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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从教学楼出来, 几人都打算回宿舍休息。
出了谈话的教室后,不顾五条悟的抗议,岑很快撤了火焰,让其六眼重新恢复正常。
不能保证周围环境百分百安全, 岑是一点都不会去赌, 更何况是以五条悟的安全为赌注
见不能说通岑, 五条悟生气地扭过头, 表示不再理岑,拉着杰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教学楼另一边传来脚步声, 也同时传来他们熟悉的声音。
“岑, 我们本来说要打电话给你呢。”
转头朝声音来源看去, 看清楚来人是谁,岑眼神亮了下。
“冥冥姐,歌姬学姐, 好久不见。”
没想到会在教学楼里碰到他们。
几步来到岑身边,抬手揉揉他的头发,冥冥笑道。
“好久不见,小岑。”
被五条悟拖着走来走去, 此时两人又来到岑身后。见两位学姐看向他们,夏油杰面上有些无奈, 抬手朝她们打招呼。
“冥冥学姐,歌姬学姐。”
五人站在一起简短一起聊了几句,其中大多是冥冥与岑, 夏油杰说话, 五条悟在那气歌姬。
想起她们原本的目的,冥冥对岑开口道。
“小岑, 等下一起吃晚饭,刚才就打算打电话叫你呢。”
不等岑回答,一旁五条悟连忙凑过来。
“什么吃饭,我们也要去,对吧杰。”
“悟”
夏油杰伸手试图拉住五条悟,但还是没拽住,听着五条悟的话,他面上满是无奈。
悟你转头看看背后啊没看一旁歌姬学姐气的都要跳起。
夏油杰毫不怀疑,歌姬学姐这样不喜他们,估计不会同意让他们去。
果不其然。听到五条悟的话语,冥冥还没说什么,歌姬马上跳了起来。
“哈?五条一起?开什么玩笑,我不同意。”
原本她们聚餐就是为了放松的,五条悟一起去?那还放松什么?气都要气死了。
“歌姬好伤人家的心,我什么都没做,你居然这样排斥我。”
捂住胸口表示难过,五条悟靠在杰肩膀上,时不时抹一把脸,伤心欲绝的模样。
看五条悟这模样,歌姬揉搓双臂,死鱼眼吐槽。
“好假”
冥冥也这样觉得。
余光瞟到岑略显犹豫的神情,冥冥开口打圆场。
“歌姬,偶尔我们也要大度一次。”
说着,冥冥拿起手机看了眼,率先揽住岑的肩膀,与他往外走。
“走吧,我定的东西硝子都已经收到了,早准备早吃到。”
只准备了四人份的食物,但眼前多出来了两个人。
让歌姬招呼所有人都进宿舍,冥冥出去打了个电话。
屋子里吵吵闹闹,时不时夹杂着歌姬满是怒火的咆哮声。
等冥冥进宿舍时,手中又拎了一大袋子食物。
因为是临时决定,她们俩都不在宿舍,硝子就将东西都先拿到了自己的宿舍里。
与五条悟夏油杰他们不熟,所以这次吃饭地点也就放在硝子的宿舍没换。
六个人,一张小桌子有些坐不下。
冥冥招呼岑出来,与他一道去宿舍又拿了桌子。两个桌子拼在一起,宽度和长度都差不多,够六个人坐了。
五条悟是个从来不会做家务的。
闲来无事,又不可能干坐着,但岑不在,夏油杰正站在锅前忙活,不是很想逗歌姬,五条悟只能翻看手机。
听到开门声,夏油杰抬起头朝门口看去,面上带笑。
“回来啦。”
手中抱着桌子,抬起鼻子嗅嗅空气中的香味,岑双眼发亮看向夏油杰。
“我闻到香味了,是厚蛋烧!”
刚才他就随口提了一嘴,没想到夏油杰真的做了。
“对,是厚蛋烧。刚才岑不是说要吃吗?正好闲着没事,索性做一些。”
顺着夏油杰的视线看去,注意到台子上已经有好几个厚蛋烧,冥冥笑笑。
“夏油费心了,还带上了我们的份。”
大多数时候,夏油杰都很好说话,且很会说话。听着冥冥的调侃,夏油杰手上的动作不停。
又倒了一层蛋液到锅中,左右晃动锅,让其充分铺满锅底,他笑着应声。
“我还想让学姐们都尝尝我的手艺呢。”
等的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嘴里塞着夏油杰准备的厚蛋烧,听到岑招呼他,五条悟几步来到他身边,与他一起将桌子合并好。
经过二十分钟左右的准备,很快一切准备就绪。
六人陆续在桌边盘腿坐下,看着咕噜咕噜正在冒泡的两个大锅,闻着食物香味,纷纷露出惬意的神情。
什么都抵不过在冬季寒冷的夜晚来一份热腾腾的火锅。
冬天就应该围坐在一起吃火锅。
蔬菜与丸子之类的已经先行放到锅里煮,肉之类的刚放下去,还不能吃。
桌上摆着六份切好的厚蛋烧,分别放在左右两侧。
看着精致的厚蛋烧,反正也在等火锅,有几人试探性的伸出筷子。
“味道还不错诶。”
咽下嘴里的厚蛋烧,庵歌姬面露惊讶。
听着歌姬的话语,夏油杰垂眸看了眼她面前的厚蛋烧,笑着应声。
“合学姐的胃口就好。”
“你做的?”
夏油杰点点头。
得到其肯定的回答,歌姬喃喃自语。
“还算有点用。”
不像某个白毛,只会吃,其他什么都不做。
岑与五条悟夏油杰坐在同一侧,三人面前的厚蛋烧已经近乎吃完。
见岑夹起最后一块小碟子里最后一块厚蛋烧,五条悟舔舔嘴巴,有些意犹未尽。
余光注意到另一侧三个小碟子里还有好几块厚蛋烧,他伸手拉拉身旁的硝子。
“硝子,我想”
夏油杰早注意到空盘的三份厚蛋烧,也注意到了身边两人意犹未尽的模样。
正想出声提醒肉好了,看到五条悟筷子上的物件,夏油杰一愣神。
这边的厚蛋烧不是吃完了?
余光注意到硝子放下小碟子的动作,意识到厚蛋烧的来源,他心中顿感不妙,出声制止。
“悟等等,这个厚蛋烧是”
不等他将话语说出口,五条悟已经将厚蛋烧尽数塞入嘴中。
注意到夏油杰叫他,五条悟歪头看他,嘴里含糊不清应声。
“唔?杰要说什么?”
“我”
夏油杰正要回答,见五条悟嚼了几下厚蛋烧,忽然整个人都僵住,扭头四处寻找垃圾桶,夏油杰苦笑。
他就知道。
接过岑递来的纸巾将口中的厚蛋烧吐掉,又灌了好几口水清口,好一会儿后五条悟才缓过来。
“为什么会有咸口的厚蛋烧啊?真难吃。”
歌姬是咸口厚蛋烧的忠实党。
目睹五条悟神情嫌弃吐掉从她小碟子里夹走的厚蛋烧,还一副快要虚脱的模样。
只一瞬间,她瞬间觉得怒火从心中喷涌而出。
“哈?”森*晚*整*理
“咸口的难吃?”
“咸口厚蛋烧明明自古延续至今,甜口是后来者。”
“后辈就要有后辈的样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对长辈指指点点。”
说着说着,歌姬有些冒火。话语里也十分犀利指明五条悟一直以来的不礼貌。
要是换作寻常人,或许此时房间的气氛已然十分焦灼。
霓虹一向是个注重礼仪,辈分秩序的国家,在公司以及学校中,这种情况会更加明显些。
但他们不同,他们不是寻常人。
歌姬此话说出口时,其余几人正在从锅里捞肉吃。
将筷子上红彤彤,满是红油的肉夹到自己碗中,岑抬头看了眼锅。
见清汤那边还有肉,见五条悟没有要夹的意思,他拿起五条悟的筷子,夹了些肉放到他碗里。
嘴里满是咸味,五条悟整个人有些蔫蔫的。
听着歌姬指责的话语,五条悟抬头看她,话语里带了些疑惑与无辜。
“可是歌姬很弱诶,弱的人我也要尊称前辈吗?”
“你!”
歌姬终于是忍无可忍,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
“五!条!悟!”
桌子是拼接在一起的,随着歌姬的动作,两者稍稍分离,桌上的碗也因此有掉落的风险。
五条悟见状抬手将桌子拉着合并到一起,看着碗中岑替他夹好的肉,他很快回过神来。
只见他不再瘫坐在原地,而是直起身子低头开始吃碗里的肉。
见五条悟不理她,歌姬又是一拍桌子。
“啧。”
抬手将桌子合拢,五条悟抬头看向歌姬,神色莫名。
“说话就说话,拍桌子做什么。”
连带着他的碗都跟着桌子振了下,险些翻了。
眼见事情有越闹越大的趋势,冥冥抬手用筷子从辣锅中捞出些豆芽放到庵歌姬碗中,出声吸引身旁歌姬的注意力。
“歌姬,你喜欢的豆芽好了,赶紧坐下吃吧。”
五条悟正低头吃肉,庵歌姬并不能看到他脸上的神色。
“哼。”
余光瞟到硝子也因她拍桌子脸上不小心沾到酱汁,还险些将筷子塞到鼻子里,庵歌姬默了默,不情不愿坐下。
此时此刻,对她来说还算安慰的就是幸好她与那烂人吃的不是同一锅,不然她气的连饭都要吃不下了。
本就是十几岁,正是爱玩闹的年纪,吃完火锅,一同收拾好垃圾,六人没立马解散。
一起聊了会儿天,玩了会儿牌,一时间,房间里充斥着欢声笑语。
直到时间不早,到该休息的时间,几人陆续起身告辞。
三人刚从座位上起身,准备离开,忽然想起些什么,冥冥叫住了他们。
“小岑,馆林市初等学校的任务是你们做的对吧?”
不知为何冥冥会忽然提起这件事,三个DK互相看了眼对方,岑开口应声。
“对,是我们三个负责的。发生什么事了吗,冥冥姐。”
刚才几人的聊天里,他们没聊起今日的事情。
今日的事情闹得很大,按照冥冥活络的消息来源渠道,她应当早就知晓今日他们大闹东安家的事情。
微微颔首表示确实有些事要说,此时桌边只坐了三个女生,有空位。冥冥先伸直了腿,舒展了身子,开口。
“同那五个学生一同进去的,还有一个女学生。从监控显示,女学生是被他们五人胁迫一同进学校的。”
大晚上五个男孩子强行拉着一个女孩子进入废弃大楼要做什么,会做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
除了冥冥,房间里一时间没人说话。
“那五人在学校都是有名的小混混,勒索敲诈同学,欺负女生什么是坏事他们做什么。但学校一直没怎么管。”
“因为其中一个男生家里背景较为显著,所以学校一直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与歌姬当时刚好在不远处,听到监督发出的搜救请求,我们顺路过去处理了下。”
听着冥冥的话,夏油杰慢慢攥紧了拳头。
虽然早就知道他们要救的是几个不学无术的混混。
但
能做出这样事情的小混混,真的值得救吗?
身边同伴还因此遇险,被咒灵挟持走,要不是他们早有准备
冥冥说到这,抬眸看向三人。
“很不幸,被咒灵藏起来的六人无一幸免,就是尸体也被分成了好几块。”
“咒灵都消灭了,若是普通的任务,我也不多此一举告诉你们这些了。”
说到这,冥冥抬眼看他们,扫视一圈三人,最终将目光落在岑身上。
“但是小岑,监控画面中,他们的对话里出现了你的名字。”
说到这,冥冥话语顿了下,没有继续说下去。能出现在那些人口中的话语还能是什么样的,肯定不好听甚至很是恶心。
相信面前三人能懂她的意思,冥冥点到为止,没继续说下去。
见岑沉默不语,没应声,冥冥又道。
“我的人查到他们当中其中几人去年曾到过东京,进了一个巷子。小岑,他们发现,那个时间段你的身影也出现在附近的监控里。”
听到这,岑哪里还能不明白遇害的是哪些人。提起往事,想到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岑面上带了些疲惫,轻声问。
“那五人中,为首的是不是叫友良?”
他们当时拿到初等学校的任务时,说是为了保护学生的隐私,任务信息里并没有标出几个学生的姓名与样子。
岑怎么也没想到此次任务里他们要救的居然是这几人。
见岑直接了当叫出其中一人的名字,冥冥抿了下嘴,点头。
“是,是他。”
说到这,他们也无法直接离开了。转身回到桌前,拿起自己方才用的杯子,又接了杯可可放到面前。
岑抬头看向冥冥,表情里多了些自嘲。
“所以呢?那群烂橘子现在怀疑到我身上了?”
“不,是你们三个人身上。”
说着,冥冥抬头看看五条悟与夏油杰。
“在岑出现不久后,他们两人的身影也出现在监控下。”
所以他们三人都被控告到咒术界高层那边。
听着冥冥的话语,意识到是自己将同伴卷入了麻烦,岑垂下眼眸,深红色的眼眸盯着茶杯,眼底是一片暗色。
他没料到都过去了那么久的事情,如今还会被扯出来。也一直以为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情没有什么漏洞。
没想到过去这么久,又被算计了。
岑之前还在那所学校时一直两耳不闻窗外事,但尽管如此,他也多少知道一些关于这友良的事情。
比如明明叫友良,他做的事情却与这二字丝毫没有关系,从入学开始,一直是远近闻名的小混混。
当初班级里同学没少私底下拿他的名字调侃,饶是岑,听多了也逐渐记住了这名字。
又比如友良是比他小一届的学弟。
馆林市是个小地方,直升又或者换学校,总会遇到之前同一个学校的同学。
亏得他们宣传,岑从幼稚园到初等学校,身上一直保持着不小的关注度。
友良是在入学第一个星期注意到的岑。第一眼就被他的长相惊艳到了。
从此之后,友良就对岑开始了长达一年的骚扰。
因为岑是男生,力气大,与终究与女孩子不一样。
若是岑极力反抗,他们几人还抵不过他,所以他们一直没怎么得逞,只能一直缠着他,用话语骚扰他。
摸摸脸,凑近了伸手拉他的衣服,扯他的袖子,拉他的手。
那段时间岑过的很痛苦,可以说是从小到大精神最不稳定的时候。
听着岑说起以前,说起那些往事,硝子心生疑惑。
“岑当时”
她想问岑当时为什么不反抗。虽然年纪还小,一个人也打不过他们,但为什么一点都不反抗。
抬头看眼硝子,对上她面上不解的神情,岑手中放出火焰。
在火焰的最中心,禁锢着一团咒力。
“这个你们知道是谁的咒力吗?”
“有点眼熟”
嘴上嘀咕着,五条悟几步来到岑面前,伸手将淡蓝色的火焰抓到手中,眨眨眼睛,凑近了仔细观察。
只片刻,五条悟很快认出来咒力的来源。
“哟,这不是那老头的咒力么?”
嘴上说着,五条悟转头看向岑,朝他求证。
对上五条悟的眼眸,岑浅笑了下。
“对,东安东堂的。”
一个神动,火焰球自动回到岑手心。
将小球放到桌上,想到之前的事情,岑面上的笑稍纵即逝。
面上又恢复了没什么表情的模样。
“东安东堂的术式具有精神控制的效果。从我幼时开始,他就一直对我使用精神控制,企图将我打造成一个没有自己思想的傀儡。”
说到这,岑敏锐听到周围传来倒吸气的声音,但他并未抬头,只是伸手时不时戳弄着桌上的火焰。
“说来也巧,他因为想得到夨火,一直企图控制我。他最后失败,也是因为夨火。”
似乎知晓岑在说它,桌上淡蓝色的火焰宛如一个小孩,不停晃动着自己的身躯,就是不让岑戳到它。
将火焰拎起,岑抬头看向众人。
“十二岁那年,东安东堂差点就能完全控制我,但这家伙自己从我身体里出来,开始抢夺这个身体的使用权。”
就是如今想到东安东堂当时的表情,岑也还是觉得很好笑,忍不住轻笑出声。
被控制精神后,在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身体的控制权被夨火抢走。
面对东安东堂满是贪婪的神情,夨火一点都不惯着他,当即就是一个火丢过去。
夨火折磨了他好久,直到东安东堂浑身红肿,皆是水泡,疼的浑身抽搐,跪在地上求饶,夨火才勉强放过他。
听着岑的话,歌姬瞪大了眼睛。伸手一指正晃动着的火焰,她结结巴巴问。
“等它有思想?”
没想到他说了这么多,歌姬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岑对上歌姬惊讶的目光,又转头看看其他人。
除了早就知道了这点的五条悟外,其他人都面露好奇看他,岑见状抬手摸摸鼻子,点头应声。
“虽然很难相信,但它真有自己的思想。”
随着岑的话语落下,像是为了证明,只见小火球主动从桌上往一处滚去,来到某人怀中。
白皙的大手捧起火球,大手的主人话语里满是洋洋得意。
“我果然很帅,一群人里面它还是最喜欢我。”
没好气翻了个大白眼,歌姬别过头去不愿再看某白发少年嘚瑟的样子。
“啧,自恋。”
谈笑过后,岑又将话题拉回之前所说的事情上。
“十二岁之后,因为夨火的关系,我没被他掌控。他被折磨的够呛,也不敢再把心思动到我身上。”
“只是因为长期受到他术式的影响,那段时间我整个人还是有些恍惚,思绪宛如被割裂一般,许多时候做事情不受自己控制。”
可以说那群人是钻了空,刚好赶上他身体出现异常那段时间,不然岑也不会放任他们在身边搞那么久的事情。
抬头对上众人看向他担忧的神色,岑浅笑。
“我现在好多了。他的术式已经对我没用了。”
随着岑这句话说出来,周围人肉眼可见的,神色放松了不少。
见岑不再继续说话,冥冥又接着道。
“如今当务之急是,最多明天下午你们三人就会被带着去见高层那些老东西。”
“他们或许会将此次咒灵到学校的事情栽赃到你们头上。”
视线重点落在夏油杰与岑身上,对上他们的神色,冥冥眼中闪过些光亮。
相比于五条悟与狗卷岑,普通人出身的夏油杰恐怕会成为他们重点针对的对象。
“那都是些老油条,说话注意一些,不要被他们绕进去。”
“特别是夏油。”
见夏油杰闻言抬头看她,有些怔神的模样,冥冥几句话提示。
“五条背后的家族是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在咒术界,御三家可以说是与咒术界高层地位齐平。”
“虽明眼人都清楚小岑与家中关系一般,如今又刚与东安家闹翻,但他背后终究是狗卷家,需要忌惮一二。”
“而你,夏油,普通人出身,背后无权无势,可以说是最好拿捏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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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 夏油,普通人出身,背后无权无人,可以说是最好拿捏的那个。”
“若是有人将算盘打到你们身上, 想掌控咒术界或者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首先他会做的是什么呢?”
“挑拨离间, 把你们三人一个一个拆开。”
“你们三聚在一起很强, 但要是分崩离析呢?一人终究比不过一群人。”
说着,冥冥转头看了看岑。她能察觉到相比于往常,近些日子小岑似乎变忙了些。
出于尊重的原则, 既然岑没有主动同她说, 冥冥也不准备派人去调查。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不是吗?大不了出了问题,她来为他兜底就是了。
唔,免费给小岑兜底可以, 其他两个得付钱。反正那两个都是有钱的主,不会付不起这一点费用。
得了冥冥的提前透露,商讨完事情,三人再次起身准备离开女生宿舍。
往男生宿舍走时, 不同于之前,此时三人之间的气氛不再似方才那般放松。
丢掉手中的垃圾, 三人走进宿舍楼,一层一层上楼。
走到五条悟与夏油杰宿舍所在的楼层,三人停下脚步看看互相, 不约而同选择离开楼梯往走廊处走。
走进岑的房间, 三人轻车熟路来到桌前坐下,眼见着岑抬手设下屏障, 夏油杰沉声问。
“我觉得明天就可以,你们觉得呢?”
按照冥冥说的,明天他们会被叫过去谈话,那些烂橘子就是他们绝佳的目击证人。
“可以。”
岑先是点头,继而又想到些什么,有些头疼地提出问题。
“那小孩怎么办?”
他们三人明天都没空,肯定接不了那孩子。
“这”
一时间三人都没了想法吗,沉默下来。
就在此时,岑脑海中冒出一个名字来,他猛地抬头。
“等等,我有人选了。”
没有直接与身旁两人说对方的身份,只表示自己会等下联系对方,事情交给他不会有问题。
肯定的话语都放出口了,回想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岑抿嘴,眼底多了几分懊恼。
明明只是网友,他甚至还没见过对方的样子,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这种情况下,他居然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他。
若放在以前,他绝对不可能选择这样的处理方式。
别人都不可信,只能相信自己。
之前的时间里,他一直坚守这样的观点。
是什么改变了他。
是同伴么?
垂眸听着身边夏油杰与五条悟一人一句话计划着明天的安排,岑有些分神。
原来在他没注意到的情况下,他改变了这么多,就是警惕心与防备心都没之前那样强了。
这是好是坏?
隔日。
从宿舍走出来,岑抬头看了看天空。今日的天气不好,有些阴沉,风也挺大。
没什么表情的收回视线,转而看向远方教学楼。
要变天了。
岑在心中这样想着。
就好像在附和岑的想法,随着他念头的生成,突然一阵大风刮来,吹掀了岑的头发。
气温还未回升,风打在脸上有些冷。
一手塞在口袋里,抬起另一只手拉拉衣领,将帽子戴起来,岑大步朝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风进不进来教学楼,这让楼中的温度比外面高上五六度。
推开门,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意,岑摘下帽子,长长松了口气。
外面光线不好,教室里没什么亮光。
才往里走没多久,岑就看到了唯一开着灯的那间教室。
推开教室门走进去,岑注意到教室里已经到了俩人。
来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接过夏油杰递来的饭团咬了口。终于吃到热的食物,岑长呼一口气,整个人跟着放松下来。
“今天好冷啊。”
他开口抱怨。
从桌肚里拿出一杯热可可放到岑桌上,硝子点头应和。
“是啊,就差下雪了。”再加一个下雪,就与过年那段时间的天气一样了。
知晓今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此时在教室,三人对此都只字不提。
像往常那样聊着天,也不知是不是忽然降温,晚间没睡好的缘故,三人的状态都懒散散的,看着没什么精神。
直到将近上课的时候,五条悟照例踩着铃声,打着哈欠进教室。
“你们都来的好早。”
打着哈欠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闻到空气中香甜的味道,五条悟准确转头看过去。
见甜味是从岑那边传来的,他伸手一把抢过岑桌子上的热可可。
喝一大口后,他总算稍微缓过来了些,不再那样困顿。
注意到窗外的脚步声,夏油杰拿出桌肚里的饭团丢给五条悟。
“喏,早饭。”
五条悟来的太晚了,原本滚烫的饭团都有些冷掉了。
一抬手准确接过夏油杰丢过来的饭团,转过头,对上走进教室老师的视线,五条悟朝他一抬手。
“哟。”
在老师的注视下,他一口咬上饭团,嘴里鼓鼓囊囊。
见五条悟这幅模样,老师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下。
顿了下脚步,老师动作自然别开目光,当作没看到五条悟此时的举动,低头翻开书。
“开始上课了,我们今天要上的是第三章的内容。”
难得上了一次整课,下课铃声响起,说句下课,老师迈着轻快的步伐朝教室外走去。
将看到一半的书夹好书签放到一旁,转而拿起上课做的笔记扫视了眼。
确认笔记上没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岑从桌肚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将这页纸重新安回本子上。
不同于上节课讲的是基础学科,等下的课程是与咒术有关的内容。
一旁五条悟正睡得正香,猛地被冰可乐贴脸猛地惊醒,他此时正臭着脸瞪夏油杰。
全然接下五条悟的怒瞪,对上另外两同学的目光,夏油杰耸耸肩,开口为自己辩解。
“我不知道他睡着了,以为他是趴在那玩手机。”
也是奇怪。
平常他们在教室里休息,五条悟总是嫌教室里太吵,睡不着。
总是浅眠,怎么今天睡得这么熟,就是连他靠近都不知道。
托着椅子来到岑身边,靠着岑半躺下,抬头对上那双红色的眼眸,五条悟恍惚了下。
感受到脸颊上的冰冷的触感,他猛然回过神来,理直气壮同岑告状。
“杰真坏,岑你看他。”
座位在岑旁边,亲眼目睹五条悟习以为常的撒娇。忍不住一抖三抖,再也看不下去这场景,硝子出声吐槽。
“悟你好像受欺负的小媳妇,哭唧唧回家找老公告状。”
仿佛受惊的小猫,五条悟一下子从岑怀中跳起,对着来人就是一顿哈气,对硝子面露嫌弃。
“哈?硝子一天到晚脑袋都在想什么,这样的形容好恶心。”
不顾岑微怔的神情,五条悟一把揽住他的肩膀,转头朝硝子嘚瑟。
“我们可是挚友,挚友懂不懂?我就知道硝子不懂,那些什么爱情一点都不可靠,挚友才是最可靠的。”
对上五条悟趾高气昂的表情,硝子有些欲言又止。
她不觉得五条悟的身份,日后家族里的老头不会叫他联姻,到时候他总不可能拿挚友来搪塞那群老头。
不过这些不关她的事,一想到未来五条悟吃瘪的样子,硝子心情又好了起来。
男生就是不成熟,懒得再与幼稚DK争辩,硝子嘴上敷衍应着声。
“嗨嗨,悟说的都对。”
在五条悟的抗议声中,她开始刷起手机,用肢体动作表示此话题结束。
对硝子话说一半又不理他的态度感到不满,习惯使然,五条悟又朝岑靠去。
“什么嘛,硝子怎么说话奇奇怪怪的。”
不同于五条悟,岑倒是听懂了硝子的话。
看着动作自然靠到他身上的五条悟,想到刚才五条悟的回答与反应,岑有些欲言又止。
在普通人的世界中长大,不同于五条悟从未接触过正常夫妻,岑看到过许多普通人夫妇之间的相处,也看过狗卷竹中与狗卷花欢的相处模式。
刚才他与悟被硝子说成是夫妻,他心中非但没有厌恶,还有些开心是怎么回事。
他喜欢悟?
不不。
他跟悟
不等岑想清楚,熟悉的甜腻味传入鼻尖。
岑回过神,第一个入眼的便是五条悟冰蓝色的眼眸。
“岑?岑?叫你好多遍了,在发什么呆呢?”
对方面上只有疑惑,冰蓝色的眼眸看起来与往常一样,看起来丝毫没有被方才的插曲影响。
狗卷岑,你在多想些什么。真的要有什么,也得五条悟也喜欢你才是。
就像一盆冷水忽然从头泼到脚,岑迅速回过神。对上五条悟疑惑的目光,岑像往常那般朝他笑笑。
“没事,是想到了些事情。”
随着岑的话语落下,第二遍上课铃声响起。
六眼让五条悟能更快察觉到四周的变化,他有心想接着追问岑,他到底怎么了。
但听到老师已经马上就要走到教室门口,再不情愿,他也只能先回到座位。
岑不喜欢太过张扬,上课的时候也总是认真听讲,五条悟不想因为他让岑不高兴。
注意到五条悟离开,回到座位上,鼻尖的甜味稍减,岑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突然得出一个大结论,还是和五条悟有关,让岑做不到好好面对对方,幸好此时上课了,让他有机会可以喘息。
之前岑从未将思绪朝这个方向想过。
喜欢
岑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与这个词有关联。
其实也不一定
在硝子说之前,他从未朝这个方向想过。
若是日后五条悟与其他人在一起,他也可以接受
反正他们俩终究是没结果的。
这样想,其实他这不是喜欢吧。
最多。
最多可以说,他是对悟有好感?
嗯,应该就是这样。
难得上课分了神,没认真听课。
花五分钟很快想清楚这一堆弯弯绕绕,自以为自己都想通了,岑长松一口气。
听着耳边老师嗡嗡嗡有些不真切的声音,他收回注意力,抬头看向老师,又恢复了认真,专注于听课。
今天早上他们是满课。
一上午都没人过来找他们,今天也没任务,所以四人难得完完整整上了一个上午的课。
坐在座位上一上午,四人坐的骨头都酥了。
课程终于上完,四人说说笑笑结伴一起往食堂走去,准备吃午饭。
刚一起来到食堂门口,侧面忽然窜出来一个人。
目光在他们四人身上转悠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岑身上。
“狗卷岑是吧,我奉西本大人的命令带你过去。”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岑对上来人倨傲的神情,问。
“现在?”
来人点头。
“当然了。”
不等岑开口,五条悟嗤笑一声,揽住岑的肩膀,神情比来人更加傲。
“搞什么啊,早上不来,也不下午来,偏偏在我们吃中饭的时候过来,不去。”
“你!”
来人显然知晓五条悟的身份,脸色憋得通红,半天也不敢回话,只能用沉默表示无声地抗议。
但在场没人在乎他的态度。
“嘁,等着吧,等我们吃完了再来。”
说完,也不管来人如何反应,五条悟揽着岑的肩膀转身往食堂走,其余二人也不再耽误,纷纷走进食堂。
有人等候,尤其是讨厌的人等候时,饭菜总是让人感觉格外的香。
除了两人每人一份饭,岑又与五条悟一起分食了三个鸡排。
直到两人都吃的饱饱,他们这才停下吃东西的动作。
见岑擦擦嘴,起身准备离开。
夏油杰见状放下筷子,拿起桌上的手机,朝岑指指手机示意。
“岑,等下记得保持电话通畅。”
保持通话是为了将他们的话录下来当证据,也是为了他们能随时了解到岑那边的情况。
“了解。”
朝夏油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在其余三人的注视下,他转身朝食堂门口走去。
背对着同伴独自一人朝外走去,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他收敛了面上的笑意,恢复了往常面无表情的模样。
似乎是不敢忤逆五条悟的话,等他走出食堂,看到方才那人真的乖乖站在食堂外等着。
走出食堂,迎面接连吹来好几阵大风,让岑有些睁不开眼睛。
好不容易转个身侧对着风向站,终于能睁开眼,岑转头看向来人。
“走吧。”
听到他的话,来人没什么表示,甚至都没应声,直接抬脚朝前走去。
不知是不是知晓了东安家的事情,对他心生忌惮。
岑本以为他会被带到那群烂橘子所在的本部,没想到不是。
等车子停下,上下打量着周围的场景,岑竟然对此处有印象。
要是他没记错,这里应当有一家甜品店,他家的布丁很好吃,但其他的味道就很一般。
之前他特意和五条悟找到这家店吃布丁,吃到爽了再回去。
布丁虽然好吃,但吃到尽兴的后遗症就是在之后,他腻的好久都没再吃布丁。
由那人带路,两人下了车后一直往前走。
看到那个他熟悉的甜品店,想到布丁的味道,岑下意识舔了下嘴巴。
明明刚吃饱,甚至吃得有些撑,此时看到甜品店他居然馋了。
果然就像五条悟说的,是因为甜品吃多了,所以他多了个专门吃甜品的胃?
因为今天到现在还没吃过甜品,所以还可以吃得下是吧。
成功将自己逗笑,岑收回看向甜品店的目光,面上多了几分轻笑。
等下回去的时候买些布丁带回去好了,正好他们也好久没吃了。
岑不过落后几步,像是随时关注着他的动向,带路的人面露不耐转头看他。
“啧,走个路都这么墨迹?走快点。”
目光上下扫视对方一眼,见他皱起眉头,岑笑了下,话语悠闲。
“这么没耐心,刚才在外面喝风还没喝够?”
“你”
岑的话显然勾起了他一些不好的回忆。
只见他握紧拳头,朝岑的方向走了一大步,一副要揍他的架势。
岑见状站在原地未动,好似整暇看着面前的人,就等着他动手。
眼见着拳头就快要砸到他脸上,对面那人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又收回了拳头。
“老实点。”
狠狠瞪了岑一眼,那人拿起一直振动的手机,几步来到一旁接起了电话。
“可惜。”
嘴里感叹着可惜,趁对方离他稍远些,背过身去,岑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
为了以防下车后会出现意外情况,让他来不及打电话。
所以从还没下车开始,岑就提前拨通了五条悟的电话,一只耳边戴着一个小巧隐秘的耳机,与他保持电话畅通。
咒术师的听力本就比寻常人好,那人接电话接得匆忙,只朝外走了几步路,这让岑可以十分轻易听清楚他的话语。
“是是,我知道了,马上就带他过来。”
见对方将手机拿离耳边,应该是通话结束了,岑垂眸看着地面,又看看周围的风景。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人,他转头看向对方,满脸不耐。
“好了没?你怎么这么多事儿。”
也不知对面与他说了些什么,明明刚才气的要死,恨不得抬手打他,此时他却一改方才的暴躁。
“好了好了。”
说罢,那人不再多言,抬脚带岑接着朝前走。
接下来的一路没再出什么问题,两人大步穿过各个路口,左绕右绕,最终来到一处从外面看十分普通的民宅。
“这么远?为什么不把车开到这里,非要走过来。”
原本岑还觉得有些撑,走到现在,他感觉自己肚子里的东西都消化的差不多了,塞十个布丁都没问题。
听着岑的话,那人没什么反应,只是继续闷头在前带路。
倒是耳机里传来了一丝轻笑,随后,五条悟的话语从耳机里传来。
“我看了岑的位置,那附近有家布丁很好吃,等岑那边结束了,我们去吃小布丁吧。”
听着五条悟的话,岑垂眸,嘴角微微勾起。
因为顾及前方那人的存在,岑没有出声回答五条悟的话。
没得到岑的回复,五条悟也不在意,继续自顾自说着话。
从布丁说到慕斯蛋糕,再说到抹茶蛋糕,又提到大福。
最后说的他自己都嘴馋了,嘴里嘟嘟囔囔在算计。
“都怪那群烂橘子,要不是他们,我现在都能直接出去买甜品吃。”
今天下午只有一节课在三点多,是一节体术课。
吃完中饭,三人各回各自的宿舍休息。
此时五条悟正坐在地毯上,怀中抱着之前玩游戏赢来的森*晚*整*理巨大小猫玩偶。
手中不自觉揉搓着小猫的耳朵,将其揪了又揪,捏了又捏。
听着岑那边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岑略带烦躁的话语声,想到他等下可能会面对的场景,五条悟皱起眉头。
终于,岑那边隐约的喇叭声,人声尽数消失。
随着脚步声逐渐消失,五条悟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开口的那人在质问岑,问他为什么这么晚才过来。
岑并未被对方的态度吓到,只是不咸不淡询问对方叫他过来有什么事。
似被岑的态度激怒,对方的声音忽然大了许多,话语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怒气。
“放肆!注意你的态度。”
将手中的毛绒玩具朝墙壁的方向砸去,五条悟面上的神色肉眼可见冷冽下来,认真关注着耳机那边的动静。
若是让硝子看到他此时的状态,估计又要吐槽他。说他和岑是小情侣不承认,岑只是被带过去问话,五条悟何必如此紧张。
再怎么样,那群烂橘子又不会将岑吃掉。要是换作夏油杰,五条悟肯定不会这样烦躁,这样关注。
只可惜此时硝子不在此处。
“你什么态度我什么态度,别大叫了,直接说事。”
岑一点都没被他们的话语影响到,回答的话语依旧冷静。
听着耳机里岑的回答,五条悟笑了,笑容里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得意。
见岑回他们的话语不仅直击敌人命脉,还把烂橘子气得够呛,五条悟也不担心了。
只见他从地毯上起身,几步来到墙边抓回小猫玩偶,而是将其抱到怀中继续揪着它的耳朵,垂眸仔细听着岑那边的对话。
听着听着,像是想起什么,五条悟转头面向墙壁,抬脚踹了踹墙。
没一会儿,对面传来夏油杰含糊不清的声音。
“悟?”
得到回应,五条悟又踹踹墙壁。
这回夏油杰没再出声理他。
没一会儿,门口传来敲门声,是夏油杰。
“悟?”
听着门外夏油杰的声音,五条悟揪着小猫的耳朵起身去给他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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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夏油杰进门, 五条悟拿起桌上的耳机盒朝他丢去,示意他将耳机带上。
接过耳机盒,夏油杰抬头看看五条悟,又看看耳机盒。见五条悟不说话, 夏油杰从耳机盒里拿起耳机戴上。
“和以前的同学见面有什么问题?老头, 你的问题真的很好笑。”
“地点?地点是他选的啊, 你问我。”
“你们查他手机的时候没看到聊天记录?”
“看到聊天记录了还问我?”
“不是, 你们真的很好笑,都看到聊天记录了,还在这装傻说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怎么, 你们这么一大把岁数都是白活的是吧。”
“家里的孩子一定是你们抱养的, 毕竟在家里都和夫人盖被子纯聊天, 不懂这些。”
听着耳机里那些烂橘子的咳嗽声,夏油杰颇感痛快,出声感慨。
“今天的岑好有攻击性。”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 岑的话语顿了下,随之而来的是一声轻笑。听到这笑,夏油杰清楚岑听到他的声音了。
不知岑戴着耳机,听着这忽然的轻笑声, 只以为他是在笑他们,结合刚才岑的嘲笑, 他们的话语愈发口无遮拦。
“到底是没爸妈养,没人教,说话都不会说。真应当让狗卷家主将你带回去好好教导一二。这样你就会知道面对我们应当是什么态度。”
只能说, 真不愧是坐到这个位置了, 有着常人无法练就的厚脸皮。刚才还被说的气急败坏,就差要站起来和岑理论一二。
只短短一会儿, 他们又很快恢复了倨傲的神色,将自己放到所有人都达不到的高度,以长辈的姿态教育岑。
尽管他与父母不亲近,但这也不是其他人可以在他面前诋毁他们的理由。
脸色唰一下阴沉下来,岑话语更加冷了几分。
“你们有什么资格提我父母?年纪大脸皮厚?”
“莫非你们也想像东安东堂那样管教我,然后被我揍一顿?”
这两日,咒术界无人不知东安家发生的事情,纷纷议论的起劲儿。
无人不知这次事情的参与者有哪些人,但无人敢对其讨伐一二。
无他,只因三人加在一起,并非寻常咒术师可以打的过的。
就是算上如今早已成年的所有自由咒术师,再加上咒术界那些高层,也没人是五条悟的对手。
所以若非实在迫不得已,他们并不想与这三人为敌。
而今日之所以将他们叫来,也只是为了试探一二,探探底细。
房间昏暗,除了岑,其余人都是坐着的。
他们那边没有光亮,岑看不到他们的模样与面部神色,能看到的只有一个个影子。
若是看影子可以看出来,这次来的人还不少,似乎为了对付他,搞了不小的阵仗。
但实际上他们真的在这里么?
微眯双眼,漫不经心听着他们的话语,岑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嚣张出声打断他们的话语,岑话语里满是嘲讽。
“说了这么多,你们就是连面都不敢露。”
“胡说什么?我们不就在你面前。”
“噢?在我面前?”
拎着小火球带回来,正挣扎着的纸人,岑将视线锁定左前方,似笑非笑。
听着烂橘子们仍然满是嚣张的话语,岑抬脚朝前走去。
根据岑的指示,火焰毫不犹豫烧掉了眼前一切能烧掉的东西。
轻易来到桌边,看着面前类似电话的物件,岑将它拿起,放到嘴边。
“老头,你知道夨火吧?要是我让它追踪,你觉得我能不能找到你在哪?”
随着岑话语落下,机器那头的人如被勒住脖子,只大口喘着粗气,再发不出其他声音。
不等岑继续出声,那边很快将机器切断,房间里再无声音。
放出更多火焰,肆意焚烧周围的一切,稍微感知一下外界,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岑无趣撇撇嘴。
“外面的也跑了无趣”
夨火,可燃一切。
它许久未这样痛快地燃烧过了。
仗着主人的命令,火舌肆意吞噬屋内的一切,直到除了地板与墙壁,再也不剩一物,它意犹未尽回到主人身边。
知晓主人喜欢小动物,回到主人身边,它自动幻化成小狗狗的模样,吐着舌头蹭蹭主人。
方才还是可怕的火舌,在岑面前,它又乖巧的不像话。明明火焰贴着岑的裤脚,却未伤到他半分。
“干得不错。”
嘴上夸奖着,岑伸手摸摸狗狗。
明明是由火幻化成的狗狗,实则满是火,见岑朝它摸去,它装作小狗狗的样子吐吐舌头。
很快,它随着主人的意念消失在原地。
发泄过情绪,感受着周围的热度,岑随意扯了下衣袖,出声叫耳机中的两人。
“悟,杰,还在吗?”
不知是不是收到夨火的影响,两人的声音一开始有些断断续续,好一会儿后才能听清楚。
“在,岑那边结束了吗?”
“是。”
一边与夏油杰说着话,岑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我猜他们今日应当不会再去找你们了。”
听着刚才这些人的话语,他们显然是激进派的。
激进派以东安东堂为首,一直对他们很看不上,尤其是岑。
岑说让夨火去找他们不是假话,虽然找起来有些麻烦,但只需几分钟,夨火还是可以迅速确定他们的位置。
就在其肆意吞噬房间里的一切时,另一些夨火则是顺着眼睛看不到的磁场,很快瞬移到几里外。
一边操控着夨火肆意燃烧,岑一边通过其共享的视角找寻他们的踪影。
都做到如此程度了,岑也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情绪。
他早就不爽了。
早在幼时被他们当作一个物件品头论足,说他一无是处,没有价值,他心里就有许多不爽。
不过是一群老东西。
有什么资格批评他,有什么资格对他指手画脚。
不满的情绪随着一年年增加,就像一个吹气气球。
随着它逐渐膨胀,肚子里的气愈发多,最后的最后,它一定会受不了直到爆炸。
岑不想自己爆掉,也不想他们好过。
‘岑一直在忍耐,是因为岑在克制着自己的脾气,’
同伴的话语仿佛浮现在耳边。
当时岑惊讶于硝子居然看他看的这样透彻,如今想来,对方恐怕是实在看不过去,怕他像气球一样嘭的爆炸,才会委婉劝导。
真好啊。
他的同伴。
想到同伴,岑眼底的暗色略微褪去。
此时,他脑海中倒映出火苗看到的场景。
岑能看到一群老头围坐在一起,其中有许多熟悉的面孔。
西本,石井,宫岛,寺田。
坐在中间的四人是激进派除东安东堂外,地位最高的四人。
幼时在东安家,岑没少见到他们,那些难听的话语也没少听他们说过。
像是真的被岑吓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安静了好一会儿。
直到西本带头骂了句脏话,众人之间的气氛才稍缓和下来。
“狗卷家这小子近几年性子愈发猖狂不可控了。”
石井沉着一张脸,话语里带着忌惮与烦躁。
从原本一个很好控制,呆愣的小孩,到如今变成如今张扬,嚣张的样子。
越想越气,只见他一拍桌,伸手指着面前其他几人,面上满是不满与狠厉。
“都是你们,我早说了不应该将他放回东京,你们非要让他去监视六眼。”
“结果现在好了吧,没获得多少情报,人也跑了。”
听到石井的话,其他人也面露不满。尤其是当初提出这个方案的人。
此时人人自危,本就不牢靠的群体信念摇摇欲坠。
见没人应声,石井又继续宣泄着自己的不满,话语里满是指责。
石井一番话下来,似再也忍无可忍,其余几人也纷纷拍桌子起身,开始指责石井。
‘嗤’,没兴趣看他们互相丢锅。
耳边尽是几人吵闹的声音,趁此时他们自顾不暇,岑操纵火焰绕着他们一圈,在所有人身上都放上标记。
深红色的眼眸扫过每个人,眼底是阴沉沉的暗色。
确认无一落下后,岑收回火焰。
现在动不了他们,没关系,以后他会一个个在他们身上讨回来。
将思绪从那处拉回,注意到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岑应了声。
“刚刚说什么,我没听到。”
“东安家出事了,他们自顾不暇,今日应当不会来找我们了,岑直接回学校吧,我们在宿舍等你。”
敏锐从夏油杰的声音中嗅到些不寻常。
或许此时他们那边出了什么事情,还与他有关。
眼眸微眯,岑点头应声。
“好,我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手机振动了下。
岑见状拿出手机看了眼。
是短信。
发件人是未知。
‘已带回,fre记得两顿饭哦。’
看着这信息内容,不用多想,岑心中瞬间清楚了对方的身份。
毫不意外对方知晓他的手机号。
没想到他效率这样快,岑打字回过去。
‘多谢,两顿,我记得。’
不久前才肆意用过咒力,岑的身体此时仍然在发热,他能感受到自己心跳的很厉害,整个人很是亢奋。
他很想放火将周围的一切都烧了。
尚存的些许理智在不停敲钟,告诉他做事不可那样放肆。
但岑憋得太久,从他有意识开始就一直克制着自己,克制着咒力。
夨火不停在他脑袋里哼哼,表达他不满的情绪。就不停跟岑说它还没出来够,还想再出来。
皱皱眉,舌尖滑过锋利的虎牙,嘴中多了些血腥味。
他强行压下心底的烦躁与亢奋,无视夨火的抗议,将身子朝车子靠背靠去,开始闭目养神-
四十分钟的车程,岑很快回到学校。
走进学校,感受着周围的气氛,岑皱起眉,转头看向四周。
是他的错觉吗?
在他离开的时候,学校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回到宿舍,刚走进大门,岑撞见在一旁等着的夏油杰。
见到岑,夏油杰直起身子,朝他打招呼。
“岑,回来啦。”
注意到往常没什么人的大堂里站着好几个人。
虽然他们的目光很是隐晦,但咒术师超乎常人的五感让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们的目光。
皱皱眉,收回瞬间张牙舞爪起来的夨火,岑朝夏油杰问。
“嗯,这是怎么了?悟呢?”
其实他更想问,宿舍怎么多了这么多奇怪的人。
但只需略想一下便知这些人的来源,不是他不是夏油杰,只能是五条悟了。
也就是五条家的人。
难怪刚才到后面,五条悟忽然不说话了。
或许当时五条家就来人了?
面对岑的问话,夏油杰顿了顿,没直接回答。
“嗯岑跟我上去就知道了。”
夏油杰的神情证实了岑的猜想,或许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还是关于他的。
想到这里,岑点点头。
“好。”
与夏油杰一道楼梯处走去,岑能感受到,随着他抬脚,周围隐晦的目光更加直白与不善起来。
就好像
在忌惮他。
哎?忌惮他?
有点好笑。
什么时候他居然也成为遭人忌惮的那一类人。
被自己心中的猜想逗到,岑一抚头发,掩住面上对此时来说不合时宜笑意,脚步不停与夏油杰一起朝前走去。
与夏油杰一道来到他们宿舍这一层。
没立马推开门,而是下意识转头看了眼岑后,夏油杰抬手敲门,嘴上道。
“悟?岑回来了。”
随着夏油杰话语声落下,门内传来五条悟烦躁的吼声。
“烦死了,我再说一次”
随着夏油杰的再次敲门,里面恢复安静。
没一会儿,脚步声传来,门被打开。
开门的人岑从未见过,看着他全白的头发,或许年纪已经不小了。
侧身让出位置,让人出去。
却不料对方走到房间门口,没立马出去,而是看向他。
对上对方的目光,岑感受到不适。
只见他不着痕迹皱了皱眉,深红色的眼眸瞬间暗下来,眼眸一动不动紧盯着对方。
“有事?”
不自觉幻视,他面前仿佛正站着一匹恶狼,若他回答不善,恶狼就会直接朝他扑来,将他皮肉吃完血肉饮尽。
被强行钉在原地不得动弹,就是连到嘴的话语都说不出来。
好半晌,老头眼底闪过一丝忌惮,遵循本能避开与之对视的目光。
哼了一声后,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此处。
莫名其妙和不认识的人对视了会儿,什么都没说,对方还朝他冷哼。
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岑一摸鼻子,完全摸不着头脑。
“什么啊”
与夏油杰一起走进五条悟的房间,他随手关上门。
将门关上,鞋脱了,正要往里走。
直到此时,岑才发现地上满是纸张。
他脚边不远处就有一张。
“这是什么”
垂眸看了会儿那纸张,岑眨眨眼睛,弯腰将其捡起。
凑近了看,终于看清楚纸张上面的字。
岑眨眨眼睛,后知后觉看出来上面那些字的意思。
“啊五条家查到了啊。”
几步来到桌边,对上五条悟微沉的目光,岑抬手随意将手中的纸放到桌上。
五条悟显然被家里那群老东西烦的不轻,就是此时对方离开了,他都眼眸微沉,面上透露出的满是烦躁。
见岑像没事人一样来到桌边坐下,他与夏油杰对视一眼。
“岑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五条悟问。
嘴上问着,他目光紧盯着同伴,不放过他面上表情的一丝变化。
他很想说,这些都是假的吧?
但这点不大可能。
家族里那群人再没用,也不会将不能确定真实性的资料拿到他面前。
能被拿到他面前,说明已经证实了其真实性。
这些都是真的
岑是咒术界那些老东西派过来监视他与夏油杰的。
虽然之前岑就有同他们提过东安东堂让他监视他们的日常,但谁能料到这件事是这样的复杂?
他们本以为,这件事只是东安东堂自己一人的想法,谁知牵扯到了这么多咒术高层?
岑到底是怎么想的?
桌边,脚边,全是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写了所有关于岑的事情。
听着五条悟的问话,岑转头看着周围几乎可以说是环绕着他的纸张,拿起其中几个来看。
对五条悟复杂的眼神置若罔闻,他就是回答五条悟的话语也有些漫不经心。
“要我说什么”
“岑你”
见到岑此时的状态,五条悟急了。
一把拉住他的肩膀,正要拽着他看自己,先让他将这些都说清楚。
不等五条悟开口,一旁夏油杰拽住他,岑此时的状态有些不对。
“悟,等等。”
不耐烦甩开夏油杰的手臂,五条悟转头看他,眉头紧皱。
“等什么”
不等他话语问完,夏油杰拧过他的脑袋,让他仔细看岑的背后。
“岑的状态不对。悟什么时候看过他咒力这样外露的情况。”
顺着夏油杰的视线看去,五条悟注意到岑身后正蹦跶万分活跃的夨火。
房间里的灯光有些暗,但这对六眼没什么影响。
五条悟还是能清晰看到面前少年与往常不一样的眼眸与神态。
稍微冷静下来些,五条悟又仔细观察一番岑的身体情况。
看着岑体内磅礴醇厚的咒力,五条悟面露几分震撼。
这咒力
身上的戒备与不爽尽数消失,五条悟观察了好一会儿岑,眼中满是跃跃欲试。
“岑,去打一架吗?”
听到五条悟的话,岑将手中纸张放下抬头看他,慢吞吞点头。
“好啊”
体内夨火叫嚣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有些影响到他的思维判断,就是连回应都开始变得缓慢。
杰率先发现岑的不对劲,但他不知该如何做。见五条悟开口便是直接邀请岑去打架,夏油杰面露担忧。
“悟,这样没事吗?”
“没事,过载的咒力嘛,打一架发泄出来就好了。”
正好五条悟从未与这种情况下的岑打过,比试一下,让他看看他们能打到什么程度。
岑可是唯一一个拥有能压制住六眼能力的人。
之前他每次提出要与岑打一架,岑都不同意,这次总归逃不过了吧?
很快,三人来到训练场。
不放心两人,夏油杰在不远处站着。
不同于以往低调的模样,此时岑的咒力肆意又张扬。
夨火也在岑背后张牙舞爪的,就差直接主动攻击。快速朝左边跳去,避开岑的攻击。
五条悟此时无比兴奋,只见他一边躲避开岑的攻击,还有心情与一旁的夏油杰对话。
“哇,杰,看到没?这样有攻击性的岑还真是少见”
“是啊”
低声应和着五条悟的话,看着他们的对打,夏油杰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战意。
不同于刚才心情沉重的模样,五条悟现在心情很好,甚至出声同夏油杰嘚瑟。
“杰一定很想和岑打吧,可惜,第一个和他对打的是我,嘻嘻。”
一长串火舌朝五条悟扑过去,烧掉了他的几根头发。
转头看了几眼岑,注意到他面上肆意疯癫的笑与接近于黑色的眼眸,夏油杰转身同五条悟道。
“悟,专心点”
此时岑的状态,可不是会手下留情的样子,五条悟千万不可大意。
“嗨嗨,我也要开始认真了。”
‘砰’‘啪’。
随着两人越打动作越大,毫不顾忌,最终还是波及到了周围的建筑。
坐在办公室,感受着教学楼的晃动,夜蛾快速起身从窗户往外看,心里暗道不好。
这动静,是不是悟与杰又打架了。
今天他是有得到消息的,五条家的长老过来找五条悟。
但不知是事情没谈拢还是如何,不久前长老离开时,脸色很臭。
不过这种事发生在五条悟身上倒也不让人觉得奇怪,那可是五条悟。
“那可是五条悟”
不等夜蛾接着感慨,地面又是猛地一颤。
“可恶。五!条!悟!到底在做什么,非要把学校拆了不可是吧!”
怒气冲冲往门口奔去,一想到前些日子校长看着他,露出同情神色的模样,夜蛾就觉得十分心塞。
为什么偏偏是他的学生破坏力如此惊人
自从这一届学生入学,学校几乎是一个星期大修一次。
别说经费,就是维修队都怨气连连,每次接到他们的电话,语气都臭臭的。
有钱赚是一回事,有钱赚但是累死累活又是另一回事
恨不得用飞的,夜蛾快速来到训练场。
正扭头找寻五条悟与夏油杰的身影,夜蛾听到背后有人叫他。
“夜蛾老师。”
夜蛾于是转头。
见是夏油杰,夜蛾愣住。
夏油杰好好站在这,那打架的人是谁?
“你”
刚要开口询问,忽然地面上又传来振动。
‘轰隆’,在两人的注视下,不远处用来堆放武器的房子终于不堪重负,倒塌了。
44 61/62二合一
五条悟好久没打过这么痛快了。
即使是最近每次和夏油杰打架, 也没有这样尽兴。
说起来,自从他们和岑关系变好后,他好久没有和夏油杰打架了,最多是拌嘴的次数比之前增加了些。
两人再次交手, 揉了下有些红肿的嘴角, 五条悟抬头看向对方。
见岑站在原地没动, 五条悟停下防御的动作, 转而看向岑的眼眸。
注意到岑眼眸颜色浅了许多,看起来与正常情况下的眼眸颜色差不多。
看他好一会儿没动,时不时抬头看看自己, 五条悟站在原地没动, 叫他。
“岑, 还好吗?清醒了吗?”
听着五条悟的话语,岑抬头看他,慢半拍点了点头。
“嗯, 好多了。”
其实刚才的他也不是不清醒,至少他记得大多数场景,记得五条悟与他说了什么,记得他是如何应声的。
只是如今看起来当时的场景, 就好像记忆被染上了一层白雾。都记得,但让人感觉不真切, 就仿佛那一切是在梦里发生的。
五条悟见状,不再犹豫,几步来到岑身边。
见岑有些愣神, 五条悟伸手揽住他的肩膀。
“咒术师都是疯子, 岑听过这句话吧?”
还在脑海中过方才发生的场景,五条悟的话突如其来, 岑先是一愣,然后点头。
“听过。”
咒术的来源是施术者本身的负面感情,越强的咒术师,其本身拥有的负面感情更强。
在这种极端条件下,咒术师无一不是疯子。
岑无疑很强,但相比于五条悟,又或者冥冥,他的情绪太稳定了。
除去正面的情绪外,即使是身为同伴的他们,也几乎见不到他的负面情绪。
这样的情况下,岑的情绪与咒力量是失衡的。
“之前我还一直担心,但现在我不担心了。”
对上岑不解的目光,五条悟揉揉他的脑袋。
“刚才的岑真的超——帅的。那才是岑真正的性格吧?”
可以和他打的不相上下,甚至实力在他之上的挚友。一想到有可以超越的目标,五条悟只觉得自己瞬间浑身充满斗志。
终于把记忆挖到最前端,想到他在宿舍里看到的纸张,五条悟当时问他的话语,岑抬头看向他,面露愧疚。
“悟,打架之前你问的事情”
“那个啊,等下再说嘶嘴巴好痛,感觉好像裂开了。”
打断岑的话语,五条悟拿出手机找到硝子,噼里啪啦一顿打字。
“唔我看看硝子在哪,先去找她治疗一下吧。”
两人一路从训练场打到后山,打到刚才停下,被五条悟揽着去找硝子,岑一时间也忘了还有个夏油杰在训练场等他们。
等硝子给两人治好,夏油杰闻声赶来,两人的状态看起来已如往常一样。
见两人一起坐在病床上吃布丁,夏油杰双手抱胸。
“倒塌两栋建筑,教学楼破损百分之三十,你们的样子看起来,事情解决了?”
听着他们宛如哑谜的话语,硝子看看眼前三个DK,问话和五条悟的否认同时响起。
“发生什么事情了?”/“没啊。”
听到硝子的问话,三人转头看她。
“啊对,硝子还不知道。”
五条悟拉拉岑的衣袖,后者熟练在医务室周围下了个屏障,随即五条悟与夏油杰将事情同硝子缓缓道来。
听完事情经过,硝子看看岑,又看看其余两人,心情复杂。
想到刚才夏油杰问事情解没解决,五条悟的摇头,她问。
“事情还没解决?”
“嗯。”
“那你们刚刚在干嘛?”
“单纯打了一架。”
嘴上回答着硝子的问话,伸手接过岑吃完的空布丁管子,五条悟准确无误将其丢到垃圾桶里,然后又为自己与其拿了两个布丁。
见此情景,硝子无语吐槽。
“你们能不能有一点对自己身份的认知?还坐在一起吃布丁?”
按照刚才说的,他们不应该是敌对关系吗?为什么现在还相处的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之前这件事岑有和我们说过,只是说的比较简略。”
说罢,五条悟将怀中手机朝硝子那边丢过去,示意她自己打开看。
手机是比试途中掉落在地上,五条悟与岑回来的路上,他们捡到,带在身边。
两人来医务室的路上,岑将手机打开,给他看相册里一份份的截图。
截图有三百多张,最早可以追溯到两年前。
那时候岑才十二岁,要是算一下时间,差不多是他刚收付了夨火那段时间。也是东安东堂术式逐渐失效,他开始被骚扰的那段日子。
截图很多,与这些有关的截图都被岑保存在同一个合集里。
这里不光有咒术界高层给他发的信息,还有没备注,不知名人发来的各种污言秽语,很是不堪入眼。
每次看到那些字眼,硝子都会快速跳过,选择不去看。
看到后面,她越看思绪便越复杂。
一个人,孤立无助,岑每次收到这些信息,他该有多无助,多无奈也怪不得那时候
没将截图看完,只翻到一半,懒得再继续翻下去,摁下手机边上的锁屏按键,然后将手机放到一旁,硝子抬头看向岑。
“不看了,都是这些没意思的话。”
见岑闻言瞪大了眼睛看他,硝子笑了下。
“怎么这个神情,我没说不相信岑啊。”
“岑的样子,一看就是要站在那里的人。”
硝子说着,伸手一指窗边阳光照射到的地板。
“而不是那种要藏在阴暗角落的垃圾。”
顺着硝子所指方向看去,看着那处地板,岑眨眨眼睛,这才发现原来太阳出来了。
明明中午他出去时,天阴沉沉的,一副要下雪的样子。
如今都快晚上,倒是出太阳了,太阳还有些刺眼。
眨眨眼睛,回想硝子的评价,像是被烫到般,岑快速收回目光,摆手。
“我不”
不等他将话语说完,五条悟伸手揽住他的肩膀。
“硝子说的对。”
一旁夏油杰也点头赞同。
“嗯,岑一看就是正派角色,怎么可能是反派。”
情绪不稳定的情况下不停收到伙伴的真心话,岑很是无所适从,甚至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你们”
余光注意到岑耳尖通红,就是脸也跟着染上薄红,五条悟好奇伸手探一捏。
“岑脸皮好薄,这就脸红了。”
躲开五条悟的手,又将自己的脸往衣领里塞一塞,岑闷声否认。
“没有”
他只是觉得有些热,没脸红。
四人正玩闹着,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互相看了眼对方,四人纷纷扭头看向门口。
岑撤了屏障,硝子应声。
“谁啊?进。”
来人很是匆忙,话语随着开门,他的声音跟着传入四人的耳朵里。
“硝子,你有没有看到”
门被全部打开,见到屋内的场景,对方的话语戛然而止。
“都在呢。”
来人是夜蛾。
胸口起伏的有些急促,上下打量一番屋内的四人,夜蛾走进屋内,关门。
定了定神,呼吸稍缓,夜蛾抬头看向他们,最后将目光落在岑身上。
“岑,东安家出事了。”
“不知道哪来的几个一级与特级咒灵忽然闯入东安家,死伤无数。”
不同于夜蛾面露不忍,话语轻颤,在他面前不远处的四人,听着他的话神色平静。
就好像就好像毫不意外这件事会发生。
这件事莫非与他们有关?
被自己心中的猜想惊到,连带着夜蛾看向面前几个学生的神情也有些惊疑不定。
“你你们”
不等夜蛾将话语问出口,硝子率先开口。
“这是有人看不惯高层,要把他们往死里整啊。和他们有些关系的岑,相关信息都被暴露出来。再加上东安家莫名其妙的咒灵”
转头看看站在原地的夜蛾,又转头看看三个DK,在夜蛾看不到的角度,硝森*晚*整*理子朝他们眨眨眼睛。
“这些老东西是得罪谁了。”
装作忽然想起来了些事情,夏油杰话语里带了些恍然大悟,开口应和。
“这样说起来,当初我们抓到的那诅咒师不也说最近总有诅咒师出入东安家,说不准就是得罪了他们当中的谁了。”
抓到的诅咒师?
夜蛾是知道他们任务的情况,也知道他们最近做了哪些任务。
敏锐察觉到夏油杰话语里的异常,快速回顾一圈最近的任务信息与任务报告,夜蛾确认,没一个任务报告里提及了诅咒师
观察了一圈四人脸上的神情,夜蛾沉声问。
“什么意思?你们什么抓到的诅咒师,为什么没汇报?”
诅咒师是相当危险的集体,从他们入学第一天开始,夜蛾就无数遍与他们强调过情况。
要是遇到诅咒师,一定要往上汇报。
许多诅咒师都有很多花招,实力不一定如何,但他们一定十分阴险狡诈。
相比没自我意识的咒灵,诅咒师是更为危险的存在。
“那时候还在假期,我们当时去看杰的亲戚,他们用咒灵把硝子抓走了。”
杰的亲戚?
没错过一旁黑发少年闻言朝五条悟瞪过去的目光,努力忽略杰的亲戚这种不太重要的字眼,夜蛾眉头更加紧皱。
“硝子被咒灵抓走?那群诅咒师打上硝子的主意了?”
没错过夜蛾低头沉思的表情,三个DK见状看了看互相,用眼神交流-
要告诉夜蛾,那些人其实是盯上了岑吗?-
不用吧,反正他们抓了硝子是事实,就这样说吧-
岑被扯入的事情越少越好,最好能与那帮人渣彻底摆脱干系。
商讨完毕,三人转头看向硝子,无声询问她的意见。
硝子见状,轻轻摇摇头表示她毫不在意,按照他们的想法来就好。
紧接着,她的目光落在岑身上,松懈了眉头,心中多了几分成就感。
岑周身令人窒息的绝望感终于淡了许多。
回想当初,一开始她为什么会选择出手拉他一把?
大概是因为,明明周身围绕着绝望的气息,本人对待所有事情却异常认真,也会认真为她解决疑问与难题。
一起吃饭时更是心细,只短短一个星期就能准确掌握她的饮食习惯,每次帮忙打菜,都能准确避开她不喜欢的菜。
每次路过正在打架的五条悟与夏油杰两人,她始终走的是里侧,岑则是隔在他们当中。
硝子自认为是个活的很通透的人,同伴有自己的想法,即使是不想活了,她也绝不会阻拦。
但明明是这样一个做事认真,细心,笑起来如此腼腆的男孩子,为什么他周身的气场却是那样悲壮,满是绝望。
她该怎么做?
该不管吗?
这个问题困扰了硝子许久,直到与歌姬,冥冥的一次聊天,硝子提到自己的疑问。
她得到了答案。
“我见过这种人。”
嘴上说着,冥冥点燃一支烟,话语淡淡。
“硝子,那是他的灵魂在求救。这是他最后的挣扎,他在求着谁能救救他,能帮帮他。”
冥冥说罢,见硝子愣神,她又说。
“一般他们的结局都不好,得不到救赎,没人拉一下,最后他们会死的很惨。”
“硝子,你要帮他吗?”
在那之后,硝子就此事思考了好久,她真的要帮他吗?
直到那天两人一起去训练场
见随着手机不停响,身边人周身浓郁的黑气又深了几分。
几乎可以说是遵循本能,在那之后没多久,硝子就将岑的不对劲以一种肯定会引起五条悟与夏油杰兴趣的话语告诉两人。
对比那时候的情况,看着眼前三个DK,看着白发少年此时面上的神情,硝子低头从口袋里翻出一盒薄荷糖,拿出一个丢入口中。
真好。
她做对了。
成功将同伴救下了。
拥有反转术式,明明她总是在救人。
可之前没有哪次比这次让她更有成就感,心中喜悦更甚。
转头看向岑,硝子神色略带柔和与欣慰。
岑恰好此时转头看向她,对上她这样的神情,岑一愣,下意识转过头,摸了摸自己的脸。
是错觉吗?
他刚刚好像在硝子脸上看到了之前学校门口卖糖纸老奶奶面上那种慈祥的神色。
硝子在想什么?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奇了怪了。
五人在同一房间内,却心思各异。
心中想着要不要上报上级,让他们加强对硝子的保护,一边心生警惕,不知那群诅咒师又要搞什么事情。
好一会儿后,他抬头看向面前的四个学生,缓下语气。
“这几天除非任务,好好在学校待着,不要外出,尤其是硝子。”
见硝子闻言低下头,一副失落的模样,夜蛾不自觉柔下声。
“不是不让你出去的意思硝子要是一定要外出,记得至少让他们当中两个人陪你。”
明白这是夜蛾能做出的最大退步,硝子也不再强求,点头应声。
“好的。”
可恶,没人提前跟她说只是配合一下就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啊,这不相当于变相的禁足吗?!
她这几天刚打算出去买烟!现在就是一个人出去都不行。
目送夜蛾离开医务室,硝子转头看向三个同级,面露不爽。
“说吧,怎么补偿我。因为你们的计划,害得我自由没了。”-
看着夜蛾焦头烂额的样子,不提明天,就今天,岑他们打算暂且配合一下夜蛾,好好在学校里休息。
更何况此时时间也不早了,告别硝子,离开医务室,三人往食堂走去。
累了一天,他们此时只想随便吃一点,然后回去躺着。
站在夏油杰背后,看着窗口处贴的菜单,在心中想着到底吃什么,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下。
嘴上回应着夏油杰,说自己要吃咖喱饭,岑将手机拿出来,低头看向手机。
看发件人是straps。
是上次straps给他发消息,岑顺手给他备注了下。
straps:很冷静的小孩。[图片][图片]
见岑站在原地低头看手机,好一会儿没动,站在他背后的五条悟凑过来。
“谁啊?”
“是帮忙把穗子接出来的朋友。”
没避开五条悟,转头看了眼五条悟靠过来的脑袋,岑点开照片与五条悟一起看。
在照片里,小女孩乖乖坐在地上,手中拿着饭团在吃。
第二张,似是拍照片的人叫她了,她抬头看向镜头,对着镜头笑了下。
退出照片,注意到聊天框上方的备注,五条悟歪歪头,面露疑惑。
“这备注,s?”
“嗯,嫌麻烦所以直接取开头。”
像是忽然来了兴致,五条悟粘着岑又继续问。
“那岑给我的备注呢?”
岑没直接回答五条悟的问话,而是退出与straps的聊天框,打开列表。
只见他熟练找出与五条悟的聊天框。
五条悟见状,面露不满。
“什么嘛,岑都没给我备注。”
不明白五条悟为什么忽然不开心了,岑耐心解释。
“不备注我也知道悟是哪个。”
“你看,杰也没备注。”
“那也不行。”
说罢,五条悟一把夺过岑的手机,低头捣鼓起来。
学校人少,食堂阿姨很少能有用武之地。
难得见到有人来吃饭,她拉着杰聊了好一会儿天。
没注意到背后岑与五条悟在做什么,叫了他们好几声都没人应答,夏油杰疑惑转头朝背后看去。
“岑?悟?饭好了。”
见五条悟站在原地,操作手机的动作不停,岑嘴上应了一声。
“来了。”
转身接过夏油杰手中的两份饭。
见夏油杰还想叫五条悟,岑出声。
“走吧,我们先到位置上,悟自己会过来的。”
“好。”
手中端着饭菜与饮料,两人先来到座位上。
正摆放餐盘,五条悟过来了,坐下的同时,顺手将手机还给了岑。
“搞好了?”
岑见状随口问。
“好了。
五条悟点头。
听到说搞好了,岑将手机收回口袋,和他们一起低头专心吃饭-
今天精力消耗的很多,回到宿舍楼下,拒绝了五条悟和夏油杰打游戏的邀请,岑快速回了自己的宿舍。
将穿了一天的衣服丢到脏衣篓里,岑好好洗了个澡。
任由热水从上而下滑落,最终通过排水口流入下水道中,热气不停往上升,模糊了卫生间的镜子。
感受到体内的夨火不停发出餍足的感慨,岑眼眸微暗。
肆意放出火焰的后果就是,火焰差点不受他控制,抢夺掉身体的所有权。
若非五条悟拉着他打了一架,使劲消耗夨火,他也不会那么快稳住心神,抢占住身体的所有权。
想到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岑抿嘴,话语轻声,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你终究不是人类”
相处了十几年又如何,只要一有机会,它就会出来胡作非为,丝毫不将其他人的性命放在眼中。
就像上次那样
深呼吸一口气,想强行将自己的注意力拉回,却忘记自己仍站在喷头底下。
“咳咳”
好一会儿,咳嗽总算止住。
传好里衣从卫生间出来,到桌边拿纸擦擦因为咳嗽沁出的眼泪,又眨眨眼睛。
清清嗓子,拿起一旁的水,喝了好几口后,他总算缓过神来。
拿起手机看眼时间,想起来还没回straps的信息,他点到信息里,回复他。
fre:辛苦了,straps什么时候有时间?明天有空吗?我们见一面,刚好我把穗子接过来。
想到穗子,岑有些苦恼地揉揉脑袋。
虽然将人救出来了,但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安放。
放到福利院?
还是拜托别人养?
总不可能真的跟在他身边,留在高专待着。
他一点都不会养孩子更别提他自己今年也才十五,只比对方大十岁
straps还未回消息,正要放下手机,手机忽然振动起来,是有人打电话过来。
低头看了眼手机,注意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岑先是一愣。
犹豫了会儿后,他按下接听键。
“喂,这里是狗卷岑。”
岑一接通电话,对面传来狗卷花欢焦急的声音。
“岑,没事吧?我听你爸爸说,东安家出事了,你有没有事?”
刚才岑扫了几眼群消息,看到歌姬提起这消息都说是诅咒师找东安家报仇。
心中明白花欢担心的点,岑低低应声。
“我没事那些咒灵没找上我。”
得到岑肯定的回答,花欢安下心来。
“那就好,那就好。”
花欢也是刚得到消息,要不是偶然间听到竹中与旁人的对话,她还不知道此事。
“母亲难过吗?”
45 63/64二合一
东安东堂昏迷不醒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咒术界, 花欢既然知晓东安家被袭击的事情,想必也知晓他昏迷这件事。
但出乎岑意料的,花欢回答的话语停顿了几秒,而后话语里透露出疑惑。
“什么?”
“母亲不知道吗?东安东堂昏迷了, 人躺在医院, 至今还未清醒。”
听着岑的问话, 好半晌, 狗卷花欢低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岑,要是我说我并不在意他呢?”
岑闻言一愣,不解道。
“不在意?”
“我是不是从未和岑说过, 我虽是东安家的孩子, 但我其实并非东安东堂的亲女儿。”
“正确来说, 你应当叫东安东堂伯外祖父。”
“当年我父母因为咒灵双双一同遇害,我因为未与他们一起出门,侥幸活下来。东安东堂身为我父亲的哥哥, 养育我的责任自然就落到他身上。”
“但说是这样说,他并未养过我一天。将我认过去后,一直是东安家的侍女照顾我。十几年里,我见到他的次数不超过两个手指头。”
听着花欢的话, 岑握着手机的力道渐大,再开口时话语轻颤。
“这和我听到的不一样既然如此, 你们为什么非要把我送到他那边?”
东安东堂与他说的是因为母亲与他关系好,非要将他送到东安家。
后来东安东堂又说,是因为他们也并不喜欢他这个孩子, 东安东堂不想要他, 但不得不要。
“东安东堂是这样和岑说的?不,不是我们非要送岑, 听妈妈讲,当初是东安东堂跟我们要,说他能照顾好你,一定会将你照顾的更好。”
说到之前的事情,花欢的声音里染上了难过,甚至开始有些哽咽起来。
“岑可知道夨火是从出生就伴随着的?夨火没主动伤害过岑,但每次夨火出来,岑都很不习惯,总会大哭。”
“岑一岁生日,东安家派了人送贺礼,东安东堂很快知道了这件事,打电话给我说他有照顾的经验,让我将你送过去。”
“我一开始一直拒绝,不想将你送给别人养,更何况我与他并不熟悉,仅有的印象也是通过别人知晓的。这些年来的接触更是少之又少。”
“但后面出了些事情。”
说到这,花欢的声音开始颤抖,就好像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一岁过后,不知道为什么,你开始整夜整夜哭闹,夨火更是出现的频繁。”
“忽然出现的夨火很烫,总是拒绝所有人的靠近。无数个深夜,我们只能看着你躺在小床上大哭却无能为力,甚至连将你抱起来哄都不行。”
“我们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查不到资料。从古至今留下来关于夨火的资料太少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你一直睡不好,小脸瘦了一大圈,白天整个人也很没精神。”
“我们不舍,但也没办法,为了你的身体,只能同意把你送到东安家抚养。”
随着花欢的话语落下,岑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久久未说话。
未得到岑的回应,好一会儿,似稍微缓和好了些情绪,花欢再度开口。
“岑,你生我们的气,怪我们埋怨我们都是应该的,若不是我们当年做出孤注一掷的决定,也不会让你经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
“但你要知道,爸爸妈妈从来没有不要过你,从来都没有抛弃过你。”
花欢那些话给岑带来的后劲很大。
大到他都不知道自己挂断电话的时候说了什么,是怎么挂掉电话的。
而且即使是挂断电话了,他也只是坐在床上呆呆看着手机,久久未动弹。
此时他心里在想什么呢?
什么都在想,又什么都不在想。
岑心中感受可以说是五味杂陈,也可以说是麻木。
他该感到开心吗?他该为此感到开心的。
可为什么他现在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房间里很安静,岑也宛如一个雕像,一直未动弹。
直到突如其来的铃声打破房间里的安静,也让岑从思绪中惊醒。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五条悟的电话。
低头看了会儿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好一会儿后,岑慢半拍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悟。”
岑听到那边的五条悟问。
“岑,还没睡吧?”
为什么问他睡没睡?
心中带着这样的疑问,岑下意识低头看了眼手机。直到此刻他才注意到时间已经十点了。
看清楚时间,岑恍惚了下,时间过的这么快吗?
明明刚才通话结束的时候他看过时间,那时候才八点不到。
因为岑一直没回答,电话那头,五条悟出声叫他。
“岑?岑?”
回过神来,岑开口应声。
“没睡呢。”
“那我来啦。”
随着五条悟的话语落下,岑的门口传来敲门声。
这么快?
心中闪过这样的感慨,身体十分诚实从床上起身去开门。
岑本以为五条悟这时候应当在与杰打游戏。
对五条悟来找他表示不解,侧身让出位置放五条悟进房间,看着五条悟嘴上嘟囔着怎么又不开灯,伸手将灯打来,来到桌边坐下。
“悟?”
见悟这幅样子,岑面露不解。
悟这是来找他做什么的?
不等岑将话语问出口,在岑的注视下,他不知从哪拿出来一个完整的蛋糕。
“酱酱,大蛋糕,怎么样?岑最喜欢的抹茶味。”
说罢,见岑呆呆看着他,没反应,五条悟起身拉着他来到桌边坐下。
嘴里一边絮絮叨叨与岑说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一边将蛋糕的盒子打开,拿出刀叉将蛋糕一分为二,分成两份,放到两人面前。
“岑,我们开动吧。”
大晚上买了大蛋糕,然后找岑一起分食,完全是五条悟会做出来的事情。
垂眸看着眼前的抹茶蛋糕,鼻尖满是蛋糕的香甜味道与五条悟身上特有的甜香。
听着耳边五条悟吃蛋糕的声音,岑垂眸看着蛋糕好半晌,话语轻轻。
“悟,我父母没有抛弃我。”
“嗯。”
“他们是被东安东堂骗了。”
“嗯。”
“我,我不是没人要的孩子。”
“嗯。”
“我”
不等岑再开口,五条悟拿起他的叉子,将蛋糕塞入他张开的口中。
对上岑怔神的模样,五条悟拿下墨镜,抬起手使劲揉了一番他的脑袋。
“岑与父母聊过了?”
见岑闻言呆呆点头,五条悟露出灿烂的笑,一把揽住他的肩膀。
“所以嘛,我早就说过岑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岑这样好的人,怎么会有人不喜欢?”
接过五条悟手中的叉子慢慢叉着面前的蛋糕,岑低下头,话语很轻。
“我总觉得不真实”
“自己认定了十几年的事实,如今忽然告诉我那不是真的,是假的。”
嘴上这样说着,岑转头看五条悟,朝他求证。
“悟,你说会不会这一切都是我的梦?梦醒了,就一切又回到原点”
五条悟那份蛋糕已经吃了一大半了,听着岑的问话,转头见他的蛋糕还没动几块,他用叉子抢下一大块。
对上岑呆呆的目光,五条悟嚣张地笑。
“岑就当做是梦,梦里蛋糕都没抢完没关系,醒来还有。”
嘴里鼓鼓囊囊嚼着蛋糕,就在他嘚瑟时,岑快速朝他的脸伸手。
对岑毫无防备,下一秒,五条悟被捏了个正着。
“啊,岑,掐我做什么,好痛。”
捂着脸看向岑,五条悟面露委屈。
得到五条悟的抗议,岑面露茫然。
“悟痛?”
不是说是梦吗?
梦怎么会痛?
对上岑茫然的目光,见他真的信了自己说的梦。五条悟捂脸的动作一顿,坦然自若放下手。
“不痛,刚才是我在表演,岑真的信啦?”
说罢,五条悟伸手拉过岑面前的蛋糕碟子,开始将其大口大口往嘴里塞。
目光落在五条悟有些微红的脸上,看了会儿后,见五条悟神情专注吃蛋糕,岑又抬手掐了一下五条悟的脸。
对上五条悟不可置信的眼神,岑又问。
“悟,痛吗?”
他明明开了无下限!
好吧,这是岑,无下限对他没用。
定睛看了会儿岑,看着他面上诚恳的表情,他又没从岑面上看出来有不对的地方,五条悟强行扯扯嘴角。
感受着脸上麻辣辣的疼,五条悟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让自己不要露出不对的表情。
“不痛就是岑不要这样忽然捏脸,吓我一跳。”
见五条悟说完,又低头继续吃蛋糕,岑低低回应。
“好。”
在五条悟看不到的地方,他垂下眼眸,眼底是马上要溢出来的笑意。
五条悟自己看不到,在岑这个角度看着很好笑。
他掐的时候特意分了两边,此时五条悟两边的脸颊都红彤彤的。
若是岑刚才没看错,第二次掐的时候,五条悟的眼睛都有些泛红。
他故意没收力道,估计还挺疼的,不然五条悟也不会眼眶一圈都红了。
眼见着五条悟将他面前的蛋糕吃了一大半,岑拉拉他的手。
对上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岑淡淡开口。
“悟,虽然我对伙伴一向宽容,但我也是有脾气的。悟要是在梦里把我的蛋糕抢走,等我醒了,我立马找杰去告状。”
“我跟他说,之前几次他卫生间里的唔”
不等岑将话语说完,五条悟一把捂住他的嘴,试图找补。
“岑,岑,不必如此,梦里的我与现实的我不是一个人,不要伤及无辜。”
对上五条悟诚恳的表情,岑眨巴眨巴眼睛,表情无辜。
见岑这幅表情,以为他同意了自己的说法,五条悟放下捂他嘴的手,将朝向他的蛋糕推向岑。
“不就是个蛋糕嘛,岑要吃多少都有。”
岑闻言没说话,转头看向某处。
顺着岑的目光看过去,目光落在自己的蛋糕上,五条悟面上满是不舍。
“好嘛好嘛,我的也给你。”
说罢,五条悟一脸肉痛,伸手将自己的那份蛋糕也推到岑面前,话语里满是不舍。
“这可是我让人好不容易去MAKADI抢到的。”
嘴上小声嘀咕着,见岑低头开始吃起蛋糕,五条悟眼巴巴看着他,可以说是望眼欲穿。
按照对岑的了解,此时五条悟心中仍抱有些期翼,觉得岑不会都吃完,至少会给他留一口蛋糕。
十几分钟后,亲眼看着岑将蛋糕都吃完,五条悟一口没吃到不说,还连蛋糕盒子与垃圾袋一起被请出门外。
对上站在门口,五条悟错愕的神情,岑对他笑笑。
“辛苦悟帮我把垃圾扔一下,看在今天蛋糕的份上,我就不跟杰说那些事情了,晚安。”
看着不等他回答,直接就在面前关上的门,五条悟站在原地愣了好久。
朝外走出三四步,他猛然反应过来,转头看向岑的门口。
“狗!卷!岑!”
什么分不清梦和现实,明明就是在逗他玩!
好气啊啊啊。
站在楼梯窗户前,对准楼下大垃圾桶的位置,随着一个精准的抛物线,一袋子垃圾被准确丢入大垃圾桶中。
省去出去扔垃圾的时间,五条悟下了楼,当即找到夏油杰,对他一顿哭诉。
“岑真的太过分了,我好心带着蛋糕去和他一起吃,没想到他把我的蛋糕都抢走了呜呜呜呜,我都没吃到多少。”
听着五条悟的话语,夏油杰抓抓头发,面露迟疑。
“悟说的真的不是自己吗?岑抢你的?不是你抢岑的吗?”
再说,岑那样的性子,会抢人蛋糕?夏油杰不信。
“真的是他抢我的!”虽然一开始他也抢岑的了,但最后是岑抢走了他的,就说他说的是不是事实吧。
对上夏油杰狐疑的目光,五条悟一下子炸毛。
“你居然不信任我!蛋糕没吃到多少,还要被冤枉,啊啊啊啊。”
泄愤般,一下子将自己整个人砸到大玩偶上,装作躺尸的模样不再动弹。
五条悟用无声抗议的方式朝夏油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见五条悟这副模样,夏油杰面露无奈的笑。
让他相信岑抢悟的蛋糕,他是真的不信,也没办法相信。
岑那么好脾气,怎么会抢别人的蛋糕?果然还是悟抢人家蛋糕了吧?
目光落在同伴身上上,夏油杰抬脚踹过去。
身子随着夏油杰踹他的动作晃动了下,五条悟转头看他。
“干嘛?”
“吃不吃布丁?小冰箱里有。”
还是之前五条悟塞进去的。
见五条悟闻言一下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小冰箱面前,夏油杰抓起落在面前的头发将它们往后顺去,转头看着五条悟。
“悟,不睡觉吗?”
五条悟来敲门时,夏油杰已经躺上床准备休息了。
原本还挺困顿的,听五条悟在耳边一顿嚎,夏油杰感觉自己已经不困了。
懒得挪窝,只见五条悟嘴里叼着一盒布丁,身边堆放了三四个布丁,直接就在小冰箱旁吃了起来。
听着夏油杰的问话,他嘴里含糊不清回答。
“睡森莫,还早呢。”
夏油杰坐在桌边,听着五条悟含糊不清的回答,他拿起一旁的手机看时间。
看着手机页面上十一点零八这几个字,夏油杰扶额。
他们时常都通宵玩游戏,十一点对他们来说确实还早。
放弃劝说五条悟离开,起身来到床边,拿起那上面的头绳将头发扎起。
夏油杰转头看向五条悟,朝他扬扬手中的手柄,出声邀请。
“悟,玩游戏吗?”
“玩!”
玩游戏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等两人回过神来,时间已经来到了四点半。
他们这个学期早上第一节都有课,也就说还有四个多小时他们就要去上课了。
都看到了手机上的时间,两人对视一眼,五条悟手一挥,快速做出决定。
“不睡了,四个小时而已,也睡不好。”
听着五条悟的话,夏油杰嘴上没说话,扭头又将注意力重新移到游戏上,无声赞同五条悟的话。
打游戏打到七点半,看了眼时间后,两人停下游戏,五条悟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去洗漱。
玩游戏途中五条悟嘴巴就没停过,但夏油杰没吃东西,所以此时他饿得不行。
简单收拾一下,两人出门去食堂吃饭。
在学校里走着,一个拐角处,两人碰到正在晨跑的岑。
“哟,早啊。”
这个时间点看到夏油杰不意外,看到五条悟倒是件意外的事。
目光在五条悟身上扫了一圈,岑收回目光,回应道。
“早。”
“还是吃之前那个吗?”
“嗯,谢了。”
简短的对话后,两人结束话语,往各自前进的方向继续前进。
两人对此习以为常,倒是五条悟对他们的对话感到十分新奇。
“吃之前那个?杰总能遇到岑早上跑步?”
夏油杰点头。
“就是食堂的饭团,基本上每天都能遇到。”
岑会早起晨跑,但并不吃早饭。
某次被夏油杰撞见,注意到他并不吃早饭,他便形成了给其带早饭的习惯。
刚好他自己也要吃,顺便带并不费事。
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五条悟感到十分惊奇。
“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你每天都卡点到教室,那时候岑都吃好早饭了,从哪知道?”
再加上五条悟自己也是个时常不吃早饭的,怎么可能在意别人吃不吃早饭?
“也是。”
另一边,岑跑完步,回到宿舍冲澡。
换完校服吹好头发,岑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准备去教室。
一边朝外走,他看着手机里的未读信息,注意到straps回他的消息了。
straps:就明天吧,下午两点怎么样,你吃个午饭过来。
straps:【位置信息】。
straps:我们在这里见面吧~
看眼信息发过来的时间,01:38。
怪不得他昨晚没看到,吃完蛋糕,补充好甜份后,岑的精神得到满足,很快就睡着了。
查看位置信息,注意到对方给出的位置和他这里的距离并不远,他先吃个中饭再赶过去,完全来得及。
退出地图,岑给straps回复过去。
fre:好。
退出与straps的聊天,岑注意到还有其他人给他发了信息。
往下滑动,岑注意到发件人是狗卷竹中。看到名字显示,岑要点进聊天框的动作一顿。
想到昨天与花欢的对话,迟十几年知道的真相,他心里又有些乱起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
犹豫再三,岑还是没点开聊天框,反而选择将手机锁屏,然后大步朝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到教室,像往常一样接过夏油杰递来的早饭,边吃边听他们的聊天,岑原先紧绷的神经逐渐跟着舒缓下来。
上午第一节课照旧是基础学科课程,老师在讲台上讲课,两个dk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老师的讲课声非但没吵醒他们,反而让他们睡得更香了。
注意到老师无奈的神情,岑转头看看两人,转头与硝子对视一眼。
硝子对此习以为常,对岑道。
“多半是晚上通宵打游戏了。”
上学期两人也有过这样一上课就昏睡的情况,岑对此情形没觉得多吃惊,甚至有些习以为常。
毕竟两人是真的爱玩游戏,平常有空的时间,多半都在玩游戏。
五条悟是面朝岑侧着睡的,余光看着他的睡颜好一会儿,岑别开目光,回过神继续认真听老师讲课。
‘让他们睡吧,等吃中饭了再叫他们。’
他心中这样想道。
脑海中蹦出方才眼中五条悟的睡颜,岑没忍住又分了神。
不知怎的,他发现自己最近总容易看着五条悟发呆,总下意识的想看五条悟。
最近他到底怎么回事儿?
莫非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中了什么咒灵的诅咒?
等过段时间有空的时候,让硝子帮他看看吧-
因为下午有安排,岑吃中饭没等还在呼呼大睡的两人,与硝子说了一声后,他就先离开了教室。
对方给出的地址是位于横滨与其临省边缘的一处废弃农场。
打车到附近,好说歹说司机都不愿再继续往前开。
无奈,岑只能付了车费,靠走路继续往里走。
这处环境偏僻,几乎没什么人来,很适合杀人藏尸。
推森*晚*整*理开挂满蜘蛛网的门,扑面而来满是灰尘,手在面前挥挥,岑没忍住咳嗽了几声。
看了眼手机里straps发的信息,看一下又确认一下面前的场景,确认真的是这里后,岑收起手机,抬脚继续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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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充满了腐朽的味道, 这处似乎已经荒凉了许久。
太久没通风,屋内还有些奇怪的味道。空荡的房间里,脚步声回荡在耳边,听着格外清晰。
边往前走, 岑时不时用火焰探测前方的情况, 越往里走, 岑的眉头不由得皱得更深。
火焰明明未探测到有危险, 但随着他逐渐深入到屋内,岑总觉得浑身不舒服,就像是就像是有人在一直盯着他。
但奇怪的是夨火又告诉他周围没人
浑身保持戒备, 脚步不停一直往里走。眼见岑马上要走到屋内最里面的位置。
忽然, 他左手边的方向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你是岑哥哥吗?”
岑闻言猛地转头看去, 只见左方承重墙不远处站着一个小女孩儿。
两人之间有七八米的距离。
明明夨火探测了周围没人的
心中抱着这样的疑问,岑几步来到小女孩三四米的地方,停下脚步。
仔细观察了会儿小女孩, 见她确实与自己在记忆中看到的穗子长相差不多,岑出声朝她问。
“你认识我?”
小女孩摇头。
“不认识,不过我看过你的照片。”
照片?
暂且将疑惑放到一边,岑又朝她问。
“你一个人来的吗?”
小女孩摇头。
岑又问。
“那带你来的人呢?”
小女孩指指门口。
“他离开了。”
离开了?
怎么直接就离开了?
岑拿起手机, 正要问straps为什么先走了,刚解开锁屏, 他注意到通知栏显示有两个未读信息。
点进未读消息一看,果然是straps。
straps:小孩在房子里,我有事先走了。
straps:之前说的请客吃饭就不用了, 我已经见到过你的样子, 这就算你给我的报酬吧,有缘再见。
见到过他?
原来刚才的感觉不是错觉。
刚才真的有人在暗处看他。
但他的夨火找不到人不说, 就是连对方的离开都未察觉到。
心中满是惊讶与不解,岑站在原地一时间没动。
见他好一会儿不动,女孩儿几步来到他身边,伸手拉拉他的衣袖。
“哥哥?”
被拉着衣袖回过神,岑低头看向小女孩,带着她往外走。
“穗子,我们走吧。”
这里太荒凉了,两人往外走了好久才打到车。
得知穗子只有身上这一套衣服,岑没着急着回去,而是先带她去商场买衣服。
穗子很乖,也很懂得看人脸色,话不多,但每次说出来的话都很好听。
为她挑选衣服,第四次得到好看的回答,岑无奈转头看她。
“怎么什么衣服都好看?穗子没有更喜欢的吗?”
穗子闻言抬头看向岑,小脸上大大的眼睛看着他,模样很是真诚。
“岑哥哥眼光很好,每件衣服都很好看,穗子挑不出来最喜欢的。”
都喜欢
都买下来也不是不行
见岑站在原地没动,穗子左右看了眼周围的衣服,对岑指指不远处的衣服。
“岑哥哥,那件吧,穗子喜欢那件。”
岑闻言和穗子一起来到前方她所指的位置,入眼是一件设计极为简单的白色外套。
因为从小生长环境的关系,岑比平常人更加敏锐。
看看这件衣服,岑又左右看向其他衣服,很快注意到,这件恐怕是外套里最便宜的一件
低头对上穗子眼巴巴看着他的模样,岑放弃了让她自己选的想法。
“算了,我来给你挑。”
说罢,他拿起刚才看好的几件衣服裤子,又找来在不远处等候的店员,让她带着穗子进去试衣服。
五岁的小孩,还是有大人在一旁帮忙穿衣服比较好。
见穗子一边随着店员往里走,时不时还要转头看他一眼,岑朝她招招手。
“放心,我在这等穗子。”
得到岑这句话,穗子安心不少,不再频繁回头,只有要转角马上看不到岑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眼岑。
等待的途中,岑收到新信息。点开聊天框,看到备注,岑愣住。
世界上第一好的帅气大男孩。
这谁。
盯着这个名字看了好一会儿,心中模糊闪过一个猜测。
岑退出与这人的聊天框,在信息栏里又找了一番其他人。
在看到怪刘海·狐狸眯眯眼,与抽烟喝酒不良少女后,岑确认了一开始第一个人的身份。
是五条悟。
真不愧是你,五条悟。
给自己的备注有多自恋,给同伴的备注就有多欠揍。
脸上多了些无语,岑停下往下翻找好友列表的动作。
因为世界上第一好的帅气大男孩不停在给他发消息。
点到和世界上第一好的帅气大男孩的聊天框,看看他到底发来了些什么。
等岑朝上翻到最前方的新消息,他看到了五条悟发来的是七八张截图。
将截图一一看过去,岑发现这些都是房产的位置。
这是干嘛?
悟要买房子吗?
将截图看完,岑正要打字询问情况,五条悟那边又发来信息。
世界上第一好的帅气大男孩(后面简称世一男):这些是我名下的房产,这附近都有不错的住宿学校。
世一男:岑接到那小孩儿了吧?
世一男:岑一定不会把她送到福利院。
世一男:既然如此,给她配备个保姆照顾生活,或者上住宿学校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没想到五条悟居然想到了这些,岑之前还一直在愁,到底该将穗子怎么办好。
他还没想到对策,五条悟就给出了选择。
只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住五条悟的房子。
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同五条悟说,哪知五条悟对此毫不在意。
世界上第一好的帅气大男孩:这有什么,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有人住不是更好?
总不能让穗子白住他的房子,岑正要打字回复,问五条悟要给多少房租费,没等他把字打完,五条悟那边又发。
世界上第一好的帅气大男孩:至于房租费什么的嘛,岑以后每次出任务都给我买甜品怎么样?就当付房租了。
哪有这样草率的。
岑正要打字表示不行,起码得象征性的给一些钱,五条悟就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又发来消息。
世界上第一好的帅气大男孩:不说了,夜蛾盯着我呢,晚上回来吗?一起吃火锅。
所有要说的话都被堵死,无法说出口。
面上露出掺杂着无奈的笑,岑收了手机,抬头看向周围。
看了一圈没看到穗子的身影,穗子换衣服怎么还没出来?岑正打算起身去看看情况。
刚起身,眼前传来穗子的声音。
“岑哥哥。”
见穗子穿着新衣服,面带拘谨走来,岑拉着她来到座位处仔细查看一番。
“怎么样,穿着舒服吗?”
穗子闻言轻轻点头。
“舒服。”
岑左看右看,目光扫过穗子的衣服下摆。
“下摆看着好像有些太长了”
又看了眼裤子,裤子也有些长,岑于是抬头看向一旁候着的店员小姐姐,问道。
“姐姐,这套衣服还有再小一号适合我妹妹穿的尺码吗?”
明明清楚知晓面前的少年不是她哥哥,但听到我妹妹这三个字,穗子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他,眼神微动。
眼前以兄妹自称的两个孩子虽然长得不像,但都长得很精致且说话做事有礼貌。
听着少年叫她姐姐,对上对方红色的眼眸,精致的面庞,仓田只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
“有的,等我去拿。”
说罢,她低头看了眼小女孩身上衣服的尺寸,然后转身往仓库走去。
她记得稍微小码些的衣服仓库一般都有才对。
在这之后,岑又为穗子挑选了几套当季与春季的衣服,足足买了七八套,他才带着穗子去付款。
衣服有些太多了,他们不好拿。
面对店员小姐姐的询问,略微思考后,岑写下咒术高专的地址,让她们将衣服都送到那里就好。
出了卖衣店,两人又来到卖鞋子的店替穗子挑了两双鞋子。
两家店逛完,手中拎着鞋子的袋子,岑带穗子来到不远处的一家甜品店。
这里岑与五条悟来过好多次,这家甜品店没什么好吃的,只能说味道都还算凑合。
但此时岑也管不了那么多,他有些饿了,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家甜品店又离得有些远,他懒得过去。
点完自己想吃的,岑正要将菜单递给穗子,都抬手了,他忽然想起来按照穗子的年纪,她可能还不认字。
“穗子喜欢吃甜的吗?”
穗子闻言收回看向周围的目光,点点头。
“喜欢。”
“要吃蛋糕吗?还是泡芙。”
“蛋糕吧。”
“水果的?还是巧克力的?”
“巧克力的。”
几句对话后,岑很快为穗子选好蛋糕的口味。
点好甜品后,看着店员离开,岑转头看向穗子,问。
“穗子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下你吗?”
straps不可能在咒灵到之前就将穗子救出来,既然要趁乱,还要让人不知晓穗子还活着,那就一定是咒灵到东安家之后,穗子才被带出来。
“穗子不知道。”
穗子甚至连眼前这个哥哥的全名都不知道,只知道他的名字叫岑。
“是你哥哥。”
见穗子闻言猛地抬头看他,岑回看过去,面上没什么表情,说出残忍的事实。
“东安家派你哥哥来杀我,被我反杀。临死前,他拜托我将你从东安家带出来。”
见穗子闻言低下头不说话,岑的话语不停,又接着说。
“你现在已经从东安家出来,我答应你哥哥的承诺算是做到了,过几天我再让人帮你改名字,不让你与东安家再有牵扯。但再这之后的路要你自己选。”
“一,去福利院,我会选一个好一点的福利院,在那里你能像一个普通孩子一样生活到18岁。”
“若非意外,你这辈子都应当不会再与咒术界有任何瓜葛。”
“二,住我给你选的房子,我会安排人照顾你,上住宿学校或者走读都随你。与一不同的是,选择二,我为你提供生活,保障你到十八岁,等你成年后,要帮我做事,期限暂定是十五年。”
一个自由,一个卖身十五年。
对于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来说,这是个艰难的选择。
岑话语说完,穗子久久未抬头,也未说话。
没立马得到回复,岑也不在意,这毕竟是关乎今后人生的重大决定,总要给对方思考的时间。
不久,他们点的甜食都上了。
将刚才为穗子点的蛋糕与橙汁放到她那侧,然后拿过泡芙与巧克力千层蛋糕,岑一口一个泡芙吃的很快。
就在他将五六个泡芙都吃完,喝口奶茶,准备继续吃千层蛋糕时,对面的女孩动了。
只见她抬起头,鼓足了勇气看向坐在她对面的少年,问话声音微颤。
“要是选择二,我还能再见到岑哥哥吗?”
不明白穗子为什么思考许久后的第一个问题是这个,但岑还是点头。
“当然能,我会不定时查看你的学业情况和成长环境。”
说是日后要为他所用,但岑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前期既然已经为其花费了资源与金钱,再花些时间精力在其身上也是很有必要的。
更何况,若真的是岑资助她生活、长大,直到她有能力赚钱。总归也是养在名下的妹妹,还是需要关心一下的。
目光在对面长相精致的岑哥哥面上快速看了一圈,在桌子的掩护下,小手下意识抓着衣摆揉搓。
“岑哥哥不会像哥哥那样忽然消失,对吗?”
听到这问话,岑停下吃蛋糕的动作,抬头看了会儿穗子。
看出其眼底与心中满满的惶恐与不安,岑摇头,给出肯定答案。
“不会。”
明明刚才他和穗子提及过,她的哥哥是被他杀掉的,岑却没有在那大眼睛里看出一丝一毫对他的恨意。
想到这里,岑心中升起许多好奇。
他很好奇穗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放下手中的叉子,拿起奶茶润润喉,岑朝穗子问。
“你不恨我吗?是我杀了你哥哥。”
穗子闻言低下头,眼神黯淡。
“我见过很多次哥哥回来的时候满身是血,整个人都很累我看到了,看到哥哥死的画面。”
从小没有父母,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后宅院中,穗子比同龄人懂事许多,也比同龄小孩更加明白人的阴暗面到底有多恐怖。
“岑哥哥没骗我,告诉我实情,岑哥哥是好人。”
看到?
莫非穗子已经觉醒了术式?
“穗子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听着岑的问话,她回想了下,说出一个日期。
对上岑的目光,她轻声补充。
“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哥哥给我带回来了一个小蛋糕,当作提前庆祝我的五岁生日。”
蛋糕很好吃,很甜,但当天晚上她没睡好觉,睁眼躺了一个晚上。
哥哥死去的画面不停在她脑海里徘徊。
既然能看到
岑问。
“他是怎么死的?”
“火。”
穗子话语肯定。
“淡红色的火,只一瞬间,很快就把他烧的什么都不剩了。”
听着穗子的话,岑抬眼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收回目光。
穗子是真的觉醒了术式,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
淡红色的火焰岑只用过那一次,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岑,无人生还。所以无人可以提前透露给穗子。
但她准确说出火焰的颜色了,说明她真的看到了,通过术式。
既然这样,就不能简单将她安顿下来就算完事。
想到这里,岑轻揉眉间,拿出手机给五条悟发去信息。五条悟回复的很快,似乎对此有些兴致。
得到五条悟的马上来,岑收回手机,抬头看向穗子。
“决定好了吗?穗子,选一还是二。”
不等穗子应声,岑抬手阻止她说话。
“之前二的情况是基于你不会觉醒术式的前提。现在看,你要是觉醒了术式,无论强弱,读完初等中学,我会让你入学东京咒高。”
“东安家因为意外没剩下多少人了,但谁也不敢保证他们家一个活着的人都没有。之前见过你的人多吗?”
穗子闻言摇头。
“因为年纪小,再加上我是女孩子,侍女从不让我出院子。”
活到五岁,穗子除了侍女和哥哥,还没见过家里的其他人。
“那这样还可以,应该不会有人认识你。”
“不用着急做决定,等下带你去个地方,体验过了再说。”
注意到穗子面前的蛋糕与橙汁还一口没动,岑提醒她。
“等下的活动会消耗体力哦,最好先稍微吃一点填肚子。”
说罢,岑拿起手旁的菜单,简单看了下后,召来店员又点了几份小蛋糕。
五条悟来的很快,穗子吃下半块蛋糕,岑点的蛋糕刚上,他的肩膀被其一把揽住。
“岑,我来啦。”
毫不客气坐到岑这边里面的座位上,坐下后,他直接伸手便拿过新上的几个蛋糕往嘴巴里塞。
明明跟别人一样大口吃东西,却让人看着不觉得粗鲁,反而十分赏心悦目。
五条悟周身的气场过于强大,他一进店门,穗子就注意到他的存在了。
见其风风火火朝这边走来,穗子愣愣看着他,一点都没想到他是来找岑哥哥的。
快速吃下两块小蛋糕,伸手拿过奶茶喝了一口,五条悟皱起眉,有些不满抱怨。
“岑怎么选这家,这家的味道很一般啊。”
没介意五条悟喝他的奶茶,甚至将奶茶朝五条悟拿推推,听着他的吐槽,岑无奈。
“这边商场只有这家稍微好一点,另外两家更难吃,悟将就着吃吧。”
“也是。”
几分钟后,桌上新上的四份小蛋糕已全部清空。
直到此时,五条悟像是才注意到对面坐着的穗子。
“哎?这就是那小孩儿吗?”
嘴上问着,只见五条悟摘下墨镜,露出他冰蓝色的眼眸。
转头看着五条悟的眼眸,见他定睛看了好一会儿穗子,然后又戴回墨镜,岑也不着痕迹收回视线。
耳边,五条悟的声音响起。
“能力很一般啊。”
“和我们比有点差,但是也还行啦。”
早就习惯五条悟的说话方式,岑明白了他话语里的潜台词。
心中多了几分了然,岑低头吃着自己碟子中剩下的一小口蛋糕。
自五条悟过来,岑的注意力大部分都落在了他身上。
五条悟说完,岑低下头边吃蛋糕边思考着对策。
这也让他没注意到穗子闻言转头看看他又看看五条悟,面上多了几分不安。
推开五条悟凑过来的脑袋,将碟子里最后一口蛋糕吃掉,碟子挪到一边,将奶茶喝完,岑转头看向五条悟,问。
“要带她试试吗?悟来这么快,是不是在附近有任务?”
“任务什么的,反正有杰嘛。”
那就是刚才他们真的在附近做任务。
听懂五条悟话语里的潜台词,岑没忍住扶额,在心中为杰默哀了一秒钟。
余光见穗子已经将蛋糕都吃完,橙汁也喝了一大半,此时正抬头看着他们。
岑转头看她。
“吃好了?”
穗子轻轻点头。
“那我们走吧。”
说罢,三人往外走去。
“岑,就把小孩儿带着做那个任务算了,三级的小任务,正好让她试试。”
“好。”
点点头后,岑转头看向穗子。
正好这样就不用再接着测试了。
悟既然这样提了,应该是六眼看到她有这个能力。
按照岑想的,杰果然真的在附近。
打个电话让杰先别去任务地点,让监督将车开过来接他们,浑然不在意对面夏油杰带着威胁的话语。
将自己的话语说完后,五条悟啪的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干等也是等,转头看看四周,注意到后方不远处有奶茶店,五条悟又过去买奶茶。
岑顺势要了一杯奶茶,低头问穗子时,穗子摇头表示不要。
小孩肚子容量小,刚才在甜品店吃一小块蛋糕加橙汁,她已经吃饱了。
转头看了眼五条悟离开的方向,见他正刷着手机排队,岑收回看他的目光。
低头见穗子正靠着他站,想贴着他又不敢贴的样子,岑想了下后,将等下要做的事情跟她讲。
“穗子之前能提前看到哥哥死去的画面,说明那时候就已经觉醒术式了。一般来说,越早觉醒就代表能力越强。”
“刚刚那个大哥哥,眼睛与我们的不一样,他能看到每个人体内的咒力流动。”
看着蹲下身,认真和她说话的岑,穗子只觉得在另一个白发哥哥来之前,耐心温柔的岑哥哥又回来了。
心中抱有这样的任职,穗子也终于有勇气将心中的担忧问出声。
“岑哥哥,我是不是很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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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刚才那个白发哥哥就说她能力一般, 还说和他们比有点差
穗子不知道一般是什么意思,和他们比有点差又是多差
她要是没用,岑哥哥会不会就不要她了?
“那个哥哥实力很强,大多数人跟他比都很弱, 有时候他说话也过于直接, 穗子不用在乎他的话。”
五条悟不止一次说过许多咒术师弱, 穗子得到一个一般的称呼, 在岑看来已经比许多人好了。
岑清楚这些,但穗子不清楚。见他即使这样说了,穗子还是面露不安, 岑无奈。
心中清楚他即使说再多, 穗子估计也听不进去, 岑不再多说,只是对穗子说。
“到底强不强差不差,等下我们会让穗子实战的, 到时候就知道了,穗子现在不必过于担忧,好吗?”
见岑这样说,穗子点点头。
“好”
五条悟那边奶茶还没买好, 杰他们先到了。
见到岑,环顾一圈四周没看到五条悟, 夏油杰皱皱眉头。
“岑,悟呢?”
“买奶茶,应该快了。”
岑说着, 伸手一指背后的奶茶店。
除了哥哥, 穗子之前从未见过这么多异性。五条悟与夏油杰都个子高,给人的压迫感很强。
尤其穗子还小, 夏油杰与五条悟对她来说就更加高大,有压迫感。
见到夏油杰来到岑面前与他说话,看着他有些不善的神情,穗子下意识朝岑背后躲起。
见岑说应该快了,夏油杰面色稍缓,注意到岑膝盖处的小手。
“这是穗子?”
不同于五条悟,夏油杰还记得上次岑说起的名字。
“对。”
夏油杰不讨厌小孩子,见穗子躲在岑背后,目光却一直落在他身上,他蹲下身,面上露出笑。
“穗子,第一次见面,我叫夏油杰。”
见岑低头笑着看她,看着眼前这个一笑就很好看,瞬间没了刚才那气势的男生,抓着岑裤腿的手下意识紧了几分,穗子声音低低。
“夏油哥哥好。”
“真乖。”
见穗子能主动同他打招呼,就像变魔术一样,夏油杰手一翻,一颗棒棒糖出现在他手中。
“这是给穗子的。”
见穗子看到糖果明明眼睛瞬间就亮了,很想拿,却又抬头看他。
对上穗子有些不安的神情,岑朝她点点头示意可以拿。
得到岑的同意,穗子伸出手拿过夏油杰手中的糖果。
“谢谢夏油哥哥。”
“不客气。”
和穗子打完招呼,注意到朝这靠近的脚步声,夏油杰起身看向那处。
“真慢啊,悟。”
“已经很快了,那可是网红店。”
这次的任务是在一个早已废弃的大楼里。
窗检测到有咒灵的存在后,那处就被封锁了起来,只等他们去将咒灵拔除就好。
若是紧急任务,夏油杰才不会任由五条悟这样瞎搞。
还特意来接他。
见三人一同上车,穗子也在同行人员中,夏油杰皱起眉头,面露几分迟疑。
“什么意思?穗子也去?她觉醒了?”
对上身旁夏油杰惊讶的目光,岑面露疑惑。
“悟没跟你说?”
岑以为五条悟跟夏油杰说了要带穗子一起过去,要测试她的能力。
都坐上车要前往目的地了,结果杰告诉他,他不知道?
对上岑疑惑的目光,夏油杰面露疑惑。
他要知道什么吗?
悟什么都没跟他说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发呆,五条悟见状一拍脑袋,话语轻描淡写。
“啊,忘记了,我以为我跟杰说了。”
看到后座身材单薄的小女孩,夏川监督张张嘴,一直试图说些什么。
但三个DK的话语太密,让他完全插不上话。
注意到车还没发动,五条悟伸手一拍夏川监督示意他赶紧开车,一边扭头朝后看去,接着刚才未说完的话语。
“但其实没说也没事吧?反正就是带她去试验一下啊,有我们在,又不会出问题。”
有心反驳五条悟,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夏油杰沉默了。
说的也是,反正五条悟做事这样不是一天了,和他一起出任务,多无语的事情他都遇到过了,不差这一次。
见五条悟只一句话就把夏油杰说服了,岑没忍住抽抽嘴角,别过脸去。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所以他刚才都没出声。
与这几位少年共事大半年,夏川监督早就习惯他们的做事风格。
也不知他们从哪找到一个小孩。
趁着红灯,夏川监督带着同情的目光看了眼小女孩。
发现有流落在外的咒术师是好事,能从小作咒术师培养更好,但前提是不要落到他身边这个白发少年手上。
他很强,作为同伴与同事绝对可靠,但要是有的选择,他一定不要和他做同事啊啊啊啊啊。
听着身边同伴的聊天,岑不经意间抬头看向前方,看到了周身都是黑色雾气的夏川监督。
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岑关切朝夏川监督询问。
“夏川监督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冒黑气?”
刚喝完网红奶茶店的最新品奶茶,五条悟的心情很好,转头看向夏川,面上大惊失色。
“什么?夏川监督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咒灵诅咒了吗?”
听着耳边五条悟夸张的话语,就宛如被人当头浇了凉水,夏川心中激烈的情绪瞬间荡然无存,整个人又恢复了理智。
伸手推推眼镜,夏川监督冷静回答。
“五条同学,并没有这样的事。”
目光在岑手中的奶茶上扫视一圈,听着耳边夏川从监督的应声,等了会儿,见岑没有要与他分享的意思,五条悟舔舔嘴角,面露失落。
“那可惜了。”
十五分钟后,车子到达任务大楼不远处的街道处。
因为咒灵的互动范围被划分到这,再往前就进入危险区,所以车只能开到这里。
目光落在那幼小的身影上一瞬,夏川监督又很快收回目光。
刚才在车上,他已经将任务需要注意的点都说了,接下来就是三位DK们的事情了。
熟练放下帐,在原地等待着三人加一孩子进去,路过夏川监督,夏油杰的脚步忽然停住,转头看向他。
“夏川监督与我们相处快一年了,应该是向着我们的对吧?”
黑发男生不笑的时候很能唬人。
抬头看他一眼,明白他话语里的意思,夏川监督下意识别开视线,低声应答。
“今天的任务与往常无异,是五条同学和夏油同学一起做的,任务完成的很快,无人受伤无人死亡。”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好,夏川监督,我们很快结束。”
“是。”
直到耳边听不到脚步声,夏川监督抬头朝前方看去。
刚才在他身边面露威胁的男生,面对着同为咒术师的伙伴,面上满是笑意。
见三人带着小孩儿进了帐,夏川监督松了口气。
手往口袋中伸,正要拿出手帕擦汗,没碰到帕子,倒是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下意识一愣神,夏川监督伸手将其拿出来。
拿出来后,他发现是一颗硬糖。
垂眸盯着糖果看了会儿,他想起来这是他今天去咒高接夏油杰与五条悟的时候,前者给他的。
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夏川监督眨了下眼。
其实往常大多数时候,对方对他也是这样一副温和的,笑眯眯的样子。
有对比就会带来强烈的冲击感,回想刚才夏油杰的那副样子,夏川监督不由得心生感慨,果然是有望晋升特级的咒术师么?
那气势,普通人根本比不了-
随着他们抬脚踏入帐中,只瞬间,头顶的天瞬间暗了下来。
注意到穗子抬头看向天空,岑朝她解释帐的用途与意义。
在岑科普的话语下,四人一路往里来到咒灵所在大楼里。
这里咒灵的残秽最浓烈,它应该是才来不久。
都抬脚准备进入楼中了,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岑一拍脑袋,转头看向身边同伴。
“忘记给穗子准备咒具了。”
已知一人的术式是关于预知类的能力,这人应该如何拔除咒灵?
答:运用咒具
听着岑的话,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相顾无言。
正当三人以为只能放弃实验穗子的想法时,岑想起什么,只见他抬起手,将手心朝上。
“我忽然想起来”
随着他的话语,只见他手中升起一团淡蓝色的火团。
火团的中心是一个十分小的剑。
“这是我小时候用的。”
收了火团,剑瞬间恢复原本的大小,落到岑手上。
亲眼见到剑恢复成原本的模样,让五条悟意识到这东西不是玩具,岑也不是说说而已,他瞬间几步路凑到岑面前。
“哇,岑的火焰还能这样存储咒具的吗?”
听着五条悟的话,岑垂眸看向他。
只瞬间,岑清晰明白对方的言下之意,出声拒绝。
“我试过了,食物不能存储,会坏掉。”
天知道他当时闻到食物的臭味时有多绝望。
“好吧”
神色失望跨起脸,五条悟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背影看起来萧瑟又凄凉。
看着五条悟失望的样子,夏油杰笑。
“幸好不能存储食物,不然岑要成为悟的便携式冰箱了。”
听着夏油杰的称呼,岑有些哭笑不得。
“便携式冰箱”
他想说没那么夸张,话语都到嘴巴边了,他还是没说出来。
他有预感,要是真的可以储存食物,夏油杰说的就会成为事实。
他就会宛如夏油杰宿舍里那个被塞满的小冰箱,被五条悟塞满甜品
不等岑与夏油杰再多说几句话,走在前方的五条悟喊他们。
“快点啦,你们磨磨蹭蹭在那里等什么?”
“来了来了。”
把手中的剑递给穗子,叮嘱她不要把剑头对准自己,那样容易受伤。
说罢,岑直起身子,三人一起往五条悟的方向走去。
要不是咒术界高层一直拖着不让夏油杰与五条悟往上评森*晚*整*理定等级,区区三级咒灵,压根用不到他们两个人。
“烂橘子这几日因为东安家的事情已经乱成一锅粥,明天我和杰就再提申请上去,一次不同意就两次,烦死他们,看他们同不同意。”
早在半年前他们就该到一级,但咒术界高层一直以他们才第一学期,年纪不到为由,把他们的三四次申请都驳回,不允通过。
到如今都没发脾气是他们脾气好,但他们不会一直脾气好下去,至少最近他们觉得自己挺暴躁的。
“不同意就直接拿着刀杀去他们的大本营。”
那些烂橘子本就因为东安家的事情焦头烂额了,他们再这样一闹,岑不觉得他们会不同意。
“好主意。”
明明他们现在正在帐内,是来拔除咒灵的。
但身边三人却神情轻松,嘴上还聊着天,就仿佛正走在街道上闲逛,而非做任务。
松松一直使劲握紧剑的力道,穗子手心已热得满是汗水。
将手在衣服上擦擦,又很快双手握紧长剑,穗子脚步一刻不停,紧紧跟在三人身边往前走。
穗子从小到大只见过一次咒灵,就是昨天。
不知昨天咒灵的等级,但当时所见场景带给她的震撼过于强大。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与咒灵的可怕,咒灵几乎是从她身边擦着过去的。
心生颤栗,第六感呐喊着让她快逃,她却一点都迈不开步子,只能呆愣愣看着咒灵朝她冲过来。
昨天晚上睡觉她一直没怎么睡好,一闭眼,面前就浮现出当时的场景。
今天听岑哥哥提到想让她试一下杀咒灵,穗子第一反应就是想到当时那个身材高大,带着可怕威压的咒灵。
只瞬间,她立马头皮发麻,全身起鸡皮疙瘩,心生无限抗拒。
但即使如此害怕,她还是没拒绝。
她不知道要是她拒绝了,岑哥哥是不是就会不要她,把她送到福利院。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在意她,认识她。
让人将她从生死之际救出来的就是眼前这个好看的哥哥,是世界上唯一还在乎她的人。
穗子不想让这个哥哥失望-
距离咒灵50米的距离,三个男生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就在前面。”
岑感受到了咒灵的气息。
再往前走,他们身上的气息会吓到咒灵。
到时候咒灵可能会被他们吓跑,也有可能会暴起朝他们攻击。
不论是哪种情况都对穗子这个第一次拔除咒灵的新手十分不利。
低头见小女孩正抬头看着他们,夏油杰弯腰对她解释。
“穗子,接下来的路要你自己走过去了。我们走的太近会让咒灵察觉。你只需要拿着这把剑,将它捅入咒灵的体内,它就会灰飞烟灭。”
“放心,你不会有危险的,要是你杀死不了咒灵,我们会救你出来。”
站着的两个男生脸上神态各异,随着夏油杰的话语,他们都低头看向穗子。
两人高大的身影再加上面前男生与她平视,温和的神情,这些都让穗子心生莫大的安全感。
她相信他们会把她救出来的。
握紧手中的剑,穗子眼神坚定。
“我明白了。”
只要把咒灵杀死,她就可以不用再孤单一个人了。手中握着长剑,小女孩迈着坚定的步伐朝咒灵的方向走去。
看着穗子的背影,夏油杰站起身,伸手摸了下鼻子,心中忽然升出感慨。
“我们三个这样好像在目送女儿远去的父亲”
没好气白了夏油杰一眼,五条悟无语。
“啧。”
“看不出来,杰还能生孩子?”
嘴上笑着挑衅,像是想到什么可能性,五条悟手托下巴做沉思状。
“要是是杰生的孩子,我们一起把他抚养长大倒也不错。”
想象着像杰一样有着怪刘海的小孩,五条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小版的怪刘海杰哈哈哈哈哈。”
面上带着核善的笑容,夏油杰没好气给了身旁白发少年一个肘击。
“做梦呢,悟。我一个人可生不出来。”
“对哦。”
一个人确实生不出来。
说罢,像是想到什么,他猛地一抖身子,朝旁跳开三四步,捂住胸口。
“我可不干。”
嘴角一抽,夏油杰转过头去,不愿看又自恋又欠揍的白发少年。
“谁要你啊。”
余光扫过一旁正认真看着前方穗子的岑,夏油杰面上勾起笑。
“我要岑都不要悟。”
说罢,夏油杰抬手揽过不明所以看向他的岑,面上满是温和的笑。
“岑”
不等他将话语说完,原本跳到很远的五条悟一把推开他朝岑凑近的脑袋,样子看起来有些炸毛。
“喂喂,你们不能这样把我排斥在外。”
不是第一次看到杰这样揽着岑的肩膀,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有些敏感的话题。盯着夏油杰放在岑肩膀上的手,五条悟莫名觉得很是不爽。
只见他一把丢开夏油杰放在岑肩膀上的手臂,转而将自己的肩膀搭上去。
人也整个贴着岑站,不让夏油杰再继续靠到岑。
对上五条悟宛如护食的神情,夏油杰下意识退后一步,抬手做出退让。
“喂喂,悟,不必这样吧。”
他只是搭了一下岑的肩膀。
之前他又不是没搭过岑的肩膀,之前悟都没什么反应,怎么今天他的反应这么大。
听着杰的话,低头对上手臂下岑的目光,五条悟眨眨眼睛,慢半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对。
猛地放开搭在岑肩膀上的手,五条悟挠挠脑袋,心中思绪有些复杂。
他这是抽什么疯?
为什么刚才看到夏油杰对岑露出那样温和的笑会心生不爽,有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
心中满是疑惑不解,五条悟目光落在边上的建筑,落在地上,落在天空,就是不再看身旁两位同伴。
见五条悟这样,岑与夏油杰对视一眼,两人面上都多了些无奈。
不再玩闹,他们又转而继续关注在里面拔除咒灵的穗子。
至于五条悟,让他自己缓解就好了。只要没一会儿,他就能缓和好心情,恢复正常-
拼尽全力去拔除咒灵,但三级咒灵对一个五岁的小孩来说还是太过勉强。
再次被咒灵打飞,剑也落到不远处,穗子趴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
好痛
浑身上下都好痛
听着耳边越来越近的嚎叫声,穗子有些不清醒地想。
她这是要死了吗?
也要像昨天东安家许多人那样,死在咒灵手底下了吗?
浑身传来痛处,甚至抬不起来手臂,此时的她无力抵抗,只能静静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等了好久,预料中的痛处一直都未传来。反倒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果然三级咒灵对穗子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下一秒,她被人从地上抱起,转而进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动动手指,穗子有心想开口提醒对方她身上很脏。
嘴巴张了又张,与预想的不一样,她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注意到她嘴巴动了下,意识到她还有意识,抱着她往回走,岑抬手替她拂去脸上的碎发。
“事情解决了,我们带你去治疗。”
“穗子要是困的话,就先睡一觉吧,等醒来就不痛了。”
穗子本来是不困的,但听着岑的话,没一会儿,她眼皮就不自觉耸搭下来,很快失去了意识。
等穗子再醒来,已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不同于失去意识之前,浑身都痛的感觉。
如今醒过来,就如岑哥哥所说,她身上是真的一点都不痛了。
抬手轻抚被绑上绑带的地方,穗子眼神亮晶晶的。
好神奇。
房间里原本只有穗子一人。
没一会儿,门忽然被人推开。
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
“你醒啦。”
穗子闻言猛地抬头看向来人。
见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姐姐,此时身边没有她认识的人,穗子面上多了几分局促,轻轻点头。
“姐姐,岑哥哥呢?”
女生闻言面露几分古怪,不等穗子开口问,她的神色又很快恢复正常。
“他在训练呢,等下会过来。”
穗子闻言点点头,没再问话。
见小女孩小小一个坐在床上,想到一开始她被送过来时几乎奄奄一息的样子。
硝子转过头去,在小孩看不到的角度,她面上多了几分阴森。
三个臭DK。
因为他们的胡闹,小女孩差点没命。
硝子不喜欢小孩儿,但乖巧的小孩她并不讨厌。
从桌子抽屉里拿出来些零食放到桌上,硝子招呼小女孩。
“要不要吃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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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子不擅长拒绝别人的好意, 她能感受到眼前的姐姐对她没有恶意。
看着桌上一堆她面见过的零食,犹豫了下后,她拿了个小蛋糕。
没立马拆开吃,将小蛋糕拿在手中, 她仰头看向面前的姐姐, 小声道谢。
“谢谢姐姐。”
“不客气。”
对上小孩怯生生的眼神, 几次张口, 最终她还是忍住了要吐槽的冲动。
要是让小孩知道自己依赖的人那么不靠谱,估计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小孩那么依赖岑,她还是不说了。
见小孩不吵不闹, 乖乖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只是时不时转头看看门口, 安静等待着的样子。
硝子边自嘲着什么时候她居然这样心软了,边拿起手机给三个同级发信息,告诉他们小孩儿醒了。
知道自己闯祸, 心系小孩儿,三个DK很快赶到医务室。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原本垂着脑袋安静坐在床上的小孩猛地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方向,眼神中满是期待。
在她期待的眼神中, 医务室的门被打开,来人是她期待的岑。
“岑哥哥。”
或许是因为醒来后一直都没见到岑, 心中满是不安。
又或许是因为一直期盼着岑来,终于见到他,心中无比激动, 见到岑, 穗子直接从床上坐起,目光一直在岑身上不肯挪开。
几步来到床前, 岑伸手摸摸穗子的脑袋,轻声询问她现在的感受,有没有好一些。
一旁硝子见穗子这样眼巴巴,满眼都是岑的样子,没忍住皱着眉啧了一声。
“岑,你给这小孩儿下什么药了,一醒来就要找你。”
对上硝子有些不善的目光,岑面露无奈。
“这可太冤了,我什么都没做。”
岑身后,五条悟与夏油杰也走进医务室,将门带上。
嘴里叼着棒棒糖,目光落在小女孩身上,五条悟忽然问。
“说起来,岑今天有没有见到你那朋友?”
“没有。”
提到这件事,岑觉得很是奇怪。
他按照对方给的地址过去,明明还说要请对方吃饭的,却连人都没见到。
“什么啊,那不会是个猥琐大叔,觉得岑太好看了,所以自卑不敢出来吧。”
这都是什么奇怪的可能。
对五条悟的猜测很难苟同,看了看岑,夏油杰又低头看向穗子。
“穗子,把你救出来的人长什么样子的?”
穗子闻言摇摇头。
“看不清他的长相。”
四人闻言皆是一怔。
看不清长相?
“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为什么看不清长相?是带着口罩吗?”
穗子闻言摇头。
顿了顿后,她回答道。
“是绑了东西。”
穗子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这个东西。
转头环顾着四周,最后她在自己身上找到了。
“看起来好像是这个。”
说着,她举起手臂,用另一只手指着自己手臂上的绑带。
“绑带?”
一个男人,身上绑着绑带?
是受伤了吗?
听到他们的问话,穗子面露迟疑。
“露出来的手臂,脸,都有绑带,就好像”
就好像全身都绑着绑带一样。
在穗子口中得到证实,这人看着不像生病了,身上又没有药味。
那什么人才会全身绑绑带?
不正常的人。
“要是不正常的人,他没等岑提前走了也是正常的吧。”
搞不好是精神有问题。
这种人的行为和想法不是普通人能猜透的。
没遇到也算好的,要是岑真的与他见面了,保不齐会发生什么事情。
听着身边同伴们的猜测,岑一直没说话。
目光落在穗子身上,好一会儿后,岑朝她问。
“穗子能看出来救你的人有多大吗?”
穗子闻言想想,又转头看看面前四人。
“感觉和岑哥哥差不多大。”
不是成年男人?
这与他们的猜测有些不一样。
虽然穗子的感觉不一定对,但穗子这样说的话,就代表着在她心中,那人看起来是与他们差不多大的。
说不准是看起来很年轻也有可能
转头看看身边的三个大哥哥,又看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大姐姐,像是忽然想起来些什么,穗子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岑。
“岑哥哥,这是那个哥哥叫我给你的。”
伸手接过纸条,岑一边打开纸条,穗子一边继续说。
“是那个哥哥叫我晚一点给你的。我本来想在甜品店的时候给岑哥哥,但那个时候”
穗子说着,转头看了眼五条悟。
当时另一个白发的哥哥过来了,一直在与岑哥哥聊天,她就没机会提起来这件事。
后面要拔除咒灵,心中十分紧张,更是忘记了这件事。
随着岑将手中折叠的纸张打开,五条悟与夏油杰好奇凑过去查看,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
‘原本的你与我是一路人,现在不是了,各自安好。’
原来的他?
岑有些不解。
原来的他是指什么时候?
这个分界线是从哪里开始的。
为什么对方只见了他一面,就说他与之前不一样。
岑不解,除了他的三人对此倒是有些头绪。
见岑面露疑惑,其他三人不约而同抬头看向彼此,对视了一眼,心中多了几分了然。
同时,他们对岑那位全身都是绑带的网友有了些了解。
那位大概许早就意识到岑的心理状况。
或许他自己也是如此,所以他非但没觉得这样不对,反而饶有耐心地等待着岑彻底黑化,彻底对生活失去希望。
“幸好岑没接触到那人。”
幸好岑先接触到的是他们,他们也没袖手旁观。
见岑对他们的话语感到不解,五条悟抬手一把揽住他的肩膀,笑而不语,并未解释自己话语里的意思。
被伤时有些严重,但因为让硝子治疗的及时,当晚让穗子到硝子那里休息一晚,第二天的时候,穗子就好了很多。
第二天刚好是周末,四人一同坐在硝子宿舍内,身旁是穗子,几人看向她,岑出声问。
“穗子想好了吗?选择哪个选项。”
按照岑的预计,他以为穗子多半会选择做普通人。
相较于每次任务都要面对危险的咒灵,平静安稳的生活才是大多数人的追求。
见穗子低头不语,岑出声安慰。
“选择哪个都可以,只是没有后悔路能走,穗子一定要坚定,因为这是你为自己选择的路。”
嘴上这样说着,岑心中有了大概偏向,穗子应当会选择第一条路。
他还记得昨天穗子被咒灵打倒,被他抱起时微微抽搐的身体,当时的穗子应当是很害怕的。
要是选择当咒术师,就代表以后她还要遭遇这样的场景。
这对人的接受能力是个不小的挑战。
心中正分神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在他的出神中,穗子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岑哥哥,我选二,我要当咒术师。”
二?
穗子的选择出乎岑的意料,也出乎其他三人的预料。
微微皱起眉头,眼底多了几分潜藏的担忧,岑看向穗子,问。
“穗子真的决定好了吗?一旦决定了就不能反悔了。”
想起昨天穗子问他的话,岑又补充了句。
“穗子选一,我也会去看你的。”
明白岑哥哥的好意,想让她远离危险,但穗子还是摇头。
“但那样穗子就和岑哥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就像之前的她与哥哥。
那时候她不能看到咒灵,哥哥可以。
有时哥哥来看她,哥哥和电话那头的人通话,她一点都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
穗子不想自己以后和岑哥哥也是这样,没话说,没有相同点,那样和她孤零零一个人有什么区别。
见不论他如何说,穗子就是坚定自己的选择,岑也没辙,只能同意下来。
“好吧。穗子记住自己今天的选择,无论是因为什么让你选择了这条路,日后每次想放弃的时候,想想许多年前的今天,你是因为什么选择了这条路。”
五条悟那边早就一切都准备就绪,见穗子得出决定,他们先带着她去改了名字。
因为岑不想将自己所做的事情与狗卷家有牵扯,改了名字的穗子被挂户到五条家中,身份是其一个很远旁系的女儿。
身份搞定,五条悟又让人带她去选择学校。
见不远处五条悟打着电话,岑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转头看向硝子。
“说起来,之前那个我和杰从东安家带回来的人呢?”
岑记得前几次去医务室,那人一直在医务室的内间,今天去那人好像不在了?
这都过去一天了,岑才想起来此事,硝子对他的反射弧表示担忧。
“他那个样子,吓到小孩怎么办?”
趁着穗子未醒来,硝子将其又往里面的房间安置过去。
反正他如今还不能走动,给他一个电视与沙发,放哪个房间都行。
朝后靠到沙发上,岑伸手揉揉脑袋,长呼出一口气。
“最近几天忙得不行,都没来得及问他的情况”
“放心,他一切都好,说话也比之前流利了不少。”
说到这里,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硝子看向岑,说。
“对了。”
“他说他叫任保,还说要小心缝合线。”
任保?
隐约间,记忆中闪过一些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岑觉得他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
能配对上的时间唯有他三四岁那会儿。
但三四岁太小了
太久之前了,岑只隐约觉得这个名字熟悉,但要是真让他想,也回想不起来。
或许之前他们真的在一起玩过吧。
再者,岑其实更为在意他话语里的后半段话
缝合线?
什么意思?
什么缝合线?这个缝合线是指什么?
做过手术的人?
不,不对。
直觉告诉岑,这个缝合线有其他的意思。
硝子是最近接触任保最多的人,拿起手机看了眼此时的时间,岑朝硝子问。
“现在这个时间他清醒着么?我去见见他。”
硝子闻言抬腕看了眼手表,点头。
“醒着的,他这几天爱看这个时间段的婆媳家庭伦理电视剧。”
婆媳家庭伦理电视剧
沉默了下,岑从座位上站起身。
没对任保的爱好做任何评价,问清楚他在的房间后,岑径直走出教室,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岑离开后,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硝子一人。
伸了个懒腰,坐在原地沉默了会儿,硝子起身,看起来也准备离开了。
不等她接着有所行动,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
硝子闻声扭头朝那处看去,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回来回来的岑。
硝子:?
对上硝子疑惑的目光,岑笑了下。
“硝子,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几分钟后,下楼往医务室走去的人从岑一人变成了他与硝子两人。
一开始两人都没说话,沉默间,硝子转头看向身旁少年。
“岑有什么想问的?”
她原本以为岑是想问关于任保的事。
却不料身旁人沉默了会儿后转头看她,问。
“如果知道和一个人肯定不能在一起该怎么停止,不再喜欢?”??
啊?
一下子呆愣在原地。
硝子在呆滞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岑话语里的意思。
什么?
岑有喜欢的人了?
还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那种?
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
她怎么之前一点都没察觉到?
正独自纠结,转头见硝子面上古怪的神情,岑叫了她几声。
“硝子,硝子?”
“啊没事,我只是有点震惊、”
对上岑不解的神情,硝子深呼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惊,转头看向岑,想了下后,她话语委婉问。
“我姑且问一下,是什么原因让岑觉得两个人不可能在一起?”
回想刚才岑同他说这话时,面上的神情,硝子能感受到他是真的有些沮丧。
正因为意识到岑是认真的,硝子才如此震惊,震惊到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才好。
“嗯身份差距吧。”
听着岑的回答,硝子回过神来。
试探性地问。
“岑喜欢的,是普通人吗?”
只有普通人才和他们有身份,认知上的差距。
而且两者在一起,咒术师的那一方往往会给普通人带来危险,多数都不得善终,普通人那方更是多数横死,连一个全尸都没有。
不等岑回答,想起那些案例,硝子心生感慨,开口劝导。
“要是普通人,岑真的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毕竟”
不等她话语说完,岑的一句话将她剩下未说完的话语尽数堵在口中。
“不是。”
“不是?那是咒术师!?”
不是,岑在什么时候遇到了别的咒术师,还喜欢上了对方?
不知因为他的话,硝子心中已掀起狂风大浪,岑垂着眼眸,样子看起来很是沮丧。
“嗯”
咒术师之间的身份差距?
什么意思?
是指等级吗?
“岑没和她说吗?你现在的等级评定是暂时的,后面肯定可以升上去”
她?
抬眸看向硝子,岑不解,出声纠正。
“是他。”!
“嗯他。”
所以到底是谁啊?
此时硝子心中宛如有虱子在爬,好奇让她抓耳挠腮,几乎止不住心中的八卦之心。
“岑,除了我,你还有跟别人说吗?”
岑闻言摇头。
除了跟硝子说,他还能跟谁说?
跟冥冥姐说吗?
可她好忙,平常聊天都没时间,更别提讨论事情了
除了他们,他也没别的人选。
跟夏油杰说?
可夏油杰一看就不是很懂这些。
总不可能跟当事人说
两人此时已经快走到医务室。
见岑实在是沮丧,模样看着是真心发问。硝子带他来到拐角,这里基本上没人经过,也相对隐秘。
“是谁啊岑,方便说吗?”
要是硝子能预知,知晓自己会得到什么答案,她一定会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将这话问出口。
岑对硝子没什么防备,也不觉得喜欢是一件不能说出口的事,见硝子问了,他也就没什么防备的说出口了。
“是悟。”
五条悟?
居然真的会有人喜欢五条悟?
瞪大了眼睛看向岑,硝子神情复杂。面上满是一言难尽。
她很想撬开面前白毛同伴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
为什么会是五条悟?
刚才话语问出口,硝子连可能是夏油杰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唯独就是没想五条悟。
按照那烂人的性子,硝子不觉得会有人喜欢他。
没想到真的有人喜欢他,这人还是她的同伴。
硝子觉得自己甚至精神恍惚了一下,抬手扶住身边的墙壁,她听到自己又问。
“岑你喜欢他什么?”
“不知道,很喜欢他在身边,每次他在身边,就会觉得放松,安心。”
“这是因为他能力强吧,也不能说这就是喜欢。”
硝子绞尽脑汁试图拉身边的白毛同伴回头是岸。
“我本来也是这样觉得的,是那天在教室,硝子开玩笑说我和悟像夫妻。”
说着,岑抬头看向硝子,见硝子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岑又垂眸。
“悟当时在跳脚,满声否认,好像很排斥。我我,我当时却觉得如果是那样倒也不错,心中对这件事是一点抗拒都没有”
也是那时候,岑意识到他好像是不是对悟有些不一样。
“悟在教室睡觉,脸一直对着我,有时候我会不自觉盯着看好久”
“硝子也知道吧五条家悟又是”
岑真心实意在说事情,模样很是沮丧,站在他对面的硝子半天没回过神来。
岑考虑的事情是一方面,五条悟身为五条少主,日后的家主,肯定要有一个孩子。
但另一方面,硝子不想看到五条悟洋洋得意的样子。
凭什么他们都没人喜欢,偏偏五条悟有人喜欢啊?
喜欢他的还是他们的身边人,还是岑。
直觉告诉硝子,若是两人日后真的在一起了,岑一定被那混蛋吃的死死的。
而且按照硝子来看,她觉得悟未必对岑没有意思,只是那个混蛋白毛还没开窍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来做中间那个拦路人。
为了她的眼睛和愉快的校园生活,尽可能晚的让五条悟脱单。
而且说不准到后面,岑会忽然醒悟,不再喜欢悟呢。
想到这里,硝子心中有了数。
只见她伸手拍拍岑的肩膀。
“岑,我记得悟和杰已经提交等级评定的申请了。”
“对。”
因为之前的多次申请被驳回,两人一气之下,这次递交的是一级申请。
“岑刚才问,该如何不继续喜欢。”
见岑点头,硝子继续说。
“等他们都是一级之后,就可以独立完成任务,你们不用再一起出任务了。”
“而且一级咒术师不多,以后他们估计会比较忙。”
“见不到,不能维系感情,不用多久,岑对悟的喜欢自然就会慢慢淡了。”
想到冥冥姐做任务的频率,岑低头应声。
“这样啊也是。”
以后悟和杰只会越来越忙
任由岑站在原地消化情绪,好一会儿后两人从拐角处走出,一起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像是想到什么,硝子问。
“说起来,岑打算申请等级评定吗?”
“嗯,打算申请了,申请二级的吧。”
有了冥冥姐在前,知道一级咒术师的任务量,这让岑对其望而却步,他并不想那么早升到一级。
话是如此,一直停在原地也不好,尤其与他同级两个人已经提交了一级等级评定,所以岑最终是决定提交个二级的。
“也好啦,等级高一点,拿到的报酬高一些。岑也能一个人去做任务了。”
嘴上应声着岑的话,硝子推开医务室的门。
在硝子的想法里,本应该是空荡荡,空无一人的医务室,此时正坐着一个不速之客。
与岑对视一眼,见对方别开视线,硝子走上前,踢了踢椅子上的白毛。
“喂,悟,在这做什么?”
刚才悟不是被五条家的人叫走了吗?
怎么现在会在医务室。
五条悟正躺在椅子上吃布丁。
见硝子朝他走过来,没动任由硝子踢,他出声吐糟。
“等你们过来啊,好慢,你们是走到异时空去了吗?怎么从楼上下来到医务室比我都慢。”
他还是从学校门口过来的,路程比他们都远得多,都到了,两人比他早过来这么久,都没到。
目光一点点从两人身上扫过,五条悟眼神微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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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五条悟的话, 硝子与岑对视一眼,前者含糊把这个话题带过去。
“悟才是呢,说好布丁是买给我吃的,次次来次次吃, 一整个小冰箱里的布丁都要被你吃完了。”
“吃完再买咯, 硝子吃的那么慢, 等硝子吃完, 都坏掉了。”
只见五条悟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四个空掉的布丁盒,天知道他多久前就到医务室了。
幸好他们没在医务室说这件事,不然五条悟岂不是都听到了。
看着桌上的空布丁盒子, 硝子心中这样感慨。
几句话后, 三人不再闲聊。
带着岑绕过五条悟, 两人往里面的房间走去。
“悟在这等等,我和岑去见见任保。”
“任保?”
五条悟闻言疑惑。
“就是之前和杰带回来的那个人。”
岑解释道。
五条悟对那人没什么兴趣,坐在原地应声, 未动。
“好——,等下一起去吃饭啊,我好饿——”
“好。”
嘴上应声着五条悟的话,两人抬脚朝医务室里面走去。
来到任保所在的房门口, 岑先敲了下门,得到应声后, 他伸手拧门把手开了门。
医务室里的房间不大,但一切配置应有尽有。
是为那些身受重伤,在经过硝子的救治后, 仍需硝子随时查看情况的人准备的。
房间内没有开灯, 唯一的光亮就是电视机。
有些不习惯这样的环境,征求到任保的允许后, 岑在墙壁上摸索着开关,很快将房间的灯打开。
任保此时正身上裹着被子蜷缩在沙发上。对上两人的目光,又转回头看看自己,他面露几分不好意思。
“一直盖被子习惯了。”
所以除非是出去,不然做什么事情他都想盖着被子,这样会习惯些。
意识到岑与硝子此番来找他,应该是有话要跟他说。
伸手将电视暂停,任保又往沙发左边的边缘靠靠,将沙发上的位置让出来多一些,招呼他们。
“坐,有什么事坐下来说。”
明明话语是对两个人说的,任保的目光却几乎一直放在岑身上。
见两人在沙发上坐下,纷纷抬头看向他,任保神情自然转森*晚*整*理过目光,装作才看向他们,问。
“你们是来问我关于缝合线的事情吗?”
不等两人说话,他笑了下,笑容里带了些自嘲。
“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除了我身体里那家伙,我也就这点价值了。”
说到这,任保清了清嗓子,又继续开口。
“我原本只是东安家一个十分普通的旁系子嗣,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幅鬼样子,就是因为那家伙。”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打扫院子,东安东堂与其他几个长老从院子外走过,随行的其中一个男人头上有着一圈缝合线。”
“我当时对他的造型感到奇怪,想着这人怎么脑子做过手术,缝合线还没拆就出来走动了。”
“恰好是这一眼”
任保说罢,面带苦笑抹了把脸,又接着开口。
“他在看到我后,对我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与家主说了些什么后的,当即就将我叫过去,问了我的名字与年龄。”
明明是人的样子,除了头顶的分割线,看着就是一个正常人的模样,但任保只要一靠近那男人就觉得浑身战栗,很是不自在。
看他这样子,男人笑意渐深,甚至主动伸手拍他的肩膀。
当时周围人不少,在他与家主那些人离开后,其他族人还满脸羡慕嫉妒恨的同他道喜,说他不知哪好,居然被大人物看上了。
“在遇到缝合线男人之前,我万分确定我是看不到咒灵的。”
目光在对面两人脸上扫视,任保的话语郑重又认真。
躺在床上不能动,甚至进食都困难的时间里,他无数次回想过自己之前十几年的人生,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改变的。
要是仔细回想,好像就是从遇到那缝合线开始的。
人人都羡慕的被缝合线男人看上的生活并不轻松。
为他做事的当晚,躺到床上休息后,任保睡得并不安稳。
“恐怕就是那个时候,这咒灵被放入了我体内。”
听着他的话,岑面上多了几分若有所思,好像有些明白那缝合脸的意图。
“你越脆弱,你体内的咒灵就会越来越强大,直到最后你奄奄一息,身体的主导地位被咒灵完全抢夺掉。”
“我们当时发现你那会儿,你已经危在旦夕了,那时候你恐怕已经经常会幻视了吧。那天是不是还见到我了?”
“岑怎么”
对上任保惊讶的目光,岑与硝子对视了眼,前者耸肩。
“那咒灵之所以那时候能幻化成杰的样子,就是仗着以任保作为载体。”
而那时候任保的身体情况差的要命,就差完全被咒灵扼杀,从而被抢占掉身体的使用权。
而任保当时还有些意识,对咒灵用他的身体做了什么,自然还会有些印象。
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事情,任保的神情逐渐严肃起来。
“那缝合线,我怀疑他不是人。”
被当做器皿,身体里养着咒灵,任保与缝合线接触到的时间更长。
“我曾经无数次看到他与咒灵交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咒灵会说话,但”
“那咒灵看着很强,每次那咒灵过来,我体内的咒灵就会传达出害怕,瑟缩的意思。”
至少比任保体内咒灵强,会说话的特级咒灵
结合着任保的话语,岑皱起眉头,忽然又想到了之前夏油杰窗户外的残秽
这两者会不会是同一批?
“那缝合线后来是不是没继续待在东安家?”
岑记得,他去东安家时,并未看到有人头上有这样显著的特征。
“对,在你们来的前一两天,他忽然就不再过来了。具体多久之前,我不大记得了。那时候我的状态不是很好,每天都要昏睡很久。”
脑海里是任保的话语,从房间里出来后,岑与硝子都没说话。
两人在房间里与任保的谈话时间不算短,他们从房间里出来时,五条悟早已在位置上呼呼大睡起来。
硝子亲眼见着岑在看到五条悟那刻,面上带起笑,大步走到他身边。
“悟醒醒。”
别过头去,捂脸不再看向那边,硝子忽然心生感慨。
也就是五条悟了,不然岑表现的这样明显,换作任何一个人,肯定都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的喜欢。
但偏偏对方是五条悟,一个比他还迟钝的家伙。
被岑用揉脸的方式叫醒,五条悟从座位上起身,迷迷糊糊就要往岑身上靠。
“结束了?走吧,吃饭,好饿。”
等五条悟站起身,岑才看到被他挡着的桌子上的狼藉。
似乎是等他们等到不耐烦,硝子大致数了下,五条悟几乎把小冰箱里的布丁全部都吃掉了。
其中还有好几个硝子很喜欢的能量棒。
她不爱吃甜品,不爱这类食物,但唯独这个巧克力棒她很爱吃。
低头朝小冰箱里一看,果然,里面什么都不剩下,空荡荡的。
看着前方两个白毛的背影,硝子咬牙切齿。
“饿个屁怎么不撑死你!”
岑到底是有多瞎眼,居然喜欢这个家伙。
朝外走了几步,注意到背后没人,两人又扭头等她。
对上两人的目光,硝子露出核善的笑,开口应声。
“马上来。”
她要踏上为能力棒的复仇之路。有她在,五条悟别想脱单,这辈子都别想!-
因为岑的忽然发威,咒术层高层原来想将夏油杰与五条悟叫去问话的事情被打断。
不是没有人怀疑东安家遭遇咒灵袭击的事情与他们有关。
实在是太巧了。他们刚上东安家找过茬,隔天他们就遭遇了咒灵。
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可偏偏他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些咒灵就是与他们有关,那些咒灵身上一点他们三人的残秽痕迹都没有。
没有证据,再加上咒术界高层里也有五条家的人。见他们一直将脏水往自家家主身上泼,几人当机立断就是一顿回怼。
直到把几人怼到哑口无言,五条家的几人这才意犹未尽停嘴。
最近他们本来就不爽,知道自家少主任性,但自从到咒高上学,少主是越来越任性了。
明明他们都查到少主身边那个叫狗卷岑的学生与咒术界偏激派有瓜葛,证据都喂到了少主的嘴里。
结果少主非但没有远离那人,还和那人关系十分好。
就前天给少主收拾房间的人说,他亲眼看着少主还与那人勾肩搭背,关系好的要命。
委屈只能往肚子里咽,不咽就会糊住嘴巴,活活把自己憋死,少主也不会理他们。
五条家几位长老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少主一向是个做事有分寸的,从不会委屈自己。
既然选择不疏离那个人,定是那人还有用,或者那些资料其实另有原因。
他们心中委屈,心中憋闷,但之前一直不能发泄出来。
正巧此时不知死活的同事还在这不停说少主的不好,不论少主有多少缺点,在外就是要维护少主的不好。
一顿输出,将心中的憋闷尽数发泄出来后,几个五条家的高层爽了。
就是连带着少主不知从哪带了个孩子让他们解决名字与学校,几人也毫无怨言去办了此事。
见到少主的面,他们还顺道将这几天开会提到的事情都同他说了一遍。
当天少主确实一直在学校,也有学校的监控做证,但毕竟事发前一天他去过东安家,还把他们家几乎所有人都狠狠揍了一顿。
这才导致第二天咒灵袭击,许多人尚在养伤,没有自保能力,直接惨死在咒灵手下。
咒术界高层觉得这件事很有可能是因为前一天东安家选择用非正常手段掠走狗卷岑,还将他关到禁闭室。
因此惹怒了两人,所以他们才会用此手段报复,让东安家伤亡惨重。
尤其是东安家一些内部核心人员,包括长老,家主在内,死的死,重伤的重伤。
之前在搞事,欺负过岑的人几乎全部不在了,只剩下一些旁系的人还活着,让东安这个姓勉强存活下来。
与几人所料相同,顶着风波送等级评定的申请,再加上两人皆为高层的怀疑对象,几次下来,都不用再参与等级核实,两人的一级评定很快被判定下来。
在那之后,夏川监督因为等级不够,继续跟着岑,两人则是皆被安排了新的监督,每日任务逐渐跟着多了起来。
评定等级过去大半个月后,东安家善后处理的差不多了,高层终于有精力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
目送两人分别被高层的两辆车带走,注意到身旁来了人,他扭头朝对方看去。
来人是硝子。
“要出学校?”
口中叼着烟,硝子问道。
“嗯,找人调查一下缝合线。”
前些日子,因为身处风波内,岑的一言一行总是被人盯着。
就是出去做任务,夏川监督也委婉跟他说,最近言行举止稍微收敛一点。
你以为只有你,实际上背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眼睛盯着。
大概是因为这大半个月他都很安稳,除了做一些二三级的任务,他基本上一直待在学校,没怎么出去。
能感受到最近暗处对他的监测宽松了些,几乎不再有,岑这才打算出门。
他好久没有再接触到那些人了,但如今的情况有些不容乐观。
他们在明,坏人在暗,光是凭借他们几个人完全不行,而且如今的情况已经容不得岑再多做犹豫。
“OK,早些回来,一起吃晚饭。”
说罢,硝子朝岑招招手,很快离开了此处。
就好像她过来就是为了和岑说一声晚上一起吃晚饭。歪头看了看硝子的背影,岑不明所以收回目光。
但他没多想,而是很快转身往外走去。他今天不仅要找人调查缝合线,还要去看看伊戏,也就是穗子。
在有限的是情况下,岑总是给她最大限度的自由权,伊戏这名字就是她自己选择的。
因为年纪还小,还不够年纪上一年级,征询过伊戏的想法后,决定让她先读一年幼稚园。
幼稚园通常不需要学太多知识,因此,在办好身份信息后,伊戏直接作为插班生开始上学。
上学后,接触到同龄人,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伊戏变得比之前开朗了不少。
前几天还打电话给岑,主动问岑什么时候能来看她-
从学校出来,岑到约定地点的时候,另一个人已经到了。
对方魁梧壮硕的身材与周围格格不入,惹得一旁总有人控制不住的将视线转了看他。
“你好慢。”
见岑来到座位处坐下,几乎不用看菜单,招手叫来店员点了一堆甜品,他眼神微眯。
“我说你为什么要约在这种甜品店,原来是为了自己吃。”
说罢,他朝背后仰到靠背上,看向对面的人。
“所以,法尔,找我出来什么事?我可没兴趣和男人一起坐着。”
店员上甜品上的很快,首先上的是茶水。
听着对方毫不留情地吐槽,双手抱胸一副随时准备走的样子,岑笑笑。
“甚尔还是和之前一样不近人情。”
“知道就好,说吧,有什么事?”
他本来可是要做去任务,要不是看在找他的人是法尔,他根本不会坐在这里。
放下手中的奶茶,抬手在周围放下一个小型的帐,岑抬眼看向对方。
“我要你帮我找个人。”
岑知道找人不是甚尔擅长的事情,这句话刚说完,见他要张口,岑抬手制止。
“别急着拒绝,听我说完。”
“找是次要,我猜你也找不到他,只需要做任务的时候多注意一下就好。”
“那人头顶有一圈缝合线,看起来应当很鲜艳,即使戴着帽子什么的,应该也能隐隐看到。”
“你把这事儿告诉孔时雨,让他找几个靠谱的去探探情况。”
“男女都算,只要头顶一圈有缝合线的,不要惊动,告诉我他的住处与行动轨迹。”
对岑的详细叮嘱有些不耐烦,甚尔抬手掏掏耳朵,面上满是不以为然。
“说了半天,你还是没说要我做什么。”
盯着甚尔看了会儿,像是在斟酌什么,没一会儿,岑抬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纸条放在桌上,推到甚尔面前。
“你的目标是这几个人。”
一手拿起纸张将其打开,看了会儿上面的信息后,他懒散抬头看岑。
“红圈圈起来的是什么意思?”
对上甚尔的目光,岑露出核善的笑,眼底满是冷意。
“必须死。”
甚尔闻言扯了下嘴角,又低头看纸张上的人名与样子,漫不经心问。
“还有不是必须死的?”
“对,这里面圈了红圈的必须死,其他看你心情。”
眼尖注意到一旁店员手中托盘端着的是他的甜品,岑抬手撤了帐,接过店员手中的甜品,道了声谢。
数数桌上的甜品,见都上齐了,岑又随手开了帐,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语。
“知道你做事的规矩,放心,报酬不会小于这个数。”
说着,岑抬手比划了一个数字。
只一秒,甚尔的眼神肉眼可见一亮,面上终于多了几分笑意。
“不愧是法尔,说话就是痛快。”
“行,我接了,还有事儿没?”
见岑摇头,甚尔从座位上起身。
“老规矩,10%的定金先给我,三个月内拍照为证完成任务,尾款在之后七天内打给我,走了。”
看着甚尔移开的身影,岑很快收回视线,又撤了帐。
随着帐被撤下,周围人群的嘈杂声又陆续传入岑耳中。听着这些交谈声,话语声,岑忽然有些恍惚。
他有时候在想,要是他出生在普通人家,只是个普通人,是不是现在也能拥有平凡普通的人生。
而不是总经历腥风血雨,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日子。
将最后一口布丁吃完,岑拿起一旁的纸擦擦嘴巴,起身离开了甜品店。
可惜,他不是普通人,也没办法拥有那样的人生-
低头看向手机,确认眼前这处公寓就是伊戏的住址,岑收回手机,按响门铃。
“来啦。”
听到里间传来一声回应,没一会儿,有脚步声朝门口靠近。
“岑哥哥,你来啦。”
将门推开,伊戏仰头看着他,满脸欣喜。
“嗯,不是答应了来看你么。”
抬脚进入这间房子,对上一旁侍女的目光,岑朝她点点头。
有心想向侍女了解一下最近伊戏的情况,但不等他与侍女说太多,伊戏拉着他往客厅处走。
“岑哥哥,给你看我这几天学到的东西。”
“好好,慢一点。”
伊戏缠的紧,岑也不好拒绝她,只能顺着她的力道大步往客厅走。
两人落座沙发,伊戏正巴拉巴拉跟岑介绍她的作品,没一会儿,侍女端来甜品与饮料放到岑面前。
对上岑的目光,侍女低声解释。
“小姐与悟少主都说狗卷少爷喜欢吃甜品,这是为狗卷少爷特意准备的。”
从外面选的保姆岑不放心,所以侍女是五条悟让人从本家选的。
对有些侍女来说,能不在五条家待着,能出来与外界接触是一件望尘莫及的事情。
只要能不在五条本家待着,别说是出来照顾一个小孩儿,照顾三个小孩都行。
这个侍女也是这样的想法。
再加上小孩本来就乖,很好照顾,她自是很感激悟少主与眼前的狗卷少爷。
垂眸看了下小碟子里的甜品,是他喜欢的抹茶口味蛋糕。
岑朝她点点头,笑着道谢。
“多谢,有心了。”
陪伊戏玩了会儿,门的铃声又响了,是住在隔壁的小孩找伊戏出去玩。
他们是同班的,叮嘱伊戏出去玩要注意安全,见她和邻居小孩手挽手离开,岑转身叫来侍女询问最近伊戏的情况。
“小姐性子很活泼,去学校短短半个月,在那之后每次我去学校接她回家,每次都会有许多小朋友和小姐打招呼。”
“小姐吃饭睡觉都很乖,不挑食,也会乖乖早睡。”
“就是总会和我说起狗卷少爷,若是狗卷少爷有空,希望您能多来看看小姐,我能感觉出,您在小姐心目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从伊戏的住处离开,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四点。
岑在她这里待了三个小时,临行前,在侍女的热情招待下,岑拎了好几个甜品一起走。
50 73/74二合一
最近天气逐渐回暖, 从之前还要穿厚外套,到如今只需要穿一个稍微厚一些的卫衣便能出门,连带着街上也跟着热闹了许多。
走着走着,岑不自觉来到一处小公园, 回想着刚才在街边看到的许多一家三口的身影。
目光不受控制停留在小孩灿烂的笑容上, 在岑无意识的情况下, 他盯着他们看了好久。
在秋千上坐了会儿, 想了下后,岑拿出手机点进短信里,查看他父母给他发的信息。
因为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们, 半个月前竹中给他发的消息他一直都没回。
正垂眸在原地愣神, 手机忽然一振动拉回了他的思绪。
转头看向手机, 看到上面的来电,岑没怎么犹豫接起了电话。
“莫西莫西。”
“岑,在忙吗, 方便接电话吗?”
“五叔,不忙,你说。”
电话是岑的五叔竹之打的。
“收到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了吗?是不是超酷。”
生日礼物?
岑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
“前几天寄到咒高的摩托车是五叔送的?”
“对呀, 看样子岑是收到了,怎么样?”
听着竹之与之前一样元气满满的话, 岑脑海中不可抑制的想起了另一个人。
听着竹之的声音,他回过神来,笑着回应。
“车身曲线很流畅, 很酷, 五叔的品味很好。”
说起这事,岑又想起了当时的情况, 对竹之笑道。
“五叔不跟我提前说一声,我还以为是有人送错了。”
知道他生日的没几个人。
要不是因为咒高的特殊性,普通人几乎不知道这个学校,别提知道学校的位置,所以知道这个学校的,一定是咒术界的人。
而岑正是想到了这点,才没拒收。
“我这不是想给岑一个惊喜嘛,超酷的车诶,我提前三个月预定的。”
“总之,生日快乐呀岑。”
听着电话那头的生日祝贺,岑一愣。
是今天吗?他的生日?
接下来竹之说的什么他没听到,将手机拿离了耳边,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四月十三日。
还真是今天。
将手机拿了又放到耳边,岑听到竹之说。
“岑愿意听竹中说几句话吗?他说你是不是生他们的气了,因为之前你与三你妈妈的谈话。”
一想到要面对竹中,岑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大了些声音拒绝了竹之的建议。
“不用了,五叔。”
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了,注意到电话对面没了声音,岑皱皱眉,长叹了口气。
“我不是生父亲的气,只是有些不习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看着脚底下的沙子,岑的声音低低。
“五叔,再给我一些时间吧”
挂断电话,又在原地坐了会儿,待天色逐渐暗下来,不远处楼里亮起许多灯火,岑起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接到五条悟的电话。
自从五条悟与夏油杰升到一级,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更别提一起吃饭。
“岑,回来了吗?”
听到电话那边五条悟的声音,岑张嘴应声。
“嗯,回来了。”
五条悟如往常般敏锐,岑只说了短短一句话,很快被对面人发现不对。
“怎么了?心情不好?”
岑能听到,五条悟似乎是换了个地方给他打电话,背景瞬间安静下来,岑甚至能听到五条悟的呼吸声。
张张口,欲言又止,最后岑也只是笑着否认。
“没有,只是有些累了。”
见岑不愿意说,五条悟也没勉强,而是顺着他的话。
“那快回来吧,今天难得不用做任务,我让人带了MAKADI的蛋糕,带了三四个,有岑喜欢的抹茶和巧克力的。”
“我跟你说啊现在有些人真是难以理解,我这段时间做任务真的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人”
耳边是五条悟絮絮叨叨的话语,依着五条悟的话坐上回去的车,明明此时的氛围还和刚才一样,岑忽然觉得自己没刚才那样疲惫了。
以前也是,自从和同学熟悉过后,他总和同伴待在一起,就没觉得生活这么累过
自从等级评定之后,四个人都有各自要忙的事情。
明明距离等级评定才大半个月,岑却觉得他们有好久好久没有好好说话,没有好好在一起玩了。
回到学校,注意到五条悟给他发信息,让他到教室,岑有些疑惑。
悟什么时候喜欢把蛋糕带到教室吃了?
心中快速闪过这样的念头。但岑没多想,而是很快转了个头朝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根据五条悟给的教室位置,岑找到位于三楼的一处空教室。
三楼空空荡荡,十分安静。
学校本就人少,班也小。但教学楼不小,但除了两三间会用的教室外,其他都是空教室。
岑他们这届的一年级教学楼就在三楼,但是在教学楼另一侧的三楼。
这里的三楼他还没来过。
找到他们所说的教室,看着眼前紧闭的教室门,岑面上多了几分犹豫。
是这里么?
怎么里面灯也没开,里面没人么?
伸手推开门,看着眼前乌黑一片的教室,岑正要抬手将灯开开来,下一秒。
‘砰’‘砰’。
灯瞬间亮起,岑身上挂了好多彩带。
见岑没反应过来,呆愣在原地,众人朝他笑,异口同声。
“岑,祝你生日快乐~”
从外面看好无异常的教室早被精心布置了一番,黑板上写着大大的几个字。
‘恭喜狗卷岑小朋友又长大一岁。’
用几个桌子堆起来的餐桌前摆放了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生日蛋糕最顶端是个数字十五。
今天是岑的十五岁生日。
相比同级三人,岑比他们小了一岁,是这群人当中最小的一个。
看着周围齐全的一年级与三年级同伴,就是班主任夜蛾正道都在,岑感觉身上的疲劳瞬间消失不再。
他笑着看向众人。
“你们真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一群人瞒他瞒得严严实实的,冥冥姐还跟他说今天有任务不会回学校呢。
注意到岑面对这么多人有些无措,悟几步蹿到他身边,揽着他的肩膀往里走,嘴上夸耀。
“看我的创意多好,岑现在多感动。”
岑是很感动,但不知为什么,听到悟这样说,他反而情绪稍缓。
“悟”
在岑哭笑不得的话语下,庵歌姬啧了一声。
“拿彩带把这混蛋的嘴堵起来吧,听着太煞风景了。”
一群人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很快一起吃起了晚饭。
看着眼前的场景,硝子忽然出声感慨。
“不知为什么,总感觉上一次这样还是好久之前,感觉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聚过了。”
连硝子也有这样的感慨。岑闻言侧目看她,低声应和。
“我也觉得。”
就像一场绚烂的梦,开心却又短暂。
注意到岑的神色有些不对,不知是不是今天出去受到什么刺激了,硝子正要出声安抚。
一旁五条悟凑过来,搭在两人的肩膀上。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神神秘秘。”
见五条悟来了,硝子也懒得再多说。把岑朝后推到五条悟怀里,然后转回头,懒散摆手。
“没有,带他去玩吧,别在这干坐着。”
与其她安慰,倒不如让两人多待一会儿。
没看刚才那白毛声音响起,小寿星的眼神都瞬间亮了。
哪是想同伴啊,分明是想心中之人了。
眼见着岑被悟拉着去玩,眼尖见到夜蛾离开了,硝子熟练从桌子底下拿出半箱酒。
“来来,谁要喝酒的。”
当着老师的面喝酒有些嚣张,不太好,但此时夜蛾离开教室了,管不到,他们就可以不必那么拘束了。
见硝子动作熟练从桌子底下捞出半箱酒,夏油杰笑。
“还是准备了酒吗?我以为这次会没有酒呢。”
身为居酒屋的忠实客源,别看表面看着一副文静的样子,不做任务的时候,庵歌姬也爱喝酒。
“没有酒有什么意思,庆祝生日就要喝酒。”
因为吃完还要收拾教室,硝子带来的是啤酒和一些带有酒精的饮料。
硝子正拿着酒瓶倒酒,一旁正在吃蛋糕的悟与岑好奇凑过来。
坐在夏油杰身边,看着他杯中黄色的啤酒,五条悟好奇凑近。
“真的好喝吗?”
上次几人去泡温泉也有酒,不过那次是清酒,这次是啤酒。当时五条悟就觉得那酒的味道很冲鼻子,没尝试。
这次的啤酒虽然颜色看着浓烈,味道倒是没上次的闻起来那么冲。
见五条悟拿起杯子仔细观察,好奇宝宝的样子,硝子与其他几人对视一眼,又另外拿了个杯子,到了一点点酒给他。
“喏,好奇的话就尝一点点吧,悟。”
说罢,硝子又转头看向岑,问他要不要来点。
转回看向五条悟的视线,听着硝子的问话,岑点点头。
“我也来一杯吧。”
所有人都喝了,就是悟都喝了,他再不喝一些有点说不过去。
反正只是一杯啤酒而已,不会醉也不会有什么坏处,正好当作放松了。
六人面前都有酒,看着坐在桌子一圈的伙伴,他们一起举起杯子,碰到一起。
“来吧,为庆祝岑的十五岁生日,干杯。”
从没尝试过喝酒,之前也对这东西不感兴趣。
在岑的生日当天,五条悟尝试了一次。
随着同伴一起碰杯,把杯子里金黄色的液体送到口中。
明明看起来有和可乐一样的气泡,但五条悟怎么都没想到它居然是这样的味道。
进嘴的瞬间,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顺着嘴巴冲入大脑,让五条悟懵了好一会。
咳嗽几声后再抬头,五条悟忽然有些晕了。
按照潜意识的习惯,五条悟侧身靠到身边人肩膀处,嘴里嘟嘟囔囔。
岑一开始没在意,只以为五条悟是像平常一样习惯性靠过来,直到好一会儿后对方靠的越来越近,岑转头看他。
转头的同时,他听到了五条悟嘴里嘟囔的话。
“好久都没和岑一起玩游戏,没一起吃甜品了。怎么每天这么多任务啊都不能好好休息了”
原来不止他,悟也对此不习惯么
白发少年明显是醉了,半瞌的眼眸,红红的脸颊
垂眸仔细看了会儿五条悟,岑试探性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脸颊。
好软
看着看着,目光停留在了那红润的唇瓣上,不知它到底有什么魔力,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岑一直有些挪不开眼。
好想
见岑坐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动,其他人也很快注意到了五条悟的不对劲。
“他这是醉了?”
面上满是惊讶,硝子拿起一旁的酒瓶,翻来覆去的找度数。
这是啤酒诶。
而且要是她没记错,她只给五条悟倒了浅浅一个杯底的酒才对啊。
看五条悟的样子不像假醉,但这么一点酒他就醉了吗?
拿起五条悟的杯子,硝子预估着里面至少还有两口的程度,放下杯子,硝子满心皆是无奈。
“这说出去谁能相信,咒术界最强舔了一口酒就醉了。”
没错过硝子的话,耳边是五条悟嘟嘟囔囔的话,余光注意到此时好几个人都在看向他这边,岑艰难挪开自己的视线。
“估计是真醉了。”
平常的五条悟虽然粘他,但没有这么缠人,也不会和他说这些话。
见岑被五条悟缠着,都不能好好吃饭,注意力一时间都在那白毛身上,冥冥面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叫了一声岑,见他抬头看向自己,她出声建议。
“小岑,五条醉了需要休息,让他在你身后躺着就好,或者再拿一个椅子过来让他躺着。”
目光从五条悟皱起的眉头划过,意识到他这样靠着确实有些不舒服,岑转身让一旁夏油杰帮忙再拿两个椅子来,然后扶着五条悟躺下去。
见五条悟躺下后瞬间安静,不再哼哼,夏油杰抬头看向岑。
“等下我吃完就先带他回宿舍吧。”
“好。”
除去座位上少了一人的身影,其他如一开始时没有任何区别,歌姬逐渐变得嚣张起来。
不用看到那张让人讨厌的脸可太好了,连带着酒都多喝了两杯才醉。
吃到最后,桌上只剩下三个清醒的人,岑后面又喝了两三杯,此时正捂着头,有点晕晕的。
见同伴在善后,眨巴眨巴眼睛,有心想起来帮忙,不等他碰到桌子,又被人摁回椅子上。
“别动了,乖乖在旁边等着。”
岑喝醉了酒品森*晚*整*理还算好,能听懂人话。
将他摁回座位上,见他不再起身,夏油杰又转回头继续与硝子冥冥收拾桌子。
意识到身旁躺了人,岑慢吞吞转过头看向身旁两人,不同于他还清醒,另外两人已经都此时趴到了椅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喝醉酒的庵歌姬刚才好一阵都异常兴奋,甚至要冲上去打一顿五条悟,好在及时被按住了。
酒劲儿疯过后,没一会儿,她就趴在椅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将视线从歌姬移到五条悟身上,看着对方精致的脸,岑慢慢蹲下身,凑近了仔细观察起来。
用手轻轻一点面前人的眉眼,岑心中生出个想法。
他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五条悟的眼睛,如今明明看不到那漂亮眼睛,他也还是觉得五条悟好好看还是好不舍得移开目光。
另一边,三人很快收拾妥当。
“岑,走了。”
夏油杰来到他们身边,扶起他,又拎起五条悟。
“悟,醒醒,别睡了。等下回去了再睡。”
把五条悟叫醒,扶着他往外走。感受着手中的分量,夏油杰有些咬牙启齿。
“真是,长这么高做什么”
五条悟比他稍微高一些,平时看身材看不出来,到这种时候,一下子就能感受到他的重量了。
如今夏油杰只庆幸,幸好岑没完全喝醉,可以自己走回去,只需要他稍微看着一点就好,要不然两个醉鬼夏油杰真不知道要怎么带回去。
五条悟人高马大,重量几乎都压在他身上,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把两人一并带到二楼,夏油杰累的胳膊都酸了,也不想再动弹。
他晚上也喝了不少酒,垂眸看着床上两个白毛,对上岑慢吞吞抬头看他的目光,夏油杰轻声对他说。
“今天岑就在悟这里凑合一晚吧,反正他已经睡着了,岑要是有什么事去隔壁找我。”
见夏油杰对他说话,也不知岑听懂了没,他缓缓点了点头。
夏油杰酒喝的不少,经过时间的发酵,他的脑子也有些不清楚了。
得到岑的回答,夏油杰抬手给岑倒了杯水放到桌上。
又环顾一圈四周,见无任何不妥,他很快回了自己的房间。
经过时间的发酵,岑的脑子也更晕了。不是难受的那种晕,是有种飘飘然,自己飞到天上的感觉。
鼻尖处总是传来他熟悉的香甜味道,其中,某个方向传来的味道尤为浓烈。
顺从着本能,岑慢慢慢慢朝那处靠过去,直到靠到一处温热的事物上,闻着事物上的味道,岑抬头朝前看去
看着眼前熟悉的睡颜,心中传来强烈的兴奋,告诉他面前的人是五条悟。
是他喜欢的人。
“悟”
嘴里含糊不清叫着那早在心中重复上万遍的名字,岑缓缓朝他凑过去,贴着他。
就像往常五条悟凑近他,闻着他脖颈味道的动作一样,岑也缓缓将头埋入他的怀中。
这是岑清醒时根本不会有的动作,如今也就是脑子不清楚,本能的需求才会格外明显。
窝在怀中好一会儿,明明整个人困顿的不行,脑海里满是对方的睡颜,挥之不去,让岑睡不着。
好一会儿后,岑忽然抬起了头,抬手摸到五条悟的脸。
从眉毛摸到眼睛摸到鼻子,最后到嘴唇。
感受着指腹下柔软的触感与热气,岑抬起脸。
看着近在咫尺的下巴,脑袋里不知在想什么,他抬起头盯着眼前的下巴看了好一会儿。
好久之后,他动了。
只见他虔诚在眼前的下巴处落下一个很轻的吻。
已经很困了,心满意足将自己往眼前人温暖的怀里挤挤,岑很快睡着了。
另一个一直没什么动静的白发少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听着怀中绵长平稳的呼吸,他眼皮微颤,欲睁未睁。
最终他还是抵不过酒精的威力,没清醒的过来。
只见他下意识抬手抱住怀中的人,也跟着沉沉睡去-
从某日有位咒术界高层家中电话一直没人接通,友人到他家中查看,发现其惨死家中。
在那之后,就像是有什么魔咒,接连好几日内,咒术界一连串死了数位高层,且都死相惨烈。经鉴定,这些人皆是在恐惧与痛苦中死去。
情况一出,剩余的高层一时间皆人人自危,甚至无暇顾及开会与维持咒术界日常的运作,都缩在家中不敢外出。
许多高层在听到这一消息,第一反应就是怀疑是不是岑三人做的,可这几人家中是一点咒力残秽都没有。
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只要有咒术师经过,必然会在其经过的地方留下咒力残秽。
除非除非来人并非咒术师
更何况那几位高层虽年纪稍大,但最弱的也是二级,自身也并非随意来个什么人都打不过的菜鸡。怎么怎么就这样无声无息惨死在家中呢?
风口浪尖中,有机智之人在分清利弊后,主动找到岑。
甩甩刀上的污渍,听着夏川监督凑到跟前跟他说有电话指明要他接,岑抬头看他。
刚杀完咒灵,岑整个人神情稍显冷淡。
“什么人的电话?”
找他的?还是通过监督找他。
电话已经是接通的状态,听着岑的问话,夏川监督双手将手机奉上。
“啧。”
岑这几天本来就烦。
见夏川监督什么都没说,岑皱着眉接过手机放到耳边。
“哪位?”
“禅院?”
“我知道了。”
听到岑口中的姓,夏川监督放在两侧的手微微紧了紧,抿起嘴。
好一会儿,见岑挂断电话,手忙脚乱接过丢回来的手机,见他转头朝外走,夏川连忙几步跟上。
“狗卷同学要去吗?不好吧,听说御三家的人都挺强势的,尤其禅院家,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样武断的话,岑从来没听夏川监督说过。
好笑转头看了他一眼,岑拉开后座车门。
“这话谁和你说的?”
不懂岑怎么一下子就知道这话不是他说的,见岑进了车,夏川监督也连忙拉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低声回答。
“是五条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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