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傅恒离开时,余麟又攒了个吃饭的局。


    再继续熟络地对下一拨人说:


    “阑尾炎手术,手术很成功,住两天就能出院。”


    “术后基本没什么影响,照样可以吃香喝辣。”


    “要是想约我的话,我出院后都有空。噢对了,14、15、16号那几天有约了。”


    抽空过来看看的余温简直叹为观止,他温柔地跟来往探望的人告别,送他们到电梯口,再转回至病房,给他二哥削苹果。


    “你不用跟同学朋友玩吗?”余麟一边回复消息,一边心中不落忍,多好的孩子,可惜最后跟了那狗东西。


    “是没钱吗?二哥给你。”


    18岁呐!


    这么好的年纪怎么能不出去玩?


    他18岁的时候在干吗?好像撺掇着几个好兄弟,一起开车自驾游绕了华国一圈,不尽兴又来了个南欧两月游,从瑞典、希腊一路游至塞尔维亚、意大利。


    当时甚至忙到没空给爸妈打电话,被他们指着鼻子骂回家的。


    因为要开学了。


    余温眼睛弯弯:“我有钱呀。”


    “不过好像没什么好玩的。”


    他不像大哥热爱工作,也不像二哥一样有很多朋友,虽然在学校里被很多老师同学夸赞,但这种情谊似乎只萦绕在学校。


    一旦放了学,上了车,他们便不会再有过多的联系。


    没有人会主动问他“出来玩吗”。


    余麟放下回复到一半的手机,看着余温那小可怜的模样,一时之间那股当爹的情绪充盈胸膛,他没忍住:


    “没事,等我出院了,带你去玩。”


    “真的吗?”余温笑得开心。


    二哥比他要大四岁,看着年龄差距不大,他又跳了两级,两人甚至在一个大学。


    但二哥,很少带他玩。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余麟被子一掀,热死他了,“明天就带你出去转悠一下。”


    “带大哥吗?”


    “不带,偷偷孤立他。”


    -


    第二天中午,余麒抽空来看他,顺便帮他办理好出院手续。


    “怎么不多养几天?反正回家你也是躺着混日子。”


    余麟龇牙:“哥,给点。”


    余麒:“……”


    “你也就只有在要钱的时候,才会叫哥了。”


    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皮夹,将黑卡拍在他手心。


    余麟熟练地将卡塞进自己口袋。


    他有什么办法,他查过自己的账户,流动资金是真的没多少,就三百来万。


    虽说余父给了他若干副卡,但余家有个规定:只要没有出去工作,那一律视为“小孩”,小孩的零花钱是有限制的,一月就两百万,多的没有。


    除非工作了、创业了,那则另有安排。


    可工作……他上辈子也没工作过,刚考上研还没来得及快乐享受呢,就意外穿进了这本书里。


    虽然没工作,但他可看过不少自己打工的好兄弟那副仿佛被吸了阳气的模样——哎呀,可老惨了!


    他跟这些好兄弟站一块,活像是他们的侄儿辈。


    余麒下午还有个会议,这会儿看了眼时间就准备走人。


    走之前看了眼笑得跟偷了腥似的余麟余温,眉头一皱:“做坏事别带小温一起。”


    余麟:“啊呸!”


    他是那样的人吗?


    等余麒一走,余麟乐开了,拉着余温就下楼:“走吧,第一站——改头换面。”


    余温大为不解。


    “先去做发型再买点新款,这两天住院可把我给住馊了。”当然也得去去晦气。


    他带余温去了记忆中常去的理发工作室,跟他一向熟悉的发型师小罗立马迎上来:“余二少,好久没看见你了。”


    余麟拿过一边装帧精美的发型册递给余温,笑:“这是我弟余温,今天带他过来玩一下。”


    小罗立刻亲切地迎他们去二楼小包厢内慢慢选择,问询他们的忌口后,又很快端上来两托盘的精致茶点,让选好后直接摁沙发边的响铃即可。


    为了给这些尊贵的vip客户好的体验,保护他们的隐私,理发都是在私人小包厢内进行。


    包厢内三面镶镜,无论在哪个角度都能瞧见自己的穿着打扮与发型。


    “你的发型好像一直没变过。”


    “不会觉得看腻么?”


    余麟无名指卷着自己挑染的蓝色头发,若有所思:“我要不要再挑染几抹绿色的。”


    余温:“……”


    “马上入秋了,图个喜庆麽。”


    余温不是很懂这个逻辑,他斟酌着开口:“入秋……好像黄色或者红色更适合一些。”


    “那再挑染几抹黄色和红色的,不冲突。”


    余麟立刻拍板定下:“我这么帅,撑得起来!”


    余温……余温不敢说话了。


    “你有心仪的发型吗?”余麟问,“你这才18岁,年轻人无限可能,那种亮白色、灿金色都可以试试。”


    “嗯……你又白,又俊俏得很,什么发型什么颜色应该都能撑起来。”


    于是等走出理发工作室时,前面的余麟双手插兜,微微晃头,便能瞧见跳跃在栗色中的蓝、绿、金、白、红等多种颜色。


    像霓虹灯,像彩虹,像开屏的孔雀尾羽。


    “走呀。”余麟停下脚步等余温,眼含欣赏地望着他那一头亮白色的蛋糕卷发,“帅!真的帅!”


    余温微红着脸,轻晃头,也有点喜意:“是吗?”


    是……是还挺好看的。


    第二站,余麟带他去买衣服。


    “你以前的衣服都太王子了,谁给你挑的?”


    “年轻人么,风格也要多变,可甜可咸可酷可飒可冷可俊……”


    余温似懂非懂。


    “喏,这套糖果色真好看,你穿上应该很甜……”


    “这个骷髅头还挺叛逆,很酷炫,你试一下……”


    “这套休闲风不错,试试?”


    试到最后,余温都有些抗拒进去更衣室了,他打断像是在装扮玩偶的二哥,说:“可以了二哥,够了够了。”


    余麟意犹未尽:“刷的余麒的卡,别给他省钱。”


    余温软糯糯地看他。


    余麟:“……行行行,下一站。”


    他利索地刷卡签字,店家会将衣服送到浅水湾余家庄园。


    “下一站去哪?”


    “俱乐部!里面有很多好玩的!”


    -


    浅水湾余家庄园,辛勤工作的三人组抵达家门口,互相寒暄问了问,等厨娘慢慢上菜后,余母问:“小麟小温呢?小麟今儿个不是出院么?”


    一下午不停收到消费短信的余麒说:“带小温出去玩了吧。”


    “没事,他们饿不着自己。”


    想起小麟那爱玩的性子,余母倒是不担忧:“他刚毕业,就能带几个小伙伴自驾游,全程没大人陪伴跑去南欧旅游,我倒是不担心他。”


    余父想起小温那沉稳的性子,补充:“小温一向很沉稳,不会和小麟瞎胡闹的。”


    话说完还没两小时,陆陆续续有保安亭的人打电话过来,说有商家送货上门,是否准许进入。


    人还没回来,成堆的衣服鞋子帽子饰品……几乎堆满了整个客厅。


    余麒好奇地看了眼其中的一个手提袋,里面装的是黑色镶玫瑰与小头骨的西装外套和破洞拉链牛仔裤。


    他提着那裤子,皱眉:“……他又到了叛逆期吗?”


    这不是余麟十七八岁时爱穿的衣服吗?


    余父顿觉头疼:“他有跟你说过创业想法吗?”


    这小子,一直说创业,一直说想法,一直不去实施。


    就这样拖拖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他才不会跟我说。”


    两人对视一眼,无奈地去了书房:集团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


    他们是愈发想把余麟打包丢进公司历练两年,等他能独当一面,那得省不少心。


    偏这小子滑头,总打岔忽悠过去。


    深夜十点,余麟余温回家。


    客厅里的衣服早不见踪影,都被聘请的阿姨收起来送到了余麟的房间。


    余温下意识呼了一口气,这么晚了,他还是不希望家里人看到他这个形象。


    余麟伸了个懒腰,刚准备上楼呢,就听见下楼梯的声音。


    果然……


    “你……余麟?”


    余麟又转回坐到沙发上,耸耸肩:“怎么?不认识我了?”


    余麒捂住胸口看着他那七彩的头发和一身叮当响的衣服,再缓缓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正不好意思充当石墩的余温。


    目光从他耀眼的亮白色头发落到一身骷髅玫瑰的破洞衣裤上,心口一抽,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小……小温?”


    余温羞赧:“大哥。”


    “余麟!!!”


    余麒怒吼出声:“你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


    “怎么了?”


    一声怒吼,让正在办公的余父余母瞬间清醒,披着衣服纷纷下楼。


    等看清客厅情况的那一刻,余父余母捂住胸口:


    “……”


    管、管家!


    救、救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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