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35/36二合一
温泉不宜泡太久, 三人边玩闹着,边将之前五条悟买的章鱼烧吃完。
在五条悟嫌弃的眼神中,岑与夏油杰都浅尝了下清酒。
夏油杰对清酒适应良好。
岑有些不习惯,他只尝出辣味, 酒精的辣味还是从未体验过的上头, 这让他无所适从。
一直到三人从温泉里出来, 他没再去尝第二口。
泡完温泉, 踏着月色返回房间,听到五条悟说要去找夏油杰打游戏,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 顺带拒绝了对方的邀请。
刚才刚出温泉, 他就感到了一丝疲惫, 此时他只想回床上躺着,其他什么事都不想做。
回到房间,顺势将自己整个人摔到床上, 岑好一会都没再动弹。
临要睡着之际,猛然想起自己还没联系冥冥姐,岑又强撑起精神,起身去拿起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
不出他所料, 冥冥果然给他发了信息。
是在半个小时前,那会儿他们差不多刚从泡温泉的房间出来。
简短回个信息给对方, 告诉对方,他刚回到房间。
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打起精神, 见冥冥还没回, 岑想了下后,起身去洗了个脸。
他还想和冥冥姐聊一会儿, 等会儿再睡。
从卫生间走出来,恰好此时电话铃声响起。是冥冥看到他回复的信息,打电话给他。
接通电话,顺势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岑朝对方打招呼。
“冥冥姐。”
“阿拉阿拉,小岑看着好困的样子。”
为了方便接电话,岑整个人瘫在椅子上,用一手举着电话撑在扶手上,通话开着免提,双眼微垂。
见冥冥姐精准说出他此时的状态,岑闻言一愣,下意识抬头看向手机。
一抬头对上对方满是笑意的眼眸,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冥冥给他打的是视频通话,不是语音通话。
挠挠头发,岑脸颊挂上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眼睛。
“就是,泡温泉太舒服了,泡的困了。”
在自己完全未预料到的情况下被冥冥姐看到很懒散的一面,岑手足无措,紧张到都有些不敢看向对方。
但对面人似乎丝毫未发现他的紧张,又或者体贴的未戳破此事,而是顺着岑的话继续往下说。
“泡温泉确实很舒服,我与歌姬之前有空的时候也会一起去泡过温泉。”
一起出去玩啊
听着冥冥姐的话,岑心中多了几分期待与向往。
“冥冥姐现在是不是很忙?要是什么时候可以和冥冥姐一起出去玩就好了。”
冥冥闻言话语顿了下,见手机屏幕里男孩看向她,满是期待的眼神,她声音不自觉柔和下来。
“有些忙,但不会一直这样忙的,要是小岑想,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个一两天。”
原本只是自己期待一下,没想到真的能得到肯定的回答,听到冥冥的回答,岑开心的几乎要跳起来。
“冥冥姐说的可是真的!?那可太好了。”
“当然是真的。我觉得也不用等太久嗯”
盯着岑满是期待的眼神,冥冥稍作思考状,开口给出了肯定答案。
“最多等你们到二年级,夏油和五条应该就能升到至少一级,到时候有他们分担我的任务,我就能有许多休息时间了。”
“哎?”
岑闻言一愣。
没想到冥冥姐说的有空是这样的有空,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岑有些哭笑不得。
“冥冥姐”
见岑反应过来,冥冥眨眨眼睛,故作恍然大悟,捂住嘴。
“哎呀哎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不过是和小岑说的,也没什么关系吧,反正小岑肯定不会乱和别人说的,对吗?”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已经先一步开口,立马答应了冥冥的话。
“对,不会和别人说的。”
点完头应完声后,意识到自己嘴快答应了些什么,抬头对上对方满是笑意的眼眸,意识到对方在逗他,岑又有些不自在地歪过头。
“冥冥姐!”
眼见着对方近乎炸毛的状态,冥冥微敛笑意。
“好好,不逗你了。”
冥冥神情稍微正经了些,两人又聊了些其他事情。
聊了几句后,想到刚才冥冥口中至少一级这四个字眼,犹豫了下后,岑开口朝冥冥问。
“冥冥姐,我记得一级以上是特级。”
一边与岑说话,冥冥一边在护肤。
听到岑的话,冥冥往脸上抹护肤品的动作没停,点点头后,她耐心等着岑接下来的话。
岑想了会儿,又接着开口问。
“冥冥姐这么肯定悟他们一定能到特级吗?”
“小岑与他们一起出过不少任务吧,就小岑看起来呢?他们是不是很强?”
回想之前出任务的场景,岑毫不犹豫点头。
“他们两人都强的。”
虽然从小到大,除了他们,岑几乎没见过其他与他差不多年龄的咒术师,见到过最多的就是那些烂橘子。
高层里实力高的不多,最多的就是二级,一级的只有一两个咒术师。
岑想,若是五条悟与夏油杰想,他们可以毫不费力的将所有高层全都鲨了。
所以,他的这两个同级真的很厉害啊。
心中生出这样的感慨,岑心中后知后觉升出了些自豪感
“倒是小岑”
冥冥的话将岑的思绪拉回,听到冥冥的话,岑抬头看向她。
对上岑的视线,冥冥微微笑了下。
“要是小岑想,我觉得小岑也可以成为特级咒术师,到时候一定会比我更加厉害。”
得到肯定,岑面上下意识扬起笑。
但笑归笑,开口时,岑却是对冥冥摇头。
“冥冥姐是看得起我觉得我可以,但我觉得我不行。“
没在这件事上继续与岑争辩,听着岑的话,冥冥笑笑,很快又转移了话题。
知道岑困了,稍微与他聊了会儿后,冥冥很快挂断了电话,让他去休息。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里的自己,冥冥笑意微敛,很快恢复了面无表情。
想了下后,她打开手机,又给另一个人打电话过去。
游戏正在关键时刻,注意到电话响,五条悟看都没看手机,目光不离屏幕,直接接了起来。
“喂,哪位。”
“喂,五条。”
听出是冥冥的声音,五条悟问。
“冥冥学姐,打电话给我是有事儿?”
“你在岑那吗?”
“不在,我在杰这里,隔壁是硝子,岑回房间休息了杰!往前冲,我要被他们围攻死了!”
“五条,还记得我们说要晚上讨论关于岑的事情吗?”
听到岑的名字,五条悟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看向手机,面上多了几分懊恼。
“忘了忘了杰,等下等下,游戏先暂停下。”
泡温泉太舒服,当时泡到最后,五条悟就满脑子都是打游戏,昨天冥冥跟他说的要再讨论一下的事情完全被抛之脑后。
五条悟嘴上应着,手上快速丢下手柄,转头就叫着夏油杰先保存档位退出游戏。
直到手机那边的游戏背景音消失,五条悟的声音又出现在手机那端,冥冥又看向手机。
“好了,说吧。对了,杰能听吗?他与硝子都知道这件事”
要是没有他们的帮忙,昨天五条悟不在房间,瞬移回去的事情铁定会被发现。
就这两天他瞬移了挺多次,这对现在的他来说消耗有些大。
要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忘记事儿。
“可以,那你们把硝子也叫过来,正好一起听了。”
于是夏油杰闻言,打电话将硝子叫到他房间来。
“什么事儿啊,还打电话喊我过来,我可不玩你们这游戏啊。”
硝子原本正躺在床上玩手机,忽然被叫过来,有些懵。
与冥冥的通话开着免提,因此,冥冥自然也没错过硝子的话语。
但她并未朝硝子解释为什么将她叫来这件事,而是开口将话题拉上正轨。
“好,人都到齐了是吧,那我开始说了。”
“岑的父母”
岑今晚睡得不错,也没做什么奇怪的梦,第二天一早醒来时,整个人的状态很神清气爽。
就是看到手机上那熟悉的发件人,令人作呕的信息,都没破坏他的好心情-
过年没回馆林?东堂很想你。
东安东堂会想他?
这句话说出来,岑第一个不信。
但这些话他没必要同对面说,反正对面只是那群人的走狗。
讲个笑话,咒术界那些高层都年纪大了,不大会用手机里的这些软件,只会用电话。
每次与岑沟通的都是较为年轻的咒术师,简称走狗-
没什么空。
想到此时他们在其他地方玩,岑不相信他们不知道他在哪,在做什么,嘴角勾起嘲讽的笑,他又接着打字-
而且你们不是叫我看着五条悟?
回完信息,岑也不着急着起床了。
翻出手机里之前straps发来的文件夹,继续翻看起之前他没看完的部分。
有时候真的不得不感慨,明明在认识他之前,straps甚至都不知道咒术界的存在。
但他就是可以如此迅速与全面找到所有他可能需要的资料。
有这些资料在,之前对岑来说最大的问题直接迎刃而解。
如今对岑来说最大的问题就是他自己本身,他需要将自己本身的实力提升到最强,最起码提升到别人无法通过伤害他而达到目的。
而且如今他与五条悟他们关系交好,按照冥冥姐所说,夏油杰与五条悟都很强,都能达到特级。
咒术界特级本就没多少,若他们都成为特级,他们这边能到的优势是不可估量的。
按捺下有些激动的心,岑长呼一口气,快速让自己镇定下来。
将那些文件一一关闭,岑将手机丢到一旁,从床上爬起来,准备起床。
看到这些资料,岑又想到了straps,他欠对方一顿饭。
资料如今都在他手上了,等开学之后,他就该履行承诺去赴约。
心中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岑正起身要往卫生间走,房门处忽然传来敲门声,是五条悟。
“岑,醒了吗?”
岑闻声打开房门,抬头看向五条悟。
“怎么了?”
五条悟看起来也是刚醒,头发还乱糟糟的,衣领也没拉好。
“狗卷家主的电话。”
说罢,五条悟一把把手机塞到岑手中,然后只身走进岑的房间,趴到床上,用被子盖住脑袋,企图再睡个回笼觉。
见五条悟这幅困顿的模样,岑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不回自己房间睡?悟,被子盖盖好,我房间空调没开多高。”
话语说完,见对方丝毫不为所动,一副已经睡着的模样,岑只能先将手机放到一旁,上前帮他把被子盖好,又将空调温度调高。
确认五条悟不会着凉后,岑拿起被他放在一旁的手机走出房间。
客厅外面也开了空调,即使岑没穿外套从房间里走出去也不冷。
拿着手机一路走到沙发边,岑没着急马上打电话回去。
先将手机放到桌子上,喝了好几口水饥了渴,又将水瓶盖子拧好,这才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
拿起手机,猝不及防对上手机上自己的大脸,岑眨眨眼睛,愣在原地。
看到右上角小框里父母的模样,岑后知后觉注意到这是视频通话。
余光瞄到屏幕下方显示的通话持续时间,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电话是一直通着的
但刚才悟并没有跟他说这一点!
让他误以为电话已经挂了,需要他再打过去。
悟这个家伙!!!!
此时岑完全能体会到每次夏油杰忍不住要揍他的心情。
太欠揍了!告诉他一声会怎么样!
将手机从面前挪开,不让手机对面的人看到他失态的样子,岑闭了闭眼,深呼吸几下,又将手机拿回面前。
看着小框里正看着他的两人,他出声打招呼。
“父亲,母亲。”
听到他的话,小框里的两人对视一眼。狗卷竹中先开了口。
“岑我们可以这样叫你吧?”
岑轻颔首。
“当然。”
岑的态度不错,发现这,两人神情怔松,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我们有件事想同你商量一下,因为不知道你后面回不回来,所以想着打电话问你。”
有事找他商量?
这是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也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尊重。
稍稍挺直腰板,岑将目光从看自己转而看向小框里的父母,岑轻声问。
“什么事。”
“是这样,你妈妈怀孕了,到今天刚一个半月。”
岑闻言神情微怔。
他一直以为他们不会同他说这件事情,没想到他们不但同他说了,还是用这样正式的态度。
“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所以我们需要征求你的意见。”
“岑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吗?”
有没有弟弟妹妹对他来说都没差吧?
反正他以后
“要是我说我不想要呢?”
外表看着柔柔弱弱,标准主内夫人的模样,但本质上花欢一直是个坚强,做事果断的性格。
面对岑的问话,她朝岑笑笑,话语干脆。
“要是岑不想要,那我们就不要了。”
说出那句问话后,岑伸手将属于他们俩的小框放到最大,没错过两人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因此,他没错过花欢说这句话时,面上毫无阴霾的样子。
就好像她仿佛真的对这个孩子无所谓,一切都可以交给岑来决定。
盯着两人看了会儿,岑垂了垂眼眸。
再抬头时,他又改变了话语,对他们笑道。
“刚才说笑的,来之不易的孩子,母亲还是生下来的好。”
“不论是弟弟或妹妹,我都可以。”
反正这个弟弟妹妹以后与他不会有什么交集他也不会怎么回本家,有个孩子陪他们也好。
“好,听岑的。”
夫妇俩并不知岑的打算,见他并不排斥有弟弟妹妹,对他们的态度也还算不错,他们心中有些开心。
与岑对话之前,他们一直有些担心会不会沟通不顺利。在家的时候,岑一直很少与他们说话,更别提有效沟通。
第一次与岑聊了会儿天,看着屏幕里的少年与他们十分相像的面容,花欢有些热泪盈眶。
因为还在通话,怕吓到岑,她一直强忍着情绪。
等到挂断的电话,不必再忍耐时,她捂面流泪,话语断断续续。
“刚才岑与五条少爷的相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样真实,活泼的岑。”
这是她之前从未在岑身上见过的活泼劲儿。
明明在朋友面前极度放松,没发现他们的存在时,也十分放松,自然的状态。
可这些都在注意到他们的存在时,一下子不见了。转而代之的是,有礼貌,态度客气的岑。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像正常家庭那样相处。”
一想到岑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受了那么多苦,花欢就无比痛恨之前的自己,为什么当初要将孩子送到东安家。
看着情绪有些崩溃的妻子,竹中强忍住心中酸楚,伸手将其带入怀中,细细安抚。
“岑是个好孩子,我们要给互相多一些时间,慢慢来,以后一切都会好的。”
最起码如今他们知晓了这一切,有了途径去弥补不是吗?-
五条悟本来只想在岑的床上躺一会儿,只是躺在床上太舒服了,再加上身上的被子被岑盖好,温暖又舒适。
鼻尖满是他喜欢的味道,没一会儿,五条悟还是睡着了。
等他睡醒,时间已经来到快两个小时后。
从床上坐起,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自己的手机,五条悟伸手将手机拿起来看了眼时间。
此时时间快来到早上九点。
“还是第一次睡这么久”而且途中一直没醒。
嘴里边嘟囔,五条悟走出房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去去洗漱。
路过客厅时,他转头朝里看了眼,注意到房间里此时似乎只有他一个人。
岑呢?
出去了?
这一觉虽然睡得时间很短,但此时五条悟意外的精神很好。
感受着此时身体里传来的阵阵懒意,几步来到自己的房间,五条悟有些出神地想。
要不然下次还是拉着岑一起睡好了,他可太喜欢这样舒服的睡觉了。
来到卫生间洗漱,就在五条悟要吐掉嘴里的牙膏泡沫时,像是想起来些什么,他低头的动作顿了下,看着雪白的洗手台发愣。
说起来,要是他没记错,之前他在车站与杰玩闹,当时就有提到过疑似岑咒力相关的事情。
当时他没多想,今日再联想到之前那次他们在车站打闹,岑用火焰直接封了他的六眼,五条悟若有所思。
这次他能睡得这样好,也是因为身处岑的房间,六眼被屏蔽了一部分的关系吗?
五条悟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洗漱好,出门来到隔壁夏油与硝子那边。
随着门被打开,食物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让本就饿了的五条悟更加难以忍受饥饿。
几步来到桌子处,一屁股在岑与杰中间坐下.
看着桌子上的吃食,五条悟一边伸手拿,一边故作不满叫嚣。
“吃饭为什么不叫我,你们太让我唔心寒了,才一晚上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变质了么”
什么叫感情变质了
“悟,感情变质不是这么用的。”
夏油杰无奈。
要是旁人听到这话,或许会以为他们之间是什么不得了的关系。
“有什么关系,反正都一样。”
相比于普通人总喜欢将感情分为好几种不同的类别,五条悟不喜欢那样,也懒得分。
知晓在这方面与他说不通,夏油杰转头看向岑。
见他正慢悠悠吃着自己的早饭,目光丝毫不往五条悟那里移,而后者仍在专心吃早饭,一点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夏油杰不由得为他捏了把汗。
他们才醒不久,岑就定了早饭送到房间与他们一起吃。
途中岑表现的一直与往常无异,只有在他们提到五条悟时会沉默,不应声。
不等硝子与夏油杰试探出究竟是什么导致岑生气,五条悟就过来了。
回到自己刚才原本坐的座位上,硝子抬头看看岑,又看看五条悟,感受着他们之间的气氛,硝子有些不明所以。
转头看向夏油杰,见黑发DK对她耸肩表示也不知晓到底怎么回事儿,硝子只得收回视线,低头继续吃起自己的早饭。
往常岑订餐时,都会顺带定些甜品。
吃完早饭,脑袋转一圈看向四周,发现周围并不像昨日那样有放置着甜品,于是五条悟粘到岑身边。
“岑——,我想吃小蛋糕。”
见五条悟表现的与寻常无异,甚至还与往常般粘着他,岑有些气笑了。
合着这人根本没注意到他的情绪是吧。
伸手扯扯眼前软嫩的脸蛋,正红色只底部稍有些暗黑的眼眸对上对方冰蓝色的眼眸,岑皮笑肉不笑。
“小蛋糕?我也想吃小蛋糕。我觉得悟看起来挺像小蛋糕,要不然我把你吃了吧?”
32 37/38二合一
五条悟闻言先呆愣了几秒, 随即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只见他瞬间脸爆红。
一手护住胸口,一手捂着自己红彤彤的半张脸快速缩到沙发,模样惊恐。
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这, 这怎么行?我可不好吃。”
一边说着, 他一边企图将自己往夏油杰背后塞, 似乎想以此躲避岑的目光。
注意到岑眼底一丝暗红, 难得看到岑真的发火。只顷刻间,夏油杰做出决定。
“悟,你想多了。岑不是那个意思, 躲我这可不管用。”
说罢, 他攥着五条悟的后颈, 在其满是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几步将人送回岑身边。
岑闻言面上多了几分浅浅的笑意。
伸手接过白发蓝眸的少年,岑还很有礼貌朝黑发少年道了声谢。
“多谢了, 杰。”
“不客气。”
说罢,夏油杰起身来到不远处的桌子前,为两人腾出来沙发这处的空间。
然后他又扭头看向岑,转头与他面对面坐好, 仔细观察他面上的表情。
还是第一次见到岑如此不开心的样子,五条悟歪歪头看他, 面露不解。
“怎么了嘛,岑,为什么不开心?”
注意到夏油杰的举动, 岑看看他, 又收回目光。
面上不显,他心中却因此松了口气。
虽然如今可以说是他们三人在他心中是最重要的存在, 但岑还没做好将一切都与他们说出来的准备。
听到五条悟的声音,岑低头看他。
不同于方才有些生气的情绪,此时他生气稍缓,也能好好说话了。
面对五条悟的询问,看着他稍显认真的表情,岑低声问。
“悟来找我跟我说他们打电话来,为什么不说打的是视频通话,而且电话还是通着,没挂断的。”
一想到当时他毫不设防的样子还不知道被他们看到多少,岑就觉得糟糕,觉得烦躁。
“当时在岑门口敲门的时候,我还在跟他们说话,我以为岑知道。”
他当时刚睡醒没多久,收到电话时,整个人都是懵的,也就没反应过来那么多。
听着五条悟的回答,意识到他不是有心的,岑低头看向他,没说话,五条悟说完后也不再说话,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无言。
想到当时画面里两人面对他时小心翼翼的态度,岑忽然心生烦躁。
伸手抓抓头发后,他仰头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一直维持互不打扰的状态不是很好么?为什么他们非要靠近,非要打破平衡。”
岑很不喜欢原本事情被打破的感觉,他讨厌未知的发展。
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岑转头看向身旁坐着的五条悟,出声嘱咐。
“悟,下次他们要是再给你打电话,你和他们说直接打给我就好,我总不可能不接他们的电话。”
听着岑的话,五条悟眼底闪过几分笑意。
没错过刚才岑喃喃自语,那些声音很低的话语,想了下后,悟出声为他们解释。
“早上他们怕打扰你休息,所以估计是想同我这边确认一下。”
岑闻言点点头,与他继续就此说着话。
两人之间的气氛倒是比一开始好,事情似乎解决了。
注意到这一点,夏油杰松了口气。
正转身要回房间,彻底将外面的空间留给他们,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嘭嘭’。
“你好,外卖。”
夏油杰闻言放下手机,起身准备去开门。
路过沙发,见岑要起身,他伸手制止。
“我去就好。”
岑闻言又坐回沙发上,手中继续揉搓五条悟的头发。
刚才他们将话语说开了没错,但这件事终究还是影响到岑的情绪,森*晚*整*理所以作为交换,此时岑拥有了五条悟头发的玩弄权。
岑刚打算低头继续揉搓五条悟的头发,夏油杰拎着袋子进门,看了眼别在袋子边的条子,伸手将袋子放到桌子上后,他抬头看向岑。
“是甜品,岑点的吗?”
一把摁住听到甜品两个字后马上挣扎着要起身的五条悟,岑抬头看向夏油杰,点点头。
“对,我点的。里面还有那家店的新品,半熟芝士,不怎么甜,杰和硝子可以尝尝。”
目光扫过岑攥着五条悟头发的手,后者面上眼巴巴的表情,夏油杰动作自然收回目光,当作什么没看到的笑着对岑点点头。
“多谢岑了,那我拿些尝尝看。”
正好馋一下悟。
从袋子中挑选两盒半熟芝士拿到桌子上,又转身去房间叫硝子,自刚才那一眼扫过五条悟后,他再也没往五条悟身上看过一眼。
见杰一直拒收他的求救信号,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五条悟有些怒了。
“他就这样忽视我。”
“没有吧,他只是去叫硝子。”
岑第一次对扎辫子这件事产生极大的兴趣,嘴上漫不经心安抚五条悟的情绪,只见他很快伸手从袋子中拿出一袋头绳,在五条悟头上比划着。
五条悟脑袋的高度与桌子差不多,鼻尖围绕着满是甜品的味道,显而易见的,他有些着急起来。
“岑,你都不会用头绳,我也不会,不然算了。”
嘴上劝着岑,五条悟的目光不离转着甜品的袋子,几乎可以说是望眼欲穿。
面对悟的话,岑有些不以为然。
“没事,这种东西,用用就会了。”
说罢,也不知是没看到还是装作没看到他眼巴巴的样子,岑没再多说。
见五条悟总是将头歪过去,岑伸手将悟的脑袋掰正,仔细端详一番他的脸与发型。
确认好是自己想要的发型后,岑动作略显生疏用头绳将五条悟的头发扎起来。
这中间时不时穿插着五条悟倒吸气,叫着自己要秃了与岑漫不经心的安慰声。
等硝子与夏油杰从房间的方向出来,岑与五条悟已经在吃甜品了。
一抬头硝子就注意到沙发那处一个白头发脑袋上正顶着一晃一晃的冲天辫。
看着这独特的发型,硝子先是一愣。
绕到沙发前,硝子注意到是五条悟。
配着五条悟的脸再看这个发型,硝子先是脸不自觉抽搐了下,下一秒她爆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悟你的头发哈哈哈哈哈这什么发型啊哈哈哈,也太好笑了吧。”
听着硝子的笑声,夏油杰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对上五条悟幽怨的目光,他抬手遮了下嘴角。
“咳咳,悟,这发型还挺适合你的。”
岑闻言对他竖起大拇指。
“杰,真有眼光。”
他也觉得挺好看的,所以在扎好后,一直不让五条悟将头绳拽下来。
除去冲天辫不看,露出额头的五条悟给人的又是另一种感觉。
方才扎好辫子后,为了看效果,岑有绕到正面看他的脸。
毫无防备直面五条悟精致的面庞,岑眼底闪过好些惊艳,整个人也愣了好一会儿。
此时想想,幸好有甜品,悟应该没注意到他的失态。
注意到两人的相处又恢复成往日的状态,夏油杰笑了下,起身去另一边桌子前将东西拿过来,四人一同围坐在沙发上,边吃边聊。
“我刚刚查了下天气预报,明天有雨,要不然我们今天去看狐狸,明天就不去了。”
此时距离他们开学还有四天,要是想再回家一趟,其实也来得及。
要是想直接去学校也可以。只是回家过了个年,大部分衣服都放在学校,更何况他们平常都是穿校服,很少会穿私服。
是他们要去看狐狸,夏油杰对此本就没什么兴趣,自然也不搭腔。
倒是五条悟,似乎对此事很感兴趣,听着硝子的话,他咽下口中的小蛋糕,点头应声。
“也好,那就今天去吧,反正时间还早。”
到现在也才九点多,收拾收拾出门,到隔壁县再吃个中饭,下午去看狐狸,时间刚刚好。
察觉到手机振动了下,岑不动神色拿起手机看了眼,又随手将手机放到一边,跟着应声。
“嗯,那就这样决定了。”
吃完甜品,各自回到房间整理东西,岑又拿起手机,点到信息界面,冷脸打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了些什么-
在我们身边安插的人还嫌不够多吗,非要引起他们的注意才甘心?-
你们说要是我把你们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他们,会发生什么?-
安分点,我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岑是真的有些烦了,要是他真的一心为他们办事,忠心耿耿,什么时候被他们活活害死都不知道。
自以为是又小心眼,除了自己谁都不相信,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觉得是有人要害他。
这种人到底是怎么坐上高层的位置,还掌管那么大的权利?
他们本身都是这样的烂人了,可以想象被他们掌管统治的咒术界如今到底有多腐朽与恶心。
咒术师本来就少,再加上多数咒术师背后都站着家族,高层又大多数都来自这些家族
面上多了几分沉思,岑垂眸沉思。
想法肯定是有的,真的付出行动也很简单。
问题是这之后呢?
偌大一个咒术界,像他们平常收到的任务,都是由窗或者其他咒术师发现情况上报,核实情况后,再找寻相应级别的咒术师去处理。
光是想着这些事情,岑感觉自己有些头大。
头发都被揉搓的乱糟糟,他暂时放弃了现在去想通这些,动作迅速开始收拾行李。
因为就出来玩几天,岑并没有带多少东西,收拾起来也很快。
不等五条悟前来催促,确认好房间里没有落下的东西后,他拎着行李箱出了房间。
听到轮子滑动与脚步声,五条悟将视线从手机上挪开,看过来。
“好了?那走吧。”
两人出了房间,转头去夏油杰他们那个房间。
客厅里之前堆放着的五条悟赢回来的奖品已经都不见了,想来是五条悟叫人送回本家了。
可能是昨天,或者今天?
岑没怎么在意这件事,所以也不知道具体日期。
在外玩几天,暂时放下一直压在心中的包袱,岑整个人都跟着轻快不少。
只是总有人不想他好过,要恶心他。
收到那样恶心人的消息,一下子就将岑拉回原地,
那信息就好像是在警告他,别忘了你什么身份,什么地位。
看着前方三人的背影,岑低头看了看脚上的鞋,一扯嘴角面露嘲讽。
‘真是扫兴——’
‘真是烦人'
“岑,想什么呢?车来了,快来。”
抬头见三人都站在车边等他,岑嘴上边应声,同时大步朝他们走去。
“来了——”
因为他们所在的县与要去宫城县是临县,拎着行李箱,懒得再去坐新干线,四人便一致决定打车。
狐狸村位于宫城县,从硝子搜索到的图片看,那里是一处不怎么有名,但风景很好的地方。
如果当天有下雪就更好了,白茫茫的雪地再加上肥嘟嘟的狐狸,一切都显得恰到好处。
硝子之所以提议今天去,不光是因为天气预报说明天下雪,也有这层原因在。
别人她不知道,至少她看到那些游客与狐狸的合影时心动了。晴天,有阳光的情况下,拍照的光线会更好,能拍出来更好的效果。
幸好这处不是旅游胜地,四人不用担心会订不到房间,因此,他们打算到了地方再定住的地方。
车上,硝子坐副驾驶,岑在中间,五条悟与夏油杰一左一右。
提到他们是要去看狐狸,身为当地人的司机来了兴致,嘴上不停和他们聊着天,说着注意事项与推荐。
听着司机的话,五条悟微微侧头看向夏油杰,面露狡黠。
“没关系,我们这有狐狸的亲戚在,肯定不会被它们挠的。”
还有外人在场,夏油杰没轻易动手。
但他还是没忍住额头上的筋一跳,开口的话语稍显克制。
“悟,说好不再说这样的话。”
司机听着他们的对话,抬头从后视镜看了好几回坐在后方的三个DK。
神经大条丝毫没看出来其中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下一秒,他略带惊奇的话语回荡在车子里。
“亲戚?说起来这位小同学给人的感觉还真挺像狐狸的。”
随着他话语落下,车内安静了几秒,下一瞬,爆笑声传来。
“杰,听到没?这位叔叔也这样说。”
“哈哈哈,杰”
这是笑的说不出话的硝子。
“咳咳”
这是对上夏油杰的目光,猛地避开与他对视的目光,不小心笑到咳嗽的岑。
不明白为什么他就只是说了一句话,车内顿时笑作一团,司机叔叔摸摸自己的发亮的光头,看看他们,又看看前方。
余光注意到夏油杰的脸色有些不大好,似乎是生气了。
想到刚才他说的话,以为是因为他刚才说的话,司机叔叔透过后视镜面带歉意看了他一眼,出声道歉。
“不好意思啊小同学,我就是一感慨,不是有意说你的。”
“没事司机叔叔。”
面露无奈的笑,夏油杰闻言朝对方摆摆手,示意不用在意。
伸手拍拍笑到咳嗽的岑,然后将手继续朝边上探去,趁五条悟笑得东倒西歪,夏油杰精准又迅速的掐住他的腰,面露威胁。
“悟?”
岑察觉危险的嗅觉一向十分灵敏,快速直起身子,为夏油杰朝右伸过去的手让出位置。
两人都靠着他,岑注意到随着夏油杰叫了五条悟一声后,五条悟抽气了下。
岑听到,夏油杰自然也听到了。
左边耳边传来几声轻笑,岑注意到背后的手又动了几下。
实在是好奇他们在做什么,他转头朝背后看去。
五条悟从来不是个任由别人摆布的性子,早在岑转头前,他就已摆脱了夏油杰的手,此时正不甘示弱想伸手反抓他的手。
又往前坐了些,好似整暇看着两人来回有往的动作,岑问。
“不然我们换个位置?让你们坐到一起是不是会更方便一点。”
硝子闻声也转头看向后座,看着三人此情此景,她饶有兴致哎了一声,好心出声提醒。
“很精神嘛,小心点,别等下把车掀翻了喔。”
司机叔叔以为硝子在说笑,轻笑了几声没说话。
除了他,在场四人都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之前监督的车
想到这里岑沉默了瞬。
等他有所动作时,只见他一把拉住两人愈打动作愈发激烈的双手。
手上动作被制止,两人抬头看他。
对上两人的目光,岑笑容和善。
“你们一定不想被火烧对吧?我也不想半路被赶下车,都各退一步,消停一点?”
听岑提到火,五条悟被转移了注意力,兴致勃勃对岑开口。
“岑,像上次那样,我还想再体验一次,快快。”
嘴上边说着,五条悟拿下墨镜,不停朝岑眨着眼睛,满脸期待。
“悟,现在在外面啊,不行的。”
那样的状态对五条悟来说是极度危险的。
黑市里对他的悬赏早就达到了八亿,岑不觉得五条悟不知道此事。
即使五条悟想体验,也要等他们处在安全的环境。
此时他们身在外地,周围的环境并不安全,尤其是那些烂橘子还安排了人在盯梢
一想到这些,岑的脸色就不自觉沉了沉。
“悟,等回学校之后,我和你们一起加强训练吧。”
想变强,想摆脱束缚的决心从未这样强烈过。
转头看向身旁两人,岑话语坚定。
夏油杰闻言先是一愣,不明白话题为什么会忽然跳到这里,正要出声询问。
一旁五条悟朝他们挤过来,打断了夏油杰未出口的话,直接点头表示同意。
“当然好了,等回去之后我们就开始。”
除去日常上课,五条悟与夏油杰是一直有自己增加训练的。
岑一直知道此事,之前也撞到过几次他们的训练。
寻常人都道两人有多厉害,却对他们背后的付出视而不见。
六眼与咒灵操术纵然厉害,但要是使用者不上进,他们的能力必然会大打折扣。
咒术界中一级咒术师很少,大多数都是二三级咒术师,其中体术很好的更是只有少数。
身为他们的同学,岑对他们的努力与认真是看在眼里的。
也是啦,要不是这样认真的性子,估计也不会得到冥冥姐那样高的评价,说他们肯定会到特级。
从车程的后半段,悟缠着岑让他干扰六眼开始,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司机叔叔不再说话,变得安静的要命。
车子一路开到狐狸村不远处,司机将他们放下,随后快速开车驶离了此处。
手中拿着零钱,毫无防备被喷了一脸尾气,硝子茫然。
“?钱还没给完呢,司机叔叔怎么走了?”
未错过后半段路程司机叔叔毫不隐蔽的目光,只需稍微回想一下当时他们在讨论的话题,就能轻易找出原因。
都怪两个同期说话嘴巴没遮拦。
转头看向一旁凑在一起看手机的白毛少年,夏油杰面上带了些无奈。
“可能司机叔叔是想让我们省点钱吧。”
狐狸村内就有宾馆,走进村中,四人先定了房间,将行李放下。
手机上查到的位置不太准确,四人出门前又问了坐在前台的老板娘。
按照老板娘的介绍,四人出了宾馆后,一路朝村子后方走去。
其实光是在村子里走着,就能看到各式各样的狐狸挂件,或者零星的几个小狐狸,但数量并不多。
真如网上介绍所说,狐狸都是自由的,并非被圈养在村子里。
一个两个的,姿势看着都十分放松,懒洋洋的趴在石头上在晒太阳。就是岑他们从他身边走过,小狐狸也是一动都不动,一点都不怕人。
村子里很安静,没什么喧闹声,偶尔还能听到鸟叫声,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这样好的天气,怪不得刚才好几个小狐狸都趴在石头上晒太阳。
按照老板娘的指引,他们一路沿着小路往前走。
十几分钟后,随着他们走出村子,眼前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房子,而是一片绿意。
原来村子后方是一片树林。
抬脚踏入小树林,映入眼帘的是雪地上成堆的红色毛绒绒。
随着毛绒绒们呼吸,小身子起起伏伏。
忽然有些不忍心吵醒他们,站在原地看着它们,硝子话语里满是雀跃。
“这简直就是狐狸爱好者胜地。”
或许原本想看狐狸,还带有些调侃夏油杰的意味。
但直到此时硝子亲眼都看到这些小狐狸,她心中再无其他念头,只觉得心都要化了,完全想不到再去调侃夏油杰。
相比普通人,咒术师周身的气场较为强势。
小心抬脚往前走几步,注意到有好几个毛绒绒似动非动,有要醒过来的迹象,硝子连忙停下脚步。
“我把它们吵醒了?”
不等身旁人回答,像是忽然想起来些什么,硝子转头看向旁边,话语嫌弃出声赶人。
“你们三个,都离远一点,往后退往后退,别吓到小狐狸。”
一定是因为他们三个气场太强,小狐狸才会被惊醒,肯定不是因为她。
嗯,一定是这样。
顺着硝子的意思,三人往后退了三四步,余光注意到硝子正往前走去,五条悟垂眸看向面前的脑袋,有些分神。
过年期间,岑似乎长高了不少。
相比于之前,如今他只需微微低头就能将头放到对方头上。
心中这样想着,五条悟也这样做了。
将头抵在对方头上,五条悟有些出神。
明明岑是与他头上同一个味道,用的都是酒店的洗发露。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五条悟闻着感觉很一般。
但此时在岑头上闻到。他忽然觉得好香,很是好闻。
为什么岑身上总是有这么香的味道?
33 39/40二合一
夏油杰左右看了看周围的树木, 转头正要同同伴说些什么,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五条悟此表情此举动。
尤其另一个当事人白发少年还对此半点不知,正歪头看他,丝毫不知背后白发少年做出了什么举动。
轻声啧了下, 夏油杰话语里满是嫌弃。
“悟, 你这样好辫太。”
注意到夏油杰的目光落在他背后, 岑闻言转头看向身后人, 却未见到任何异常。
因为早在岑转头之前,悟就直起了身子。
见岑转头看他,五条悟一手搭在岑的肩膀半搂住他, 神情懒散, 话语里满是不以为然。
“什么啊, 我又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闻闻岑身上味道,又没做什么事。
在夏油杰出声之前,岑什么都没感受到。
就是五条悟站在他背后这么近, 他也是刚刚转头之后才知道。
周身气场完全认可接纳了五条悟,不会因为对方的靠近产生不适。
这也是岑一直未注意到背后五条悟动作的原因。
看到夏油杰面上万分嫌弃的神情,岑面露好奇。
“杰?他做什么了?”
夏油杰瞥了眼五条悟,婉拒回答这个问题。
“悟可凶了, 我可不敢说,岑还是自己问悟吧。”
岑于是转头看向背后男生。
“悟?”
好好的站在原地什么话都没说, 火被引到自己身上。
对上岑疑惑的目光,五条悟揽着他的手微微用力,让他靠近自己, 伸手揉他的头发。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 五条悟抬头毫不留情瞪夏油杰一眼。
“因为闻到岑身上有香味,所以我就凑近闻了闻。”
“结果杰就说我辫太, 岑你看看他。”
说着说着,似把自己说服了,五条悟又故作委屈状将头靠到岑的肩膀上蹭蹭。
老早就对五条悟说胡话的能力有所了解,听到他的话,夏油杰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看着五条悟那么高的个子故作柔弱依偎着岑,嘴上还不忘朝对方告状的娇弱模样,夏油杰只觉得辣眼睛。
不忍直视移开脑袋,想着看看狐狸洗洗眼,这一转头夏油杰却是发现了不问题。
转头四处张望,试图找寻着什么,但他一直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夏油杰见状眉头轻皱。
硝子呢?
要是他没记错,硝子当时应该就在距离他们不愿的小路上蹲着看狐狸。
确认并未看到硝子的身影,再抬脚朝里走几步,又注意到狐狸的数量跟之前相比也不对。
意识到情况的不对,夏油杰连忙出声叫住另外两人。
“岑,悟,情况不对,硝子不见了。”
不见了?
转头快速环顾一圈四周,又放出火焰探测周围的情况。
火焰快速袭过半个森林,随着看到的东西越多,岑的神色也逐渐严肃。
抬头看向五条悟,对上他的眼神,岑摇头。
“悟,硝子不在森林里。”
火焰的探寻不会出错,除非被消灭,或者咒灵有特殊的技能。
透过火焰,岑既没看到硝子,也没感知到她的气息,所以情况是真的很不对。
听着岑的话,五条悟放开揽着岑肩膀的手臂,微微仰头看着头顶的树木。
“有意思,当着我们的面拐人。”
不同于他们,拥有反转术式的硝子在体术上有些弱,自保能力不是很强。
但很奇怪,硝子突然不见,为什么他们三个大活人都没注意到?
一时间找不到硝子,岑有些着急。
“悟,怎么办?”
夏油杰放出咒灵查找也无果,片刻后,他从一旁走过来,来到悟与岑身边。
三人站在一起,杰与岑的目光落在五条悟身上,等他做出决断。
“出来玩都能遇到特级咒灵,我们运气可真好。”
一边出声感慨,五条悟伸手拿下墨镜,仔细查看森林周围的一草一木。
来狐狸村还是他们临时决定的,随便定一个地点玩,就运气这么好碰到这么强,能隐蔽气息的咒灵?
五条悟不信。
今天之事,一定不是偶然。
六眼的特殊在这种情况下就会显现出来。
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没一会儿,五条悟眼眸一缩,面上勾起笑。
“找到了,只会躲躲藏藏的咒灵”
手往某处一抓,就像是忽然打开了什么开关,天空中裂出一道缝隙,暗黑色,粘稠的领域出现在三人面前。
见领域被撕开,不用五条悟出声,夏油杰动作迅速一脚踏进领域。
五条悟见状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岑。
“岑,你去处理那些臭老鼠没问题吧?”
听着五条悟的问话,岑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臭老鼠?
有人跟踪他们?
最关键的是,五条悟没说,他还没发现
心中升起一个猜测,随之涌起的是怒火。
看来他们都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收敛了眼底的冷意,岑朝悟点头。
“没问题。”
看来从今天开始,他就可以向他们摆出自己的态度了。
五条悟于是凑到岑耳边,轻声告诉他几个方位。
六眼与夨火的感知距离很广,为了不让他们发现,那些人离他们都有些距离。
这咒灵比岑强,更何况是进入它的领域。
这种情况,岑即使进去了也是给他们添麻烦。一个不注意,他就有可能被咒灵重伤。
目送五条悟再次撕开领域,踏入领域的范围内。岑收回目光,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这次到你出场了,老伙计。”
看着手掌心升起的淡红色火焰,岑勾起浅笑。
抬起一只手指轻抚它,就好像在安抚小宠物,下一秒,岑将其丢到地上,随之一道朝左前方赶去-
随着火焰进入其五十米范围内,岑很快搞清楚来人的位置与状态。
似乎是担心一个人搞不定,这次他们派出了三人。
一人稍近,另外两人正躲在隐蔽处。
按照岑的指示,火焰率先攀上隐蔽在暗处两人的小腿。
“什么东西”
感受着下半身传来的痛感,两人不明所以低下头查看。
“我的腿怎么没知觉了。”
裤子早已不见,两人腿上皆是血肉模糊。
在他们的注视下,双腿不自觉颤抖着。
血肉都能看清,但因为天气太冷,神经被麻痹,直到亲眼看到腿上的惨状,两人才后知后觉感受到疼痛。
“啊——,我的腿,我的腿!”
抱住双腿哀嚎着,没一会儿,两人又开始破口大骂,叫嚣着放阴招的人出来。
“谁,是谁偷袭,出来!”
“别敢说不敢做!”
一双黑色高帮的雪地靴踩上两人所躲的墙壁,岑低下头看向两人。
“哟,这么狼狈。”
对上两人有些涣散的目光,岑笑了下。
“找我?有事吗?”
痛楚侵占了他们大部分的思绪,再加上火焰的毒素,两人的脑子已经有些打结。
岑话语落下好一会儿,两人才反应过来他话语里的意思,于此同时,两人反应过来他的身份。
“你,你是狗卷岑。”
岑对将死之人一向大方,闻言他大方点头,承认道。
“不错,就是我。”
两人显然是清楚岑与头顶那些人的关系,见岑大大方方承认,知晓自己已是残废,两人嘴中蹦出的话愈发难听。
“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知不知道我们算你的长辈?居然敢对我们动手,还不快把火收回去。”
嘴上叫嚣的厉害,低头看着自己早已不成不过样子的腿,两人面上不可抑制的闪过几分恐惧。
将他们的表现尽收眼底,岑大方地并未理会他们的叫嚣。
见其中一人不停转头看着四周,岑拿出背后的断手,丢到他们面前。
“在找这个?”
看着断手上熟悉的纹身标志,两人呆滞片刻,发出尖叫。
“啊啊,你,你居然把吉良杀了。”
他们作为辅助人员与吉良一同出来,吉良是老大,也是他们当中实力最强的那个。
什么时候他是什么时候将吉良杀死的?他们竟然一点都未察觉到。
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自己与眼前少年的差距,两人都闭上了嘴,缩在一起安静看着岑。
“你你想怎么样。”
杀吉良那么快,杀他们只会更容易吧?
没像杀掉吉良那样立马杀掉他们,肯定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将有些挡住视线的头发往后捋,岑垂眸看着两人苍白的面庞。
想到今日发生之事,他眼底闪过几分暴虐,一脚踩在其中一人肩膀上,话语阴森。
“我说过的吧,不要擅自派人跟踪,不要打他们的主意。”
“是是大长老他们都不信您的话,嘶,所,所以派了我们过来,说是,说是要给您一些教训。”
随着岑微眯眼神,情绪变得糟糕,说话那人回答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同伴几乎知无不言,另一人扭头看向对方,眼里闪过几分挣扎与恨意。
像是想到了什么,最终,他似乎是认命了,也跟着应声。
“大长老他们还说后面要派人给大人一些教训,想让家主将您带回去关小黑屋。”
两人皆是东安分家之人,口中所谓的家主与大长老,都是如今在东安家族掌权的两人。
话语既然都说到这了,左右横竖都是一死,也不怕再暴露更多事情了。
那人又接着开口。
“大人,最近有些诅咒师出入东安家,个个看着都很是凶狠,恐怕手中占了不少人命,您千万当心。”
意外得到更多消息,看出脚底人有讨好之意,岑低头看他半晌,问。
“倒是坦诚。”
东安家的人岑很少见到有这样坦诚的。
“我有个亲妹妹,她才五岁,您能不能我,我这样子,是我咎由自取,您能不能,能不能看在她还小,什么坏事都没做的份上,饶她一命。”
这话有些意思。
放下搭在他肩上的腿,岑一手抬高他的脸,勾起嘴角。
“我可是良民,怎么会做出那样出格的事情。”
“大人说的是,是我逾越咳咳。”
毒素已经侵染到上半身,被迫抬起头,这人已经眼神涣散,看不清岑的样子。
就是嘴巴也开始不利索,说话吐字逐渐开始含糊不清。
“大人能不能将我妹妹从东安家接出来,她只有我一个亲人了她还小,东安家东安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您您将她送到福利院,或者带在身边照顾您,怎么都好只要能让她离开东安家”
捏在手中的下巴已经有些没力气,看得出来男人状态已经有些不行了。
一旁瘫倒在地上的男人更是开始抽搐,口吐白沫。
岑看到过不少中夨火毒素的人的状态,眼前男人的状态是最好的一个。
察觉到手机的振动,岑拿起手机看了眼。
是五条悟他们发来的信息,告诉他硝子已经救出来了。
低声凑到男人耳边,岑轻声问。
“要是现在有反转术式,你还能活。你不想活下来吗?”
临死前,人的求生本能是无比强大的。
似乎是活下来三个字刺激到男人,他猛地抬头看向岑嘴里也喃喃自语。
“活下来活下来”
但很快,他又清醒过来。
“不,我活下来也再不能保护穗子大人,大人,求您将穗子带出东安家。”
说着,他又抬头看向天空,面上勉强扯出一抹笑。
就好像看到了妹妹穗子在对他笑。
生在压抑又等级森严的东安家,他一直觉得活着是十分无趣的事情,直到穗子出生。
在那之后,他一直积极主动参加家族任务,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存够钱带着穗子脱离家族。
“大人大人是好人我一直知道,我在东安家见过见过大人与他们不一样咳咳咳穗子,穗子拜托给您了,大人。”
说罢,男人很快垂下头,没了声息。
岑见状放开擒住他下巴的手,没了他的支撑,男人的身子瞬间软下来,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一旁的男人更是早没了声息,胸口不再起伏。
抬手看向手中淡红色的火焰,岑问。
“夨,要答应他的请求吗?”
随着岑的话语落下,火焰跳动了两下。
岑面露无奈勾起嘴角。
“好吧,你一向善良。”
好似看出岑是顺从它决定的意思,淡红色的火焰从他掌心跳下,很快来到男人身上。
只瞬间,淡红色的火焰包围男人全身,没一会儿,地上人影不复存在,只剩下一些黑色印记,告诉人们这刚才躺了一个人。
随着火焰燃烧完毕,岑微眯双眼,脑海中浮现出男人印象中小女孩的模样。
“穗子森*晚*整*理还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淡红色的火焰具有腐蚀性,同时也带有无人知晓的能力。
若是将一个人全部烧光,它可以全盘接受一个人的记忆。
岑也是十二岁成功收服夨火后,慢慢将这些摸索出来的。
古书中连一个关于夨火几个形态的介绍都没有,更别提是关于它的具体技能与几个不同火焰的区分。
在男人的印象里,妹妹穗子总是在笑,哪怕手臂被女婢掐的满是紫痕,对上男人看过来的目光,她也还是在笑。
男人怎么不知道这些?但他除了闹一场毫无办法。
他需要出门赚钱,家中没人,妹妹需要人照顾
再加上闹了也无济于事,只能让穗子的处境愈发尴尬
岑自认为性格里有一点不好,他太容易代入了。
看着小女孩强忍住眼泪,缩在角落里轻声抽泣。
透过男人的视角,恍然间,岑感觉自己仿佛真的多了一个妹妹。
知晓妹妹不愿让自己看到她这样的一面,明明看到了,男人只能悄悄退出去,装作对此毫不知情
“岑,想什么呢?”
肩膀被拍了拍,岑恍然从思绪中脱离,转头看向来人。
是五条悟。
熟悉的气息,让岑一点都没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
“没什么”
透过五条悟的肩膀,岑看到站在他身后的两人。
硝子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许狼狈,岑歪头看她,面露关切。
“硝子没事吧?怎么脸色看起来这么差?”
对上岑的视线,硝子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没事,只是那咒灵的领域有些恶心”
定位为奶妈,硝子很少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更别提一转头发现自己被拉入特级咒灵这种事。
说不慌是不可能的,出来玩,她手头也没有武器。只是不知咒灵是怎么想的,将她拉入领域,却一直没对她出手。
处在领域里,保不齐下一秒咒灵就会忽然朝她发难。
硝子一直精神紧绷着,再加上鼻尖处一直能闻到的恶臭味与周围不知是什么,不停在蠕动的墙壁,看久了让她有些犯恶心。
“领域里的环境看起来很像在什么体内,周围还有血管一样的东西。”
岑闻言面露嫌恶。
光是听他们的措辞,岑就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想想都恶心。”
更别提人待在那样的环境下。
发生这样的事情,四人也没了玩的心情,尤其是硝子,她需要休息。
询问过硝子的想法,她想先休息一下,于是四人先回了宾馆。
一同进入同一个房间,在房间里放下帐,为了保险起见,岑又下了一层火到周围。
确保万无一失后,他看向硝子,朝她道歉。
“这次在背后搞鬼的三人皆是东安家指使的硝子,我很抱歉”
岑不想,也不愿承认自己与东安家的关系。
但事实就是这样,他与东安家如今的家主有着血缘关系,这点由不得他拒绝与否认。
伸手拍拍岑的肩膀,硝子出声纠正。
“又不是你让他们这样做的,再说,岑一开始又不知情,你和我道什么歉。”
硝子明白,在有些事情上,岑也是受害者,与她一样。
见硝子对他还是一样一如既往的态度,岑有些感动,同时,心中愧疚更深。
即使硝子这样说了,说她不在意,还是掩盖不了这件事本身因他而起的事实。
伸手一揉有些胀痛的脑袋,岑又接着开口。
“我没留活口,逼问出了些消息。”
“东安东堂,就是东安家主,最近有联系诅咒师,不过不知道他的目的。”
“今天被派来的三个人,他们收到的命令是给点颜色给我看,没想到意外拉了硝子到领域里。”
这些是岑从吉良口中套出的事情。
知道这些事情,岑又气又内疚,若非因为他,硝子何须经历这些事情。
如今他们回到宾馆好一会儿了,硝子的脸色还是有些惨白。
见硝子一直往自己身旁看,岑拿起身边的水递给她,开始同身边三人说起一些他知道的情报。
“如今的咒术界高层分为三派。”
说着,岑转头看向五条悟。
“你们知道是怎么分类的吗?”
“是关于如何处理五条悟的三派。”
处理五条悟?
这句话就是岑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好笑。
不自觉弯了下嘴角,岑话语一顿,然后又接着说开口。
“简单概括,三派分为激进,中立,保守。”
“东安家主是当今咒术界高层其中一派之首,看他做出的操作就知道了,他所在的是激进派。”
说到这,岑颇为头疼。
“夨火是东安家祖传的术式。”
说着,岑抬起手,为身边三位展示手中青蓝色的火焰,像是想到什么,他话语略带迟疑。
“也不知他从哪听到的消息,说夨火比六眼厉害,东安应该站在五条家如今的位置。”
岑说着,抬头看向五条悟。身为五条家如今六眼的拥有者,五条悟必定是下任家主,听到这话
几乎是岑看过来的瞬间,五条悟就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懒散转头同岑对视上,五条悟语调故作夸张。
“岑怎么这样看我?不会以为我会因为烂橘子的行为生气吧?”
不光话语故作夸张,五条悟还张开双手。
一旁的夏油杰差点被他打到脸。
攥住五条悟的手丢回他身上,夏油杰皮笑肉不笑。
“悟,手收一收,不要逾距。”
手被毫不留情丢回来,五条悟转头看向他,下一秒,五条悟又伸出手吧唧一下拍到夏油杰脸上。
手放在夏油杰脸上,对上他的视线,五条悟缓缓勾起一个挑衅的笑。
“我,不。”
任由谁被这样挑衅都无法忍耐吧?一把丢开五条悟的手,夏油杰起身攥起五条悟的衣领。
“悟。”
只瞬间,夏油杰的手很快逼近五条悟的脸。
灵活避开他的手,学着夏油杰刚才劝他的样子,五条悟笑嘻嘻。
“杰,冷静冷静,好好听岑讲,我们在讨论正事。”
听到这话,夏油杰稍冷静了些。
他转头看看硝子,又看看岑,想到刚才岑说这些事情时面上的神色,夏油杰握紧拳头,长长呼出一口气后,一把将五条悟推开,坐回自己的座位。
转回头看向岑,夏油杰面上带着些歉意。
“抱歉,岑,打断了你的话,你接着说。”
34 41/42二合一
今天这件事可大可小, 看着此时岑的态度,应当不是光想让他们了解这么简单。
对上夏油杰满是歉意的目光,岑摇头。
“没事。”
刚才两人那么一闹,房间里的气氛跟着缓和了不少, 岑也没那样紧绷精神了。
既然说到东安家, 再想把自己择干净就有些不太现实了。
深吸一口气, 笑了下后, 岑抬眸看向面前三人。
“你们都知道吧?东安东堂,就是如今东安家族家主,是我外公。”
“一岁不到时, 我被父母送到东安家抚养, 来咒高上学之前, 我一直生活在东安家。”
透过话语,岑回忆到之前的那些往事。
脑海中不由自主冒出许多糟糕透顶的事情,岑握紧拳头, 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深呼吸一口气后,他抬头看向他们,言简意赅概括。
“我与他的观念不同,一直相处的不太融洽这半年更是没什么联系, 特别是在我拒绝为他提供提供你们的日常情况后。”
提供日常情况?
不就是监视?
亲外公让外孙为自己监督他的同学?
每个字眼单独看都很容易明白,连起来为什么就让人有些看不懂?
捏着手中的瓶子, 耳边尽是咯吱咯吱的响声,硝子满脸无语。
“这是外公?是魔鬼才对吧。”
刚入学那会儿,硝子与岑的相处时间最久。
想都不用想, 她就知道面对这样的情况, 岑会怎么做。
或许那时候的他就是为了避嫌,又或者是为了拉开自己与悟杰的关系, 这才一直故作冷漠,与他们始终关系疏远。
“魔鬼,倒也贴切。”
岑闻言轻笑。
“我小时候每次不听话,他就会把我丢到禁闭室,一关就是半天,不给饭吃也不给水喝。”
抬头对上三人的视线,看出他们似乎被他的话影响到,岑笑。
“这都是之前,我上中学后,他就关不住我了。”
拿出手机,将当初straps发给他的资料打开,放到四人面前的桌上。
岑笑着抬头看向他们,问。
“我这里有以东安家族为首,各个高层的名单,三位有没有兴趣,唔,干票大的?”
夏油杰闻言转头看看五条悟,没说话,是硝子率先打破安静,将手机转先自己。
笑着低头看手机里的名单,硝子出声调侃。
“真没想到这样的话居然率先是从岑的嘴里说出来。”
往后伸个大懒腰,五条悟应声问。
“那要不然硝子以为呢?”
手上动作不停往下翻着人员名单,硝子闻言不假思索。
“当然是你和杰了。”
夏油杰闻言伸手一指自己,有些哭笑不得。
“我?为什么是我和悟?”
“你们迟早会是特级吧?见到那群烂橘子的机会肯定多。明明屁事不做,还高高在上命令你们办事,态度嚣张,你们忍得了?”
硝子的询问可谓是精准拿捏。
下意识挑了下眉,放松了身子朝后靠到沙发上,夏油杰转头看了眼五条悟,轻笑。
“硝子真懂我,我还真,忍不了。”
他本就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似是被硝子的话说通,又或者在夏油杰本就对这件事有兴趣,他很快便凑到硝子身旁,两人一块翻阅起名单。
看着两人低着脑袋的模样,五条悟转头看岑。
“之前不是说我目标太大,不让我参与?这时候可以说了?”
没想到五条悟还记得几个月以前的事,此时还特意将此事拿出来回怼他,岑对他笑笑。
“悟,之前我一直想着等我稍微强一点,一个人处理这件事就好。”
“我等得了,可他们等不了。”
“今天是我们发现的快,硝子没受伤。”
“但下次呢?下次会是谁?”
“我不能拿你们的性命冒险,也不想看到你们因为我受伤。”
说到最后,岑面露寒色。
“我之前就警告过他们,不要对你们动手,可他们还是动手了。”
“悟,我不想等了。”
听着岑的话,五条悟伸手将墨镜拿下,随意丢到沙发上。
“岑,你清楚后果的吧?”
若是他们真的出手意味着什么。
岑点点头,毫不畏惧与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对视。
“当然,我早就想清楚了。”
“只是有一点是,悟也知道我与狗卷家的关系。所以,这次的事情无关狗卷家,只是我个人。”
“而且”
“而且母亲又有了身孕,那个孩子日后可以陪着他们。这样一来,我就没什么顾忌了。”
这样他就不用顾忌,也不用去想日后父母老了,没有人在他们身边陪伴怎么办。
听出来岑话语里更深一层次的意思,不明白他为什么抱有这样消极的态度。
就好像就好像抱着必死的心去做某些事情,即使不能回来了也没关系。
可是为什么啊。
他身边不是还有他们吗?
放在身侧的拳头下意识握紧,五条悟看向岑,面上满是不满。
“狗卷岑,你什么意思。”
他很讨厌岑对自己这样毫不在意的态度。
随着五条悟的话语落下,房间里一片寂静。
察觉到房间内有些不寻常的气氛,夏油杰与家入硝子纷纷转头看向他们,神情不明所以。
很少能看到五条悟生气成这幅样子,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两个白发少年之间发生矛盾。
转头看看悟,又看看岑,两人面上满是不解。
“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吵起来了?”
“没吵”
感受着身侧存在感极强的目光,岑抓抓头发,有些头疼。
他只是说了事实,为什么悟会这么生气?还对他甩脸色?岑有些不明白。
房间里的气氛就此沉寂下来,有心想转头同他沟通。
“悟”
见他转过头来,白发少年一个干脆利落转头,用行动表示自己拒绝沟通的态度。
好吧
既然对方不愿沟通,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岑一定尊重。
体贴为对方留出独自待着的空间,岑歪过身子凑到硝子与杰身边,与他们说起人员名单中需要注意的人。
说着说着,岑抬头对上两人的目光,他补充道。
“现在提前和你们说这些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当心不要被他们伤到。”
“我目前的目标仅仅是东安家,我虽然实力不太行,但大闹东安家还是可以做到不拖后腿的。”
若将东安家单拎出来说,情况就更简单了。
除了东安东堂,大长老东安责堂是一级咒术师,东安家其他人最高也只是二级咒术师。
“我前面说,东安家族祖传术式是夨火对吧?与悟一样,火焰持有者只会有一位,在我之前已经有好几百年没有出现过了。”
岑听说几十年前东安家有出现过一个,但那个幼儿根本掌控不住火焰,没到三岁就被术式反噬,去世了。
东安东堂对夨火十分重视,岑虽有东安家的血脉,但他始终姓狗卷不姓东安。
既想掌控他,让他为东安家所用,又想他成长为最强的咒术师,带着东安家发扬光大。
这让东安东堂对岑的感情夹杂着许多东西,对他的态度也很是微妙,大多数时候是又严厉又凶狠,这让岑对他没有一点好感
不知道什么时候,五条悟也坐到附近的位置,表面看起来是在玩手机,实际上悄悄竖起耳朵,听岑讲话。
听岑说到这些,再结合之前在狗卷夫妇那边听到的消息,五条悟冷哼一声。
“在他们看来,夨火或许与六眼一样,你就是夨火,就是火焰持有者,不是狗卷岑。”
就如之前所有人都叫他六眼一样,就好像他就是六眼,六眼就是他,若离了六眼,他就什么都不是。
岑闻言转头看向五条悟,虽然两人自幼成长的环境不大相同,但相似的术式让他们的有些经历十分相似。
面上神情微松,岑伸手揽住五条悟的肩膀。
“不生气了?”
学着岑的样子,一把将肩膀上的手甩开,五条悟面露不悦。
“别跟我提这件事,气着呢。”
毫不介意地又搭上悟的肩膀,这次他的手没被被丢开。
面上带了些浅笑,岑继续开口。
“悟要知道,我一直无依无靠,也没有人可以帮我,能靠得住的只有我自己。”
如今说来当时的状态,岑风轻云淡。
没人知道,当时无依无靠的他有多无助。
好在那段时间过去了,他如今也不是一个人了。
五条悟闻言继续臭着脸,但语气稍缓。
“你现在不是有我们?还按照之前的想法做事不合适吧?”
我们.
岑揽住五条悟肩膀的手下意识又揽紧了些,转头看看旁边的夏油杰与硝子,见他们未出声反抗。
岑忍不住笑,精神也放松下来。
“是不合适,所以在征询你们的想法后,我拿出收集到的信息,想拉你们一起。”
将手中手机递回给岑,夏油杰思索了下,提出心中的疑问。
“按照岑的说法,加上名单上这些人激进的做法,尤其他们最近还有联系诅咒师,光是闹一场会不会适得其反?”
毕竟是对方在暗,他们在明。
若真要玩阴的,他们很大概率可能会玩不过对方。
再加上地位的悬殊,还不知道他们手上是否握着底牌
瘫回岑身上,听到夏油杰的顾虑,五条悟开口应声。
“要我说,直接让他们伤的伤,死的死,把一切都演造成意外。”
什么会产生意外?
咒灵。
咒灵是不可控的,每份每秒都会诞生新的咒灵。
这样一来,甚至不用他们亲自动手。
明白了五条悟话语里的意思,岑也跟着看向夏油杰。
两人的目光炯炯有神,看的夏油杰有些心里发毛。
总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听到岑问。
“杰,你有多少一级和二级的咒灵?”
饶是夏油杰一向淡定,听到这问话,意识到什么,他垮下脸,面露不情愿。
“不是吧,真要用咒灵当主力啊”
虽然他这里都是现成的咒灵,但他每次调服也不容易更何况咒灵球那么难吃
“到时候用掉多少,我们以后抓了再还给你。”
他们自然不白用。
心中也知道这是最好的教训他们一顿,又不暴露自己的方法。
“算了,也没更好的办法了。”
想到今天刚经历的事,岑看向夏油杰,问。
“说起来,杰,今天的特级咒灵你调服了吗?”
“还没”
从森林回来,到现在他们说事情,夏油杰还没找到独处的机会。
咒灵球现在还在他口袋里。
见岑面露好奇看他,夏油杰手上动作顿了下,伸手从口袋中拿出咒灵球放到桌子上。
咒灵球大概有手掌心那么大,拿在手中冰冰凉凉的。
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岑抬头问。
“还挺大一个我记得是直接吃下去,什么味道的?”
这是第一次有人问他咒灵球的味道。
夏油杰伸手摸摸鼻子,歪过头去,话语轻轻。
“味道不太好,很难吃。”
似乎是嫌夏油杰回答的太慢,低头研究了会儿,岑直接上嘴咬了一口。
只一口,那味道瞬间涌入岑的嘴里。
“yue……呸呸,yue ……这什么味儿啊yue……”
岑的动作太快,等三人反应过来,他早已放到嘴里。
抓着五条悟衣角的手微微颤抖,拿着纸巾捂住嘴巴干呕了好一会儿,岑泪眼朦胧抬起头。
“杰你”
见岑生理泪水不受控制流下来,伸手将餐巾纸递给岑,看着他擦脸,夏油杰面露无奈。
“岑动作怎么这么快啊”
岑的反应过于激烈,见他总算缓过来,五条悟伸手拿起咒灵球,也好奇咬了点。
“这么难吃吗?呕咳咳呕”
一把将咒灵球丢回桌上,拿纸擦拭舌头,五条悟表情嫌弃,看向夏油杰的神情满是不可置信。
“你是人吗?这都能面不改色吃下去?”
这味道,他尝了一次就绝对不想尝第二次,喝了好几口水,嘴里还有那股恶心味儿。
“毕竟是咒灵味道肯定好不到哪去”
夏油杰开始吃咒灵球也有好几年了,要说习惯了这味道,其实也没。
不论吃过多少个,每次吃的时候,他还是会反胃,会在之后好久都吃不下东西。
只是这些他都隐藏的很好,包括咒灵球的味道他从没跟别人提起过。
吃咒灵球很痛苦,那当咒术师本身对夏油杰来说岂不就是痛苦来源?
刚才他还说给他捉咒灵吃,这岂不是强迫人家吃垃圾么
要是可以帮他把味道隔绝就好了
想到这里,岑开口问。
“.,这咒灵球是什么原理?只要顺利吃下肚就可以吧?”
不明白岑要做什么,夏油杰闻言迟疑了瞬,然后点点头。
“应该是。”
因为咒灵球太难吃,之前他不是没抹过蜂蜜,或者加上糖,但味道都一样恶心。
不等夏油杰将疑问问出口,一旁五条悟做恍然大悟状,拍着岑的肩膀。
“我知道岑想做什么了,要是那样肯定可以的吧。”
肩膀被五条悟拍的猛地往下一沉,抬头看看夏油杰,又看看五条悟,岑面露犹豫。
“我也不确定,理论上是可以的,只是”
再度拿起咒灵球,转动着看一圈后,岑用火焰将其周围包裹上一层火焰,然后递给夏油杰。
“杰,试一下?”
咒灵球此时被淡蓝色火焰包裹,看着张牙舞爪的火焰,夏油杰面露迟疑。
“直接吃?”
“对,放心,不烫手的。”
说着,岑将咒灵球放到夏油杰手中。
“好我试试。”
夏油杰从未当着别人的面吞咽过咒灵球。
顶着三个同伴的目光,他颇感不自在。
深呼吸一口气后,他微微闭眼,仰头将咒灵球抵在嘴边。
想象着此时只有他一个人,夏油杰快速将咒灵球整个塞到嘴巴里,往下咽去。
坦白说,夏油杰本来是没抱有什么希望的。已经准备好了等下无论如何都要强忍住不能吐。
结果从咒灵球入嘴开始,事情的发展就开始出乎他的意料。
从进嘴到咽下去,之前一直如影随形的恶心感这次一点都没有,除去与往常一样吞咽有些困难,他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
伸手将岑手中还剩余的一些青蓝色的火焰捞到怀中,看到夏油杰呆呆的样子,五条悟煞有其事点点头。
“看来岑是成功了。”
被五条悟的话惊醒,夏油杰呆呆转头看向岑,嘴里喃喃自语。
“好神奇,恶心的味道消失了。”
没错过夏油杰的话与面上呆愣的神情,岑松了口气。
“看来有效。”
抬眼见夏油杰没有任何不适,岑闭眼感受了下。
很快,他睁开眼,不着痕迹转头看了眼五条悟,耳尖微红。
“悟,帮我拿瓶水。”
五条悟闻言起身拿水,没再动手中的火焰。
岑见状赶紧闭眼感受,没一会儿,他抬头看夏油杰。
“若是我想,火焰可以立即消散,不会一直在杰体内。就目前看,火焰对杰的身体没有影响。”
岑说着,面前多了一瓶水。
抬头看看来人,朝他道声谢,想了下后,岑出声建议。
“杰,把那个咒灵放出来看看?看看火焰对它有没有影响。正好此时放了帐,不会影响到外面。”
“好。”
夏油杰闻言点点头,下一秒,他抬手放出刚刚调服的咒灵。
岑之前只看到过咒灵一小块领域的样子,并未看到过咒灵。
上下打量了一番咒灵后,他很快收回目光,朝三人看去。
“如何?”
见硝子皱着眉,以为她有发现,岑问。
“硝子,咒灵看起来跟之前有变化吗?”
收回看向咒灵的目光,硝子转头对岑摇摇头。
“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五条悟似乎也是这样觉得的,只见他随着硝子一道收回看向咒灵的目光,面上的神情显得兴趣缺缺。
“杰?”
对上岑的目光,夏油杰也摇摇头,表示他也没有什么发现。
“这样的话”
稍微想了想,岑伸手拿起刚刚喝完的空瓶,往里塞了些火焰。
瓶身本身有些狭小,刚被塞进去,火焰推推搡搡的想要出来。
岑见状眉头一皱。
“啧。”
“乖一点。”
就像是能听懂他的话,那一小团火立马老实了,乖乖缩在瓶子里。
一人一火的互动看的硝子与杰两人有些惊讶。
“怎么感觉它好像能听懂你的话似的。”
见火焰塞满了瓶身,没有一丝空隙,岑伸手拿起瓶盖,将瓶子盖好递给夏油杰。
听到两人的感慨,岑微微笑了下,并未否认。
见夏油杰伸手接过瓶子,他想了下后道。
“杰以后每次吞咒灵球之前挤一些出来,让它们包围咒灵,再吞下去就行。”
“不过有点,这火焰终究是我的东西,即使离了我,我还是能感知到它的位置。”
对上夏油杰的眼神,岑又连忙补充。
“杰放心,感知到你吃了,我会第一时间让它消散的。”
“岑,这种小事我并不介意。”
夏油杰态度诚恳。
“相比能不用再尝咒灵球的味道,这些完全都是小事。岑不嫌麻烦愿意帮我,我真的很感激。”
不擅长接受别人的好意,就是感激的话张口说起来都有些笨拙。
有些懊恼地闭上嘴,夏油杰抿嘴沉默。这是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嘴居然这么笨,说话都不会说。
注意到夏油杰面上一丝薄红,五条悟凑过去,话语惊叹。
“杰脸皮这么薄的吗?第一次知道诶,居然光是这样就不好意思了。”
五条悟凑得太近了。
一转头就对上对方满是笑意的眼眸,夏油杰抬手将他推开。
“悟,不要凑这么近。还有,才没有不好意思!”
“嗳?不要害羞嘛,明明就有。”
“没有!”
看着眼前两人吵吵闹闹的场景,岑笑着应夏油杰的话。
“总不可能一直是你们照顾我,朋友之间,我总要为你们做些什么。”
“更何况你们还帮了我这么大个忙,这点小事算什么。”
明明做事与五条悟一样十分张扬,但出乎意料的,两人对感情的表达都显得十分笨拙。
就好像
该怎么说呢。
就好像从小家里就没有教导该如何表达感情。
小时候不会,长大了就会养成内敛的性格,学起表达情绪只会比小时候更加笨拙。
咒灵球的问题解决,四人又绕回原本的话题,说起到时候具体该如何实施计划。
待一切都商议好,撤掉帐,四人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瘫在床上,岑正要翻个身抱住被子,闭眼休息会儿,忽然,他的动作顿了下,喃喃自语。
“原来杰那边还有咒灵球啊”
35 43/44二合一
四十三
所以杰到底屯了多少咒灵球没吃?
不过想来也是, 那么难吃的东西,要是一直吃,真的很影响食欲。
这样说来,之前杰也是屯了好几个之后再一起吃吧, 这样就不用一直忍受那个味道了。
“果然”
察觉到夏油杰不止咽了一团火下肚, 岑微皱眉。
没直接动作, 而是在床上翻了个身, 又刷了会儿手机。
等了会儿后见夏油杰不再吞咽,岑打了个响指,让那些小火苗自行消散。
短暂在宾馆休息了会儿, 没了继续看狐狸的心思, 也不想继续留在此地, 四人很快退房离开。
回去的路上,岑一直很沉默。见他这幅样子,五条悟再次朝他发出邀请。
“岑, 真的没事吗?要不然跟我一起回去算了,反正就两天。”
坦白说,岑听到这话是有些心动的,但理智还是告诉他这样做不大好。
摇摇头, 岑开口对五条悟说。
“没事,就两天, 还是不去打扰了。”
见岑实在执着,五条悟也不勉强,只是同他约定。
“行, 那到时候我们一起打游戏。”
岑没和他们说自己今天提前回来这件事。下了新干线, 照例是五条家派人来接。
两人边说边吃甜品,车很快一路来到狗卷家门口。
下了车, 岑朝五条悟挥挥手。
“过几天见,悟。”
看着车驶离门口,岑笑容渐消,转身走进大门,回到自己的院子。
岑不在,侍女就一直在院子里等待。
听到脚步声,她连忙凑过来,朝岑弯腰行礼。
“岑少爷回来了。”
“你是?”
岑对眼前穿着侍女服饰的人很是眼生,要是没记错,他应该以前没见过她才对。
“我叫秀子,之前是在夫人身边,这几天刚来到岑少爷这里。”
看着眼生问一嘴,但其实岑并不在意她到底是谁换过来的,反正他在这里住的时间少。
“知道了。”
随意应声后,岑继续往房间的方向走。
注意到背后的脚步声,岑脚步不停,张嘴吩咐。
“准备份甜品来,我等下要吃,跟之前一样就好,糖多放一点。”
“是。”
得了命令,秀子不再跟着岑继续往前走,而是转身往外走,去让人准备岑要的甜品。
独自一人走进房间,将门关上,看着整洁一新,布置熟悉的房间,岑丢开行李箱,躺到地毯上。
“好累”
快三个小时的时间都折腾在路上,说不累是假的。
尤其还总要拖着行李箱,周围也一直不是他熟悉环境。
闭眼明明是想脑袋放空休息下的,火苗那处却不停传来声响,在脑海中骚扰着他。
顺着它们的呼唤看去,岑看着夏油杰进家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似乎是担心火焰在瓶子里会漏,回到房间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瓶子拿出来放到桌子上。
这正好方便了岑仔细观察他的房间。
只是
“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未经过杰的允许,擅自用术式看他的房间什么的,好像有点侵犯他的隐私了。
想到这里,不顾小火苗在脑海中的嚷嚷声,岑正要收回目光,却看到了一个有些意外的东西。
若是按照寻常情况来看,这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嗯?那是什么。”
小火苗是由咒术产生,岑能通过它看到普通事物,也能看到其他不寻常的事物。
就比如如今出现在夏油杰窗户外侧边沿,那些颜色十分浅淡的咒力残秽。
那颜色一看就知道不是夏油杰森*晚*整*理的咒力残秽,虽然颜色浅淡,但看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长期攀附在那,监视着夏油杰的一举一动。
岑的第一反应是在想会不会是那群烂橘子派人做的,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
相比夏油杰,他们更加关注的是五条悟。
相比选取这种容易暴露身份的方式,他们会选择用更加委婉,不会暴露身份,不会带来麻烦的方式。
就在房子外的窗户边沿上
这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太过于大胆了
大胆之余,给人一种有恃无恐的态度。就好像无所谓会不会被发现,即使被发现了也不会暴露身份。
咒术界不太平啊
收回占用小火苗的视线,抬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岑不由得发出感慨。
别看如今表面生活多么和谐平静,不光烂橘子,还有其他人也盯上五条悟与夏油杰了。
不,说不准不是人也说不定
微眯双眼,岑心中多了几分烦躁。
为什么总有人想找事。
“岑少爷,您的甜品来了。”
走进岑的房间,将甜品放到桌上,秀子转头看向躺在地毯上一动不动的岑。
秀子弯腰低声朝他询问,态度恭敬。
“岑少爷,还有什么要秀子做的事情吗?”
闻到蛋糕的香味,岑起身来到桌前。
“没了。”
听着秀子的问话,他随意摆摆手。
秀子见状正要转身到门外守着,岑像是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又叫住她。
“家中有负责体术的老师吧?”
秀子闻言点头。
“有的,岑少爷。”
“那好,安排一下,等下我要练习一下。”
“是。”
秀子闻言弯腰退出房间。
岑又低头继续吃起蛋糕。
既然心生危机感,为了让自己安心,提高能力是首要的事情。
吃下两块小蛋糕,紧绷的精神稍缓,岑伸手拿起刚才被他随意丢在一旁的手机。
四人小群里热热闹闹,四人各自发着各自的情况,此时他们都已经安全到家。
继续往下翻聊天记录,岑注意到他们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说起来,岑呢?他怎么没在群里发消息?’
问这话的是夏油杰。
‘岑到了,我看着他进门的,可能没看手机吧。’
五条悟替他回答。
岑确实没看手机。
翻到最下方的聊天记录,三人还在聊天。
想了下后,岑给眼前的蛋糕拍张照片发到群里。
‘在吃东西,没看手机。’
他这样说着。
‘看着好好吃,幸好我也有,不然就要被馋到了。’
‘[图片][图片]’
五条悟甚至多角度给甜品与自己拍了合照。
看着五条悟发出来的图片,夏油杰毫不留情吐槽。
‘全是糖,致死量。’
五条悟不服气。
‘可是甜的很好吃嘛,这个甜度明明刚刚好,是杰自己不行。’
两人说着说着,又有要吵起来的趋势。
岑没有理会群里疯狂增长的消息,此时他手机页面上正放大显示着五条悟刚刚发过来与甜品的自拍照。
岑的本意是想打开看看他都在吃什么甜品的,但等他划动到第二张照片,看着照片里笑容灿烂的白发少年,目光久久落在他冰蓝色的眼眸上,岑忽然有些舍不得挪开视线。
这双眼睛太好看了。
早在第一次见到这双眼睛,岑就被它惊艳到了。
哪怕此时从照片上看,眼睛的漂亮程度丝毫不及现实中半分,但光是如今的漂亮程度就已经很吸引他的注意力。
稍作犹豫了下,岑还是顺从本心将照片保存到手机里。
世人都道他六眼能力之强悍,无人能敌。
岑才不在乎那些。
即使五条悟没了六眼,跟他们普通人一样,每次凑近了看到那双眼眸,岑还是会被它吸引住。
轻抚照片上漂亮的眼眸,岑呆了好一会儿。
就在他愣神间,一通来电显示跳出来,上面显示名字是五条悟。
接通电话,五条悟因为隔着手机而有些失真的声音传来。
‘岑,杰真讨厌,明明是他吃不了甜食。’
没想到两人还在吵。
听着五条悟的抱怨声,岑有些好笑地勾起嘴角。
‘悟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杰不喜欢吃这些甜食。’
‘算了算了,不说他了。岑,来玩游戏,我已经开好房间了。’
‘现在?可能不行。’
不等五条悟问原因,岑几口将剩下的蛋糕吃完,盘子放到一边。
‘等下我要去训练。’
‘好吧’
五条悟要打游戏,岑稍微休息下后,就开始准备等下的训练。
两人没再多聊,只浅聊几句后,两人很快挂断电话。
岑休息途中,秀子进来过一次收盘子,他当时在躺椅上闭眼浅寐。
预估着时间,就在岑觉得蛋糕消化的差不多了,准备起身,门外的秀子敲敲门。
因为门的遮挡,她的声音听着有些沉闷。
“岑少爷,训练场那边准备好了,您要现在过去吗?”
岑应了一声,从秀子手中接过训练服换上,换好后,两人一道出房间,往训练场走去。
“岑少爷,狗卷家住在本家的族人不多,训练场平时只有大长老二长老的孙辈,几位小少爷在用。”
“此时时间还早,几位小少爷都是下午的课,下午之前您可以尽情使用,不会有人打扰。下午您若是嫌吵,还有单独的小训练场可以选择。”
“我知道了。”
别的不说,对比其他侍女,这一会儿相处下来,秀子给岑的第一感觉就是心细。
知晓他不了解训练场,不了解家中情况,去时路上,秀子就将需要了解的情况与细节一一开口告知他。
侍女是不被允许进入训练场的。
来到训练场门口,见岑抬脚进去,秀子微微弯腰行礼。
“岑少爷,秀子在训练场外等您。”
岑的计划是训练到吃中饭前,听到背后秀子的话,岑抬眼朝训练场最上方的时钟看去。
注意到此时才十点多几分,距离中饭还有两个多小时,岑开口拒绝。
“不必在外候着,十二点半来叫我吃中饭就好,中午我要吃烤肉。”
岑说罢,不等秀子回答,他脱掉鞋子,抬脚走进训练场。
随着他进门,在门口守着的侍卫将门关上,阻挡了秀子的视线。一时间,门外只剩下秀子一人呆愣愣站在原地。
“岑少爷”
岑少爷真是
心中因为忽然被调来照顾一个很少在家的少爷而升出的一丝丝不满在这一刻尽数消失殆尽。
不顾两个侍卫的目光,秀子忽然态度郑重弯腰朝门口的方向行了个大礼,然后转身往院子的方向走。
少爷说中午要吃烤肉,可得让人好好准备才行,势必要让少爷吃的开心满足
一直以来为了隐藏实力,在东安家训练时,他从不敢用尽全力。
长期保存实力的后果就是让岑将自己也迷惑过去了。让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没有概念,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实力如何。
既然下定决心要提高自己,也不怕让人看到自己真实实力具体是如何。
训练时,岑使出全力,十二分精神,认真以待。
负责家中训练场的是本家人,三长老的小儿子,狗卷竹之。狗卷家致力于脱离咒术界许久了,家中结婚对象也尽量选择普通人。
虽然一心想脱离咒术界,但有些规矩仍在。
家中仍然保持传统设有训练场,每个子孙都要练习体术。
三长老与大长老两脉已是连续三代都是普通人,留在家中教导孩子们体术的老师也是普通人。
虽然是普通人,没有咒术师这样灵敏的体质。在岑说了不必放水后,岑被竹之吊打好久。
直到岑逐渐习惯他的进攻方式与习惯,找到几次漏洞打回去,情况才稍微好一些。
再次被岑一拳打在腰上,狗卷竹之没忍住辞了呲牙。
‘是怪物吧,怎么进步这么快。’
若非一开始就是与岑一起打到现在,很确定他的实力就是如此,狗卷竹之都要怀疑他一开始是不是藏拙了。
连续好几次被打到身上,身上传来阵阵痛意,再加上对方紧盯着,坚定的目光,竹之不由得心生感慨-
真不愧是竹中大哥的孩子,被那眼神看久了,总有种梦回幼时的错觉。
当年他也是这样被竹中暴打,没想到如今时隔多年,竹中大哥是不打他了,也打不过他了,他却被竹中大哥的孩子暴打。
对打期间分神,后果就是被对手抓住机会,快准狠的揍到脸上。
捂着眼睛嘶嘶抽气,见岑一脸认真还要打过来,竹之不得不伸手叫停。
“嘶,停,停,休息一下。”
顺着老师的话停下攻击动作,岑歪头看他。
“老师?还好吗?”
竹之闻言一噎,面上多了些纠结。
“岑,要不然你开始叫我五叔吧,家里那群小子没人正经叫我老师的,乍一听我好不习惯”
狗卷竹之在同辈中排行第五,底下还有第六第七,他们年纪与岑差不了多少。
岑认真叫他老师,他们叫他哥,他觉得好割裂。
左右只是一个称呼的事情,岑闻言没多犹豫,很快改了口。
“五叔。”
“哎,好好。”
岑的话就仿佛什么神奇开关,听到他这样叫自己,竹之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带他来到一旁座位坐下休息,嘴上话语不停。
“岑学习能力好强,明明一开始动作生疏,结果后面我几乎要被你按着打。”
微微抿嘴,感受到嘴边传来的痛意,岑不得已又松了力道。
他脸上也有被打出来的印子,嘴角也破了些。
听着竹之的话,岑转头看他。
目光落在狗卷竹之眼眶乌黑的一圈上,很快他又收回目光。
他打对方几下,他也被对方打脸,平了。
耳边回响着对方的话语,岑摆手。
“五叔谦虚,五叔很厉害。”
除了夏油杰与五条悟,这还是岑第一次在其他人身上感受到危机感。
听着岑的夸赞,竹之面露苦笑。
“我自四岁开始练习体术,自之前到现在二十多年,从未有一天懈怠。”
“岑你才十四,我们打了大半个钟头,从一开始你根本打不过我,到后面你几乎隐隐吊着我打。”
“唉,真是老了,打不过现在的年轻人咯。”
听着身旁五叔从自嘲到感慨的话语,岑侧目看他。
家中的人他都不熟,眼前的五叔狗卷竹之今天他也是第一次见。
岑对他的第一眼感觉就与想象中的不大一样,更没想到这个叔叔平常还是个乐观的话痨。
听着他不停叭叭叭的话语,一边平复着心情,岑低头看着手中的水杯。
或许是因为与五条悟待在一起待习惯了,岑已经习惯了耳边一直有人说话这种感觉。
不知是不是因为竹中与其是差不多的性格。
岑垂眸看着水杯半晌,面上勾起淡淡的笑。
五叔人还不错
知道凡是做事都要适可而止,不能过量。
早上两个半小时训练结束,中午吃完中饭,下午岑没有再去训练场,而是在房间里休息。
所以他错过了外面的热闹-
像往常一样,眼看着快到体术练习时间,狗卷竹其与狗卷竹改相约着一起去训练场。
他们是这一辈唯二仍然在训练场里进行体术训练了。
狗卷家规定,二十二岁之后才不必固定每天下午到训练场进行训练。
竹其今年二十,竹改今年十七,对他们来说,这样天天被五哥暴打的日子还要进行好几年。
像往常一样,两人照例踩点来到训练场。
本以为今天又会是无聊训练的一天,看到五哥的那瞬间,竹其瞪大了眼睛,跳起来。
“谁!是谁,居然把五哥打破相了!”
竹之才不会觉得竹其是在关心他,朝他瞪过去,强行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竹其,乱叫什么!非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吗?”
见竹之没否认,竹其瞪大了眼睛。
“真的是别人打伤的啊”
一旁竹改与竹其打了个眼色,一人一边凑到竹之身边,包围住他。
“五哥,谁啊,居然这样过分,把五哥打成这样。”
拍掉两边弟弟搭上来的手臂,竹之没好气应声。
“怎么,说了是谁你们帮我打回来啊?”
竹其竹改闻言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开口保证。
“那当然。”
“五哥告诉我们是谁,我们马上冲过去为五哥报仇。”
看着两个弟弟拍胸脯打包票,不要脸的赖皮模样,竹之话风一转。
“好啊,我告诉你们是谁。”
见两人露出期待的表情,竹之朝他们笑。
“明天早上九点半来训练场,我告诉你们是谁。”
于是第二天,岑按照与竹之约好的时间来到训练场,意外见到了两个陌生的面孔。
看了两人一眼,岑很快不感兴趣地收回目光,看向竹之。
“五叔等下是有事?”
注意到岑是注意到旁边两人,出声问他。
竹之随意摆手。
“没事,他们俩来学习的。”
注意到竹之没介绍两人的身份,想来并不重要。
因此,岑也没多想。拉拉衣袖后,他转头看向竹之。
“·来吧五叔。”
今天的岑比昨天更难对付,这是两人对打三分钟之后,涌上竹之心头的第一个念头。
余光扫到旁边站着的竹其竹改,感受着泛疼的后背,他忽然有些后悔。
早知道他不应该让他们俩来的,被弟弟看着挨揍也太掉面子了啊啊啊啊啊。
越想越不对劲,眼看着岑又要朝他面门打过来,竹之连忙制止。
“停一下停一下。”
对上岑疑惑的目光,竹之连忙道。
“岑,一直和我打也没意思,我们都知道对方实力。让他们俩和你试试吧。”
竹之说着,不等岑回答,他转头叫竹其竹改过来。
“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竹其这个是竹改,分别是大长老和二长老的儿子,要是按照辈分来算,他们是你六叔七叔。”
没想到竹之会在刚开始打没几分钟叫他们过来,对上对面红眸小孩的目光,他们有些愣神。
“竹其竹改,他是竹中哥的儿子狗卷岑,还记得吗?之前过节宴会上见过的。”
顺着竹之介绍的话语,岑看向面前两人。
对上两人略带好奇的目光,岑主动朝他们打招呼。
“六叔七叔。”
不同于竹之大大咧咧的性格,岑眼前的六叔七叔显然是正常人性格。
听到岑的打招呼,他们的回应有些拘束。
“你好你好。”
“行了,既然认识了,可以开始比试了。”
“记住,不能见血不能下死手,竹其先,开始吧。”
快速说完规则,像是怕岑拒绝,竹之连忙拉着竹改往旁边退,给两人留出空间。
“六叔,请多指教。”
场面话说完,岑收回了笑,态度认真。
无论是和谁,岑都一视同仁,认真对待
半个小时后。
“不打了不打了,呜呜浑身疼。”
学着竹其的动作,忍着身上的痛,竹改龇牙咧嘴往地上一躺,开始摆烂,任凭竹之怎么踢他都不愿起来。
36 45/46二合一
为什么岑比他们小那么多, 体术这么厉害啊。完全是碾压嘛,打的他们毫无招架之力。
见两个弟弟总共坚持了没半个小时就都不行了,开始求饶。竹之话语里满是嫌弃。
“瞧你们那点出息,这才多久就不行了。”
看着两人瘫在地上耍无赖的样子, 他又用脚踢踢两人, 让他们起来。
在无人看得到的心中, 竹之松了一大口气。
幸好幸好, 不是他一个人菜。
看,竹其竹改也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吧!
要是这样一比,他还算好的, 昨天好歹撑了两个多小时。
虽然昨天回去之后, 他在床上瘫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一想到今天还要继续对打,他头一次对练习体术这件事心生抗拒。
无外乎其他,岑每次对打都一点不留情面, 那是十成十的用力。
地上躺着两人,感受下身体的状态,岑歪头看向竹之。
“五叔,还来吗?”
刚才的程度只能说是热身, 他还没尽兴,强度甚至不足之前的三分之一。
毫不意外会听到这样的话, 竹之闻言上下打量了下岑,关切询问。
“岑还有力气吗?”
岑轻点头。
“有,可以打。”
知道今天他不上场, 对方肯定不尽兴。
余光注意到竹其竹改闻言立马滚到训练场角落, 坐起身子看他们,竹之深呼吸一口气, 点头。
“好,来吧。”
——
下午四点不到。
秀子来到岑的房间门口,正要抬手敲门,询问岑晚饭想吃什么,门却忽然从内被打开。
面露惊讶看着眼前穿着整齐的少爷,秀子问。
“岑少爷这是要出去?”
无论是从之前的侍女那听说,还是这两天在院子里的亲身体会,秀子都意识到自家少爷不是个爱出门的性子。
今天这样穿戴整齐要出门还是头一次。
面对秀子的问话,岑点点头,抬头看她。
“秀子知道五叔住哪吗?带我去。”
片刻后,听到侍女的通报,竹之匆匆从房间出来。
饶是知道了来人是岑,亲眼看到对方的身影,竹之还是难掩惊讶。
“岑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这样你就不用等,直接就可以进来了。”
嘴上话语带了些责备,但竹之面上的笑容灿烂的要命。
也没问岑过来的做什么的,只见他大步来到岑身边,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带他往里走。
“走走,去我房间。”
随着竹之走进他的房间,第一个入岑眼的,是特制透明亚克力柜。
柜子里摆放着一排排手办。桌边有篮球足球,甚至还有棒球棍。
桌上有没吃完的薯片与雪糕,还有刚开了一半的可乐。就像因为忽然有事,匆匆忙忙的。就是可乐也来不及开完。
顺着岑的目光看去,注意到他在看桌子,竹之挠挠脑袋,面露不好意思。
“我刚才在玩游戏,桌子太乱,还没来得及收拾,岑别介意。”
“不会。”
舒缓了面色,抬头看向竹之,岑摇摇头。
竹之的房间就跟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亲切又让人不自觉精神放松。
顺着竹之的意思,两人一起来到桌前坐下。
接过他递来的可乐,岑道声谢。
在竹之问到他来是有什么事情时,岑抬头看他,认真朝他道谢。
“这两天多谢五叔。”
说罢,岑抬起小脸看向竹之,神情严肃。
“五叔信任我吗?”
不明白岑为什么忽然这样问,但竹之还是点头。
“当然了,岑可比那群小屁孩好相处多了。”
身为家中教导体术的老师,竹之可以说是与家中小辈接触最多的人。
其他小孩年纪都小,又调皮。
每次说是体术训练,实际上他就是个免费带娃的,还天天被欺负。
虽然这两天他被揍的有些惨,但不得不承认,他也是爽的。他已经好久没和别人对打到这么痛快的程度了。
又强,人又靠谱,虽然相处的时日不多,岑在他心中的地位却是蹭蹭蹭的不停往上升。
得到竹之肯定的回答,岑浅笑了下,点点头。
“好。”
知晓竹之是普通人,看不到咒灵,岑抬起手,低头看着手中淡紫色的火焰,岑一个弹手将它丢到竹之身上。
看着淡紫色的火焰迅速包裹对方的身体,又很快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岑又抬头看向竹之。
“我送了五叔一个礼物,算是谢礼吧,多谢五叔这两天陪我练习。”
介于竹之看不到咒灵,也没有咒力,岑话语顿了下,才接着开口道。
“在危机时刻,它可保护一次五叔的安全。”
竹之什么都没感受到。但他没错过岑的动作。
下意识低头看看自己,又抬头看看岑。直到这时,竹之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对面侄子与他不一样,是咒术师。
他是普通人,所以看不到。
不了解岑的咒术,只知道传言说他出生就浑身带火,想必刚才岑用的就是他们说的火焰吧。
“其实这两天和岑一起打,我也感受颇多,许久没这样爽快了。”
竹之说着,抬头看向岑,想了下后,他又出声感谢。
“多谢岑,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说着,竹之一把揽住岑的肩膀。
“不过下次岑就不必这样特意道谢了,显得之前一直没什么交流。但我是你叔叔不是吗?帮助你是应该的,有岑这么可爱的侄子,我很高兴。”
岑显然不懂这些,他只觉得找别人帮忙了就应该道谢。
但他没提出自己的疑问,只是乖乖点头。
“好的,我知道了,五叔。”
没错过岑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竹之揽住他肩膀的手下意识又紧了紧,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之前三哥每次提到岑时都面露心疼了。
之前在东安家,岑到底是怎么过的,没人教他这些吗?
到底是怎么养成这样一个有礼貌却对所有人疏离的性子?
但凡家中有一个亲近的长辈,都不会是这样吧?
不是竹之吹牛,但他能感受到岑对他的亲近之意。
但即使是如此,少年对他还是十分礼貌,把握着让人体贴的社交分寸。
看着身边少年白白的脑袋,想到之前岑只与他约了两天的体术训练,竹之问。
“岑明天回学校吗?”
“对,后天开学,所以明天过去。”
竹之是有听说过咒术高专学校的,听说那里的位置很偏,而且学生日常好像还要出任务,很忙。
上学期岑就没怎么回来,将周末二字咽下,竹之改了时间,开口朝岑邀请。
“那岑暑假回来吗?我们一起出去旅游哇。”
“是很多人一起吗?”
竹之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案,岑摇摇头,话语轻轻。
“那我还是不去了,我去恐怕会扫了你们的兴致。”
岑本就不经常社交,他又不是在这里长大,从过年到现在,本家里的许多人,岑都还没说过话,更别提一起出去玩。
“怎么会,那群小崽子都对岑很好奇,但他们都说岑气场太强,不敢主动找你说话。”
说到这件事,竹之就有些想笑。
“昨天下午的训练,他们知道岑体术非常厉害,知道我们一起训练了好久,各个都羡慕的不行。”
得知他们都是早上训练,几个小崽子嚷嚷着也要来,他担心岑会不喜欢人多,找借口把他们都劝住了,除了竹其竹改,其他一个都没让来。
“是吗?我以为他们会不喜欢我。”就像东安家那些小辈一样。
毕竟从小在家他都是被忽视,被讨厌的那个。
所以自从回到狗卷家,岑根本就对融入狗卷家没报希望。
他感觉自己就好像上辈子造了孽,所以这辈子注定得不到家人的喜欢与肯定。
“他们可喜欢你了,就是你回来待的太少,又总是不出来玩,他们也不敢打扰你。”
没与这个侄子接触之前,竹之也觉得他看起来有些不好相处的样子。
但直到真的接触下来,竹之惊叹。
这样做事认真,又话少,的小侄子也太可爱了。
听你说话时还会仰起小脸看你,脸上的婴儿肥还未褪去,显得整个人都很幼态。
再配上他的神情,也太可爱了!
能听出来竹之的话不像客套话,一想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几个从未见过面的弟弟躲着看他,岑有些心软。
想到对方刚才和他相约暑假,想到之前冥冥姐每次同他提到夏季都面露头疼,岑抿了下嘴,没把话说太死。
“夏天可能有些忙。要是可以的话,我会提前联系五叔的。”
见岑改变了话语,没直接拒绝,竹之也跟着开心起来。
“好好,到时候我提前跟你约时间。”
昨天中午训练完,竹之就和岑互相加了联系方式,这也是那群小家伙跳脚的原因之一。
他们与大哥连说话都还没说上,五叔都已经有大哥的联系方式了!
“好。”
两人又坐着聊了会儿天,临近吃饭,岑婉拒了竹之邀请他留下来一起吃中饭的邀请,起身打算告辞。
看着岑的背影,想到之前三哥三嫂叹气难过,觉得自己是不称职父母的消极模样,鬼使神差的,竹之叫住了岑。
“岑,这段时间在家里过的开心吗?有什么不喜欢的可以提,五叔帮你和三哥他们说。”
竹之的话来的十分突兀。
转头看向对方,见对方话语诚恳,想到自己刚才才答应了要是有空,可以一起出去玩,岑面露犹豫。
竹之见状轻声鼓励。
“没关系,什么都可以提。之前没一起生活过,还是要有互相了解的过程,有不喜欢的就提出来。”
将目光移到五叔面上,又垂下眼眸。
岑猜,多半是父母让五叔来问的吧。
他们这是关心他?
想到之前他们特意一早打电话来问他关于弟弟妹妹的事情,岑抿嘴。
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岑抬头看竹之,话语有些轻。
“房间的布置。”
“什么?”
岑的话语很轻,竹之有些没听清。
岑抬头看他,这次声音大了些。
“我讨厌房间的布置,和东安家那边的一模一样”这让他每次进门后,总是克制不住的想转头看门口。
总觉得好像下一秒他就会被东安东堂派人拖出去,关到禁闭室。
小时候几乎每天他放学回家都会挨罚
饶是上一次被关禁闭室已经是好几年前,但每次进门他仍然会一怔神。
那一瞬间,他的心总会下意识一沉,精神紧绷。
“你”
竹之闻言呆愣看着岑,不知说什么好。
房间的布置?
可他明明回到家后,呆在房间的时间最多。
他一直在忍受吗?
之前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对上岑颜色变得有些深的眼眸,竹之深呼吸一口气,强行扯出一抹笑,朝他应声。
“好的岑,我知道了,我会和三哥三嫂他们说的。”
说着,他话语一顿,又问。
“岑有什么喜欢的房间风格吗?”
喜欢的?
沉默了下,岑摇摇头。
“没有。不和之前一样就好。”
“好,我知道了。”
心中满是压抑与沉闷,强行压住情绪,与往常神情无异送岑出院子。
见岑走远,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竹之面色瞬间阴沉下来,转身带人往竹中的院子赶去。
他太生气了,要是不能马上宣泄出来,他就要憋死了。
“三哥,三哥!”
风风火火闯入院子,竹之大声叫着竹中。
三哥没出现,另一道柔柔的声音传来。
“竹之这是怎么了,这么急找竹中。”
听到来人声音,看着对方还未显怀的肚子,只一瞬,竹之立马收敛了面上的怒火,乐呵呵朝三嫂打招呼。
“啊,三嫂也在,抱歉抱歉,有没有吵到三嫂?”
竹之换神情换的很快,但花欢还是注意到他刚才不对的神情。
打完招呼,她体贴的不再耽误。
“竹之是要找竹中,他在里面呢,去吧。”
“好,三嫂这是要去散步吗?”
见花欢点头,竹之朝她招招手。
“那三嫂等下见,我先去找三哥啦。”
大步走到拐角处,竹之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刚才来时的路,见花欢真的在往外走,他松了口气,转身接着朝院子里面走。
与他们不同,身为家主,竹中每天要处理许多事情。
竹之到的时候,竹中正在书房。
“怎么了,这么吵。”
刚才竹之刚进门,竹中就听到他的嚷嚷声了,知道他很快就会找过来,所以竹中也就坐在位置上没动。
“三哥你是不知道,真的气死我了。”
见竹中不解看着他,竹之将刚才他与岑的对话一一说给他听。
竹中本来是将笔拿在手中,听着听着,怒火不停往脑袋上窜,‘啪’,只见他手中的笔断成了两半。
“这件事,多谢五弟了,要不是五弟问起,我还不知岑原来”
说起这件事,竹中只觉得心泛起绵密的疼。
是他们错了。
用自以为对岑好的方式对他,却没问过他本人的意见,没问他到底喜不喜欢这些。
过年前岑就回来了,再加上去年暑假的半个月,这么长的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岑一直待在自己不喜欢的房间,还一直忍着什么都没说。
想到这里,竹中呼吸一窒。
更可怕的是,若非今天竹之问起,他可能永远不会知道。
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孩子每天都生活在讨厌的环境里,每天其实都不开心。
生气之后,随之涌上心头的是后悔与心疼,还有深深的挫败。
“竹之,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孩子都这么大了,他一点都不了森*晚*整*理解对方,还自以为在对对方好。
“三哥”
看着面前捂住脸,整个人不停颤抖的样子,竹之心里很不好受,他从未见三哥露出这样脆弱的模样。
唯恐三哥会因此一蹶不振,竹之沉默片刻后,连忙开口劝。
“三哥,一切都还有机会。”
“岑既然愿意同我说这些事情,说明他还没有对我们彻底失去希望。”
“他也不排斥我与他亲近,他是个很好的孩子,我这两天花时间与他对打,刚才他特意找我道谢,送了我礼物。”
抬头对上竹中的视线,竹之态度诚恳。
“三哥,我很喜欢这个侄子,我还约了他暑假一起去旅游,他没拒绝。”
“他从小没得到好的照顾,我们不是更应该多照顾他吗?”
竹之有些担心。
他怕三哥过于自责,被打击到一蹶不振,也心疼那个他十分喜欢的侄子,担心他得不到父母的喜爱与照顾。
听着耳边竹之碎碎叨叨的念叨,竹中一抹脸,抬头看他,有些哭笑不得。
“竹之,我没有那么脆弱。”
他只是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不会真的因此一蹶不振,他还撑得住。
见竹中抬头时面上神色正常,没有出现崩溃的情况,竹之松了一大口气。
只见他挠挠头,面露几分不好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我我这不是担心三哥么”
“这件事真的多谢五弟了,什么时候有空的时候,还请五弟多与岑聊聊天。”
竹中自知自己性子沉闷,说话也不好听。
要是再说什么话让互相之间心生间隙就不好了。
明白三哥的顾虑,竹之十分自然应下声,答应了三哥的请求。
只是,知晓自己的身份与竹中终究不一样,他没忍住又多说了句。
“再如何,我都代替不了三哥在大侄子心中的地位与意义。”
“明明三哥三嫂为大侄子做了许多事情,若是可以,三哥还是要与多与他交流,亲口告诉他,你们都很在乎他才好。”
“竹之说的是,要是有机会,我们自然都希望能与那孩子亲近。”
虽然十几年不在身边养着,但那是在他们的期盼中出生的孩子啊,他们怎么会不爱他,怎么会不在乎他?
时至今日,他与花欢住的院子里还专门设有一个房间,里面放着岑从小到大的所有照片。
从岑还未出生,花欢的肚子一点点大起来。
到后来岑出生,一点点长大,直到不得已,一岁多时将他送到东安东堂那边,这些时光里,光是他的照片都有满满两册。
住到东安家后,一开始,岑幼时,他们见到岑的次数还挺多。
但从他开始上幼稚园开始,东安东堂就以岑不愿见他们为由,多次阻拦他们。
只会时不时拍些岑的照片给他们,以此来证明岑生活的还不错。
但很快,从这时候开始,他们很快发现,小孩不爱笑了。
每次的照片里,小嘴都抿的紧紧,面上的表情十分不开心。
再大一些,上了小学后,照片上就是面无表情,一脸冷漠地看着摄像头。
他们有怀疑过,但那是东安东堂,是花欢的娘家。他们一直以为他是好人,也会对孩子好。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东安东堂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居然会故意不让岑见他们,还体罚那么小的小孩子,辱骂他
前段时间,岑与同学出去玩,一个自称是岑姐姐的女孩子找到他们,给他们看了许多资料。
明明身处狗卷家,是他们的地盘,女孩子却看起来从容不迫。
一边喝茶,一边耐心等待着他们将资料看完。
如今回想起来,竹中都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完那些资料的。
只记得看到最后,他的手克制不住的在抖。
他不敢想象,也无法想象,甚至不敢承认,一直被他们当做宝贝,迫不得已送出去的孩子这些年居然过的这样差。
原本听到来人的身份,他们还有些不信,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别有目的。
见他们看完,女孩又拿出三份合同。
别人看不出来这是什么,但管理狗卷家家业好些年的竹中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合同是真的。
并且是合法的。
看着合同上十分可观的股份占比,意识到女孩是认真的,不是在他们说笑,竹中放下手中被他揉的有些皱的纸张。
动作轻柔将一旁控制不住眼泪,不停流泪的花欢揽到怀中,长呼一口气后,竹中抬头看向对面的女孩。
“你找过来只是为了给我们看这些吗?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很简单。”
女孩闻言轻勾嘴唇。
明明样子看起来很是优雅,说出来的话却是异常冰冷。
“要是你们也不喜欢小岑,做不到让他过的开心,就不要拉着他不放,我可以。”
“信不信要是我想,明年我就可以把他的抚养权抢过来。”
“你”
这无疑是挑衅,竹中闻言眼中满是冷意。
他正要出声,女孩像是又想起什么,又开口补充。
“别误会,之所以是明年,只不过因为我明年才成年。唔,其实今年也可以,但我不是很想让小岑的抚养权落入别人的手中。”
37 47/48二合一
“要是这样的话, 想想都很不爽呢。”
话题进行到这一步,竹中一直以为眼前的女孩真是来跟他们抢小岑的。
房间里的气氛随着女孩的话语瞬间降至冰点。
神色冰冷看着眼前的女孩,竹中紧皱眉。
他正要开口坚定表明自己的立场与态度,一个白发少年凭空来到他们身边。
看看他们之间的氛围, 他有些头疼地挠挠头发。
“哇, 要打起来了?我是不是错过什么了?”
听到对方说话的强调与凑近时, 墨镜下露出的一丝冰蓝色, 竹中认出对方的身份。
是五条家的少爷五条悟。
“五条少爷,要是我没记错,此时你不是应该与岑在外面玩么?”
“是啊。”
被认出身份, 五条悟也毫不在意。
只见他毫不见外地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然后拿掉墨镜, 看了看两边人。
“我要是再不来,岑就要被她拐走了。”
又倒杯茶喝完,五条悟长呼一口气, 放下茶杯。
没直接和竹中说话,而是先转头看向冥冥,他微眯双眼,面露威胁。
“冥冥, 忘记我们之前是怎么说的了?可不能临时反悔啊。”
面对五条悟的威胁,她垂眸喝杯子里的茶水, 神情悠闲。
“小岑明显更喜欢我,依赖我,要是我说要把他带走, 他肯定会同意吧?”
“而且, 需要我提醒一下吗?当时我可没同意哦,五条。”
“诶?还能这样赖皮的吗?”
揽着花欢的胳膊不自觉缩紧, 看看五条悟,又转头看看名叫冥冥的女孩,竹中抿嘴,眉头紧皱。
不是很明白眼前这两人到底是一边的还是什么意思。
“算了,我也不为难你。”
见竹中这幅样子,冥冥忽然又改变了话语。
“这样吧,要是想让小岑留在狗卷家,也不是不行。”
只见女孩勾起笑看向他,提出自己的要求。
“要你们将狗卷家卖给我,你们肯定不愿意吧?那我要你们来我公司上班,直到退休,一直当普通员工,如何?”
“你可说话算话?”
竹中沉声问。
“自然,我们可以签合同。”
说着,冥冥一扬手中的合同。
竹中闻言低头看看花欢,花欢也看看他。
此时的他们毫无办法。
明明身为一家之主,孩子的亲生父母,但他们甚至没有眼前的女孩子了解自家孩子。
两人似乎短暂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等抬起头时,两人都眼神坚定朝冥冥点头。
“可以,我们答应你的要求。但去上班之前,我需要一些时间处理狗卷家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他需要再选一个代家主出来主持平日里的事物,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安排下去。
“好,可以。”
点头应声着,冥冥拿起一旁的背包,从里面翻找着什么。
一旁五条悟见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好了吧,冥冥。别玩了。”
什么别玩了。
不是很懂他们话语里的意思,竹中看看五条悟,又看看面前叫冥冥的女孩。
见五条悟毫不犹豫戳穿,停下翻找的动作,冥冥一抚头发,话语里满是无奈。
“就不能让我把戏演完?五条,你怎么这么扫兴。”
似是看出夫妻俩的疑惑,一旁冥冥又没开口的意思,五条悟只能自己出声解释。
因为不知道他们到底在不在乎岑,再加上冥冥自己本人有钱有势,他们原本确实计划着要不然就直接抢岑的抚养权算了。
但不同于冥冥未接触过他们夫妻俩,五条悟是有接触过他们的。
五条悟从未体验过与父母相处的感觉,他的父母
不提也罢。
他是无所谓父母,父母在他这里也无畏轻重。
但他是他,岑是岑。
或许岑想要父母的关心呢?
在问了同伴得到肯定的答案,知道了父母二字的意义是换了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
于是五条悟决定给他们一次机会。
从刚才的情况看来,眼前的夫妇俩不是一点都不关心岑,更像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所以在与冥冥讨论这件事时,五条悟就提出,先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态度,要是可以,再给他们一次机会,毕竟是岑的亲生父母。
听完五条悟的解释,夫妇俩恍然-
目光再次扫过桌上那些纸张,想到东安东堂那张嘴脸,花欢心中满是怒火。
“他伪装的太好,若非信任他,我们定不会将岑送到他那里。”
她一直自以为了解自己的父亲,虽然有些时候有点不可靠,但大多数时候还是个很靠谱的人。
原本是因为信任,想让孩子得到更好,更适合的照顾与教育,能更好的掌握夨火,才将他送过去。
“要是再重新来一次,我宁愿我们多受点累,慢慢摸索方法,也要将他留在身边。”
那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啊
眼尖花欢说着说着,忍不住要落泪,五条悟有些头大的转过脑袋,看向旁边。
他最烦别人哭了。
特别是在他面前哭。
不同于五条悟,冥冥的神情一直很平静。
好一会儿,等着花欢情绪平复后,她开口提出要求。
“我们希望,今天之后,你们先不要有动作,特别是对东安家。”
对上两人有些怔神的模样,冥冥笑了下。
“我们这次前来狗卷家,并未和小岑说,所以你们还需像往常一样对他。小岑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他做事有自己的计划。经历了那些,他不会放过他们,肯定会有所行动的。”
“在他有动作之前,我需要你们保持原态,不能露出破绽。”
说到这,冥冥笑了下。
“你们肯定疑惑,我们身为他的同学,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背着他见你们。”
“要是小岑知道了,领不领情还是一回事,说不准会因此生气。”
此时时间差不多了,五条悟又戴回墨镜,马上准备离开了。
听到冥冥这样说,五条悟转头看向他们,接过话语。
“岑有伤心事从不跟我们说。”
“是我们自己看不惯他这样一个人坚强。那天院子里有人碎嘴的事情还记得吧?知道那天他说了什么吗?”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摁下播放键。
岑低落的,满是难过的话语在房间内响起。
‘我有时候怀疑,我是不是不是亲生的孩子这样我之前经历的痛苦都有了缘由’
‘可惜不是,我那时想,如果是的话该多好啊’
‘不仅父母不喜欢我,外公也不喜欢我’
‘小学的课本里说,没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的我呢?’
‘外公说他们不喜欢我,所以把我丢到馆林市’
‘悟知道他说过最多的话是什么吗?’
‘我真后悔当初答应接回来,花欢怎么没在你刚生下来的时候直接就把你掐死,叫你天天气我’
岑的话就仿佛针一样,扎在他们心口,不停传来尖锐的疼痛从心口处传来。
若说之前看到那些资料还没这样深刻的后劲,听着岑甚至是带笑说出这些话,花欢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听着这些话,她脑海里浮现的是小孩子朝他们求救,小身子蜷缩在一起,很是无助的模样。
但没人能帮他,没人愿意帮他。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是什么样的体验?花欢不知道
她该想什么?
该庆幸吗?
幸好自己的孩子足够坚强。
要不然她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当初岑一岁多的时候,是东堂提出可以帮我们照顾岑。他说了许多,说火焰持有者需要特殊的照顾。要是放在东安家,岑能受到更好的照顾。””是我们错了”
“都是我们的错”
夫妻俩心中唯剩满心的后悔与懊恼。
若是再来一次,他们绝对不会将孩子交给东安东堂。
只可惜如今说这一切都太迟了
竹中记得,那之后的许多个晚上,他们夫妻俩都没睡好觉,半夜总会惊醒。
直到最近才好些
“三哥?三哥?”
耳边传来竹之的声音,竹中闻言眨了下眼睛,抬头看他。
“什么?怎么了?”
“你发呆好久了,没事吗?”
竹中摇摇头。
“没事。”
他只是忽然想起,当初岑的姐姐找上来时,就有提出让他们查一下院子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并告知了他们岑晚上总会睡不安稳,做噩梦的情况。
他当时查了又查,一直以为是院子里有什么,又或者或许是侍女的关系?
想来想去,他始终没想到其实是因为房间的布置。
对上竹之的目光,竹中简单将之前的事情同他复述了下。
听完他的话,竹之想了下,提出建议。
“三哥,下次要是再有什么情况,你直接与岑沟通吧,总是通过我们其他人也不好,还会让你们之间产生误会。”
目光落到三哥竹中脸上,像是抱怨又像是吐槽,竹之又开口。
“三哥能不能多笑笑啊,也不怪你怕不好沟通,总是冷着一张脸不说话,别说是侄子了,就是换作竹其他们也会支支吾吾不敢说话吧?”
他自己是因为从小跟在哥哥后面一起长大的,知道他真实的性格是怎么样的,所以对上他的冷脸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那些小的不知道啊。
再加上竹中还是家主,所有人都要听他的话,几个小的每次看到他,头都缩起来了,更别提正常说话。
“你说得对”
之前花欢也不止一次说过他总是冷着脸,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孩子才会不喜欢与他相处?
又继续聊了几句,见三哥情绪稍缓,感受着肚子的抗议,竹之正起身准备离开去吃饭,却被竹中一把拉住。
“竹之,正好,帮我一起挑一下该给岑的房间设计成什么样子吧,睡觉之前决定好拿给岑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对上三哥的视线,竹之摸摸肚子,弱弱开口提议。
“要不然我们先吃个饭?”
“不,先来解决这件事,很快的。”
竹中最擅长的就是设计。
说罢,他从座位上起身,不顾竹之弱弱的抗议,拉着他一道来到不远处的电脑前拉出一张平面图
另一边。
从五叔那边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简单吃过晚饭,收拾好行李,在五条悟的催促下,岑上了游戏,与他们俩一起玩游戏。
界面正加载画面,耳机里,五条悟的抱怨声传来。
“岑说话不算话,明明说这两天一起玩游戏的,明天都要去学校了,今天晚上才好不容易玩上。”
“岑你说,是不是有别的新欢了?”
被五条悟故作委屈的声音逗笑,轻笑几声,岑故作犹豫。
“嗯遇到个人,和悟的性子还挺像。”
“什么?岑真的有别的新欢了?不行不行,我不同意。”
嘴上不停叫嚣抗议着,此时他们已经过了加载画面。
要不是看着五条悟操纵的人行动自如,敏捷万分,听着他真切的抗议,岑可能都要信了。
目光所及皆是自己的人物,岑毫无感情地哄着。
“悟放心,再怎么有别人,你都是最重要的。”
“我、才、不、信,岑变心了呜呜呜。”
听着耳机里悟的大哭,夏油杰不耐烦出声。
“悟,太吵了。”
夏油杰声音不小,但五条悟夸张的哭声太大声,岑没听到,悟也没听到。
“啧。”
夏油杰只觉得耳边魔音缭绕,又忍了会儿后,实在受不了了,只见屏幕里属于夏油杰的小人快速跑到五条悟的小人面前。
下一秒,他掏出剑,一下子将五条悟的小人噶了。
随着五条悟那小人地上流一地血,五条悟停下抗议声,转头将矛头对向夏油杰。
“杰是不是年纪大,眼睛不好使了。小怪在旁边啊。杀我干什么?”
“我眼睛好的很,杀的就是你。你吵的我耳朵都开始疼了。”
杰不说还好,他一说出口,岑也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些隐隐泛疼。
说句等下,他去喝口水,岑摘下耳机,又揉揉耳朵缓解不适,朝后靠到椅子上。
‘砰砰’。
听到敲门声,岑放下茶杯,朗声应和。
“进。”
他本以为找来的是秀子,毕竟平日里也只有秀子会来。
所以他也没多想,又拿起茶杯喝水,正准备继续戴上耳机。
没想到这次来的人不一样,应声后,门被人推开,但对方并未直接进来。
余光扫到来人高大的身影,岑扭头看过去,面露迟疑叫出来人的身份。
“五叔?父亲?”
眨巴眼睛看他们好一会儿,见两人站在门口没进来,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此时他不应该坐在座位上,而是应该让两人进来。
从座位上站起,请两人来到桌前。
见两人都看着他,没说话,对上竹之挤眉弄眼的样子,岑收回看向他的目光,主动开口问。
“是找我有事吗?”
见身旁三哥不说话,竹之开口应声。
“是有事。”
说罢,他伸手捅几下身旁人。
在他的示意下,竹中将一直握在手里的纸拿出来放到桌上。
没抬头看岑,而是垂眸看向纸张。像是怕吓到对面的岑,竹中的话语很轻。
“这是关于你房间的设计,明天你就去上学了,所以我们想先拿给你看看,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听着竹中的话,岑余光注意到纸张边角处的褶皱,。
视线从那处扫过,他伸手拿起纸张,仔细看上面的内容。
见岑在专心看纸张,竹之与竹中没再说话,等着岑看完提意见。
坐在原地看了会儿小孩的发旋,忽然想到些什么,竹之轻声开口。
“岑未学过平面图,若是背后的整体图不是很懂,可以说出来,我给你指方向。”
目光不离纸张,岑闻言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好。”
嘴上应声了,但岑一直没出声问。
不同于他们所想,其实他之前自学过设计,别的不说,平面图还是能看得懂的。
好一会儿后岑看完,放下图纸看向面前两人。
“辛苦父亲和五叔了,为了我房间的布置,晚饭都没吃。”
见岑精准说出来他们此时的状态,竹之惊到瞪眼。
“哇,岑怎么知道?”
看看一旁的竹中,又看看竹之,岑面上多了几分无奈。
“五叔,你们的肚子刚才叫了好几声”
刚才房间里没人说话,很是安静,这种情况下,一点点动静都会被放大好几倍传入人的耳朵里。
竹之故作无所谓摆摆手。
“喔,没事,岑不必在意,也没耽误多久。这不是才过了晚饭不久,等下回去再吃也来得及。”
被竹中拉着耽误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会儿了,干脆等事情都解决完再吃饭也一样。
“都挺好,就是这里。”
说着,岑将纸转向两人的方向,指向其中某点。
“桌边能不能空出一小块位置,用来放一个叠层的置物架。”
这还是岑之前在五条悟的房间看到的。
五条悟的桌边就放了一个装有轮子,三层高的置物架。
对上两人的目光,担心他们不明白,岑抿了下嘴,加了一句。
“就是那种放零食的置物架,带轮子的那种。”
竹中还没明白,想象不到这是什么画面,一旁的竹之回过神来,开口应声。
“哦哦,我知道,是那种!我之前在网上看到过,原本还打算过段时间买了装零食。”
某种意义上说,与竹之是同龄人。
相比他们,竹中的年纪有些大了,再加上他不经常上网,不知最近网上又出了什么新东西。
竹之转头见竹中轻皱眉头,一副还不明白的样子,他用手机找出图片给他看。
“看,三哥,就是这种。轻盈还好抽拉,不用多大力气就可以移动它。”
虽然材质不算好,但本来就是为了放零食的,看在它优点的情况下,可以忽略材质的问题。
仔细看了会儿图片,竹中点点头表示明白。
“原来是这种。”
说罢,他从口袋里拿出笔,按照岑所指的位置,在上面加上这种叠层置物架的大致模样,抬头看岑。
“像图片里这样三层的够吗,还是要四层的?”
垂眸看向画纸中与他印象里十分相像的置物架,岑面露惊叹。
“画的好像四层吧,三层好像有些矮。”
没错过岑的感慨,一旁竹之闻言笑道。
“那是,三哥之前学了好久的画画,不论什么风格都手到擒来,更别提这样简单的速写了。”
听着竹之这与之共荣的语气,岑笑了下。
“听五叔这话五叔是不是也学过?不然不会这么了解。”
竹中闻言好笑看了眼竹之。
竹之见状咳嗽两声,面上满是不好意思。
“我学了学了三天,实在坐不住,就没再学了。”
相比他,三哥性子沉稳,做事不急躁,不像他,做事风风火火。
画画需要一直坐在座位上不动,实在不符合他的风格,不适合他。
听着竹之小声的嘟囔,竹中看了他一眼。
“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一直坐着!”
耳边是五叔叽叽喳喳的话语,没忘记他们还没吃晚饭,正饿着肚子。
想了下后,岑伸手拿过纸张,拿起笔,又在上面添了些什么。
涂涂画画结束,将纸笔推向对面,岑抬头看向两人。
“我很喜欢房间的设计,辛苦父亲和五叔了,就按照这个图纸上的来就好,你们赶紧去吃饭吧。“
没低头看推过来的画纸,而是抬头,将目光落在对面岑的脸上竹中开口。
“房间布置的事情,我和你妈妈很抱歉。我们的初衷是想让你住的开心些,不那么拘束没想到办了坏事,岑并不喜欢。”
“在家住,岑不必拘束。若是有什么不舒心的,直接提出来就好。和我说,和妈妈说都可以要是不想找我们,找秀子或者吉川也可以。”
“要是岑愿意,放长假了也回来住住正好在京都玩玩。”
没被人这样唠叨过,听着对面男人絮絮叨叨的话,岑看了他好一会儿。
之前一直没注意,也没有时间这样一起坐下来好好说话,如今有机会。
岑忽然发现,他眼前男人的头上居然已经长出白头发了。
他才多大
下意识抿住嘴,岑的心里此时很是不好受。
他一点都不了解他的父母,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年纪。
他十四了,按照一个差不多的年纪算,他们应当三十九左右。
四十不到的年纪,头上就这么多白头发了吗
不同于岑的白发,竹中的头发是褐色,褐色偏深色,一有白发就看着尤其明显。
面上不显,心中认认真真将话都听进心里,见对方停了话语,岑抬头看去。
“我记住了。”
应声完,岑皱了下眉头。
自我感觉这样只一句话应声好像有些太冷漠。
想了下后,他又补充。
“要是没什么任务,有空的话,长假我会回来的。”
得到岑的回答,竹中的脸色肉眼可见柔和下来,对他点点头。
“好。”
38 49/50二合一
事情都谈妥, 两人也不继续在岑这里耽误,出去吃晚饭。
送走两人,看着桌上两个空掉的杯子,岑沉默不语。
好一会儿后, 朗声叫秀子进来将茶杯收走, 岑起身回到电脑前。
戴好耳机后, 他抬头看向屏幕。
只见屏幕上属于他的小人正站在原地不动, 旁边两个小人围着他转圈。
岑见状面露疑惑。
“悟?杰?”
这是怎么了?
游戏出bug了?
“哟,岑,回来啦。”
听到岑的声音, 两人两个围着他转圈的小人停下脚步。
岑见状打消了心头的疑惑, 看样子游戏没出问题。是两人等他太久, 嫌无聊了。
心里这样想着,想到刚才平白无故让两人等那么久,岑同他们解释了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不料话语刚落下, 耳机里传来两人了然的话语。
“我们知道呀。”
“都知道?”
怎么知道的。
像是知道岑的疑惑,夏油杰无奈开口。
“岑,你刚刚去喝水没关麦吧?”
他们隔着耳机都能听出来看到来人时,岑的惊讶。
“好像是”
这样突发的情况还会想到关麦就怪了
原本想着只是喝水, 就一会儿,岑就没必要关麦, 没想到后面还耽误了那么久。
目光往下移看了眼此时的时间,注意到还不算晚,岑出声问。
“还玩吗?”
麦里两人应声。
“当然了。”
“都可以。”
不再有人打扰, 后面三人又玩了好一会儿的游戏, 直到到了岑的睡觉时间,再加上明天还要去学校, 夏油杰要赶车,三人结束了游戏。
洗漱好躺上床,看着天花板,余光扫到房间周围的布置。
或许是心理作用,又或许是今日总算与父亲有一个良好的沟通,岑忽然觉得,他好像没那么不喜欢这个房间了。
心中一直紧绷的情绪也稍缓。意识到自己心中所想,岑抿嘴,眼神暗下来。
你还是这么容易心软。
不记得之前的教训了?
还嫌自己受到的伤害不够多吗?
抱紧被子,身子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黑暗中,深红色的眼眸里空荡荡的。
永远不要轻易相信一个人,即使那些人与你有血缘关系。
不停在心中警戒自己,好一会儿后,觉得自己冷静下来了,岑慢慢闭上眼休息
五条悟在很早之前就邀请他,两人一起坐车回东京。
所以在昨晚竹中提议让家里的司机今天送他去学校时,岑拒绝了。
起来吃过早饭,岑收到五条悟的信息,告诉他,他们已经从家里出发了。
预计二十分钟之后会到狗卷家门口。
回了个好的,岑收回手机,转身跟秀子说一声,然后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等他再确认过房间里没有什么落下的东西,拎着行李箱出房间。
转头对上等在一旁的秀子,岑一愣。
“秀子?怎么了,有事吗?”
“是,我准备了些路上用的甜品,请少爷收下。”
说着,她将护在怀中的食盒朝岑递过去。
边朝前递食盒,秀子边道。
“因为之前听少爷提起过,说朋友与少爷一样喜欢吃甜一些的,就擅自做主多加了糖。”
看出秀子的紧张,不等她再说些什么,岑伸手接过食盒。
“多谢秀子。”
他不常回来,对这里也没什么眷恋。
倒是秀子,让他难得感受到了些被人在乎的感受。
见秀子站起身,岑朝她点点头。
也不知道等他回来,还能不能再见到秀子。心中升出这样的念头,岑抿了下嘴,转身离开此处,往外走去。
边往外走着,察觉到手机的振动,岑拿出手机,摁下接听键。
“喂,悟。”
“出来了吗?”
“嗯,马上到。”
“好。”-
坐上车,将食盒随意放在身边,与五条悟说话。
直到好一会儿后,听五条悟问到食盒里装的是什么,岑拿起食盒,注意到食盒是两层的。
拧开食盒盖子,甜品诱人的香味瞬间席卷整个车。
“哇,都是你爱吃的诶,岑。”
嘴上感叹着,五条悟毫不客气拿起一个大福塞到嘴巴里。
虽然这两天是秀子负责他的一日三餐,负责照顾他,但岑没想到她居然已经将他的口味了解到这种程度。
“是,我也没想到。”
不光在岑喜欢的口味把握的很准确,在细节上,秀子也把握的很好。
食盒侧边的小格子里放了一次性手套,一次性托盘与餐巾纸,这些皆准备了三四人的份。
充分考虑了备用份,可能会好几个人吃的情况。
有些好奇第二层里都是什么吃的,注意到第一层里也有不少五条悟吃的,森*晚*整*理岑伸手将第一层食盒放到五条悟怀中。
“悟,你先吃。”
说罢,岑低头看向怀中的第二层食盒,伸手将其盖子拧开。
第一层都是些小甜品,例如大福,小饼干,软糖。
食盒的第二层空间较大,也比较深,打开一看,只见里面上下摆放着两个完整的蛋糕。
见岑像是有些愣住的样子,五条悟嘴里吃着,朝他探过头去。
“是什么?哇呜,是蛋糕诶,还是一整个。”
注视着岑小心拿起打开暗扣的动作,随着啪嗒一声,只见下一秒,第二层食盒上半部分被提起。
低头朝下半部分看过去,入眼又是一个完整的蛋糕。
一个是抹茶千层,一个是水果蛋糕,这个水果主要指的是芒果与橙子。
看看第一层的甜点,又看看岑手中与腿上的蛋糕,五条悟出声建议。
“哇,岑,我们吃一个蛋糕吧,剩下的一个等下晚点再吃。”
有一整个蛋糕可以吃,手中的大福瞬间不香了。
对上身旁人蠢蠢欲动的眼神,岑有些无奈。
“悟不是刚吃过早饭没多久?一整个蛋糕吃得下吗?”
“早饭没吃饱嘛,当然吃得下。”
蛋糕那么诱人,怎么会吃不下。
五条悟觉得,就是让他一个人吃,这一整个蛋糕他都能吃完,何况只是半个。
前方司机抿着嘴神情认真看向前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开车。
少爷说什么都对,他是不会说少爷今早早饭就吃个一个整个的蛋糕外加三个大福和一个大杯的奶茶的。
不同于刚入学时的第一个学期,当时刚开学的第一个星期,除了考核水平的任务以外,那一个星期他们都没什么任务。
这个学期刚开始,他们来到学校没几天,监督的号码就阴魂不散。
再次在课堂上收到监督的电话,岑长叹口气,按下接听键。
“夏川监督。”
“是我知道了好,我们马上出来。”
从岑接到电话起,台上老师识趣停下了讲课。
此时见岑挂断电话,抬头看他,老师朝他们点点头。
“有任务是吗?去吧。”
他也习惯了这段时间几乎可以说与硝子一对一的课程。
三人一边往外走,岑同时掏出手机看监督传过来的任务信息。
“这是”
夏油杰阅读文本速度快,看到信息上写的任务地点,他面露犹豫。
岑还在看开头几行,见夏油杰出声,转头看向他。
“怎么了?”
夏油杰闻言迟疑了下,将手机递给岑。
“岑,看任务地点。”
看清那一行字,岑猛地抬头看向夏油杰。
“杰,这是”
听着两人的对话,五条悟也凑过来。
“这次任务又是和岑有关?又有人搞事?”
五条悟的话语落下,三人围在走廊面面相觑。
“他们还要搞事情啊。”
五条悟说着,面上表情跃跃欲试。他们这几天已经做出更加详细的计划与筹划。
就差一个时机。
“搞呗,正愁他们不搞事情呢。”
摁掉夏川监督又打过来的电话,岑拉着两人大步朝外走。
“走吧,夏川监督又催了。”
等三人到达馆林市七琦初等中学门口,时间来到了一个半小时之后。
不同于他们开学早,正常学校此时还未开学。
知晓他们的到来,学校负责接待他们的老师早已等在校门口。
见到他们的车,老师连忙迎上来。
看到下车的四人,老师略带犹豫迎上去。
“请问”
夏川监督闻言伸手朝他介绍。
“这次是这三位大师来处理事情,虽然看着年轻但他们经验老道。”
听着夏川监督的话,老师眼底的怀疑退却了些,朝三人点头。
“明白了。三位老师,情况是这样的。”
担心他们了解的不全面,加上夏川监督的五人一起站在学校门口,老师又为他们介绍了一遍情况。
“我们学校是这个星期五开学,前天有四个学生闲着没事情做,半夜擅自翻墙进学校,昨天晚上几个学生家长发现孩子一直没回来,于是报了警。”
“刚好有三位老师的同事也在警局,与警察们进学校调查一番,他说警察解决不了,要找专业人士。”
刚好在警局?
谁信啊。
这么恰好人就在警局。
五条悟显然也是这样想的。
不轻不重冷笑一声,被墨镜遮住的眼眸里满是冰冷。
“哼。”
凑到岑耳边,五条悟轻笑。
“他们真惦记你啊,岑。”
五条悟才不相信他们到馆林市没有其他目的。
怎么就刚好那些家长去警局报警,他们刚好就在警局啊。
余光注意到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见老师看看他们,又看看夏川监督,面露不确定的样子,夏油杰应声。
“我们明白情况了。这位老师,等下进去之后,我们会优先注意四位学生的情况,若还有幸存者,我们会先将他们带出来。”
说到这里,情况都了解清楚,三人就准备进学校了。
按照监督的意思,老师站到监督身边。
看着五条悟三人走进学校,监督抬手放下帐。
随着帐被放下,天空瞬间一片漆黑,看着三人的背影,监督微微弯腰。
“祝武运昌隆。”
没有学生在,空荡荡的学校里很是寂静,就是连树上的鸟叫都能听清楚。三人绕着两栋教学楼一圈,皆没探测到什么残秽。
“不会是那些烂橘子故意引我们过来,实际上学校里没有咒灵?”
“不,不对,悟,岑,你们发现没?学校太干净了。”
寻常情况,学校,医院,车站,这些人流量十分大的地方总会有许多负面情绪。
一天又一天,这些地方总会缠绕着许多四级咒灵。
这个学校太干净了,干净到不太正常。
或许占据着这里的咒灵等级不低。
二级,一级,特级的咒灵,它们都有强大的领地意识。
若是附近有高等级的咒灵,那些四级蝇头不是被吞噬了就是被吓跑了。
三人一路顺着教学楼往前走,来到一旁的操场边。
仔细回忆了下之前的记忆,岑转头朝后方看去。
“学校最后方有栋废弃大楼,许多学生都喜欢去那边探险,或者买些啤酒去那个大楼里喝酒吃东西,那四个学生或许是去那里了。”
咒灵多半凶残,若真落到它们手中,过去这么长时间,四个学生多半是凶多吉少。
三人对此心知肚明。但方才在校门口,他们却没有这样说。
而夏油杰之所以这样说,也是注意到了不远处徘徊着,疑似学生家长模样的人。
听着岑的话,稍微有了些方向,三人抬脚往学校后方走去。
“走,去看看。”
边往后走,岑一边给他们介绍。
“这里本来是宿舍楼。学校前身是国际学校,考虑到许多学生家里都在外地,所以特意为他们建了栋宿舍楼,方便住宿。”
“后来因为教学资格办不下来,学校开不下去,被国家收并,成为一个公办初等学校,这栋楼也就跟着废弃了。”
随着岑的话语落下,三人来到目的地。看着眼前被阴森氛围笼罩的大楼,五条悟哇哦一声。
“现在的学生胆子真大啊。”
岑那时候还在这个学校读书的时候,就见过不少不学无术的学生三天两头往废弃宿舍楼跑。
“可能是为了刺激好玩吧。”
岑话语淡淡。
还在这个学校上学时,他就有听班级里的同学相约着要一起去废弃宿舍楼探险。
岑曾经因为某些原因进去过那栋大楼。学校后方是居民楼,且周围一圈皆有围墙。
所以除了学生外,基本上不可能有人能翻越高墙进来。
清楚知晓大楼里除了四级蝇头,没有什么其他危险,岑之前从未在意过那栋大楼。
直到这次收到任务,任务地点竟然是自己之前的学校。
刚才走在操场上,岑偶然间余光注意到不远处灰暗色调的大楼。
定睛转头朝那处看了会儿,岑后知后觉意识到那是哪里,想起来那栋废弃宿舍楼的存在与它身上带的各种离奇事件。
三人挨个走入大楼。
随着人抬脚走过去,地上映出许多脚印子。
环顾一圈四周,入眼皆是空酒瓶,垃圾袋,还有不知从哪拖来的沙发,摆放在一楼空荡荡的大厅中。
按照岑所说,这处最起码荒废了有十几年,透过阳光照进来的光亮,三人还能从中看出来当年建筑楼里的建筑风格。
废弃了许久,许多原本应该有窗户的位置早已变得空荡荡,时不时有风吹进来。
随着三人不停往里走,空荡荡的楼中传来不一致的脚步回声。
“啧,垃圾真多。”
似乎被他们的脚步声吵醒,几只老鼠吱哇乱叫着从三人边上蹿走。
三人一起调查有些过于缓慢。
五条悟一个人,夏油杰与岑一起,上了楼后,三人决定分头行动,分别调查左右两边。
相比于一楼的脏乱,二楼脏乱的程度稍退。
踢开地上的塑料袋子,在面前挥挥手,夏油杰轻皱眉。
“一股味道,为什么学生都喜欢到这种地方玩。”
岑伸手推开身旁一个寝室门,站在门口朝里环顾一圈,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他皱了下眉,不着痕迹移开目光,不再往里走。
听到夏油杰的话,他漫不经心回答。
“可能因为在这里没人能管得到吧。”
听着岑的话,夏油杰点头赞同。
“也是,老师什么的应该不会往这里走吧。”
一边闲聊着,两人一间间推门看过去,查看每个宿舍里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又或者是找到那四个学生的踪迹。
虽说这个任务被安排给他们这些咒术师了,但在没真的看到咒灵之前,他们仍需要进行最基础的调查。
高层的判断不是没错过,真正什么情况,还需要他们自己去判断。
三人就这样一路爬到四楼,一间间宿舍门推开查看。
将四楼所有宿舍查看完,走到走廊尽头,转头看着背后一间间宿舍,岑皱着眉伸手抓了下头发。
这样一间间搜要到什么时候,岑有些不耐烦了。
转头看向朝他走来的夏油杰,岑问。
“杰,我放火焰出去找吧。”
“好啊,麻烦岑了。”
听着夏油杰的回答,岑低头的动作顿了下。
停下抬手的动作,他抬眸看了夏油杰一眼,然后又不着痕迹收回目光,率先朝前走去。
四楼空荡荡的,刚才和他们一起到五楼调查的五条悟也没了踪影。
听着两人不一致的脚步声,岑垂了下眸。
“说起来,悟呢?”
“可能先上五楼了?”
夏油杰的嗓音与往常一样,就是看向他的目光也与往常一致。但不知为什么,一看到他,岑就不由得心生许多莫名的敌意。
方才趁着两人一前一后往前走,岑走在前面,他试探性的放出火焰。
小火苗一放出来就立马张牙舞爪的可劲儿想朝后冲,给岑表达出来的满是气愤与不屑。
还有些对岑的生气。就好像在生气岑怎么如此简单就信了眼前这个人是夏油杰。
伸手点了点手心,像是在用此动作告诉小火苗他的意思。
顺势伸手揉了下手腕,装作不经意间收回手,岑大步继续往前走,来到楼梯口。
两人站在这等了会儿五条悟,见他真的没来,岑皱皱眉,像是放弃了继续等他,他转头看向夏油杰。
“走吧,我们先上去。”
说罢,他与夏油杰两人继续楼梯上走,一起探查五楼的情况。
两人边推开一间间门,往里查看情况,一边闲聊。
“对了,杰,你之前说还挺有好感的那个女孩子,现在和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在一起啊?”
说罢,见夏油杰侧目看他,岑朝他凑过去,满脸好奇。
见岑凑过来,夏油杰摇摇头。
“还没这几天过年她家里挺忙,都没怎么联系。”
没得到自己想听的回答,岑有些失望地退回原位,继续重复推门,查看情况的动作,话语慢悠悠出声劝。
“那你可得抓紧啊,几天不联系,说不准就有人趁虚而入。”
“嗯,会的。”
嘴上低声应和,见对方背对着他,夏油杰全身笼罩在阴影中,垂眸看着眼前人,目光沉沉。
专心推门检查,等自己这边检查到最后一个,见一直都无异常,岑转头要叫夏油杰,一转头,对方正站他背后。
“嚯。”
拍拍胸脯,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岑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杰都检查完了?怎么这样不吭声站在我身后,吓我一跳。”
“我来看看岑。”
说罢,夏油杰动作自然将手臂搭在岑肩上,往面前宿舍里看去。
环顾一圈宿舍,没发现什么异常,夏油杰率先朝前走。
“走吧。”
只剩下一个六楼了。
随意应了一声他的话,岑低头看向自己的肩膀,伸手拍拍上面的灰,抬脚同他一道往楼梯处走。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困顿感袭来,岑捂住嘴打了个大哈欠。
就这等他再睁眼时,面前已然不是方才的场景。
环顾一圈四周,心中很快明了此时他的位置,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什么嘛。原来是个有瞬移能力的咒灵。”
还会假扮成人的样子。
唔,至少一级了吧。
得留个活口,给杰调服,还挺有用的。
心中这样想着,岑拉开眼前的推门,抬脚朝外走去。
刚拉开门,抬头朝前看,他对上了七八双目光,几人皆眼神不善盯着他。
对上几人熟悉的面庞,岑眼眸颜色泛深,神色正常,甚至带了些零星的笑意抬手朝他们打招呼。
“哟,好久不见。”
39 51/52二合一
被周围严阵以待, 蜂拥冲上来的一群人压倒在地。
注意到自己此时轻松的心态,岑心中不由得感慨。
也就是如今的他被人擅自绑架还能这样淡定,要是以前,他怎么可能会这样淡定抬手跟他们打招呼。
脸上是什么表情呢?
唔, 肯定是阴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吧。
岑背后站着两人, 一直禁锢住他的双手, 身边两侧各一人, 前方还站着两个人,一副关押重型杀人犯的架势。
见岑被控制住,东安东堂与身旁人来到他面前。
敲敲手里的拐杖, 东安东堂面色阴沉。
“岑, 这段时间你太不听话了, 看来是生活在外太久,忘记了应该如何去做。”
对上岑带笑的神情,他话语顿了下, 又转头看向站在前方的两人。
“将他带下去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反省好了再出来。”
被一路带到禁闭室,背后传来不小的推力,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倒。
轻揉手腕, 转头看向背后的门,映入岑视线的, 是迅速关上的门与一闪而过一个面无表情的脸。
门被彻底关上,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时隔四年,又回到这间熟悉的屋子, 岑颇感怀念。
不同于之前每次被关进来, 他心中总满是烦躁与恐惧。
这次岑心中倒是很平静。或许是因为常年不见光,房间里满是腐朽与灰尘味道。
盘腿坐在地上, 此时的岑也懒得顾及脏不脏这个问题,反正屋子里也没有床。
随意平躺下来,看着一片漆黑的头顶,岑翻个身。
打了个哈欠后,他很快闭上眼睛,睡觉了。
等他再醒来时,是被吵醒的。
感受着地面处的晃动感,岑睁开眼睛,从地上坐起来。又打了个大哈欠。
手机被收掉,看不到时间,房间里除了门,也没有窗户,看不到外面,让岑无法判断时间过去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间。
肚子咕噜噜叫着,岑伸手捂了捂肚子,朝后靠去,将身子靠到墙壁上。
“早知道早饭多吃点了。”
肚子好饿。
感受着地板处时不时传来的颤动,岑用手背揉揉眼睛,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
这间屋子的门是特殊材质,没有留一丝丝门缝。
屋内极黑的情况下,外面连一丝丝光亮都照不进来。
计算着时间,感受着地上越来越强烈的震感,岑起身又往角落躲一躲。
就在他移动脖子后四五秒后。门砰的一下被人从外拔出。
光线瞬间照进整个房间,让房间里不再漆黑一片。
于此同时,岑听到那个他熟悉的声音。
“岑,我们来接你啦——”
是五条悟。
不适地抬手捂住眼睛,遮挡住光亮。强烈的光线让他眼睛不受控制的流下眼泪。
好一会儿后,缓过神来,岑放下手,睁开眼睛,随意擦去眼角的泪,抬头看向来人。
见岑有些狼狈地坐在地上,看到他们来也没反应。以为他们来晚了,岑已经受到了什么刺激。
夏油杰快步来到他身边,蹲下身看他,面露担忧。
“岑,还好吗?”
岑没立马回答夏油杰的问话,而是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儿,又抬手捏了把。
指腹传来的触感柔软又有温度,明白面前这是真的夏油杰。岑神情怔松,面部表情也跟着柔和下来。
担心岑此时的状态,夏油杰全程都没动,乖乖让岑触碰,直到他放下手。
没回答夏油杰的话,确认此时眼前的是真人后,岑笑道。
“杰,刚才我是被你送到这里来的。”
夏油杰闻言皱了下眉头,很快反应过来。
“被我”
“那咒灵还会拟态?”
“对,这种咒灵杰可不能错过,肯定很好用。”
夏油杰闻言笑了下。
“我觉得也是。”
抓住夏油杰的胳膊,借力从地上站起身。
搀扶着岑,两人一道往外走着,岑问。
“现在什么时间了?”
“快五点了。”
“下午?”
“对。”
嘴上说着,夏油杰转头看看岑,上下打量他一番。
“你被关到这里面多久了?很久没吃饭了?”
怎么看着都是一副虚弱的样子,但浑身上下又没有一丝外伤
夏油杰的话语刚落下,岑的肚子应景传来咕噜噜声,回答了夏油杰的问话。
“真是啊”
听着这动静,也不用岑回答了,抬手一抓脑袋,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夏油杰抬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小袋子。
“这是早上去学校之前买的布丁与糖果,岑可以先吃一些。”
既然要吃东西,两人也不急着往外走了。
鼻尖满是布丁甜腻的香味,被扶着靠到墙壁上,下意识咽口水,岑几乎抖着手,快速将布丁拆开送入口中。
布丁是他们常吃,最甜的那种。
身体成功摄入甜份,岑感觉自己脑子里的疲惫感缓解了些。
“终于”
长长松了口气,岑的难受终于得到缓解。
除了岑,没人知晓,他的术式与六眼一样烧脑。
夨火传回来的信息是360度无死角的,很像六眼接收到的信息,但两者间也有些许的不同。
最直接的不同就是岑不能看到咒力的流向。
接收夨火传回来的情报与画面,若是常人,脑子里一下子收入这么多信息是会过载的。
索性夨火是遍布全身的,能很好的保护岑的脑子,让他脑子不会因为接收太多信息而宕机。
直到此时,离开了极致的黑暗,目光落在岑身上,夏油杰注意到他周身极淡的一圈颜色。
“岑的术式一直没撤吗?”
嘴上问着,夏油杰面上多了些了然。
怪不得啊。若光是因为没吃中饭,不至于会让人饿成这幅模样。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一直开着术式,才会有这样大的消耗。
转头朝窗外看去,注意到此时东安家到处兵荒马乱的场景。
稍微恢复些精力,再无需夏油杰的搀扶,岑转动几下脖子,转头看向夏油杰。
“感觉悟一个人就可以处理剩下的事情,走,杰,我们去找那个咒灵。”
刚才假夏油杰将手搭在他身上,岑借机丢了一点点青蓝色的小火苗到他身上。
小火苗只有一个人小拇指指甲盖大小,再加上当时那假夏油杰的注意力都在岑身上,岑十分顺利就将小火苗留在他身上。
嘴里含着糖果,率先走在前方带路,想到当时与那咒灵接触的场景,岑开口。
“没详细见过他出手,但多半应该是一级。”
想起当时他们好笑的对话,岑笑了下。
“哦对,说起来,杰喜欢的女生呢?杰和她怎么样了?”
“女生?什么女生?”
话题跳的太快,夏油杰闻言神情茫然。
“不知道啊,今天我问你的时候,你点头承认了呀,说你对一个女生有好感,两个人正在相处中。”
看着岑带着笑意的神色,夏油杰很快反应过来。
“那岑可得问那个夏油杰,是他认识的女生,我可没认识什么女生。”
咒术师本来就少。
大部分还都是疯子。
再加上平常他们基本上接触不到普通人,更别提什么有好感的女生,即使有接触到女生,也是跟他们同一个行业的,都是咒术师。
“算了,和那个夏油杰相处,我浑身不自在,我还是更喜欢眼前这个夏油杰。”
“喜欢?”
突然从同伴口中听到喜欢二字,夏油杰有些愣神,下一秒,他很没骨气的红了脸,神情中带了些不自在。
走在前方的岑并不能看到夏油杰的表情。
听着他的问话,岑接着应声。
“对呀,我也很喜欢悟,喜欢硝子,庵学姐,冥冥姐”
听着一长串人名从同伴口中说出来,意识到对方说的并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夏油杰很快冷静下来。
对上岑转头看他,漂亮如红宝石的眼眸,夏油杰忽然觉得刚才的自己有些好笑。
真是
他刚才在想什么啊
对上对方疑惑的目光,夏油杰别开视线,抬脚跟上岑的脚步。
“不,没什么,只是刚才想到了一些事情。走吧。”
顺着走廊往前走,两人很快来到走廊尽头。
不知是巧合还是意外,那个咒灵与岑所在的禁闭室恰好在一栋建筑里,很好找。
或许是因为禁闭室就在这里,岑对其满是抗拒与厌恶的关系,之前还生活在东安家时,岑就很少来这栋楼。
所以他对这栋楼并不了解,唯一清楚的,只有知晓东安东堂他们一派人总是会在这里谈话办事。
看着在他们面前不远处的门口,岑脚步微顿。
似透过术式看了下那边的情况岑转头看向夏油杰,轻声朝他叮嘱。
“杰千万注意不要让它触碰到你。刚才在禁闭室想了那么久,我一直没想明白我是触发了什么,只知道在那之前不久,被他碰到了肩膀。”
顺着岑的视线抬头看向面前大门,夏油杰点头。
“我会的。”
跟在杰身后,两人一道朝门那处移动。
想到此时他们正在做的事情,如今他们的处境,耳边还伴随着轰隆的响声,岑忽然有些恍惚。
这些他本以为不会发生的事情,如今真的发生了。
原本他以为一辈子摆脱不了的噩梦,在如今看来好像容易的要命
既然逃离如此容易,为什么当初的他不知道?或者说当初的他没想到?
随着门被打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两人皆下意识伸手捂住口鼻,皱紧眉头。
门逐渐被完全拉开,走廊上的光亮趁机进入房间。
率先映入他们眼帘的,是地上满是褶皱的榻榻米。
原本应当纯白无洁的榻榻米上尽是污渍与不知名液体。
如此看来,开了门后传来的怪味它们或许也占一份功劳。
榻榻米上正躺着一个人,被子挡住他的大部分身子,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环顾四周,不难发现不光榻榻米,榻榻米周围也尽数是垃圾,或吃剩下的食物袋子,或空瓶子。
“岑,咒灵”
在身上附了层火焰,隔绝自己与地板的接触,岑没说话,而是率先抬脚朝里走。
来到榻榻米前,伸手掀开被子,露出里面人的面目,岑转头看向夏油杰,示意他低头看。
“在他体内。”
岑原本以为他们只是将那咒灵关在这个房间里,直到他们推开门,看着房间里的布局,他发现不对。
火焰离他这样近,岑甚至不用刻意感受就能知晓火焰的位置。
这也是为什么开了门后,岑第一眼就看向榻榻米的原因。
“他?”
夏油杰闻言低头看向那人。
不,这已经不能用人来描述他。
四肢纤细到没有一丝肉,人瘦瘦小小一个,脸也凹陷的厉害。
衣服看起来很不合身,种种现象都在同众人表明,被关到房间后,他似乎未得到很好的照顾。因此他长期处于营养不良的状态。
两人进门的动静明明不小,但床上的人一直没什么反应,胸膛起伏也十分微弱,好似昏迷。
在榻榻米的一侧蹲下身子,腾空在他身上比划了下,岑很快确定咒灵的位置。
“杰,咒灵在这里。”
顺着岑所指方向看去,注意到位置是那人的腹部附近,夏油杰有些头疼地揉揉脑袋。
“在他身上是他有什么特殊能力吗?我们该如何将咒灵弄出来?”
单纯从此时的情况看,眼前这人大概率也是受害者,是被东安家利用的,说不准是无辜的。
他们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咒灵,并非杀人。除非实在没办法,他们不会采取强硬手段去取咒灵。
大眼瞪小眼的在房间耽误了会儿,夏油杰的手机忽然响起。
是五条悟打过来的电话。
“喂,你们人呢?咒灵还没拿到?我都解决了。”
互相看看彼此,夏油杰面露头疼。
“是遇到了一些问题”
两人的对话声音不小,特别是五条悟那大嗓门。
“唔”
似乎被吵醒了,床上的人皱了皱眉头。
岑一直注视着他,自然没错过他的动静。
在岑的注视下,他缓缓睁开眼睛。
饶是看着对方睁开眼睛的,但真的与他对视上目光,岑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
猛地转头看向夏油杰,岑叫他。
“杰!”
夏油杰此时刚挂掉电话,听到岑叫他,他转头看向岑,又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去。
习以为常自觉接揽过对话的任务,夏油杰低头看向对方,话语温和。
“你醒了。”
不明白为何会有陌生人出现在房间,精神恍惚了下,他张张嘴,似乎要说话。
他的声音很轻,好在夏油杰与岑不是普通人,不然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你们是谁”
“我”
夏油杰正要回答,一旁岑抢先开口,堵住了他的话。
“救你出去的人。”
少年闻言艰难转头看向岑,也就是声音来源。
他的眼睛已经有些晦涩模糊了,听到岑的回答,好一会儿,似乎是认出了岑,只见他身子开始颤抖,眼皮剧烈滚动几下。
“你你是岑少爷。”
明明这只是再简单不过的几个字,却像是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
说完后,他不自觉张口,大口大口呼吸着。
见对方叫他少爷,岑上下打量他一番。
“你认识我?”
又仔细打量一番他的模样,岑眼中多了警惕。
他不记得记忆中有这号人物,当然,也有可能对方之前不长这个样子。若是这样,他不记得对方也是情有可原。
但岑没忘记,此时他们是在东安家的地盘里。
还是万事警惕的好。
想到刚才五条悟的出声催促,见对方自从认出岑后,一直盯着他看,一点都不愿挪开视线的模样。
夏油杰想了下,出声问。
“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吗?”
反正看他这个样子,一时半会的,咒灵应该也拿不到。
“一起走?”
不解转头看向夏油杰,床上的人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夏油杰的话。
“对,跟我们一起走,离开东安家。岑也一起哦。”
嘴上温声劝着,夏油杰心中正快速分析着此时的情况。
也不知道这人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如今最重要的事应当是将他送到硝子那边,让硝子给他治疗一下。
明明自己的身体明显不行了,多活一日都是苟延残喘一日。
此时夏油杰给他生的希望,他非但没因此兴奋,甚至还转头问岑。
“岑少爷呢”
没错过方才对方一直看着他的样子,脑海中隐约闪过了些什么,但速度太快,岑并未抓住。
见他连仰头都困难,呼吸不畅的样子。
明明都这样难受了,还非要询问他的意见。
从原本蹲着的姿势转为站起身,冷眼看他,岑的话很是冷漠。
“你还没和我说你到底是谁,跟着呗,现在这样说话费劲死了。”
一点未介意岑的恶声恶气,得到岑的点头森*晚*整*理,他也点头。
“好,我去。”
另一边,一个人鹤立鸡群站在东安家训练场,五条悟抬起一只脚踩在什么东西上,无聊的左右晃脚,转头看向周围。
“这两人怎么还不来啊慢死了。”
五条悟的话语落下没多久,训练场门口的方向传来夏油杰的声音与逐渐逼近的脚步声。
“悟,久等了。”
五条悟闻言转头,看着两人走近,他皱着眉头。
“慢死了,你们。”
“抱歉抱歉,是为了等我。”
看着五条悟脚底的人,很快认出他的身份,岑蹲下身看他,脸上带着惊讶的笑。
“这不是东安岸少爷么?怎么今天这么狼狈?”
看着他身上的几个大脚印子,浑身狼狈,显然被五条悟踩在脚底下有一会儿了。
想到他之前嘚瑟嚣张,总是在他面前炫耀的狂妄模样,此时岑只觉得心中无比痛快。
被五条悟打怕了,可东堂岸并不怕岑。
对上岑带着笑的脸,东堂岸恶狠狠瞪他,神情里满是恨意。
“狗卷岑,别得意,你迟早会变成我现在这样,你等着吧。”
垫着脚底的物件在乱动,五条悟的脚差点掉下来。
“啧。”
耳边是五条悟不耐烦的声音,注意到东堂岸下一秒瞬间安静下来。
岑见状勾起玩味的笑,俯视脚边的东堂岸,用脚尖抬起他的脸。
“我可永远不会像你这样,知道为什么吗?”
对上东堂岸满是恨意的眼眸,岑蹲下身。
“看在你小时候给我带来那么多乐子的份上,我告诉你。”
“你们都会死,尤其是你。”
“但我才不会让你一下子死掉,我会让你死的不那么快,让你在痛苦中回顾人生,在折磨中死去。”
好一会儿后,岑站起身。
在他背后的东堂岸不复方才那样嚣张,只见他身躯轻颤,转头死死盯着地面,下身漏出可疑液体
这次夏油杰与五条悟有正当的理由来东安家,他们是为了救岑。
夏油杰与岑去找咒灵期间,作为主力军,五条悟毫不客气连轰了两排建筑。
之所以会在训练场等他们,纯粹是因为其他地方都被夷为平地,无法站脚。
在慌乱的人群中,岑见到了那男人记忆中名为穗子的小女孩。
虽然瘦,但能看出来,小女孩本身的底子不错,大大的眼睛看起来很是可爱。
只见她不哭不闹一个人缩在角落看着眼前的闹剧,神色平静。
在这样的环境下,小孩被迫长大,相比于其他环境下成长的小孩,他们会显得很早熟。
不咸不淡收回目光,环顾一圈缩在一起模样狼狈的东安家众人,顶着夏油杰与五条悟的目光,岑挑着之前欺负他最狠的几人好好戏弄了一番。
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不停恳求自己,痛哭流涕的模样,几番下来之后,岑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踢开身边跪着的人,岑皱紧眉头。
“无趣。”
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但年他们都爱欺负他。
是他有问题吗?为什么他一点都没觉得爽。
印象中这人看向他的目光里总是充满了轻蔑,总揪着他的耳朵让他老实,让他不要胡闹。
是东堂最喜欢的走狗之一。
提到东堂,岑环顾一圈,最终在不远处找到了昏迷的东安东堂。
身为东安家家主,东安东堂欺负岑,折磨他,五条悟自然对他不薄。
在他周围的一群一圈老头正晕的晕,沉默的沉默,无一抬头,也无一人敢围在东安东堂身边。
得罪五条家未来家主?
他们还想不想活了?
他们是老了,不是傻子,分得清利弊。
40 53/54二合一
“真是讽刺啊, 平时看着关系那么好,如今大难临头,一副不想不认识的样子。”
小时候这些人的身影十分高大,给他一种永远不可能打得过的无力感。
一想到当初的他那般害怕, 如今想起来总觉得他当初的反应十分好笑。
勾起嘴角笑了几下, 岑长呼一口气, 感觉此时的自己心中出奇的平静。
转头看向一直等在不远处的两人, 岑朝他们走去。
“走吧,悟,杰。”
他们该离开了, 东安家族马上会迎来属于他们的制裁。
利用术式的特殊性无限拉低那人的存在感, 将他藏在不远处。离开时, 将其用被子包裹住放在后备箱。
这一举措完成的很快,在他们上车时,就是感官最灵敏的五条悟也只是往后看了眼, 然后又很快收回视线。
司机是五条家的人,可以不防。但为了保险,吩咐过司机直接回学校后,见五条悟有话要说, 岑在三人间升起一个小型屏障。
问起来关于咒灵的事情,得知他们还没得到咒灵, 五条悟问。
“不提前将那小家伙带出来吗?”
“这件事不能和我们扯上关系,得在合适的时候带她出来。”
东安家会因一场意外家道中落,这样的家族里, 一个本就没什么存在感的孩子生病死去很正常。
既然答应了将小孩带出来, 还是把她的身份摘的干干净净为好。
“也是。”
放松了手脚依靠到座位上,拿开墨镜揉揉眼睛, 五条悟转头看向岑。
“岑?很累吗?”
明明今天五条悟才是出了大部分力的那个,他却问岑是不是很累
对上五条悟的目光,岑苦笑。
“不能说累吧,只是才知道,小时候觉得那么无望的事情,如今看来居然如此简单。”
说到这些,夏油杰也很有话说。
“对嘛,毕竟那时候还小。很多小事情都处理不了,就总觉得天要塌下来了。”
不说别的,就是能看到咒灵这件事,当初他都适应了好久,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出问题了。
再加上和父母说没用,他们根本看不到。
只要与那些丑陋的东西对视上,就会被盯上。没人能帮助他,没人能救他,没人能懂他。
小夏油杰当时满心无助,面对父母的疑惑,他只能咬牙强装镇定。
他该怎么办?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事情发生了转机。
没几天后,他发现自己可以将它们变成一个小球,这样它们就不会伤害到自己。
发现这一点后,他才松了口气,紧绷多日的精神也跟着放松下来。
“毕竟小时候经历的事情少,处理事情的能力不够。”
如今说起来有些好笑,但小夏油杰真的很害怕。
忽然一下子精神放松,身体撑不住,他当时还生了几日的病才缓过来精神。
转头看向岑,对上他的视线,夏油杰神色认真。
“虽然以前那些事情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有些可笑。但以前受过的伤害与心里的害怕都是真的。”
“岑不必否定以前的自己,当时的你已经做的很棒了。”
随着夏油杰的话语落下,车后座安静了许久。
好一会儿后,岑抬起头看他,心生感慨。
“真没想到杰居然还有心理医生的潜质。”
都有心情笑话他,看样子是好了。推开背后靠背上的手,身子朝后面靠去,夏油杰笑笑。
“岑夸张了,我嘴笨的很。”
刚才那些说的那样顺畅,也不过因为都是真情实感罢了。
“就是啊,杰哄人都不会,可当不了心理医生。”
明明是很正常的话,不知为何,从五条悟口中说出来,意外的气人。
转头看向五条悟,夏油杰话语里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被谁说都可以,就是不想被你这样说呢。”
哄五条悟?
呔,才不要。
哪怕吃十个咒灵他都不要哄五条悟。
“哈?我怎么了?我就说我就说,杰就是不会哄人,当不了心理医生,杰就是唔唔”
不等五条悟说完,夏油杰捂住五条悟的嘴,不让他继续说话。
五条悟当然不愿意被这样捂着,马上开始反抗起来。见两人扭打在一起,岑朝边上靠靠,尽可能让自己不被牵扯进战局。
感受着车子后座的振动,注意到前方司机咽着口水,神色紧张看过来的眼神,岑默默撤了屏障,移开视线,装作不知情。
在路上岑就与硝子约好了有个人要送到她那边。
车子很快到达学校门口,与杰一起拎着被子,四人大步直接往硝子那边赶去。
学校里人本来就少,倒也不必担心一路上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人。听到三人的脚步声,硝子打开门让他们进屋。
先前硝子就听他们说了情况,但她没想到情况居然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注意到被子侧边苍白纤细的手臂,硝子侧身让开位置,帮忙将人接到台子上放好,伸手掀开被子。
饶是硝子已经见过了不少血腥场面,掀开被子见到底下那人的模样,她皱起眉头。
“你们说接岑回来,结果给我带回来这么大个惊喜。”
“把岑带到东安家的咒灵在他身上,他身体太虚弱了,我们不能强硬着让咒灵出来。”
拿一根烟叼在嘴边,硝子抬头看向对面三个男生,发出疑问。
“咒灵在他体内?”
岑闻言颔首。
“目测是,但不知道是他的术式还是什么。”
拿下墨镜放到一旁,轻车熟路从小冰箱里拿几瓶饮料丢给夏油杰他们几人,淡淡加了句。
“我是能看到他的咒力啦,但很少。”
其实可以说约等于没有。
听着他们的对话,被裹在被子里的少年艰难出声。
“岑少爷,我不是咒”
那人认识他,但他面黄肌瘦,脸色看着很是难看,让人判断不出年纪。
但他能准确说出来岑的年纪与小时候的事情,他的年纪也因此有了个大概的范围。
在岑年幼时,东安家给他安排过一次玩伴。
只不过当时没多久之后,那些孩子就一个都不剩,都没留在他院子里。
若是按照当时那些人的年纪算来,此人应当与他们差不多大,十四五岁左右。
岑站在靠近他脑袋的位置,听着他的话,岑出声接过他的话。
“他说他不是咒术师。”
几人闻言浅皱眉头。
“不是咒术师,体内却能容纳咒灵?”
这是什么存在?
难不成他体质特殊?
四人互相看看对方,一时间都没了主意。
他们还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岑低头看向对方,问。
“你自己能将咒灵取出来吗?”
少年迟疑了瞬,摇摇脑袋。
“我不知道”
他之前一直没试过,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说一句话都要喘好几口气,听得硝子直皱眉头。
见三人有心还想再说些什么,硝子抬手制止。
“这个问题你们等下再讨论,听他这样说话我难受死了。”
见硝子抬脚往床前走,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三人闭上嘴,来到一旁的休息区,等待她治疗结束。
“岑,这人你打算如何安排?”
如今他们尚且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单纯的受害者。
不知他真正的身份,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安全可靠的,这人肯定是不能留在咒高的。
更何况方才五条悟说他几乎没有咒力
面对杰的提问,岑皱眉思考了会儿,提出自己的疑问。
“若咒灵拿不出来,一直在他体内,是不是也相当于他拥有咒力?”
顺着岑的哈语思考,一会儿后,杰迟疑问。
“变相的让咒灵为他所用?”
岑闻言点头,又道。
“他能看到咒灵吧?”
顺着岑的思路,杰接着开口。
“要是能看到咒灵,多多少少本身也拥有咒力吧?只是多少的问题,锻炼一下还是可以到四级的。”
能到四级,意味着他最起码可以当监督,可以有份稳定的工作。
岑点点头,应声道。
“就是可惜这咒灵杰拿不到了,他还能变换成人的样子,真是不一般。”
若非岑对人的气息感知灵敏,试探了下对方,恐怕真的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着道。
这样的咒灵可有大用处。
不同于岑与杰的可惜,五条悟很是不以为然。
“咒灵收不成,把人收了为自己所用不就好了。”
“人?”
愣了下后,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五条悟话语里的意思,岑面露思考。
“也是。”
按照他们的计划,日后他们很需要帮手。
要是能从头开始培养最好,但关键就是他们没那么多时间去培养。
若是有遇到合适可靠,能信任的人,能说服他们加入就是最好的。
十几分钟后,硝子从房间内出来。
见三人都转头看她,硝子关上门。
“有事要说?他睡着了,今天应该醒不来。有什么事明天说吧。”
“可以,让他好好休息吧。”
点下头表示回应,岑想了下后,抬了下手。
在三人的注视下,一团淡蓝色火焰脱手而出,进入了房间。
“保险起见,防一点比较好。”
“是它啊。”
五条悟对这个颜色的火焰印象很深刻。
是它让五条悟第一次体验到普通人的视角,让他心生危机。
看着火焰进入房间,五条悟看看岑,看看房间门,面上克制不住露出惊奇的表情。
明明已经亲身见识过一次它的神奇了,但再次见到,他还是觉得很是新鲜。
别人看不到房间里的情况,但五条悟能看到。
他能看到房间被一圈淡蓝色的火焰围绕,这让他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一把揽住岑的肩膀,将整个人靠到他身上,五条悟缠着他。
“真有意思。岑,我还想再试一下嘛,像之前那样。”
夏油杰与硝子闻言纷纷看向两人。
什么之前那样?
之前他们哪样了?
没像之前那样拒绝五条悟,垂眸看了眼他,岑朝他伸手。
岑的手都快贴到他脸上了,五条悟仍然维持着方才的姿势没动,一副全然信任岑的模样。
手在五条悟眼睛上一拂,见五条悟眨眨眼睛,低头看他,面露惊奇,岑叹了口气。
“好了。仅此一次。”
这次是因为他们在学校,学校安全,所以他才同意的。
见五条悟满脸惊奇看着周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岑在心中这样想道。
从五条悟的状态中看出异常,没错过刚才岑的动作,心中闪过一种可能性,夏油杰面露犹豫。
“岑”
此时他们四人正站在走廊。
这里不是适合谈话的地方,更何况里面的房间里还睡着一个隐患。
朝楼梯上走,四人来到教室里。
随手布下火焰,拉住想单独出门看世界的五条悟,岑开口解释事情经过。
“之前一直没跟你们说这件事,因为说起来有些复杂,同时也涉及到悟的安全。”
“莫非”
夏油杰神色略带震惊开口。
“我的火可以接触悟的六眼,也可以禁锢他的无下限。”
“嘶——”
没忍住倒吸一口气,硝子看看五条悟,又看看岑。
“不得了,要是没了六眼和无下限,五条悟可不是五条悟了。”
听着硝子的话,转头看看五条悟,见他激动的情绪稍缓,岑放开他的衣领,对面前两人苦笑。
“是啊,所以之前一直没跟你们说。”主要是没找到什么机会。
对于咒术界来说,这是惊天大事,若传出去,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对那些想除掉五条悟,想拿到他悬赏金的那批诅咒师来说,不光杀掉五条悟不再那么艰难,岑也变成了香馍馍。
无论是逼迫或者拉拢,只要岑愿意帮他们,或者拿到他的技能,他们就能得到全部赏金。
“我们当时是在比试,因为夨火的特殊性,我也就一试,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从岑话语里听出了些东西,夏油杰问。
“祖传术式,没有古书记载它的术式吗?”
他记得五条家是有关于六眼的记载的。
岑闻言摇头。
“没有,我很早就翻过东安家书阁里所有的书,里面有关夨火的介绍很少,只有重复的几行字。”
夨火有意识,能得到它们承认的人太少了,大多数孩子会在幼时就被夨火反噬,长不大。
这或许也是为何东安家子嗣那么多,除了他无一人是夨火的缘故。
“根据古书的记载,上一个火焰持有者诞生于几百年前,几乎与六眼诞生的时间相同。古书上有关于夨火的记载都来源于他。”
“其他的暂且不论的,但从如今看来,夨火术式没被流传下来对我们是有利的。”
若非如此,他们与五条家的关系绝对不会如此太平。
若非如此,或许早在他出生时就会身负悬赏金,如六眼那般。
抢到他就等于手握决定性卡牌,决定什么时候可以解决六眼的性命。
转头看看五条悟,见他正在窗外看着风景,岑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两个伙伴。
“这事就是连夜蛾也不能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见两人点头,岑转头看向夏油杰。
犹豫了下后,他出声问。
“杰最近回家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目光看向岑,夏油杰面露不解。
“怎么说?”
岑神情严肃。
“你被盯上了。”
明明这句话很短,夏油杰一时间有些没明白这话语中的意思。
“被人盯上?”
“对。”
说起这件事,想到他当时的视野,岑抓抓脑袋。
“杰还记得之前让你带回去的火焰吗?”
“当时火焰在桌子上,它一直在叫嚣着吵我,我就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
“杰知道你窗户那的残秽很深吗?是咒灵的残秽。”
“窗户?我家在五楼。”
五楼,残秽很深,这怎么看,挂在窗户外的怎么都不可能是个人。
想到自己一直被监视着,即使对方是个咒灵,夏油杰也有些忍受不了。
狠狠皱起眉头,神情烦躁。
“岑当时怎么没告诉我?也对,不能打草惊蛇。”
既然今天岑同他提起这件事,或许是对那咒灵的身份有了些眉目?
心中这样想着,夏油杰问。
“岑可是心中对它们的身份有了判断?”
“杰身为咒术师,对咒力的存在一定十分敏锐,更别提那残秽就在窗户外。”
夏油杰闻言点点头。
常理来说,这距离他不应当发现不了窗户那处有东西存在。
但事实是,他真的没发现。
一想到自己在房间里时,窗外一直有个不知名物体在监视他,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夏油杰就觉得很是烦躁与恶心。
没先回答夏油杰的话,将路过的五条悟拉到身边坐下,岑朝他们问。
“你们知道若是人与咒灵结合,生下来的会是什么吗?”
岑也是刚才说着夨火,忽然想起来这件事。
之前他说他翻阅完了书阁里所有的书,这不是假话,他真的都翻看了一遍。
在这其中就有一本奇书提到了这些。先不论其中的真假,岑觉得竟然有人在书中将这些写出来,说明这些一定具有一定的可信性。
说不准在之前,这个可能性是真的发生过。
就如传言中的咒胎九相图。
而且其中之三就在东京咒高中。
虽然他们无人亲眼见过这些咒灵,但咒术界无人不知九相图的存在与其背后的故事。
虽是传言,其来源不一定就真的是那样,但其真的存在。
努力消化着岑所说的话语,想到医务室里躺着的人,明明没有咒力,看不见咒灵,却被当作存储咒灵的器皿。
会不会
“那人会不会就是如此下的产物?”
咒术界又出现如加茂宪伦那样的诅咒师了?
夏油杰明明是喃喃自语,音量不大,但房间里过于安静,三人皆没错过他的声音。
“说不准。”
从座位上直起身子,想着躺在她医务室铁皮床上,治疗完了也身材消瘦的那人,结合着岑的猜测硝子眼底多了几分跃跃欲试。
“真有些好奇他的身体构造呢。”
好想看看他的身体构造与普通人的有什么区别。
只可惜人是活的。
听出硝子话语里带着真实的惋惜,岑有些哭笑不得。
“硝子”
“若是我们日后能遇到这样的半咒灵半人,一定给硝子带回来。”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五条悟此时忽然开了口。
“说起来,加茂宪伦真的死了吗?”
加茂宪伦,传说中创造九相图的诅咒师。
他的所作所为就是放在如今,也十分惊骇世俗。
三人互相看看彼此,眼中多了几分狐疑。
转头看向五条悟,夏油杰话语有些迟疑。
“寻常人活不了这般久吧?”
关于加茂宪伦的所作所为,书中记载那是快一百五十年前的事情。
保守估计之前加茂宪伦二十多岁,即使如此,若是活到如今,他岁数也到了惊人的一百七十多岁
哪有人能活这么久。
“总不可能真的变成鬼了吧。”
听着此话,几人都轻笑出声。
“变成鬼也不忘继续他的实验大业是吧?”
不然怎么会有体质这样特殊的人冒出来,还刚好舞到他们面前。
衣服上有些灰尘拍不掉,使了点劲总算拍掉了,但有些疼。捂着手臂龇牙咧嘴了会儿,岑忽然想到一些事情。
“说到这个,那个任务如何了?”
虽然知晓东安家定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忽然出手,还是让他们猝不及防,打破了本来的计划。
“杰发现你不见,我们也没了继续找的耐心。”
说到这个,夏油杰面露无奈,出声接过话语。
“悟直接一个苍轰了那栋楼,咒灵被激怒,自己出来了。”
接下来的发展就十分稀疏平常,两人很快灭了咒灵。
随着咒灵被消灭,帐消失,五条悟很快看到几个学生的位置,草草同监督吩咐几句,两人很快离开了此处去找岑。
被咒灵带走之前,趁着咒灵不注意,岑给两人发了信息暗示。
有这一部分原因,两人才能迅速找到东安家将岑带出来。
“要我说,以后做任务都这样了当解决算了,要不是你们想保留建筑,岑也不会中咒灵的招。”
手机在五条悟揍人的时候就被拿了回来,但直到此时岑才分出精力打开手机。
听着耳边五条悟嚣张的话语,岑笑。
“悟想日后出去吃饭都我请客也不必如此牺牲,我偶尔也会想不花钱吃一顿悟请客的甜品。”
见五条悟有开口的意思,岑又补充了句。
“悟若是觉得自己手头钱多,干脆都给我好了,我不嫌多。”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