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水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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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尽快恢复, 江泠月老老实实在家养了半个多月。
锁骨骨裂的位置已经基本愈合,医生再次检查过后,帮她拆掉了左肩的固定带。
她现在需要每天保持小幅度的活动, 有助于肩部恢复,孟舒淮为她请了康复治疗师上门,帮着她科学有计划地进行康复训练。
她这么一受伤, 还是在《伶人》热度最高的时候受伤,一时间,各种各样的言论充斥着各大社交平台。
大部分声音都是希望她能尽快好起来, 毕竟《伶人》从上演到现在也没持续多长时间,还有非常多的观众期待着亲临剧院看这出戏。
但也有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自从她和孟舒淮的关系公开以后,总是免不了被揣测。
有人说她现在是远扬集团的总裁夫人,根本不需要再累死累活上台表演, 钱没几个, 名声嘛, 也不太好听,谁家富太太还要亲自抛头露面靠表演挣名利?
加之她因为这次演出受了伤, 这一歇下去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就算恢复了, 这孟家还能再让她复出吗?她如今做了豪门儿媳, 不得对夫家言听计从?好好在家相夫教子?
还有人说她本就是用《伶人》做跳板,目的就是为了搭上豪门权贵, 做资本大佬的小娇妻, 实现阶级跃升。她现在已经做到了,肯定不愿意再回来演这又苦又累的戏了。
更有甚者, 已经开始在各大社交平台提名接替江泠月的女演员,并且还做了详细的对比列表, 意图引导舆论,让“更有实力”的演员来演阿怜。
前面半个月孟舒淮和卢雅君天天在家陪江泠月,孟舒淮不让她接触电子产品,卢雅君也变着法子请人上门丰富她的休养生活。
今天是中医上门护理,明天就是疗愈师放松身心灵,闷了请人上门唱评弹,闲了请来花艺师、司香师、茶艺师陪她聊天解闷儿。
她这半个月每天都过得丰富多彩,因此她也没怎么留心网上的消息。
直到孟舒淮恢复正常工作,卢雅君也回了北城,江泠月闲下来刷了刷《伶人》的消息,这一刷,便沉默了。
她这一整天都没怎么说话,吴韵兰以为她离不开孟舒淮,还偷偷给孟舒淮发了消息叫他结束了工作早点回家。
孟舒淮一回来就看到江泠月独自一人坐在卧室的后窗边,膝盖上摊开了一本书,也不知有没有在看。
江泠月听到他的脚步声,抬手挽过耳边垂落的长发,换了一张笑脸迎他。
“你回来了。”
她温柔问:“你好多天没去公司,今天是不是很忙啊?”
孟舒淮随手将外套放在沙发,摘了领带朝她走过去。
江泠月放下书起身,孟舒淮轻轻拥她入怀。
他缓声:“我还好,你呢?在家是不是很无聊?今天的康复训练有没有好好做?疼不疼?”
孟舒淮问了她一连串的问题,江泠月没有一一回答,只说:“都挺好的。”
这四个字足以诠释她此刻的心情。
孟舒淮一听,就知道不对劲。
他牵着江泠月来到沙发边,带着她坐在了腿上,以往那双明净璀璨的眸子失了光彩,长睫低垂着,尽诉低落。
孟舒淮轻抚着那面庞,轻轻吻了她的唇。
“有心事?”
他问:“可以告诉我么?”
江泠月微抬眼眸看他,丰神俊逸的一张脸,足够养眼,可她想了想,还是没能说出口。
孟舒淮已经因为她受伤一事劝慰过她无数次,她若再为那些闲言碎语心烦,又要让他操心。
她轻轻靠在他肩头,舒了口气说:“没什么,就是你不在家,会想你。”
孟舒淮听了轻笑,双手搂住她的腰说:“我老婆现在越来越厉害了。”
江泠月抬眸看他,“怎么厉害?”
孟舒淮抵住她额头,在她唇上啄吻,含糊道:“现在都会说好听的话哄骗我了,可不是很厉害?”
江泠月听了这话,那双唇总算是向上弯了弯。
她轻哼了一声道:“那你岂不是更厉害?我说什么都骗不到你。”
孟舒淮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下才移开道:“那我既然被你说得这么厉害,就让我来猜一下,我的宝贝老婆今天为什么不高兴?”
江泠月安静看着他,听他说:“下午外婆叫了人来家里打麻将,你一个人看书看不进去,是不是就上网看到有人说你坏话了?”
江泠月移开视线,低声嘟囔:“倒真是个厉害的。”
孟舒淮看着她笑,轻轻摇了摇她身子,撒娇似的问:“他们说你什么你就是什么吗?”
“那还有人在背地里说我恋爱脑,老婆奴,脑子抽了才会让位给姐姐跑来南城追你,那你看我像脑子抽了么?”
江泠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孟舒淮故作惊讶,又装得很难过说:“原来你也这么觉得”
江泠月抬眼瞧他,知道他在哄她开心,又敛了神色道:“其实我也知道不应该去管别人怎么说,可是突然一下子看到那些尖锐的话还是会有点不开心。”
见她肯开口说心事,孟舒淮也收了调笑的心思,认真看着她道:“只有你才能决定江泠月是个什么样的人。”
话说完,江泠月微微嘟着唇看他,勾得他心痒。
他又忍不住,偷亲了一口说:“你清楚他们说的都不是事实,你那么厉害,都能牵着我的鼻子走,那干嘛不也牵着他们的鼻子走?”
江泠月抿着唇,她心里也都明白,她应该积极做好康复训练,早点好起来恢复排练,只要她再一次站上舞台,那些闲言碎语自会终止。
不过身边有人能说说心里话,总是比自己闷着要好很多。
她唇角带笑,又冲孟舒淮眨了眨眼问:“所以成为恋爱脑和老婆奴,是你自愿的?还是天生的?”
孟舒淮在她臀上捏了一把,贴近她耳边悄声:“遗传的。”
江泠月想起孟震英日常那副严肃的样子,又没忍住笑出声来。
终于哄了江泠月高兴,孟舒淮也放了心。
恋爱脑,老婆奴,有什么不好?
他简直爽翻了。
睡前洗漱,江泠月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孟舒淮取来干净的浴巾放在洗漱台,又看她愁眉苦脸。
他试了试浴缸的水温,听她问:“我是不是长胖了?”
孟舒淮站到她身后,小心脱了她身上的裙子,双手交叉在她身前,摊开掌心掂了掂那两团。
他抵着她,哑声:“我喜欢。”
江泠月被抵着后腰,感受明显。
她匆匆从他怀中逃脱,说:“水快凉了。”
孟舒淮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笑。
置物柜上垫着浴巾,孟舒淮每晚帮她洗完都会抱她坐在上面涂身体乳。
今晚的流程也一样。
孟舒淮站在她身前,埋头涂得认真。
他那双手总是很烫,每次都会将身体乳挤到掌心捂热了才会往她身上涂。
她那双小腿悬在半空一悠一晃,足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孟舒淮。
身体乳涂到胸前,忍了很久的男人忽地埋头含住。
江泠月浑身一颤,痒意直达心底,激出一声柔媚嘤咛。
受伤这些天,她不是没想过。
有时候躺上床她会用腿轻轻蹭他,可他非但不为所动,还要摆正了她的身子不许她再乱动。
有一晚她在孟舒淮耳边说,她上半身动不了但下半身能动,话说完,她那可怜的小娇臀就挨了一巴掌。
那晚以后她便没再提过。
今晚换他忍不住,江泠月很快泛滥。
她单手撑住身子微微向后仰,抬腿勾住了孟舒淮后腰。
耐心品尝的人却骤然停住,直起了腰,双手扶着她坐好。
江泠月一睁眼,忍不住呜咽。
她抬脚踢在孟舒淮腿上,怒骂了一句:“孟舒淮你禽兽不如!”
她再看孟舒淮笑,心里更加烦闷。
她抬腿推开他,转向另一边不肯再看他。
她是真的不理解。
以前每晚缠着要的人是他,现在清心寡欲就差出家当和尚的人也是他,到头来只有她难受!
“生气了?”
孟舒淮偏着身子去看她,她不耐烦转向了另一边。
孟舒淮又追着她道歉:“我错了老婆。”
江泠月瞪了他一眼,气得直喘气。
“你哪儿错了?!”
孟舒淮微垂着眼眸,像是在认真反思。
江泠月对他贪婪的目光浑然不觉。
她生气时,前胸起伏,还湿润的娇花浮着香,叫人移不开眼。
孟舒淮沉声:“哪儿都错了。”
江泠月一听这回答更加生气了,她怒道:“你根本不是诚心道歉!”
孟舒淮抬眼看她气得双颊涨红,又笑着问:“那要怎样才算是诚心道歉?”
江泠月看他还笑,气得想哭,脱口而出:“你跪下!”
她以为孟舒淮会换个法子哄她,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在她身前单膝下跪。
她一愣,孟舒淮便托住她双腿往前带,她坐到置物柜边沿。
猝不及防的亲近让她颤栗,孟舒淮仰望着她,动情吻她,又问她:“这样,算是诚心么?”
浴室灯光照进他眼底,他的唇因她水润莹亮。
她说不出话,完好的右手却是稳稳扶住了置物柜边沿。
他用唇舌悄悄勾勒她形状,偶遇水源便深陷。
江泠月是真的想哭。
她忍不住啜泣,抖着身子颤声要他起来。
孟舒淮百般顺从,撑着置物柜站起了身。
他俯身遮去了光,沉沉问她:“然后呢?”
江泠月绷直了脚尖,咬了咬唇说:“进来。”
孟舒淮靠近她耳畔,潮湿的唇瓣轻轻擦过她侧脸。
他问她:“进哪里?”
江泠月应了一声,很快迎来他。
孟舒淮怕伤到她,一直用双臂托住她上半身,她也头一次看得这样清楚。
每一寸距离的变化都让她惊叹,她竟然容得下。
她受不了这样的视觉冲击,很快就绞紧。
孟舒淮放她躺下,不再让她看。
他俯身,问江泠月:“你今晚是不是打算要了我的命?”
江泠月摇头。
“那你还不放松点?”
92.水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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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的日子, 总感觉时间过得既快,又慢。
每天清晨醒来,孟舒淮带着江泠月洗漱完毕之后, 便会遵照康复治疗师的嘱咐帮着江泠月活动受伤的左肩。
骨裂的疼痛尚且能通过药物减缓,但康复时所要经受的痛苦一丝一毫都减免不了。
刚开始做康复训练那两天,江泠月疼得直哭, 外公外婆心疼她,但又帮不上什么忙,多说了心疼的话只会影响她训练, 之后也不敢再去看她了。
这段时间又正逢江若臻升职,学校里事情颇多,根本没时间守在江泠月身边照顾。
只有孟舒淮可以陪着她。
每一次训练的开始,江泠月都想要努力配合, 却又总是因为疼痛难忍, 导致进展缓慢。
她今早又是咬着牙忍着泪, 才勉强完成了训练计划。
结束时,大汗淋漓。
孟舒淮又带她进浴室洗了一遍。
水汽氤氲她的眼眸时, 她低垂着眼睫问孟舒淮:“我现在是不是真的成了你的小娇妻了?”
孟舒淮微愣一瞬,正抬眸准备应答, 又听她说:“大到引导舆论, 小到穿衣洗漱,我什么都离不开你。你一个声名赫奕的远扬总裁, 多少人崇拜着你, 却被我困在家里,每天帮我做这些微不足道的琐事。”
江泠月抬眼看他, 说:“你不应该是这样的。”
人在长期被伤痛折磨时,难免会心情低落, 这段时间江泠月的情绪起伏不定,孟舒淮很清楚原因。
他知道她控制不了要胡思乱想,便赶紧将她抱出了浴室。
十月末尾,天气已经转凉,孟舒淮将屋后的窗帘都开着,好让阳光倾泻。
晨间的风轻盈,卷着月桂香拂进室内,孟舒淮倒来一杯热水,问江泠月:“前两天我说过什么,你都忘了么?”
江泠月茫然看着他,一时不知他指的是那句话。
孟舒淮拉过椅子坐在她身前,朝她递上热水。
他沉静道:“只有你才能决定江泠月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只有我才能决定孟舒淮应该做什么样的事。”
“有人疼有人爱不好么?”
“你可以是我的小娇妻,也可以是青年女演员江泠月,你可以娇气、爱哭、脆弱、情绪化,可以毫不顾忌对我发脾气,也可以坚韧、勇敢、温柔、冷静,能在当初那样危险的境况下,从李天泽的手中救下清漪。”
“任何人都不应该被一两个简单的词语所定义,别人给你下定义是他们狭隘,你给自己下定义又是为什么?”
江泠月眼神微闪,双手捧着水杯说不出话。
孟舒淮坐到她身边,拿掉了她手里的水杯将她抱在了怀里。
江泠月靠近他时,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这些浅显的道理,总要你一遍又一遍地讲给我听。”
孟舒淮凑近吻她的唇,温柔应她:“我很喜欢为你做一遍又一遍重复的事。”
“就像”
他靠近江泠月耳边说:“cao,ni。”
江泠月脸一热,无意识抬手锤他,却被孟舒淮握住手腕。
他挑眉:“怎么打我的时候你这左手一点儿不疼?”
听他说,江泠月才发现自己抬的是左手,她刚才做康复训练的时候疼得眼泪花儿直冒,这时候竟然没什么感觉。
她还惊讶着,孟舒淮却已经搞清楚了她动手也不觉得疼的逻辑,他温柔将她的手放下之后,说:“我好像想到一个可以帮你无痛做康复训练的办法。”
江泠月睁着一双纯净天真的大眼睛看他。
却听他说:“****可以镇痛。”
江泠月以为他开玩笑,没想到孟舒淮直接上了手,灼热掌心在她前胸合拢,她蹙眉轻吟。
她想拨开他的手,完好的那只右手却被他紧攥住,她若是要阻止,只能尝试去活动受伤的左手。
孟舒淮眉眼含笑看着她,还温柔地给出早间那些让她痛到要流泪的康复指令。
孟舒淮小心观察着她的神色,却又不忘记作乱。
江泠月的痛觉被另一种直达心底的痒意霸占,既难以忍受,又觉得还可以坚持。
但孟舒淮及时叫停。
“很好。”
刚才的每一项指令江泠月都完美完成。
她不可置信看向孟舒淮。
“手还疼么?”孟舒淮问。
江泠月被他使坏的动作分了心思,疼?有一点。
孟舒淮忽地靠近她耳边,亲吻她小巧耳垂。
江泠月猛地一颤,缩着肩膀想躲,孟舒淮的吻顺势往下,停留在她肩膀。
那条纤细的白色肩带被他洇湿,再咬住,滑下。
他俯身吻她。
屋后的窗帘还开着,阳台的门也没关,若是闹出动静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
江泠月慌了神,想躲躲不掉,又不想再做训练,只能可怜兮兮地问:“晚上再练行不行?”
她又痛又痒,还怕被人发现。
孟舒淮温柔停住,再抬眸看她,可他的吻根本没有离开,江泠月垂眸与他对视时,那颗娇艳欲滴的小红心还在他口中,他背对着光,眼底暗流涌动,如漩涡般,想要拖住她沉溺。
她又颤颤开口:“求你了,老公。”
再继续,她又得洗一遍澡。
孟舒淮玩得很尽兴,听话放开了她。
“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孟舒淮扶好她的肩带,看了眼窗外说:“你已经宅在家里好多天了。”
这些日子并不是江泠月不想出门,而是她正值话题中心,她不想随意外出再叫人拍到,又衍生出更多的话题。
孟舒淮看她犹豫,牵着她的手温柔道:“之前想要送你套房子,你不肯要,不如今天陪我过去看看?咱们这院子太小,以后总得换个大房子,你先去看看合不合心意?”
“我开车带你去,不会让人拍到,好么?”
听他说完,江泠月才肯点头。
这套房子离清漓镇不太远,开车半小时就能到。
江泠月来到清水湖风景区的山门前才想起来,几年前她听镇上的几位阿姨聊天说起过这里。
南城最顶级的豪宅,包揽一整个清水湖风景区。这山上有南城最美的樱花,山下有湖有园林,还有南城最大的高尔夫球场,但这一整个区域只有十二套房。
孟舒淮的那一套在山顶。
车一开进别墅区孟舒淮就叫江泠月记路,但这别墅区颇大,又有各种花木遮蔽视线,她根本记不住。
车停到别墅门口,江泠月下了车,一抬眼看房就忍不住问:“你这房子一年要交多少物业费?”
孟舒淮关上车门,锁了车来到她身边说:“具体要看养护清单才知道,二三十万一年吧。”
“二三十万一年?!”
江泠月皱紧了眉头看他,问:“你知道我没演《伶人》之前,在剧院一个月拿多少钱吗?”
孟舒淮牵着她往门口走,笑着说:“知道,八千五。”
江泠月接话道:“我一年算上各种补贴和奖金还不到十五万,你凭什么觉得我能养得起一年物业费二三十万的房子?”
孟舒淮停下脚步看着她笑:“我也没说要你养啊。”
“那怎样?”
江泠月问:“难不成我俩都分手了你还要养着我?!你这跟变相包养有什么区别?”
她哼了声道:“还好我没要!”
“当然有区别。”
孟舒淮俯身在她耳边轻说:“没分手以前可以天天和你睡,你舒服我也舒服,分了手只能给钱不能睡,只有你舒服。”
江泠月瞪了他一眼,背过身气鼓鼓道:“你现在总算是承认你当初是包养我了是吧?!”
孟舒淮从背后将她抱着,哄着说:“那以后钱都给你,你来养着我行不行?”
江泠月闻言,抿着唇笑:“那我可没你这么大方。”
“行。”
孟舒淮干脆应她:“你给我留口气儿让我活着就行,活着我还能挣,死了你只能抱着钱守寡。”
“呸呸呸。”
江泠月转身瞪他,“一天到晚就知道胡说!”
孟舒淮俯身在她唇上一吻,高兴道:“看来我的宝贝老婆还舍不得让我死。”
又听孟舒淮说死不死的,江泠月不满:“可不是,我还得指望你继续挣钱呢。”
孟舒淮曲着手指刮她鼻尖,凑近她低声:“还得指望我伺候你呢。”
江泠月嗔了他一眼,迈步往别墅门前走,孟舒淮也紧跟上去开门。
他这套房子是两栋楼,呈“L”型分布,连车库上下四层。
还是他一贯喜欢的极简现代风,主体深灰,大面积玻璃,主楼门前是一大片修整漂亮的草地,东南角上是无边恒温泳池,副楼往后是花园和人工景观湖,整套房子被樱花树环抱,后靠山,面朝湖,周围没有邻居,也算对得起这“顶级”二字。
孟舒淮问她:“要不要搬过来住?这里离家近,外公外婆要是想你半小时就能到。或者你要是愿意,接他们过来一起住也行。”
江泠月转到花园,园中虞美人开得正艳,她抬手挽发,转身问他:“你不介意?”
在景山好歹是和家里人隔了个院儿,要是在这里,那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穿白衬衫的男人缓步上前,牵起她的手往花园深处走。
他说:“我不是孟舒澜,我并不喜欢一个人住,在北城住瑶台,纯粹是因为离公司近,后来有了你,也不算独居。”
他看着她:“我喜欢热闹一点。”
所以孤僻和冷漠从来不是他的本性。
江泠月忽然停住脚步问他:“你说你要是没有经历小时候那些事情,你会不会像祁砚一样?”
“祁砚什么样?”
江泠月笑:“热情,会讨女孩子欢心,招人喜欢。”
秋日阳光正盛,孟舒淮眯着眼质问:“所以你其实是喜欢祁砚那样的?”
江泠月听他这话,迎着风笑弯了一双眼。
她摇着他手臂,要他带路,既然要搬过来,那她是得好好看看。
93.水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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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清湖别墅回来, 同家里人一商量,还是决定过完年再搬过去。
那边的房子长期空置,真要住进去还要添置不少东西, 正好这段时间两人都不忙,一起布置新家也算是生活的乐趣之一。
晚上江若臻总算是有了空闲,单独找了江泠月谈话。
江若臻的卧室在北面, 靠阳台的窗前是张书桌,日常江若臻都在这里办公加班。
房间窗帘没拉,室内柔暖的光照亮了没开灯的阳台, 江泠月一上楼就看到隔壁院儿里的孟舒淮。
从她过来,孟舒淮就一直站在对面阳台上等她,江泠月不知道江若臻要找她聊多久,便朝对面的男人摆了摆手, 要他先进去。
这深秋的夜晚总归是寒凉, 她也不想他一直在外吹冷风。
她走到门边, 敲了敲江若臻的门。
“这几天感觉好些了么?”江若臻开了门问。
江泠月进门坐在她书桌前,拿起她的一支笔把玩道:“还行, 医生说就是前面这段时间会疼一点,逐渐适应了就会越来越好。”
江若臻听了舒心一笑:“舒淮对你很用心, 什么事都亲历亲为, 你倒是没看错人。”
江泠月看着窗外,抿唇笑了一下。
“今天看了房子满意么?”
“满意。”
“你们打算要孩子么?”
江泠月的手一抖, 手里的笔应声落在桌面。
她回头, “您问这个干嘛?”
“我跟他还”
江若臻看她红着一张脸,笑得停不下来。
“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 你们睡在一起那么久还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江泠月一时语塞,转了话头说:“我们还没考虑过。”
江若臻敛了笑意, 安静了几秒说:“既然要结婚,就得提前考虑。”
她缓了口气道:“其实你生不生孩子我都不是很在意,我只希望你能过得开心幸福。但你若是决定好了要和舒淮组建家庭,那生孩子一事你迟早要面对。”
她看着江泠月说:“前段时间亲家母向我委婉提过,想让你们早点结婚,但她一找舒淮说吧,舒淮就说都听你的。舒淮可以一直宠着你惯着你,亲家母也能依着你们的意思,但舒淮的爷爷年纪大了,可能等不了你们几年,亲家母如今是想催,又不敢催,她夹在中间,也很是为难。”
“泠泠。”
江泠月应声抬眸,听她说:“我今晚找你说这话,也并不是想要催你的意思。”
江泠月轻声应:“我知道的,妈妈。”
“你年纪轻,没有恋爱经验,一下子要面对婚姻和家庭,必然会遇到很多无法适应的问题,若你嫁个普通人,我也不必跟你说这些。但舒淮的家庭不一般,孟家需要他有个孩子。”
“妈妈知道你最近因为《伶人》的事情烦心,但你也不能只顾着自己埋头往前走,你还得想想你的婚姻,你的家庭,和你肩上的责任。”
江泠月默不作声听完,再抬眸看窗外那束温暖的光,从孟舒淮的房间散出来,驱散黑暗的光。
转瞬间,她的人生好像真的开启了全新的阶段。
从江若臻的房间出来,江泠月并没有再往孟舒淮的院儿去,她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想一想。
若她坚持带着《伶人》巡演,那她和孟舒淮即将面临聚少离多的问题,虽然他可以随时飞去看她,但这样一来,既耽误他的工作又消耗他的精力,他们的生活也会因此变得不稳定。
若她选择家庭
她一时心烦意乱,不知道该如何平衡即将到来的家庭和事业。
孟舒淮久不见江泠月回来,终是坐不住。
他推门下楼,看见江泠月一个人站在院墙边,身上没披外套,脚边的那株昙花也一点儿未见要开的意思。
“泠泠。”
他上前,问她:“不冷么?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看花也不叫我?”
江泠月悠悠回神,应他:“没呢,我就是刚好路过看一下它想不想开,这不是正要来找你了么?”
她笑着走上前,还没碰到他衣袖,孟舒淮就俯身抱她。
转了身,楼上的柔光将怀中人笼罩,孟舒淮将那双满藏心事的眸子看得一清二楚。
他抱着她往楼上走,忍不住念叨她:“身上这么凉,也不知道在这儿站了多久了,还说刚好路过,你觉得你能骗得了我么?”
江泠月垂眸,没说话。
天儿一冷,孟舒淮就开了地暖,他热一点没关系,江泠月不能受凉。
浴缸的水已经准备好,他小心将她抱进去。
江泠月罕见地往里挪了挪,那意思是叫他也进去。
他脱衣入水,将她抱在怀里,用掌心掬着水浇淋她细腻的皮肤。
隔着轻薄的水汽,孟舒淮温柔看向那双柔润的眼。
他抬手轻点在她心口的红,问她:“聊什么了?这么不开心?”
江泠月跨坐在他身上,抵着他额头问:“你想要孩子么?”
这样贴近的姿势,这样突然的问题,让孟舒淮为之一震。
再一结合她今晚这郁郁寡欢的模样,他大概也能猜到江女士找她聊了什么。
他双手撑着她的腰往上一挪,让她离开了那个位置,没有直白的勾引,他这才能平静地问:“是催你结婚还是催你生宝宝了?”
“你都知道?”
“我妈催我不成,我也不让她来找你,那她就只能找你妈妈了。”
孟舒淮潮湿的手抚上江泠月面颊,轻声劝慰:“你只管顾好你自己,别的事交给我来应付。”
“可我总得面对不是么?”
“你还年轻,宝贝,我们不着急要宝宝,你若是不想生,家里还有清漪不是么?她那么聪明一个小姑娘,有那么优秀的妈妈,还有我,你还怕她管理不好远扬么?”
江泠月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
可她又忍不住问:“那她一个人会不会太累了?”
毕竟这么大一个集团,他们姐弟两个人管理起来都很累,更何况以后只有清漪一个人。
孟舒淮听她这话,唇边漾开笑容,他凑近吻住她香软的唇,沉声:“那你也生一个?”
江泠月稍稍退开,盯住孟舒淮柔软的一双唇。
她伸手沾湿他的唇瓣,看似把玩,眼神却在放空。
恋爱、婚姻、生育,孟舒淮给了她最大的自由,她从始至终都拥有自由,可这样的自由是怎么来的,她再清楚不过。
她享受自由,也需要承担责任,只是她想,她还需要一些时间。
孟舒淮没有得到应答,却也没有追问,他总是尊重江泠月的决定,只要江泠月留在他身边,那她说什么都好。
江泠月微抬眼眸,正对上孟舒淮深情凝望的一双眼。
她试探问:“你不急,对么?”
孟舒淮抱紧她纤软的腰,说:“不急,也急。”
江泠月不解:“什么意思?”
孟舒淮的视线垂落,盯着一颗透明的水珠从她锁骨缓慢往下滑。
水珠拖着长长的尾巴穿越霜白,最后停在一抹俏丽的樱粉。
他的喉结滚了滚,说:“生宝宝不急。”
江泠月又问:“那什么急?”
孟舒淮俯身,将那颗水珠卷入口中吞下。
他抬眸,松了双手任她滑下,将她抵住。
“但他很急。”
到底是顾着江泠月肩上的伤,孟舒淮没有选择在水里。
天气转凉,江泠月更加依赖孟舒淮怀抱的温度,才一躺上床就有人急不可耐,但临到关键时刻又被江泠月打断。
“我想好了。”
孟舒淮随声停住,昏暗的房间里,江泠月听见他无奈的叹息。
江泠月顿了顿,“我是不是让你难受了?”
跪坐在她身前的男人咬了咬牙,耐心问:“我没事,你想好什么了?”
江泠月说:“我想取消巡演。”
孟舒淮正要开口阻止,却被江泠月打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先听我说完。”
听她坚定的语气,孟舒淮安静了。
她说:“我不是为了你牺牲事业,就像你从未用‘为我来南城’情感绑架我一样,我不是在为你牺牲,是我愿意。”
“况且,我并没有完全放弃,我只是选择了一个更加平和的方式经营我的事业与家庭。”
她垂眸:“说实话,我曾经有过很多次急功近利的心理,因为想要证明自己,想要打破那些莫须有的揣测,想要证明江泠月的名字就应该和孟舒淮写在一起,但你给了我足够多的爱与自信,我可以不必再急切地向谁证明。”
“因为我清楚,无论我现在是什么样,未来又是否会变了模样,你都会爱我如初,所以我也想花更多的时间陪伴你。”
她抬眸,看向昏暗里的他。
“我已经想好了。”
“以后我只会在固定的剧院演出,南城北城都可以,直到《伶人》没有人气的那一天。平日有了空余时间我就去学习,等到老了演不动的时候,我还可以转幕后,或是像我妈妈一样重回校园任教。”
“我的事业有很多种选择,但世界上只有一个孟舒淮,偏偏他不太聪明,只给自己留了一种选择。”
她直起腰,推孟舒淮躺下,分腿跨坐在他腰腹。
“是我。”
她平缓地说:“就算时间倒回,再给孟舒淮一百个选择,他还是会选择跟我走。他早已将我规划进他的未来,我的未来,他也要多多霸占才行。”
她撑着孟舒淮腰腹缓缓往下坐,感受到他因颤栗瞬间紧绷的肌肉。
她俯身吻他,说:“我爱你。”
“我爱你,所以我愿意。”
窗外有风声渐起,孟舒淮头一次因为江泠月浑身颤栗。
他沉沉缓气,手上重重捏她的臀。
他说:“宝贝。”
“爱我的话和爱我的事不要同时进行。”
“那样会轻易要了我的命。”
江泠月轻轻笑他:“那你也太脆弱了,到底行不行?”
孟舒淮直起腰,小心托住她肩背放她躺下。
他吻住她的唇,又移开。
“宝贝,你什么时候才会明白你刚才这句话很危险?”
江泠月抿唇不语,只有极轻的吟哦如丝线缠绕,紧紧捆绑两颗相爱的心。
94.水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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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花的盛开不经历风雨?
如今的江泠月对这句话感受颇深, 风雨摧折她,却也滋养她,只要她肯回头, 孟舒淮的伞就在那里,他从未离开,一直陪她风雨兼程, 护她天真烂漫,也等着她灿烂盛放。
自从孟舒淮寻到一些偏门的训练方法之后,江泠月的康复训练一直进行得很顺利。
熬过了前期纤维粘连的苦, 她如今已经不必借助外力就能自主完成一些日常的训练动作。
医生给她做过检查,她的锁骨和关节都恢复得很好,现在就是要保持合理的活动,逐渐加强训练, 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伶人》早已取消了春节之前的排练, 剧组演职人员也都在各自休假, 陈墨礼听了江泠月的恢复状况之后,决定在春节过后恢复排练, 如此一来,大家都能过个好年。
转眼就是十二月, 一进入年底孟舒淮就开始忙碌, 时常南北两地来回跑,一走就是好些天。
江泠月如今还在恢复期, 孟舒淮也不放心她跟着到处走, 这便让她在家好好休养,有空就叫她去看看清湖别墅的软装进度。
兴致勃勃布置着新家, 江泠月的日子倒也过得不无聊。
上次孟舒淮从北城回来,把他求婚时用的那些照片全都带了回来。
他专门在清湖别墅空出了一个房间, 打算如江泠月曾经所说,用他们的照片挂满房间。
自从孟舒淮搬来南城以后,他们多了很多合照,但大部分还是江泠月的单人照。
孟舒淮买了相机,在家时不时就会抓拍她,偶尔一起出去散心,他也会专门带上相机帮她拍照,因此他如今的拍照技术也越来越好。
新的照片已经洗好,但背后还没写上“孟舒淮爱江泠月一辈子”。
落日霞光充满房间,江泠月的笑颜灿烂,她放下手里的照片,给孟舒淮发了消息。
远扬的年终汇报,孟舒淮已经走了一个多星期,马上就要过新年,卢雅君今儿个一早就给她打电话,问他们今年准备在哪儿过年。
她还没和孟舒淮商量,但多半都是她想在哪儿过,孟舒淮就在哪儿过。
去年跨年在景山,今年她想留在家里,她想等到春节的时候,再和孟舒淮一起回北城陪爷爷。
她今日在清湖别墅的监督工作已经完成,收好了新洗出来的照片,这便叫上周耀回了家。
路上她接到了乔依的电话,乔依说她和高嘉玉已经决定要结婚,他们二人的订婚仪式将在情人节举行,要她一定去参加。
江泠月告别校园之后没交到什么真心的朋友,只有乔依是她推心置腹的好闺蜜,好闺蜜订婚,她自然要去,不仅要去,还得备上大礼。
她打算给乔依订一套珠宝,但由于时间紧,她没办法飞去北城和设计师细聊,只能靠电话沟通想法。
她这一晚上都在和设计师说她的诉求,因此孟舒淮下了飞机给她打电话一直占线。
已经接近十二点,孟舒淮也不好再打电话打扰江若臻,只好让司机快一点,他要早点到家。
寂静的冬日夜晚,小镇住户早已熄了灯入梦,孟舒淮隔老远就看到那唯一一户开着灯的院子。
开了门,小樱花扑到他脚边疯狂摇尾巴,他顾不上小樱花的撒娇,关好门径直上了楼。
才一走到楼梯拐角他就听见室内传来谈话声,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的脚步登时一顿,又迅速上前开门。
江泠月闻声回头,看见一身黑衣踏月而归的男人,她的眼眸亮了一瞬,对电话那头匆匆说了声:“那好我先挂了。”
孟舒淮闻言,心中的疑虑更甚。
他若无其事关上门,站在门口脱了身上冰冷的大衣。
江泠月掀开被子下了床,胡乱趿着拖鞋就往门口跑。
“你怎么回来不告诉我?”
她上前环住孟舒淮窄腰,一抬眼,却见他那双眸子沉得厉害。
“你怎么了?”
孟舒淮探了探自己的手背,确认自己没带着外头的寒凉,这才俯身抱江泠月。
一个多星期没见,他思念得紧,他抱着江泠月坐在沙发,埋头在她胸前重重一吻才开口说:“打你电话一直占线,担心你。”
江泠月撑着他手臂直起腰来,借着身后那盏落地灯看向他的眼睛。
她没忍住轻笑:“你担心什么?担心我是不是深夜和别的男人谈情说爱?”
她抬手覆在孟舒淮侧脸,感受到皮肤表层的冰凉,她嗔他一眼:“瞧你,脸上这么冰,从停车场到家这一路一定走得很急吧?”
孟舒淮顺势捉住她手腕,吻了一下她手背问:“那你这么晚了在和谁打电话?”
江泠月抽回手,故意说:“你去洗完澡我再告诉你。”
孟舒淮听她这么说,反倒是停止了那些莫名其妙的猜想。
他抱她回床上,替她掖好了被角才转身去浴室。
江泠月在床上捧着iPad看设计师刚给的草图,孟舒淮回来时,一身潮热就贴上了她。
江泠月将iPad移到孟舒淮眼前,问他哪一套更适合婚礼。
孟舒淮看着设计图上那颗只有三克拉的主钻眉头一皱,“婚礼?”
再看设计师对于宝石的备注,他盯住江泠月说:“宝贝,咱们不缺钱,婚礼用的珠宝不必这么寒酸。”
“你说什么呢?!”
江泠月拿回iPad没好气道:“这是我给乔依的订婚礼物!哪儿寒酸了?!我这一套也要好几十万呢!”
听她这么说,孟舒淮也总算是搞清楚了她刚才在做什么。
“给乔依的啊。”
他又拿过iPad。
“那我再看看。”
他盯着屏幕上两套设计草图,指着其中一套说:“这个吧,看起来简约,但足够经典,送人也不容易出错。另一套以蔷薇为主题的,稍显花哨。”
江泠月点点头,满意道:“不愧是我老公。”
确定好了方案,她又立马拿过手机给设计师发消息,顺便还有一些细节问题她也想在今晚一并交代清楚,好给设计师多一些时间,让他早日完工。
她在这边忙着沟通,孟舒淮也没闲着。
以往每晚睡觉前他都要仔细检查一遍江泠月的左肩,一是看她活动时的状态,二是问她活动时是否还有疼痛或是阻塞感。
“老婆?”
孟舒淮叫了一声,江泠月没应。
但看她双手打字的流畅度,孟舒淮猜她也没什么问题。
江泠月靠在床头发消息,孟舒淮侧躺在她身旁,看她没工夫理他,他便抱着她的腿替她按摩。
他的掌心从她的小腿缓慢往上,越过膝盖,又滑至腿根,轻薄的裙摆遮不住,他轻易勾住那片布料往下褪。
江泠月被他双手稍稍托起一瞬,身下便是一空。察觉他要做什么,她并着腿拒绝:“马上就好了,你再等等。”
说话间,孟舒淮已经放她躺下,头顶暖光照进细缝,有水晶莹。
孟舒淮俯身吻她,激得她一颤,手机差点砸落。
“你别闹,我正忙着呢。”
孟舒淮从她腿间抬眸看她,说:“你忙你的,我自助。”
江泠月拿他没办法,设计师的微信也在一直跳,她实在没办法中断,便没应他。
分神时,孟舒淮俯身吻上她,缠绵又潮湿的热吻,她连打字都在颤。
直到后来实在聊不下去,她放下了手机。
她这肩一好,孟舒淮又恢复了以往的难缠,而她给的回应也足够激烈,思念如潮
31号早上,江南罕见下了一场薄雪。
清晨推门,细白的雪粒子随风旋舞,江泠月拢了拢身上的外套,站在阳台看远处白雾下沉。
院儿里的腊梅结了花苞,丝丝金黄从萼片显露,白雪飞落枝头,既是萧索凄冷,又有一抹新色惹眼。
江明鹤一大早起来就去院儿里看他那株死也不开的昙花,江泠月看他想要搬花盆,又赶紧喊了孟舒淮下楼帮忙。
孟舒淮取了披肩将她罩住,这才下楼。
江泠月在阳台看着两人为那株半死不活的昙花努力,不禁笑道:“外公,不行咱们明年多买几株吧,这一株不开,多买几株总会有开的吧?实在不行,您叫您的外孙女婿将他院儿都种上昙花,他养的花,总是能开的。”
她这一株就开得很好。
江明鹤直起腰来盯她:“你这小丫头真能戳你外公心窝子,你给我等着,我明年一定养出一株能开的昙花。”
爷孙俩习惯了拌嘴,孟舒淮默默搬起了花盆进屋。
天气愈发冷,孟舒淮让二老住进了一楼的房间,他们这院儿里有地暖,冬天住着舒服,也省得吴韵兰膝盖总疼。
吴韵兰做好早餐站出门喊人吃饭,江泠月一偏头,听见巷子里有熟悉的谈话声传来。
有两人撑着伞绕过巷子拐角,江泠月一看那包便知来人是谁。
她噔噔噔跑下楼开门,正对上卢雅君和孟震英惊喜的眸。
“泠泠。”
卢雅君停住脚步,江泠月冒着雪粒子跑上前,一把将卢雅君抱住。
“伯母,孟伯伯,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卢雅君一听,“啧”了声道:“你这声‘伯母’究竟要喊到什么时候?”
江泠月放开她,站直了身子清脆喊了声:“妈妈。”
她再抬眸,冲着孟震英喊了声:“爸。”
这个称呼对她来说很陌生,但她想,她应该很快就会适应。
很显然,孟震英并没有想到江泠月会这样直接地喊他“爸”,一瞬间震惊的同时,又忍不住嘴角上扬。
卢雅君看孟震英愣着,牵起江泠月的手笑道:“你爸让你给吓到了,估计这时候脑子里正在想要给你准备什么礼物呢!”
孟震英听了这话才悠悠回神说:“听舒淮说你们的新房布置得差不多了,我刚拍得了常玉先生的一副油画,料想你会喜欢,回头我让人直接送到清湖去。”
江泠月高兴应了声“好”,又甜甜说:“谢谢爸爸。”
孟震英听得舒心,那唇角就没下来过。
孟舒淮看江泠月往外跑,他也洗了手来到门前,“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卢雅君牵着江泠月上前,“自然是来看我儿媳妇。”
吴韵兰和江明鹤赶紧迎出来,吴韵兰同两人打了招呼,又赶紧让周姨多准备两份早餐。
他们一大早就到了家里,必然是很早就起了。
江若臻闻声赶来,两家人又是好不容易团聚。
卢雅君特意挑这时候来,就是为了陪江泠月跨年,刚好孟震英也没来看过,他俩便趁着假期过来瞧瞧,顺带接着江泠月和二老去景山过年。
孟舒淮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他好不容易才从北城回来,没和江泠月待几天她就要走,他这年底收尾还要些时间,江泠月走了,他又是一个人,多寂寞。
卢雅君听他这话忍不住吐槽:“也不知道你这黏人的性子究竟是随谁?”
孟舒淮默默看向孟震英。
孟震英抬手掩嘴轻咳一声,低声招呼各位趁热吃早餐。
每当这种时候,只有江泠月说话管用。
她说江若臻元旦过后还要在学校忙上半个月,她还是等着江若臻忙完之后再一起回北城。
卢雅君无奈看了孟舒淮一眼,催他赶紧将手上的事情忙完,说清漪在家里念叨得紧,天天吵着要见江泠月,她都听烦了。
孟舒淮满意应了,一转眼眸,窗外的雪还在安静下着,小樱花在院子里好奇扑着空中飞舞的雪粒子。
江泠月背窗而坐,披肩长发随她偏头缓动,发丝轻摇,她望向他,鲜眉亮眼,嫣然含笑。
与她对视的那瞬间,时间好像停摆。
恍然回望,他这半生多少苦与累,只为这瞬间,与她对视的这瞬间。
什么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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