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溪山茶馆,余麟依依不舍地关掉手机里的贪吃蛇小游戏,叹息。
“二哥,怎么了?”
或许是有了需要他保密的关于二哥性取向的秘密,余温开始变得格外关注二哥的动态。
余麟摆摆手:“没事,每日emo,习惯就好。”
“小温,别理他,他就是混日子混得不好意思了!”余麒插刀。
说什么真男人不去继承家业,自己要出去创业,但这都毕业三个月了,还一点创业的影子都没见着。
也不去公司上班。
一问就说在思考。
呵!当他自己是思想者啊!
余麟双手插兜,走得那叫一个四仰八叉,对耳边的恶言恶语,他决定重拳出击:“哼,你懂什么,真男人从不惧怕混日子!”
“我已经有了想法,就差一步。”
余麒怼回去:“差什么?天降横财五百亿么?”
余麟蓦地转头看向他,眼睛亮亮:“五百亿?”
他沉思:“也不是不可以,这种绝无仅有的机会也被我碰见,那买张彩票中个三五千万应该不过分吧。”
“神经!”
余麒怒骂,越过他大跨步往前走去。
余父余母由着他们吵闹,这一幕十几年了,都这个套路,早习惯了!
-
溪山茶馆满堂春包厢内,余家几口人一一落座。
余温照例坐在余麟余麒两兄弟中间。
考虑到余温刚出院,所以绝大部分饭菜都较为滋补清淡。
偏偏余家三兄弟,都比较嗜辣。
余麟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他无辣不欢,这清淡的食物真的难以下咽。
借机整理仪容仪表,他跑去外面嗦点辣东西填填肚子。
大家心知肚明,也没有拆穿。
余麟欢快地出去,刚经过两个大开着的包厢,无意中探头一看,就瞧见他铁哥们——刚加了好友的傅恒,正坐在主位上。
盖于他们不掩门,那股子喷香辛辣的味道全吸进余麟鼻子里。
垂涎欲滴!
垂涎欲滴!!
或许是他的眼神过于炽热,包厢里的傅恒陡然抬眸,两人目光对视。
傅恒张嘴好像说了句什么,但余麟听得不是很清楚,便敲敲门,在他们默许的态度中走了进去,随意一瞧——应该是商业聚餐吧,这圆桌上还坐着几个穿西装打领带,一看就社畜气息十足的男男女女。
瞧瞧,眼里都没光了。
位置没坐满,傅恒左边还有个空位。
余麟自然落座,倾身:“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傅恒把话憋到嘴边,摇摇头:“没什么。你一个人过来的吗?”
“不是,我和家里人一起过来的。”余麟拿过一边的空碗筷,夹向他一直很爱的辣子鸡,吃进嘴里,心满意足。
坐这里的人多精啊,多多少少都见过余家三兄弟,听过他们的传闻。
便有人旁击侧敲地问:“余二少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余麟想起那清淡的饮食,表情透露着三分不喜,不想多说:“出来透透气!”
场上的人隐晦地对了个眼神,一脸满足:
——都说余家三兄弟不和!传闻果然是真的!
也是,家里两孩子都难免打架争家产,更何况他们家可有三个,虽说还有一个是养子,但只看前些天余温的成人礼,也知道余家对他的重视态度。
本以为余麟毕业后会进公司和他哥哥斗起来,但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一直没去。
这让外界吃瓜群众难免心痒痒——他们的关系到底怎么个事啊。
但如今一看——哟,一家人出来吃饭都憋不住,要出来透透气,嘿,那气氛肯定别说!
说不定往里丢根火柴,都能引爆二战。
吃了个半饱,余麟看了眼时间,跟傅恒说了声又急匆匆地回到了满堂春。
他一走,身后的人议论纷纷:
“余二少也不容易啊。”
“是啊,现在明显小余总和余三少关系更近一点。”
“豪门呐,身不由己哟!”
傅恒听着他们的议论,虽然觉得余麟的行为确实有些歧义,前些天宴会时他与余麒余温确实不和……但他仍觉得哪里怪怪的。
总觉得这三兄弟比他想象中的要亲密一些。
不会是他们搞的什么障眼法吧!
近期沉迷于《孙子兵法》的傅恒忍不住脑子打结,各种阴谋论能把江城缠绕三圈。
-
余麟仔细擦干净嘴巴,满面春风地进了包厢,一进去发现家里人居然还在吃!
他诧异又失落,探头看桌上的菜:居然跟他离开时没什么区别!
他都离开小二十分钟了!
余麟郁闷地坐回座位上,发现自己的小碗被人装了满满的一碗虾滑豆腐汤,旁边小碗上堆满了糖醋排骨、清汤娃娃菜、清蒸小黄鱼……
“谁干的!”他捏紧拳头,目光却直接锁定余麒。
一定是这个狗东西。
余家有规定,放进碗里的菜一定要吃完,不能剩下,不许浪费。
违者——扣生活费!
奇怪,原书剧情里有这一段吗?他是怎么知道的?
眼前好像闪过一些原主和哥哥争锋相对的画面,转而又变成了一段段前往柬埔寨端盘子的语音文字。
余麟顿觉头痛难耐,额头直冒冷汗,无力地倒在余温的身上。
“小麟!”
“二哥!”
记忆中只剩下包厢头顶那流光溢彩的莲花灯,不停地在他眼前旋转。
等傅恒和几个合作伙伴走出包厢时,就瞧见余家人正着急忙慌地围成一团。
溪山茶馆的工作人员用担架托着晕倒的余麟,一起往外走。
有人诧异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还瞧见余二少喜笑颜开、活蹦乱跳的,转眼回包厢没几分钟,就惨白着脸不省人事。
这这这……
都说豪门水深,今日才发现这么恐怖:石狮子来了都得被淹死呐!
-
刺眼的太阳光芒撒在眼皮上,一阵阵诱人的甜香味从梦里就在跟随,余麟缓慢地睁开眼,随之而来的是下腹部的胀痛与麻木。
他捂住腹部,心如死灰,干哑着嗓子:“我怎么了?”
他的宝贝!
余温余麒守在一边,闻言略有些感慨:“你昨天,阑尾炎发作了。”
余麟长呼一口气,干咳两声:“阑尾啊,早说嘛,我还以为我肾没了。”
不过阑尾炎……咋这么熟悉?
他缓缓偏头,目光对准眼底有些青色的余麒:“下一个,不会是你吧?”
余麒一愣。
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右下腹。
这么一想,余麟瞬间快乐,龇着大牙:“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余麒气了个倒仰!
神特么整整齐齐,这种话你有本事和爸妈说去!
把余麒气走,余麟快乐地躺在床上唱着小调,哪怕喝着他一向不怎么喜欢的滋补鸡汤,也觉得甘之如饴。
“二哥!”余温无奈,“其实大哥还是很关心你的。”
“可别。”
余麟瞪着双眼:“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事吗?”
“什么?”
难道是他上学的时候,大哥二哥新发生的冲突?
想起书里原主可怜地拿着微薄的薪水,每天高强度地在贫穷的柬埔寨端盘子,余麟就忍不住将这笔帐全记到余麒身上!
余温嘛……原书剧情里他好像也受了不小的罪。
余麟就不好意思怪他了。
“哎,难以启齿。反正我真是没话说。”余麟挥手,“反正以后你就知道了。”
余温:“……好吧。”
-
应付了一些知晓他住院后过来探望的人,余麟正开一局游戏呢,就又有人敲门,提着果篮和鲜花过来。
他抽空抬眸,居然是傅恒。
不愧是他刚交的好兄弟。
“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啊。”余麟熟络地让他先坐下休息,手上动作不停,一心二用。
“阑尾炎手术,手术很成功,住两天就能出院。”
“术后基本没什么影响,照样可以吃香喝辣。”
“要是想约我的话,我出院后都有空。噢对了,14、15号那两天有约了。”
傅恒:“……”
“这一套,你对多少人说过?”
余麟嘿嘿笑,丝毫没有被拆穿的不好意思。
“一上午,来了三拨人,问的都是同一拨内容。”
“咱这不是想简化一下流程么。”
“更何况咱俩这关系,谁跟谁呀,寒暄一下就得了。”
傅恒:“……”
等等,咱俩啥关系?
不是才见两面么,怎么就感觉……铁哥们了?
但想起余麟这自来熟的性子,他便没多说什么。
“你……还好吧?”
从昨儿余麟住院,到今天他过来探望,可了解了不少余家兄弟阋墙的事情。
这让他难免有些许唏嘘和同情。
再加上他最近在攻读《孙子兵法》和心理学的相关书籍文献,总忍不住去揣度别人话里和笑脸背后的内心。
总觉得余麟的微笑后面是不是也藏着一些被家人伤害的难以言喻的忧伤。
就像他一样。
现在和他称兄道弟、互叫叔侄的江城所谓上流豪门,背地里总没少称他为暴发户,觉得他们家根子还是浅了。
他懂,生意场上,总免不了虚与委蛇。
“啥?爱好?这玩意儿……”余麟一局打完,愉快收手,“我爱好可多了,什么遛狗撸猫、钓鱼下河、唱歌蹦迪……我都挺喜欢的。”
傅恒:“……”
一定是了!
他在转移话题!
用来掩盖他内心的悲伤。
哎,兄弟。
我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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