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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个熟悉的称呼, 岑整个人一顿。
看着窗外的风景好一会儿,他慢慢闭眼休息。
心中不由得一声叹息。也是,也就只有悟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自从那天给他过完生日,天气逐渐炎热起来, 六人又恢复到各自忙碌的状态。
算上今天, 岑已经有十日没见到悟了。
尤其这几天他和夏川监督还人不在东京, 一直在京都出差。五条悟也不知道在哪做任务, 更别提这几天再见面了。
生日当天醉酒,岑一觉醒来后脑袋空空,什么都不记得了。
记且只记得自己那晚睡得很好, 心中满满当当, 就好像不知什么时候获得了莫大的满足, 十分安心。
出声让夏川监督换路线,将他送到商场,岑打算先吃点东西。
好奇禅院家要找他做什么, 刚才岑把自己的手机号发给那人了。被询问到今天什么时候有空,岑让那人一点的时候来接他。
很快车到了商场外,夏川转头看向后座的狗卷岑,面露犹豫。
“狗卷同学”
听着夏川监督的话, 岑停下打开车门的动作,转头看他。
“怎么了, 要一起吃饭?走,我请你。”
夏川监督闻言猛地不停摇头。
他不能吃一顿都是甜食的中饭,他的胃受不了这样折腾, 狗卷同学的请客他担待不起。
见夏川监督摇头, 但目光依旧落在他身上,又不说话, 感受着肚子里传来的饥饿,岑面上多了些不耐烦。
“不是?那要说什么?快说,不然我走了。”
“是”
对上岑的眼神,夏川监督深呼吸一口气,开口问。
“狗卷同学要不要将此事和五条同学说一下?只身一人去会不会不大好?”
不知是哪个字眼说的不对,白发少年的面色很快冷下来。
“跟他说?跟他说做什么?他满身心都只有他那破任务。”
说罢,不等夏川监督回答,岑推开车门,离开车子。
“走了,再有任务给我打电话。”
离开车,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岑稍稍冷静了些。
想到自己刚才和夏川监督说的话,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眼信息。
翻到和五条悟的聊天框,看着上面格外刺眼的未读,岑又冷哼一声,把手机收起来。
三天不回他信息,五条悟真是好样的。
喜新厌旧是吧,那天吃他生日蛋糕吃的那么开心,吃过蛋糕就秒变渣男,拒绝承认是吧?
可恶的五条悟,别让他碰到,不然定没他好果子吃。
心情愤慨,加上这商场里一家甜品店里有五条悟超爱的起司蛋糕。
岑报复性的点了起司蛋糕,又点了些其他甜品,等甜品全部上齐,足足摆满了大半桌。
没像之前那样直接开始吃,岑拿起手机先对准它们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起司蛋糕在最中间,淡淡的黄色,完美的纹路,当之无愧的c位。
不甚熟练把照片上传到账户上,又简单回了夏油杰发来的消息,岑按灭手机,低头开始吃蛋糕。
中饭时间,甜品店的生意一向一般,唯有少许几个桌前有客人。
一边认真吃着蛋糕,岑能感受到不远处有视线始终在朝他这个方向看。
没从中感受到恶意,岑就一直没抬头,继续埋头苦干。
要是以前的他,很少会像现在这样把甜品当主食来吃,也不会这样引人注目。
虽然现在这样他也不在意就是了。
但都怪五条悟!
岑默默在心中又给五条悟加了一个罪证,连带着他咀嚼蛋糕的动作都变得有些凶狠。
就好像五条悟是他嘴里的蛋糕,岑要狠狠把他嚼碎,咽到肚子里一样。
来接他的人提前十分钟到了商场外,并打电话给岑,告诉他车辆的位置。
此时岑正在排队买热狗棒,手里还拎着一杯刚买好的奶茶。
刚挂断了电话,刚好排队到他。
“你好,我要”
七分钟后,按照手机上给的位置,岑嘴巴里叼着一个热狗棒,手里还拎着两个热狗棒与奶茶,他很快找到了来接他的人的停车位。
看着眼前这个正靠在车边抽烟的青年,岑抬脚朝他走去。
见对方注意到他,岑停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问。
“禅院千,是吧?”
像是没聊到岑会来的这样快,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禅院千先是一愣,然后连忙掐掉烟,点头应声。
“是。”
见他应声了,面前的白发少年也并未走过来,禅院千先是一愣,紧接着,他从身上拿起一个小瓶子喷雾,对着自己喷喷。
然后抬头对岑笑道。
“大人等我将车先从车位上开出来,您再上车。”
青年用的消毒喷雾味道很快传到岑鼻中,见他这样心细,岑欣然应声。
“好。”
坐上车子后,两人不再继续耽误。
禅院千直接开车出了地下室,往禅院家的方向开去。
“狗卷大人,之前电话里未说清楚。禅院家如今的家主是第二十六代家主禅院直毘人。”
“要见您的也是这位。”
嘴里嚼着热狗棒,岑一边分神听着对方的话语。
注意到禅院千说着,还透过后视镜看他一眼,岑咽下嘴里的食物,抬眸看他。
“你继续说,我在听。”
未料到岑会这样敏锐,他只是看了一眼,对方就发现了他的目光。
虽然眼前大人看起来尚且稚嫩,甚至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圆润,他却是万分不敢小瞧对方。
明明岑已经收回目光,禅院千还是下意识直挺起身子。
“好的,大人。”
又说了几句话,从岑对他的态度,禅院千能感受到他与禅院家族里大部分人的不同。
自己淋过雨,哪怕知晓对方很强,不然也不会被家主主动邀请,或许并不需要他的提示,但禅院千还是开口了。
“大人,禅院是个很排外,以尊为大的家族,大人等下若是遇到了不长眼的不必对他们客气,只是定要保护自己的安危。”
说着说着,见后座的岑抬头看他,禅院千原本流畅的话语忽然结结巴巴起来。
“大大人,怎么了?”
“没事。”
说罢,岑一扬头,示意他认真开车。
商场和这些老宅的位置离得不远,二十几分钟后,车子驶入老宅群中。
看着周围有些眼熟的街道,岑忽然有些意动。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到父母还有五叔。狗卷家也在这附近,都到京都了,他要不要回去看看。
想到之前他答应的关于暑假一起出去玩的事情,岑心中多了些无奈。
按照冥冥姐的说法,他们多半是没暑假这种东西。
天气越热,咒灵就会滋生的越发频繁,他们往往需要全国各地的跑,能有连着休息三天就不错了。
这样一来,他答应五叔的暑假出去玩大概率是泡汤了
前端时间他生日,五叔还特意为他定制礼物,再加上之前生日当天,他拒绝了和父母的交谈
出神间,毫无准备看到车外一个熟悉的大门一闪而过,岑愣了下。
车子都朝外开出去好远,岑从愣神的状态下回过神,面露些释然与笑意。
好吧好吧,都路过家门口了,再不回去一下是真的说不过去了。
还记得前段时间竹之跟他说过这几天他们要回去维修族谱、拜先人,也不知他们回来没。
想到这里,避免走空,白去一场,岑掏出手机给竹之发了个信息询问。
信息刚发出去,前方禅院千出声。
“大人,到了。”
此时车子已经停下来了。
岑嘴上应着声。
“好。”
说着,他一边推开门,他一边将手机收到口袋里,转头看着眼前禅院家的大门。
禅院,五条,加茂,被称为咒术界御三家,也是咒术界中地位较强的三家。
地位高,三个家族的宅子也相对占地较大,门口的装修设计很是气派。
加岑与禅院千下车,门口迎来人。
“是狗卷岑大人吗?”
禅院千的职责是将岑送到禅院家,到了禅院家自然有其他人招待他。
见岑下了车,门口有人朝他迎上去,禅院千准备看着他进大门后开车离开。
这样他也算不破规矩。
但就如他所说,禅院多的是不讲理的人。
见禅院千没有马上将车开口,另一个守在大门的人一脸凶神恶煞吼道。
“喂,那边的,车子不能停在大门口不知道?赶紧滚蛋。”
在禅院,负责开车的往往是普通人或者四级咒术师,菜得很,不值得得到尊重。
岑原本都要一只脚都抬进了大门,听着耳边的吼叫,见禅院千默默转头,大步离开,他皱了下眉。
不等禅院千回到车子里,背后忽然传来惨叫。
下意识转头朝背后看去,禅院千看到刚才吼他那侍卫正捂着腿在地上打滚,嘴上不停哀嚎着,模样看着很是痛苦。
“啊啊啊啊。”
刚才他还在心里暗暗称赞其好性格的大人正冷眼看着对方。
“吵死了,说个话吼那么大声做什么。”
绝对等级的碾压让男人毫无反抗之力,只能顺着岑的话求饶。
“大大人息怒,都是我的错。”
余光见禅院千站在原地看向这边,岑冷哼一声,没理会地上男人的求饶,转身离去。
直到过去了好一会儿,男人才渐渐停下哀嚎,狼狈从地上起来。
刚才的疼痛让他心有余悸,低头认真检查自己的腿,就是见禅院千仍站在门口也懒得理会。
见到男人此时的模样,禅院千眼底多了几分嘲讽。
也不再继续在大门停留,他很快转身大步朝车的方向走去,离开了这里
似乎是被刚才的场景吓到,为岑带路的侍卫全程安安静静,什么话都没说。
直到把他带到最里,属于家主的院子,一弯腰,出声告诉他家主正在里间等候。
话说完,见岑没说话,意识到没别的吩咐,他快速转身退下,只留岑一个人在原地。
看了眼离开的侍从,岑伸手拉面前的木门,刹那间,他一歪头,躲开了一支包裹着咒力的箭。
箭飞快从岑脸颊飞出,狠狠扎进他身后的木柱子上,箭尾嗡嗡作响,让人不难看出将箭丢出之人用力之大。
躲过箭,岑抬头看向房间里,只见里面有个人正对着他而坐,眼神犀利,大部分头发都白了。
是禅院直毘人。
抬眼扫过对方怀中的酒壶,岑抬脚走进房间,嘴上话语毫不客气。
“老头,这是你的待客之道?”
听着岑的话语,见他神色自然坐到他对面,禅院直毘人不怒反笑。
“哼,你还是第一个叫老夫老头的,小子,年纪不小,胆子挺大。”
抬手接过禅院直毘人倒好茶的杯子,吹了吹后,岑喝了口茶,话语随意应声。
“这有什么不能叫的,什么年纪配什么称呼。”
禅院直毘人像是对岑很感兴趣,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岑抬头看回来,他才慢悠悠收回目光。
“倒是和我听说的不太一样,性子烈的很。”
说着,他拿起身旁的酒壶,往嘴里倒了口酒。
见岑没对他的话做出回应,禅院直毘人毫不在意。
将嘴中那口酒咽下,他饶有兴致出声邀请,话语里是对岑浓厚的兴趣。
“小子,要不要为我们禅院所用?虽然你不是禅院家的血脉,但我可以给于你禅院家除了我以外最高的地位与权力。”
“没兴趣。”
说罢,岑将茶杯放到桌上,抬眸看向对方。
“禅院家主邀请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事儿?”
头一次被人这样干脆利落拒绝,禅院直毘人面上笑意渐敛,盯着岑的眼神有些犀利。
“你可知这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权与地位。”
丝毫不为禅院直毘人的冷脸所动,岑抬眼看他。
“那又如何?说得那样好听,实际上也就只是在禅院家威风。”
见岑丝毫不愿做出退让,禅院直毘人一咧嘴,又将话题拉到其他事情上。
“也是,狗卷小友是个有志气的,自然不会为了眼前禅院的一点小利益打断自己原本的计划。”
这明显是话里有话,对他的称呼也从小子换成了更为客气的说法。
岑盯着他看了会儿,话语淡淡。
“禅院家主有什么想说的不妨直说,无需这样弯弯绕绕。”
“咒术界高层的名额大多沿用继承制,这百年来其一直被掌控在固定一部分人手中。禅院家也有些人才”
禅院直毘人的话语未尽,但岑听懂了他未尽话语里的意思,似笑非笑看他。
“禅院家主说笑了,这怎么是我一个小孩可以决定的事情。”
“再者禅院家主不知晓最近发生的事情么?许多高层被残忍杀害,如今剩余的高层都人人自危,禅院家主怎么想的,居然主动让家族里的人凑上前?”
“狗卷小友说笑了,那群人是死有余辜,我们禅院家的人才不会做丧尽天良的事情。”
听着禅院直毘人好似十分清楚其中内幕的回答,目光从他满是自信的面上扫过,岑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心中多了几分计量。
这禅院直毘人不可小觑。不论是他的洞悉力还是判断能力。
想到这,对上其目光,岑笑道。
“安稳做事,自然不会惹来是非,我相信若真如你所说,不多日禅院家就有人能进入高层内部了吧。“
“借狗卷小友吉言,有狗卷小友这话老夫就放心了。”
片刻后,岑与禅院直毘人一起走出房间,站在走廊上,看着院内。
禅院直毘人的院子里植被很多,装扮得十分好看。见岑左右欣赏着院内的布局,禅院直毘人不死心又问。
“狗卷小友真的不考虑一下?我们禅院家还是有许多美女的,钱,权,势,色,应有尽有。”
说罢,不等岑拒绝,只见随着禅院直毘人一拍手,四五位穿着和服,模样精致的少女低头垂眉排着队依次来到两人面前。
刚才话题被转移,岑原以为这事已经被揭过,没想到还没完
垂眸看着眼前的四五位少女,岑沉默半晌。
“禅院家主,我目前对女人不太感兴趣”
禅院直毘人闻言做恍然大悟状。
“怪老夫未考虑周全。小友早说喜欢男子,这不是什么大事,下次小友再来,老夫必定安排妥当。”
也不知道老头的脑子到底如何长的,居然能把他话语里的意思完全扭曲掉。
听着耳边禅院家主正自说自话的话语,岑木着一张脸,不再与他做过多的拉扯。
几句话后,不等禅院直毘人再说出什么惊人语录,岑快速出声提出告辞。
走出禅院直毘人的院子,四下人逐渐少了起来。
独自一人待了会儿,岑心中总算是轻松许多。
一想到刚才禅院直毘人朝他拍胸脯的保证,岑就觉得头疼。
刚才那四五位少女看着眼神很是空洞麻木,给人感觉乖顺又没有灵魂,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喜欢这种类型的。
要是他
脑海中闪过那个精致张扬的面孔,岑抿起嘴,心中多了几分悸动。
直到此时,岑后知后觉,原来五条悟的身影早在他心中扎根。明明之前只是对他有些好感的,如今看哪里只是有些好感。
五条悟也是男生,但刚才听禅院直毘人说起要给他介绍男人,他心中只传来一阵恶心感。
什么时候他居然到了这种除了五条悟其他人都不行的地步?
面露苦涩,岑苦笑了下。狗卷岑啊狗卷岑,你还真会给自己找事情。
一时分了神,等岑回过神来,已经走到了不知名的角落。
这里看起来寂静又荒芜,和刚才禅院直毘人的院子差别极大。
要不是岑确信自己肯定没找到大门,而且这里每走一段,墙上还有独属于禅院家的标志,岑真的很难相信这里也是禅院家的一部分。
转头看看四周有些荒凉的布局,岑四下找寻着正确的路,又或者能找到人问路也行。
几分钟后,岑不知道绕到哪里,周围看起来更加荒凉了。叹了口气,岑正要扭头远路返回,他听到了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废物,一点咒力都没有的废物,有什么资格说自己姓禅院?”
“双胞胎是被诅咒的,你们肯定都没有咒力。”
“非术师非人,肮脏的垃圾就该滚出禅院家。”
循着声音的方向走近,随着他离其越来越近,岑听到的话语也更加详细了。
那些难听,肮脏的话语不停钻进岑的耳朵里,他掏掏耳朵,眉头不自觉皱起。
禅院家不光是大人不正常,就是小孩也不正常啊。
听听这稚嫩的声音,恶心的话语。这得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才能养成这样恶劣的性格?
转头看了一圈四周,最后岑的目光落在前方的小巷子里。
确认声音就是在这里面传来,岑捡起几块石子,又抬头看向四周的围墙,一个起跳踩上去。
‘砰’‘砰’‘砰’。
随着三声不小的磕碰声,正像往常那样恶声恶气嘲笑着双胞胎的三人头顶忽然一痛。
看着滚落在一旁的小石子,三人咧着嘴捂住后脑勺,转头朝四周看去。
“谁!”
“谁敢打我,出来!”
一番叫嚣后,身边与之前一样安静如初,唯有头顶的疼痛告诉他们刚才真的有人在这。
见对方不肯出来,为首那人又张嘴一顿尽情输出,什么难听他说什么。
只瞬间,说话那人后脑勺又被砸了三四个石子,还一下比一下重。
连着被打好几下,他只感觉脑袋晕晕的,有点想吐。面露惨白看了一圈周遭的环境,他心里直发毛。
不甘心,但他也不敢再多做停留,脑袋也痛的厉害,只能与其他人一起先离开。
随着三人的离开,周围又恢复了安静。
互相抱着对方捂住脑袋的双胞胎好一会儿后,缓缓抬起头看向四周。
真的走了?
‘咔哒’,鞋子落地的声音响起,双胞胎顺着声音看过去。
是一个白发红瞳的少年从天而降,凭空出现在她们面前。
注意到瑟缩在角落两个瘦瘦小小的小女孩,岑皱紧了眉头。
对上她们的目光,岑站在原地没动,与她们保持着距离,问。
“还好?能自己起来吗?”
姐妹俩没说话,互相看了眼彼此,搀扶着对方起身。
见两人只是脸上有些脏,还能站起来,看着他很是警惕的样子,岑不多停留,转身就要离开。
见他要离开,其中一个小女孩出声。
“阿喏”
“嗯?”
转头应了一声表示疑问,岑停下脚步低头看向她们,同时也记起来了,他不知道出去的路。
两个小女孩互相看了眼,然后一起弯腰朝岑道谢。
“谢谢哥哥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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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谢, 刚好听到了。”
对上两人深绿色的眼眸,岑想了下后,从口袋里掏出两个棒棒糖,朝她们走几步路后, 弯腰递给她们。
见她们小心道谢, 然后接过, 岑抿了下嘴。
想到在深宅里长大的孩子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 岑开口和她们解释了下。
听着岑解释的话语,两人眼里多了些亮光,低头仔细观察起糖果来, 显然对其十分喜欢。
在她们身上, 岑有些看到了以前的他的影子, 他没忍住多了句嘴。
“外面还有好多好玩的,好吃的东西,要是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里, 就努力变强吧。”
听着他的话,两姐妹懵懂抬头,其中一人歪头看看他。
“侍女说非男人者非人,唯有嫁人才是唯一的好选择。”
“啧。”
没忍住一皱眉, 现在岑可算是知道刚才他看到的那些少女是怎么回事儿了,合着就是被从小灌输这样的思想是吧?
伊戏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 但当时岑将她带出来时,她看着还比眼前的两姐妹大一些,这俩小的或许只有四岁左右。
“长大以后嫁人, 只不过是换成那所谓的丈夫继续欺负你们。”
“挨打, 受欺负很痛吧?在这种环境,唯有变强才能不挨打, 受到尊重。”
这是岑第二次提到变强。
余光注意到其中一个小女孩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岑不再多言,朝她们问了大门的方向后,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女孩叫住了他。
“大哥哥。”
“怎么了?”
“要是我变强了,还能再看到你吗?”
“可以。”
岑想了下后又补充道。
“等你十五岁去东京咒高读书,就能见到我了。”
说罢,岑不再在原地停留,朝背后一招手后,他很快离开了这里。
有人指路,岑很快顺利找到大门的方向,出了禅院家。
走出大门的那一刻,岑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拿起手机看了眼,注意到此时已经快下午三点。
他差不多一点半到禅院家大门口,在禅院家待着短短一个半小时,他却觉得自己见识到了人性中大部分恶的那面。
点到信息框里,见发给竹之的信息还是未读,岑皱起眉头,嗅到了些不寻常。
以前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每次他与竹之互相发信息,最多最多二十分钟,对方肯定就回消息了。
现在都过去一个半小时多了
往上翻找之前他与竹之的聊天记录,翻到竹之说他们要去修族谱的话语,岑算了算时间。
要是正常来说,今天他们应该都回来了才对
站在原地抿起嘴,岑面上满是慎重。
找到通讯录里竹之的电话号码,正要打电话过去,手机界面忽然跳了下。
是来电话了。
看着页面上的电话显示,见是竹之,岑心中的不安逐渐累积。
“摩西摩西,五”
不等岑将话语说完,电话那头传来竹之带着疲惫的话语。
“岑,方便吗?能不能回来一趟?”
“发生什么事了?”
岑能听出来竹之那边的背景音很嘈杂,就好像,好像他那边有很多人。
“三嫂你妈妈出事了,现在在抢救。医院名字是京都大学医学部附属病院。”
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简短将医院名字说给岑,告诉他要是有空就赶快过来。
背景音里好像有人在叫竹之,不等岑应声,竹之匆匆挂断了电话。
果然是发生不好的事情了,岑的心不自觉下沉。
转头看了眼四周,见四下无车,岑拿起手机,正要翻通讯录看能让谁来送一下他,耳边忽然传来了声音。
“狗卷大人”
听着这称呼,岑抬头看向对方。
见是禅院千,岑愣了下。
“你怎么还在?”
岑本以为对方早已离开。
而且看他的样森*晚*整*理子,好像在这等了不短的时间。
“家主刚才打电话说,从今往后,我跟着您”
说着,见岑面露些茫然,禅院千停下话语,迟疑。
“家主没和您说?”
岑摇摇头。
见禅院千一副还想说什么的样子,岑抓抓头发,出声打断他的话。
“这些等下再说,你在正好,帮我个忙,送我去京都大学医学部附属病院。”
“好,请狗卷大人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开车。”
有禅院千的帮忙,半个小时后,岑很快来到了医院。
来不及再和禅院千多客气,朝他示意了一下后,岑转身一边朝医院里赶,一边打电话给竹之。
电话接通,不等竹之说话,岑先出声询问。
“五叔,我到了。你们在几楼?”
听岑说他到了,竹之声音里多了几分惊讶。
“这么快”
惊讶了一瞬,竹之连忙起身询问路过的护士。
得到关键信息后,他转述给岑。
“好,马上来。”
竹之刚把电话挂断,一旁传来竹中的声音。
“竹之?跟谁打电话?”
从刚才开始,竹中一直守在急救室前,身旁人见他满脸疲惫,劝着他到一旁坐下。
“给岑打的。”
听到熟悉的名字,竹中晦涩的眼睛里多了些光亮,面上满满的疲惫也褪去了几分。
但很快,他又面露犹豫。
“他在东京,再过来会不会太累了?”
“三哥在说什么?这样大的事情,他当然要过来了。”
说罢,不等竹中应声,竹之下一句话语里多了许多强硬。
“等下岑来了,三哥可别说这些让孩子伤心刚才岑就跟我说他已经到医院了,估计等下就到了吧。”
“这么快?”
心中多了些疑惑,但不等竹中想明白,一个步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五叔,父亲”
听着这称呼,转头看向来人,来人正是狗卷岑。
走廊尽头亮起红灯的‘抢救中’三个大字格外刺眼。
只看过一眼,岑匆匆收回目光,同时也让自己的余光努力不去注意那三个大字。
视线扫过面前两人,注意到竹之的状态有些不对,整个人的状态看着有些神经质,岑目光沉沉,在两人面前蹲下,让自己平视他们的目光。
“母亲怎么样了?”
不等他们回答,岑又问。
“你们遇到意外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人为的?”
如果是人为,岑第一反应是有人因为他报复到狗卷家,他绝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岑抬头看向两人的目光专注又认真。
“我”
竹中刚要出声回答,竹之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制止了他的话,转而出声将岑的注意力拉到他这边。
“岑,说起这件事,我需要好好谢谢你。”
对上竹之无比严肃的神情,岑先是一愣。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抬手感应。
果然,他在五叔身上留下的淡紫色火焰不见了。
随着岑抬起手,竹之身上还剩的些许微弱的火焰回到他手中。
像是看到了什么场景,岑猛地抬头看向他们。
“是咒灵。”
脑海中浮现的画面里,咒灵的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些什么。
这是个会说话的咒灵。
意识到这件事,岑又转头查看当时四周的情况。可惜环顾一圈后,他并没看到他想看到的缝合线的踪影。
从淡紫色火焰承载的记忆里回过神,岑抬头看向两位长辈,面露愧疚。
“抱歉,这次好像是我连累了你们。”
病人来来往往,环境十分嘈杂的医院走廊里不太适合讨论这些。
见岑面上满是愧疚,竹中拍拍他的肩膀,摇头。
“这不怪岑。岑一直”
不等竹中话语说完,‘抢救中’的灯被熄灭,大门被打开。
随着护士的问话。
“狗卷花欢的亲属在哪?”
竹中立马止住话语,三人动作一致起身朝那处赶去。
“在这。”
确认过竹中的身份,护士简单和他们说了下花欢的情况。
“人保住了,情况还算稳定,孩子的情况有些危险。我们已经尽力保了,具体能不能留下来,就看今晚的情况。”
简单几句话将花欢的状态交代清楚,不再在原地耽误,几位护士很快推着病床往楼下的重症监护病房送。
耳边是护士的话语,岑垂眸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花欢,看着她苍白的面色,他心中升起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病床退走,岑被竹之带到普通病房里。
在往普通病房走去的路上,竹之开始出声与岑说起意外的发生。
因为他看不到咒灵,在他眼中这些事情发生的十分突兀。
先是祠堂的墙猝不及防忽然倒塌了一大半,这时候就有些人受伤了,等后面他们回来时所坐的车辆又不知为何忽然刹车失灵。
前方皆是山路的情况下,刹车失灵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好在大部分司机反应及时,没有造成伤亡。
竹之他们就是那不幸的小部分,眼见着车直接冲出山崖,与他一同坐在这里的竹改竹其完全呆滞在原地,竹之也慌了。
这种情况下的他们原本必死无疑,甚至尸体都不会全,是岑留下的火焰救了他们一车人。
此时提到这些事情,竹之还有些腿软。
当时他几乎是爬着出的车,双腿颤抖,站都站不起来。
尤其在那之后,他还在路上看到了族人残缺不全的尸体和血迹
“五叔?太难受就不用再说了,我可以晚一些通过火焰看。”
竹之确实心中很难受,说不下去,他没拒绝岑的好意。
两人沉默着来到一间普通病房。
这里住着竹其竹改,虽然和竹之坐在同一个车子里的关系,他们没有受太大的伤害。
但尽管如此,车子摔下去的冲击不可避免让他们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
竹其是一只胳膊打了石膏,竹改是腿。
两人待的是多人病房,岑与竹之过来时,他们的病房里很是热闹。
“喂,别再哭了,有没有人管管他?到底是哪家的小孩儿,大人呢?”
“竹改,别叫了,刚才上车的时候我看到他了,是狗卷家的。”
年幼的小孩儿都可以算是他们的后辈。
竹改闻言沉默了几秒,随后不服的话语接着传来。
“他辈分小又如何,我还辈分大呢,要尊重长辈知不知道?”
“你和一个这么丁点儿大的小孩讲长辈?他又听不懂。”
耳边是两人十分有精神的对话,岑转头看了眼竹之,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面上多了几分笑意。
“他们还挺有精神”
刚推开门要进去,岑脚步才朝里踏进去一步,腿上忽然撞来一个东西。
“抱抱,呜呜,抱抱——”
岑闻言低头看去,注意到来人是个小孩儿。
小孩子的头发是白色,略显深的紫色眼眸泪汪汪的,嘴角的咒纹与长大了嘴巴后舌头上的咒纹很是瞩目。
刚进门就被抱住腿,动弹不得,即使岑不想抱小孩,但他也不能堵着门口不让竹之进来。
能看到随着小孩说话,他嘴边的咒纹在亮。
虽然岑不受其影响,但对上小孩泪汪汪的紫色眼眸,岑不知怎的想到了不久前在禅院家见到的那对双胞胎,犹豫了会儿后,岑还是伸手将他抱到怀中回到病房内。
抱着小孩儿走进病房,入目是在床上架着腿的竹改,与刚下床的竹其。
见岑怀中抱着小孩走进病房,竹其松了一大口气,又坐回床上。
“我天,幸好你们来了”
要不然他就被迫要拖着自己残缺不全的身子去走廊里追小孩儿了。
抱着小孩来到两床之间,见两人看着他,面上表情有些怪异,岑问。
“怎么了?”
“岑可是不知道,从刚才开始,这小孩就没停过闹腾,一直在哭一直在闹。怎么现在在岑怀里就不闹了?”
在岑怀里的小孩安静到和刚才判若两人,若非他们亲眼看着小孩往门口跑,岑又将他抱回来,他们都要以为小孩被换掉了。
“是吗?”
听着两个叔叔的话,岑低头看向怀中的小孩。
似乎是刚才闹腾的太厉害,小孩对他们的对话毫不在意,已经缩在岑怀里开始打哈欠了。
三岁多的小孩,有些重量了,抱着有些手酸,岑打算将他放下。
但不知是不是就赖定他了,似乎是察觉到岑的意图,小孩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一旦岑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就开始哼哼。
也不知岑到底有什么魔力,小孩就是抓着他不放。不光岑很是无奈,这场景看的一旁竹之三人也是目瞪口呆。
“这他是真的喜欢你啊”
好不容易小孩睡着了,岑想把胳膊抽出来,让小孩到小床上睡。
即使睡着了,小孩的手也仍然死死攥着岑的衣袖,岑是离开不了一点
转头看向看戏的三人,岑话语里满是无奈。
“他父母呢?怎么就他和你们在病房里?”
“死了。”
随着竹其的话语落下,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一点点瞪大眼睛,又很快恢复神色,岑低头看了眼睡在他怀中的小孩,又问。
“因为这次意外?”
“对。”
嘴上回应着岑的问话,竹其翻看着手机,没一会儿后,他又接着出声补充。
“这小孩儿能活下来,是因为夫妻俩用身躯为他拦下了所有伤害,小孩几乎什么伤都没有,只是有些脑震荡。”
小孩没事,但夫妻俩因为保护小孩都死了,只留下小孩一人在这世上
“可惜了”
小孩长得很可爱,和岑一样是白头发,伸手轻碰小孩儿嘴边的咒纹,岑又问。
“他嘴边的咒纹是本来就有的吗?”
“咒纹?”
竹其竹改都未觉醒咒力,听着岑的问话,两人疑惑询问。
“什么咒纹?”
一问后见他们居然不清楚,岑也疑惑。
“就是他嘴边的咒纹,你们刚才没看到吗?”
“没有啊,病房里光线昏暗,别说什么咒纹了,竹其的脸我都看不清。”
岑闻言一怔。
“意思就是,今天之前他嘴角是没有咒纹的是吗?”
“对。”
狗卷家的传承术式是言灵,也就是咒灵师。
若是继承到术式,幼儿一出生便会伴随术式的觉醒,如同夨火那般,岑当年是全身被火焰围绕。
而继承言灵的特征就是嘴角与舌尖的咒纹。
小孩儿之前没有觉醒术式,如今嘴角却有着咒纹,摸着不像假的。眼神从小孩儿抓他衣袖,用力到泛白的手指处扫过,岑垂下眼眸。
这情况实属特殊,小孩只怕是受到太大惊吓,身子自我保护机制让他意外觉醒了术式
得到岑肯定的话,确认小孩真的觉醒术式,三人一时间颇有些感慨。
“狗卷家有好多代未出咒灵师了”
没想到会在如今最小的一代里出一个,还是意外出的。
“就是可惜他父母都不在了。”
听着耳边的唏嘘,岑垂眸看向小孩,伸手轻抚他软乎乎的脸蛋-
小孩睡着有一会后,他抓着岑的手渐松。
好不容易脱身,岑从床边站起身,示意竹之三人看着小孩一些,他出去打个电话。
看着他的身影离开病房,竹之三人原本有一搭没一搭的话语停下,病房里安静的可怕。
在一片安静中,竹其问。
“五哥,你真决定好了吗?我知道岑是个可信任的,但”这是一条不归路啊
在家中长到这么大,再加上头顶有个做家主的三哥,他们自然都清楚狗卷家几代人一直在努力做的事情是什么。
如今竹之做出那样的决定,无疑是在与家规背道而驰。
“我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但我已经决定好了。不满你们说,当时车掉下去的那一刹那,我想了很多。此刻回想起来,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觉得自己死的太窝囊了。”
“就是连命都是小辈救的,若非有岑”
说到这,竹之没继续说下去。
竹其竹改也低下头,沉默下来。
要不是有岑,不光竹之,他们也早就死了,更别提现在好好地坐在病床上,只断了胳膊断了手这样简单。
“那我也要和五哥一起。”
听着竹改像是赌气的话,竹之眉头皱起。
“竹改,别胡闹,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不是你想参与就参与,不想做了就不做的。”
竹改闻言很是不服,正要出声反驳,竹其一把拉住他,抬头看向竹之。
“五哥,我们知道你是为我们好,但我们也是被岑救了才能继续存活。你放心,我们会再考虑考虑再做决定的。”
听着竹其的话,竹之皱起的眉头稍缓,不再那样狠狠皱着眉头。
“不怕你们笑话,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视野里总是会跳出来些长相奇怪的生物。”
一开始竹之以为他是因为刚才受到太大的惊吓,那些生物都是他脑海里臆想的东西。
但刚才和岑来病房的路上,他刚看到一个长相丑陋,让他心生寒意的怪物。
强咬牙忍住心中的惧意,竹之正要转过头当做没看到。
只他一眨眼的功夫,那怪物就嚎叫着消失,唯留下一团小火屁颠颠的朝他们这边跑来,回到他身旁人的体内。
要不是眼睛能看到,竹之根本不知道刚才一直和他说话的岑还背地里做了这些,而且从岑面部神情看,完全看不出来他刚才还分神去处理了一个怪物。
竹其竹改闻言对视了一眼,随即后者颤颤巍巍抬手指向窗边。
“五哥说的,是不是那个?”
听着竹改的话,竹之一愣。
扭头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竹之看到了趴在窗户边丑陋的怪物。
什么情况?
竹其竹改也能看到?
“你你们”
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面前的两个弟弟,竹之有些愣神。
原来不止他,竹其竹改也都能看到那怪物?
从竹之的态度里证实原来他们看到的是一样的东西,竹其抬手给竹之看他的手机,面露苦笑。
“我刚才都以为我是不是神经错乱,打算去挂个精神科。”
只见他手机上赫然是精神病医院的宣传界面。
竹其的话好笑又可怜,三人顿时一阵沉默,不再说话。
就在这空档,岑打好电话回到病房里,手里还端了些食物。
进了病房,察觉到三人的情绪都有些不对,将手中的食物放到床头柜上,岑疑惑看向他们。
“怎么了?”
竹之见状抬头看向岑,面露不确定,连比划带说,对岑问。
“岑,一个人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能看到那些怪物?就,比如那个”
说着,竹之伸手指向窗边嗡嗡嗡的四级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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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边上竹其竹改也一脸期待看着他, 岑先是一愣,而后面色沉重了些看向三人,欲言又止。
“你们三人都能看到?”
三人纷纷点头。
见三人都点头,岑想了想后, 转身来到窗边, 在他们的注视下, 用手指捏起看到他后瑟瑟发抖, 动都不敢动的蝇头,然后又回到床边。
“这种四级蝇头随处可见,这种东西, 我们一般叫它们咒灵, 它们从人类的负面情绪里诞生。”
抬头看着眼前三人, 见他们一开始看着蝇头的神情满是不自在,一会儿后没那么紧张,稍微缓解了些, 岑抬手将蝇头丢到竹其床上。
看着竹其伸手试探性地戳蝇头的动作,岑接着道。
“普通人只有在生死关头能看到咒灵,过了生死关头就看不到了。”
一般来说,因为刺激觉醒咒力, 只适用于少数人。
岑也是第一次见到原来还有这样高的觉醒率。
没想到他的三个叔叔都觉醒了咒力,只能说不亏是在咒术界的家族吗
“脱离了危险还能看到咒灵, 恭喜三位叔叔,你们未来的日子里,这玩意儿会总是出现在你们的视野里。”
说罢, 岑一个抬手将趴在床单上瑟瑟发抖的蝇头捏到手中。
在他一个收紧手心后, 蝇头瞬间在他手心消失殆尽,只留下了淡淡的红色火焰。
抬头对上三人有些怔神的模样, 余光扫过他们染上鲜血的衣服,绑着石膏的身体,岑面上多了些严肃。
“遇到除了这种以外的咒灵,记得不要和它对视,赶紧扭头离开,别看蝇头弱得很,它们确实是怪物,无时不刻不想把人类吃掉。”
成功吓了一番三个叔叔,见三人都变成沉默许多,岑再离开病房时,心情很好,连带着积在心中的郁结都少了不少。
岑离开病房,竹其竹改看着自己床上小桌上,岑放在他们面前的食物,愣神好一会儿后,两人抬头看向竹之,意识到些不对。
“五哥,你有注意到刚才岑离开的时候心情很好吗?他刚才是不是在吓我们”
不等竹之回答,竹改一揉眼睛,嘴里奇怪嘟囔。
“真奇怪,怎么我今天眼睛不近视了,都能看到岑刚刚脸上的笑容”
刚才岑离他至少有四五米远,往常他就是连看身旁的人都有些模糊的,怎么今天居然看得这样清楚。
“我之前听岑说,咒术师的身体素质相比于普通人会更加强悍”
听着竹之的话,竹改兴奋起来。
“这是不是代表我以后就不近视,不用戴眼镜了?”
“你这关注点”
是不用戴眼镜了没错,但这角度也太清奇了。
竹其脑子里还全是丑陋咒灵,扭头看着兴奋的竹改,嘴角没忍住抽搐几下。
很快,他面带嫌弃移开目光,很不想承认这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
另一边,岑去找竹中,顺便把手中的饭菜带给他。
竹中一直待在重症监护室外,脸边忽然传来温热的触感,他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抬头怔怔看了会儿岑,好一会儿后他才回过神来,对岑道了声谢,接过他手中的饭菜。
重症监护室外有许多像竹中这样一直守在这里的人。
此时正是晚饭点,好几人干脆拿出自己带过来的饭团,坐在椅子上一口饭团一口水,凑合着吃。
“岑,今天多亏了你。”
忽然出这样的事情,狗卷家可以说是乱成一团。
心中知晓自己身为一家之主,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去处理,但竹中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妻子仍未苏醒,就完全迈不开步子,只想守着妻子。
索性家中族人都比较体贴,再加上除去因为这场意外身亡的人以外,就属花欢如今情况最危急,竹中守着花环的期间,无人来催他。
听着竹中的话,岑摇头。
“我没做什么。”
“不,今天要不是有你放在竹之身上的咒力,那一车包括司机,四个人就全死了。”
“岑,你今天救了四个人。”
提到竹之他们,岑忽然想到刚才他们在病房里的情形。
“父亲知道狗卷家旁系有个父母双亡的小孩儿叫什么名字吗?”
不解岑为什么忽然会说起这件事,竹中疑惑看向他。
“知道倒是知道,不过,岑的意思是?”
抓抓自己的头发,然后岑开口回答。
“那小孩嘴边和舌头上有咒纹。”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竹中唰的一下站起来,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走廊上原本很安静,竹中起身的动静过于大,一时间,走廊里所有人都看向他们。
“父亲”
见岑跟着他站起身,余光注意到周围的眼神,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竹中拉着岑坐下,面上显而易见多了几分慎重。
“岑确定看到了?”
“确定。”
小孩儿不知怎的一直抱着他不放,岑看的真切。
“他”
竹中有心想问更多关于那小孩的情况,不等他多说,岑的手机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五叔。
接通电话,不等岑开口,电话那头的竹之开口嚎叫。
“岑啊,快点回来吧——,那小祖宗醒了,喊得我脑壳疼。”
就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电话那头背景音里,小孩的哭喊声格外响亮,就是坐在岑身旁的竹中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挂断电话,岑正要转头和竹中说着什么,不等他开口,竹中先说话。
“岑去吧,等下我去找你们,去看看那小孩。”
岑闻言点头,正抬脚要离开,听到竹中又问。
“今天晚上在家休息吗?”
岑闻言脚步一顿,转头看他。
对上他的目光,竹中又出声补充。
“我是想着京都和东京距离不远,再回去太麻烦,不如直接住家里”
不等竹中把话语说完,岑点点头。
“好。”
“你要是想回去,我哎?岑同意了?好好,我这就打电话给吉川,告诉他这个消息。”
像是害怕岑反悔,竹中说着,立马拿出手机给吉川打电话过去。
见竹中打电话,岑不再耽误,朝竹中颔首后,样转身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边往前走,想到刚才看到竹中的样子,他心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刚才父亲还因为母亲还在重症监护室,脸色不太好,为什么在知道他愿意晚上在家住时会那么开心?
这对父亲来说是这样一件高兴的事情吗?
这些都属于岑从未接触过的东西,即使他想破脑袋,也不是很能明白其中的缘故。
推开病房的门,小孩儿不知是不是早就等在门口,一下子就扑到了他腿上。
不如上次那样纠结,这次岑没多想就抬手将小孩儿抱到了怀中。
看着小孩哭的红红的眼眶,岑无奈。
“哭什么?房间里的哥哥都是家里人。”
见到岑,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小孩揪着他的衣领,头靠在他肩膀上,小声叫他。
“哥哥。”
岑回来,小孩总算是安静下来。
竹改揉着耳朵,整个人瘫在病床上,十分没精神的样子。
“要不是周围住的都是狗卷家的人,我们肯定早就收到投诉了。”
提到这件事,岑也想起了他想问的事情。
抱着安安静静待在他怀中的小孩来到两人床边坐下,岑朝他们问。
“刚才你们病房来人了吗?他这么小的孩子,就没人能管他了吗?就让他一个人在病房里?”
虽然说竹其竹改也在病房里,但他们与小孩并不熟悉,甚至不清楚他父母是谁,说难听点,他们不管小孩儿都没事。
“当时去祠堂的时候,我就有关注他们。”
“听我老爸说,他们一家是那个旁系最后一支血脉了。像这样小的孩子,一般不会带去祠堂,但因为他们这一系实在是人烟稀少,他们也不生活在京都,回来一趟很麻烦。”
“要是这次小孩不带着过去,上族谱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所以就把孩子带着了。”
谁能想到只是回家一趟,会出现这样大的变故。
听着竹其的话,岑低头看向小孩。
像是对除了他以外的事情都不在乎,明明他们说的就是他,但小孩儿只专注着看岑白衬衫上的扣子,就好像扣子上有什么东西很吸引他似的。
今天岑本来是出来做任务,穿的是校服,刚才嫌热,在病房里就把外套脱掉了,此时身上只有一件长袖衬衫。
岑的目光自小孩嘴边的咒纹处划过,仿佛被那咒纹吸引,岑伸手轻抚咒纹。
小孩见状抬头看向岑,岑作为他刚认识的人,小孩非但没对岑的行为害怕,反而很是高兴岑主动碰他。
甚至还乖乖仰起头,让岑能更加仔细观察咒纹。
眼前的小孩明显是被宠爱着长大的,白皙软嫩的脸蛋,干干净净的指甲与脚上当前某潮牌的鞋子。
收回摸小孩儿咒纹的手,注意到他有些干裂的嘴唇,岑轻声问。
“乖孩子,要喝水吗?”
小孩儿点点头。
一旁竹其见状丢了一瓶水给岑。
岑把瓶盖拧开,拿起一旁的一次性水杯倒出来半杯水递给小孩。
见小孩儿把茶杯朝嘴边递的动作有些急,显然是口渴许久了,岑摸摸他的脑袋。
“慢慢喝,不够还有。”
听到岑的话,小孩不再那样急切,动作慢下来。
小孩喝水的功夫,岑注意到垃圾桶里有他带来的食物包装盒,岑抬头看向三人。
“你们都吃好了?”
竹之闻言点头,目光落在岑怀中的小孩身上,他像是想起来什么,又连忙出声补充。
“我们都吃过了,小孩没吃,问他要不要吃,他不理我们。”
“我知道了。”
想到从刚才见到他开始,小孩一直十分排他性的行为,岑意识到今天他恐怕得一直带着小孩了。
抬手一揉有些泛疼的脑袋,岑又低头看向小孩儿。
见他水杯里的水都喝完了,岑又问。
“还要吗?”
小孩摇头。
见小孩摇头,岑将他手中的一次性水杯与水瓶放回小桌子上,带着小孩儿的手摸摸他的小肚子。
“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饿没有。”
小孩每开一次口,他嘴角的咒纹就会亮一次,十分鲜艳,一旁的竹之三人也被这发亮的咒纹吸引了目光。
他们之前从未接触过咒术界,看着这个现象一时间有些愣神。
直到岑抱着小孩离开病房,好一会儿后,竹之抬头看向身边两人,话语里带着些迟疑。
“咒纹亮是不是代表那小孩儿在使用咒力啊?”
竹其竹改也不大懂。回答的话语带着些不确定。
“应该是”
“可小孩儿总不能不说话”
竹之刚才有注意到,小孩儿为数不多的每次说话事,他嘴边的咒纹就都会亮起。
这间医院的客流量很大,光是医院内楼下就有数家便利店。
随便抱着小孩儿走进一家便利店,带着他来到饭团那列货架前,岑伸手拿过架子上的饭团给小孩儿看,让他挑选。
“要吃哪个?”
小孩低头看看岑手中的饭团,又抬眼看看架子上的饭团,面露纠结。
好一会儿后,小孩儿摇摇头,伸手揽住岑的脖子,把头搭在他肩膀上,不愿再选。
岑见状摸摸他的脑袋,轻声问。
“没有想吃的?”
见到小孩儿摇摇头,岑又问。
“那我替你选好不好?”
小孩儿点点头。
“喜欢吃甜的吗?”
小孩摇头。
“咸的呢?”
小孩摇头。
岑见状脚步停顿,像是想到些什么,他话语微沉。
“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小孩摇头。
果然。
长叹口气,岑伸手拍拍小孩儿的背,安抚一下,然后伸手从架子上拿下几个饭团。
“我选两个甜的,两个咸的,等下我们试试看到底哪个味道好吃好不好?”
这回小孩儿不再摇头,而是点了点头。
终于得到小孩肯定的回答,岑放下心来,在柜台前又要了个香肠递给小孩儿,然后拿出手机付钱。
“四个都要加热。”
嘴上回答着店员的问话,目光注意到状态栏那里显示他有三十多条的未读信息,岑抿起嘴。
手指划过信息,他最终还是没点进去,而是点开了付款页面,付好钱。
顺手买了包纸,看着小孩儿吃烤肠油油的嘴角,岑单手抱着他,另一只手抽出一张纸巾给他擦擦嘴,笑问。
“好吃吗?”
小孩闻言毫不犹豫将啃了一小半的香肠递给岑。
岑见状神情一怔,对上小孩的眼眸,他伸手揉揉小孩的头发。
“我不吃,你吃吧。”
小孩闻言定睛看了他一会儿,又很快继续吃起烤肠。
十五分钟后,岑带着小孩,手中拎着袋子回到病房。
推开病房的门进去,岑抬眼正要和竹之他们说话,抬眼时注意到病房里多了个人。
此时病房里不光有竹之他们三人,竹中也在。
“父亲。”
和竹中打个招呼,岑抱着小孩来到床边坐下,和小孩商量着让他下来。
“我们一起坐在床上吃东西好不好?你挨着我坐,就不抱着了。”
不等小孩回答,岑把他放到床上,自己也坐到床上。
“像这样,是不是可以?”
随着岑把小孩放下,白衬衫露出全貌,只见刚才小孩儿一直靠着的地方有些湿了。
今天天气很热,他还一直抱着小孩儿。
被放下到床上,小孩刚要张嘴闹腾,嘴巴都张开了,随着岑坐到他身边,小孩又闭上了嘴巴,整个人紧挨着岑坐好,抬头看他。
把几个饭团从袋子里拿出,都打开包装袋,放在一旁凉,直到这会森*晚*整*理儿,岑终于分出精力看向病房里的其他四人。
“六叔,医生来给小孩儿看的时候怎么说?”
从没被人叫过叔,岑的问话说出来,竹其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一旁竹之出声叫他,竹其才猛然反应过来岑好像是在叫他。
“啊啊?啊咳咳。叫我呢。”
不明白为什么岑会又问一遍这个问题,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这个医生说小孩儿只是有些脑震荡,其他没什么问题。”
再次得到印证,岑一揉脑袋,抬头看向他们,说出刚才的情况。
“他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自己爱吃什么,我怀疑他失忆了。”
竹中是认识小孩的,早在第一眼看到小孩,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小孩看起来和之前去往祠堂时的性情不大一样。
而且明明他之前从没见过岑,此时的全部注意力却一直在岑身上。
目光在小孩嘴角的咒纹处停留,身为狗卷家主,竹中比任何人都清楚咒灵师的事情。
未注意到竹中的神情,岑伸手探了探饭团的热度,见差不多了,他伸手拿起其中两个饭团拿到小孩面前。
“要先吃甜的还是咸的?”
小孩没选择,而是抬头看向岑。
与小孩紫色的眼眸对视了会儿,岑做出退让。
“那我们一个尝一点好不好?”
听着岑的话,小孩扬起笑脸,朝岑点头。
“嗯!”
看着岑与小孩的相处,竹中面上多了几分若有所思,转头看向三个弟弟,轻声问。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相处的吗?”
“对,而且小孩只理岑,不理我们,我们说话他都不听。”
耳边是竹其的吐槽,竹中闻言微眯双眼。
虽然得到的回答和他想知道的不一样,但这不妨碍竹中得出结论。
之前岑从未与家中幼小的孩子接触过,竹中倒是第一次知道岑居然是个对孩子这样有耐心的性子。
看着岑面上没什么表情,却十分细心照顾小孩的样子,竹中逐渐缓和了表情,面上带了些零星的笑意。
岑知道竹中一直看着他,但此时他无暇顾及。
眼见着小孩在甜口饭团放进嘴咀嚼后,立马亮起的眼眸,岑笑道。
“好吃吗?”
小孩闻言点点头,目光一直盯着岑手中的甜口饭团,显然十分喜欢。
“就要吃这个了是吗?”
嘴上问着小孩,岑把饭团的包装袋翻过来看了眼。
上面写着‘明太子蛋黄酱’。
见小孩点头,岑直接把饭团递给他,让他慢慢吃。
小孩一口一口吃着饭团,岑见状收回看向他的目光,伸手拿起另一个饭团,几口消灭一个。
他吃的饭团是咸口的,岑好久没有在吃饭的时候单纯吃咸口味道的东西了,不着痕迹皱了下眉,他又很快把食物咽下。
他吃东西很快,随着两个饭团很快下肚,肚子里一点感觉都没有,但岑总归是不饿了。
擦擦手擦擦嘴,低头看向小孩儿,见他将把最后一口饭团吃进嘴巴,岑伸手接过他手中的包装袋,将它和自己手中的垃圾一起扔到垃圾桶里。
抬头见小孩嘴巴里的饭团已经咽下,岑拿起还剩下的一个饭团,问。
“吃饱了吗?”
岑对小孩的饭量没有数,也不知道正常三岁小孩应该吃多少。
小孩闻言抬头看看他,又低头拍拍自己的小肚子,点点头。
“好。”
意识到小孩儿不是很爱说话,恐怕也是感受到自己和旁人的特殊。
忽然想到竹中也是咒术师,见小孩儿企图缩到他怀中,岑递出一只胳膊给他抱,抬头看向竹中。
“父亲,我记得你也是咒术师。”
竹中闻言颔首。
“我是准一级。”
“厉害。”
未预料到竹中是这么高的等级,赞叹了一声后,岑不得不改变自己的想法,转而看向竹之三人。
“五叔,有件事。”
对上竹之的目光,岑朝他笑了下。
“正好可以测一下五叔的水平,可以说是一举两得,五叔愿意吗?”
听到岑的话,竹中立马明白了他的意图。
难得看到岑这样生动的神情,心中知晓这样做有些不好,但竹中还是没吭声,任由岑忽悠竹之。
“什么可以吧”
疑惑的目光在岑与竹中身上扫视,见竹中没有出声阻止,竹之心中有了数,知晓这件事起码不危险。
“好,可以就行。”
岑说着,将小孩抱到怀中,带着他来到竹中四人附近,对他指指竹之。
“对这个叔叔说一句坐下试试好不好?哥哥想看看你的能力。”
小孩闻言抱着岑的胳膊不自觉收紧,面露些不安。
看着小孩这幅样子,岑明白小孩儿或许知道自己贸然说话会发生些事情,所以才总是不说话。
伸手揉揉小孩的脑袋,岑柔声保证。
“没事的,他不会有事的,哥哥保证。”
或许是因为对岑很是信任,没一会儿,小孩儿转头看向竹之,按照岑的指使,说了个不痛不痒的指令。
【坐下】。
“什什么!”
对上小孩儿泛着深色的紫眸,竹之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床上坐下,五六秒后身体的控制权才回来。
呆愣坐在床上,竹之抬头看向小孩儿,模样看着很是恍惚。
“这就是咒言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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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体验还不知道, 一体验着实吓他一跳。
这不开挂么?说什么别人就必须做什么。
把心中所想和岑说出来,对上竹之的目光,岑笑了下,然后收敛了笑意, 摇头。
“五叔把这件事想的太好了。”
没直接朝竹之解释, 而是又抱着小孩让他对竹其竹改说一句话。两人的反应和竹之一样, 对他的话几乎没什么抵抗力。
岑见状心中大致有了数, 他伸手揉揉小孩的脑袋,夸奖道。
“很棒。”
说罢,岑抬头看向竹中。
从刚才开始, 竹中就一直安静看着他们, 没说话。对上岑的目光, 竹中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能力不错。”
四人都是突然被激发咒力,但尽管如此,四人的起点还是不一样的。
眼前年纪最小的小孩反倒是天赋最强的那个, 还是继承了狗卷家的咒言师。
“岑,今晚实在是分不出人照顾他,你能不能今晚帮忙照顾他一晚?”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小孩儿对岑的依赖,再加上他对其他人的排斥, 岑就是最好照顾小孩儿的人选。
竹中心中是这样想的,但并不想强迫他, 所以他现在征询岑的意见。
“可以,那我带他回去休息?”
医院只查出来小孩儿有些脑震荡,却不知他失忆, 说明即使留在这也查不出来什么。
竹中点点头。
“岑带他回去休息吧。”
天色变暗, 与小孩儿回到狗卷家,安抚小孩儿睡觉后, 岑拿着手机来到房间外。
“摩西摩西,杰,抱歉,最近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出任务了,嗯 家里出了一点事,暂时走不开,学校那边可能也要请几天假。”
听着岑的话,夏油杰声音里满是关心。
“岑,你还好吗?”
“还好”就是有些累。
原本他还不觉得,现在夜深人静了,迟来的疲惫感瞬间涌上心头。
不光是因为狗卷家的事情,还有最近五条悟的疏离。
注意到夏油杰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岑犹豫了下,问。
“杰,悟现在跟你待在一起吗?”
话语问出口,岑能感觉到夏油杰是先顿了下然后才出声。
“不在,我回宿舍之后还没见过他。怎么了,岑?”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岑垂下头。
“没,他那么不想理我就算了吧,我最讨厌这种无缘无故就疏离朋友的人。挂了,杰。”
这是夏油杰头一次被这样干脆利落挂断电话,挂断他电话的人还是岑。
看着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页面,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啧。”
皱了下眉,夏油杰面带不爽转过头看瘫在不远处的白毛,用脚踢了踢他。
“悟,你怎么回事?你好几天没理岑了?为什么?”
这几天的五条悟很奇怪,不仅下意识地不联系岑,每次说到关于岑的话题也都沉默,避而不谈。
“你们吵架了?”
夏油杰问。
五条悟摇头。
“没有。”
“那怎么回事?我可告诉你,岑已经生气了,你要是再这样下去,他就真的不理你了。”
“到时候我可不会帮你,别把我也拖下水。”
夏油杰可不想因为五条悟,让他和岑闹掰,不再有联系。
要是真发生这样的情况,他绝对会摁着五条悟的头,让他去给岑道歉。
“我知道了啦!”
慢吞吞回到自己的宿舍,躺到床上,五条悟抬起一只手捂住眼睛,脸上露出烦躁的神情。
‘为什么会梦到岑’
一想到前段时间做的梦,五条悟只觉得满心别扭与奇怪。
十五六岁的年纪,做那个啥梦也很正常,可关键是他梦到的人。
他做那个梦,梦到的是他的挚友,是和他玩的很好的岑。
在梦里,他梦到岑亲了他,然后之后就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在那之后,好几次看到对方,五条悟就能想到那个梦,想到当时的场景。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人家明明把他当朋友,他却在梦里对人家酱酿
这几天他疯狂接任务,几乎没怎么回学校,就是想暂时不要见岑,让自己冷静冷静。
抬手揉揉自己通红的脸,五条悟在床上翻个身子,趴到床上。
犹豫了下后,他拿起一旁的手机,点到和对方的聊天框里,往上翻着聊天记录。
看着对方从一开始照常和他说话,发好吃的给他,到后来发现他的异常,担忧问他怎么了。
见五条悟一直没理他,对方慢慢退缩,几句满是难过的话,再之后这不再发消息给他。
五条悟面露懊恼。
他不该这样的。
岑本就是个敏感的性子。
夏油杰刚才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
“岑还不知道有多难过,别等他真的伤心透了,再也不理你,你再后悔。”
几分钟后。
夏油杰正在看书,门被砰砰砰敲响。
“杰,快开门。”
听着五条悟不像刚才的沮丧样子,满是精气神的话语,夏油杰将书放下,起身去了开门。
单脚着地,撑在门框处,看着面前的白毛少年,夏油杰问。
“想通了?”
“那是。对了对了,岑现在在狗卷家吗?还是在医院?”
嘴上得意应了一声。
对上夏油杰揶揄的神情,五条悟移开目光,当作没看到他的神情,出声问。
“在家,悟要干嘛?”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五条悟转身往宿舍走。
听到夏油杰的后半段话,他一摆手。
“当然是去找岑。”
看着五条悟风风火火过来又回去的模样,听到隔壁门被关上的声音,夏油杰面露好笑关了门又回到椅子上,属实很是无奈。
十几分钟前不愿意见岑的是他,现在急急忙忙要去见岑的也是他。
早知道这样会惹对方生气,早点改不就好了吗?-
另一边。
清楚从杰的反应中判断出悟在他附近,明明杰与他是正常相处,悟与他也是正常相处。
为什么悟偏偏对他
不回短信,不理他
挂断与杰的电话,看着通话记录里悟显眼的名字,岑一气之下把他和五条悟的整个聊天框直接删掉。
正要把联系人里的悟删掉,犹豫了下后,他还是没删,而是将备注改掉,改成五条悟三个字。
他不要喜欢五条悟了。
他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简直莫名其妙。
揉揉有些泛酸的眼睛,岑把手机丢开到一边,将头往下埋,努力平复心情
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没有戒备心了。
等他发现周围情况不对,猛地抬起头,下一秒,他猛地撞入一个怀抱。
闻着鼻尖熟悉的味道,岑下意识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你”
悟?
怎么会
不等岑出声,五条悟蹲下身与岑面对面。
对上他微红的眼眶,再加上刚才瞬移过来,看到他一个人蹲坐在走廊,低着头难过的样子,五条悟眼神闪了闪。
“对不起,岑,是我不好。”
五条悟一句话将岑拉回现实。
恶狠狠把五条悟推开,不让他和自己这么近,岑瞪着他。
“你不是不理我么?过来做什么?”
“我不是故意不理你只是”
提到这件事,五条悟又想起了梦里的场景,眼神也跟着飘忽不定起来。
要是岑知道了他做了这个梦,梦里还是他,肯定会更生气吧
这种事情他连杰都没说,总不可能告诉本人吧?
“只是什么”
岑不知道五条悟心中所想,注意到他脸上心虚的神情,因为五条悟特意过来找他,心中升起的那点期翼之火瞬间熄灭。
从地上起身,岑面无表情看着他。
“你就是不想理我,不用再说了。既然你那么排斥我,我也不勉强你。”
岑有自己的自尊和骄傲。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开。
不等他走几步路,五条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不是的,岑,我没有那个意思。”
心中的愤怒无处宣泄,岑此时一点都不想看到五条悟。
一把甩开他的手,岑站在原地回看他。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
不等五条悟将话语说完,一旁房间里传来巨大的哭喊声。
狠狠瞪了五条悟一眼,岑扭头大步朝房间里走去。
看着岑的背影,五条悟耸拉着脑袋,面上满是挫败。
刚才他都准备把实情说出来了,这样突然被一打断,他都不知道自己等下还有没有勇气说。
回到房间,小孩儿不知道怎么忽然醒了,正抱着被子哭。
看到门被打开,岑进了房间,小孩朝他张开双臂。
“哥哥,呜呜呜,哥哥。”
“没事,哥哥在呢。”
将小孩儿抱到怀中细细安抚,摸摸脑袋拍拍背,好一会儿后,小孩又很快睡去。
只是这次,即使睡着了,小孩也紧紧攥着岑的衣袖。
不想又吵醒小孩,掰了会儿没掰开,岑也不再勉强,坐在小孩的床边没动。
五条悟刚才一直在门口看着,见小孩睡着,岑坐在那没动,他走了进来。
“吃甜品吗?”
岑不理他,五条悟也不在意。
从袋子里挑出岑喜欢的味道,打开包装喂到他嘴边。
几次躲避无果,五条悟总是能精准将甜品放到他嘴边,岑瞪了他一眼,只能不情不愿把到嘴的甜品吃下。
见五条悟还要再喂,岑抬起一只手摁住他的手,抬头看他。
“你不用这样”
“悟,你这样搞得我很累,我根本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让你一直不理我,我问你你又不肯说,现在你又”
“按照你说的,我们是挚友不是吗?”
“当你对我有隐瞒,疏离我,挚友二字就是名存实亡。”
岑是真的对这件事很伤心。
要说一开始他还能抱着良好的心态去看待这件事。但那是之前,此时的他做不到,也早已没了那时候的心态。
狗卷家的事情让他一团乱麻,再加上牵扯到会说话的咒灵,缝合线,咒术界高层,禅院家
岑很累,身心疲惫。
“岑,前段时间我梦到一些事情梦到你因为我受伤了,还哭了。”
梦里岑确实哭了,嗯也确实因为他‘受伤’了。
“我我醒来之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每次看到你就会想到那个梦我”
岑闻言抬头看向面前的男生,面露惊讶。
“什么意思?因为你受伤?是为了保护你吗?还是被你打伤了?”
“被被我”
疲惫让岑并不能发现更多细节,不然他一定能注意到五条悟泛红的面庞,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听到他的话语。
岑见状沉默了会儿,抬头对上五条悟不安的神色。
“好吧。”
“这次就算了,要是悟下次再这样忽然不理我,我也永远不会再理悟了。”
见岑终于肯原谅他,五条悟积极点头,态度良好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再犯。
在岑的注视下,五条悟拿起袋子里的甜品,像一开始那样,拆了包装喂到岑嘴边。
“你只剩一个手不好剥,一下午都在医院,晚饭肯定凑合着吃的吧?”
“晚饭吃的饭团,两个金枪鱼的饭团。”
听着岑吐槽的话语,五条悟轻笑几声,手上给岑喂甜品的动作没停,嘴上懒散回应。
“金枪鱼的不难吃啦,但要是跟甜品比,还是差得远了。”
“岑吃了几个饭团?吃饱没?”
“两个,悟觉得呢?”
“才两个啊,也太少了,要是我今天没来,你肯定睡到半夜会饿醒。”
几句话后,两人的话题转移到他们身旁的小孩身上。
听岑简单几句话道明小孩的情况,五条悟面上多了几分兴致。
“咒言师啊”
上一个咒言师出现还是在一百年前。
说起小孩儿意外觉醒咒力,五条悟又想起今日狗卷家发生的事情。
“对了,我听杰说,狗卷家这次意外是咒灵的手笔?”
“对,悟你也知道狗卷家的情况咒灵是我透过放在五叔身上的火焰看到的。”
提起那咒灵,岑面带犹豫。
“悟,会说话的咒灵,一定是特级吧?”
五条悟闻言面露沉思,没一会儿后,他对岑点点头。
“会说话的咒灵少得可怜,但不是没有,而且被发现会说话的咒灵,无一不是特级。”
得到五条悟肯定的回答,岑又把当时的回忆拉出来看。
表面上双眼无神看着前方,实则岑正在脑海里看当时的情况。
“那咒灵长得和人很像,但他只有一个眼睛,头顶头顶是火山。”
说到这,岑眨眨眼睛,眼里恢复了光彩,转头看五条悟,又继续补充细节。
“那咒灵还穿着衣服。我天,要不是他头顶的火山和独眼,我都要以为他是人类了。”
怎么会有咒灵样子和人这么像啊也不知道这咒灵到底诞生了多久,是不是混迹在人类中很久
五条悟思考的时候喜欢吃东西,和岑说着说着,喂他吃的甜品总会无意识塞到自己嘴里。
对上岑的视线,他嚼嚼嘴里的蛋糕,把它咽下,然后又拆了个布丁递给岑,兴致勃勃问。
“岑你说,这咒灵会不会和缝合线有什么关系?”
手里是五条悟塞过来的布丁,岑想了下后点头。
“我觉得很有可能有关系。”
咒灵可能真的会无差别攻击,但真的会那么巧合狗卷家祠堂的所在地刚好是他原本待着的地方吗?
岑不信。
“明天我去那边看一下。”
岑说着,将手中剩下的最后一块布丁吃完,将包装袋给五条悟。
手中漫不经心剥着包装袋,五条悟开口。
“我刚才可是看到了,这小鬼这样粘你,你明天能去?”
包装袋拆开,又拿了个一次性手套给岑带上,五条悟接着说。
“而且狗卷家的消息已经传开了,狗卷夫人还在医院吧?岑明天还是去医院和狗卷家主一起守着吧。”
抬头见岑还想再说,五条悟对他摇摇头。
“我去吧,正好我需要在京都待几天。”
对上岑的目光,五条悟对他露出假笑。
“家里老头又开始催我,烦得要死,我顺带回去一趟。”
狗卷家这件事闹得不小,恐怕咒术界不少人都在关注这件事。
岑若有所行动,他的举动也一定会暴露在一堆人的眼皮底下。
“好。”
见五条悟这样说,岑不再拒绝。
看着他面上的假笑,岑成功被他逗笑,他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面上露出笑容。
“悟,你这个笑容真的好假。”
“诶?真的吗?我特意模仿那群烂橘子的,不像吗?”
岑摇头,笑着点评。
“很假,像带着微笑面具的机器人。”
笑过后,拒绝了五条悟再递来的甜品,看着眼前这个比他高的少年,岑收敛了笑意,靠到他身上。
“好累”
五条悟很少机会得到岑主动的靠近。
伸手牢牢接住岑,垂眸看了眼他被一旁小鬼拽住的衣角,一个用力将他的衣角不着痕迹扯开,又将人往自己怀里带带。
“累了就休息会儿,小鬼我帮你看着”
五条悟帮他看小孩儿?
从五条悟对小孩儿的称呼中就不难判断出他不喜欢小孩,怎么可能还帮他看着小孩儿?
心中带着这样的想法,岑伸手攥紧他的衣服,勾了勾嘴角。
有心想出声调侃五条悟,但他好久没见到悟了。鼻子里满是久违熟悉的味道,岑浑身放松,思绪很快陷入黑暗,进入了梦乡-
岑早上是被小孩吵醒的,正好此时医院又来了电话。
是竹中打过来的,为的就是告知他一声花欢没事,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事,就在刚刚,她转入普通病房了。
半个小时后,岑怀中抱着小孩儿,身后的秀子拿着饭盒,三人一起来到医院。
花欢的病房是单人的,敲敲门后,竹中很快来开了门。
看到是岑,他舒缓了神情,让开位置让岑与秀子进去。
怀中抱着小孩,来到病床附近,与花欢对视上,岑先出声。
“母亲。”
“岑来啦。”
花欢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整个人看着精神还不错。
一旁竹中伸手接过秀子手中的餐盒,放到床自带的小桌上,一边抬头看向岑。
“岑吃过没?”
岑点头。
“你们吃就好,我们是吃过了来的。”
注意到一旁有个小床,岑几步走过去,坐到椅子上,和小孩商量。
“下来玩一会儿好不好?哥哥抱你好久了。”
小孩儿原本正扭头观察着病房的环境,听岑这样说,他立马收回视线,伸手揽住岑的脖子,整个人赖在他身上不肯下来。
“咳咳,太紧了。”
岑感觉脖子都要被小孩勒的喘不过气了,伸手拉拉小孩的手臂,示意他把手臂松一些。
好一会儿后,岑长呼一口气。
一旁夫妇俩看着岑与小孩儿的相处,对视一眼,竹中开口叫他。
“岑,我们有个想法。”
拍拍小孩的背,放弃把他放下的想法。
听到竹中叫他,岑抬头看他。
“什么?”
“这小孩的情况岑应该大致了解,父母皆无,三系内的亲戚也都没有,又是咒言师不出意外,这孩子日后会放在本家抚养。”
歪歪头表示自己在听,见小孩又拆他的纽扣,岑握住他的小手,不让他继续捣乱,又抬头看竹中。
“所以?父亲想说什么?”
“看他这么粘岑的样子,我在想,与其让大长老他们接手,倒不如我们养,岑愿不愿意多个弟弟?”
见岑闻言呆愣住的样子,花欢摸摸肚子,笑着应声。
“这样的话,我肚子里的小宝宝也多了个哥哥一起玩,想必他也会开心的。”
短短一个半天的时间,岑已经有些习惯身上挂着一个小孩儿。
听着竹中和花欢的话,他面露迟疑。
“你们要是因为他这样粘我才做这样的决定,我觉得没必要。”
他是对这样全身心的依赖很受用,但岑很清楚,这只是因为他身上的某些特质,或者说是夨火的某些特质导致的。
所以小孩本能的想靠近他。
即使心中清楚是这样,岑还是对小孩的亲近很受用,不为其他,仅仅是他愿意。
但竹中他们要是因此要把小孩儿抱回家,岑觉得不至于。
“不不,不是。我们有考虑到岑的关系,也有考虑到小孩儿的情况。”
“岑知道吧?狗卷家几代来一直试图脱离咒术界,大长老,三长老与其子孙都是普通人,只有二长老和我们这两系仍然有咒术师。”
“狗卷家已经快一百年没出过咒言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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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落在岑怀中的小孩儿身上, 竹中顿了顿后,继续说道。
“狗卷家中有关咒言师的相关书籍只有家主有翻阅的权限,这是为了确保家中要是出现咒言师子嗣,能顺利将其抚养长大。”
竹中说着, 抬头看向岑。
见他垂眸看看小孩儿, 又抬头看他, 竹中笑了下。
“所以, 岑愿意吗?”
竹中都给出这样充分的理由了,岑自然不会再继续出声反抗。
于是在秀子的见证下,他们决定将小孩儿收养, 抚养长大。
既然要成为家人, 当务之急是给小孩取个名字。
“叫什么好呢”
目光落在岑身上, 花欢笑了下。
“岑,你来给他取名吧,要是以后他长大, 知道是你给他取了新名字,一定会很开心的。”
对上小孩亮晶晶的眼神,岑别开视线,抬手遮住他看向自己的目光, 面露为难。
“一定要取?不能叫他以前的名字吗?”
听着岑的问话,两人都摇头给出肯定答案, 一定要他取。
“好吧”
既然不能避开,只能接受了。
心中这样想着,岑放下遮住小孩儿眼睛的手。
小孩在他怀里太乖了, 就是忽然被遮住眼睛, 他也不动不闹。刚才岑甚至能感受到小孩在他手心里一颤一颤的眨眼。
见岑放下捂住他眼睛的手,小孩抬头看他, 没一会儿后,他整个人躺到岑身上。
岑缓缓抬头看向竹中,花欢,在刚才与小孩儿的对视中,一个名字从他脑海中冒出。
“叫棘吧。”
“荆棘的棘,即使前方道路上满是荆棘,也一定能顺利通过。”
就好像知道岑是在叫他,原本乖乖窝在他怀中的小孩忽然抬起头,仰头叫他。
“哥哥。”
点头应小孩的声,岑伸手揉揉他的脑袋。
对上他的目光,岑朝他笑道。
“从今天开始,你有名字了,叫棘。”
有五条悟的帮忙,岑在家里多待了几天。
花欢醒来的第三天,她从医院出来,回到家中。身体也没什么大碍,只需要再静养一段时间就好。
到家后,棘也很快被领养到竹中花欢夫妇名下。
因为棘黏岑的劲儿,这几天他暂时是和岑睡在一起的、
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玩,竹之总来找岑,连带着棘和他也熟悉了不少,不会总不理他。
竹之连着三天都找他,总打着个借口赖着不走,岑心生奇怪。
第二天,竹之哼着小曲儿,像往常一样准时来到岑这边,脚步刚踏入院中,一抬头就和双手抱胸的院主人对视上。
“岑,岑?怎么在外面?”
特意迎接他的吗?感觉不像啊
挠挠头,错开和他对视的目光,竹之抖了抖身子,岑看他的目光总让他感觉到一丝危险
见岑站在原地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竹之硬着头皮和他对视上,装作若无其事继续朝岑那边走。
“岑这是怎么了?对了,小棘呢?怎么没缠着你?”
看着竹之朝他走近,岑没回答他刚才一连串的问话,直接了当地问。
“五叔有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见竹之闻言抬头看他,好像有些疑惑,岑又补充了句。
“关于五叔最近的行为。”
岑注意到,随着他的话语落下,面前的竹之肉眼可见一下子精神紧绷起来。
见到竹之这个反应,岑清楚他说对了。
抓抓头发,又长叹口气,岑不再拦着竹之,率先转头朝里走去。
“进来吧,五叔。”
他需要和五叔好好谈谈了
岑在家里的这几天,五条悟一直没闲着。根据岑给的位置与咒灵长相描述,几乎把附近几座山都翻找完了,他终于在狗卷家祠堂所在的山头发现了一丝丝残秽。
“那咒灵肯定不是一直生活在那里的,不然我也不会找那么久才找到一点点残秽。”
说完,五条悟咽下嘴里的蛋糕,对面前的岑竖起大拇指。
“秀子做的蛋糕是真的好吃,我惦记了好久,今天总算吃到了。”
每个人做甜品的习惯都不一样,味道相应的也不一样。
要岑说,五条家做的甜品也很好吃,虽然很多因为五条悟的口味问题,都太甜了。
想到这里,岑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抬头看向坐在他面前的五条悟,提出大胆的猜测。
“悟觉得,缝合线,特级咒灵,和咒术高层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说起缝合线,这几天五条家的探子有在京都碰到过疑似脑袋上有缝合线的女人。”
听着五条悟的森*晚*整*理话,岑猛地抬头。
“真的?在哪?”
“逃掉了那家伙实在太敏锐。探子说他只是多看了他一眼,等他反应过来,那人就瞬间消失了。”
听五条悟这样说,欣喜之情被浇灭,岑收回看向他的目光,面上带的满是可惜。
“警惕性够高的”
要是可以把那家伙抓到,事情就好办许多了。
不过,说是这样说,问题也不是很大。
“悟,你要不要暂时和我撇清一下关系?”
对上五条悟闻言立马满是不爽的样子,岑继续笑道。
“回东京之前,我打算干票大的。”
“那当然得带上我啊,你居然要抛下我自己去爽吗?不行。”
听着五条悟的话,岑故意面露犹豫。
“悟真的要一起吗?可我是打算去收拾那群烂橘子,要是我记得没错,那里面也有姓五条的吧?”
悟身为五条家少主,和他一起去真的合适吗?
五条悟闻言一摆手,态度随意。
“这有什么不行?姓五条也不能阻挡他们是烂橘子的事实。”
听着五条悟的回答,岑轻笑几声,点头同意。
“好,那就一起。”
其实岑是有想过要不然把咒术界高层大清洗全部换掉就好,但要是那样做了,之后咒术界的运作怎么办?
岑并不想揽过那么大的活儿,累得慌。
心中这样想着,他看着不远处一处平平无奇的建筑,样子看着有些出神。
留一部分稍微正常些的老头子吧,岑心中做出这样的定论,扭了下手腕,收回看向远方的目光。
好一会儿后,终于不耐烦了,岑抬手给五条悟打去电话。
“悟,还没买好吗?好慢。”
“来啦来啦,刚买好。”
电话里传来五条悟的话语,只瞬间,五条悟的话语贴近,就好像他人就在身边。
丝毫没有被五条悟吓到的样子,挂掉电话,岑打了个哈欠,转头看向身旁白毛。
“什么甜品啊,你还特地跑过去一趟买。”
还说不先吃到,会没有干劲,真是信了他个鬼。
“就是这个啊”
嘴上说着,五条悟抬手从袋子里拿起一个东西快速塞到岑嘴里。
“什么啊”
没看到样子,但那东西一进嘴就传来甜滋滋,脆脆的口感,岑抬头看他。
“是甜果啦,很小一个。”
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展示给岑看,在他的注视下,五条悟将其丢到自己嘴巴里,很快将其嚼了咽下肚。
“味道还行”
五条悟嘴里一边咔呲咔呲嚼着甜果,拉着岑一边靠近那栋建筑。
听着五条悟的介绍,岑皱皱眉,把嘴里的果子嚼了咽下,然后又朝五条悟要了一个。
“外面一层糖浆甜到致命。”
岑说着,嘴里咔吧咔吧直接将第二个甜果吃下,舔舔嘴唇。
“果然像这种东西,只能直接嚼了咽下,不能含在嘴巴里。”
随着两人的靠近,大门处门卫面露不善。
“没看到墙上的牌子吗?闲人免进,赶快离开。”
“那还是岑吃的方法不对。”
还和岑讨论着甜果,头也一直朝岑那边侧着,两人就那样直直朝前走。
“我本来以为要先把那层糖浆吃掉的嘛,谁知道会那么甜。”
岑正伸手在五条悟臂弯的袋子里捞甜果,也没看向前方。
“你们找死!”
从没被人忽视的这样彻底,守卫满心怒火,瞪着双眼就拿起手中咒具要打他们。
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出现,随着‘砰’的一声,物体以抛物线的形式完美降落到墙边,砸坏了围墙。
听到动静,岑朝那处看了眼,出声发牢骚。
“悟太大力,墙都坏了。”
只一眼,五条悟很快收回朝那边看的目光,对其满不在乎。
“又没事,反正他们有的是钱。”
“也是。”
两人就像在自家后花园逛街,很快进到了建筑里。
“这里。”
得到岑的指使,五条悟抬脚一踹,面前足有六人宽的大门轰然倒地,房间里的全貌即可展示在两人面前。
视线从房间里一扫而过,对应上岑得到的情报,大部分人都在这里了,只少了两个人。
“哇哦,好热闹,这么多人呢。”
嘴上感叹着,在众人的注视下,五条悟毫不见外地抬脚往房间里走去。
几步来到正前方,他直接坐到了桌上。
冰蓝色的眼眸,耀眼的白色头发,这两个特征让在场无人不清楚他的身份。
房间里安静了会儿,有人拍桌而起。
“五条悟!未得传唤不得擅自进入本部。”
掏掏耳朵,又转头看向下方,五条悟故作疑惑。
“哈?你说啥?抱歉,我听不懂非人的说话呢。”
五条悟的话可以说是十分张扬,甚至一时间把所有人都骂了进去。
人群骚动起来,但没一会儿又很快安静下来。
因为他们发现整个房间都被包围起来了,是火。
有人脑子没反应过来,还想着要直接突破火焰往房间外走,下一秒,他被烧了回来。
火焰毫不客气的烧掉了他一个小拇指与头发。
入骨的痛意让他忍不住哀嚎,好不容易火焰熄灭了,他面上满是惧意看着门口处像个平常人一样坐在那里的少年。
这样强的威力他只见过一次。
“这是夨火!”
“这人是狗卷岑!”
五条悟和狗卷岑。
认识到两人的身份,人群中又传来骚动,不少人面露些恨意和惧意。
有人大着胆子问。
“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很简单。”
环顾一圈面前众人,岑坐在顺手从一旁拖过来的椅子上。
“敲定章、执行权章、否决章都交出来,从今天开始撤销咒术界高层制,遇到大事实行投票制,窗的筛选和人员招聘规则大改。”
岑的话语一说出来,大部分高层都开始抗议起来。
“你你们这是要造反。”
“这怎么可能?”
“咒术界几百年来都是如今的规则运作,凭什么你们说改就改?”
只瞬间,众人只感觉到身边的温度瞬间滚烫起来,烫到不自觉心生惧意,朝边上躲避。
“凭什么?这够不够?”
等热度逐渐退却,听着岑轻笑的话语,他们转头看过去,顿时心生寒意。
只见刚才说话的人早已没了气息,火焰一点点吞噬着他的身体,噼里啪啦烧焦的味道不停传来,与此同时还传来了一阵肉香。
“哦对,还有,你们这些人,所有人上报自己的等级,全部列入待接任务的咒术师行列。”
嘴上说着,岑面不改色随意抬脚跨过地上还剩下一丝丝布料的黑块,一个抬手,刚才被五条悟踹倒在地的门又从地上力起,好好关上了门。
随着门被关上,众人最后一丝生的希望破灭,目光随着岑的移动而移动。
“都坐办公室这么久了,接一些任务活动一下也没什么的吧?”
走到五条悟身边,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垂眸看向底下的众人,正要说些什么,他忽然停下话语,面上勾起笑。
“还有人没死心嘛”
随着他话语的落下,房间最后方传来一阵阵哀嚎。
是一个术式是遁地瞬移的老头。只见他此时浑身布满了火焰,无论在地上怎样翻滚,火焰始终不灭。
好一会儿后,他终于安静下来,人躺在地上没了气息。
歪歪头看那人看了会儿,岑做拍手状,想起来了些事情。
“对哦,我想起来一件事。”
转头看向底下众人,他问。
“之前有些人审问过我对吧,差点忘了你们。”
随着岑勾勾手指,人群里四五人面上满是惊恐,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动起来,朝前走去,很快,他们站到了人群之外。
这些人都是岑熟悉的面孔。
放下搭在五条悟肩膀上的胳膊,几步来到他们面前,岑笑眯眯看向他们。
“哟,都是熟面孔啊,石井叔叔?寺田叔叔?高杉叔叔?”
明明叫着叔叔,明明相比于他们,岑身形较为消瘦,四人站在一起,瑟缩的反而是那三位叔叔。
见岑能准确叫出他的姓,地中海,身材臃肿的男人用手擦擦额头的汗,面上满是巴结的笑。
“岑还记得高杉叔叔啊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
“当然记得了,我怎么会不记得高杉叔叔。”
“岑——,快点,我还要再去买甜果。”
五条悟明明买了两份甜果的,就在这坐了一会儿,过于无聊,两包很快都吃完了。
“嗨嗨。”
嘴上应着五条悟的声,岑直起身子,几步来到三人面前。
在五条悟叫嚣着让他快点的背景音中,他提起手,手心升起火焰。
“夨,这是他们应得的。”
随着岑的话语落下,淡红色的火苗在岑脑海中欢呼了一声,很快分成三个跳到面前三人身上。
看着面前三个火人的哀嚎,感受着火焰炽热的温度,在场剩下所有人都齐齐的往后退。
只瞬间,三人周围形成了真空地带。
“啊啊,好痛。”
三人只来得及发出一会儿哀嚎,顷刻间后,地上只留下了三个黑影。
目光一点都未看向身旁,晃着腿坐在大圆桌上,岑像是忽然看到什么,出声感慨。
“哎?果然和他们有关系吗?”
死的三人皆是激进派,岑用淡红色火焰也只是为了折磨他们,却没想到意外从他们的记忆力发现了些与缝合线有关的线索。
在脑内暂停播放回忆,岑抬头看向剩余烂橘子。
“到你们了,选吧。”
看着面前或恐惧或麻木或憎恨的面孔,岑大笑。
“我给你们两个选项,一,接受变革。二,死。”
“选择一的到悟那边,选择二的到我这,我会给你们做最痛处理,让你们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岑身边不远就是三个焦黑的人影,从他们的姿势就可以看出来死前他们到底经历了多大的痛苦与折磨。
有些人的目光就是看都不敢往那边看,此时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肉烧焦的味道,闻多了让人有些恶心,想呕。
话语说完,好一会儿后,见众人仍站在原地不动。
岑抬手模拟枪的动作,随着他一抬手,‘咻’的一下,火焰落到他们瑟缩的地方。
落到地上的那一刻,火舌就像一个猛兽,飞速往众人的方向赶去,要往人身上扑。
“啊啊啊,我选,我选。”
在人群最前方的人精神压力最大,火舌即将扑到身上的那一刻,一个穿着西装,头发微白的男人再也崩不住了,连滚带爬去到五条悟面前。
有了一个人作开头,接下来动起来的人多了起来。
没一会儿,五条悟面前站了十几个人。
看着剩下的五六个踌躇不前的人,岑转头和五条悟对视了眼,然后很快收回目光。
“七八个差不多了啊”
嘴里这样念叨着,看着剩下的五六个人,他抬手。
三五分钟后,房间里刚刚消散的焦味又浓郁起来。
无视那一团黑灰,岑从圆桌跳下,来到五条悟面前。
随着岑的移动,剩余的七八人不自觉退后,保持着和岑的距离。
发现他们面上的惶恐,岑转头扫了眼他们,随即不甚感兴趣的收回视线,将手搭在五条悟肩膀上。
“来吧,悟,接下来到你了。”
为了防止意外,也想得到更多情报,刚才的火焰都是淡红色的。
此时岑的脑子里塞了至少八人的记忆,这也导致他开始变得懒洋洋的,还饿了。
见悟从台子上起身,按照他们说好的还是一个个跟他们立束缚,岑低头翻看袋子。
不出意外在袋子里看到了悟给他留的甜果。
快速丢几个到嘴里,嚼了几下后快速吞下。
四五个后,岑感觉疲惫稍缓,转头看向五条悟那里。
岑本以为,在他们看到了这么多同伴的下场后会识趣一些,没想到这七八人中,还是有人抱着侥幸心理。
刚念出束缚条件,在其余人的目光中,那人的面色逐渐发紫,很快窒息而死。
“啧。”
亲眼看着那人死去的过程,抬手丢个小火苗过去捡漏,看向剩余烂橘子时,岑面上多了几分凶狠。
“快点,别再耽误时间了,不然把你们都烧了。”
见几人像见到恶魔一样猛地转回头,岑转头指使刚才完成束缚的烂橘子去拿他刚才提到的印章。
岑说完,见那人站在原地不动,转头看向他。
对上岑的目光,那人紧张到腿都在抖,连忙开口解释。
但因为过于紧张,他的话语磕磕绊绊的。
“那印章,都,都在他们的办公室里。”
话语总算说完,他长松一口气。
他一紧张就容易说话磕巴,刚才他很担心面前的少年会因为他说话太慢,直接把他杀了。
好在没有。
岑闻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
“知道逃跑的后果吧?”
男人连忙点头。
“知知道。我,我不会的。”
更何况他已立下做一切事以面前两位和咒术界为准的束缚,若是违背,直接就会死掉。
“行,去吧,限你五分钟之内回来。”
说罢,岑抬手在他身上留下个淡蓝色的火焰,然后朝他摆手。
“去吧,你现在可以通过屏障了。”
这边岑与男人说了没几句话,才一会儿的功夫,另一边砰的一声又倒下一人,和刚才那男人一样的死法。
再次丢个小火苗过去,岑出声抱怨。
“这些人怎么回事,不懂束缚的意思吗?竟给我添活儿。”
“想体验死亡咯。”
手里拿着纸条晃晃悠悠,听着岑的话,五条悟应声。
“作死嘛,拦不住的。”
眼看着最后一个人立好束缚,五条悟打了一声哈欠,接过岑递给他的印章。
确认了下后,他朝岑点头。
“没错,就是这些。”
见悟点头,岑朝刚才那第一个男人看,问。
“今天没来的是哪两人?名字。”
面对岑的提问,那人脱口而出两个名字。
其中一个姓五条,还有个不是,听名字,岑认出那个也是属于激进派。
他来处理这个,至于那个姓五条的。
“五条家的我就不管了。”
留给悟头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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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烂橘子的记忆里翻找到关于剩下那人的影像, 看着那人熟悉的面孔,岑了然。
“啊,是他。”
这个长相岑见过,要是他没记错, 他在这人身上也留了夨火。
“烧吧, 夨。”
随着岑一声令下, 夨火被赋予燃烧的权利, 没一会儿,岑再朝那处看去,那处赫然只留下一片黑色的人影。
于此同时, 与那人待在一起的人顿时尖叫着跑开, 场面一片混乱。
又被迫接收到一大团记忆, 岑揉揉脑袋,只感觉自己的脑袋要被挤满了。
伸手从袋子里掏掏,企图再掏出些甜果, 但袋子早已空空如也。
朝后躺,整个人瘫着躺到圆桌上,岑有气无力出声。
“好饿——,悟——, 快~点~,我~要~吃~饭~”
注意到一旁岑身上几乎溢到实处的黑气, 五条悟也懒得再和烂橘子多言,几句话快速说完,不等对面应声, 他干脆挂断电话, 转头看岑。
“好了,岑, 我们走吧。”
自从刚才交出章,立好束缚后,两个白毛少年就没再关注过他们。
此时见两人说着说着就要离开,五人不得不鼓起勇气出声。
“阿喏两位大人”
听到他们的声音,两个少年停下往外走的脚步,转头看向他们。
“请请问我们几人”
几人话语说到一半,岑拿出手机。
“摩西摩西,杰。”
“嗨嗨,好的,等下要不要一起吃饭?”
“好,等下地址发你。”
挂断电话,岑转头看向他们。
目光落在其中一人的身上,岑精准叫出他的名字。
“神山有里对吧?”
没想到岑居然能准确叫出他的名字,面上满是惶恐和受宠若惊,神山有里朝岑弯腰。
“是,是的。鄙人神山有里。”
要是说这些人和这个地方还有什么用,大概就是,这里有关于咒灵最全的资料。
“保存咒灵所有资料的房间不在这吧。”
好好的问话从岑嘴里说出来,直接变成了肯定句。
神山有里点头。
“是的,不在这里。”
这里虽说是本部,这里只是他们这些高层每次开会与审问人的地方,防御比较好
“行,都出去吧。晚些时候,明天,最晚后天,会有监督给你们打电话做任务。”
不再多言,和悟一起走出大楼,余光看了眼背后走出来的五人,随着五条悟一个抬手。
“术式顺转——苍。”
随着光亮闪过,眼前的大楼轰然倒地,变成一片废墟。
“走了走了,吃饭。”
明明没出多少力,刚才听岑叫唤,五条悟觉得自己也饿得不行。
朝身后五人摆摆手,在五人的注视下,两人并肩朝外走去。
“要吃什么?岑刚刚叫杰了吗?”
“当然吃肉吧,唔自助吧,还可以吃甜品。”
既然都不想舍弃,那就两个一块抓。
看着两个少年走远,神山有里转头看看成废墟的大楼,又看看身边所剩无几的同事,心中产生巨大的割裂感。
刚才那些事情不是幻觉,是真的发生了对吧?
余光注意到身旁同事也面上恍惚,神山有里默默转回头。
看来是真的了,同事面上的表情和他一样。
“我先走了。”
说着,他朝其他人一摆手,扭头往外走去。
正要穿过原本是大门,如今空空荡荡的空地,余光看到墙壁上明显是人为的大洞,神山有里脚步一顿。
垂眸看着那个大洞,没一会儿后,他很快做出决定,扭头朝那个大洞的方向走去。
从大洞里穿过去,看着围墙外绿意盎然的景象,神山有里深呼吸一口气,面上带起灿烂的笑。
“折磨人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在心中将两位白发少年捧到最高位置,神山有里决定好好干,争取得到两位新上司的认可
此时的岑在五条悟带领下,早已传送到十几公里开外。
伸手拿过号码牌,来到嘴里叼着刚买的热狗棒,岑猛地打了一个大喷嚏。
“阿嚏!谁在背后蛐蛐我。”
打完喷嚏,揉揉鼻子,没多想,岑又继续吃起手里的热狗棒。
这家自助很火,也很好吃,唯一的缺点就是人太多,每次都要排队。
他家甜品实在好吃,为了好吃的甜品和肉,岑与五条悟还是愿意等的。
为了肚子着想,五条悟先去买其他吃的,岑来排队拿号。
岑手中的热狗棒就是他刚才拿完号,到隔壁去买的。
一根热狗棒吃完,岑正要从袋子里再拿一根出来,有人坐到他身边。
都没转头看来人,他原本要送到嘴巴里的热狗棒拐了个弯,递到身旁。
感受到手中的热狗棒被人接过,岑转头看向来人。
接过岑递来的热狗棒,夏油杰收回看向队伍的眼神,低头咬了一口热狗棒。
把热狗棒递给夏油杰后,岑又从袋子里拿了一个热狗棒出来。
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直到手中的食物吃完,两人一人拿着一个签子,岑转头看他。
“还剩多少人?”
岑和悟处理烂橘子,夏油杰也没闲着。
他只身一人去了窗的本部,按照岑给他的身份网,把那些不好好干活,勾搭咒灵,和烂橘子有不清不楚关系的人剿了个干净。
“十几个吧,我特意手下留情了,唔十几个人,维持窗的日常运作应该还是够的。”
说到这,像是想起了些什么,夏油杰抬手给岑递了个东西。
“这什么?”
接过杰递来的东西,上下一顿翻看,岑发现这好像是存储卡之类的东西。
“我在他们那里看到了些有趣的东西,我觉得岑一定会感兴趣,所以都给岑拷贝下来了。”
听夏油杰这样说,岑把存储卡收起来,长松一口气。
“现在可算是完成了一部分的事情。”
他们之前一直在计划这些事情,最近总算踏出了第一步,也得到实质性的进展。
听着岑的感慨,夏油杰笑。
“这脚步一踏出来,岑要的低调生活可就没有了。”
夏油杰还记得身边同伴原本的做事原则。
明明这样低调,不喜欢出风头的一个人,现在却违背了自己一向以来的原则,做出这样轰动的事情。
“没办法,不这样做,年轻的咒术师迟早会一个个离去,反倒是他们这群烂橘子活得很安逸。”
岑就是看不得那些人把他们推出来,结果自己躲在背后,还悠然自得的样子。
这些事情他们不做,以后未必有人敢做。
“不是所有人都有你们俩的能力,和我这样的胆子。”
说完,对上夏油杰满含笑意的目光,岑抬手锤了他一下。
“好恶心,杰怎么笑得这样奇怪。”
嘴上说着话,岑还抖了抖身子,面露嫌弃。
无语看着岑,夏油杰试图出声拉回岑的良心。
“岑,别跟悟学这些话啊,让人听着好伤心。”
不等岑回答,五条悟来到岑另一边坐下,他一把揽住岑的肩膀,冰蓝色的眼眸凑到两人跟前。
“在说什么,什么跟我学?”
“啧,悟,太近了。”
五条悟凑的太近了,就是连他的呼吸,夏油杰都能感受到。
“什么嘛,岑都没说什么,你先叫上了。”
五条悟的脸几乎是贴到岑脸上,听着五条悟的话,夏油杰转头朝岑看去。
抬头却见对方正神情专注看着对方,那眼神就好像
好像什么呢?
“岑?”
“怎么了?”
见对方听到他的声音转头看他,脸上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情,夏油杰愣了下,然后摇头。
“不,没什么。”
刚才是他的错觉吧
岑那眼神无论是认真看谁,都是一副多情的样子,肯定是他想多了
吃足喝饱,三人在商场门口分开。
岑和悟还需要回本家待几天,夏油杰该回学校了,再晚些时候他还有任务要做。
刚才在窗那边,夏油杰已经将五条悟传给他的五人信息放入可以发布任务的咒术师中。
在夏油杰看来,岑还是好心的,因为担心今天就让他们开始任务,他们会不习惯。
毕竟是老骨头了,总是坐在座位上光动嘴。
说是明天再派任务给他们,这空出来的一天就是让他们锻炼一下自己,好好熟悉一下自己的术式的。
刚到院子门口,岑面前迎面冲来一个炮弹。
“哥哥,哥哥。”
是小孩儿狗卷棘。
明明嘴巴,声带,发声功能正常,因为本身能力限制,他只能说很少一些,无意义的话语。
动作熟练将人抱起,带他往里走,岑一把与他闲聊。
“棘今天中午吃的什么?”
“哥哥!”
顺着棘的目光摸了下自己的嘴角,岑面上笑意深了几分。
“是呀,哥哥去吃自助了,有超好吃的烤肉和甜品。”
“哥哥!”
“是去做任务,顺便吃的。做任务嘛,不能带棘呀。”
“棘中午吃的什么?又是饭团吗?”
嘴上问着,岑抬头看了眼秀子。
得到秀子微不可见的点头,低头见小孩低着头没吭声,岑伸手捏住他的脸蛋。
“棘,我说过的吧?不可以只吃饭团,还要吃其他蔬菜与肉类。”
听着岑的话语,棘拉拉他的手,企图浑水摸鱼。
“哥哥~”
“不行哦,棘。”
不像之前那样,很容易心软,让棘就这样将事情混过去。
刚吃好喝饱,再加上刚才完成的事情,此时岑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亢奋感,对事情与人的要求也和往常不一样,会更加严苛。
见岑一副不容拒绝的神情,棘不情不愿点头应声,答应下来岑的要求。
“鲑鱼”
“真乖,今晚我会在家,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饭。”
“腌鱼子!”
听到岑这样说,棘的眼睛瞬间亮起,开心抱住岑的脖子,和他贴贴在一起。
和岑一起待在房间,玩闹了会儿,像是想到什么,棘看向他,问。
“金枪鱼?”
“父亲跟棘说了啊,哥哥过几天要回东京去上学,所以不会一直待在京都。”
说着,岑暂停电视,转头看向棘。
见他满脸不情愿,岑笑了下。
“要是有在京都的任务,我多接一些,然后回来看棘好不好?”
小孩儿闻言双眼一亮,但很快,他又摇头。
“鲣鱼干。”
因为很爱吃饭团,这是棘最近研究出来的一套用语。
几天下来,棘周围人已经逐渐习惯他这样的说话方式,知道他大致要说些什么。
对视上棘满是担忧的目光,岑揉揉他的小脑袋。
“没关系,不会太累,哥哥会看情况接的。”
夜晚,吃完晚饭,岑嘴里叼着冰棒坐在房间里,棘坐在他身边安静玩着玩具,他耳边是五条悟叽哩哇啦不停的话语,他们正连麦打游戏。
“哎,杰不在就是舒坦。”
听着五条悟的话语,岑有些哭笑不得。
“说得好像悟很不待见他似的。”
明明两人关系好的要命。
有时候五条悟给他的感觉很像一只被主人宠爱的小猫咪,明明十分依赖主人。
在主人不在的时候,依旧会十分傲娇说主人也就一般般吧,他可是独立的小喵喵。
听着岑的话,五条悟哼哼着没说话。
笑了几下,岑目光不离屏幕,操纵着小人继续向前。
就在这时,一旁原本正在不远处玩着玩具的棘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岑身边,正伸手拽着岑的胳膊。
感受到胳膊处的拉扯感,对五条悟说了句稍等,岑拿下耳机低头朝棘看去。
“棘?怎么了?”
“金枪鱼。”
顺着棘的目光看到他的手。
注意到他手中正拿着自己的手机,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岑伸手接过手机,揉揉棘的脑袋。
“谢谢棘。”
来电显示上面写的是神山,想了下后,岑记起来白天他好像有见过一位叫神山的烂橘子。
“摩西摩西。”
“狗狗卷大人,我是神山,您还记得我吗?”
听到对面熟悉的声音,岑因为游戏而短暂宕机的脑子逐渐回升,想起来电话那头对方的名字,神山有里。
“记得,有事吗?”
白天临走前,他有把自己的电话给他们五人,不过当时的他也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收到电话。
“咒术高层不是独立为营,还与本国政府、多个财阀集团之间和多方势力也有紧密的联系,您,您”
神山有里有心想说,白天他们的行为是不是有些过于冲动了,与咒术界高层有合作的多方势力要是知道此事
明天一早,不,最多今晚,他们一定都收到消息了,说不准此时正凑在一起讨论这件事。
一想到这些,神山心中就止不住的焦虑和急躁。
好不容易摆脱那样恶心,一眼就能看到头的生活,可以不用下地狱,他可不要再次被迫朝地狱迈步。
“神山先生对这些势力有多少了解?”
听着电话那头的问话,明白对方把他的话语听进去了,神山连忙拿起一旁记录的纸,将他记得的那些势力读给对方听。
听他读完,岑挑了下眉。
“都是些熟悉的名字嘛”
“神山有心了,这事我们会解决的。”
相比高层的其他老头,神山更相信如今他的两位老大,听对方这样说,他放下心来。
“老大有什么要我做的尽管提。”
“说到这个”
神山听到对面老大的话语顿了下,然后耳边传来问话。
“你擅长文书吗?”-
桌上是凌乱的各种文献资料与书本,有三个人正隔着几个座位而坐,手底各是一些写了内容的白纸。
此时的他们似乎很是苦恼,时不时抓耳挠腮,笔都放到纸上了,却写不出来半个字。
“可恶,可恶,怎么这么难啊,到底该怎么写啊啊啊啊啊”
再次咆哮出声,伸手抓向早已凌乱不堪成鸡窝的头发,竹之丢下手中的笔,整个人朝后仰去,面上是着了无生气的状态。
“哟,这是怎么了?”
随着这声话语传来,关上已久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阳光从缝隙中照射进房间内,给原本昏暗的屋内带来一丝光亮。
听到熟悉的脚步传来,竹之从座位上起身,几步带着岑来到桌前。
“岑,你来了。”
“五六七叔怎么都是这样是状态?撰写法规这么让人头疼吗?”
听着岑带着轻笑的话语,竹之抬头瞪了他一眼。
“森*晚*整*理你自己试试嘛,看看难不难。”
说着,竹之抬手摸摸自己的头顶,话语里带了些悲愤。
“我原本茂密的头发啊,你看看,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我都要秃了呜呜呜。”
随着竹之的动作,一些头发顺着他的手指之间飘飘然落到了桌上。
“看,又掉了!我该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头发——”
嘴角忍不住抽搐几下,岑转头看向身后的人,面含歉意。
“神山,见笑了。”
“什么?还有其他人来?岑你怎么不早说。”
听到陌生的名字,看着岑转头朝后看的动作,竹之唰一下挺直腰板,恢复往常的神色,微眯双眼朝来人看去。
阳光从门口照射进来,岑与来人所站位置是逆光,再加上那人又一直站在岑背后,竹之眯着眼睛看了又看,始终看不清对方的容貌。
转头示意竹其去关门,直到大门被关上,房间恢复了平常的亮度,竹之总算是看清楚来人的长相。
联想到刚才岑叫对方的姓氏与岑将其带过来的行为,竹之朝他点头示意,然后看向岑。
“岑,这是?”
就着竹之的话,岑给双方介绍了下。
从岑的话语里知晓对方的来意,肉眼可见的,竹之立马眼前一亮,上前揽着他就往桌边走。
“来来,既然做同一份工作,为同样的上司打工,我们就是同伴了。我跟你说一下我们现在的进度”
看着两人相处愉快的样子,一旁竹其竹改很快也跟着凑过去。
站在旁边看了会儿,见他们相处融洽,交谈甚欢,他没继续在这里多待,很快离开了此地-
咒术界打破传统等级制度,改革第二天,岑回到咒高,在办公室里见到了夜蛾。
“我没想到你们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揉着脑袋,夜蛾抬头看着眼前的少年。
忽然知道消息,他下了一大跳,几乎不敢相信这些事情居然是他的三个学生闹出来的。
他们才一年级甚至都还没成年
“提前告诉老师,老师也不会选择站队,只会保持中立。”
说着,岑笑笑,伸手拿起夜蛾桌上的棒棒糖,动作熟练撕开包装,塞入嘴巴。
看着夜蛾闻言脸上错愕的神情,岑笑了下。
“所以不提前告诉老师也没什么吧?”
听着岑的话,夜蛾沉默了。
他知道岑的话说的很对,人不可貌相,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眼前的少年实际上心思缜密又细心。
“东京咒高校长由于自身过于年迈,选择了提前退休,经仔细思量与抉择,最终决定将校长权利移交给夜蛾正道。”
说罢,岑抬头看向夜蛾,笑了下。
“我说的没错吧?”
“岑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校长只私底下和夜蛾说过,还没对外宣布。
面对夜蛾疑惑的目光,岑笑笑。
“猜到的。”
那群烂橘子可不会让学校独立于他们存在。
校长也是他们手底下的一枚棋子,和其他人相比有些不同的身份让他能更快察觉咒术界的变动。
岑手中的名单有这人,但这样的小喽啰没有处理的必要,尤其这位校长年纪已经被很大了,走路都有些颤颤巍巍。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像京都那位校长”
笑笑后,岑适时停了话语,抬头看向夜蛾。
“老师肯定比我们更明白烂咒术界高层的所作所为和咒术界存在的问题,应该明白我们改革的意义。”
“我们如今才一年级,学校也算我们的根据地了,老师后面当了校长,不会把我们都赶出去吧?”
听着岑试探性的话语,夜蛾脸一黑。
“岑,不要太过。”
品出夜蛾话语里的意味,岑笑嘻嘻抬手揽住他的肩膀。
“老师放心,肯定不会太过的。”-
拿起手机看看时间,又看看空旷的校门口,五条悟嘴里叼着一根草,面上满是无聊。
“岑,那女人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伸手扶住五条悟的头,让他不要栽倒在地,听着他的称呼,岑有些无奈。
“人家叫北条映见啦悟,好歹记一下人家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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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不愿意听这些话, 五条悟更深的把自己往岑怀里埋,满声抗议。
“不嘛,又没交际,为什么要花精力记名字。”
天气已经很热了, 也就只有五条悟还会这样不分天气的往人身上靠。
岑很怕热, 夏天他总是离不开冰棒与冰淇淋, 在家的时候也会不想抱棘, 贴在一起太热了。
唯独五条悟
唯独面对五条悟的时候他总是做不到坚持原则,总一步步为他舍弃自己原本的原则。
十几分钟后,一辆车停在咒高门口, 片刻后, 一位女士从后座下车。
她摘掉眼镜, 笑着看向两人。
“抱歉,久等了。”
此时是暑假,普通人的暑假, 岑他们自然是没有假期。
北条映见,一年前因为任务与他们结识,从之前的私生女大小姐,如今已经摇身一变成为北条集团的总裁。
一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与人, 不过北条映见认为自己没什么太大的改变
上下打量了一番岑,北条映见抬手抚了抚头发, 主动出声。
“狗卷。”
五条悟出去房间外接电话了,不知是不是离的距离有些远,再加上岑和北条映见站在房间靠窗户的那半边。两人耳边除了外面聒噪叽叽喳喳的知了, 耳边再无其他的声音。
若光听神鹰, 只觉周身是一片岁月静好的佳境。
听到北条映见叫他,岑从资料中抬头, 看向她。
“怎么了?”
北条映见这段时间帮了他不少忙,甚至可以说是如今咒术界改革的最大投资人。
自从上次因为任务与北条映见重逢,两人加了联系方式,在那之后,两人时不时会联系一番、
在北条映见心中,岑对她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心中那份特殊的情感,随着时间的流逝,非但没有淡却,反而变了味。
如今的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敏感多疑的映见,而是自信成熟的映见,也有了可以和对方站在同一个高度的资本。
见岑抬头看她,映见微微仰头,直视对方红色的眼眸,开口问。
“岑还是单身对吧?”
不明白为什么映见忽然问他这个问题,岑低头继续手中的动作,把剩余没处理好的纸张放到一边。
抬头看她,颔首。
“对。”
“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岑原本刚拿起水杯要喝水,过于惊讶,他被水呛到了。
“咳什么?”
岑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盯着对方因为被呛到略显湿润的双眼,映见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要不要跟我在一起?我最近有关注东京新楼盘,有几套别墅还蛮不错的,我打算到时候直接写岑的名字,送给你。”
感情变了质,但她一如既往想养岑的想法没有改变,最近看到合适的房子,她已经在准备了。
“不,映见,等一下先不论在不在一起,就是在一起,你也不能直接送房子啊。”
放下水杯,岑面上满是无奈。
注意到岑没拒绝她,映见的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
“岑同意了?”
“听人说话啊映见!”
“我没同意!”
见岑不同意,一改来时表现的淡然和自信,映见神情略显幽怨看着他。
“为什么不同意啊,岑,我能给你更好的生活,你可以完全不用工作,想去哪玩去哪玩。”
看着映见倔强的样子,隐约间,岑从中看出些以前映见的影子。
不等他出声,映见像是想到些什么,样子显得愈发低落。
“还是说,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听到映见这话,岑刚要回答,话语忽然顿了下。
目光不着痕迹朝门的方向撇了眼,岑点头。
“是的。”
映见约的本就是岑,她想见岑一面。
没待一会儿,得到让她失望的答案,她没再多待,很快失魂落魄离开了这里。
有些担忧她的状况,岑有心出声想让她再多待一会儿,好歹打电话让司机先来,等司机到了再出去。
但面对他的提议,映见只是摆摆手示意没事,还是很快离开了这里。
想到刚才对方的豪情发言,岑一揉脑袋,颇感头大。
这都什么事儿啊。
映见离开没一会儿,五条悟打完电话从门口进来。
见只有岑一人在,他环顾一圈四周,疑惑问。
“那女人呢?”
翻动纸张,继续看下一页上的内容,听到五条悟的问话,岑抬头看了他一眼,应声道。
“回去了。”
“这么快,还以为她会缠着岑继续多待一会儿呢。”
岑好笑看了眼悟。
“缠着我?”
明明他经常被某个白毛缠的更多,相比之下,映见那都不叫缠。
“对呀,明眼人都一眼就能看出来吧?她的目光总黏在岑身上。”
岑闻言惊讶抬头看向五条悟,直把他看的跳脚,他才缓缓收回目光。
“没想到啊,悟居然也看得懂这些了。”
要是换作半年前,悟只怕是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吧?
神情不满朝岑扑过去,一把揽住他的肩膀,五条悟冰蓝色的眼眸里都是不满。
“说的我好像傻子一样,怎么可能会不懂啊。”
要不是岑确信自己刚才肯定没感觉错,门外肯定站着个人,都要以为悟是真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他是故意的,故意说给外面的人听,想看看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现在看来
垂眸看向眼前的纸张,岑抿起嘴,心下沉了几分。
悟看起来和往常一样,没有差别
大概不在乎他有没有喜欢的人,也不喜欢他-
“你们听说了吗?这次一年级有两个学生诶。”
有意让人搜罗普通人中潜藏的咒术师了,但要不就是如今还太小,要不就是能力微弱,一听说会有生命危险,不愿来。
咽下嘴里最后一口西瓜,把西瓜皮丢掉,岑起身去水池冲手。
“两个啊,挺多了。”
总比一个都没强,他们上一届不就是一个学生都没有。也就他们这届是奇葩,居然能有四个学生
夏油杰和五条悟出去做任务了,医务室里只有硝子和岑在。
两人刚才一起分食了半个西瓜,剩下的半个留给五条悟和夏油杰。
这次买的西瓜还不错,沙沙的口感,吃着也挺甜。
这西瓜是岑回来的途中,在路边看到有个老爷爷卖,老爷爷说都是自家种的,自然成熟,肯定好吃,所以他就买了两个回来尝尝。
“今天几号了?”
嘴上随口一问,硝子四处张望,找着手机。
“30了,这么快。明天两个一年级就要来了吧。”
“应该是。”
他们之前一年级的时候,刚开学也被要求八月三十一号到校。
暑假间,夜蛾已经上任校长职位,要是没什么意外,一年级们应该还是这个时间来学校。
“他们的班主任是谁?总不可能还是夜蛾来带吧?”
听着这话,想到夜蛾如今越发黑的脸,硝子没忍住笑了下。
“不会吧,夜蛾都当校长了,又是我们的班主任,还要当一年级的班主任?身兼数职啊这是。”
“说起来,我前几天在学校看到日下部了估计是他”
“啊也有可能。”
咒术界的圈子不大不小,身为咒术师,每天见到最多的就是其他咒术师和咒灵。
因为和五条悟拉动咒术界改革的关系,岑已经见过如今咒术界尚存的大部分咒术师了。
吃完西瓜,岑躺到椅子上休息。
硝子见状,伸手拿起剩下的两瓣西瓜往医务室里走。
敲敲门,得到回应后,硝子推开门往里进去。
“任保,我给你带西瓜来了,今天看的什么电视剧?”
听着硝子的声音,坐在沙发前的那人转头来看她。
经过半年的调养,任保的状态好了很多,他现在已经可以下地自己走几步路了。
整个人看着也不再那样瘦骨嶙峋,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脸上有些肉了,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依稀有了些十几岁少年正常的模样。
听到硝子的声音,他转头朝后看去,眉眼间满是笑。
“家入小姐,谢谢西瓜。今天我看了一部,叫《欢喜婆媳日常》。”
嗯都过去半年了,任保还是那么喜欢婆媳狗血剧。
岑正在外面休息,不忍打扰他,硝子索性来到任保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
看任保拿起一块西瓜慢慢吃着,硝子将目光落到电视机上,和任保一起看电视。
耳边是婆婆撕心裂肺的呐喊声。
“你要是娶这个狐狸精进家门,就是不要我这个妈。我就是一头撞死在这,也不会同意的。”
此时,镜头正落在儿媳妇那边。
听到这样的话,儿媳妇垂头丧气。
但不等她说什么,一旁男主一把护住她,趾高气昂对着母亲发脾气。
“我不管,我就是要娶她回家。她就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一旁任保看着电视,神情十分专注,就是手中西瓜汁要滴下来了都没发觉。
余光注意到任保专注到眼睛一眨都不眨的样子,看着眼前狗血的画面,硝子轻轻抽气,扭头不再看电视机。
“家入小姐,岑这几天怎么样?有没有和喜欢的人告白?”
任保的问话突如其来,硝子毫无防备,一下子被惊到了。
“这他和你说了?”
“岑前几次来看我的时候,有问过我和这些有关的问题。”
按照任保猜测的,他觉得可能是因为他一直在看关于婆媳这些的电视剧,看多了自然会有比普通人更加多的经验。
“嗯”
只能说这不愧是岑做出来的事情,居然会以这个为依据,觉得可以咨询任保
“还是那样”
“这样啊”
任保闻言垂下脑袋,不再多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他们说了会儿话,背景仍然是婆媳的战场,在婆婆声嘶力竭的吼声中,硝子起身。
和任保打了声招呼后,她转身,脚步略快走出房间。
关上房间门,终于听不到电视机里的声音,硝子长呼一口气,转头朝外走。
想到最近几个月岑的状态和任保所说的话语,硝子的脚步逐渐慢下来。
她忽然忍不住开始反省,之前她努力帮着岑不喜欢悟到底是对是错。
要是对的,岑只是一时间喜欢悟,为什么最近他仍然会想着悟?
硝子没选择直接回到座位上,而是随意打开一间空房间,坐到沙发上放空。
虽然并不想吃狗粮,但岑避免不了和悟相处,心中的喜欢也一直放不下,这也不是个事儿。
所以,悟到底喜不喜欢岑?
她找个机会试探一下?
要是两人互相喜欢,只隔一层窗户纸,捅破就是了。
随着硝子逐渐把思路捋出头绪,放在白大衣里的手机忽然振动了下。
‘叮咚’。
伸手把手机拿出来,打开信息那一栏。在三人群里,歌姬在疯狂轰炸。
歌姬:怎么办啊啊啊啊。
歌姬:怎么会有老奶奶这么多事!
歌姬:为什么我刚18就要相亲?
歌姬:都当咒术师了为什么还要相亲??
歌姬:我还没毕业!
歌姬: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
相亲?
面上多了几分若有所思,一会儿后,硝子忽然眼睛一亮,在群里打字。
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一个既可以解决歌姬的烦恼,可以戳破窗户纸的点子。
和歌姬商量好,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硝子也没着急出房间,而是在房间里玩了会儿手机。
半个小时后,见时间差不多了,硝子从房间里出来,回到医务室。
硝子对时间的预估一向准确,岑躺在床上休息,前不久刚醒,此时正坐在床上发愣。
把因为一直看视频电量耗损有些严重的手机插上去充电,硝子坐在座位上,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岑,问。
“岑?发什么呆?没睡好?”
岑抬手抹了把脸,声音有些沙哑。
“嗯做了个噩梦。”
大概因为刚才就在想他们俩人的事情,此时看岑这样低落的样子,硝子脑海里蹦出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梦到什么了?悟?”
话语说出来,硝子意识到自己想法的偏差。
正要出声找补,她面前的白发男生点了头。
“嗯梦到悟不喜欢我,知道我喜欢他,他跟我绝交,疏远我了。”
将正要用作找补的话语强行咽下,看着面前男生沮丧的样子,硝子想了想,问。
“怎么忽然做这样的噩梦?我记得岑之前好像没有这样。”
抬头对上硝子疑惑的目光,沉默了下后,岑把那天的事情和她说了。
听到岑说,五条悟多半是不喜欢他,硝子面露怪异。
“岑,你怎么会这样想?”
“你仔细想一下,要是悟真的不喜欢你,按照他的性子,肯定会好奇地追问你到底喜欢谁,而不是装作若无其事,像没听到一样。”
随着硝子的话,心中阴霾一点点被揭开,岑看向她,眼中多了些期待。
“硝子的意思是,悟可能也喜欢我?”
身为当局者,要不是硝子刚才一通分析,岑根本意识不到悟反应中的不对,甚至前些天还总是做噩梦。
对上岑的目光,不忍给他希望又再度让他失望,硝子没把话语说死。
“最起码是有好感。”
不过,说不准可能悟自己根本没意识到这一点-
宿舍里,头发一白一黑两人正凑在一起打游戏。
玩到一半,白发少年忽然出声。
“杰,前几天我听岑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这句话十分突兀,至少刚才他们从未讨论过关于这些的话题。
手里拿着手柄,在脑子里反应了好一会儿这句话的意思,夏油杰猛地转头看五条悟。
“哈?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怎么不知道?
“就是前些天啦,那女人来找岑的时候她想跟岑在一起,岑拒绝了,那女人问他的时候,他说因为有喜欢的人了。”
说着说着,五条悟嘴里小声嘟囔。
“我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最多,我都没看出来他有喜欢的人他也没告诉我”
垂眸看向身旁白发少年,夏油杰面上多了几分思索,然后出声感慨。
“真好啊,岑打算什么时候表白?他可是我们三个当中第一个脱单的人。”
听着夏油杰的话,五条悟瞬间跳起。
“什么嘛,杰你怎么能这样说。”
“怎么了?岑有喜欢的人不好吗?”
对上夏油杰不解的模样,五条悟有些卡壳。
避开和夏油杰对视的目光,他扭头看向游戏,心里乱成一团。
“不当然不好了,他背叛我们率先脱单”
为什么他听到岑即将和别人在一起的事情心里会好不开心?
他明明
“明明说好了要做挚友的。”
听到身旁人的小声嘟囔,夏油杰轻笑,抬手把胳膊搭在他身上。
“悟,挚友不是这样算的”
对上他垮起脸,很不开心的样子,夏油杰决定上个刺激的。
“悟,你这样想。我们也是挚友,你看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我们也做恋人间会做的事情,拥抱、接吻、甚至更深入的事情”
说罢,夏油杰伸手搭上五条悟的手,看着五条悟慢慢瞪大的眼睛,他整个人以一种不慢的速度跟着朝他凑近。
夏油杰的脸越发凑近,转瞬间和悟之间只剩下三指宽。
不等夏油杰接着凑近,五条悟一把推开他,还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
“杰你搞什么啊。”
搓搓因为夏油杰的靠近,手臂上的一片鸡皮疙瘩,五条悟神色莫名。
被五条悟一把推开,因为早有准备,夏油杰很快稳住身子。
抬起一手撑住下巴,夏油杰看着五条悟,问。
“刚才我靠近悟,悟心里什么感觉?”
“恶心,奇怪。”
对上夏油杰看着他,脸上看着和往常不太一样的表情,五条悟又皱着眉朝后退了几步。
“那要是换作岑呢?”
不明白夏油杰为什么在这时候提到岑,正要出声反驳岑不也是他挚友,肯定一样啊。
但没等他出声,他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想起岑,把刚才的场景中,杰的头套成岑的头。
伸手捂住心口,五条悟低头看向自己,面露震惊和不解。
为什么换成岑,他非但不嫌恶心。
虽然虽然很不好意思,但他非但不嫌恶心,还很想尝试一下那到底是什么感觉。
心里,心里还感到美滋滋的,就跟每次吃到他最喜欢的MAKADI的甜品一样开心?
这是为什么
一个可能性在他心中形成,但悟不想或者说不敢承认。
后知后觉想到,好像就是夏油杰一步步引导他在心中得出这个结论,五条悟抬头看他。
“你杰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难得看到五条悟这样纠结无措的样子,好似整暇欣赏了会儿,夏油杰慢悠悠应声。
“什么?”
不等五条悟回应,他又接着开口。
“知道你喜欢岑吗?”
“我喜欢岑?”
嘴里无意识重复了遍夏油杰的话,等脑子里想到这句话的意思,五条悟整个人差点直接跳起来。
话语结结巴巴,五条悟感觉自己整个脑袋都要冒烟了。
“我我我,我喜欢岑?假的吧?杰是不是在开玩笑?”
“当然不是。”
摇着头否认,夏油杰正要继续说些什么让五条悟不再怀疑,他手机振动了好多下,打断了他的话语。
拿起手机一看,是岑发给他的信息。
告诉他昨天学弟就全部到学校了,趁着今天他们都不忙,他们准备给一年级们准备个欢迎仪式。
还说让杰稍微多帮忙一些,表示自己今天在外面有点事,可能得到下午才能赶回去。
打字应声表示自己收到,夏油杰又抬头看向五条悟。
经过杰拿起手机这样的插曲,此时的五条悟看着比刚才冷静了好多。
注意到夏油杰放下手机,五条悟看他。
“杰知道,岑喜欢的是谁吗?”
刚才趁着夏油杰在看信息,五条悟仔细回想了一遍近几个月岑的行程,除了岑身边的咒术师,岑很少会见或者说与其他人有相处的机会。
无论怎么想,五条悟都想不到,岑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总不可能是硝子吧”
听着五条悟喃喃自语的话,注意到他甚至想到硝子,夏油杰哭笑不得。
都猜到硝子了,怎么就没想到往自己身上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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