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呼,呵呼,呼~”
熊熊烈焰中,威廉骑士长背着一位满身鲜血的昏迷的年轻少女艰难地移动着。
他此时被周围火焰给困住了。
“该死,她怎么过来了?”
这时候,威廉队长的余光却突然看见那位拥有超凡力量的金发特使奔跑逃离的方向,居然跑到了一半就改道,往这边来了。他的心情不由得沉了下去。
作为教廷下的直属护卫团,威廉骑士因为对巴尼牧师的怀疑,曾带头向王槿之俯首称臣。
但现在这场大火却完全是这几个人互相争斗搞起来的!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反正威廉对于这些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教廷份子,是不相信他们的鬼话的!即使对方刚刚救了很多人,他也不觉得这可以抵消对方带来灾祸的事实!
“别紧张,我没恶意。”王槿之对他笑了笑,眨眨眼说。
“我只是好奇你手中这位女士。”
威廉队长盯着王槿之因为笑容更加姣好美丽的面孔,突然觉得对方可能真的如巴尼牧师所说——是位货真价实的黑女巫。
而那些牧师和巴尼也都是同类人。
“我不信你。”如他所说的一样,威廉队长在举步维艰中,慢慢把骑士剑对准挡住去路的王槿之,决定来场殊死搏斗。
他的剑尖举过肩膀,身体好像一张被拉满了的弓一样。
对此,如此攻击性十足的一幕,王槿之漂亮的湛蓝色眼眸没有任何意味。
王槿之只是简简单单地打量了一下威廉队长手中的那位戴着头套的女性,像是出生的婴儿那般,眼神里毫无杂质。
“威廉,你在救她吗?”
“一个女巫?”
王槿之似乎认出那个少女的身份,乖巧地停在他不远处,问威廉。
她手中提溜着因为发烧而面色潮红的程晚吟,看向同样被威廉单手抱着的那个女孩,眼神很是疑惑——原来对方手中抱着的那位女孩,居然就是程晚吟告诉她的那位被误抓的平民。
难道对方知道这女孩受伤严重,所以才特意救下来的吗?甚至为此,身手不凡的他被困在这里?
王槿之有些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做。他不是认为那个麻瓜是女巫,才把她抓进来的吗?那为什么现在还要费力气救人家?所以才突然停下。
“你为什么救她呀?”王槿之问他。
威廉身体紧绷着。
“不是你说的吗?她不是女巫!明知故问!”
天底下的乌鸦一般黑,他不相信这位教廷圣使,不相信面前看起来很温暖美好如同天使的人,依旧拿剑警惕地指着她。
“哦,原来如此,你听到了呀。”
王槿之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稀奇地看着威廉骑士比常人略大一圈的耳廓,用着蹩脚的英语赞叹道。
“你的耳力蛮好嘛?”
王槿之就是随便夸夸,就像是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对方恭维恭维地附和一下就结束了。但威廉却并没有任何回应。
最怕世界突然安静。
王槿之也不擅长和陌生人聊天,尤其是不爱说话的陌生人,所以很尴尬地和威廉骑士对视了一眼。双方都不吱声。
“哈哈……”王槿之干笑了声,率先打破了这凝固僵持的气氛。
“goodbye,骑士!”
王槿之挥了挥手,中文加蹩脚英文地胡揪了一句,风风火火地带着程晚吟离去。连带起了一股小小的旋风。
随着她离去,威廉队长周围很近的地方瞬间白光大亮。
威廉以为这是这位特使即将发动攻击的预兆!他绷紧神经对着一个方向,反手就是一剑。却不料想,背后的竟不是他以为的攻击。
“咦?”
四道晶莹剔透的盾牌赫然出现在威廉周围,如同一个四四方方的透明格子,温柔地将火焰与他隔开。
但因为他刚刚的动作,下意识砍碎了其中一面盾牌。
威廉队长没听懂王槿之最后说的是啥意思,但那句“goodbye”告别的话还是听得懂,抬头复杂地看了那个方向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终于放下那点成见。
他虔诚地在额前画了一个十字架,喃喃地为王槿之祈祷道。
“愿主照亮您的前路,善良的圣使。”
威廉因为王槿之的帮助,很快离开了白焰的攻击圈。
脱离危险后,他首先朝着周围上前询问他状况的蔷薇骑士团的其他幸存成员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身体并没有什么大事。然后才看向王槿之离去的方向。
威廉队长看着那位金发姑娘离开的方向,一道纯白的信仰力从他身上脱离而出,如同萤火虫般飘向上空。
天彻底阴了,渐渐蔓延起了秋冬冰冷的黑雨。淅淅沥沥,绵绵延延,在脚下聚起了一个个小水洼。
但在越加厚重的雨幕中,其他的骑士问他要不要追随王槿之而去。这位面容刚毅、气势如同雄狮的骑士长却拒绝了。
“先救人,埃尔夫!”
他摆摆手,看向高台上的那几位白袍人,神色冰冷。
“丹妮,你去召集周围的人和幸存的人带着一切可以装水的器物,尽快将最近的水源运送过来,齐力将火扑灭。”
在熊熊火光中,这位年轻的骑士长声音依旧厚重,富有安全感。
“大家不必惊惶,将水浸湿自己身上的衣物,捂着口鼻,再将水洒向着火的人。”
“救火的时候都注意自身安全,切记不要靠近那些白焰两米距离。”
“至于巴尼牧师被撒旦附体,残杀平民的这件事。我会快马加鞭向教廷总部下的骑士团传送消息,再由骑士总部上报教廷总部。”
威廉骑士有条不紊地指导着。
“哼!”巴尼牧师透过雨幕,冰冷地看着高台下那些还在妄图自我救赎的猪猡,静静等待大火变弱。
这里一个人都不允许活着。
当然,如果真被报上去,巴尼牧师也不怕。
底下腐败的人那么多,再加上他每次做事都比其他人谨慎。所以教廷的光系探查术只能查到他底下的学徒身上,定罪也定不到他身上。
徒弟不就是这时候用的吗?
“该死的,培养一个学徒耗费那么多资源,这里却要折损一个。”
巴尼牧师脸色阴沉。
他不知道世间还会存在着程晚吟这样的怪胎——明明没有巫力,却可以预知未来所有发生的灾难不说,更有与生俱来的震撼人心的力量。
巴尼牧师本来是准备要把在座的所有人连同那位不知变通的黑巫师一起烧死的,现在反倒是成了他自己的囚笼!被熊熊大火困在了防护罩内出不去!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位让他当众出丑的嚣张黑巫迅速突破了重围,轻松离去。
巴尼牧师拍着胸口,只觉一口老血哽在了胸口,不上不下,难受至极。“混蛋啊!!”
他对着王槿之干瞪眼,骂道。
隔离老远的王槿之似乎冥冥之中听到他的骂声,路过拐角时又给他比了一个国际嘲讽手势,还亲切友善地问候了他的全家。
“多行不义必自毙,傻逼!”
然后,王槿之从拐角离去,一头扎进了无边的黑夜中。
昏暗的天色彻底黑下去,雨水淅淅沥沥地下着,唯一最明亮的地方便是后方的滔天火焰。
王槿之在黑漆漆的街道里飞奔着,跑过无数个点着昏黄烛光的房屋,又绕过了好几条巷子。
她那头绚丽的金色长发随风飞扬,被雨水打湿,宛如深海中瞬息万变的海浪,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波光粼粼的亮光。
“往那边,女巫姐姐!”
程晚吟这时候也彻底清醒过来,在一旁奶声奶气地为王槿之指着路。
她头上的那个麻布套早在王槿之刑场逃跑中发现她高热昏迷时给摘掉了。露出了那象征不祥的黑发黑眸。睫毛卷翘浓密。
“那里!”
程晚吟被王槿之提溜着,如同小鸡仔般瘦弱的四肢在空中摇来晃去。同时,也在频繁地转动着小脑袋,黑白分明的眼睛四处瞅着,快速地为王槿之辨别着所处的位置。
“你跑错了,女巫姐姐!是右边,不是这边!”
在昏暗的光芒中,她脏兮兮的小爪子来回指着,在王槿之耳边叽叽喳喳地不停叫着。
“啊,错了!往那里!”
像是只灵动的小百灵鸟在枝头跳来跳去一般,程晚吟圆滚滚的小脑袋竖起一根带着雨水、不太明显的呆毛。
她的其余头发都被打湿了,软塌塌地贴在脸颊上。小脸蛋红通通的,不时看看这边,不时瞅瞅那边,充满了活力和灵气。
但因为雨水干扰和黑夜的能见度太低,再加上王槿之这个大路痴在她还没有明确往哪边走时,便一阵瞎跑,所以一向方向感很好的程晚吟也迷路了。
这里是哪呀?
一时看着这陌生的墙角,程晚吟困惑的小脑袋转来转去。
王槿之摇了摇略微眩晕的脑袋,本来还准备往前面那个街道跑,但却听到耳边小孩的声音消失了,只得刹住脚步。
王槿之步伐有些踉跄的,喘了口粗气,回头看向程晚吟。好吧,她根本没有气,只是虚弱到极致的灵魂稍稍放松了一些。
“怎么了?”
王槿之眨了眨灰蓝色的眸子。明明是导致迷路的罪魁祸首,她却对程晚吟露出了极其无辜的表情。美丽的脸上仿佛顶着‘史前巨坑’这几个大字。
“迷路了吗?”王槿之四十五度歪头询问程晚吟。
“对不起呐,我迷路了。”
小孩比大人好糊弄得多,被套路了的程晚吟小朋友皱起了小脸。她真以为是自己没有看好路的问题,很是自责地低下头,对王槿之道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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