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咖喱熊肉(二合一)

    寒冷的温度将雪层逐渐冻硬, 踩上去吱呀一声,只留下一点浅浅的脚印,花迟终于不用再担心出门会陷进雪被里。

    他拎着牛奶桶回到小屋, 可可如今每天只能产半桶奶,算是刚好够二人喝的,如今这样的天气,人想好好活着,就离不开肉蛋奶,花迟最近每天都在换着花样吃肉,却丝毫没有变胖的意思, 天气太冷,储膘都不行。

    杰克跟在他身后摇摇晃晃踩爪印, 可可和杨桃也都放出来散步,露西和鹌鹑们坚决不肯踏出窝棚, 花迟稍微赶两下都像是要去杀鸟,最后只得作罢,只敞开门通通风。

    他走到小屋门口,跺着脚缓了缓, 牛奶就放在屋门口, 用不了多一会儿就会冻成冰坨坨, 他们不是每天都在喝牛奶, 不喝的时候就像这样冻成冰再收起来, 零下六七十度的天气,屋外就像是天然冷库,速冻效果极佳。

    这种极寒环境, 花迟已经不怎么出门了,他只负责每天照料牲畜们, 其余的室外工作被沈禛包圆,倒不是花迟不能做,他不能在户外待太久,砍会儿柴就得回屋暖一暖,效率太低。

    普通人的身体素质比不上异能者,花迟坦然接受着这个事实,他揣着杰克暖手,等手指不再僵硬,他把小屋和地洞的地都扫干净。

    在四个季节里,冬季大抵是最安逸的一个季节,只要在秋天储存足够多的食物,冬天即使不出门也可以活得很好,花迟做完日常劳动,就靠在坐在椅子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椅子旁边,菠菜和香菜长势良好,看着就惹人喜爱。

    沈禛一早就拎着钢锯上山了,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去做什么,翻几页书后还有点犯困,花迟瘫在椅子上打盹,眼见着快要中午,又到了吃饭时间。

    米饭在锅里焖煮,花迟如今能够很好地掌握炉灶的火候,焖出来的米饭软硬适中,锅底还有薄薄的金黄锅巴。

    土豆块和熊肉块扔进锅里翻炒,炒到变色后倒水进去,花迟取出一小盒咖喱块,掰了一半扔进锅里。

    咖喱和火锅调料都是在超市里拿的,像这样的东西花迟一点都不缺,只是因为数量不多,他不太舍得吃,这两天煎炒熊肉都要吃腻了,他这才决定拆一包咖喱块换个口味。

    杰克还没尝过这种味道,一直在好奇的往锅里伸脑袋,花迟只得牢牢抱住小鸟,以免餐桌上出现一道炙烤鸟肉。

    “今天的午饭是咖喱吗?”沈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听上去心情很好。

    花迟被他开心的心情感染,笑着打开门,沈禛正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他身后放着三根粗壮的高大树木,树上的分枝还没清理,张牙舞爪躺在地上。

    “家里没柴了吗?”怎么又砍树,还是这种粗粗高高不太方便劈成细柴的树。

    “有柴,这些树有别的用处,你下午就知道了。”沈禛一副要准备惊喜的架势,转移话题,“好香啊!我好久没吃过咖喱了,你居然还有咖喱。”

    “喂!你不要说得像我瞒着你一样!都在下面的架子上放着。”花迟搅弄锅里黏糊糊的咖喱熊肉,汤汁黏稠甚至有点挂勺。他直接拿了两个盘子出来,盛上米饭再浇一大勺咖喱,最后配半颗卤蛋。

    “这位先生,您的咖喱套餐。”花迟端着盘子放在桌子上,沈禛已经摆好筷子和勺,还有一小碟拌萝卜干。

    炖煮到软烂的土豆几乎要化在汤汁里,变作土豆泥黏在熊肉上不肯掉落,花生在锅里倒了酱油加深颜色,这样煮出来的咖喱是让人很有食欲的棕黄色。

    “我以前都不敢想的,末世以后能吃到这些食物。”花迟吃相文雅速度丝毫不慢,吃完一盘又去添了半盘回碗,沈禛等花迟盛完,确认他不再多吃以后,将剩下的咖喱和米饭都盛进盘子。

    他们尽量不剩饭,现吃现做,冬季空闲时间多,琢磨美食是很好的消遣方式。

    饭后,二人正要去睡午觉,一片阴影遮盖住屋顶的玻璃窗,玻璃窗被敲响,花迟抬头一看,是渡鸦亨利,挥舞着翅膀似乎在说些什么。

    他去给亨利打开门,顺便向沈禛介绍亨利的来历,门一开亨利就火急火燎钻进来,他彬彬有礼却语速飞快说道:“哦我亲爱的花迟先生!根据我们的观察,一群老鼠正在森林中移动,目的地似乎是您家的方向。”

    嗯?老鼠?

    花迟本来笑盈盈的脸愣了片刻,随即变得惊恐,“老鼠?”

    “是的先生,是一群有着柔软皮毛锋利牙齿和尖尖爪子的老鼠!他们可以用敏捷的指头抓住坚果,再狠狠咬碎掉,在东边的森林里,榛子已经被它们吃光啦!不过现在好啦,它们开始吃肉了!”

    老鼠的主要食物是谷物坚果,肉食在它们的饮食中占比很小很小。

    亨利用夸张地语调讲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吃肉?花迟很难不去想自己家的腌菜房。

    一头肥野猪和一只大熊,他和沈禛再能吃也吃不了太多,腌菜房还是堆得很满,何况他家还养了牛和鹌鹑,他要是老鼠他也过来。

    午后的阳光将小屋里照的和暖,花迟的心却冰冰凉,他和沈禛换好衣服,面色凝重离开小屋,亨利在前面指路,他们来到山的另一边。

    密密麻麻的老鼠堆积在这里,至少有上千只,它们将雪面请出一个浅坑,在里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成圈,身强体壮的大老鼠堆聚在外面,护卫着居中的弱小老鼠。

    这个位置离小屋不是很远了,不只是花迟,就连沈禛也沉了呼吸,他们还没见过这样多的老鼠!

    “真是糟糕,那里是像我和杰克一样聪明的老鼠,我亲爱的先生,请原谅我迟来一步,我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走得这样快!”亨利叹息着,用翅膀尖指着最中间的一只大老鼠,“那是个聪明家伙,策划了这一场行动。”

    “尖头尖脑的大耗子!”花迟拧着眉头评价,他一想到有这么一群东西对他的小家虎视眈眈就难受。

    这群老鼠的体型都不大,最大的也就一只手那样大,小的才指头大,若不是沈禛眼尖,可能都看不到,但无论大小,变异老鼠都有着通红的双眼,除了最中间的那只老鼠外,其他老鼠都是一副暴虐模样。

    “人类在涌向森林,同时也带来了城市中的老鼠,野外的老鼠可都是憨厚朴实的老实鼠!”亨利降低声调,他和他的同伴们追寻这群老鼠有几天了,森林里一般是不会有这样的鼠群的,这实在是不常见,鸦科动物极强的好奇心催促着他,最终叫他搞明白这群老鼠的来源。

    末世前的城市角落,隐藏着大量老鼠,它们生活在阴暗的角落,人类的仓房和下水道,一般不会轻易出现在人的眼前,人类的垃圾是很好的食物来源,直到末世后,城市里的老鼠遭了灾。

    大量的物资被幸存者搜集走,粮食谷物是重要的食物来源,没有哪个人类会将这类物资置之不理,当人类惊慌失措,老鼠们同样失去了它们赖以生存的家园。

    这听起来真是一点都不令人悲伤,花迟面无表情心想。

    绝大多数食物的腐败速度是很快的,城市里的老鼠很难像从前一样找到食物,它们不得不重新适应这个世界,基地覆灭后,部分人类重新回到A 市,老鼠们也开始变异,和它们的老邻居斗智斗勇,结果今年是个寒冬,高楼大厦里的幸存者不得不去往离着森林近的地方,以方便找到燃料取暖。

    “哈?”花迟难得发出一些表示离谱的声音,如果这个故事出现在一些书里,他会觉得像是给小朋友讲的有点黑暗的童话,故事可以发展为老鼠们最终学会自食其力的完美结局,但可惜这不是童话故事。

    “它们是又聪明又笨的老鼠们!”亨利摇头叹息:“它们只知道跟在人类身后生存,就连榛子也是它们顺路吃的。”

    老鼠们不只盯上了花迟一家,据说A市周围的有幸存者生存的民居都要遭殃,花迟家在山里,只有几间小窝棚,经验丰富的老鼠判定此处没多大用处,实力强大的鼠群不屑来此。

    这群老鼠的实力相对弱小,这才选择了花迟家作为目标。

    “听上去像个搞笑故事。”沈禛按住暴躁的花迟,花迟正在为自家小屋打抱不平,“什么叫没多大用处?我家是不大,可东西不少的!”

    “难怪它们只能跟在人类身后捡剩饭,就算变异了也没什么智商!”花迟愤愤不平,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群相对弱小的老鼠,也能对他们造成强大的威胁。

    “亲爱的小先生,请您记住,这群老鼠在有光线的环境里看不清东西,只能在雪被下和黑夜里行动。”亨利交代着情报,并表示这算作是他的报恩,花迟感激地握着亨利的翅膀尖尖上下晃动表示感谢。

    他家周围的雪被他和沈禛清了不少,加上今天阳光明媚,老鼠们聪明的选择等待黑夜降临再行动,现在是下午两点,距离太阳落山还有两个多小时,到时候室外气温会下降到零下七十度左右,即使是沈禛也只能在屋外撑半个小时,花迟最多能停留十分钟,再长就要冻死人了。

    花迟和沈禛尽管焦急,却并没有慌乱,这么多的老鼠只凭武力很难解决掉,沈禛可以将雪被压实砸死一部分,但老鼠们的移动速度很快,还会挖洞,一次压不死可能就要反击。

    在做好准备之前,他们不打算惊动这群老鼠,他们悄悄回到小屋,开始商量办法。

    “火攻怎么样?家里还有一桶汽油,烧死它们。”花迟想到家里的汽油,大部分汽油还放在山下埋着,家里这桶放在电力屋中备用以防万一。

    他说完就自己摇头,“不行不行,山里都是树,现在冬天干得很,周围树木一旦烧着了,再被风吹一吹,会引起山火的。”

    沈禛在考虑能不能用粗壮的树木当碾子,可是也不太行,雪太厚,又硬实,碾不动。

    想来想去都没什么好办法,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二人只得将能做的准备先做好,他们给腌菜屋外面浇上一层又一层的水,水冻成冰壳,给腌菜屋裹上一层坚硬防御,屋子里的地面上也浇了水。

    看着迅速凝结成冰的水,花迟脑海中忽然有了主意,沈禛和他好似心有灵犀,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可以把它们冻起来!”

    心中有了计划,他们打算主动出击,没有合适的防御手段,主动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御,在太阳下山之前,这群老鼠还聚在一起,能消灭多少是多少。

    在行动前,花迟把牛和鹌鹑放了出来,可可和杨桃不安的走动,露西还好一点,带着族群飞到稠李树上。

    “鸟对了!”花迟看着树上的露西忽然又想到,老鼠的天敌这森林里有的是,他们的计划能搞定一部分老鼠,剩下杀不死的,可以请外援啊,亨利能发现这群老鼠是因为他和同伴一直在追踪,大部分小动物可能还没意识到这里有食物。

    亨利分享完情报就离开了,花迟把杰克抱在怀里搂着,“好杰克,咱们家能不能安全度过这次危机可就看你了!”

    “什么?杰克要做什么?”杰克看出此时的危机形势,十分积极主动。

    “你去森林里,告诉你认识的聪明鸟和别的小动物,就说这里有老鼠自助餐。”

    花迟语速很快的叮嘱,这样做有风险,会将小屋暴露在森林中,他考虑过,大型动物一般不会对他和沈禛产生兴趣,还不够填牙缝的,小型动物他和沈禛都不怕,只要不是老鼠这类能钻空子的就行。

    杰克领了任务扇着翅膀飞走,花迟回到屋子里烧热水,稠李树上,露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太阳即将落山,花迟的小屋地上摆满热水,他们的水潭在冬季出水量有所下降,这地上的水是他们存在缸里的存水,这会儿全都烧开了。

    花迟提着两只木桶,沈禛带着他往鼠群方向赶去。

    老鼠们还聚集在那里,花迟小声发出嫌恶的声音,本来洁白的雪被老鼠们踩踏蹭动,变成灰暗的污雪,原本在雪面上的深坑这会儿已经凹陷下去,倒是方便了他们行动。

    “准备好了吗?”沈禛向他确认,花迟点点头,他们没有太多时间可以耽误,滚烫的热水这会儿在慢慢变凉,再等一会儿就要结冰了。

    沈禛深吸一口气,使用异能减轻木头的重力,将木头扛起来扔进坑里,血腥味随之而来,与此同时,花迟冲上前,将两桶热水倒进洞里。

    那一棍子下去不知压死了多少老鼠,原本寂静的鼠群立刻开始躁动,尖锐的叫声响彻森林,沈禛远远操纵那根原木,再度捣下去。

    两桶水浇到不少老鼠,沾水老鼠的行动速度肉眼可见慢了下来,它们的皮毛在迅速结冰,爪子和尾巴逐渐僵硬,最终变成僵硬的尸体。

    浇水处理掉一部分老鼠,加之沈禛砸死不少,一时之间鼠群损失惨重。

    此计可行,花迟放下心来,沈禛带着他转身就要跑,这个计划只用作突袭,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

    受到攻击的鼠群反应过来,立刻分散开,徒留中间一片血腥泥泞,在寒风中冻结。

    最中间那只老耗子反应很快,几乎是沈禛一砸下去它就躲了。

    花迟被沈禛带着,还不忘回头紧紧盯着那只耗子,跟别的老鼠不一样,老耗子的皮都是松的,眼睛也更红一些,眼见着二人要跑,老耗子尖叫一声,鼠群钻进雪中消失不见。

    “快走,它们追上来了!”花迟催促着沈禛。

    二人赶在鼠群之前回到地洞,花迟跑回小屋拎出一桶热水,沈禛控制着木头抵挡在前方,他们主动出击,除了为消灭一部分老鼠,还为了吸引仇恨,将老鼠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他和花迟身上,这群老鼠就不会先去糟蹋食物。

    木屋周围的雪被清理过,有两米左右的空间是没有雪的,吱嘎吱嘎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密密麻麻的老鼠突然从雪中窜了出来,花迟毫不犹豫舀了一瓢水浇上去,那边沈禛则用原木疯狂地砸,老鼠们气得发疯,要往二人身上扑,花迟一时间有点手忙脚乱。

    这时,露西带着族群从树上飞了下来。

    “露西!你个笨鸟!回树上去!”老鼠是鹌鹑的天敌,它们会咬死鹌鹑,还会惊吓到一些胆小的鹌鹑。

    露西对着花迟翻个白眼,稳准狠叼住一只小老鼠,啄破脑壳后仰脖吞进肚子里。

    他,露西,比这群变异老鼠大了足足四五倍,这种小老鼠吃一只填肚子都不算饱,他的愚蠢主人居然还觉得他会被咬?

    “哇哦!”花迟发出没见识的声音。

    是他的错,他单知道老鼠会咬死鹌鹑,却没想到体型差的问题,露西是公鹌鹑,在整个族群里还算是小只,那群比他体型更大的母鹌鹑已经在撒欢了!

    鹌鹑们有翅膀,被老鼠围住了它们就飞一飞,花迟还能帮着赶走一部分,老鼠们想往人身上爬,花迟左蹦右跳,穿得厚实,硬是没让老鼠得逞。

    “沈禛!你慢点砸!好像不太够吃了!”花迟在鹌鹑们无意中的保护下退离战场,顺便喊正在一旁打老鼠的沈禛。

    花迟这边是鹌鹑食堂,沈禛那边是打地鼠和消消乐,从雪里冒头的要砸,排成排方便打的也要砸,偶尔有漏掉的老鼠,也有鹌鹑去捡漏。

    鹌鹑们快吃饱了,战斗力有所下降,老鼠依旧在源源不断的涌过来,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它们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了,连花迟都能一脚踹到两只。

    露西把那只领头的大耗子踩在脚下,时不时嘬两口。

    沈禛拎着木头在一旁查缺补漏,鹌鹑们活像是半年没吃东西,专挑肥老鼠吃。

    “鹌鹑吃肉吗?”沈禛看着眼前乱糟糟的一片,向花迟询问。

    “吃吧?我就知道他们吃虫子,虫子也是荤。”原先不吃老鼠是因为不想吗?花迟觉得不一定哦,“唉,都末世了,鹌鹑吃老鼠也不是没可能。”

    太阳已经彻底落山,花迟被冻的瑟瑟发抖,沈禛劝他回屋里去,花迟却摇摇头,忐忑地望着天空,他预估错了形势,只希望杰克别那么努力,要不

    “花迟!我回来啦!”杰克欢快的声音从半空洒落。

    “嚯!不愧是杰克。”沈禛站得高,望着远处哑然,最后无奈地夸奖。

    花迟垫着脚往远处看——山坡上站着几只尾巴蓬松的狐狸,树下蹲着几只油光水滑的雪貂,沿着树干向上看,一只猫头鹰歪着脑袋看过来,它“咕”了一声。

    还好!花迟松了口气,就这些小动物,刚好能把剩下的老鼠处理掉,他很怕杰克带回来太多,到时候都不够吃的。

    那群老鼠见势不好开始撤退,花迟急忙喊杰克,杰克意会,在半空叫嚷:“朋友们!无论之前我们是不是朋友,从今天起就是了!今天杰克请客!地上的耗子都能吃!”

    “诶!那个不行!那只鹌鹑不能吃!”杰克大叫!

    场面有点乱,花迟不忍心看,今天的大功臣露西差点被狐狸叼了去,又被沈禛及时救下。

    他回到屋里暖和身体,任由屋外露西跳着脚叽叽喳喳。

    应该是在骂杰克吧,花迟不太确定。

    沈禛没跟着他回屋,他得在外面看着,确保那群家伙别真的把鹌鹑们吃了。

    第062章 整理物资

    鼠患被解决后, 花迟的生活再度恢复平静,每天要操心的不过是住食二事,劈劈柴做做饭, 每天挑个暖和时间喂牲畜打扫一下房间,安逸得很。

    十一月末的最后一天,太阳还没有升起,一轮弯月挂在天边,星空阔朗。

    沈禛早早从床上爬了起来,顺带要喊花迟。

    花迟萎靡着,自打进入冬季, 他还没有起过这么早。

    “你要干嘛”他团在被子里嘟囔,谁家好人大冬天的这么早起床啊!

    看花迟不起床, 沈禛直接将他连人带被抱起来,扔回花迟自己的床上去。

    “嘶!”花迟的床上冰凉凉, 他直接被冻个哆嗦,拧着眉毛坐起来,怒视沈禛。

    他是不是想冻死我?花迟狐疑地思索。

    沈禛安抚小孩一样把他按回被子里,“乖, 盖好被子别出来, 等我给你一个惊喜。”

    花迟纵使还困倦着, 这会儿也被整精神了, 他抱着被子靠坐在床头, 眨着眼睛驱散睡意,他到要看看沈禛在搞什么东西。

    沈禛往楼上走去,花迟听见地洞盖子被盖上的声音。

    这地洞的盖子由三块木板拼成, 一般在白天活动的时候才盖住,主要是为了防止二人一脚踩空摔下去, 花迟没多想,还在静静等沈禛所谓的惊喜。

    很快,他听到地洞上面的巨大响声,“叮咣!吱呀!”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花迟满腹疑惑,不会吧,沈禛所谓的惊喜不会就是这些噪音吧?

    过了一会儿,地洞盖子被打开,杰克大呼小叫飞下来,口里嚷道:“花迟!不好了不好了!沈禛开始拆家了!”

    沈禛和拆家这个词很难联系到一起去,花迟没心情再等,迅速换好衣服往楼上走。

    顺着楼梯,向上,星月微光落在他的额头,飘落的雪花轻吻鼻尖,油灯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散发着微光,小屋的另一边还有个穿着黑大衣的男人操纵着一根木头。

    他仿佛从末世穿越到了童话故事里,但是

    “沈禛!我的房顶呢?!”

    本来像个霍比特人小屋一样的家失去了屋顶,寒风伴着雪花呼呼往小屋里灌,不对,小屋现在没有屋顶,那就只能算作是个坑了。

    沈禛看见花迟,慌忙将飞舞的木头放在一旁,花迟定睛看,那是他家房梁。

    “咳,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沈禛匆匆上前裹紧花迟的外套,失去屋顶的小屋冷得很,花迟穿得少,被沈禛裹起来卷回地洞里去。

    花迟像只被迫化茧的毛毛虫,在沈禛的臂弯里挣扎蠕动,“你的惊喜就是搞掉我的屋顶,呜呜,你是不是终于想杀了我然后霸占小屋!”这当然是开玩笑,花迟只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和疑惑。

    不过他这会儿彻底清醒了,已经大致猜到沈禛想做什么。

    “你刚才不起床,这会儿可就只能在床上等着了。”沈禛笑着把花迟卷回被子里盖好,“外面太冷了,你不是一直说地洞里堆得东西太多吗,我想着趁入九大冷之前,把地洞那边打通。”

    我就知道。

    花迟缩回被子里把自己盖严实,沈禛这两天一直在修理他锯回来的那几棵大树,修剪下来的枝干都被当做柴火处理了,只剩下粗壮的,被剥了树皮的树干。

    地洞盖子打开以后,寒风便慢慢往地洞里涌,花迟的床挨着壁炉,对这种寒意还算能忍受。

    粗壮的树木被沈禛顺着地洞慢慢斜着往下放,这些树木都经过提前测量,比地洞的高度微微高上一点。

    一共四根粗木,都被沈禛一点点放下来,整整齐齐堆在花迟和沈禛从床之间。

    而后地洞盖子又被扣住了,吵闹的声音再度响起,花迟猜测沈禛这是在重新扣屋顶。

    像这类工作,唯一麻烦的是砍树,重新扣屋顶不用再砍树,只需要他把刚才掀开的屋顶重新扣回去,对于有异能的沈禛来说是很轻松的事情。

    “花迟?他为什么要拆家?”杰克钻进花迟的被窝里,看着几根木头询问。

    “因为他要把木头放下来,小屋太矮了,又小,木头放不下来的。”

    “哦!”杰克点头,飞到木头上站着。

    花迟看着杰克,他最早给杰克准备的那个木墩鸟架已经不够大了,杰克每次蹲上去都要小心翼翼,但是家里的其他地方堆着东西,弄个大型鸟架太占地方,如果地洞能扩大一些,花迟打算再给杰克修个鸟架。

    沈禛掀开地洞盖子走下楼,花迟从床上爬起来,拿了块毛巾递给他,这会儿屋外又在下雪,沈禛的熊皮衣上沾着厚厚一层雪花,不擦掉的话,一会儿在温暖的地洞里就要化了。

    这种皮毛大衣温暖抗风,唯一的缺点就是怕水。

    沈禛脱下衣服抖干净上面的雪,雪花落地氤氲成一片片湿痕。

    接下来的工作都要在地洞里进行,这是个不小的工程,他们有一个冬天的时间来慢慢完成。

    花迟换了平时干活穿的衣服,和沈禛走到水潭边,水潭后面的石墙都是半人大的石块,直接挪动石块不安全。

    “你看这样可行吗?”沈禛指着地洞的边缘,“这里是相对平坦的地方,在这几处立上木头当柱子,用来保证石墙的支撑,然后我们再着手去拆这堵石墙。”

    有沈禛在,花迟并不担心拆掉石墙地洞可能会坍塌的问题,这堵墙从结构上看不像是承重墙,地洞里本就是大块的岩层堆叠而成,不知形成了多少年,坍塌的概率极低,就算真的那么倒霉,碰到哪里塌了,沈禛也能保证他的小命,他还有很多物资,完全不带怕的。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沈队别犹豫!”花迟看着石墙跃跃欲试,要是只他一个人住,这墙不拆也罢,两个人住,那地方当然还是大点的好。

    要想立柱子,就得先把架子和满地物资挪一挪,正好可以顺便再点数点数,地洞的南北两侧都是物资架子,花迟和沈禛二人各负责一边,花迟这边是积攒的各种保质期长的食物和日用品,沈禛那边则是不怎么常用的东西。

    二人背对背各自坐在木墩上,开始整理物资清理架子。

    “啊!这还有我当时囤的小零食,放在箱子里当压箱宝呢!”花迟拽出架子底下的箱子,辣条小鱼干各类小零嘴装了满满一大箱,他看看保质期,大部分还没过期。

    “喏,边吃边干吧。”花迟分了一半放到沈禛手边。

    入冬以后天天有肉吃,还要干活,花迟早就把这些零嘴扔到脑后去。

    “花迟!你在吃什么!”睡在壁炉边上的杰克循着味道蹦过来,花迟也塞了两包给他。

    杰克在地洞里不怎么飞,大部分时间是连跑带跳,花迟拆开一包辣条放进嘴里,“你好像小鸡哦。”

    杰克专心吃,才不理他。

    一箱空玻璃瓶、他的种子袋、牙膏牙刷纸尿裤花迟一边收拾一边咂舌,他真的好能囤物资,真不敢想他当时到底是怎么把这些东西运回来的。

    他这边的东西还算正经,沈禛背对着他耳根都红了,他是从下面往上面开箱子,这边的箱子好多都没有标明用途,沈禛就像是开盲盒,最下面的箱子里装着好多内裤,上面都是正经的男士内裤,花迟还从这里面给他拿过两件,谁知他顺手翻了一下,居然还翻到几条女士内裤。

    沈禛沉默片刻,将内裤箱子放到自己左边。

    花迟恰好回头,他的脸颊蹭过沈禛的耳朵,感受到热意,他看过去,呀!好红哦!

    看看沈禛再看看箱子,这个箱子他有印象,于是嘲笑沈禛,“啊呀!沈队你耳朵好红哦,都是能穿的内衣,末世诶,有的穿就不错了。”

    沈禛睨他一眼,意味不明说了句是,花迟见他没有别的大反应,失望地撇撇嘴。

    花迟还在为自己充足的食物囤货傻开心,那边沈禛又找到了不该找的东西。

    沈禛在末世前算是个体面人,他看着那一箱子不可名状之物,柱状体上的圆润倒刺似乎直接扎了他的眼睛,他伸手拨弄了几下,好一只琳琅满目的箱子!

    犹豫片刻,他遵循自己的内心,将箱子悄悄推到角落里。

    “你这存了不少好东西。”他语气平淡对花迟说,花迟吃着零嘴不亦乐乎,还在那边对呀对呀的附和。

    沈禛确定了,这箱东西肯定不是花迟有意搜集的,说不定已经忘了,他心安理得将这箱东西搬到一旁,全程都大大方方。

    “什么动静?”花迟听到身后有晃荡声,回过头来问,沈禛塞给他一箱咕卡套装,“这个,拿出来没事玩吧,省得冬天没意思。”

    “呀!我记得还有”花迟看着这套咕卡套装,回想着。

    沈禛的心提起来,花迟一拍手,沈禛盯着他。

    “对了!还有几套桌游卡牌呢!”花迟拽着沈禛,“你快找找,到时候还能玩,春天得五月份才能来,还有小半年呢,多找点好玩的出来。”

    沈禛侧身看着花迟,半晌缓缓笑了,“你收拾你的,我来找。”

    花迟猛地打个寒颤,沈禛刚刚的侧脸在炉火的照映下有点吓人诶,不过一眨眼就好了,花迟摇摇头,将其归于自己眼花。

    再看看,沈禛明明还是那个可靠的沈队嘛。

    整理物资用了整整一天,二人将这些物资重新分门别类放好,又在纸箱上清清楚楚写明用途。

    他们把物资箱子堆放在床边,搬走架子。

    壁炉火光照不到的地方,一只箱子孤零零放在沈禛床下,正好在视觉死角,从任何一个方向都看不到。

    第二天,花迟和沈禛准备立柱子了。

    第063章 汤圆

    收拾好的物资都堆在壁炉周围和床边, 地洞里现在乱糟糟的。

    立木头的事儿花迟帮不上忙,团成一团蹲在水潭边看沈禛忙活。

    几根木头的直径都将近一米粗,沈禛把它们顺着地洞塞下来的时候, 就将地洞通道塞得满满的。

    只有这样粗壮的木头才能充当立柱做支撑。

    砍伐阴干后的木头有些韧性,沈禛利用重力将其竖着微微压缩,使几根木头能够顺利卡进地洞里。

    四根木头在四角支撑,水潭周围的地面都清理干净,他们终于开始处理石墙。

    岩石层层堆叠,沈禛和花迟商量着,从最顶层开始搬运。

    他们选择了最小的一块石头, 试探着掏出来,石墙纹丝不动。

    “诶!好像可以!”第一块石头的成功拆卸给二人信心。

    花迟指着另一块石头, “搬那块!”

    沈禛顺着花迟的指挥将石头搬出来,石墙顶层出现一个大窟窿。

    石墙又厚又高大, 想要将其彻底拆除要花费很长的一段时间,不是着急的事。

    花迟和沈禛索性搬来梯子挨着石墙,你挑这块我选那块的开始拆墙。

    拆下来的石头花迟没浪费,他把它们堆在小屋门外, 等着明年春天泥土软化后铺在小屋外面。

    他们的屋外现在还是草地, 等到春天容易藏着蛇鼠一类讨人厌的家伙。

    上面的小石头被清理走, 花迟二人没着急往下清理, 而且继续横着洞穿墙壁, 他们将石墙顶部搬出一个半人高的大洞,顺着洞看过去,隐约能看到地洞的另一边。

    花迟将煤油灯绑在树枝上顺着大洞探进另一边, “哇!那边地方也不小呢!”

    煤油灯的灯光缓缓发散,能够让花迟和沈禛窥到另一片空间的全貌, 地洞的另一边上面有山体覆盖,洞顶高度比这一边要高上不少,地面看着也比这一边要更为平坦,粗粗看过去,很适合用来当仓库。

    “我们可以做那种高高的木架子,再弄几个梯子搭着,到时候储存再多物资都不怕地方不够了!”花迟和沈禛规划着。

    他有些兴奋,坐在梯子上不老实,梯子突然摇晃一下,吓得花迟急忙扶住墙,沈禛帮助花迟稳定身形,花迟稳住后抬起脸,一张小脸有些白。

    梯子顶端两米高,从这掉下去可要结结实实摔一跤,摔成骨折也是有可能的。

    “没磕着吧?”沈禛关切的视线望过来,花迟颇觉丢人,捂着手心摇摇头。

    沈禛睨他一眼,离开梯子利用异能悬浮在花迟身边,“张开手我看看。”

    花迟看看沈禛有点怕,他脸色臭臭的,惹得花迟总感觉自己要挨训。

    “只是划了一道小口子,没事的没事的。”花迟张开手给沈禛看,不等男人说话,自己先慌忙解释着。

    沈禛迎着煤油灯,展开他的手心仔仔细细检查,这边的石墙不算很干净,划出口子感染可不好。

    修长的手指覆着薄茧,花迟的掌心有大大小小的伤痕印记,在时光的打磨下变成不显眼的浅淡白痕,食指中央,一小道鲜红伤口便格外明显。

    “得包一下。”沈禛说着就要去找绷带,花迟慌忙将他拦住,“不用不用,你要是晚发现一会儿,我这口子都能愈合了,谁在末世这两年没受过伤啊,这么点小口子,沈禛你好夸张哦!”

    沈禛皱眉盯着口子,最后还是用水清理后,拿干净的卫生纸包住。

    “别沾水,你下去烤会儿火,石头一会儿再搬。”

    “诶你说咱们到时候是不是能给架子再雕点花?”花迟装作没听清的样子急急转移话题。

    沈禛无奈,顺着他的话看另一边的空间,“当然可以雕花,你想把架子弄成镂空的都行,这地方够大,今年都是收集来的物资,等到明年自己种,那些蔬菜也都有地方放了。”

    “想想就开心呢!”花迟张开双臂比划,他想要搭个浴室,还想去收集各种书本,市图书馆的书有那两兄妹看着他不好意思拿,不过A市有高校,到时候去学校图书馆里找一找。

    “我想要一面书墙。”花迟肯定地对沈禛说。

    沈禛思量着,地洞里终归是单调些,再找些装饰品也不错,他微笑着说:“看来明年我们要多砍些树了。”

    “嘿嘿,明年用电锯,我们先规划着。”

    搬石头消磨时间,没搬几块花迟肚子就饿了,他习惯性去看看机械钟,他家的机械钟是那种老式机械钟,不大一座,摆放在壁炉边上木架子上。

    这座钟是他从包裹里拆出来的,隔一段时间就要上一次发条,不然时间就会停住,花迟很喜欢这座钟,到整点会当当的报时,每次他听到这种声音,睡意都会更加深沉。

    钟表指向一点半,花迟摸摸肚子,中午了,又到了思考菜谱的时间。

    来到地洞的生活处处顺心,花迟拿出自己记东西的小本本,上面写满了他和沈禛的每日菜谱,一周之内几乎没有重复。

    “唔,沈禛!中午吃糖醋排骨好不好!”花迟思考片刻后决定今天的午餐。

    “那我去拿排骨,还是在地洞做吗?”沈禛拍拍手上的灰从梯子上跳下来。

    花迟在梯子上晃悠着腿歪头瞅他,“不在地洞,去上面做,地洞里做油烟味好大。”

    沈禛往楼梯处走两步,想起花迟,折身回来扶着梯子仰头看他:“你先下来。”

    “啊呀!快去拿肉我要做饭,放心放心掉不下来。”花迟语气不耐,但声音实在是太软,这会儿听着有点像撒娇,话音落他自己都有些愣,他怎么就这么直接地猜到了沈禛的心思?

    沈禛沉默地看着花迟,站在原地不动弹,花迟唉声叹气撇着嘴从梯子上爬下来。

    沈禛这才转身往上面走去。

    啊,怎么越活越像小孩!花迟海豹拍脸,皱着眉蹲在壁炉边上。

    猪肋排都是提前分割好冻上的,两根凑成一堆放在架子上,沈禛拿了一堆扔进盆子里解冻。

    屋外天寒地冻,这种天气是当真用不到冰箱,沈禛回想着末世前自己家里的冰箱温度,似乎冷冻层也就零下二十度。

    花迟穿着羊皮衣从地洞里冒个头出来,“是不是很硬,呜,我们应该早点缓肉,每次都现吃现去找,要耽误好长时间。”

    “那你不如这会儿想想晚上吃什么,一起准备着。”沈禛蹲下来戳着花迟的脑袋,花迟索性坐在楼梯上,掰着指头思考。

    “呀!”花迟忽然叫起来,“是不是快到冬至了!”

    花迟这样问,沈禛便去看日历,他们有一张从某个手账本里拆出来的日历单子,时间从末世降临那年一直到末世后五年,今年是末世第二年,他们还能用三年呢。

    “是快了。”他对花迟点点头,花迟眼睛一亮,“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再包点饺子,北方冬至要吃饺子,还能做点汤圆,我这有食谱,材料也是全的!”

    “汤圆?”沈禛看向食材架子。

    “是呀是呀!冬至也可以吃汤圆,我都好——久没吃过汤圆了!”花迟拉长调,每次他这样说话,沈禛总会无条件同意。

    家里有芝麻和花生,汤圆就打算做这两种馅。

    花迟戴着个熊耳朵帽子摇头晃脑找材料,沈禛默默揪住花迟的小熊耳朵,把他按在火炉边坐着,“你指挥,我行动。”这家伙手上有伤,能不沾水就不沾水。

    花迟力气没有沈禛的大,被按到炉子边的小凳子上时还晕头晕脑的。

    哼,他愿意干就让他干!自己当指挥更舒服!花迟摸摸自己的熊耳朵,都给他揪变形了。

    黑芝麻还有一大袋,花迟指挥着沈禛从里面盛出两碗,杰克趁二人不注意,想要过来分一口芝麻,花迟眼疾手快捏住杰克的嘴,“小鸟有好多吃的,这个芝麻不许吃哦!”

    芝麻花生这类食材总是要用,花迟当时找到的不算少,可挡不住烙个饼炒个花生米的用一用就没了,剩下的这些存货他得吃到明年秋收呢。

    杰克闭着嘴巴哼唧两声,挥着翅膀示意自己要说话,沈禛在旁边一边用石头碾磨芝麻,一边看花迟和杰克在炉子边上打闹。

    “杰克听到了,杰克也要吃汤圆!”杰克窝在花迟怀里,用翅膀挡住花迟要亲他的嘴,花迟嗯嗯啊啊糊弄着,找准机会吧唧一声亲在杰克的脸上。

    他和杰克黏糊糊地闹腾,沈禛在一旁用了大力,将芝麻磨成细粉。

    花迟凑过来大力夸夸:“哇!沈禛你好厉害,研磨机都没你磨得细!”

    磨好的芝麻粉里掺上白糖,混入软化的猪油搅拌抓匀,花迟拿着他的电子书,坐在小板凳上翘着二郎腿,对沈禛的行动指指画画。

    他的电子书还有百分之五十的电,属于在冬季轻易不会动用的宝贝。

    “你现在就是我的长工!给我好好干活!”花地主捡起一根柴甩着,啪啪在手心里打出声响,沈长工把搅拌好的黑芝麻粉放到门边的案板上充作冷藏。

    花迟迈着八字步前来视察成果,细腻的黑芝麻粉掺了猪油,在灯光线泛着淡淡柔光,一看就是会流沙的好芝麻馅。

    没能找到可以指摘的地方,花迟哼哼着去桌边装模作样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沈禛看着花迟拿起水杯,他顿了顿没有阻拦。

    “唔!”花迟捂住嘴巴好险没吐出来,皱巴着脸怒视沈禛。

    小屋里面温度低,水倒进杯子里没一会儿就冰凉,花迟闻到杯中饮品的味道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喜欢在冬天喝点蓝莓酱沏的水或者山楂片泡的水,沈禛就喜欢喝浓浓的黑咖啡。

    “啊!好苦!”花迟吐着舌头匆匆找到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大口,家里有糖有奶,怎么就喜欢喝这苦苦的黑咖啡啊!

    等等,他刚刚用了谁的杯子?!

    花迟猛灌一杯酸甜可口的蓝莓汁甜嘴,还要欲盖弥彰愤愤指责沈禛喝苦咖啡,半点不提自己拿错了杯子的事。

    小屋里的地面算不得多平坦,木板之间总有些高低不平的缝隙,花迟光顾着找由头给沈禛扣帽子,脚下一个不稳栽进沈禛怀里。

    结实强劲的臂膀卷在他腰上,花迟的手掌心贴在沈禛胸膛,掌心下有力的跳动着,花迟像个弹簧一样弹起来。

    “你快干活别偷懒!”他匆匆忙忙跑到地洞下面去了。

    兔子一样,跑得倒是挺快,沈禛有些遗憾的收回手。

    花迟对他不是一点感觉没有,沈禛回想起花迟偶尔看着自己躲闪的目光,第一次感觉到有些难耐,柴米油盐的生活更像是搭伙过日子,时间长了二人都要习惯了。

    只是缺个机会。

    沈禛盯着地洞入口,花迟的小熊帽子被他在匆忙中掉在地上,他捡起帽子放在桌子上,又拿起花迟扔在桌子边上的电子书看了一眼,确认步骤后把花生倒进锅里炒。

    他在心中给自己定了个期限,今年过年之前,他一定要解决掉这妾身未明的现状。

    花迟奔回地洞后直接扑在床上,不止是沈禛的心在砰砰跳,花迟摸着自己的胸膛,感觉心要跳出来了,他的心可比沈禛的跳得快多了,再不跑肯定会被发现。

    他缓了一会以后仰躺在床上,盯着空旷的地洞顶,舌尖舔着牙龈,该说不说,沈队的身材真的好好,现在花迟自己也能每天吃到肉了,可他还是没有沈禛那种身材。

    花迟轻轻磕着自己的牙,好想咬一口啊。

    他躺在床上打了个滚,这会儿不想上去,索性睡个觉,反正沈禛今天不让他干活,那他就什么都不干,最好是睡醒了饭都端到他嘴边呢!

    他团在床上闭着眼睛浅眠,壁炉安安静静燃烧,过了一会儿,可能是半小时,也可能是几分钟,脚步声轻轻从楼上接近,花迟心中一动,愈发放缓呼吸。

    他听到沈禛轻轻喊:“花迟?”

    花迟闭着眼睛,眼睫不动丝毫,让沈禛误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带着茧子略感粗糙的手指按在他的唇角,花迟再次听到自己的心跳,他此刻冷静极了。

    手指继续向下滑动,花迟平稳地呼吸着,一动不动。

    那手指滑动到花迟的喉结处停住,在那上面轻轻扫过,接着,一声叹息响起,花迟听到沈禛离去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

    他就知道!他之前馋沈禛身子只是单纯的馋,现在沈禛是什么心思可就不保准了,这老家伙还一天天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要不是这次他误打误撞装睡,还没发现呢!

    亏他还因为做了亏心事心虚了好几天!

    第064章 糖醋排骨

    花生炒熟碾成粉末, 同样加入猪油和糖放在门边进行冷藏。

    沈禛将已经冷藏好的芝麻粉团成指头大的小球,开门放到门外冷冻定型。

    等他按同样步骤处理好花生粉,花迟这才装作刚醒来的样子姗姗而来。

    他慢悠悠地从楼梯口探出了头, 手里还拿着一包吃了两口的辣条。

    花迟这会儿肚子饿得咕咕叫,实在是没心情再去思考沈禛的心思,再不给他吃饭,他恐怕能吃人了。

    沈禛看着花迟哀怨的眼神,一副没心没肺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只得无奈又顺从的惯着,“马上就准备做饭了, 少吃点零食。”

    花迟便顺手把辣条塞进沈禛手里,看着解冻好的猪肋排双眼冒光:“喏, 赏你两口,吃完快做饭, 我要饿瘪了。”

    沈禛看着那袋每根都被咬了一口的辣条,牙印整整齐齐堆在辣条顶端,红油从面筋上移到花迟的嘴上。

    他面无表情,直接将剩下的辣条三两口尽数吞进嘴里, 一根都没剩下。

    花迟:“?”

    他露出迷茫眼神, 什么深渊巨口啊!

    满满一袋辣条回到手中就剩个空袋子, 连点辣油都没给他剩, 他默默撇着嘴, 把剩下的空袋子扔进炉子里烧掉。

    切成小块的肋排被沈禛搓洗干净,这会儿正要焯水上灶,花迟一会儿嫌沈禛焯水时间太长, 一会儿嫌锅里油放的不够,要么就是糖色炒的不好看, 总之没一处是顺了他心意的。

    好容易熬到炖煮的那一步,沈禛调好酱汁盖上锅盖,回身把坐在桌边还欲要张嘴的人搂住,玩笑一样威胁:“你再挑刺我可要找东西堵住你的嘴了。”

    花迟毫无惧色,径直冲他翻白眼,“略略略,你倒是堵啊。”

    沈禛左手控制住花迟,右手并拢捂住他的嘴。

    当真被堵了嘴,花迟愣了愣,鬼使神差伸出舌头舔了舔沈禛的手心,男人手上还带着点糖料的甜香,粗糙的掌心磨着舌尖,花迟皱了脸,沈禛挺好看的一双手怎么这么糙啊。

    感受着手心的湿润弹软,沈禛的身体难得变得僵硬,他瞪大眼睛看着花迟,二人对视着,花迟讪讪把舌头缩回来。

    花迟总算是消音了,小屋里的气氛却难以回到从前。

    酸甜软烂的排骨配着米饭,往日里花迟能吃下三大碗,今天却像挑嘴的猫儿,有一搭没一搭叼着块排骨啃咬,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对面的沈禛。

    这样躲着视线,不一会儿又发起呆来。

    沈禛看得好笑,这人也不知在想什么,对着已经啃没肉的地方下嘴,骨头都要被他嗦没味儿了。

    桌子上还有一小盘凉拌菠菜,花迟对那变异菠菜和香菜的热情只维持了几天,他是个肉食动物,有肉吃的时候才不耐烦吃蔬菜。

    沈禛夹起一筷子花迟讨厌的菠菜递到花迟嘴边,花迟没发现骨头变成了青菜,张嘴顺从地吃下去。

    沈禛勾起嘴角,又夹了一筷子喂过去。

    花迟正在考虑怎么报复沈禛,这人勾的他心神荡漾,偏偏平日里又是一副正人君子哥俩好的模样,大冬天的吃饱喝足没事干,他有些别的心思也正常吧。

    不知不觉吃了满口菠菜,牙齿开始变得涩涩的,花迟这才皱着眉头回神,排骨没吃几块,菠菜倒是被他消灭了半盘子,花迟气得想咬人!

    他惦记这口排骨可惦记一上午了!

    沈禛脸上没有半点愧疚,摸着花迟溜圆的肚子说:“都给你留着,晚上再吃。”

    花迟看准沈禛的胳膊,啊呜一口咬下去!

    可恶的家伙!扰乱他的心神还不让他吃肉。

    收拾好碗筷,花迟把沈禛赶回地洞去搬石头,自己拿了糯米出来一点点用石头碾碎成粉末。

    这些糯米也是他从超市里拿的,数量不多只有一袋,因此一直放着没动过,他也不爱吃糯米饭之类的东西,今天想包汤圆才想起来。

    他慢悠悠磨着糯米,直到太阳即将下山。

    只有一盏煤油灯用来照亮,二人只能在夜晚来临时尽量选择共处一室,楼下地洞里的壁炉倒是半敞的样式,也只能照得亮壁炉边的地方,再远光线就不行了。

    花迟把磨好的糯米粉盖住,趁着屋子里还有昏暗光线,摸索着往地洞走,失去了自然光,小屋里就不适合干活了。

    沈禛正在搬石头,石墙上边的石头零星垒着,已经能直接看到另一边的全貌了,花迟也跟着搬。

    不知为何,他这会儿搬着石头感觉特别轻松,效率都快要赶上沈禛了。

    时钟响了四声,地洞另一边忽然有幽蓝色的光线缓缓照过来。

    二人顿时停住动作看过去。

    “哇哦!”花迟发出感叹!

    夜幕降临,地洞的另一边似乎瞬间变成童话世界,散发着荧光的植物从岩石缝隙中缓慢钻出,瞬息之间蓬勃生长,花迟眼尖,看出那是一丛丛疑似铃兰花一样的植物。

    整棵植株清雅美丽,纤细的花枝上点缀着小巧玲珑的灯笼一样的小花,一株也就巴掌大小。

    “是变异植物。”沈禛眼中带着警惕,在末世,变异植物大多代表着危险。

    与危险相伴的,则是致命的美丽。

    花儿无风自动,像是壁灯一样挂在墙上,花迟拿起一块石头,对着一颗铃兰砸了过去。

    清雅秀丽的铃兰花陡然露出狰狞獠牙,对着花迟扔过去的石头一口咬下,那颗铃兰花张合着锋利的獠牙,将石头咬成碎末后“呸”一声吐出来。

    石头碎成粉末落在地上,花迟咽着口水,弱弱爬下梯子躲在沈禛的梯子边上。

    沈禛低头和他对视着,也拿起一块石头顺着大洞扔向另一株铃兰。

    铃兰花在度咬碎石头,发出了更大的“呸”声,长耳朵的都能听出来其中的嫌弃。

    杰克听见动静也跟着飞了过来,伸着脑袋往大洞里看,他发出好惊讶的叫声:“花迟!好漂亮!亮晶晶的!”

    是亮晶晶,可是搞不好会要人命,花迟看着铃兰花略感糟心,这东西要是太强,他们是不是还得把石墙堵回去?

    一般的变异植物只是在体型上有变化,一些特殊的变异物种会有些稀奇古怪的变异方向和功效,比如家里种的香菜能抑制异能者的异能,他之前遇到的变异蘑菇进化了它们的繁殖方式。

    图书馆中的兄妹和变异植物共生,商场边上的蒲公英变成钢铁森林,那么这些铃兰是什么情况呢?

    花迟对此来了兴趣,搬来梯子挨着沈禛,仗着有沈禛在,他又兴致勃勃的把石头抛过去。

    这次的铃兰花似乎有些不耐烦。

    那块倒霉的石头被铃兰花咬住,按原路径以相同的力量吐了回来,径直打到花迟的脑袋上。

    “呜!”花迟猝不及防,发出小兽一样的呜咽。

    沈禛强忍笑意,今天招惹得够多了,再笑出来花迟怕是要生气。

    花迟眼含泪水,目带哀怨,“这花成精了!”

    花迟和沈禛都吃过红豆越橘,按道理来说他们对变异植物的攻击是不会被发现的。

    这群铃兰花却可以精准找到花迟这个罪魁祸首并进行反击。

    铃兰花丛在另一边的墙壁上招摇,全然一派悠然自得。

    像是故意在气人。

    花迟看着那铃兰花丛有些牙痒痒,可是是他先去攻击铃兰花的,这会儿被反击也喊不得冤。

    话说回来,他们的目的是扩充地洞,这些铃兰花早晚要被处理掉。

    “等我把石壁搞掉就来收拾你!”他凶巴巴威胁。

    他们得尽快弄出能容纳二人过去到另一边的通道,如果这些铃兰花有攻击性,那他们就要另行考虑地洞的扩充问题。

    “如果没事,我们是不是有壁灯了!”花迟乐天,盯着铃兰花有点惦记。

    变异植物少有能移动的变异种,多数都是圈地盘狩猎,一些长了藤蔓的可能会具有远程攻击的能力,这些铃兰看上去可不像是有那种功能的。

    他们很快拆出能够让二人顺利通过并且容易撤退的空间,花迟把一架梯子搬到石墙另一边,沈禛在一旁警惕防护。

    铃兰花攀附在墙壁上,却并没有要攻击的架势。

    二人顺着梯子来到墙的另一边,脚下的地面有些软,花迟这才注意到,这边的地面竟然是泥土地,他仰头向上看,这边的洞顶也比他们住的那边要高很多。

    花迟打了个寒战,这边的温度低,他穿的有些少了。

    “这边的泥土底下才是岩石。”沈禛护在花迟身后,蹲在地上用手扒开泥土,大概十厘米深的泥土层下面是熟悉的岩石,花迟环视一圈,叹气:“这边好像没办法直接用。”

    二人离着长有铃兰花的岩壁一米多远,在这边的地洞里走了一圈。

    他们住的那边地洞整体椭圆,这边却呈现出不规则的形状,有角落在四周分布,犄角旮旯遮挡着视线,大概七十平左右的空间,算不得很大,但是因为顶部足够高,肉眼看上去也很宽敞。

    正有些失望,花迟注意到岩壁上的动静,他和沈禛看过去。

    他倒吸一口冷气!

    一只拳头大的甲壳虫正在阴影处慢慢爬动,花迟抓住沈禛的袖子,屏着呼吸生怕那大家伙飞过来。

    这时铃兰花缓缓摇动,一股甜香散发,甲壳虫似乎被诱导,冲着铃兰花丛爬过去。

    它踏进花丛的那一刻,铃兰花丛便都露出獠牙,一朵咬住腿,另一朵咬住甲壳,还有一朵咬住触须,几下就将甲壳虫分尸吞噬。

    花迟大气不敢喘,和沈禛捂着口鼻略微近前去看,才发现这不是什么铃兰花。

    第065章 兔耳朵

    洁白的花朵远看像铃铛, 凑近了才发现还长着两只耳朵,花朵下面是密密麻麻半圆的小叶,根部覆在布满苔藓的的岩壁上。

    苔藓从墙上向下生长, 墙角有一小洼水,掌心大小,供养着苔藓和其上的植物。

    “我知道这个是什么,叫小白兔狸藻,我以前还养过呢。”花迟挥手将周围的甜腻气息驱走,举着油灯凑近观看。

    他们所住的那边地洞干燥,那一潭清泉因为总被取用, 也起不到什么加湿作用,而墙的另一边却恰好相反。

    泥土层供养着昆虫, 昆虫为已经变异的小白兔狸藻提供养分,苔藓引着墙角处的渗水, 这种食虫植物在黑暗中散发出光明,吸引昆虫的到来。

    “或许也掺了些铃兰的基因。”沈禛上前一步挨着花迟,末世里变异植物相互吞噬融合见怪不怪,这片小花长得玲珑可爱, 吃掉那只大甲壳虫不过眨眼时间, 显然和花迟曾经养过的植物有所区别, 末世前的小白兔狸藻用来观赏, 可不会吃这么大的虫子。

    “难怪咱们那边没有虫子, 我还想着哪怕是冬天,地洞里暖和,总要有些潮虫蚰蜒之类的讨厌虫子, 原来是这里有捕虫的家伙。”花迟望着亮晶晶的小兔子花,心里有些欢喜, “它们要是不攻击人,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养着?”

    沈禛点点头,变异植物虽然有攻击性,但不是所有植物都会攻击人类,若是能和平相处,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他回想着当时在基地里看到的研究资料,对花迟说道:“一些变异植物虽然不会说话,却能够理解人类的意思,我们先观察几天,如果没有问题,养着也可以。”

    花迟脸上的笑模样控制不住,喜滋滋对着那丛小白花说:“那我们可一定要和平相处,到时候有蚊子苍蝇的,可就都靠你们了!”

    长耳朵的小白花摇摇晃晃,只是幅度小了不少,似乎摆出一副思索态度来。

    花迟二人爬着梯子翻墙回到住的那边,和沈禛商量着:“那么就还是可以按照原计划继续搬墙了?”

    沈禛点点头。

    屋外风雪停歇,温度却一天冷过一天,花迟已经不出门了,屋外的活计能回小屋做的也都尽量在小屋里做,圆滚滚的汤圆包好后冻在屋外,和之前剩的冻饺子一起,花迟为了方便拿取,用木桶冻了几个小冰桶出来。

    他在睡觉前将木桶中装满水,在水面放上一个小不锈钢盆,第二天起床,桶里的冰便冻成冰壳子,这种装在容器里的水是从外向内慢慢冻住的,挨着桶壁的地方和水面都冻出两厘米的厚度,内芯里的水却还是流动着的,若是再放上一天,那整桶水就都冻住了,结结实实冻成冰块。

    花迟要做小冰桶,现在的状态就刚刚好。

    拿走放好的小盆,平整的冰面上留下个窟窿,花迟顺着窟窿把里面的水倒出来,一个中空的冰桶就做成了,他把冰桶从木桶里倒模出来,放在屋外。

    他一共做了五个冰桶,其中三个用来存放冻饺子和汤圆,剩下的两个则是这几日要吃的肉。

    沈禛每隔两三天才出去腌菜屋取一次肉,取回来的肉就放进冰桶里防止被风吹出哈喇味,这样他们就可以减少外出的距离。

    牲畜现在隔两天喂一次就行,沈禛又搬来几根木头放在屋外,这样他们就可以安心猫冬,不用日日都出去了。

    冬至的这天清晨,花迟赖在床上不想动弹,厚重的松木味道飘散着,这两天水潭边上的墙被他们拆掉不少,变异狸藻的甜腻味道在地洞里缓缓扩散,中和了松木的沉重,会让花迟想到末世前围炉烤水果的暖香。

    沈禛端着盘饺子并一小碗汤圆从楼梯处走下来,把碗盘放在壁炉边上防止其凉得太快。

    “睡醒了?”他把烤的暖烘烘的衣物递给花迟,花迟哼唧着应答,钻进被子里迅速换好,接着就要奔向壁炉边的小桌子,这小桌子还是沈禛新做的呢,就是为了方便他挨着壁炉取暖。

    还没等坐下,他就被沈禛拽住衣领,“去洗漱,水都给你倒好了,别犯懒。”

    花迟立刻撇下嘴,转身不情不愿去洗漱。

    水潭边摆着木凳,木凳上面是盛好水的水盆。花迟试探着伸出一根手指,确认水还是温的。

    这种冷嚎嚎的天气,洗脸都成了折磨,刷牙更别提,薄荷味的牙膏每天都能给他冻一激灵。

    他快速洗漱完毕,窜回壁炉边上等着享用早餐。

    沈禛端着自己的碗从上边下来,花迟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意,默默往边上靠了靠。

    “天这么冷,也不知道野外那些动物怎么过活。”花迟拿着勺子舀起一颗汤圆,努着嘴吹了吹,咬了一口。

    “嗯!手艺不错!”他摇头晃脑,清早起来有甜汤圆吃实在是幸福,天越冷就越衬得汤圆好吃。

    软糯的糯米皮儿包裹着细腻的芝麻馅,流沙质感的馅料缓缓流出来,花迟嘬着汤圆,吸溜一口到嘴里,慢悠悠咀嚼。

    沈禛倒是没先碰汤圆,而是慢条斯理吃着饺子,汤圆数量少,花迟连吃了两个舍不得再吃,这才将视线放到饺子上。

    “唉,以前最讨厌吃这些节日特供,现在反倒是成了稀罕玩意儿。”花迟吃掉一只酸菜馅饺子,速冻水饺保留了饺子馅的原汁原味,吃下去一点都不比现包的差。

    “以前家里过年过节要做一大桌好吃的,最后还得来盘饺子,我也不爱吃。”沈禛说着夹起碗里最后一只饺子吃掉,感慨着叹口气,又端起汤圆碗来。

    他看花迟吃着饺子却盯着汤圆碗一脸舍不得吃的样子,从自己的碗里舀了两个出来,放进花迟碗中。

    “吃吧,汤圆还有呢,省着点也够你偶尔打个牙祭。”

    离春天还有好长的日子,他特意留了一些出来,没全都煮上。

    “那你不吃吗?”花迟有些心动却又不好意思,这汤圆是沈禛包的沈禛煮的,这些日子屋里屋外都是沈禛在忙活,恍惚给他一种忠实大狗的错觉,现在再吃他的汤圆,花迟总有种抢了人家的愧疚感。

    沈禛直接将一颗汤圆塞进他嘴里,用行动表示拒绝。

    冬至的第二天,花迟和沈禛在黄昏时分搬走了最后一块石头,整个地洞通透延伸,成为将近两百平的整体,四周高中间低,水潭原来在石壁边上,现在石壁没了地洞扩大了,水潭便处在了正中央。

    拆墙拆下来的石头现下就有了用处,这么大的空间总不能就这么通畅放着,该划分的功能区也可以划分出来。

    “水潭周围用石头围一圈,就跟那种古井一样,好看还能放东西。”花迟盘腿坐在床上,嘀嘀咕咕在纸上描画。

    “挨着壁炉这边就算做卧室,我过两日找些木头来将这围上也好保温。”沈禛拿着根铁棍捅着木柴,火苗旺盛,可这地洞现在有点大,温度比往日里低了。

    花迟缩着脖子赞同。

    “小兔子这两天也没有异常,那头要怎么办呢?”

    “不如把那边的土层清理出来,倒到外面去,地洞在山坡上,周围有树不方便开垦,从这往河边走能经过一处缓坡,到时候把土堆到那边去,在那开一片菜地出来。”沈禛认真回想着地洞周围的环境。

    地洞这边只有小屋周围的地方是平坦空地,再往前走点就是陡坡了,这些空地上现在都建着窝棚,委实是只剩了边边角角的地方,种点小葱韭菜不占地的东西还行。

    “都是泥土,干嘛还要特意往那边送?”花迟有些不解。

    “地洞的这片土我们可以趁着冬天养一养,养好了倒过去直接种。”

    花迟眼睛一亮猛地点头,是呢,林子里的地想要种东西免不了要开垦处理,狐儿山这边春天来得迟,想种点什么东西都得赶着时间,错过农时就种不了了,开垦土地是需要时间的,如果能在上面盖上已经处理好的土,或许能省事不少。

    左右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试一试。

    二人将地洞里侧的土堆在一起,靠在长着小白兔狸藻的墙边上,土里有不少虫子,个头都不小,花迟自认不怕虫子,却也被一只大蜈蚣给吓一跳。

    还好地洞里有食虫草,花迟这两日最爱看的就是沈禛捉出虫子来喂给花儿吃。

    现在他们晚上也不用凑在一起用油灯了,被二人一顿喂虫子喂到撑的小白兔不分昼夜的开始发光,花迟碎碎念着跟它们商量,从岩壁上翘了一小丛下来种在小屋里,就放在现在闲置下来的桌子上。

    生怕这花不满意,花迟还挑了块有凹陷的石头,在上面撒了泥土后有模有样做了个花盆出来。

    小屋里的温度低,这花缓了两天才缓过劲来,沈禛也日日都捉了虫子来喂。

    “啊,跟台灯一样,好漂亮!”花迟难得裹着衣服待在楼上,小屋的冷也不能驱散他此刻的开心和兴奋,这东西目前来看只吃虫子,杰克因为好奇还用爪子扒拉过这花,兔耳朵花都没说露一露獠牙。

    简直是太好养活了!

    “你在这儿也不嫌冻手。”沈禛看着花迟拿着本书挨着花盆聚精会神的看,未免有些担忧,花迟柔软的发丝扫在花瓣上,惹得整株花都嫌弃的往边上挪。

    “哎呀你别乱动,晃的我看不清字了。”明明是他蹭着了花,他还要不满意。

    沈禛一言不发,悄悄用手指在石头花盆上敲了敲,那一朵朵兔耳朵不情不愿挪回去。

    “又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杰克将沈禛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很小声的哔哔。

    第066章 槲寄生(二合一)

    “一二三起!”

    杰克站在架子高处踩着根木棍喊号子, 花迟和沈禛正在将组装好的架子扶正。

    新扩出来的地方已经被清理干净,露出粗糙的岩石地面,花迟用松枝捆成的扫帚将地面清理干净, 反复扫了三次,一点土渣都没留下。

    堆积泥土的角落被他们用岩石围挡,剩下的地方都可以用来存放物资了,高高的架子挨着墙面摆放,每一处边角都经过准确测量,紧贴着并不平滑的墙壁。

    当最后一组架子被二人合力立好,花迟仰头看着周围, 张大了嘴巴,他跳到沈禛身上, 像只小猴子一样张牙舞爪的欢呼,语无伦次喊着:“沈禛!做好了做好了!”

    这边的架子做好, 所有物资就都有了放置的地方。

    这边的地洞如今被架子包围了,高高的墙壁上,从上到下都有架子,所有架子都尽可能的做高, 让厚实的木板发挥全部承重能力。

    有的架子上安着隔板, 摆放着白砂糖砖和午餐肉罐头;有的架子从上到下都是小抽屉, 就像中医馆一样, 里面分门别类放着花迟从各处收集来的种子。

    隔板空间大的架子上放着一只只箱子, 最靠近水潭的架子上则摆满清洁用品和换洗衣物。

    花迟辛辛苦苦做的果酱和黄油自然也有了存放的地方,它们被整整齐齐摆放在一个安满深抽屉的架子里。

    挨着小白兔狸藻的地方有水坑和泥土,那边的架子就都做了带着透气孔的深抽屉, 里面放着从工具房里取来的各种工具。

    它对面的墙壁平整,他们在那立了张书桌, 书桌上面还做了洞洞板,各色棉线毛线卷在用剩下的卫生纸筒上挂在上面,这些线是他们拆掉那些用不上的衣物收集的。

    高处的架子都还空着,等待花迟和沈禛将其慢慢填满。

    “这里既是储藏室,又是工具间!”花迟这里看看那里摸摸,这股兴奋劲儿久久消散不了。

    沈禛已经准备去做晚餐了,留花迟一人在地洞里美滋滋笑着。

    沈禛这几天收集木板辛辛苦苦,花迟虽然也在帮忙却并不知道成品会是什么样子,如今都组装出来才知道是如此的惊喜。

    这些架子完全满足了花迟小小的整理癖和囤积爱好,现在站在地洞里,不管从哪个角落往那边望,都能看到那整齐的架子,现在物资都被整齐地摆放到那边,他们住的地方就可以松快松快。

    花迟一直觉着他和沈禛脚对脚两张大床放在这个位置有点碍事,他的床紧挨着壁炉,又有亮光又有温度,沈禛的床挨着楼梯,有时候是有点凉的。

    况且二人脚对脚,来回行动时偶尔会被床尾刮到。

    花迟摩拳擦掌,试图要把沈禛的床挪到自己床边去。

    “这床我应该能挪动吧”花迟气沉丹田嘿哈一声,挪动沈禛的那张实木床。

    木质的床脚在岩石上磨出低沉的声音,花迟费劲巴力才让床往他的方向偏了偏。

    “花迟,你要干什么?”杰克从楼梯上蹦跶下来,歪着脑袋问花迟。

    “乖小鸟快来帮忙!”花迟急忙呼唤杰克,一人一鸟合力,终于将沈禛的床以床尾一角为圆心,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现在方向调整好,只需要把沈禛的床挪到他旁边去就行了。

    花迟拄着膝盖缓气,杰克却将视线放在阴影处的箱子上。

    花迟和沈禛这次收拾物资的时候他可一直都有在乖乖帮忙,这个箱子杰克怎么没见过?

    绝对不是杰克偷懒了!

    小鸟暗搓搓蹦过去,试图搞明白这只箱子为何会在这儿。

    “杰克,你在干嘛?”尽管杰克还觉得自己是一只小鸟,可在花迟眼里,那么大一只鹦鹉蹦跶着往墙角去,不能更显眼了。

    杰克僵在原地,花迟好奇的走过来,便看到那只包裹严实的箱子。

    “着怎么还有箱子?是不是你叼来的。”他嘀咕着走过去,杰克大声否认,竖着翅膀尖尖对天发誓。

    花迟蹲下身准备打开箱子,沈禛听到地洞中的吵闹声,从楼梯上走下来。

    “嗒,嗒!”沈禛的脚步声响起。

    花迟摸向箱子。

    “嗒,嗒!”

    花迟费力将箱子一角掀开。

    沈禛走下最后一级台阶抬头望向花迟,花迟正错愣举着个乌黑触手看过来。

    沉默,地洞里蔓延着沉默,杰克垫脚缩脖躲到那边的泥土处一本正经开始赏花,留下他的主人独自面对尴尬。

    气氛僵持,沈禛看着花迟面无表情的脸,眼下是一点都摸不清他怎么想的,只能杵在原地一言不发,关切地看着花迟。

    最终还是花迟先打破这安静,“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这玩意儿在你床底下!”

    他拎着手里的触手指指沈禛又指指箱子,语气里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这是谁?是沈禛。

    谁敢想他沈大队长在床底下藏这个啊!

    “你拿它干嘛?你藏它想干嘛?啊?”花迟想起来手里还拎着触手,烫手一样扔回箱子里。

    二人的视线顺着触手被扔出来的弧度落在箱子上,沈禛哑口无言。

    他能怎么说,鬼迷心窍?鬼使神差?明明是他自己不怀好意。

    他正要上前一步,被花迟拦住。

    “停!你就站在那,先别过来!”花迟抱着自己,脑子里乱糟糟的,他是想和沈禛进一步,但不是这么个想法啊!

    “花迟,我”

    “你什么你?饭做好了吗?不只对我心怀不轨,现在是不是还想饿死我了!”花迟抱头捂着耳朵不听不听,嘴里叭叭输出,好的坏的一股脑往沈禛头上扣。

    沈禛无奈看了他两秒,没反驳他的话,花迟还有心情给他扣锅,想来问题便没自己想的那样麻烦,沈禛安下心,心知此时逼不得,维持着冷静表情回身上楼。

    沈禛身影消失的那一刻,花迟就跟软脚虾一样跪坐在了地上。

    刚才沈禛的表情好危险,他汗毛都竖起来了!

    花迟懵懵地抱着膝盖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等感觉有点凉屁.股,这才磨蹭着挪到床上去,盖上被子安全感就来了,花迟的大脑终于能够重新开始思考。

    很好,现在已知沈禛心思不干净——自己说他对自己心怀不轨,沈禛可没反驳!

    又已知自己的心思也没干净到哪去。

    花迟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那他俩在干什么?!

    杰克见这边消停了正想要回来和主人贴贴,就看见花迟那双发亮的眼睛,小鸟脚步停顿,又折身回到土堆。

    他的主人今天好像是要疯。

    花迟坐在床上时而皱眉时而傻笑,他想起沈禛那身结实却不夸张的肌肉,想到他偶尔睡姿不老实枕到的“枕头”,最后他将目光放到那箱道具上。

    可怜见的,他才刚成年就末日了,整日忙忙碌碌什么心思都没有,这要是没末日,也许他现在都有男朋友了!

    和沈禛在一起本来就是他想要的,现在临门一脚,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捅出来,他半夜睡醒都得起来骂自己一句有病。

    花迟捋顺了心情,摩拳擦掌准备作妖。

    沈禛吓他一跳,总不好就这么轻轻放下吧。

    沈禛正准备炒菜,转身拿食材的时候就看到花迟鬼头鬼脑从地洞入口那探个头出来盯着自己。

    他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用余光默默观察,看这家伙想要干嘛。

    花迟在那裹着羊皮衣站了半天也不见沈禛的注意力投过来,只得清清嗓子走上来,矫揉造作掐着嗓子,“呦,你这是做什么呢?”

    沈禛拿着锅铲回头,顺手将泡好的粉条扔进锅中,“晚上吃酸菜炒粉行吗?”

    “嗯,也不是不行,但是只有酸菜炒粉吗?”花迟夸张地撇着嘴,实则盯着锅里菜,肚子咕咕直叫。

    沈禛浅笑,看来花迟这是把自己哄好了,那一会就可以聊一聊了。

    “还有这个。”沈禛掀开一旁的平底锅盖子,里面是糯叽叽白胖的一团,在锅里被油小火煎着。

    “年糕?”花迟凑过去,泛着奶香的年糕被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因为捶打的时间足够,每块都洁白细腻,在黄油的煎烤下泛着金黄。

    沈禛还在旁边放了一小碗果酱。

    “你什么时候拿的我果酱”花迟看着年糕期待得很,却偏要挑点刺出来。

    沈禛指指炉子旁边的架子,“你在那单独放了一瓶。”

    “哦——”花迟拖长调,鼓着脸转了一圈也想不到什么可挑剔的,炒酸菜的火候很好,炸年糕也即将出炉,沈禛厨艺见长,他想挑点毛病都挑不着,他又哼唧着回到地洞。

    米饭配酸菜炒粉很是开胃,花迟吃完饭又迫不及待端了炸年糕到自己面前,蘸着白糖和果酱一口一块,是碳水爆炸的快乐。

    壁炉前,沈禛埋头收拾着碗筷,手里动作着,目光却放在那大喇喇敞着的箱子上。

    花迟正吃得开心,忽然汗毛倒竖,他警惕如同准备出洞穴的小兽,四处观察,他坐的这个位置紧挨着壁炉,回头便能够将整个地洞尽收眼底。

    地洞里祥和静谧,大量的木质架子充作家具填充地洞,在火光映衬下染上和暖的颜色,毛茸茸的羊皮衣搭在床脚,和花迟带着褶皱的被子交叠。

    远处,潭水周围被围了石头,上面摆着日常洗漱的用具,越过水潭,便是架子墙,小白兔狸藻幽幽照亮周围,但更多的地方还是暗着的。架子上满当当的物资堆放,单说食物便足够他们用到春天。

    目光回转,壁炉前的男人正在收拾碗筷,沈禛今日穿了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在壁炉前不失温暖,线条流畅的结实手臂却端着碗筷,修身的款式勾勒出宽肩窄腰,花迟咽了口口水收回视线。

    这身材要是能长在他身上,花迟都不敢想自己得有多快乐。

    “我去洗碗,一会儿聊聊?”沈禛眼瞧着花迟吃饱喝足打个哈欠竟然想往床上滚,还是他自己的那张床,急忙出声,语气却很平静,平静到花迟几乎要以为自己翻出来的箱子是旁的什么人的。

    “那你快点哦,我有点困了。”他当然不可能去睡觉,只是床这会儿很吸引人,左右沈禛也跑不了,花迟觉得这会儿床更需要他。

    他钻进被子里,本来不紧张,但不知为何沈禛今日洗碗洗了好久,时间流逝,花迟听到自己逐渐剧烈的心跳。

    “一会儿需要小鸟回避吗?”杰克蹦到他床边,歪着脑袋,看似懵懵懂懂实则有意为之,他想看花迟羞恼的神情。

    花迟与侧着脸的小鸟对视,忽然伸手把杰克搂进怀中一通搓揉。

    杰克忍了一会儿慌忙挣扎着跑了,花迟冷哼,“笨蛋小鸟还想跟我斗。”

    闹腾片刻花迟冷静下来,开始期待沈禛到底在干嘛。

    沈禛终于手拿一个黄绿带红果儿又插着还在莹莹发光的小白兔狸藻的花环走了下来。

    花迟盯着他的手,“这是什么?”

    沈禛把花环递给他,“一会儿告诉你。”

    “切,神神秘秘的。”花迟将花环拿在手里把玩,看得出这个花环的主体放了有一段时间,上面的小红果硬瘪瘪的,也就上面点缀的小白兔花还算新鲜。

    很快他就没时间再看那花环了。

    沈禛坐到了他的床边,寸寸逼近将他拢在阴影之下,花迟不得不仰起头看向男人,不着痕迹往后缩。

    壁炉的光打在沈禛背后,男人的脸被光线雕刻出鲜明棱角。

    沈禛圈地盘一般,将花迟困在床上,花迟的后背挨上了床头,退无可退,他瑟缩一下。

    二人的心都在砰砰跳动,说不清是谁的跳得更快一点。

    沈禛的胸膛几乎要怼在花迟脸上,肌肉纹理随着沈禛的呼吸起伏。

    花迟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扑上去。

    沈禛这狗男人到底能不能说话?花迟在心里想,他最好是准备表白的,也别拖太久,他想名正言顺摸摸肌肉。

    沈禛的身材向来性.感,花迟往日都不好意思使劲蹭,也就只能趁着翻身的时候贴贴。

    沈禛感受到钉在胸膛上的炙热目光,略微皱起的眉毛松开,在心底叹气,慢条斯理伸手,轻轻掐住花迟的下巴。

    花迟嘟出小金鱼嘴,他感受到威胁,他从来没在沈禛的身上感受到如此强烈的侵略感。

    沈禛的眼神有些冷,嘴里却吐出让花迟目瞪口呆的话语。

    “别看了,和我谈恋爱,你随便摸。”

    花迟:?

    他说什么?

    他就这么轻飘飘说出来了?!

    这人不讲武德!不应该铺垫铺垫吗?然后他再考虑一下!

    花迟的嘴还撅着,他都想得出自己是一副什么样的蠢样!

    “唔勿嘟武毒!”你不讲武德!

    沈禛松了手,让花迟能清晰的说出话来。

    “你都不铺垫一下吗?!”他捏着花环嘟囔控诉。

    沈禛贴近前,直视花迟的眼睛,“我觉得你更关心我的肌肉。”而不是我即将说什么。

    他抬手扣住花迟的脑袋,五指插入发丝轻揉,花迟便闭上喋喋不休的嘴,和沈禛对视着,倏地,他反应过来,慌忙嚷道:“你要干嘛!我跟你讲,我就算是答应了你也不能强迫我亲你!”

    “我哪里敢强迫你,寄人篱下不敢嚣张。”

    沈禛抓住花迟话中的信号,语气骤然温和,收了刚才的气势,像被顺了毛的狮子,亲昵贴在花迟耳边低语。

    花迟喉头发涩,耳尖被热气吹得痒,他轻轻打个哆嗦。

    沈禛见状退开,花迟见他有要走的架势,急忙询问:“你要干什么去。”

    “不做什么,怕你紧张,让你缓缓,毕竟从刚刚开始我就是你男朋友了。”沈禛扶住因为大幅度动作差点掉下床的花迟,安抚着说。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花迟要嘴硬,这和他想的一点都不一样,太直接了太直接了!搞得他扭扭捏捏像个小废物。

    沈禛沉默不语,只侧了身子,让光线勾画着身体线条。

    花迟吸吸鼻子,视线不受自己控制,他犹豫不过三秒,眼睛一闭往前扑,“狗男人,可是你说的,答应你你就让我摸!”

    沈禛将他搂在怀中,二人紧密相贴,花迟伸出手试探着戳戳沈禛的胸肌。

    好有弹性!

    他张开手附上去,一只手都有些抓不满,手心里的胸肌在变硬,同时还有东西硌了花迟的屁.股。

    花迟感觉到一股战栗感从尾椎骨直窜到天灵盖。

    他一点都不想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只呆呆趴伏在沈禛怀里,一动不敢动,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逃出沈禛的怀抱。

    “不,不早了,快点睡觉!”他结结巴巴,催促着沈禛,自己蜷进被子里连个头都不敢冒。

    沈禛低笑一声,说道:“你先睡吧,我去洗个澡。”

    他们前两天才刚洗过澡,花迟还给自己剪了头发,这么冷的天气十天半个月一洗都正常,沈禛这会儿明晃晃说要洗澡,这是在勾引谁!

    花迟咬牙,在被窝里抓着枕头,指尖碰到沈禛刚刚给他的花环。

    对了,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会儿他连沈禛的名字都叫不出口,“喂!”花迟掀开被子坐起来,却看到沈禛紧实的腰腹正对着他,人鱼线隐没进裤子里,花迟的视线滑落,又像是被烫了一样赶紧收回来。

    真该死啊花迟,他默默谴责自己,干什么不好非要把沈禛的床挪到自己身边来,刚才他脸差点贴到人家腹肌上。

    “怎么了?”沈禛还在继续往下脱衣服,一板一眼明明很有序,花迟却再不敢回头看上一眼。

    “这是个什么东西?”他拎起花环在指尖晃悠。

    沈禛停住动作,伸手戳戳花迟,“你知道槲寄生吗?”

    花迟悄悄侧了点头过来,确认沈禛的裤子还在身上,这才盯着他,“槲寄生?就是那个圣诞节挂的那种?”

    “是的,那你知道关于西方槲寄生的传统吗?”

    花迟愣了愣,还在冒烟的大脑飞速运转,他想起幼时看过的《猫和老鼠》,又想起某些书,尽管他此刻并不想知道,可记忆以一种刁钻到让人害羞的方式提醒他——圣诞节期间,站在挂着槲寄生的地方,非恋人关系的人可以偷心上人一个吻。

    他就知道这人没什么单纯目的!

    槲寄生环被他远远丢在床脚,眼不见心不烦。

    沈禛摸摸他的头,“原本是准备了告白的话,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你快去洗澡!”

    “别在意这个花环,冬日我找不到鲜花,但告白总要有些仪式感。”

    花迟捂着被子静静听着。

    狗男人,他看他就是想等着自己主动戴上花环,然后来亲他!

    刚才那么没出息地直接答应了,这会儿决不能让沈禛立刻就得逞。

    花迟偷摸将花环勾回来挂在床头,给自己定了三天底线。

    他们的浴桶被搬到了水潭边,水声响起,花迟才发现沈禛居然洗的冷水澡!他们今天可没烧那么多热水。

    花迟有点担心,怕沈禛着凉感冒,可直觉在告诉他这会儿不能主动过去。

    方才被他压下的感觉又浮上心头,花迟忍不住用手握了握。

    不是,假的吧!这比下午他拿的那根触手还粗!

    他在被窝里甩手,感觉手不干净了!

    他们这就算是在一起了?花迟还有点没实感。

    沈禛可还没说喜欢他呢!花迟在被窝里翻来覆去,不说喜欢总觉得缺点什么,在一起的事被沈禛先说了,那他就得抢个先说喜欢。

    这会儿沈禛在洗澡,水声哗啦啦响,他又不能上去问问为什么没有说喜欢。

    真是狗男人!

    不行不行,花迟紧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赶快睡觉。

    沈禛在冷水里泡到半夜才出来,平日里他们都是第二天才收拾洗澡水,今日沈禛却熬夜将浴桶收拾了出来。

    等头发半干,花迟已经睡得很熟,这回花迟没选择沈禛的那张床,沈禛眉眼柔和在花迟床脚坐下,看着被花迟挂在床头的槲寄生,又看看那下面花迟睡到炸毛的脑袋,轻声低语:“小笨蛋。”

    他也躺回床上,翻身冲着花迟所在的方向,抬眸凝视着,熟睡的花迟眉眼干净,微微带笑,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沈禛合上眼睛,不知何时睡着了。

    花环在床头静静悬挂,花迟砸着嘴翻身,有些不安稳,左蹭右蹭往沈禛那边挪,将一只手伸出来搭在沈禛床边。

    杰克终于踱着步子挪过来,叼着自己睡觉的垫子,在二人的床中间仰躺下来。

    视线中是交叠的两只手,杰克给自己梳理羽毛,人类真是奇奇怪怪,怎么睡觉还要搭着手的。

    第067章 吻

    漫长的冬季不再枯燥乏味, 除了日常要做的,剩余的时间花迟都可以用来和沈禛贴贴抱抱。

    花迟时常手脚冰凉,沈禛却如同一只暖炉, 花迟常要恶意将手塞进沈禛的衣领子里去,沈禛也纵着他,杰克从此失宠,二人一宠皆大欢喜。

    过了冬至,风雪再度咆哮着席卷山林,雪花不像是落下来的,倒更像是被人用盆端着倾倒下来。

    这样的雪被刮在窗子上, 会发出簇簇声响,小屋里的炉子烧暖, 花迟就坐在沈禛怀里,二人共同翻阅一本书。

    偶尔狂风席卷, 将森林吹得七扭八歪,树上的积雪因此滑落,在树下堆出座座小山,此时的雪面已经很硬了, 他们开始清理房顶的积雪。

    先前的雪蓬松柔软, 不会对小屋的房顶造成威胁, 如今经过小半个冬天, 积雪逐渐坚硬, 这时候就不能留那么多在屋顶。

    花迟将家里所有的绳子都找了出来,沈禛用它们在屋外拦出路线,以防止他在家门口迷失进风雪。

    雪常常要下一两天, 所幸二人关系有变,花迟得以心安理得贴着沈禛取暖。

    不然他就只能在地洞里待着。

    元旦的前一天, 风雪终于停了,昏黄的夜空逐渐露出原貌,星月洒下光芒,深邃的夜空阔朗,二人生怕这好天气不等人,趁着月色将小屋上的雪清理一些,最重要的是,要把窗户清理干净。

    花迟受不了冻,在外面干了不到半小时活就被沈禛赶回小屋,明日就是新的一年,花迟早早就计划着今天要洗个澡。

    今年的运气还算不错,明年也要继续才行。

    既然沈禛不让他扫雪,花迟索性就先去让自己好好泡澡。

    浴桶上面罩着露营帐篷,水汽蒸腾惹人疲倦,花迟一件件脱光衣服,抬腿蹲坐进浴桶。

    水滴顺着细腻的肌肤流淌,花迟掬起一捧水浇在头上。

    泡澡时无事可做,花迟开始东想西想,这澡都洗了,捕捉点别的怪浪费的。

    他将目光移向自己床头挂着的槲寄生。

    要摸要蹭就是不给亲,他已经晾了沈禛好几日,再晾下去容易触底反弹,花迟一点都不想了解沈禛的底线。

    那就今天吧!

    他从桶中站起,用浴巾将自己擦干,抓起一旁的衣物穿好,磨蹭到自己放那一堆杂七杂八衣物的架子边上挑了起来。

    他有一个架子专门来放那些不太方便穿但是扔了又很可惜的衣服。

    “这件有点太可爱了。”

    “噫,这件好丑!”

    他翻找半天,终于挑出来一件露肩的白衬衫。

    还是深V领。

    看看时间,沈禛应该也扫完雪了,花迟隐约听到楼上小屋的屋门吱呀一声,他慌忙卷着衣服回到自己床上。

    “唔,你得帮我倒洗澡水,你的热水也烧好了,自便哈!”花迟语速飞快地嘟囔,沈禛近前来摸摸摸他的头发,见发根还有些潮,要拽他起来烤火。

    花迟在被子里打着滚扭成毛毛虫,“我一会儿去!你快去收拾!”

    等沈禛操控着浴桶远去,花迟这才坐起来,手忙脚乱把衣服换上,别说,这衣服穿上还有点好看,就是肩膀漏风,胸前空荡荡的。

    白衬衫再配条紧身的浅色牛仔裤,花迟换好衣服就裹上羊皮衣在壁炉前烤火,手扒拉着头上柔软的发丝满脸忐忑。

    沈禛回来看到他乖乖烤火,没再多言。

    身后水声响起,花迟的头发也烤干了,时钟悠悠转到十一点,明天就是新年伊始,花迟等沈禛背对这边的时候,戴着槲寄生花环躺在沈禛床上。

    亲一亲,抱一抱,然后相拥入眠,花迟想想都觉得美好。

    沈禛前两天刚洗过,今天速度就格外快,等他收拾好浴桶走回床边,就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头缩在他被子里。

    最重要的,头上戴着花环。

    喉结微动,沈禛走到床边,轻捏花迟的耳垂,“这是谁家宝贝,怎么在我床上。”

    花迟从被子里露出两只眼睛,“新年新气象,这是惊喜!”

    他伸出两只手张开,“我允许你抱抱我。”

    沈禛的目光从花迟修长的脖颈移动到裸露的肩膀,他俯身抱住花迟。

    一吻在肩头落下,花迟敏感的打个颤。

    屋外是漫天冰雪,危机四伏,屋里壁炉烧得旺盛,他穿得不如以往多,鼻尖却微微冒汗。

    “花迟,你考虑清楚了,以后可没有反悔的余地。”

    沈禛抬头,垂眸逼近。

    花迟几乎要迷失在他的嗓音里。

    他没有躲闪,反倒是往沈禛怀中更深的扎了扎,沈禛的轻笑,低头说道:“上次忘了说,这次补上,迟迟,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你?”

    花迟傻呆呆,反应过来他要说的话被人抢了先,他捂住沈禛的嘴巴,“啊!你收回去,我先喜欢你的!”

    到底是谁先喜欢谁,他们并不能掰扯得清,或许是二人初见时对视那一眼,又或许是在地洞中日复一日的相处。

    无论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花迟不在乎。

    他只知道,自己又有家人了。

    “什么反悔不反悔,明明是我赚了!你要是敢跑,我……”花迟支支吾吾,他打不过沈禛,好像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沈禛不等花迟我出个一二三四,他低下头,咬住花迟的唇瓣,动作斯文中带着不容反抗的强硬。

    唇齿交缠,花迟的脸上逐渐泛起红潮,眼睛雾蒙蒙的。

    沈禛的牙关收紧,吮吸碾磨,几乎要把花迟吞进腹中。

    花迟的唇舌又酸又麻,他还不会换气,忍了一会开始敲打沈禛的肩膀。

    “你干嘛咬我!”花迟捂着嘴巴可怜巴巴,沈禛顺势松开他,掀开被子要往床上躺。

    被子一掀开他又愣住了。

    这会儿花迟衣衫凌乱,领口大开隐隐能窥见一抹艳色,他很容易害羞,脸和脖颈都是红的。

    这会儿带着些愤懑看着他,无端端招人。

    “疼了?”沈禛问道。

    花迟撇嘴,怎么总问些废话。

    看沈禛还一手拎着被子站在那,花迟带着点报复心理,坐直身体圈住沈禛的脖子把他往床上拽。

    沈禛倒在床上,被花迟堵住嘴。

    毫无章法的亲咬啃噬,沈禛垂眸,唇上触感忽而变得不那么鲜明,反倒是别的感官敏锐起来。

    壁炉中柴火燃烧的噼啪声,二人咚咚的心跳声,还有花迟唇齿溢出的哼唧。

    他反客为主加深这个吻,花迟再度感受到窒息,与窒息伴随而来的还有种隐秘的刺激。

    他挣扎着向后退,双手抵在沈禛腰腹,摇着脑袋推拒。

    平复着气息,花迟略微蜷缩着身子,屁.股努力往后挪。

    这比他和别人打架还刺激,他还不曾主动去吻过什么人。

    沈禛面上比他沉稳许多,实则也没好到哪里去,胸膛肌肉起伏着,呼吸也乱了。

    二人躺在被窝里对视,都静默不语。

    柴火突然发出爆裂声,二人这才回神。

    花迟挪到床边上躺着,用被子裹紧自己,他这回没把自己的被子运过来,沈禛床上的是张单人被,他这么一扭,就将被子都卷走了。

    沈禛盯着花迟的背影看了一会,向前把他团在怀里,花迟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掀开条缝让沈禛也进到被子里。

    槲寄生早就在二人勾缠的时候掉落在地,花迟穿着牛仔裤不舒服,蹭着双腿纠结要不要脱。

    只穿件衬衫往人家床上躺太不像话,花迟本是想要坐在床边正经表个白,只是穿得少有点冷才钻进被子里去,绝对不是因为有什么别的想法。

    “别蹭了。”他正纠结裤子问题,沈禛的手却突然按在他腿上,嗓音低哑。

    热气吹在花迟脖子上,花迟下意识往后缩,却立刻僵住身体不动。

    沈禛咬牙在被子里摸索着照着花迟的屁.股轻拍一巴掌,花迟闭着眼睛装死。

    拍完就要起身,花迟咬唇躺了片刻,听见沈禛悉悉索索穿衣服,他用脚趾尖都能想到这是要干嘛去。

    他躺在那一动不动,发出微弱呢喃,“要我帮你嘛?”

    身后的声音停住了。

    第068章 元旦

    尽管背对着沈禛侧躺, 花迟却能脑补出沈禛换衣服的全过程。

    静电噼啪,饱满的胸肌会被贴身有弹性的毛衣包裹遮盖,粗粝的摩擦声是裤子上身的动静。

    最后是金属碰撞声。

    也不知道沈禛的皮带扣没扣上。

    花迟紧张地东想西想, 都到这份上了,再让沈禛一个人往床下跑多不好呢。

    脑子一热话就出口了,花迟深吸一口气,攥紧枕头边等待回应。

    他没等到沈禛说话。

    饱满胸肌压了下来,是很弹软的触感,刚上身的毛衣还带着些微凉意。

    这是什么破毛衣,扎得他脖子脸都热痒起来。

    “原来你是这样的花迟。”沈禛说着, 折身返回床上,言语中的笑意令花迟面红耳赤。

    花迟抿着唇, 抓握枕头的手指尖泛白。

    沈禛顺着他的小臂寸寸摸过去,将他的手包进手掌, 十指相扣。

    “你烦死了!”

    花迟局促应声,嗓音低低哑哑似乎被欺负的不行。

    沈禛垂着眉眼,把花迟压在床上吻住。花迟轻哼着,慢慢学会回应。地洞里有无声的焦灼蔓延。

    今夜临睡前, 二人都没来得及给壁炉再多添点柴火, 屋里的光线一点点暗下来, 二人的感官便愈发敏锐。

    呼吸交错, 肢体在接吻时不停碰撞, 沈禛的手圈住花迟的腰。

    花迟便颤一颤,感觉浑身发烫。

    一吻结束,花迟眼睫湿润, 双手抬了又抬却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看得出来花迟有点紧张,沈禛也不打算今天就全垒打, “慢慢来,你可以先和我的身体熟悉熟悉。”他温声引导,带着花迟的手触碰自己。

    花迟半推半就,指尖从沈禛挺直的鼻梁落到那柔软的唇上,沈禛顺势在他指尖咬了一口,手指慌乱躲闪继续下移。

    覆在正在上下滚动的喉结上,花迟坏心眼的按了按。

    沈禛的喘息打在他的手背,手腕重新接触空气微微一凉,是沈禛放下了引导的手,徐徐对他说道:“新手教程结束,剩下的请玩家自行探索。”

    花迟撇撇嘴,不满地将手从喉结上拿开,向下径直探进被子,顺着沈禛的毛衣下摆摸索。

    沈禛一错不错盯着花迟的脸,十分坦然,他料定花迟是没有那个胆子的。

    果不其然,花迟的手在腹部上流连,腹肌线条流畅自然,还有侧面,肋侧的鲨鱼线保持紧绷状,这里的肌肉不好练,花迟自己就一点没有,他在那里摸了好久,最后还是坚定不移向着上面挪过去。

    软弹的肌肉鼓起,上面两颗小石子微硬,若是平时,花迟一定要绕过那一处。

    今天的节奏可不算纯情,花迟咬着唇,伸手揪上那小硬石子。

    可是他说的自行探索,揪点什么不该揪的也很正常吧,花迟这会儿跃跃欲试,揪完还想扣一扣。

    沈禛的呼吸开始粗重。

    “嘶!你又咬我!”

    脖颈处传来刺痛掺着痒的湿热,花迟轻声叫嚷,却被沈禛剥夺了全部的行动权。

    带着啃咬的吻慢慢向下,花迟的衣服大大方便沈禛动作,他揪了沈禛,自己就要遭到报应,被唇齿吞咬吸吮,花迟无力挣扎,沉入情潮。

    他的手则被带着从胸肌持续向下,在本该是肚脐的地方,他碰到不该有的灼热。

    他睁大眼,浑身都发烫起来。

    沈禛的动作也倏地一顿。

    花迟的手五指开花,竭力避免向手掌弯曲,以防再摸到什么。沈禛缓慢抬头,眉眼带笑,“不是说要帮我吗?”

    花迟侧过头去试图逃避,又被沈禛扳回来,索性闭着眼睛心一横,“我又没说不帮!”

    “我还以为你想临阵变卦当个说话不作数的小骗子。”沈禛慢悠悠说道。

    花迟喉结滑动,耳尖发烫,“才没有,你总得让我准备一下。”

    “原来是这样,”沈禛松开对他的压制,躺靠在自己那边,张开双手,以一个很放松的姿态说道:“请吧。”

    他怎么能这么坦然!

    沈队这个态度,倒好像是他花迟急色,要去污染一张干净的白纸。

    花迟从沈禛旁边爬起来,不忘拢起衣领,布料蹭在柔软上激起一阵刺痛。他踌躇半天,终究是伸手抓了过去。

    沈禛叹着气把他拽过来,“小笨蛋,你这抓法像是要掰棍子。”

    花迟摆烂骑坐在沈禛腰腹,也不管有没有坐到什么,只将手伸出去,由着沈禛引导。

    粗糙滚烫的指尖搭上花迟的裤腰。牛仔裤不止紧身包臀,还低腰,沈禛的手指径直贴在皮肉上,他凝视着花迟,再度礼貌确认,“可以吗?”

    花迟一言不发,胡乱的靠在沈禛肩上点头,泄愤一样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明明是骑在沈禛身上,花迟却完全落入下风。

    “乖,把衣服撩开。”

    “别咬嘴唇。”

    花迟感受着阵阵酥麻,说好了他帮忙,自然不能只让沈队一个人忙碌。

    “你这腰带好难解……”他手指颤抖着嘟囔。

    沈禛干嘛他干嘛,花迟变成个学人精,同样的步骤同样的攻势,花迟却渐渐滑进沈禛胸膛愈发无力。

    额头抵着肩膀,汗水蹭在毛衣上,口鼻更是被胸口闷住,两道低哑的声音在地洞回响。

    临到紧要关头,花迟的脑子成了浆糊,还有心思迷迷瞪瞪的想,“还好把杰克赶去了上面。”

    一片混乱中,花迟隐约听到一声拔高的哭喘,接着是一声带着哭腔的男音在说不要。

    好甜腻的动静,谁叫的。花迟剧烈喘息着,手上还在动作。

    他感受到沈禛的脉搏跳动,听到那人低哑的声音,他被沈禛毫不犹豫地低头吻住。海浪翻涌,壁炉里的火光愈发昏暗,万物都在这一刻湮灭在二人纠缠的唇齿间。

    ……

    沈禛去拿毛巾和木盆,花迟仰躺在床上后知后觉羞涩,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能发出那么,那么,令他无法形容的声音!

    他想要捂住自己的脸,手指上略微干涸的液体却令他无法行动,像是被封印了。

    他正严肃考虑要不要把这些东西抹在沈禛床上再让他洗床单,沈禛便端着水盆走了回来。

    被服侍着擦干净手脸和腹部,凌乱的衣服也被沈禛一件件扒干净,除了最后一步没干他们什么都做了,花迟只当自己是个任由其摆弄的娃娃。

    换好睡衣往床里一滚,花迟到处嗅嗅,总觉得哪哪都是味儿。

    二人亲热的狂放,最后关头动作却小心,没有一滴漏在床上。花迟不放心的爬起来检查,将被子床单都看过,这才安下心躺回被窝。

    沈禛去楼上取柴火了,花迟无所事事,害羞劲儿过了还有些回味,记忆和触感都新鲜着,攥攥手,掌心还有点疼。

    真是畜生,花迟默默感慨,忽然意识到问题。

    实物比他想象的还大,令人头皮发麻,这个分量……花迟皱脸低头,试图在自己腹部比量。

    花迟:“!”

    他抱住自己的肚子,不敢再想了。

    就这样也挺好的,葫芦娃有什么不好的,柏拉图更好!

    他听到沈禛的脚步声在往楼下走,慌乱闭上眼,花迟装睡却真的睡着了。

    代表新一年的钟声敲响,沈禛给壁炉添好柴,慢慢走回花迟身边。

    “新年快乐。”他低声祝福。

    大概是因为做了亲密事,二人之间的距离都拉进不少,沈禛换了睡衣一躺到床上,花迟就整个人滚过来,像是抱抱枕一样将沈禛整个抱住,一条腿也骑着搭在沈禛腰上。

    半梦半醒,他嘀咕:“新年快乐。”

    二人相拥而眠,在元旦的清晨同时睁开双眼。

    “早安!”花迟缩在被子里笑嘻嘻,躲闪着不让沈禛亲,“没刷牙,你快起床,刷完牙再亲!”

    这是往日里不会发生的对话。

    屁.股上挨了轻轻一巴掌却还在傻笑,花迟深刻意识到他和沈禛之间又有不一样,贴贴亲亲都更加自然。

    但是不刷牙不许!

    他刷完牙窜到沈禛面前响亮地“啵”一口就要跑,被沈禛拽回来吻得气喘吁吁,最后二人相视一笑,朝阳的光辉打进窗子,冰花绘着绮丽的图案,屋外天际阔朗,今天当真是个好日子。

    “今天外面不冷,你多穿点,可以出去转转。”沈禛颠锅给锅里的蛋饼翻面,顺便告知花迟这个好消息。

    花迟一蹦三尺高,差点撞到屋顶,“你说的!那我去换衣服了!”

    寒冬季节,能让他出去转转的日子可遇不可求,上次出屋去还是一周前的事情,花迟知道轻重,从不抱怨,毕竟沈禛负担了屋外的大部分工作,要更辛苦。

    可小屋里只能看到一小片天空,和那阔朗世界只隔着一堵门,花迟偶尔还是会眼馋外面的世界。

    他换好衣服,冲出屋门。

    既然他能出屋,那今日的牲畜喂养和收获自然要由他来。

    花迟先去和牛儿们贴贴蹭蹭,抚摸了她们厚厚的毛发,又去看望了许久不见的鹌鹑们。

    露西和他友好地打着招呼,花迟在鹌鹑窝里转了一圈,今天竟然收获了二十三枚蛋!还有整整六枚受精卵,可以孵出新鹌鹑!露西的族群终于要添丁了!

    要知道自打进了十二月,他和沈禛一天最多也就只能捡到十几枚蛋,更别说受精卵,他还没见过。

    他折身回去放好鹌鹑蛋,拎着桶挤牛奶,天气好,牛儿们能出来转转,自然心情也好,今天的牛奶居然也有一桶半。

    “新年新气象!”花迟开心地奔回小屋,“这是不是预示着我们在新年会有好多好多收获!”

    “当然,我们一定会有好运气!”沈禛把蛋饼盛进盘子里,配着小米粥端上桌子。

    花迟把牛奶盖上盖子放好,洗了手后来吃饭,吃饭的时候,沈禛问他:“这两天天气好,你想不想去看看顾宇他们?”

    第069章 狍子

    能出去玩是天大的好事情, 花迟当然想要去,二人开始收拾东西。

    花迟挑选着要带给朋友们的礼物,沈禛则抽空做了个木质的雪橇。

    削干净分枝的木杆经过火的熏烤, 通过外力塑型,做成像拐棍糖一样的形状,两根“拐棍糖”之间安上横杆,加上支柱和木板,榫卯拼接,用干苔藓堵在缝隙里加固。

    这样的雪橇既可以坐人又可以拉物。

    黄油可以带一部分过去当做新年礼物,还有干蘑菇果酱等也都能装些走。

    “每次见面都带这些东西, 好没新意。”花迟将充作拜访礼物的物资放在布袋子上摆好,点数后挑剔道。

    “嗯, 再带点熊肉怎么样?”他的手指在物资上面划过。

    那些家伙都是强大的异能者,肯定是不缺肉吃的, 即便是冬天也能打猎到猎物,可熊这种猎物可遇不可求,变异的熊兽猎捕起来很有难度,他们不一定有。

    “那就带上。”沈禛正在低头认真擦拭着花迟挂在墙上的枪, 闻言点头赞同。

    “芜湖!他们那蔬菜调料多不多?我能不能带只熊掌过去?对了, 你看没看见杰克?”

    花迟飞奔出小屋, 又小旋风一般刮回来。杰克一大早就不见踪影, 花迟顺口向沈禛发问。

    “我让他出去提前探个路。”沈禛将武器装好, 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喝。

    “哦,那熊掌呢?”

    他们猎到的熊的四只熊掌还一只都没有吃呢!花迟惦记这一口惦记好久了。

    “蔬菜应该能有一些,调料我不清楚, 你可以备一点带着。”沈禛并没有在顾宇他们落脚的村子里停留,当时清理完邪.教他就着急赶回来了。

    因此并不怎么清楚。

    花迟于是又包了些调味品装进布袋里, 接着拿出一只巨大的熊掌。

    普通的熊掌一般能有两个成年人的手那么大,变异的熊兽体型更大,单一只熊掌就像个大西瓜,花迟抱着熊掌,“沈禛,帮我撑开袋子。”

    二人合力将大熊掌装好,花迟还在袋子上面贴了个用小丝带打成的蝴蝶结。

    “哪来的蝴蝶结?”沈禛把袋子搬到屋门口放着,含笑拨弄着上面的小装饰。

    花迟捶着腰眉飞色舞,“底下不是有什么咕卡套装嘛,我从那些小装饰里找出来的,啊对了!”

    他想到柳慕,也不知道柳倾柳慕兄妹有没有也在村子住下。

    “我把那套给柳慕带着吧,”他噔噔噔跑下楼去拿,“反正我也不太爱玩。”

    牛和鹌鹑都喂过了,花迟熄灭两个炉子里的火,怕冻的东西都放在地洞,不用担心会冻坏。

    和沈禛一起检查过屋内屋外,将小屋和存放冻肉的腌菜屋的门关严,把要带着的物资放在安装有光滑木杆的雪橇上。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冬日上午,二人准备出发。

    沈禛比花迟慢了一步,就看到花迟蹭蹭跑到雪橇前面,主动将绳子拽在肩上。

    一边拽还一边喊沈禛,“来帮帮我,不许说不用帮忙。”

    花迟想得很简单。

    这雪橇是沈禛现做的,用料扎实,本身重量就不轻,再加上上面的货物,整体合在一起,想要拉着在雪地上走可不是轻巧活。

    顾宇他们住的村子在山的另一边,沈禛为了保证他能留存足够体力不被冻到,不一定会让他帮忙。

    这可不行呢!

    于是花迟选择抢先行动。

    沈禛停顿片刻,默默上前帮忙,脸一直板着没有表情,搞得花迟还有些忐忑。

    做什么板着张脸,他主动帮忙难道沈禛还要不高兴?

    他扛着连着雪橇的绳子往前走了几步,却发现沈禛只跟在一旁饶有趣味的盯着自己看,并不一起拉雪橇。脸是板着的,眉眼间是不怀好意在笑的。

    这狗男人怎么这幅表情?

    花迟意识到不对。

    天边有只大鸟远远飞过来,呼扇着翅膀喊:“找到傻狍子了!三头够不够?”

    花迟循声望过去,竟然是一早就跑没影的杰克。

    杰克不是一只鸟回来的,他还带了三只眼熟的狍子。

    三只狍子越过冬雪向着花迟飞奔而来,其中一只头上的毛还立着,熟稔上前咬住花迟的袖子咀嚼。

    花迟无语把袖子从狍子嘴里抢出来,转头看向沈禛。

    在这一刻,他觉着自己似乎长出了一颗狍子脑袋,他和傻狍子好似也没什么区别。

    “你早就想好了?!”他把牵引绳从肩头摘下来,鼓着腮瞪沈禛。

    沈禛终于忍俊不禁笑出声:“你动作太快了,我想着左右都得在这等着,让你玩会儿。”

    “啊!可恶!”

    花迟扑向沈禛。

    他穿得厚,里三层外三成,圆滚滚的一只。

    沈禛被他扑进雪地,二人翻滚笑闹,眼瞧着不能再耽误时间,这才从雪地里爬起来。

    将绳子系在狍子身上,沈禛和走前狍子前面引路,花迟在后面看着物资,以防止有东西从雪橇上掉下来。

    月余不见,狍子的脸还是肉嘟嘟地肿着,花迟跟在后面走了一会,忍不住上前去跟沈禛嘟囔:“我怎么感觉这群狍子还胖了点?”

    “好像确实胖了。”沈禛回头仔细打量,确认道。

    冬季植物少,加之大雪覆盖地面,狍子们的生存难度直线上升。

    沈禛想找狍子拉车时还做了二手计划,找不到狍子就让杰克去找狼。

    杰克跟在一旁绕圈飞,凑上前来贱兮兮招惹花迟,“花迟花迟!杰克知道!给杰克吃好吃的!杰克告诉你。”

    大嗓门嚷得花迟脑仁嗡嗡作响。

    但好奇心占据上风。

    “你想吃什么?”

    “排骨!上次的排骨好好吃!”杰克显然已经打好腹稿。

    不就是个排骨?花迟还以为杰克想吃点什么他那没有的呢。

    “好好好,所以杰克能不能告诉我?”

    “狍子女士在帮人拉货呢!”杰克迅速分享。

    不等花迟细问,杰克开始他的长篇大论,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我在顾宇那边的村子找到狍子们的,当时可吓了杰克一跳,所有狍子身上都绑着绳子呢……时间太紧杰克也没有听太多,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一句话总结,狍子们跑到村子那边去,正好被顾宇他们抓壮丁了?”花迟习惯性为话唠鸟作注释。

    “你真聪明。”杰克字正腔圆。

    “还真是巧了,我原先去A市的时候,是有跟他们提过你和狍子们的友谊。”沈禛在一旁接话。

    “我就说顾宇他们怎么没把狍子们打了吃掉。”花迟恍然大悟。

    正常的逻辑,一群在寒冬季节缺衣少食的人类遇到一群傻兮兮的狍子,不打才不正常。

    花迟怎么想都只能想到狍子变成肉块这一个结局。

    “这么说顾宇他们是不是知道我们要过去了?”花迟问沈禛。

    “是的哦,杰克也碰到那个笑嘻嘻了。”杰克探头。

    笑嘻嘻说的就是顾宇,杰克对他那张娃娃脸很有好感。

    “笨蛋小鸟,你怎么不说。”

    “笨蛋花迟,你也没问啊!”杰克还挺委屈。

    “杰克,你问问狍子们知不知道怎么去村子。”沈禛等一人一鸟吵嘴累了休战后,对杰克说道。

    “它们说知道。”杰克回复。

    “让它们自己往村子跑,我们也加快速度。”沈禛下令。

    狍子们跟杰克沟通着,片刻后开始飞奔跳跃,连带着身后雪橇也在颠簸。还好物资捆绑得紧,不至于掉下来。

    沈禛来到花迟身边,揽住他的腰。

    “你这会儿冷不冷?”他用手摸摸花迟的手,温热着。

    “不冷,还有点热,今天是真的好暖和。”

    花迟摇着头加快脚步,狍子们都要跑没影了,他们二人一会儿再走丢了去。

    为了此次出行,花迟身上穿着羊皮衣,外面还披着他铺床的熊皮,里面是厚毛衣,靴子垫了鞋垫加厚保暖,他这会儿是真的不怎么冷。

    这样的穿搭就只适合出行,只需要走路不用干活。

    花迟根本感受不到沈禛这时候揽着他腰的姿势,还在哼哧哼哧往前走。

    他们已经接近小河了,越过河,再翻过河对岸的山头,那边的山脚下就是目的地。

    厚衣物保暖,行动时却要消耗更多的体力,花迟再次抬起脚向前走,却突然感觉浑身一轻。

    沈禛驱动异能带着花迟加快速度,“放心,那几只笨狍子跑不了太远。”

    他安慰花迟。

    有异能的帮助,二人的速度提升,但速度越快花迟面对的风就越大,沈禛必须保证花迟没有感觉太冷。

    高耸的树枝指着天空,偶尔有小动物从雪地上一闪而过,不用自己快步走,花迟趴在沈禛肩头欣赏雪景,冷了就把脸缩回这人的胸膛里藏一会儿。

    沈禛的身上散发着不输火炉的热量,花迟每次凑上去,都忍不住要感叹。

    为了节省时间,他们中途没有选择停下吃饭,花迟从衣兜里掏出个纸包,里面是夹着果酱的小面包,他给自己塞了一个,又给沈禛塞一个。

    他捂着嘴快速咀嚼,以防止肚子里进了风去。

    还好狍子们认路不用沈禛赶,不然这会儿他们还在半路上。沈禛的异能只能支撑他带着花迟一人长距离赶路。

    上山爬坡的速度要慢,下山的路就顺很多,狍子们开始撒欢往下跑,厚实的雪壳盖住坑坑洼洼的山林,将其变作平坦大道,雪橇在上面飞快移动。

    傍晚时分,太阳落山,气温降低,花迟缩在沈禛怀里也感觉到寒意。

    这一路他大半路程都被沈禛带着跑,偶尔自己跑两步活动活动热热身体,因此不觉得寒冷,但现在温度降低,他有点撑不住了。

    “还没到吗?”他打个哆嗦。

    “到了到了,你快看!”沈禛把他搂进怀里,只露个脑袋让他看。

    远处,一小片村庄静静坐落在河畔,村子周围的雪都被清理干净了,家家户户的门窗都清晰可见,暖黄色的灯光穿过昏暗夜色,直直闯入眼帘。

    第070章 村庄里的孩子

    村庄上空腾起炊烟, 白茫茫的烟柱是旅人的指向标,引着二人走完最后一段路程。

    二人缓缓接近村子。

    大大小小的雪堆堆在道路两旁,村子边缘的房子大概是没人住, 窗户里黑洞洞,看着十分清冷,只有最中间的几间屋子冒着炊烟,那里应该是顾宇他们的住处。

    他们往有亮光的房子那边走。

    “顾哥!他们回来了!”村子最边上的雪堆里猛地窜出来一个小鬼头,穿着酷酷的冲锋衣,瞪着大眼睛看看沈禛和花迟,又看看二人身后的狍子, 接着像喇叭一样大叫。往村子里跑去。

    声音在村庄中回荡,寂静的村庄霎时被唤醒, 中央的几间小屋不约而同打开大门,灯光映照在敞开门的人影上, 打下温暖剪影。

    正是顾宇石欢欢几人。

    “嗷!老大!”顾宇率先手舞足蹈像只大猩猩一样冲了过来,展开双臂抱住沈禛,连带着把沈禛怀里的花迟也抱住了。

    拥抱持续片刻,花迟耐不住, 轻拍着顾宇的胳膊率先出声。

    “顾宇松手!我要憋死了!”

    “好久不见。”沈禛脸上也带着笑, 和顾宇拥抱后拍拍他的后背, 示意他松手。

    “花迟你怎么还是这么瘦。”顾宇松开怀抱, “快进屋!”他带着二人往屋子里走去。

    他神色激动步履匆匆, 才走两步就被石欢欢一巴掌敲在脑袋上,“顾宇你个憨货!你让老大和迟迟先把东西放好休息一会,不着急看你那个狗窝!”

    顾宇捂着脑门, 神色委屈,带着二人换了个方向往一间亮着灯但门口没站人的小屋走去。“我这是看见老大太激动了, 你个母老虎!”

    石欢欢切了一声,上前引路,温玉带着笑容跟在后面。他们给沈禛花迟二人准备了一间干净的小屋。

    小屋不大,外面带着个小院子,屋里收拾得干净整洁,里面桌椅火炕一应俱全,炉灶熊熊烧着,顾宇等二人进屋后往门口一站,介绍道:“给你俩备的屋子,怎么样,收拾的干净吧!”他没跟二人客气,只是指着墙边的架子,“都是自家人,你俩自理,被子都在那边,水缸提前挑满了,你俩暖和暖和,马上就准备开饭!”

    几人站在门口寒暄两句就先折身回去了,他们要负责做饭,灶台上还架着锅呢。

    “你们先收拾收拾,一会儿饭好了我喊你们。”顾宇把牵着雪橇的狍子带到院子里,就折身走了。

    都是再熟悉不过的朋友,用不着跑前跑后的招呼。

    沈禛目送顾宇走向另一座房子,正要关门,他对面的大门打开,一个小女孩冲着他挥挥手。

    那是柳慕。

    她古灵精怪嚷了一声,“一会儿见!”

    是特意出来打招呼的。

    沈禛把雪橇上的物资包裹都卸下来,其中一个包裹里放着他和花迟的衣服,从小院角落找到干草喂给狍子,他拎着包裹回到屋子里。

    花迟正费劲巴力往下脱衣服,村子里都是结实的红砖房,虽然在地面上,只要炉子烧的够热,温度就低不下来,花迟这会儿脸上还没缓过来,身上却要出汗了。

    沈禛也脱了身上为了行路穿得过多的衣服,换上方便行动的衣服,花迟脸颊红扑扑,把身上的厚夹克都脱掉,只留下一件贴身穿的毛衣,这才松口气,甩甩胳膊腿,感觉松快下来。

    “呜呜!火炕好暖和。”

    花迟收拾好以后坐在火炕边上暖腿,手搭在床边感受那热融融的暖意。

    沈禛给他倒了一杯水,花迟接过来捧在手里慢慢抿。

    “等天气暖了,我们也在地洞里搭,到时候问问他们这有没有多余的红砖,再把小屋也建牢固些。”沈禛坐在他身边,任由花迟将脑袋靠过来。

    二人暖了身子,将小屋参观一番。大概半小时后,顾宇来敲门,“老大!迟迟!吃饭喽!”

    花迟肚子早就饿了,立刻和沈禛穿上外套往外走。

    顾宇在一旁引路,村子里亮着灯的院落屋子都有人走出来,从四面八方聚集,来到村子最中间的房子。

    村子里除了顾宇几个大人就都是小孩子,最大的也才十二岁,是刚能帮着干活的年纪。

    这帮孩子是顾宇几人从邪.教手里救下的,一共十七个,大都已经成了孤儿,剩下一小部分是被父母卖过来的,都没有离开的打算,冬季虽然难熬,孩子们却都听话,经历过末世格外早熟,好几个也有异能,有顾宇石欢欢几人带着,日子竟然过得也不差。

    最中间的房子是专门做饭吃饭的食堂,孩子们人数多,顾宇他们又不能时时刻刻看着,小孩子由大孩子带着,每天吃饭的时候聚到食堂来,石欢欢几人就能一边吃饭一边挨个问一问。

    花迟一边走,一边听顾宇跟他们描述,顾宇几人年纪轻轻就有了十几个孩子要养,一开始不是不头大,可这帮孩子都是懂事的,又都有异能,若是有大人带领,未尝不能在这末世活下去,可他们若是走了,这帮孩子能不能长大就说不准了。

    “说起来,还得感谢柳慕那鬼丫头。”顾宇远远看见柳慕蹦跶着跑过来,立马压低声音夸奖。

    柳慕早慧,多智近妖,在一群孩子里称王称霸,没一个不服她的。

    可她实在是太聪明了,有时候柳倾不在,顾宇就得躲着她走。以防这小丫头想点鬼点子恶作剧。

    “迟迟哥哥!好久不见!顾宇哥哥是不是在说我坏话,你可别信他。”柳慕牵着个小萝卜丁跑过来,扑过来抱住花迟的腿。

    小萝卜丁有样学样,左看看右看看,选择了离花迟最近的沈禛。

    花迟牵起柳慕的小手,“没有哦,你顾宇哥哥在夸你,说多亏了你帮忙带着孩子们。”

    柳慕狐疑地看看顾宇,最终还是扭捏着道声谢。

    几人有说有笑来到食堂,顾宇引着他们到最前面的那张桌子坐下,孩子们正排队端着盘子打饭,顾宇安顿好几人,自己也去帮忙。

    食堂是一间空旷的大房子,其中一个房间充作厨房,其他地方摆着桌子,孩子们五个人一张桌子,大孩子拉着小孩子,先从门口拿了盘子,排队等着顾宇石欢欢几人给他们打饭。

    花迟好奇,去看了一眼,统一都是一荤一素再加一份主食,特别小的两个孩子会有一碗额外的米粥,孩子们打完饭就去找位置坐好,自理能力都很强。

    花迟他们这桌的饭是最后端上来的,顾宇和温玉端着盘子往这走,花迟和沈禛急忙站起来去接,跟在顾宇身后的有个男孩,个头到顾宇的肩膀处,花迟早早就注意到他,别的孩子都已经开吃了,只有他还跟着忙前忙后。

    “吃饭吃饭,今天可有好吃的!”顾宇招呼大家坐下,石欢欢和温玉也从孩子堆里走了一圈,回来落座吃饭。

    那个男孩沉默着,将盘子端上来,就低头离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筷子。

    沈禛看了那孩子一眼,和顾宇交换视线,没有出声。

    “快!迟迟尝尝,今天可都是好菜,这个清炖飞龙,末世前可吃不着。”温玉拿起花迟的碗,给他盛了一碗清汤,汤里有两块肉,看着是鸟类。

    “飞龙?”花迟眼睛亮了,他低头喝了一口汤,入口鲜美,滑入食道十分暖胃。

    “好喝诶!”

    飞龙炖汤是过去的菜,花迟只听姥爷说过,自己没尝过。所谓飞龙一般是指花尾榛鸡,体型不大毛色绚丽,嗜食松子榛子等植物种子以及越橘都柿草莓等浆果,因而肉质十分鲜美。

    他喝了一碗汤,才有功夫去尝桌子上的其他菜肴。

    拔丝地瓜、排骨炖豆角、还有小鸡炖蘑菇并两个炒青菜,几道菜做起来都不算简单,在末世算得上是好菜了。

    花迟夹了块裹满金黄糖壳的地瓜,糖丝一扯一米多长,他把地瓜塞进嘴里,甜脆的硬壳包裹着软面的地瓜内芯,好吃!

    他正吃着,听到身后有咽口水的声音。

    似乎是那些孩子在看着他。

    花迟回头看看那些孩子们,他们的碗里好像只有一个炖豆角,肉还不算很多,他看看沈禛,又看看温玉几人,他们肯定不能故意不给孩子们吃东西,他犹豫片刻选择无视。

    温玉正在和顾宇几人讲述今日对孩子们的例行询问,柳慕带着那个小萝卜头也在这桌,她盯着小萝卜头吃饭,还时不时一心两用在温玉讲述途中插上两句做补充。

    花迟边吃边听,很快就明白这几个大人和孩子们的相处方式。

    之前那个帮忙端菜的男孩,是这群孩子里面最大的,他和柳慕负责直接管理这群孩子,几个大人只做辅助。

    孩子们按年龄组队,每天都要接取任务,村子里有个蔬菜大棚,建在红砖房里面,里面种得都是耐寒的变异植物,孩子们有自己负责的那一块地,种什么吃什么。

    顾宇偶尔会带着几个大点的几个孩子出去打猎,孩子们能吃到的东西,都是他们自己努力换得的。

    “倒也不是我们非要用童工。”石欢欢叹气,“十几个小孩不是小数,光靠我们几个也不是不能养,这群孩子都有骨气,自己劳动换来的吃着安心。”

    “又不是亲爹娘,非亲非故的,指望自己最靠谱,全靠欢欢姐几个得累死!”柳慕给小萝卜头擦擦脸,故作老成总结道。

    “那你拉着的这个是谁?”花迟看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

    柳慕吃饱喝足,带着小萝卜头要走,听花迟问,她顿住脚步挺起胸膛,“这个?不好意思忘了介绍了,这是我童养夫。”

    花迟一口热水喷出来,就连正在和顾宇说话的沈禛也带着诧异看过来。

    “什么玩意儿?”花迟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童、养、夫!”柳慕一字一顿在花迟耳边说,末了还把萝卜头拽过来给花迟看,“你看他长的多好看!”

    小萝卜头不明所以,拽着柳慕的手摇了摇。


图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