧的往里缩了一些。
“它们能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还能使用一些莫名其妙的能力！它们根本不是人，一定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玩家看见了她们身上的伤。
不用细想便能猜到，这个村子里的人必然不单单是囚/禁。或许还有村民会在心情不顺时也来到这里，将明明是自己同类的人类女孩污蔑为“怪物”，因而名正言顺的对她们进行殴打与虐待。
就是村子里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可如果她们真的是“怪物”，哪怕稍微有一点攻击能力，都能直接把这些村民给手撕了。怎么还轮得到这些普通人对她们作威作福？
说到底，这些成年人也只不过是找了个理由选出了两位出气筒，正组织着一场大型霸凌罢了。
男人继续向玩家控诉着：“它们的父母也是，本来就不是正经出身，他们还是从外地来的异乡人！难怪会生出两个怪……”
并未等他把话说完。
男人突然发现自己浮了起来。
玩家摆了摆手，男人便像被塞进了洗衣机里，突然开始在空中旋转。顺时针旋完了逆时针，360度无死角就像风滚草一般的旋转。
他在空中发出了呜哕的声音。
玩家没理他，才对五条悟问道：“你会怎么做？”
同样已经猜想到了事情经纬，五条悟的反应也没有太过惊讶：“还能怎么做？”
“顶多是带走这两个小鬼，然后再随便交给谁养大吧。”
两个小鬼——美美子和菜菜子隔了牢笼，瑟缩的看着面前之人，却不知道“他”在对谁说话。
玩家的回答在两个小孩眼中，就变成了单纯的独角戏：“那，对那些村民呢？”
这次五条悟稍微停顿几秒才回答：“随便你吧。如果你想要教训他们一顿也可以，放任他们离开也可以。不过我个人的话，嗯……”
他又想了想：“虽然不至于要杀了他们，但应该也不会让他们特别好过吧。”
这次轮到玩家沉默了。
旋转完毕的男人被扔到地上，呕吐物公平公正的裹了他一身。
虽然有着站在人类顶端的强大力量，但五条悟或许反而是最为循规蹈矩的那一类人——这是玩家自己的理解。
正譬如他说着要清除咒术界的烂橘子，如果这个计划放在玩家身上，玩家会杀上门去，字面意义上的一个不留的把他们全部清除了；
但换做五条悟，他想出的办法是自己成为教师、培养新人，用新鲜血液替换掉已经腐朽的咒术高层。
又或者是关于咒灵问题。夏油杰想要解决咒灵、保护咒术师，他想出的办法是灭绝掉咒灵诞生的源头——清除掉所有普通人；
而九十九由基，她想出的办法是去除普通人的咒力，或让普通人能够控制咒力。
再至于五条悟，他似乎什么也没有想过。对于咒灵，也是看见一只杀掉一只，并非特意想要保护普通人，也并未特意想灭绝所有的咒灵。
在小事上足够任性，在大事上却不够任性的五条悟。
对于大部分事情处于无所谓态度的他，也正因为如此，他本人鲜少作出判断，而是将选择权交给了他人。
虽然在现在的世界线已经没有了星浆体被杀、盘星教出面这样的事件。但在原著中，夏油杰隐忍着杀意的时候，五条悟的态度依然是：
“要杀了他们吗？”
他仍然将选择权交给了夏油杰。
因为觉得无所谓。所以很多时候，他不会给出主动的意见，而是顺从于队友的判断。
亦像是现在。
五条悟问玩家：“你打算怎么做？”……就像是锋利，却没有主见的兵器一般。
玩家问：“你说，如果夏油一个人来到这里，一个人见到了这般场景。他会怎么做？”
五条悟愣了愣，好像没有把它当做一个问题，十分自然的答道：
“不会怎么做吧。杰应该会很生气，然后应该也会救出这两个小鬼。顶多是把那些村民给揍一顿？然后再把小鬼们给带到高专？交给硝子什么的。”
“然后硝子应该会很烦，夜蛾老师应该也会很头大。而且也不知道这两个小鬼究竟能不能够适应高专生活。哎，果然还是随便找个人领养算了吧？……”
——负责思考、掌握前进方向的往往是夏油杰。
所以一旦夏油离开，这件事给五条悟带来的应该不止是被好友背叛后的愤怒与无措，或许也还包含着再也没有人能告知他前进方向的迷茫吧。
与现在，高专时期的五条悟正相反。
那之后的五条悟不再询问他人意见，不打算倾听他人声音。只将所有的担子压在了自己肩上，独自前行。
他亦是由一种极端，走向了另一种极端。
玩家将身体的控制权还给了五条悟。
五条悟没想到玩家突然的行为，稍稍愣了一瞬间，下意识转头看向旁边的玩家。
“再问一次，五条悟。”
玩家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由你自己一人决断，你会怎么处理这两个小女孩，又会怎么处理这个村子的村民？”
她几乎快要把那一句话吐出来。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五条悟不再随意，而是先行问道：“那你呢？”
“你又会怎么做？”
“我会杀掉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
玩家闭上眼，宛如叹息一般说道：“然后告诉这两个孩子，‘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实力才是这世上的一切。”
玩家仿佛真的想要对看不见她的两名孩子说出这句话来：“‘因为你们太弱，所以才会被人欺辱。只要变得足够强，就能杀掉虐待过你们的所有人。’……”
玩家移开了目光。
五条悟却固执的注视着玩家的表情：“你……”并非是为了批判。
五条悟静默许久，仍是看着不愿意直视他目光的玩家的侧脸。
五条悟已经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
这一次，轮到他重新问道：“如果杰在这里，他会怎么做？”
答案已到唇边。
玩家几乎已经要把它说出来。
但终究，玩家只是呼出一口气，如此答道：
“我不知道。”
六眼紧盯向玩家表情，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丝毫端倪；
可玩家同样固执，只要她不说，五条悟也无从得知真相。
六眼唯独缺乏了看破谎言的能力。
两人皆不作退让的对峙许久，沉默多时过后，玩家先行转移了话题：“你还没有回答刚才的那个问题呢。”
“我想，或许偶尔也应该由你来做一次决定，而不是将所有的选择交给他人完成。”
或许亦是因为知晓了友人的性格，加之夏油杰本来的内倾性格，所以他才更不会找五条悟商量烦恼、问询疑惑。
玩家说道：“你想怎么做？”
“做出决定吧。在夏油赶到之前……”
正是在此时，伴随着脚步渐进，五条悟与玩家皆是向洞口看去。
逆光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
夏油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短暂失去了声音。
“悟、玩家，你们……”
顺着光线，两人才注意到。
原来不知何时，外面的天都已经亮了。
第 28 章 28
三人皆是沉寂。
夏油杰没问出那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另外两人也没有主动出声解释些什么。
五条悟试图像以往那样以插科打诨含混过去这里的偶遇。但在目光触及到夏油杰的表情时,五条悟撇了撇嘴，收敛了本来打算说的玩笑话。
最后变成了一声最为简单的招呼：“哟，杰，你怎么现在才来？”
夏油杰没有回答他,而是先看向了被锁在牢狱中的两个小女孩。
他大步走上前去,两名小孩本能地感受到恐惧一般，立刻向后退去。
夏油杰才缓了步子,柔和了表情,勉强自己露出一个微笑来：“我对你们没有恶意。我只是一位……”
“恰巧路过的假面骑士罢了。”五条悟在后面接了一句。
夏油杰瞪了五条悟一眼。
不过在面对两名小女孩的时候,夏油杰又切换成笑容，声音和缓的说道：“我们不是坏人。”
刚看完了“五条悟”自问自答，一人分饰两角对空气说话的美美子&菜菜子：欲言又止.jpg
……你们可能确实不是坏人,但一定是怪人。
两名小孩儿仍然没有放下对他们的决心，只是以沉默应对夏油杰的提问。夏油杰无奈，但直接打开了脆弱的牢笼——于普通人类而言的障碍，在咒灵手下压根不值一提。
“出来吧。”
夏油杰对于她们伸出了手：“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自由了。”
生怕摆在眼前的是一个圈套，两名孩子眼中显出渴望，却不敢向前迈出一步。
是夏油杰一左一右的,主动拉起了她们的手。
“离开吧。”夏油杰对她们说。
菜菜子和美美子看向夏油杰，又看上了站在一边沉默不语,注视着这一切的另一人。
联系玩家对自己的说辞,有一瞬间在脑内浮现了极其不好的猜想。五条悟看着面前这一幕,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正在内心松了一口气,但他脸上是不会表现出来的。五条悟正准备和玩家抱怨：你别乱吓人好不好，杰这不是和平常一样嘛？
说得那么严肃……
五条悟还没找到和玩家窃窃私语的机会。
夏油杰已经来到五条悟面前，把两个孩子交给了他：“悟,你能先把这两个孩子带走吗？”
五条悟有过一瞬惊讶：“这不是你捡的孩子吗，为什么要交给我？”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夏油杰仍然是滴水不漏的，脸上甚至还残留着笑容。
他仍然以温和的语调向好友说道：“我有些事情想和玩家谈一谈。”
玩家看向了他。
五条悟有些不满了：“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听的？还需要我带着两个小鬼离场？”
夏油杰只是沉了声音，不作妥协的说道：“我想和她单独谈谈。”
“……嘁。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们两个就在这里说悄悄话吧，我才不稀罕听。”
嘴上表达着不在意，五条悟却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远远的，还听见他在喊：“我——已经——走了哦！”
“完全——听不到——你们在说什么了——”
夏油杰并未搭理五条悟的隔空喊话，只是专注地看向了玩家。
“虽然你刚出现的时候，我没有直白的问过你。”
“但现在，我不得不问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
夏油杰仔细看着玩家的每一丝表情变化。
仔细回忆过来的话，玩家从她的出现起便充满了疑点。
尽管悟本人不介意，但她操控他人身体的术式也好，对星浆体的帮助也好，知晓的情报也好……
如今，又多了一项切实的证据。
——悟绝不可能是因为本人意愿，才主动来到这里、干涉他人任务的。
夏油杰不知道玩家是因何图谋，可从她这次的行动、从她对悟的怂恿当中，夏油杰还是窥得了一两分属于玩家的“真意”。
她肯定知道了些什么。
玩家脸上却没有显出任何端倪，好像只是单纯没有料到夏油杰这个问题的用意，脸上流露出疑惑：“比起那些村民做过的事情……原来你会优先询问我的身份吗？”
“我之前也和你们自我介绍过才是。我是［玩家］。”
玩家……吗。夏油杰心中沉吟。“他们做过的事情一目了然，不需要我再询问。”
夏油杰沉声说道：“我会在之后再处理这个村庄的事情。比起他们，我更想知道你……”
究竟是什么立场？
又为何要帮助他们？
这究竟是“玩家”的善意，还是酝酿着某种阴谋的前奏？
不得不承认，如果忽略玩家背后的双翼，忽略她那些非人的特征，并且她能够安静下来闭嘴不说话的话，她的确称得上是容貌端庄秀丽，宛若出水芙蓉。
但是，再怎么漂亮的容貌，就好像五条悟长了张嘴——“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或许就是用来形容他们的吧。
玩家的行事混沌，立场暧昧。夏油杰无法把她当做友方，但也不能确信她是敌人。
夏油杰无从猜测玩家目的，此次玩家怂恿五条悟来到此地，他们甚至在囚禁孩子的牢狱之前遇见了。
或许正因为第一眼看到的是悟与玩家，第二眼才看见了牢狱深处那阴暗的一角。
在那一刻，哪怕内心浮现出再多对村民们恶意的揣度、再多暴戾的怒气，面对这两人时，夏油杰把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
他其实不知道该再作何反应了。
玩家打断了夏油杰的犹豫，反客为主的询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村庄，还有那些村民？”
夏油杰的沉默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疑惑。
他也没有直接回答玩家的问题，而是进行了同样的反问：“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玩家在这里微微顿了顿，才说道：
“杀光全村人。”
就连夏油杰也为玩家语气中透露出的决绝的杀意而感到愕然。
玩家却像是放开了，不再犹豫的说道：“因为他们是‘恶’——我能够理解你，夏油杰。”
“我们自认为是‘善’，所以我们需要做的是除恶扬善。而他们便是我们首要清除的目标。”
玩家注视着夏油杰说道：“我以前与你有着同样的想法。”
“这个世界，非黑即白。不是吗？”
不知是被说中内心所想，还是震惊于玩家突然透露出来的本心，惊讶凝聚在夏油杰的脸上，他又沉默了。
“咒灵是黑，咒术师是白，不存在灰；咒术高层是黑，咒术底层是白，不存在灰。……”说到这里，玩家的语速慢了下去，像是在思考，又或者是在怀念？
她似乎有什么话想接着说下去。却在这时，夏油杰打断她的思绪，猛地抛出了一个尖锐问题：
“你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场景，所以才怂恿悟来到这里？”
“你觉得——不，你‘预料’到了我会杀死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所以才促使悟来到这里。”
一直怀抱着的疑问似终于浮现出了答案。
无法忽视的、自己并不想承认的冰冷的杀意，好像被这个答案带来的惊骇感迎头浇了一面冷水。
玩家仍然没有回答夏油杰的疑问。
夏油杰这次却不敢再直视玩家的目光了。
他移开视线，缓声问道：“你是为了阻止我才怂恿悟来到这里？”
“不算是。你也可以把我当做来看乐子的，我只是想看看你会怎么做。”
夏油杰对玩家的回答不算尽信：“所以，你的确预料到了事情的发展，也知晓了我有可能的行动。”
这次玩家没有回答了。
“……不会杀的。”
意外的，玩家听见了夏油杰突然的回答。
却听他接着说道：“但是，与之相对的，再问一遍。”
“我希望你能告诉我真实的答案：”
“——你是谁？”
这一次，好似终于做好心理准备，夏油杰紧紧凝视向玩家苍蓝色的眸子。
强大的、能够操控他人的能力；
从未有过记录的神秘术式；
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只有限定之人才能看见她的存在、满足条件后才能真正“降世”。
玩家冷蓝色的瞳仁回望向夏油杰，含着错觉一般淡漠的暖意，却又像是俯瞰苍生时不含感情的看客。
如果她真的是知晓了一切事件的发展，并有意加入进来，为了对他们的未来进行指引的话，
那她才不是什么［玩家］，而应该被称作为……
——［神明］啊。
第 29 章 29
知晓所有人的未来。
坚定的为他们指明方向。
永远不会犯错。
从不犹豫,总是带着他们走在绝对正确的道路上。……
那这样的人，真的还能称之为“人”吗？
——她应该是“神”才对啊。
彼时，注视着玩家的波风水门正是这样想的。
第三次忍界大战堪堪结束，各地还有一些战争残留下来的余波。
波风水门尚未继任火影,仅是作为代表木叶村的杰出上忍在各处奔波,收拾残局。
在这时候，波风水门对玩家的好感度已经达到满值,玩家早已获得实体,能够自由行动了。
但大部分时候,三代目火影打趣称其为“一些鸟类的雏鸟情节”——玩家很喜欢跟着水门一起行动，而三代目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容许了玩家跟屁虫一般的行为。
……天知道，玩家当然不会是因为雏鸟情结曾一直跟着水门。
如果不是因为这段时间有相当多的主线剧情会环绕水门展开,为了避免突发意外情况，要不然她才懒得跟着早已两看相厌（？）的金发忍者到处乱跑。
而这次的事件算是意外收获。
在偏僻的村落中见到那个孩子的时候，他已经是那个村子中最后一个活人了。
在发动举族之力，进行了一次不知道该称为勇猛还是无谋的行动却迎来失败之后，唯独剩下卧病在床的他。
侥幸未曾参加行动的幼子成了这一族唯一的遗孤。
玩家和水门见到了他。
对于擅自闯入族地的这两位不速之客，那个孩子的反应很是冷淡。先瞥了他们一眼，只问：“你们是谁？”
“抱歉,因为迷失道路，我们不甚闯入这里……但我们绝对不是什么可疑之人！”
水门立刻解释一句,又看了眼玩家背后的那双翅膀,立刻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补充道：“这个人的翅膀是她的血继限界！她不是什么异种生物,单纯是血继限界导致的……”
「我没有兴趣。」
虽然没有直接把这句话说出来,但见那少年偏侧了头，对水门的解释毫无兴趣的模样。水门一时哑然，玩家却像幽灵一般飘到孩子面前。也不知道她是哪儿L来的情报,玩家说道：“是进攻雾隐村去了吗？”
幼童看向了玩家。
“那他们大概不会回来了。”
水门愣愣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全然想象不到事情的经过起因，也不知道玩家为何语气如此笃信。
玩家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君麻吕翡绿色的眸子第一次对上了玩家的苍蓝之瞳。
他听她问道：
“你要复仇吗？”
——
应该是在她说出那番话之后，水门才第一次意识到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太过弱小了。实力才是这世上的一切。”
没头没尾的感叹完这句话后，玩家如此说道：“是因为他们太弱，所以才会被人杀掉。所以只要足够强，就不会遇见这种事了——这是我迄今为止得出来的经验。”
孩童仰头看向玩家。
“只要你变得足够强。只要你站到山巅上。”
“——只要你成为最强。”
就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一般，君麻吕尚带着稚气的脸上才终于显出一些波澜。
玩家说道：“所以，去变强，去追寻力量吧。”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去向那些人杀了你亲人的人复仇。去展示你的强大，这样就再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
“因为这个世界，归根究底，就是靠拳头说话的。”
水门站在一边，一直安静的听她说完。这也是第一次，水门如此坚定的对她、对旁边的少年人说道：“不，不是这样的。”
于是，那两人又看向了他。
水门在那时想道，“原来她也会有误入歧途的时候啊。”
“鸦，你错了。”
突兀的，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水门竟然感觉到了些许欣慰，致使他露出了不合时宜的、很淡很淡的笑容。
「原来她也会犯错。」
水门又一次说道：“唯独这次，我不能认同你的观点。”
玩家不以为然的挑眉看向了提出异议的水门。
水门的表情却是柔和的。在这一天，他突然发觉到了。
因为她并非居高临下俯瞰人间的神明，也并非漫不经心游乐人间的玩家。
——而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啊。
玩家微转了身体，把水门的反驳当做了宣战的信号，直面于面前的男人。
玩家有条有理的说道：
“弱肉强食本就是这个世间的真谛。包括我们经历的忍界大战也是，还有大家面临的这数不清的灾祸也是。”
“弱者败，强者胜，我们木叶不也是这套法则之下的得利者么？正因为我们展现了实力——你，金色闪光，亦是通过实力打出名号，所以才能争取到一方和平，不是吗？”
水门并不退让，开口说道：“那么，我就直说了，鸦。”
“我无法否认‘弱肉强食’这套铁则的合理性；但我无法认同的是，你把野生动物的法则完完全全的照搬进了人类社会。”
“在战时，实力的确重要。我作为其一的既得利者或许无法多说什么；”
水门苦笑道：“但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啊。”
玩家摇了摇头，好像在嘲笑水门的无知：“这一次的战争结束了，但你能保证下一场的战争绝不会再爆发了吗？”
“或者，就算战争结束，但社会也不总是和平。就算是为了防范意外，或者避免被人欺辱……”
水门好似早就预料到了玩家将要说什么一般，先一步回答了她：
“正因如此，我才更加无法认同你的观念。你只认识到了人丑恶的可能，却没意识到更多人向阳的本性吗？”
水门直视玩家：“比起弱肉强食、互相残杀，人类相互之间更多的明明是交付信任、相互扶持。”
“亦正因如此，人类社会才有了‘法律’这套程序。”
“法律的诞生，既是为了约束强者，也是为了帮扶弱者。”
水门说道：“或许现有的法律制度尚不完善，但毫无疑问的，它代表的是人类社会维持公平公正的决心。”
玩家微微后仰，像是被水门的气势压倒，但她在这一刻，确实没了反论。
水门说道：
“程序正义比结果正义更为重要，我是这样认为的。”
“不要鼓励复仇。如果人人忽略法律、践踏制度，所有人都各行其是，那社会只会变得更加混乱无序。”
玩家张了张嘴，一时哑然。
“而且，还有一点你搞错了。从一开始，至少在我们木叶，战争便是为了和平，而不是为了屠戮。”
“我们并非是为了让孩童再拿起屠刀，而是为了让他们尽情欢笑，所以我们这些大人才参与战争，才进行了这样的努力，不是吗？”
玩家并未赞同，却不再否认。
玩家沉默着。
取而代之的，这次是由水门向孩童伸出了手：“如果你有什么无力实现却想要践行的愿望，不如向身边的大人寻求帮助吧。”
水门蹲下/身，目光与君麻吕齐平。他表情温和，一如那时恰巧落入房间的阳光。
“你愿意信任我们吗？”
玩家一直注视着这一幕。
隔着屏幕，就像注视一位切实生活在自已眼前的人。
第 30 章 30
回去的时候,水门仍然有些絮叨，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单纯打开话匣子后停不下来了：
“我的意思是,过度强调实力的重要性，将其作为人生的第一指标，并将这样的想法灌输给孩子，是不可取的。重要的并非是力量，也绝非是力量。”
“力量不是用来践踏弱小,而是用来帮助弱小的。”
“鸦,虽然你有着强大的力量,亦不曾用这力量屠杀无辜。但如果你只对他人强调力量的重要性却不告知其如何使用,难免会使人走入歧途。你没有办法保证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不去滥用权力……”
玩家：“……”
“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了什么,但你好像有着‘以绝对的实力为尊’的思想倾向……”
玩家没有理他，但水门还在继续：“放心，我们会好好教导那个孩子的。他、还有木叶的子世代们一定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玩家：“……”
水门才回过神来，看向玩家,玩家面无表情,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这家伙又在挂机了。
每次一遇到长篇大论，这家伙必然挂机。……他怎么都忘了呢。
水门小心翼翼的戳了戳玩家，玩家没有反应。
水门再次戳了戳玩家,玩家仍然没有反应。
……
水门溜着玩家逛了一圈，玩家就像开启了自动跟随模式的宠物一般。而在水门第不知道多少次去戳玩家脑门,玩家才终于回过神来,瞪圆眼睛去看水门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指头。
水门若无其事，就像什么都没做过一般收回了手。可他看向玩家，话语中又夹带了一分小心的试探：
“……你在生气吗？”
“没有。”玩家说道：“只是有点感慨,你们波风家的嘴遁真是一脉相承。”
水门：？
“你儿子以后也是个嘴遁强者。”玩家解释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我儿子以后……不是，首先你怎么知道我以后会生儿子？
……算了，玩家有时候就是会这样未卜先知，掌握一些奇奇怪怪的情报，他都习惯了。
水门显得有些无奈，而玩家才意识到他们的所在地已经改变。玩家迟钝的问了一句：“我们已经回木叶了？”
目光所及之处，张灯结彩，人声鼎沸。是为了庆祝战火的平息，亦是为了欢迎英雄们的凯旋。
“听说他们打算举办整整一个月的祭典呢。”
很难说清是赞同还是怀疑，水门语气复杂的解释道：“整个村子都是这种气氛。你刚刚回来的时候可能没注意到……”
正说着，两人远远便听见好几声呼唤：“水门大人！”“鸦大人！”
“欢迎回来！”
对上村民们热情洋溢的笑脸，水门从容不迫的以微笑向每一人挥手致意。
玩家觉得有些别扭，干脆戴回了暗部的鸟型面具。却没有遮掩住背后的翅膀，大有点掩耳盗铃的味道。
一路沿经各式摊贩。在经过第三个小摊，在一声声深情的“鸦大人，快来吃点！”的呼唤中，玩家终于还是抵挡不住诱惑，又把面具揭起来别在了脑门上，并在村民们热情的怂恿之下，一不小心就拿了一个两根三袋四串……
水门本来还在和她说正经的，一回头，发现玩家人没了；
再一回头，发现玩家各种串串、棉花糖、苹果糖、巧克力香蕉之类的零食拿了满手。
玩家嘴边还叼着一串，也不知道她是哪儿挤出来的空闲，就见玩家蹲到了捞金鱼的小摊面前，已经摆好了架势。
摊主忙不迭的给玩家换了个漏网：“诶，鸦大人，您用这个！纸质漏网一下子就破了，捞不到几条金鱼的！您用这个塑料的，您爱捞多少就捞多少！”
水门满脸呆滞，但赶紧冲过去试图带走玩家——人家小摊小贩也是要赚钱的好吗！
天知道玩家这个不懂得见好就收的家伙如果真的拿了塑料漏网，不得一口气把人家全给捞空了啊！
却没想到玩家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有着出乎意料的矜持，拿着纸质漏网大呼：“就算是捞金鱼我也要一命通关！”
然后也是真的不懂得见好就收的唰唰唰把十几条金鱼一口气捞进了小盆……
玩家把摊主捞破产计划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因为水门的介入而宣告失败，玩家被迫把所有的小金鱼放归了池子里。
可明明是水门守护了摊主的小店（？），摊主还一脸的不乐意：“水门大人您也太不识趣了！鸦大人玩得正开心呢，您就让鸦大人捞几条怎么了！”
水门：？？？
她那是“捞几条”的程度吗？你差一点就赔本了为什么还要帮她说话啊！
我不理解.jpg
水门苦笑着又向玩家沿途经过的小摊摊主一一赔礼道歉，替玩家垫付上了她白拿的一手零食的钱财。
店家们反而不乐意了，说什么也不肯收：“水门大人，您这可就不够意思了！”
“为什么您不能学着像鸦大人那么干脆呢？反正我们绝不会收您的钱——”
水门好说歹说，才终于奉劝各位收下了应当的报酬。再看玩家，她又不知道飘到哪个摊子前，正忙着射气球呢。
玩家摸出来一个技能：-
［射击］（降谷零）
玩家发动了技能：［射击］！
好端端一把玩具气/枪，愣是被玩家扫射出了机关枪的风采……不是，忍者村的祭典为什么是枪啊，难道不应该用苦无投掷气球比较合理吗！
玩家面无表情，冷漠的就像机器。在她面前的气球接连炸裂，年过花甲的店老板却笑呵呵的，像是在注视爱玩闹的孙女。
已感到焦头烂额的水门又赶紧去把玩家拖走，并严厉拒绝了店长试图赠送的各种奖励。
远离一路的摊贩之后，水门才终于抹了一把汗。他向玩家唤道：“鸦——”
玩家一只手还拿着一堆吃的。嘴里还没吃完，但脸上充满警惕，表情大意是说：你要还想继续说教的话我就要再挂一次机了啊。
水门失笑，这次却什么也没说，只示意玩家伸出手来。
玩家不明所以的对水门张开了手。
是一个小小的玻璃瓶。瓶身还残留着其主人手中留下的余温，它被轻轻放在了玩家手心。
玩家稍愣，不明所以的接过不足掌心大的小瓶。透过玻璃瓶，就着明亮的人间灯火，里面的糖果晶晶亮亮的，宛如煌星一般璀璨于夜空。
“这是什么？”
“金平糖。”
“不，我是问你给我这个做什……”但玩家很快收回了这个疑问。既然都已经放到她手上了，那当然就是她的东西，她才不管由来呢。
玩家打开瓶盖，将里面的糖果一口气倒入嘴里。她的腮帮子像仓鼠一样鼓起来，嘎嘣嘎嘣的嚼着。
等到嘴里得了空闲，她还不忘居高临下的评判一句：“不好吃。”
水门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
玩家顺口问道：“你什么时候买的？”
“就在刚才，你走神的时候。”
“哦。”玩家也示意水门张开手心：“那我也有回礼给你。”
水门显得有些惊讶。以他对玩家的了解，玩家不像是会拘重于人情往来的类型。不过他还是勉强怀着一分期待，张开手心。
但果然不出意料……
玩家将刚吃完里面糖果的小空瓶放到水门手中，对他笑得颇有一分小人得志的味道：“这个是回礼。瓶子就给你啦！”
……竟然对她抱有期待，还是我太天真了。
水门脸上的表情已完全被无奈取代，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收好小瓶，将其放进了口袋中。
走向火影楼汇报任务的路上，水门缓步走在玩家身后。
远离祭典喧嚣，回到寂静的夜晚中后。
看着她几乎快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墨色背影，水门逐渐慢下步子，在进入建筑物之前，他轻声唤道：
“……鸦。”
玩家已与他隔了一段距离。
因为水门呼唤，她才停止前行，回头看他。
“我本来以为你会更加坚定的与我辩论。但是……算了，重点不是这个。”
像是看透了什么，水门突然问道：“你也会有迷茫的时候吗？”
玩家好像不懂他这一询问的意义，微微偏了偏头，没有及时回答。
水门便将其当做默认了：
“不过我想不管是谁，都应该有迷茫的时刻吧。……毕竟我们是人，而不是神。”
“作为普通人，我们亦无法保证自己永远做出正确的抉择、永远走在正确的路途上。”
他本来以为这次会遭到玩家不屑一顾的驳斥，却出乎意料的发现玩家安静的听完了他的整句话语。
相比起玩家平时表现出来的叛逆，或许正是因为她的安静，水门才感到了异常吧。
水门没有询问她究竟遇见了什么，只是对她说道：
“如果你也感到迷茫的话，不如停下步子，去问问身边的伙伴吧。”
水门向她伸出了手：“毕竟，我们都是为了这个村子的同伴啊。”
玩家没有回答他的话语，亦没有碰触他向她伸来的手。
那是一段尴尬到漫长的沉默。可水门就是固执的、坚持的向玩家伸出手去。
“是啊，我们是同伴。”
玩家就像感慨一般，以细碎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我本来在想，你做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显得OOC……但现在又觉得，你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你呢。”
……OOC？
水门捕捉到了这个词汇，没能理解，但也不曾询问玩家这句呓语的含义。
他只是静默的等待着。
是在很久之后，水门才终于听见玩家问道：“那你觉得，”
“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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