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1 章   第 239 章

    239. 「如果我心中有愧呢」

    首先,我们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其次,我没有任何刻薄地骂脏。

    最后,我们只是要解决问题而已。

    我们四人在下课时发生争端后的四分钟内,被叫到了院长面前。

    我相信并不是我们教室的人通风报信的,因为在被我指出他们行为品行不端的时候,乔登和道拉斯决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退后一步,结果被学生群堵着不能出门口。

    他话里面的意思太过让人明白清楚了。

    早上出现尖叫声的房间就是玛伦·弗林。她是富家太太,却因本身家庭背景低微,不好融入名流之中,属于不太好接触,也不会轻易交付信任的人。

    如果早上那具尸体还在的话,其实就可以直接跟她搭话,调查相关线索。

    现在她身上并没有案子,确实只能迂回地和她交涉。

    “然而对方并不是相信你。”我朝着夏洛克说道,“如果她真的需要帮助的话,我想这件事并不适合在公众场合聊,结果她一直还耐心地坐在原地,没有提出要换场地,可能只是在应付你而已。”

    玛伦因为我这句话,神色跟着变化起来。

    我朝着玛伦·弗林的方向微微欠身,“塔伯夫人,我们只是见这么一次面,大概没有其他机会再见。也许,我可以送你一句话,「有人在盯着你」,请你小心一点。”

    这个时候,我注意到她的眼神里面因为我这句话起了波澜,既有犹豫,又有渴望,我似乎听到她脑袋里面在考虑是否相信我的说辞的声响。

    “另外,如果你选择相信瓦伦丁·巴特勒,那你确实是无药可救了。”

    我这话一落,余光注意到,夏洛克的眉头微微挑高,就像是他也有些惊讶似的。

    明明就是他希望我这么说的。

    我只好压住自己内心的吐槽,淡淡地道:“你应该看到我在人群里面排队了吧,其实我是想要挑战那名占卜师才过去的。”

    这个餐厅距离占卜馆那么近,我们站的位子就可以看到排队的情形。

    玛伦要等待,也不可能只是等待而已,她也会跟着好奇地看到底来的人是从哪里来的,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我猜她其实是知道我在队伍里面的。

    “不过现在被打断了,我也没有继续去排队的必要……”

    “你是说你比瓦伦丁还要厉害吗?”玛伦惊讶地反问道,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声音变得更细了,“他可是能够直接读取对方内心的想法。”

    “然后呢?虽然我能力有限,只能看到一部分小小的画面,但是我并不认为我比对方差。”

    读透内心只不过是采用了一种冷读术(cold reading),通过对方的外貌特征,行为方式,肢体语言以及言语等方方面面获取信息,再通过提出开放性问题获取对方的私人信息,根据对方的回应不断地重新调整自己的假设。我忍不住心生一丝郁闷。

    因为我觉得,我说得挺有趣的。

    也许,我应该讲一下道家的故事。

    杰克老先生从一开始讲风水开始。就没听我讲话。直到听到我说要走,他的视线又重新落在我脸上。

    我就不去看路易斯了,余光瞥见他扭头的姿势。

    莫里亚蒂教授作为东道主,他自然会跟我多说几句话。

    我其实也不严重,吃了药,躺了三个小时,好好出一身汗之后,我感觉自己好很多了,只是体温还没有跟着降。教授第一句话自然是嘱咐我要好好吃药,除此之外就是要我学一下防身术。

    我的表情就凝固了。

    话说防身术是一个古老的话题。

    大概从我进221B公寓开始,夏洛克和华生两个人就轮番跟我讲说我得练基本的防身术,做个基础的锻炼。最起码每天早上都要跑一公里,训练身体的素质和耐力。华生还说要陪我。可我每次都找借口拒绝了。

    这倒不是我懒。夏洛克还真的是喜怒不定。

    说不定,他真的很享受那种自己智商比他人优秀的优越感。

    我现在觉得,我越来越了解夏洛克了。

    而是因为体能是我的短板,我手脚不协调,除此之外,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要做超过一分钟的体能运送,我的心率就变得极其不稳定,也喘不上气。

    我认为,我不适合做这种体能训练。

    再来,我是知道剧本的人。和主角团搞熟的人虽然难免偶尔要吃点皮肉之苦,但基本上都没有出现真的生命危险。纵观半年来的经历,我觉得主角光环还是有辐射在我身上的。

    我就越发不想为这种事情努力。

    再来我也不是那种主动惹事的人。

    有这时间折磨自己的身体,还不如多做一些我自己喜欢的事情。我是这么想的。

    夏洛克本质上属于懒得管我的类型,见我说几次不听,他就不管了。华生原本还想着坚持一下,结果夏洛克也不支持,赫德森太太本来也觉得我不用吃苦,最后华生也不让我练了。

    “那个教授,你不知道我身体其实有点弱。”我诚恳地说道,“防身术对我来说太难了。”

    莫里亚蒂教授因为我这句话微微陷入思考,“你如果从不锻炼身体的话,你身体自然会很弱。你说得对不对?”

    他说完之后,非常温和坚定地朝着我微笑,仿佛这样就可以蒙蔽我「他其实在揭穿我谎话」的事实。

    教授说:“兰尼先从锻炼开始吧?”

    “……”

    我有一瞬间我听不懂他在讲什么。

    锻炼是什么?

    莫里亚蒂教授目光柔和地看着我,说道:“不然的话,我会很担心你。你身体素质还很差,容易生病的话,以后怎么更有精力投入学业之中呢?你怎么想呢?”

    我觉得,学业不要求我有强健的体魄。

    “我的想法是…我这学期有六门考试,复习时间也有限。”我对这套流程的非常熟悉,只要顺着对方说,对方自然而然地会愿意听从一些本人合理的想法,“我觉得,教授的建议非常好,但现在我还没有时间去做这件事。我打算等下学期有足够的时间,再试试看。”

    教授果然对我的回答很满意,“那么兰尼从下学期开始就要学习防身术,我会给你安排合适的老师。”

    他这句话让我差点哑言了。

    “教授,我……”

    教授不等我说完,就说道:“兰尼应该不是为了应付我,才这么说的,是吗?”

    我在内心里起着剧烈的挣扎,我在意这个形象问题——还是更在意多做了一些身体力行的事情。我觉得,形象很重要,不想锻炼身体也很重要。

    在我还在犹豫不定的时候,教授笑道:“到时候,我陪你一起锻炼,好不好?”

    “我身体也很虚弱,其实下学期我就打算暂时不教课,好好调整好身体。如果有兰尼陪我的话,我觉得我可以得到充分的支持,自己也可以坚持下去。”

    我这人一般吃软不吃硬。

    也有时候,我连软都不愿意吃。

    然而,我最没办法的是「别人需要我」。

    我终于被教授的一句句话冲昏了头脑,“好。”

    回公寓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希望华生找时间帮我抓抓锻炼这一块。至少在下学期的时候,我不至于在教授面前露短。华生自然是高兴我有这个思想的转变,只有夏洛克皱着眉头问为什么。

    我知道夏洛克一定会问,之前在车上也准备好答案了。

    可我还没来得及表现,夏洛克一针见血地指出,说:“之前好话歹话说尽,现在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我先建议你,你的答案最好不是和那个教授有关。”

    ……

    关键难道不是…我说无关你也不信吗?

    我要转移他的注意力,说道:“福尔摩斯先生,在回答这个之前,我先说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拿到了艾德勒小姐的手机了。”

    华生顿时一惊。

    夏洛克不为所动,表情更加冰冷,“那又怎么样?”

    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因为,你答应过我,如果拿到手机,就一起去美国旅行一个星期的。”

    也不知道是我说的话太过幼稚,还是我的表情太过紧张,突然戳中了夏洛克。这句话刚落下来之后,他嘴角明显溢出愉快的笑意。

    “蠢死了。”

    我淡淡地说道:“如果你不急的话,我们也许可以玩一个游戏。”

    附近就是一个图书室。她可以在图书室里面挑一本书,然后放回原来的位置上,让我找出那本书的位置。全程我蒙着眼睛在图书室外面等。

    玛伦很愿意玩这个游戏,甚至很多人因为玛伦这个人来围观我们这个小游戏。

    这个游戏需要人多才能玩。

    因为关键点其实不在于藏书的人,而在于周围人的反应上。当你走错方向时,很多人反应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看笑话的又或者自己代入感十足的,暗自焦急的。最后找书也是比较困难的,只是她身上香水味道很重,在按照要求握足十秒以上后,书本的味道也会产生细微的差别。

    有些人是闻不出来的,有些人很敏感。

    并不是我只有我一个人能办到。

    经验或者训练,天生的嗅觉敏感,又或者卓越的注意力与观察力,甚至因为心理紧张,也能观察到周围的细节。

    这一举顺利地拿下了玛伦·弗林的信任。

    我们约在一间包厢里面重新私聊。

    这个过程中,夏洛克被请离现场,但是很作弊的是,我开了免提。把手机倒扣在椅子旁边,放在她看不到的位置上。

    玛伦·弗林自然也不会相信有人会免费帮她,因此我给她报价。见我收钱,她明显更放心了,也更愿意相信我。

    毕竟,当人主动提供一项服务并提出报价时,这其实是在暗示自己是专业的,也值得信任的,可以减轻怀疑。同时支付费用这个过程,会让人产生更有承诺感。而她也因为投入了成本,她会更愿意积极合作。

    “我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应该如何化解好呢?”

    这个问题开放性也太大了。

    “你如果真的能占卜的话,应该看出来了,对不对?我现在……很麻烦。”

    玛伦开始不断地捋着自己的头发。

    我下意识地先往后靠坐,“和你的丈夫有关对不对?”

    昨天,我第一眼就注意到她的丈夫,塔伯先生。

    尽管他在外人看来,呈现出老态的形象,需要自己的妻子协助搀扶,但当他下车时,却并不需要用手在车子借力或者有其他的依靠,而是双手都稳稳的捧着玛伦的手提包,来表现自己和妻子的恩爱。这一点细节和他表现出的人设产生了矛盾。

    其实他但凡演一个正常的老人,其实不需要额外支持的情况下也是能够自如地下车的。但是从他表现来看,他应该至少是平衡上有问题,又或者肌肉无力,所以他下车不需要借力就让人觉得不寻常。

    再加上我要看得更细的时候,还被莫里亚蒂教授叫住了,转移了注意力。

    玛伦的眼瞳在听到我这句话的时候,顿时幽深了不少,“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你丈夫横躺在这艘游轮上,很不幸。”

    “这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玛伦摆着手,惊恐万分地说道,“不是我杀的。”

    我在内心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你应该找到你的丈夫,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玛伦金棕色的头发凌乱地散在她的肩膀上。她的目光充满绝望,求助似的看着我,道:“我不知道在哪里。”

    这话刚落,我便信手在帮忙抓了一些东西,做了一个仪式感的过程,说道:“在日出方向,存在着阴影的地方,在没有人会注意到的地方,你会找到人的。”

    玛伦的眼神在听到我的话后渐渐失去焦点,她的眉头微微皱起,视线投向远方,似乎在努力回忆或者思考着什么。她的嘴唇轻轻动了动,最终她沉默了下来。

    这种乏善可陈的言论终于暴露出我这个半吊子的真相了吗?

    我平静地说道,目光专注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如果今天还找不到的话,明天同个时间段,我们可以在这里见面。我向你保证。”

    玛伦似乎很想要的就是我最后一句保证,还是点点头,最后离开前,她看着我,坚决地说道:“我没有杀人。请你相信我!”

    “是的,我相信你。”

    他们三人也没有想要说教授的错,说的是我故意接近教授,想要借机了解考试内容,占用教师资源而已,跟教授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信誓旦旦地说道:“我问心无愧,根本不怕调查。”

    教授的眸色如一汪深潭水,有着我看不懂的晦涩,“可是,如果我心中有愧呢?”

    “……”

    这句话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那就不一样了。”

    教授这么说道。

    第 322 章   第 240 章

    240 「不要拒绝我」

    教授的话让我不知所措。

    我直觉,教授话里有话。

    可我又不知道该不该直接发问,就怕我触及了什么不该触及的边界。

    我得要考虑——

    教授是否会回答。

    这名学生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刚来英国开始大学学业。他的面容干净温和,眼神沉静透亮。虽然在不说话的时候,偶尔透露出一丝凛冽的气质,但实际上他是个非常容易相处,很有教养的孩子。

    这年秋初,这位学生刚来伦敦时不幸遭遇抢劫,身无分文。

    幸好,劫匪虽然不近人情,但至少留下了一部联络通讯用的手机,这让他有了联系外界的机会。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这部手机已经外观陈旧不堪,屏幕都被刮花了。即便卖出去,也不会值多少钱,甚至有人可能都不愿意捡起。

    短短不到一天,他又遭遇了屋漏偏逢连夜雨的不幸,去苏格兰场时被告知他租房的事情很可能是被人欺骗了,他所认为的住处也化为泡影。

    在英国伦敦,这样的遭遇并不鲜见,即使是聪明的人,也可能会遇到类似的困难。

    不过在外人听起来,这确实是个倒霉又似乎不太聪明的学生。

    这样的人却引起了夏洛克·福尔摩斯——赫德森太太见识过的最聪明的人的注意。

    简单介绍一下,夏洛克本人。

    夏洛克是异常引人注目的年轻人。他的外表与内在充满了独特的魅力。他拥有着锐利的面容线条,深邃冷淡的眼神,总是散发出一种超越常人的通透感。他的举止从容自若,隐隐透着一股冷厉,仿佛能够永远保持冷静。

    这一切特质都能让他成为一个容易吸引年轻女孩喜欢的青年。

    赫德森太太第一次认识夏洛克时,她还没有完全脱离前夫的掌控,属于在父权主义家庭里面常见的家暴下的悲伤女人之一。

    而彼时,夏洛克则是冷峻少言,刚在社会初出茅庐的英俊青年。

    在夏洛克的帮助下,赫德森太太摆脱掉了前夫带来的沉重的枷锁,成为了简单又快乐的贝克街221B公寓的女主人。而夏洛克也一度成为221B公寓的唯一房客。

    为什么是“一度”呢?那些看似他并不放在心上的事件,其实早在他心头上不断地思考着。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内心既惊讶又赞叹,不愧是福尔摩斯!

    夏洛克继续说道:“直到上个月连环自杀案的始作俑者出现,在死之前,道出了「犯罪卿」的存在。我这下确定,这些不同寻常的案子背后都有一个咨询顾问,而且这个顾问不是一个人,是一个群体,至少有四个人。”

    因为我从漫画里面看到他们确实有五个人,所以我听夏洛克这么一说,自己一下子没了声音,生怕自己说错话,惹得夏洛克把我给怀疑上。

    沉默了片刻,夏洛克声因冷不丁地冒了起来,道:“你怎么不说话?是知道什么了吗?”

    “!!! ”

    这话一落,我整个人都激灵起来。

    我语气平淡地加入话题,“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因为凶手不会自己故意吓自己,惹是生非,多做无用功,所以这次你也怀疑是犯罪卿在背后操纵。可是,我又在想,你怎么知道是「他们」在船上,而不是「他」。”

    “除了凶手不会吓自己之外,你去看了尸体就知道,那尸体的第一现场并不是在这艘船上。兰尼,你很习惯去根据别人的想法,去推断事实。要是猜错了对方的想法,你有时候只会得到相反的结果。你最好改一下这个习惯。”

    福尔摩斯并不喜欢靠心证来获得事实,大部分都是从物证上推理出事实。

    我知道他的习惯,也明白他的意思。

    只是我过往到现在都从这种方法中获得太多便利,短时间内想要改也不是那么容易改的。

    “为什么是「他们」呢?”我把话题重新拉回来。

    “尸体上有着维修用细绳的纤维,而在甲板现场出现了高级船舱才会出现的羊绒地毯的皮毛。这两种东西来自不同的社会背景的人。当然也存在着这个人住在高级船舱里面,没有更换鞋子,就扮成工作人员进出船舱的工作间。”

    “因此我还仔细观察,尸体在安置在甲板上时,监控摄像头的情况。”

    我忍不住惊讶,“有监控?”

    “这很明显监控被人做了手脚,才没有任何人发现尸体是如何被安置在甲板上的。除此之外,我也利用了这一点,移动了尸体而没有被发现。”

    “可是,你怎么接触保安部门的监控摄像头呢?”

    我脑袋里面浮现出夏洛克一套伪装保安的操作,让人认不出他的身份,顺利潜入。可是,这种做法被拆穿的话,夏洛克在这件事的嫌疑也增加了。

    我还在想着,夏洛克就说道:“这条船不是你同学家的吗?只要我和对方说,如果不希望自己诺亚号的初航就出现人命事故的话,就听我指挥。”

    这句话估计把整个阿特伍德家给拿捏住了。

    我这下能想象得到,为什么他能顺利藏尸体了。

    因为整艘船的船主在为他打掩护。

    他们也不希望这艘船发生事故。

    现在的尸体应该在船主看管下处在非常安全,不受打扰的状态之中。

    “所以,你打算把尸体藏到第一个停靠点,再交给警察处理吗?现在也已经可以敲定凶手范围了。”

    “不,我要逼犯罪卿现身。”

    夏洛克的脸上洋溢着一抹从容不迫的微笑,让人感受到他坚定的决心。

    他继续说道:“当他们知道自己的计划被打断,他们肯定会来找尸体。又或者,用其他方法证明玛伦·弗林有罪,不会任由她逍遥法外。”

    他朝着我坚定地望了过来,“看吧,兰尼,当热水开始沸腾,水面就不会保持平静。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气泡,即便它看似微不足道,也足够成为我们的线索。他们,那个犯罪卿团队,不会因此而停下脚步。一旦他们开始行动,我们将能在他们的每一步中找到那个「信号」,抓住他们致命的弱点。”

    夏洛克的话语流畅而有力,充满令人折服的果断决策的魅力。

    而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的锐利思考,似乎即将为人展开了整件案件未来的发展脉络,

    然而,我稍微分神了一秒,“我们是指?”

    “自然是我以及听到所有计划的你。”

    “……”我顿了顿。

    “此外,这篇文章缺乏引用其他研究或专业观点的支持,这使得文章的观点显得过于主观。在学术论文中,引用其他研究和专家观点是非常重要的,以增加可信度。”

    我边说的时候边在思考,争取我的语言客观中肯。

    “总体而言,我认为这篇文章提供了一个有趣的思考角度,且有着具体而行之有效的建议。对于我们未来的启示是,我们需要更多的科学支持和引用来增强其可信度。再来,观察和分析技能可能在某些领域中很有用,但我们也需要谨慎地看待它们的局限性和适用性。”

    结束后,我正打算返还麦克风。

    莫里亚蒂教授便把麦克风递给了夏洛克,我一瞬间被他的操作惊呆了。

    “福尔摩斯先生有何高见?”莫里亚蒂教授问道。

    夏洛克接过麦克风,低沉嗓音跟着麦克风传来,“这篇文章是我写的。”

    这话一落,我看到有一片人的神情瞬间又红又白,非常精彩。

    我在台上看得一清二楚。

    突然间,我觉得看别人尴尬,我真的会一点都不尴尬了。

    “有什么看法?”夏洛克目光移到我的脸上,我直觉他要拿我开刀,结果他的目光又越过我的方向说道,“对此抱有怀疑的人,为什么不亲自来验证真假呢?有谁想做志愿者。”

    夏洛克的目光也转向了座位上的学生。

    这不多时,就有好几位读者都想要看看夏洛克的真伪。

    我见夏洛克抽了四名学生后,视线又在我脸上徘徊,与他对视的一瞬,我竟然读出了一句「暂时饶你狗命」的感觉。这一眼让我一时间感觉滋味错综复杂。

    夏洛克的目光从脸上扫过之后,便落在了教授莫里亚蒂身上。

    “我相信教授先生也会参加吧?”

    莫里亚蒂教授顿时微笑道:“为什么不呢?我很期待着,希望大名鼎鼎的咨询侦探不会在此滑铁卢。”

    夏洛克眼底没有半点温度,“只要你没那么好懂就好了,犯罪卿。”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仿佛就在一瞬之间,我被丢进了气候恶劣的西伯利亚区,背后满满得全是悚然时的颗粒感。

    我很想说我英语不好,听不懂夏洛克在说什么。

    我叹了口气,问道:“如果他们提前知道你的计划,并不打算现身,那该怎么办呢?”

    这艘船的旅行也就这么几天,今天都是第二天了。

    夏洛克对着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还有办法。”

    夏洛克总是有办法应对困难。尽管我有时候难以理解他的计划,但我相信他总有办法解决问题。

    “……”“…调查员。”

    夏洛克还有小半句没说完。

    这该死的断句。

    我忍不住在内心里面说道。

    莫里亚蒂教授笑意盈盈,“没想到侦探先生知道我也有参与调查犯罪卿事件。”

    “我和苏格兰场的警察们说要调查,结果很有趣地得知,从他们那里听说教授先生也有参与调查,是其中的一名调查员。”

    “与你成为并肩作战的咨询顾问,真的是荣幸。”

    “不,你应该感到不幸。”夏洛克肯定地说道。

    我能说我现在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吗?

    夏洛克继续自负地说道:“因为我比你想象的更优秀。”

    莫里亚蒂教授登时露出更深的笑意,“希望侦探先生能说到做到。我已经开始拭目以待。”

    这场课堂预热只是才刚开始,我就想先走了。

    这不是我能承受的压力。

    我年轻的心脏受不了。

    此刻的我突然为莫里亚蒂教授捏一把汗。

    这倒不是我在担心莫里亚蒂教授被发现身份后,会被立刻投入监狱。无论是原著小说,还是《神探夏洛克》里面,夏洛克都没有办法从法律的角度制裁莫里亚蒂教授。

    我只是在想,莫里亚蒂教授要是被夏洛克发现身份后,直接放弃自己在大学的任职工作,全身心投入犯罪咨询里面,我还能不能看到那本《小行星力学》了?

    那次听到莫里亚蒂教授在说的时候,就像是自己看到了非常有趣的文章的预告文案,只等着耐心等作者开坑,而现在的心情是感觉这个坑是再也不会开了。

    就在我感慨人生无常的时候,突然收到了华生的电话。

    直接略过打招呼的情节,华生告诉我,莫里亚蒂正在写《小行星力学》的计算公式,但是他发低烧,身体问题不能支撑他继续做计算,可他也不想只是躺在床上养病,希望我过去帮忙算。

    这一句话落下来,我觉得我的天都亮了起来。

    莫里亚蒂教授真的是肝帝。

    我对他的崇敬油然而生。

    我没有想到,我居然能看到传说中《小行星力学》的草稿。

    而他是真的一直都在动笔,还想邀请我去帮忙。

    当然,我十分理解,这些计算自然是以莫里亚蒂教授的计算为基础。我只是顺着他的思路走。

    首先确实得承认,夏洛克有着出色的外貌身体条件,他对问题的洞察力和逻辑思考能力也同样令人惊叹。这也使他在破解各种谜题和解决案件方面非常擅长。然而,他也有着独特的古怪、刁钻和挑剔的性格,这也因此导致他在事业上遇到了不少挫折和阻碍。尤其是在财务方面,他在某个夏天之后被迫开始寻找房客来共同分担租金,这对他来说是一种窘境。

    秋季的221B公寓迎来了两位杰出而善良的年轻房客。这两位房客的到来,如同一抹清新的秋风,给了公寓一股新生的活力,也让赫德森太太感到欣慰不已。

    其中之一就是她想介绍的留学生——何学,我们亲切地称之为兰尼。

    这个学生其实是夏洛克主动招进来的。

    即使这个学生在221B公寓住了那么久,赫德森太太也从来没有对他说过,那天他敲响公寓的大门,希望获得入住机会的时候,是夏洛克嘱咐赫德森太太不要拒绝。

    夏洛克不是一个充满人文主义情感的人。尽管他并非恶人,也不是那种只要看到有人需要帮助就毫不犹豫伸出援手的慈善家。

    赫德森太太对兰尼的好奇与关注,也从那时候开始的。

    兰尼是一位学业优秀的年轻学生,曾在国家棋院担任棋手并致力于学业与工作。他勤奋用功,为人踏实,言辞很少。然而,这并非指的是他性格孤僻,而更偏内向,他不喜欢展现自我,然而在需要时,他也能够展现出出色的社交能力。

    然而,在一开始,赫德森太太可能还是会觉得兰尼是比较难相处的人。

    这种“难相处”并不是因为她不知道如何与他相处,而是出于对他在更大社交环境中的担忧。她担心兰尼可能容易成为学校的边缘人,别人不在乎他可能受到的欺凌,甚至兰尼自己也可能察觉不到自己被欺凌着。

    每当赫德森太太看到他独自上学时,总是感到些许焦虑。尽管他声称自己从未被欺负过,周围的人都对他友善,但赫德森太太觉得他实在太乖巧,太懂事,甚至不得不怀疑他是否足够聪明来保护自己。

    然而幸运的是,这栋公寓里居住着一群良好的年轻人。

    约翰·华生是一名忠诚而勤奋的医生,对于年轻的兰尼总是像对待弟弟一样关心备至,愿意花时间帮助他解决问题。

    尽管夏洛克常常开兰尼的玩笑(实际上,他平等地对待所有人,包括常常调侃华生),但他终究并没有恶意。夏洛克在金钱方面也给了兰尼很大的帮助,哪怕他本人手头上并不富裕,需要与他的哥哥麦考夫联系。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兰尼的存在促使夏洛克与自己长期不联系的哥哥建立了更频繁的联系,这点赫德森太太颇为欣慰。在她看来,夏洛克不擅长表达自己,或者说他不愿意花时间维系人际关系,但恰恰这正是人际关系所需的东西,尽管夏洛克自己并不领悟。

    此外,兰尼的存在让赫德森太太更多地看到了夏洛克的多面性。

    夏洛克其实并不太喜欢麦考夫送来的零食,通常会将它们放在一边,直到变质,然后不得不扔进垃圾桶。虽然华生本身也不太爱吃零食,但像个孩子一样,兰尼非常喜欢吃零食,包括焦糖小饼干、手工巧克力、牛奶威化饼,以及那些常被夏洛克戏称为“死苍蝇饼干”的带有葡萄干的加里波第饼干。

    兰尼总是会说自己不喜欢吃零食,但是当他真的不喜欢的时候,他会避免碰它们。

    这种小小的倔強反而让他显得更加可爱。

    因为有人愿意解决零食,而且还是个能够协助做事的年轻人,夏洛克反而开始关心起麦考夫送来的美食。似乎有人为他收集美食,他自己就不必费心考虑奖励了。

    事实上,夏洛克对待每个人的态度都差不多,只是偶尔会调侃地说:“可怜的兰尼”或者“兰尼又在做傻事”,这带着半开玩笑的口吻,既是对他的一种纵容,又是一种特殊的关心。

    比如说,兰尼开学后一个月,有一天兰尼下课想要找华生一起吃饭。兰尼很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虽然也不排除心血来潮,但是夏洛克在听到华生挂完电话后,便说兰尼今天一个人不敢回公寓了。这句话并不是讲给华生听的,因为华生听到这句话,一定会想着放下约会去找兰尼。

    当时也打算出门的赫德森太太担心地问道,该怎么办呢?

    夏洛克便说道,兰尼又在犯傻,他完全可以不用考虑那么多的。

    见赫德森太太还在等,夏洛克说道:“我会解决的。”

    当天晚上的时候,赫德森太太看到兰尼就像往常一样在房间里面学习,似乎并没有遇到让他害怕担忧的事情。果然就像夏洛克说的那样,他好好地处理了。

    又比如说,兰尼因为性格内向,没有多少来往的学生,结果被大学教授当做替罪羔羊送进苏格兰场。

    夏洛克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对案子挑三拣四,即使说兰尼的嫌疑比第二天会下雨的可能性还低,也跟着华生很快就到了苏格兰场看情况,和华生从下午七点一直等到一切结束的十二点。

    在赫德森太太看来,221B室友们正在以一种和谐美好的节奏互相融合适应着的时候,夏洛克却并不那么想。

    赫德森太太还记得,那是兰尼从苏格兰场解脱嫌疑回来的第二天早上。

    公寓一如既往充满着温馨的宁静。

    华生去上班,兰尼去上学,夏洛克静坐在自己专属沙发上。

    “赫德森太太,兰尼变了。”夏洛克的声音打破了宁静,让赫德森太太停下手上的活。

    赫德森太太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是在对自己说话,好一会儿才做出回应,疑惑地问道:“夏洛克,你在跟我说话吗?”

    我第一次主动抓住教授的手。

    他的手比我想象中的要温热得更多。

    “教授,你说你对我偏心,那能不能现在再偏一点给我?”

    “你不要听其他人的话,就只听我一个人说。”

    “万事都有我来处理。”

    我手指在微微抖着,但还是努力,认真,又恳切地说完最后一句话。

    “不要拒绝我。”

    第 323 章   Chapter 83

    Chapter 83 「《三个大学生》漫画更新」

    【是小教授吗?】

    【说不定啊!】

    【兰尼?!】

    【等等!PS:兰尼略帅咳咳咳】

    【我不太懂!兰尼就这么看着人死,那岂不是跟帮凶没两样了吗!我不太懂。】

    【啊——?!】“兰尼,现在是凌晨1:33,你在路上闲逛什么?”

    他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和,而我感受到的是他目光里蕴含的严肃。

    我的手指紧紧握住旅行袋的提手。一瞬间,我在心中挣扎着。我可以选择继续前行,离开这一切,摆脱夏洛克的影响范围。可与此同时,我的内心却充斥着对过去的留恋和对夏洛克的愤怒。在这个关键的瞬间,我的嘴唇颤抖着,终于鼓起勇气说出。

    “麦考夫先生,你帮我说夏洛克,好不好?”

    我在想着如果他拒绝的话,我就要拿「他在莫里亚蒂教授家出现的事情」威胁麦考夫,让他一定要答应。再不然,我就开始抖我知道的艾琳·艾德勒的事情,作为交换。

    结果没等我开口,麦考夫偏了偏头,不置可否。

    “车门又没锁,自己上来。”

    我事后才后知后觉一件事。

    如果当时麦考夫想要杀人灭口——我现在的想法是,我也不知道艾琳怎么那么想不开,把手机给我了。现在明显就是我回去交差的最好时机。

    我刚想开口,教授便率先打断我的话,目光带着恳切和担忧。房间里的一切仿佛在此刻变得寂静,只剩下他真挚的声音。

    “我希望,见到你的身体能在这里痊愈再离开。请不要拒绝我。”

    这句话一落下来,瞬间就让我陷入剧烈的挣扎。

    我是说,其实一开始麦考夫本来就不希望我和夏洛克相处,还想过出钱让我搬出去住,现在到了这种时候,刚刚好是最好的时机。一个携带着巨款,手无缚鸡之力的青年在街头上行走,被路上见财起意的恶徒盯上后,隔天抛尸泰晤士河。这是再简单不过的案子了。

    这就是消除隐患的最佳时机。听说我将在三个月后获奖,奖励似乎是突然降临的。

    收到短信的时候,我以为是某种新型网络骗局,还想要把这条短信传给雷斯垂德警探处理。

    之后收到卢西安的电话,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我「放弃」了关于‘防最新蠕虫电脑病毒’软件的著作权和专利权,并选择了永久公开这项专利。

    据说,虽然软件本身无法申请专利,但根据他们法律部门的解释,我公开的源代码却可以独立享有版权的保护。如果不选择申请专利,免费公开的结果可能会被其他商家抢先注册专利,私自占据,并从中牟取暴利。因此,我做出了这个选择——申请专利,但永久公开。

    很多人对我这个做法不太理解。

    我也懒得解释那么多。

    我认为,虽然源代码能够迅速解决当前的电脑病毒问题,但它本身并不完善,也不具备广泛适用性,远远达不到顶尖程序员的水平。这只是一个正确的解决方案而已,却让其他人利用这个解决方案,创造出比我更优秀的产品,然后用这些产品来赚取报酬,这让我感到收益与贡献不够匹配,有些不够公平。

    更何况,这件祸事还是我导致的。

    哪怕这种事其实就是在打预防针的作用,没有这个病毒传染,未来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唐雅和金城的源代码攻陷没有准备得国家核心机关,局面会更危险。可,不可否认的是,这次事件的确是由我的行动引发的。

    至于,我在短时间内公开源代码,有三个主要原因。

    首先,这场祸事是由我导致的。

    其次,电脑病毒的持续时间比我预期的更长,达到了两个月之久。

    最后,一些大学在公开源代码之前,无法解开电脑病毒的原理,于是开始投入大量资金研究新的服务器。这让我感到就像为了一根坏掉的勺子而购买了一整套新餐具,实在太浪费。

    于是,通过卢西安父母公司的渠道,我已经公开了源代码。

    再次审视这些奖项后,我发现自己竟然被社会责任奖提名了。然而,这个奖项也没有特别令人瞩目的奖金,最多就三千美金。事实上,现在最新款的平板电脑都是4开头了。

    我想了想,要是我真的能拿到奖金的话,我还是捐赠给网络安全慈善机构。

    这件「X」电脑病毒事件就在我这里彻底落幕了。

    可是,麦考夫把我送到221B公寓里面,带着我去找还在卧室里面睡觉的夏洛克。

    在夏洛克转身坐起来,幽深的目光对着我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事情闹得有点大了。这一点都不符合我息事宁人以及和稀泥的做事风格。我们本来就有不能调和的立场和性格,大部分时候碰上来就只是争个声量和胆量而已。

    说真的,天大地大,争这一点意气用事,弄得两败俱伤,实在太难看了。

    原本这种吵架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第二天吃饭的时候顺便递个胡椒粉和盐,然后就可以结束了吗?

    呃呃……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正结巴着,夏洛克随手牵过一条围巾,扔在我身上,“出去说。”

    我意识地接住了夏洛克给的围巾,可是我并不敢理所应当地戴在脖子上,内心充斥着无数放大版的——

    「完蛋了」。

    转眼间,我们三人就在客厅里面。漫画在从机场到221B公寓的路程上,很快就看完了。

    我决定在车上休息一下。

    等到车停下时,我才从短暂的睡眠中醒来。或许是因为车上的座椅不够舒适,我站起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有些迷糊。等下车后,卢西安也从另一辆车里下来。他看起来不像是为了送别,而是为了传新的消息,满脸兴奋地说:“我爸妈同意了!”

    这让我感到有些晕头转向,于是我追问:“同意了什么?”

    “就是我如果拿到数学积分比赛第一名的话,我会向我爸妈提弗里达的事情。我才跟他们说,他们就同意了我和她交往。这件事真的多亏你了。”

    卢西安的话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我记得卢西安之前为了参加数学积分比赛做了很多准备工作。我对此表示肯定:“这是个不错的消息,以后你和弗里达可以更自由地往来了。”

    现在算是劳有所获吧。

    我想回去睡觉了,才往公寓的方向迈一步。卢西安连忙把我拉回原地,用一种神秘的口吻,仿佛在卖关子,问道:“你知道我爸妈怎么说吗?”

    “……”

    我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我的表情在告诉他,「我并不想知道」。

    卢西安不管。

    他眼中充满兴奋,言语间流露着一种匆忙中的紧张,生怕我跑了。他飞快地解释道:“你知道吗?最近美国传来了一种传染性极强的X电脑病毒,而你帮忙提供了我们公司试用的防跟踪插件软件代码。因此,我爸妈都特别感谢你。”

    老实说,我听不太懂他在说什么。

    可能是因为我太疲倦了。

    见他期盼地望着我,等着我回应,我只好再问一句,“这和你跟弗里达交往有什么关系?”

    卢西安双手插腰,颇为自满,与有荣焉地说道:“因为他们知道弗里达是你的朋友,又觉得你不好惹。他们怕如果拒绝我说的这件事,不知道你会对他们做什么事,所以他们二话不说,立刻就同意了。”    

    …你爸妈是把我当做阴晴不定的反派,是吗?

    我真是服了。

    我在原地叹了一口气,“你高兴就行。”

    美国一行在今天终于算是结束了,但也可能是新的开始。

    听说考完试的假期里,我得开始锻炼身体了。

    好讨厌的感觉。

    我坐在客厅的灯光下,居然生出了一点恍惚。我明明这个时候应该在教授家里面好好过夜的,可是大半夜穿越半城街口,我又坐回了221B公寓里面。

    麦考夫就像是协调员一样,坐在客厅正中间的椅子上,并没有发表多余的言论。夏洛克则披着自己的披肩,手上似乎本来想烦躁地点烟,最后还是收手了,只是交拢地放在膝盖上。而我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

    夏洛克显然没有睡过,他的声音很清楚,没有刚醒时的低哑。

    他说:“恶人先告状来了。我不接受道歉。”

    他这话让我清醒起来。

    我现在才发现,我们之间势必就有一争。

    并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用时间冲缓的,也不是说现在刻意避开话题,以后就不会在遇到这些敏感的话。而未来若是出现越来越糟糕的情况,那也肯定和我的不作为相关。我内心深处一直都在回避夏洛克的问题,也不愿意做决定。夏洛克的做法绝对不成熟,而我也不是那种成熟的人。

    一旦有矛盾,就一定会是一触即发,根本不需要任何时间去反应。

    我也冷冽地回应道:“我也没有想道歉。”语气里面充满坚定。

    话音刚落,夏洛克的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变得更为犀利,目光充满了复杂和深沉。

    我毫不犹豫地追问:“你今天让我太难过了。你为什么要那么凶?为什么总是要对我生气?”

    我刚说完,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就突然想哭。

    不行,我不能认输。

    夏洛克目光坦然,就这么直直地望着我的方向,好像已经早就准备好了答案,没有任何的忸怩或者不坦率,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因为我比你想象中的更在乎你。我只想你更喜欢留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

    “我原本就不想让你去教授家夜宿,我不喜欢你跟那个教授亲近,也不喜欢你信任那个教授。可是你看起来很高兴,我就忍了,反正你会回来。我打电话那么多次,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当时旁边的教授,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言行。”

    “结果你也没有好好解释,谁要听你说的那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你知不知道你不是第一次不注意你的安全了?现在,你还替那个教授说话,大半夜玩失踪,专门跑到这里抱怨我不够理解你,明目张胆地生我的气。”

    他越说,表情越平静,这让我越发觉得恐怖起来。

    【兰尼好冷酷,我好喜欢!这样子怎么从不在夏洛克和教授面前出现呢?两个人肯定惊呆了!】

    【楼上的建议让我有点心动www】

    【什么情况?】

    【往下看,家人们】

    【哇,CPU开始烧干!】

    第 324 章   Chapter 84

    Chapter 84 「到一边去」

    【我看到案子名字的时候,首先就以为是福尔摩斯归来记的《三个大学生》,还专门去看了一下案子内容。就是希腊文考试的时候有人偷偷翻了试卷,学院教授不想被警察知道,怕影响学校的名声,于是私下里找了福尔摩斯来查案。这案子应该没有死人的……】

    【想想之前的《希腊译员案》,那个案子也是长其他样子的。我记得好像是婕米·莫里亚蒂协助女生死遁,趁机报复了渣男的,结果被人发现不对劲,然后他们找夏洛克和莫里亚蒂来翻案。这案子还做了「莫里亚蒂不是犯罪卿」的不在场证明。因为夏洛克和威廉同时合作查案,兰尼那会和雷斯垂德差点出了车祸。】

    兰尼本来也不太喜欢社交,所以夏洛克才不明白兰尼这种爱屋及乌。更别说,他还和别人长期保持往来。

    这个别人尤其指莫里亚蒂教授以及他一家子。

    虽然夏洛克并不喜欢兰尼做这些事情,但他又深知如果干涉兰尼的交友,只会招致他的不快。

    哪怕兰尼表面看起来温和好说话,内心却极具主张。

    夏洛克清楚地了解,兰尼自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因此,任何形式的干涉都可能被视为对他的控制,这只会加重他的抵触和回避。倒不如退一步,还可以获取信任。

    可,烦也是真的烦。

    ……一句话直接拒绝了我的感激。

    “……”神夏情节已经达到了牵扯国家机密的程度,特工还能让艾琳随意地出入,与外人接触。我这方面也没有解释,我会觉得更偏向于为了设置剧情而走剧情,中间缺了一些背景描写。

    现在来到这里的话,我觉得我处于一个补充细节的阶段,观众可以不在意整个事件怎么过渡,我却是每天都会在这里过的。因此,我猜想,艾琳如果不在贝克街的公寓里面,那就应该是得到了莫里亚蒂教授的保护。

    伊顿广场发生的时候,夏洛克并没有在场,就没有激发艾琳·艾德勒将手机在半年后委托给夏洛克的故事线。这也就是说,艾琳很可能现在随身就带着那部手机。

    我昨天有了这个想法的时候,就在莫里亚蒂家里面绕了一圈,观察他们房间的物理结构。从墙壁、地板、天花板和家具等地方,开始找到不和谐的地方。虽然我手上没有这个屋子的建筑图纸,但是,密室也需要电力,水源和通风口。因此我顺着墙壁或者地板去研究有什么特别的电线布置。

    这还让我发现了,整个莫里亚蒂家藏着两处秘密空间,一处是厨房的储物间,一处是书房上的阁楼间。

    能发现储物间有秘门,是因为看到了地上的不甚清晰的划痕,这得时不时挪动挡在门前的塑料箱才会造成的。

    另一处阁楼是我之前有注意的,但我那会没细想。书房是处在屋子里侧,被打通一二层了,但高度上与楼房的实际高度不一样,也就是说还有一部分的空间没有展现出来。我的眼睛自然不是量尺,而是他书房外面正好有一棵梧桐树。

    虽然我有发现屋子有什么问题,但我也不能碰,只能到处晃悠,佯装正在参观。毕竟第一,这是教授家,不能偷窥别人家的隐私;第二,我要是真的对上艾琳·艾德勒,我其实是没有武力和她对峙的。

    不管怎样,我想想看这里要怎么引出艾琳·艾德勒出现。

    我知道这件事一定不容易。

    毕竟即使这不是正牌艾琳,可是能和特工周旋那么久,那肯定有她的智慧和她的头脑在的。我还是个学生,社会阅历和经验绝对也比不上她。

    我必须要想到她的弱点。

    要不假装我是婕米·莫里亚蒂阵营的,让她把手机交给我保管。我可以复刻婕米的字,在漫画里面有婕米的手写字体。

    因为头很晕,我也没有想得太清楚,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睡眠质量一向很好,很少会做梦,但是可能是因为带着问题入睡,所以我还做了个梦——梦里面有一个蛋糕店,有莫里亚蒂教授的提拉米苏蛋糕,婕米的奶油草莓蛋糕,和夏洛克蓝莓芝士蛋糕三足鼎立。

    我不禁闭上了嘴,心里升腾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我真是倒霉,在这种事情上遇到了路易斯。

    即使是遇到教授会很难堪羞惭,但起码就是觉得跟他关系更亲近。

    懒得管他了。

    我重新躺回被窝里面。等下次有人打开门进房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注意到来的是赫德森太太。

    她一坐在床边,我就醒了。

    她帮我准备了止疼药和柠檬水。

    英国本地医生对于这种发烧这种小病小痛是不会放在心上的,除非是发烧情况一直不见好转,全靠自身免疫力来实现自愈。

    她有打电话跟华生讲我的情况,华生让赫德森太太帮忙每三个小时测一下体温,这段时间就是坚持喝柠檬水。如果头疼的话,就吃点止疼药。

    赫德森太太很担心我,问我要不要回公寓休息。有华生在会更安心一点。不过赫德森太太也说,如果我觉得起身很难受的话,还是再在教授家里面待到退烧比较好。

    我想想就默认了。

    其实我昨晚跑回公寓的时候,还想着会不会遇到艾琳·艾德勒。

    夏洛克听到麦考夫主动提起兰尼,头微微偏着,表情上显得对这个话题有点不耐烦,“他又不是小孩子。”

    麦考夫笑了笑,并不把夏洛克这句话放在心上,继续说道:“你不这么想。你们的房东太太可不会这么想,一日三餐都要叮嘱他好好吃饭。华生先生也会发一句。“麦考夫也注意到他们在和兰尼联系的时候,夏洛克有稍微分一下神。这让麦考夫很想知道,夏洛克私底下是不是也会联系兰尼。

    不过,听夏洛克这种口吻,麦考夫觉得自己是没有办法探听夏洛克真实的心声。

    夏洛克不接麦考夫的话茬,目光沉静地望向面前的军用飞机残骸,说道:“你不想解释面前的是什么吗?”

    原本他们应该去旅游的,但是麦考夫又单独带夏洛克到距离伦敦西北方56英里的皇家军用基地。这个地方离他们出游的农场只有50多分钟的距离,还有高速通道,其实会比想象中的方便。

    在他们面前的,便是一架因为爆炸事故而毁损的军用飞机。

    通常来说,军用机造价高昂,且凝聚着国家的军事实力,并不是能随便地被废弃。要么维修后再投入使用;要么就拆下关键的设备零件,将空的框架进行销毁,而不是大大咧咧地扔在军用基地仓库里面。

    夏洛克本能地推断出这不是简单的爆炸事故。

    现在天光正明。不过,基地内的灯也依旧全部打开,坚定地保持着亮度,扩散出明亮又均匀的光线,填满整个室内。在这光线的照射下,军用机残骸的“伤口”显得格外清晰可见——

    军用飞机的残骸散落在地上,有的夸张扭曲变形,有的焦黑破碎。残留的烧焦痕迹在残骸上形成了黑色的斑点,与周围金属的闪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的,正如夏洛克其实对外出旅行并不感兴趣一样,麦考夫本身对休闲的旅行也并不热衷。麦考夫干脆找夏洛克去处理最近让MI5头疼的案子,“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带你来。另外,我也已经跟他们说,你会参与的。”

    这并不是小事,语气中里面已经没有刚才的轻松,自动带上了处理事务的严肃。

    夏洛克挑了挑眉,简单的微表情已经示意自己理解麦考夫的用意。他本来就已经习惯了被卷入各种复杂案件的环境,甚至他本来就追求这些案子。

    “和年前丑闻一案时,提到的空难背后的恐怖组织有关,是吗?”

    夏洛克已经确定了整个案件的相关性和逻辑连贯性。

    这与其说是问,倒不如说是自己说给自己听的。

    夏洛克看向麦考夫,“你怎么确定我就会接这个案子?“

    现在恐怖组织公然挑衅,这已经上升到国家安全警报的高度。夏洛克对这种政治拉扯并没有太感兴趣。此外,既然新闻媒体都没有收到消息的话,那就是还在麦考夫控制的范围里面。

    夏洛克并不完全需要接这个案子。

    麦考夫不置可否。他抬起手,拿出一封信件,随即说道:“MI5收到的邮件,据称来自我们关注的那个恐怖组织。他们声称下一个目标将会是国会大厦,很可能是针对下个月将推出反恐新法案的警告。“

    夏洛克随手接过信件,仔细阅读内容,发现其简洁明了,与麦考夫所述一致。令夏洛克觉得有趣的是,这是一封手写信件的扫描件。

    通常为了掩盖犯罪者笔迹,通常会直接用电脑上的字体。

    这封信与想象中的恰恰相反,是一封手写的信件。字体不仅成熟稳健,而且并非模仿某种标准字体,而是展现出独特的个人书写风格。这一细节表明,信件的作者很可能是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高知识分子。

    麦考夫解释道:“局中有人认出这是某位国会议员的笔迹。当他们进入他家中的时候可以找到原件,以及地上一滩足够致死的血量。”

    “一滩血不代表对方生死情况。”

    现在的技术可以分析血液成分,除了分析DNA之外,也可以检测出血液细胞中的红细胞、白细胞和血小板等功能的变化。

    有人为了制造死遁的假象,能每天抽自己一定量的血冷藏起来。等到需要的时候,当人看到地上有超过身体总血容量40%的血水时,即使没有看到尸体,也会推测这人已死。

    “这就是你需要自己解决的调查的方案。”麦考夫知道夏洛克思考的是什么,继续说道,“此外,这里的笔迹也不一样。”

    麦考夫顿了顿说道:“与日常笔迹的相似度高达70%,但纸受到的压力不同,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例子,是在写遗书时,会有与日常不同的书写情况。”

    “也就是说你们猜测,恐怖组织找到了这位议员,要求他来写一封预告信,接着将对方处理了,但不留尸体?”夏洛克又把视线放在了面前的军用机残骸上,目光里面露出思索的光芒。

    麦考夫笑了笑,眼底里面并没有温度,也没有接这个话题,只是问道:“你还需要继续看吗?”

    这话音刚落,夏洛克便望向麦考夫,说道:“黑匣子数据还留着吗?”

    “牵扯到军方秘密,这部分不予公开,但是能肯定不是机械故障问题。”麦考夫婉言拒绝了提供。

    夏洛克面色不显山不露水,只是平静地说道:“那我没有其他问题了。这个案子我接了,把血液检测报告给我就行。”

    他停了一下,顺势观察麦考夫的表情,“我看这军用机也是被改装过一定次数了,还是没有必要继续使用了。”

    麦考夫听到这话,目光闪了闪,这次笑意有了一些温度,“这是当然。不过,我已经发现你变了很多。”

    夏洛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般的轻笑,“你是指我看出这是军用机新技术引入旧机后,机身增压循环导致金属疲劳,引起事故,却被你特地当作查议员与恐怖组织一案的跳板。面对这种情况,我却不直接说。那诚如你所说,我确实与以前相比,变得有点含蓄了。” 三块蛋糕就是蛋糕的样子,没有人形,但都会说话,声音和真人一模一样。

    艾琳是个三岁半的小女孩,抓着妈妈的手机打算买一块蛋糕。可她犹豫了很长时间,迟迟做不了决定。这个时候,突然麦考夫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在梦中是警察叔叔,专门来抓偷妈妈手机的孩子。艾琳一下就急了起来。

    这个时候——

    提拉米苏开口说话了,“那要不把手机藏在我这里吧?你的手机和我的颜色一样,放在我这里发现不了。”

    奶油草莓蛋糕的声音也不落后,“这很显然就应该放在我这里的。艾琳,你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吗?”

    艾琳听到奶油草莓蛋糕那么说,连忙表忠心,“我最喜欢奶油草莓蛋糕了。”

    蓝莓芝士蛋糕很高傲地冷哼一声,“奶油草莓蛋糕和提拉米苏蛋糕都太好猜了。要真的想要别人猜不中,就该放在我这里。”

    艾琳觉得这个选择之外的选择,也确实会让人意想不到。

    “我该怎么办?”艾琳一下子陷入了选择困难,眼见着麦考夫警察要越靠越近,急着要哭出来了。

    我站在旁边纳闷,为什么一定要藏在蛋糕那里呢?

    “不是想不到要藏在哪里吗?给我吧。”

    我刚说完,就闻到一股香水味,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不是蛋糕店该有的香水味?

    这一瞬间,我就被打回现实,眼睛迷蒙之间看到一个陌生的金发男士正靠近我的方向。

    金发男士靠近时,我有注意到他那双透彻的眼眸,仿佛是一片深邃的海洋,波涛汹涌中蕴含着许多未知的秘密。他的穿着名贵而又略显神秘,一身浅色西装完美贴合他修长的身形,散发出一股不容忽视的自信与魅力。

    然而,最让我警觉的是那股令人不安的香水味,不同于男士常用的香水,带着侵略性的花香,仿佛这股味道像是一种独特的标记,让我感到难以置信的不寻常。

    我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对这位金发男士自来熟的到来感到越发的戒备。

    我出声制止了他的行动。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他居然用的是女性的声音。

    我瞬间意识到这可能是擅长女扮男装的艾琳,精神顿时激灵起来。

    她为什么要来找我?

    而且还完全不设防。

    我觉得她来者不善,恐怕她把难题也带给我了。

    艾琳对我的态度并不在意,只是像亲近的朋友那样,嘴角含着迷人的笑意,道:“兰尼,你好像知道我在这里一样。”

    “这很好猜,不是吗?”

    排除所有的猜测,仅靠剧情力量,艾琳不在我们那,也会来找莫里亚蒂教授这里。

    这话刚落,艾琳目光一闪,似乎有了一丝深思熟虑,而后说道:“我们干脆开门见山如何?也不并有那么无意义的打机锋。”

    …我们也没说几句。

    “我或许可以相信你。”艾琳从她的口袋里面摸出一支手机,“我现在在这里,其实也不相信他们任何一个人。我想把这部重要的手机放在你这里,反正谁也不知道我和你接触过。”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明白了。

    她一定是要逗我玩,就像是那种故意拿糖果来逗小孩子伸手跟他们要的恶趣味长辈一样。她刚才还要用口红在我脸上画涂鸦,显然就是不怀好意。

    我正面回应道:“相信艾德勒小姐其实也有所闻,前天公寓我们就已经收到来自白宫的邀请,我们要找到你的手机。你拿给我,我会直接给我们的侦探的。”

    艾琳在听完我的话之后,也没有露出异样,显然确实是知道这件事。可她一点都不急,说道:“就算拿了我的手机,还得要我的密码。否则要了也没有,也不能测试真假,难道不是吗?”

    她这么一说也有道理。

    现在的密码设置有牵扯八位数,也有出现六位密码——密码有0-9以及26个字母组成,其中字母还分大小写,这样密码组合可以达到218亿多个,就算一秒能试一个答案,也要将近691年。

    更不用说试错密码,还存在着锁机的可能性。

    艾琳说道:“我的手机有四位密码,数字与字母混合……”

    她这么一说,我就愣住了。

    如果没有锁机设置的话,这样不到半年就可以试出来了吗?

    她这么有钱,为什么不换个高配置的手机?

    我忍住了我的好奇心,耐心地等她说完,“排列组合多达1477万,你们想试出密码没有那么容易。”

    哦。

    其实还行。

    “说不定,我给你的也是假的手机。”艾琳神秘一笑。

    可能是我本人也特别爱事后找补,所以艾琳越这么说,越像是在混淆视听。这种既视感太强了,我判定「她给的就是真的」。

    这个时候,房间门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艾琳随即转身,直接躲在了我的衣柜里面。而她的手机直接留在了我的被窝里面了。

    教授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兰尼,你起了吗?”还没有等我回复,教授就开了门,门缝出去透出来的目光正好和我对上。

    教授欣然一笑,微笑中透露着深深的关切,仿佛他的笑容能够治愈一切的疲惫。他问:“你感觉好多了吗?”

    一时间,圣光也跟着扑面而来。

    我点点头,“好多了,谢谢教授。”

    “那就好,”教授安心地笑道,语气里也有一些难言的期待,“兰尼你再在这里待一天吧?多在这里休息一天。”

    夏洛克继续说道:“不过,这算是在你今年提出来的那么多事情中,比较有意思的了。”

    麦考夫知道刚才自己那句话对夏洛克来说,被看成一种挑衅,但是比起安静的夏洛克来说,他更喜欢看到夏洛克这种状态。

    麦考夫继续嘲笑般地说了几句,“看来最近是有点缺钱了。每次华生交女友的时候,就是你比较缺钱的时候。”这难道不是要给兰尼发工资吗?

    夏洛克不应他那话中有话,“原来不是某人想给我送钱吗?”

    麦考夫嘴角一扯,对讨了便宜还挤兑自己的夏洛克,真是心烦,可又没有办法,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这个没良心的弟弟。

    回去和赫德森太太他们汇合前,麦考夫问道:“今天出游还可以?”

    “没太无聊。”

    听这话,麦考夫嘴角上扬,心情十分舒畅的样子。

    【这么一说,我突然发现每次和婕米·莫里亚蒂联系在一起的案子都是以女生为主谋的案子,像最开始出现的时候是金龙马戏团的单帮主。接下来是《希腊译员》死遁的妻子,我还记得婕米是用浴室的壁纸颜料杀人,还挺巧妙的,让那个妻子的哥哥闭嘴。之后再出现,她就是因为艾琳·艾德勒出现过一次,虽然当时案子不明显,但是事后漫画有讲过,婕米以杰克老先生为人质让莫里亚蒂三兄弟要设法保护艾琳。】

    【那么这么算的话,这案子就应该不可能会有婕米出现了,看起来也都是男生在作案。】

    【不知道这个案子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个笛墨警探在哪里也出现过吧?感觉见过,又感觉没见过?】

    【在查金龙马戏团的时候,他对神夏也很不客气呀。夏洛克说什么,他也不买单。那时夏洛克都没说什么,这人怎么就自己委屈上来了?上面还说他要当警察,怎么这么脆弱?】

    【哦哦,除了马戏团那次的案子之外,好像是红宝石一案,也就是情人节的时候,笛墨警探也有在。他的手铐把兰尼和路易斯都拷起来了。】

    第 325 章   Chapter 85

    Chapter 85 「不行,我要当真了」

    【哇啊啊啊——这种话可以说吗?说出来会让人误会吧,我们去办公室里面聊,万一被人知道的话,我们就解释不清楚了。】

    【不是我们,是教授和兰尼(严谨)】

    【你们上头了,教授说话向来有分寸,也不会不分场合,不合时宜地说这种叫人误会的话,这肯定就是逗兰尼,让他知难而退,不要继续聊了。】

    【不行,我要当真了。他前面还明明说他不想让兰尼知道自己的处境,现在还说这种话,也许就是真心话呢?也许就是猜兰尼会认为这时候说的是假话,所以故意讲了真话?】

    【威廉把我嘴巴都钓翘嘴了,我不知道他到底讲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觉得又像是真的,又像是假的……真的真有理,假的也很有说法】

    虽然今早过来的时候,路易斯隐隐有其他的想法和思路,但现在就有人给他证实了。

    原以为这种问题会是旁边的小警员回答。

    因为这种问题是属于只要跟着节奏走,自然而然地就会得到答案。路易斯也不是那种侦探剧里面一遇到自己不知道的问题,就要一惊一乍的类型,非得得到答案不可。只是这个时间点问,他可以立刻掌握同步掌握讯息。

    一般来说,他原来也会开口问的类型。

    不过,这次他并不希望和兰尼有过多的联系,所以他其实是问小警员的。

    兰尼因为没有看路易斯,以为他在问自己,一边在看监控录像,一边说道:“普通人没办法在监控下消失大半个月以上。他家人、朋友们和同事们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他若是真的有意或者临时起意盗窃红宝石的话,他的准备工作或者后续工作就会有很多。他一个人是没办法对付整个苏格兰场的。可他真的办到了,要么他的智商比所有人都高,要么他的人脉比所有人都广。如果这两点都没有的话,还是怀疑他被人囚禁或者死了会比较合理。”兰尼和赫德森太太到访时,艾琳和莫里亚蒂之间尚未完全商议好应对措施。因此,路易斯被安排将她藏在府邸最偏僻的地方,以确保她不会在兰尼面前露面。他为自己找了一个不小心伤到手的借口,暂时避免了与人见面。“你的体温好高。”

    路易斯收起手之后,表情显得有些微妙。

    这里面的心理动因肯定很复杂。尤其是他们家的中央暖气是开得特别足,在屋子里面穿短袖也完全没有问题。我还能发烧的原因,要么是我吃坏东西了;要么就是我自己把半夜吹冷风,让自己着凉了。

    我吐了之后,心跳速率也跟着加快了不少,可是人也舒服了很多。

    视线也跟着移到了路易斯背后的那摊脏污上。

    沉默降临,我忍不住感到尴尬:“……”

    呕吐事情发生之后,我能庆幸的是,我昨天晚上也没有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食物也很好消化,没吐出很多恶心的东西。同样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的地没有铺地毯,这样让我清理起来没有那么难。

    我见路易斯贴完我的额头,正要站起身走开,便也打算自觉地清理地板。

    这清理起来并不难。

    我当过我外公的护工,更狼狈的事情都经历过。在我看来,清理呕吐都是小事。

    可是在别人家里面,发生这种事情性质就很不一样了。

    路易斯见我站起身,也不知道我到底想做什么,重新把我按回床上,还给我递了面巾纸。这过程中,他保全我的颜面,并没有盯着我的脸看。    

    我寻思着路易斯应该会去找人来处理,而我要怎么趁着这个空档提前收拾好,主打一个「毁尸灭迹,抹平痕迹」。

    没想到,路易斯已经抽出一大捆面巾纸,开始清理。他迅速把面巾纸展开,轻而准确地覆盖在地上的呕吐物上,将呕吐物包裹其中,并迅速地放进垃圾袋里。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整个过程进行得飞快,也不知道有没有超过一分钟。路易斯他的脸上从头到尾都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仿佛这只是他日常生活中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他也不等呕吐物的气味弥散,就立刻将垃圾袋封口。

    我没想到,路易斯会果断地亲手去清理地上的呕吐物。

    我看着路易斯的动作,心中涌起一阵感激。他的从容和熟练,让我感到意外,却又莫名地安心。这和我过去经历的呕吐事件完全不同,让我不禁思考他可能是什么样的人。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我经历过不超过5次的呕吐事件。在大多数情况下,其他人往往不敢或不愿意去处理别人的呕吐物。然而,由于我当时碰巧就在场,我就干脆负责清理别人的呕吐事件。我有一次,在外也因为生病呕吐过一次,周围的人都选择视而不见。没有人伸出援手,只能由我自己来面对和处理这尴尬的情况。    

    我自然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我自己该处理的事。

    因此,当路易斯毫不犹豫做完一切,还面不改色地去洗手间洗净双手,顺便打开窗户换气时,我感到难以置信。

    我一辈子还没有这么被人对过。

    尽管我对路易斯并没有太多好感,但他的行为让我感到一阵深深的感慨。

    我敢推断,能这么亲力亲为,路易斯未来会是个好丈夫。

    他注意我的视线后,下意识皱了皱眉头,“我做了什么让你感到不满吗?”

    这句话让我沉默了一瞬。

    我夸他都会让我觉得没力气。

    我努力给自己鼓把劲,轻声回应:“没有,相反,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如此迅速地处理这样的情况。”

    说到底,我错愕的心情还没有消失。与其说他的举动超出了我的预期,倒不如说他留给我极深的好印象。

    这是我比较喜欢的性格。

    我还是坚持住了做事原则,该正面反馈的时候也不能吝惜自己的态度。

    听到我这么说之后,路易斯的眉头也稍微舒展了一下,仿佛理解了我的想法,“我也不是靠着说话才能当上苏格兰场的咨询侦探的。”

    在他搭开窗户透气的同时,我还有一句“谢谢”在喉间滚动着。我并不是那种会吝惜说道歉或者感谢话语的人,可是面对路易斯的时候,我觉得这句话非常难。换位思考,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后悔当初救了路易斯的人是我,他估计难受死了。

    再次感受到被最讨厌的人帮了,却没有衷心地接受他的好意。

    这种心理过程十分折磨。

    我突然有点后悔,早知道当初就好好搞好关系了,现在尴尬的只有我。我完全没办法接受他的善举。

    我还在想,路易斯便说道:“我又不会偷你的东西,你需要一直盯着我吗?还是你要等我走,才能休息?”

    他这句话把我的谢谢直接塞回肚子里面。我在脑袋里去除他刚才帮我收拾东西的事情,开始说道:“我想先吃点药。”

    路易斯态度平静地说道:“我会给你找,你去休息。”

    “谢谢。”我躺回被窝的时候,顺便说了一句。

    路易斯因为我的话一滞,而后说道:“病人就不要说那么多话了。”

    没想到,兰尼还专门来探望自己。

    路易斯有一瞬间陷入思考。他心中犯下了疑问:兰尼的出现到底有何深意?是纯粹的巧合,还是他早已察觉到了什么,刻意引导而来?他是否察觉到了艾琳可能藏在这里?当兰尼询问时,“你在看什么?

    路易斯发现,自己有时候会在兰尼面前,就像是被人堵得无处可逃的困兽。

    然而,兰尼目光澄澈地说道:“关心你不行吗?”

    这一句话让路易斯有些尴尬和羞涩。

    他感到自己既羞愧又无法理解兰尼的真实意图。他试图回应,但话却卡在喉间。见兰尼转身离去,路易斯情急之下说:“我才不要你的关心。”说完后,他立刻后悔了自己的言辞,但兰尼已经走得远了。

    路易斯陷入懊恼之中,注意到兰尼走后,艾琳以男装身份现身,嘲笑地说:“你们的相处模式真是有趣,尤其是你。”

    路易斯皱起眉头,冷漠地回应道:“我建议你最好和他保持距离。”

    这一番冷淡的回答充满了他对兰尼的矛盾情感,而艾琳却似乎对这一切观察得一清二楚,她继续淡定从容地说:“实话说,我对兰尼非常感兴趣。”

    路易斯感受到一股不安,他冷漠地警告:“我建议你最好别热衷于与他接触。”

    艾琳耸耸肩,并不在意路易斯的话。

    艾琳最开始接触兰尼的时候,让自己最感兴趣的一部分是因为兰尼对自己的不在意。艾琳阅人无数,哪些是故作冷淡,外强中干,哪些是态度冷硬,不近人情,她能够分得非常清楚。兰尼属于那种有着坚定内心的人。这让她产生了兴趣。而后艾琳从婕米那里了解到兰尼在莫里亚蒂的影响力,以及曾经和婕米对峙过的经历,对兰尼这人更有了好奇心。

    然而,至今艾琳仍然没有深刻地了解兰尼的本质。

    在深夜时分,她注意到兰尼从房间里悄然离开。他通过一楼的窗户溜出,避开了正常的门锁出入方式。兰尼翻窗的动作让艾琳觉得他的身手并不娴熟。对于兰尼的目的,艾琳一时猜测不透,于是她将这一情报传达给莫里亚蒂府的居民。

    据说兰尼凌晨五点半回到家。

    第二天早上八点,大家都装作不知情,由路易斯去叫他吃早饭,结果路易斯发现兰尼发着低烧,整个人身体不适,只能在房间里躺着。

    趁着兰尼正在休息,艾琳偷偷地前去他的房间观察。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药物味道。她在房间里走动时,故意发出一些细微的声响,试探性地观察兰尼的反应。

    兰尼似乎在睡梦中察觉到了动静,微微皱了皱眉,但并未醒来。艾琳看到兰尼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她立即将目光聚焦在这个小小的设备上。手机可能是藏有重要信息的关键。

    这时,兰尼在梦中嘟囔了一句:“不是想不到手机应该藏在哪里吗?给我吧。”

    这意外的出声让艾琳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她看向正在翻身的兰尼,他似乎在梦中展开了一场与她互动的心理博弈。艾琳明白,这不仅是一句梦话,更是兰尼对她潜在动机的警觉。

    艾琳心中一动,她故意取出口红,打算在兰尼的脸上画上一些涂鸦,想测试他刚才的话是否为梦话。然而,就在她准备动手的瞬间,兰尼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在看什么?”

    艾琳心头一跳,掩饰性地将口红放回包里,嘴角噙着笑意地说:“哦,没什么,只是看看你是不是在梦中也会有什么特殊的表现。”

    兰尼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着艾琳。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碰撞,艾琳感受到了一种微妙的震慑。

    兰尼最终坐起身来,似乎还在逐渐从梦中清醒过来。

    艾琳装作无事发生一般,询问他是否需要什么。

    兰尼淡淡地提醒道:“你忘记你的乔装打扮了。”

    艾琳这才意识到她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现在还穿着男装。

    她突然怀疑兰尼在装病,钓她出现。

    “人只要在社会上,就很难跟别人断开联系。”

    兰尼说这话的时候,往路易斯方向看过去。

    目光相交的一刹,路易斯可以一眼望进兰尼的眼底,那眼里的专注和思虑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中间没有多余的情绪。路易斯接连想起自己之前忘记的事情。

    威廉偶尔会说起兰尼。因为路易斯并不喜欢兰尼,所以这些话是他一直都听不进去的,也觉得自己没有印象。

    现在和兰尼对视的时候,路易斯便想起威廉的那些话。

    「兰尼有时候很容易让人忘记他的年龄。」

    他忍不住重新评估兰尼,意识到威廉的评价可能有一些道理。他更加感觉到兰尼内在存有能够影响他人的强大的人格力量。尽管他不喜欢承认这一点,可他还是默认了这一点的存在。

    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路易斯的内心变得更加复杂,同时也更加警惕。

    事实上,路易斯也不太习惯兰尼这么敞亮大方的态度。明明前一秒还怀疑什么时候开始会吵架,下一秒他已经进入工作状态。兰尼对路易斯微妙的心理变化并没有察觉。在兰尼这话落下来之后,路易斯为了掩饰自己的目光,又朝着警员的方向看过去。

    路易斯这时候也试图重新掌握对话的主导权,又问道:“所以,你一开始就觉得保尔不是盗窃红宝石的人,便立刻思考他遇害了吗?”

    兰尼一字一句地耐心解释道:“我一开始自然是认为保尔盗窃了红宝石。毕竟新闻报道上也这么推,所以我也认为保尔做的。昨晚我来苏格兰场过来探班的时候,顺势看了笔录内容,发现管家霍克斯顿的笔录里面出现了很奇怪的内容……”

    “奇怪的内容?”路易斯无意识打断了兰尼的话。

    路易斯也有看过一遍。

    因为这个管家是最后见到保尔的人。他的陈述必然是关键线索,会被警察留档。

    不过,当时管家说的内容并没有让人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奇怪的内容。他的话也与其他证人之间的对话是可以相应合的。因此,管家的陈述并没有让太多人怀疑。

    兰尼开口说道:“主要是因为他作为第一人称视角说出了上帝视角才能说的话。这说明这段口述是他在头脑里面是编撰的,而非完全的真实。他在反复重复某些细节,那其实在取信于警方时的无意识语言。这就像是自己藏好一个东西,人会下意识地反复查看自己这件事做好了没有,尤其是在非常心虚的情况下,他这种潜意识的做法就显得很突出很显眼。”

    “……”

    显眼?

    路易斯并没有威廉那种超强的记忆力。他记下文字内容时通常都是将文字转变成图片或者影像,这方便他记下所有的内容,也可以用自己的语言重复。因此他在兰尼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路易斯脑海里面全部只有画面,没有文字内容。

    不过小警员刚好正在处理文字档案内容,很快就把复印件传给路易斯看。

    路易斯这次逐字逐句看,这个时候突然间意识到里面有一句话,「关上玄关大门,跟着保尔先生出来之后……」。后面是解释离开整个别墅还有一个电子铁门,有人帮忙开才能让人出入。管家这样送人出去的原因,也是为了展现对客人来访的尊重和礼节。与此同时,管家霍克斯顿也说,他在那会似乎看到保尔心虚。

    “这句「关上」和「出来」是吗?”路易斯一针见血地说道。

    小警员原本还等着路易斯要看很久,结果只要给点暗示,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说出了问题所在,“路易斯先生真的很聪明啊!”

    苏格兰场全部人都是听到兰尼拿「开门出去」与「关门出来」进行对比解释之后,才感觉到这里面有微妙的不同。

    兰尼还很细致地描述这里面用词的区别。第一人称是人看到自己眼前的事物进行描述的,很少会描述自己脑后的东西。所以用「关门出来」比起「开门出去」更像一句谎言。除此之外,人是看不到别人的心情的,更多的时候是会形容对方外在表现。管家又是怎么看到保尔心虚的?

    这些都让苏格兰场警察们醍醐灌顶。

    当然,这些细节对某些人来说是不足够有说服力的,认为这是巧合,又或是认为这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可警方就是应该抓住一切不对劲,进行怀疑,进行反复验证,才能得到整件案子的全貌。

    听着小警员的描述,路易斯越来越清晰地觉得兰尼这人很奇怪。

    这个能够读一遍陈述就能发现对方说谎,这个能在监狱里面游刃有余地审讯前外交官哈罗德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来到伦敦之前,会被人骗完了房租的。

    路易斯思维忍不住跟着发散,兰尼的话又很快把他回探案的节奏来。

    “警察之所以没有往这方面想,很可能是因为对方是经济圈某个专业领域内的执牛耳者,说出来的话让人不敢轻易质疑。”兰尼并没有想过警方有什么严重的错误,很自然地开始说道,“想必他们之间的说话技巧也很强。再来,心理学里面本来就有一种现象叫做「真相错觉效应」也有说「戈培尔效应」,就是说,谎言重复一百次之后,也会让听的人违背自己的逻辑和常识,开始认为这个谎言是真的。破案本来就是一项与嫌疑人之间的心理博弈,很正常。”

    这话落下来之后,小警员的表情出现了很多的微妙又心虚的神色。

    路易斯往对方的方向望了一眼,又转向兰尼的方向,说道:“所以,你很快就从这个陈述里面,怀疑管家杀人了?”

    兰尼又重新调整自己的坐姿,直白地说道:“我还是「调监控」。在监控里面,大半个月他跑了不同的地方,最远有到远离市中心两小时路程的偏远地区。因为我来的比较晚,所以没办法做与与上个月作对比。不过我和警方到了比较近的位置调查,结果我们在垃圾场看到了尸块袋,里面有一节人类手指。”

    “抛尸里面有一个原则,就是「头远身近」,越敏感的位置会扔得越远,越密集的地方越是凶手熟悉的地方。我们确定了附近位置有出现尸块时,已经派警方跑到最远的地方开始排查,也许可以找到人头。”

    路易斯在他平淡的一句“人头”里面没有了声音,“……”

    兰尼顿了顿,回到最开始,说道:“怎么说?你要做哪个工作?我希望,尽量这两天里面就可以解决了。”

    路易斯交叉双臂,直视着兰尼,脸上闪烁着坚定的目光。他清楚地表示自己的立场,说道:“你就这么急吗?”

    路易斯不喜欢自己在兰尼面前显得脆弱或者被动。他内心深处有一种自尊心,总是努力维持自己的冷静和坚韧。兰尼的急迫性和强烈的目标导向让路易斯感到压力,他想要保持自己的控制权,不愿意让兰尼左右他的思考和决策。

    【教授也有可能是担心兰尼知道警卫的存在。毕竟以兰尼的本事,其实也可以查出犯罪卿的身份吧?如果兰尼自己有了犯罪卿的线索,他到底还是福尔摩斯那边的人,最后还是会倒向夏洛克的,不是吗?】

    【我现在看着教授和兰尼,不知道谁陷得更深。】

    【两个人老实说,身份都很深啊。教授是犯罪卿,兰尼是全球通缉的黑客X,两个人有种莫名合拍的师生感www】

    【我完全听不到!】

    【大声一点……】

    【我不要这种留白TUT】

    第 326 章   第 241 章

    241. 「这不是普通人的思路吗」

    【我回来了,一口气攒了好多。现在还在为“兰尼是X”而震惊】

    【TUT追更的我感觉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好久了,每次都是在翻漫画的小细节温故知新中。之前主要是看夏洛克来看的,之后对莫里亚蒂也产生兴趣,最近才觉得兰尼好多好细节好可爱。兰尼先从留给我的印象就是酷盖,现在感觉微妙的就是挺可爱的。你们有没有发现兰尼居然会挑食?】

    【反差萌吗!指路指路呀!】

    【这么一说!你们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兰尼在艾琳一案之后,有时候会穿错夏洛克的拖鞋,真的很细很细,两只鞋子颜色会不一样,夏洛克也不指出来,之后再看就发现他们的鞋子又换回来了。漫画里面也没有这个换鞋的过程,就让我充满想象,止不住大脑思维发散。是谁先发现了?谁先开口的?还是他们谁都不说,只是某个人点了点对方的肩膀或者手臂,视线下垂,另一个就默契地脱下鞋子。】

    【在哪里?!他们背着我关系那么好的吗!】

    这方面我也无从纠正。

    与雷斯垂德警探分别后,我立刻用手机查晚上公交车回公寓的班次,还有十几分钟才能到,如果自己走回去的话,大概就要花三十分钟。我犹豫了一下,不想自己走夜路,正打算在大厅里面坐着,等时间到,才出门坐公交车,结果正好看到了华生。

    我惊讶道: “华生先生,那么晚了,你还一直在等吗?”

    “总是要等个结果嘛。”华生笑了笑,“而且苏格兰场有暖气,挺舒服的。”

    公寓里面也有啊。

    华生先生……

    我感激地看着华生,心中涌起一股难以磨灭的情绪。我能觉得,那里面深藏着一种自卑的情感。我在心里默默地想,或者我也能为他做些什么,这样才能让我们之间的互动更加均衡,而不是华生这么单方面地为我努力。

    正要开口,就看到不远处还站着一座披着深蓝色大衣的福尔摩斯人像。

    我感激的声音立刻往回缩,“原来,福尔摩斯先生也在吗?”

    “有他在,你才能早点结束的。”华生先生跟我解释道。

    华生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我下意识地朝着他的方向看过去,“福尔摩斯先生,你什么时候到的?”

    夏洛克轻描淡写地说道:“只是听到苏格兰场又一次发出无能的讨论而已。”

    那不就是相当于几乎全程都在了吗?

    我一时间说不上来自己的情绪,总有种感动的情绪开始泛滥。

    夏洛克说道:“你今天还不算太蠢。地点确实是突破口,选择这个地点很显然不仅是因为它有一定程度的隐蔽性,犯罪者也有思考在案件发生后有足够的时间去掩盖证据。”

    “……”

    我心情一下子都消灭殆尽,只剩下无可奈何,带着一种听课的情绪听着。

    “不过,这个案子的败笔也在于这个案发地点的选取。因为如果没有你这只刚好没有不在场证明的替罪羔羊,很可能这个案子就会直接缩小到教授身上。我认为,凶手很可能是被打断了计划,他没有想过尸首这么快暴露。”伊顿广场枪击事件发生之后,艾琳·艾德勒暂时住进了莫里亚蒂家。

    路易斯当天和艾琳的接触,完全可以成为是那次情人节晚宴之后的正常往来。再来,他们也相信艾琳她也因为婕米的关系,不会轻易暴露他们的身份。艾琳也不会和他们轻易接触得过于密切。

    然而,当天艾琳的表现却似乎故意要和莫里亚蒂拉近关系。

    要知道,她的举止、言谈或者某些细微的暗示,都使得英美两方的特工对她的动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即便现在英国特工是在阿尔伯特手下,并没有再次投入行动。

    可双方的特工都深知,艾琳手中的手机蕴含着极为重要的机密。这成为了英美两方争夺的焦点。他们一开始就试图在不引起艾琳警觉的情况下,找回手机并获取其中的信息。这一过程如同一场暗中进行的微妙的博弈。即使没有明言,艾琳本身也知道有特工们在暗中观察、施展技巧,试图不让对方察觉自己的行踪。

    可艾琳却在兰尼提了一句「附近也有偷窥狂,请注意安全」后,突然往客厅的墙壁位置看了过去。

    这个举动并没有逃过那些心思敏锐的特工的观察。

    然而,当时路易斯的关注点主要集中在兰尼身上,他在思考来访的目的以及与兰尼的交谈内容,没有过多留意艾琳的举动。因此,在兰尼离开不久,特工察觉到路易斯和艾琳重新将窗户紧闭,与外界隔绝后,他们立即盯准了行动的时机。

    在特工看来,重新关闭窗户可能暗示着一场私密的谈话或者一项重要的行动即将进行,也代表着外界不会注意到屋子内部的情况。于是,特工们决定抓住这个机会行动。他们迅速而隐秘地接近府邸,试图窥探窗户内的情况。

    在这个紧要关头,路易斯未能留意到他们的存在,错失了反抗的最佳时机。

    CIA特工迅速制服了艾琳和路易斯,将他们囚禁在房间的一侧。随着局势逐渐稳定,特工们开始分头行动,仔细检查客厅的各个角落。他们的目光最终聚焦在挂画后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个似乎不太显眼的保险箱。

    艾琳感到身处绝境,不得不在特工的威胁下透露了保险箱的密码。而就在这紧张的时刻,路易斯仍在冷静地思考着下一步应该如何面对局面。

    突然间,艾琳投来了一个微妙而坚定的眼神给路易斯。这个瞬间的眼神传达了一种默契,让路易斯明白艾琳有着自己的计划。就在CIA特工打开保险箱的瞬间,手枪子弹喷射而出,房间内顿时回荡着震耳欲聋的枪声。

    路易斯虽然在一开始并不知晓艾琳的打算,但随着子弹释放的瞬间,他的身体迅速做出反应。在特工略显失措的瞬间,艾琳和路易斯迅速展开了令人措手不及的反击。

    艾琳凭借着机智和熟练的技能,灵巧地夺取了一名特工的武器,迅速投入了激烈的近身战。与此同时,路易斯运用灵活的身法,巧妙地躲避了特工的攻击,并在瞬息之间做出了果断的反制。

    在警察因为枪声而赶来之前,艾琳回收了自己的手机。

    路易斯清楚地看到那部手机,很明白那代表着什么,心中耸动着一种强烈的想法。可是两位兄长都明言不要拿走艾琳的手机。这部手机直接是与任务完成有关。因为这部手机直接关系到任务的完成。路易斯的想法刚浮现,艾琳便微笑着看向他,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这里就麻烦你了。”艾琳笑道,“你不是苏格兰场的咨询顾问吗?你和他们好好交待吧。”

    路易斯再次看向地上被压制的特工,陷入沉默,“你是故意引他们出来的?”

    他突然想到,这个时候反而是艾琳最适合躲藏自己行踪的时机。相信在她收到秘密文书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自己会遇到生命危险,恐怕对外的传讯都会被监控。

    她能逃出去的最好时机,就是最威胁她的存在就是被限制了脚步,让她有办法得到一个喘息。否则这样一直都是敌在暗,我在明,艾琳没办法彻底地掩藏自己,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艾琳含笑起来,优雅地用食指停在自己的唇前。她的眼神中透露着一抹狡黠和自信,仿佛在展示她的智谋和魅力。微笑中似乎蕴含了一种说不尽的风情,“路易斯先生,Brainy is the New Sexy(*).”

    这句话结束后,路易斯原以为艾琳会选择按照计划去找福尔摩斯。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在通常他们会联手。

    然而,他错估了情势。

    夏洛克又看向我,说道:“那个无意中帮忙做了伪证的莫里亚蒂教授……”

    我下意识整个精神都提了起来,心里涌出一股淡淡的不安,努力思考有没有哪些事情是我没有注意到的。

    夏洛克的语气里面透着审视,像是在探寻着我和莫里亚蒂教授之间的联系。他微微歪头,目光犀利地看着我,似乎在试图揭开我心里的秘密。

    他问道:“他说圣诞假要约你,你答应了吗?”

    原本我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但夏洛克的话让我愣住了。

    因为莫里亚蒂跟我说这话的时候,夏洛克根本不在场,但是他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很显然就是他们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过一些言语上的交流。

    希望漫画里面有讲,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提前做好准备。

    我可不想他们打起来。

    华生没有夏洛克那么敏锐,只是听到这件事,也跟着好奇道:“我还想着圣诞假一起过的,你要去找你们教授吗?”

    华生太日常的对话,把我拉回现实。

    我脑海里面跟着闪过莫里亚蒂教授那天一起喝咖啡时突然冒出的冷意,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声音带上坚决与肯定,“我和他不熟。”

    夏洛克听到后,笑了一下,又似乎认为不能让我这么轻松得跳过这个话题。他颔首说道:“你把你的成绩看成命根子一样,居然会想要拒绝?”

    我顿时忿忿:“君子就算爱财,也取之有道。怎么可能……”

    华生在旁边笑了笑,揽着我的肩膀说道:“兰尼,夏洛克这在逗你呢!”

    我知道,可是不妨碍我要解释清楚,并且认为夏洛克真的很坏。

    华生继续说道:“走吧,我们叫了出租车,就在门口等着,一起回去。赫德森太太还在给我们留灯。”

    一听房东太太都没有睡觉,我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连忙抓紧脚步。

    不远处,我看到一辆黑色的出租车亮着车内暖黄色的灯,非常醒目。

    要是现在自己有车,我们三人还可以放着音乐一起回去了。

    我突然心思一动,问道:“福尔摩斯先生,华生先生,我们要不一起买辆车子吧?”

    华生并没有因我突然的跳跃性思维而困惑,十分自然地顺着说道:“可是车子在伦敦市区内不太实用,而且免费停车区也不好找。”

    我解释道:“如果我们有车子的话,我们周末可以去更远的地方转一圈,周末公共交通工具运营的班次也比较少,出入其实不太方便。周末要去哪,有车子明显会更方便,不用等公交车。此外,用来接送人也会很不错。”

    华生听到接送人的时候,就安静了,似乎被说动了。

    我又看向走在前面,沉默着的夏洛克。

    夏洛克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随口说道:“谁负责洗车,定期给车子加油,送去维修?”

    我听着夏洛克有反应,赶紧说道:“我可以做!”

    夏洛克没有说话,像是不感兴趣一样,我好奇地追问:“福尔摩斯先生怎么想呢?”

    夏洛克像是不经意地扭头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深邃,我刚想抓住里面传达的意思,结果他又很快地转过头,这让我一时间没什么底,我朝着华生求助一样地看过去。

    我觉得,华生在拿不定主意,感觉可有可无的情况下,很多时候都会倾向于听夏洛克的建议。此时,华生也看向走在前面的夏洛克——他其实应该是最不可能会用车子的那类人。如果夏洛克不答应的话,这事其实也相当于告吹了。

    我正要准备死心,夏洛克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清晰且直接。

    “可以考虑一下。”

    他一般这么说,就是同意了。

    哇,夏洛克你真是好人!

    我忍不住开心起来,这个时候,手机震动响了起来,我下意识以为是漫画更新了,连忙低下头检查。因为我联系人很少,并不认为有人会给我发短信,然而我却收到了一条来自「威廉」“温馨”的短信——

    【说不定不是点着对方的肩膀用眼神暗示,也有可能是踩着对方的鞋跟,对方吓一跳之余,让对方抬起脚来,自己顺势把鞋子穿回来,就这种当场换回来之类的。不知道怎么描述那个画面,但可以想象两个人肯定站得还很近,而且一定是夏洛克会干的事。】

    【我也好奇!天啊,兰尼这么一个啊啊啊(词穷)的人,居然会犯这么糊涂的小错误呢?】

    【突然间被兰尼可爱到,感觉他亲民好多…我一直觉得跟他相处的话,肯定会很有压力,总觉得他每次给人有很强的压迫感。感觉就像是那种严肃的小老头?不能跟他开玩笑的那种(顶锅盖逃跑】

    【兰尼性格很认真,还有点较真,开玩笑也会听不懂的感觉,就是那种随口说一天一千五百分钟都在努力学习的时候,会被纠正不可能发生,理由不是太夸张,而是一天只有24小时,只有1440分钟,很典型的te】

    第 327 章   第 242 章

    242. 「不急」

    【坐等大家讨论X……你们没人在意X的事情吗?我现在开始抓不住兰尼这个人的存在。有时候觉得他就是福尔摩斯阵营的,但也会忍不住想着让他这个X、未知数或者神秘人捞一捞威廉教授,就很纠结】

    【兰尼是X这件事,也不算是特别让人惊讶吧?毕竟在各个福尔摩斯衍生剧里面都没有X这个人物,而兰尼刚好占的戏份还挺重。我早就觉得他是有身份的人了,不过不得不说,在美国唐雅案里面,他明明也在看X的新闻,而且夏洛克还坐在他旁边,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真的是一只披着小狐狸皮的老狐狸。】

    【兰尼心思很深,但又觉得他挺单纯的?否则夏洛克不可能让这么个城府深的人待在一起。我是这么想的。像是华生,夏洛克能和华生那么交好,除了朝夕相处,有过命交情之外,也是看中了华生身上令人心安的特质吧?而兰尼也有特殊的吸引夏洛克的点,否则再怎么合得来的人,夏洛克也不至于和他相处得那么舒服自在】

    【啊,只有我觉得兰尼这人不好相处吗?就是那种,你们看大家都跟兰尼相处得很不错,可是这种跟所有人相处得很好的人本质上和那些跟所有人相处都不好的人差不多,不是吗?就完全摸不透他到底再怎么想,他是不是想到了,刻意回避了?我会觉得,兰尼是那种水很深的人。】

    【还以为你要说坏话呢!】想想从这个难题出现到验证过程,就送了五名数学家获得数学界最高奖菲尔兹奖。若是莫里亚蒂教授能够做出新解,他获得菲尔兹奖就是指日可待。更别说,教授才24,这样的年纪在整个数学界都要震一震,说一句活的数学传奇。

    果然不止是我。

    所有人想用各种方法来蹭蹭他。

    被蓝波教授这么一弄,我反倒不急着回复他,还挺想今天和莫里亚蒂教授见个面。

    不知道他精神状态还好不好?

    周五的事情忙完了没有?

    我周末的时候,有想过他周五突然间精神比较紧绷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婕米·莫里亚蒂。从我跟她接触的那几次,我都能感觉到她的危险性和威胁性。

    教授对她应该还念旧情,不好处理她的事情才会那么烦恼吧。

    可是,我又觉得我自己太耽误他的时间了。教授那么忙,如果精神状态不好,还要提起精神应付我,一定会感觉更累。我不能这么不识趣。

    我应该去找路易斯。

    他没有工作,现在很闲。

    路易斯也不会做损害他哥哥利益的事情。我去找他的话应该没有大问题。

    下午五点的时候,我就结束所有的课,收拾背包的时候,看到了卢西安。卢西安正坐在长椅上放空自己,往常这个时候他身边都有三四个好友围聚在他那里。他这人自己是待不了一刻的,所以很显然是他把人赶走了。

    那么打招呼是没有必要的。

    于是我也从他面前走过,还没有走两步,我的背包就被他拉住了,“你为什么要假装看不到我?”

    好吧。

    我停下脚步,平淡地和他道:“你好。”

    卢西安当场泪抱着我的腰开始哭诉,“大家都说我都已经有你了,为什么还要找他们?是不是说我和你感情不好?我们明明假期一起玩得那么开心,几乎天天见面。你还主动约我见面,上个周五还邀请我去参加你们的聚会,我们的ins还互相关注了!”

    我什么时候关注了?

    真的关注的话,估计是手滑了!

    “你不要抛弃我嘛。”威廉自认自己并非完全的天才。即便目前《小行星力学》的第一卷在科学界受到了赞扬,然而威廉也并没有完全的权威证明自己是绝对无误,只能说是「科学媒体中还没有人能批评他的工作」。接下来的领域要深入的话,可能离不开混沌理论。

    威廉不想让兰尼知道这件事,否则他可能会全身心地投入,让威廉的“不务正业”成为常态。 

    因此,这次邀请的话题转变为讨论《小行星力学》的评论,以及与其他世界级大学教授之间的对话、这比起其他日常话题来说,这应该更能吸引兰尼的兴趣。

    威廉在准备致电时,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兰尼会挂断电话。

    就算兰尼再怎么想要拒绝自己的电话,也不至于会挂断这个电话。

    威廉对「兰尼的生活被夏洛克·福尔摩斯渗透的想法」迅速浮现。

    这个苏格兰场赫赫有名的侦探在威廉的印象中,就像是无声无息地潜伏在兰尼的每一个角落。这当然并不是在暗示,这位侦探先生比威廉稍长两三岁,就有过分的控制欲望。威廉更是能够洞察到,夏洛克·福尔摩斯那过于自我随意的生活方式,强调个人至上主义,表现出一种令人惊奇的强大占有欲和像五岁孩童般的情绪化。

    试想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干涉其他人对他人的称呼方式。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威廉或许会认为,在当初提到改称呼的事情时,兰尼说要过问福尔摩斯。那句话可能只是托词,实际上是在表达兰尼并不愿意与威廉过分深入的交往。然而,面对的是对自己有非常憧憬心理的兰尼,而这样的兰尼背后还有那位孩子气十足的侦探。

    这情况就变得有理可据,有迹可循。

    威廉丝毫不怪兰尼。

    只怪某侦探管得太宽了。

    再次接通电话后,威廉并没有刻意追求挂断电话的理由。兰尼素来不喜欢有明显的冲突矛盾的话题。他宁愿装聋作哑,也不会主动牵扯到其中去。当然也不能排除,兰尼本人真的迟钝单纯到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威廉试图用「社会治安」和「家中有长辈要见兰尼」的理由都未能成功劝动兰尼之后,再次提出《小行星力学》时,他终于成功了。

    在这个过程中,兰尼甚至还带了他的房东赫德森太太。

    整个计划基本上按照威廉的设想顺利进行。

    然而,在艾琳·艾德勒事情上却出现了问题。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你想怎么样?”

    “我们弄个密友认证!”卢西安举起手,兴奋地提议道,“密友会做的十件事一一打卡,比如说我们交换心情日记……”

    “我知道了。”我直接打断他的话,说道,“我会跟着参加。我有三个要求:第一,我懒得去管比赛的时间流程表,你把比赛时间自己列成表格发给我;第二,我只能保证进半决赛;第三,如果获得奖金的话,我七你三。”兰尼对两方对峙的事情一无所知,相反地,他正在读网上的评论——

    「救命!超级种草,绝佳美味的红酒巧克力夹心饼干,这只能是情人节巧克力的赠品,买不到的美味。我起初吃的时候还以为有很浓的红酒味道,其实也没有那么期待,结果满口都是葡萄香气,也许微微有点发酵的香气,但满口的果味让人欲罢不能。吃不惯红酒巧克力或者喜欢果味的小伙伴们,请一定要试一下!」

    「亲测美味!」

    「绝美QAQ」

    「好好吃,真的好好吃!而且酒心巧克力也好好吃!我吃了那么多红酒巧克力,这个是最棒的!」

    「新世界的圣光在我吃到这块巧克力的时候已经降临在我的身上了」

    「今年的***巧克力店造福了大英吃货」

    镜头再放在兰尼买的巧克力盒上,里面不知不觉已经有一半是空的了。

    兰尼盯着巧克力良久,心中思忖道:“要是被发现自己独自吃那么多,肯定会被说,要不吃完吧?反正一盒也不多。”

    抱着不想被说的心情,兰尼加快吃巧克力的速度,并毁尸灭迹,不让人发现有半点端倪。

    在找到分开行动的兰尼后,夏洛克和华生也准备回去。

    见到兰尼手上空空的,华生想起莫里亚蒂的话,忍不住问道:“兰尼,你没买什么东西给别人吗?”

    兰尼摇头。

    夏洛克斜睨了他一眼,不满地轻嗤一声。

    一定是已经送给那个教授了,才搞得那么神秘。

    而情人节第二天结束的时候,莫里亚蒂教授也等不到任何巧克力的消息。

    看来是送给了那个侦探了。

    威廉:“……”

    “当然可以!你要全部奖金都可以的!”卢西安听到我答应后大喜过望,可他还心心念念那个「密友的十件事」项目,说道,“那密友……”

    “我得去忙了。你去把比赛的具体内容或范围都发给我一份。”

    只要不耽误学习和工作,这相当于额外多赚一笔外快,也没有坏处。再来,之前卢西安推荐给我的装修队也很好用,帮他的忙其实也是可有可无的。只是我不想让他养成依赖我的坏习惯。毕竟,大学结束之后,我们就会分道扬镳。

    我出校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去餐馆打工的弗里达。

    我之前想过跟她建议,她可以先上社区大学,考一些证书换一份更稳定的工作。毕竟,餐厅的工作不可能做一辈子,除非这家餐厅是她的。做一件事要至少要往后想多一步,这样才能有备无患。

    可古训有言,「人之患在好为人师」。

    不要对别人的事情指手画脚,先管好自己的事情。

    如果对方有需要,自然会来问想法和建议,没来问自己,就说明要么不需要,要么还轮不到自己去指点对方。

    话说,目前为止,我也不知道她和卢西安两人进展怎么样。

    记得上周五聚会的时候,她一直都和赫德森太太、茉莉小姐、莎拉小姐她们聊天,把卢西安晾在一旁。这看起来她是为了更好地女生群体里面,但是我觉得她有在回避卢西安。

    之前我在诺亚号的时候,觉得她和卢西安分了也好,卢西安不可靠。现在,我觉得两个人还是不要分比较好,我不敢想象我之后的生活会被失恋的卢西安侵占成什么样子。想象一下,自己住房的角落蹲了一只卢西安,赶也赶不走。

    “弗里达。”我率先叫住了她,“你要上班吗?”

    弗里达见是我,很快收敛起疲惫的神色,对着我的方向笑了笑,“兰尼,下午好。”

    “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我一针见血地说道,“有遇到什么难事吗?”

    弗里达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可能是晚上睡不够吧……”

    我盯着她的脸,眼睛下方的肌肉显得松弛,周围也有淡淡的一层红肿,很明显就是刚哭完结束过来的。脑袋里面挣扎着「要不要多问一句」,我也不说她的事情了,转而说卢西安,“话说,卢西安今天状态很奇怪,谁过来找他都会被赶跑。”

    “他对你也这样吗?”弗里达惊讶地说道。

    我没有直接回答,“你知道他怎么回事吗?”

    弗里达垂着头,面容忧愁地说道:“我昨天想跟他提分手。”

    “可以啊。”

    如果真的相处不来,我也不建议勉强了。

    弗里达对我的秒答愣了一下,而后又解释道:“我没有直接说。可是这可能情绪传达给他了。他猜到了一二吧。”

    我找到卢西安今天那么积极的原因了。我继续说道:“那是不想要和他继续相处的话,我可以帮你摆平这件事。你也不用太担心。就算你和他分手了,你若是想要和赫德森太太她们来往也没有问题,人际关系不变。”

    弗里达听着我的话,并没有吭声。

    我又开口说道:“如果是周围的人不支持你的话,你觉得自己很难在这种反对声音中坚持下去,想要分也可以。你和卢西安未来的路原本就会更难,你现在都觉得困难,会因为别人一两句话影响自己的判断,我认为未来也会折磨你,我并不建议你继续走下去。我也可以推荐你其他优秀的男性。”

    我是在推着她能够跟我开口说自己的心里话,我认为都相处了三四个月了,现在才觉得周围的反对声太大,是不是太迟了。很显然是弗里达遇到了其他的问题。我正等着反驳,结果弗里达当场“哇呜”地哭了起来。

    周围走过的路人那些谴责的目光也跟着悉数落在我身上。

    我忍不住沉默下来,“……”

    【不过上一案还留下很多事情吧?

    我还以为会趁机把米尔沃顿拉下台的。毕竟忧国莫里面,白骑士一案这就是米尔沃顿和威廉明牌了。威廉杀了那个怀特利议员,犯罪卿的身份被迫揭露,威廉教授干脆有点自暴自弃,大肆整顿社会了(得说一句,后面剧情真的赶)。而这次因为虽然也有其他人介入,但是按照走向,米尔沃顿也被威廉他们发现正在为上议院的人配合搞事,现在公司股价下跌,家里房子也被烧了好几栋,居然没有跟着搞下来,太可惜了!还有他还提到他知道莫里亚蒂家宅失火的事情】

    【我也觉得米尔沃顿蹦跶太久了。这叫什么!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第 328 章   Chapter 86

    Chapter 86 「无限」

    【对于忧国莫的读者来说,米尔沃顿是祸害;不过对于夏洛克的读者来说,米尔沃顿只不过是芸芸众案中的一案而已。再说了,米尔沃顿他不是大恶人,他是真小人。像是很多故事里面的卑鄙小人之死都不是正派角色动的手,都是死于小人物手里面,这叫什么,杀了这人种才真的是脏了自己的手!我觉得无所谓吧】

    【这怎么可以无所谓呢?这个米尔沃顿间接导致玛丽和华生差点决裂,夏洛克差点死了,夏洛克为了解决这个米尔沃顿,还出卖了他的色相。啧(摇头)兰尼要是知道,肯定惊掉下巴!】

    【哇!这么一说,这个米尔沃顿怎么还不被处理,留着过年吗?】

    三年前,有一位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去世的病人让她心如刀绞。她至今仍然对这位病人的离世心有余悸。这位患者杰拉德·卡斯特罗不仅仅是一名病人,更是她在医疗工作中结识的一个重要人物。尽管时间已过去这么久,但对于琼恩·华生而言,病人的离世就像是刻在心底的记忆,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里。

    而如今,她把这份情感延续到了病人的家人身上,特别是那位正在攻读工科的儿子乔伊。对他,她视如自己的亲弟弟一般,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父亲曾是琼恩的病人,更是因为他在琼恩失误后千夫所指的情况下,第一个原谅了她。从此之后,琼恩·华生默默地支持着这位年轻人,不仅在精神上给予鼓励,还在经济上提供各种学习所需的费用。这包括书本、学杂费,以及可能的其他学术支持。

    在琼恩看来,这是对过去病人的一种弥补,也是对逝去的生命的一份牵挂,更是寻求自己内心的平静。

    琼恩也知道乔伊很可能只是在利用自己的愧疚心理而已,但是她的内心一直都没有办法拒绝对病人家属的帮助。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大学生乔伊告诉她,他已经辍学了大半年,打算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店,急需要一位投资人帮助他。

    乔伊坚信这个店是他的梦想,再三保证不会让琼恩的投资落空,琼恩陷入了一场思想的挣扎。她深知乔伊的过去,也理解自己在这其中可能是被利用的一环,但对于帮助他实现梦想的愿望让她犹豫不决。

    因为这是一件大事,乔伊明白不能催促得太急太多,这样反而可能适得其反。于是,他只是抱着诚恳的态度,跟琼恩说道:“只是5千刀,我只需要5千而已,对曾经是主刀医生的你来说,应该不是个大的数额。我不会让你的投资失败的,你相信我。你考虑一下。”

    琼恩说不出拒绝,也没法立刻回应,只是为难地点了头,“我之后会联系你,给你一个回复的。”

    乔伊补充道:“我父亲知道你帮助我的话,他也高兴的。”

    琼恩的思绪在瞬间变得错综复杂。

    就因为这一句,她看向乔伊,目光仿佛穿透了他的表面,试图窥探出他的真心,是在利用她的愧疚心理,还是真心需要帮助?这时,琼恩的内心犹豫不定,仿佛置身于两难的境地。她的心跳在悄然间跟着加速。

    因为她正站在一个重要的决策边缘,需要面对自己的过去和未来。

    乔伊注意到琼恩目光闪烁,知道现在他逼得有点紧了,不能继续说下去,于是拿起账单,主动笑道:“我先去付账单。”

    “不用这样……”

    不等琼恩拒绝,乔伊已经扎进人群里,去收银台付账单。这一举动无疑给琼恩增添了更多的心理负担。看着乔伊在柜台前数钱还账,琼恩心头的挣扎更加激烈。然而,就在这个瞬间,乔伊注意到她的目光,朝着她微笑起来,这又让琼恩想起,当年是他的原谅成了自己的救赎。

    于是,不可遏制的,琼恩的心软了。

    她做出了投资这笔钱的决定。哪怕她明白,这笔钱就像过去的一些小数字一样,或许再也不会回来。

    不管如何,对她而言,5千刀或许并非是什么难以承受的巨额。只是她可能需要跟自己的室友借这笔钱。

    情况是这样的。

    琼恩曾辞去主刀医生一职,投身于从英国来的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咨询侦探事务。为了应对咨询侦探工作的不稳定收入,她特意留意起给自己存一笔备用款项。然而,最近她用这笔钱又存了一笔养老金。这笔养老金账户有受到国家政府法律法规限制,规定在退休之前是不能随意动用的。违反这一规定可能会面临罚款或扣减的处罚。

    琼恩想着是否能从自己的室友兼雇主身上先预支5千的工资。

    在明确能给乔伊回复之前,她得先和福尔摩斯商量。短暂与乔伊交谈后,她立即离开了酒吧。刚踏出酒吧,她瞥见一名负责倒垃圾的员工在后巷。员工因为难以腾出手来打开垃圾车盖子,琼恩主动上前给予帮助。

    把垃圾车的盖子重新盖回原来的位置后,琼恩才看清那张青年的脸。

    她原先用余光只注意到,对方穿着一身整洁的白色衬衫,还搭配着一条深色裤子,整体造型既有条理感又不失温文尔雅的氛围。

    现在,琼恩才注意到,那是一张清秀的亚洲面孔。青年的五官任由哪个长辈来看,都会忍不住说一句“生得漂亮”。那张脸并没有攻击力,乍眼看过去时候,会让人觉得眼前的人性格安静温顺。然而,一旦注视他的眼睛,才会发现那双眸子的深邃与宁静,仿佛坐卧在山水画中的静谧山川——不动如山,静如秋水,心灵深处似乎藏着千般沟壑。

    对方似乎并没有察觉自己外貌和气场上的与众不同,只是平和地说道:“谢谢。”随即,他又从自己随身口袋里面拿出除菌的湿纸巾给她清洁双手。这过程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自然而为。

    琼恩也不记得要推辞,或者也许也不需要拒绝,只是接过手,而后正想要找地方扔,青年朝着她的方向伸出手,“请把垃圾给我,我会帮你处理。”

    琼恩对这样礼貌体贴的年轻人心生好感,注意到他胸牌挂着「Xavier He(泽维尔·何)」的姓氏并不是韦氏国际拼音,下意识地用有些生涩的华夏语,试探问道:“泽维尔,你是华夏留学生吗?这是你的名字?”

    “留学生。”泽维尔很自然地说回应起来,“名字是我来这里的时候取的,比较方便大家称呼。也许之后,我会换成其他的名字。”

    面前的青年出生的地方估计是南部靠海,口音有点偏软,让人感觉这个人一辈子都不会跟人吵架一样。

    琼恩不太擅长讲华夏语,但是有机会和别人讲,她也是不留余力。当然,她并没有打算深聊,以免对方尴尬避讳。现在她只是被泽维尔的话勾起了兴趣,琼恩忍不住好奇道:“你叫什么名字?”

    “何学。”泽维尔回应道,“何时何地的何,学习的学。”

    琼恩跟着练习“学”这个音,发现自己并不能说得很标准,歉疚地笑道:“我母亲虽然是东亚人,但是我不太擅长讲华夏语,确实很难发音。”

    泽维尔对这种情况熟悉了一样,并不在意,反倒像是礼尚往来一样,反过来询问道:“可以冒昧问一下,怎么称呼你呢?”

    “琼恩·华生。”

    泽维尔应下来后,琼恩觉得自己这样和陌生年轻人搭话,挡着他上班也不太妥当,正想说告别,泽维尔先开口,说道:“华生女士,我这样说可能比较不妥当。我原本不该这么多事,然而我们碰上了,算是我们之间有缘。我想着跟你提一下,还请不要相信请你喝咖啡的年轻人,会比较好。”

    琼恩顿时一愣,“你认识乔伊?”

    “我不认识那人,但是他明显是来骗你的钱的。”泽维尔目光澄澈,语气自然,似乎在谈论天气一般自然而又笃定。

    “你怎么知道的?”

    被一个外人点出这件最不想要承认的事情,琼恩感觉自己的脸冷热交替。

    泽维尔听得出琼恩并没有恼羞成怒的意思,便解释道:“我负责部分前台和后勤的工作,无意之中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在我观察下,那个向你申请投资的年轻人应该是酗酒者。他虽然为了见你,可以换了一身衣服,也消除了常酗酒者身上特有的酒味,但是他的眼袋很重,皮肤也很粗糙,说明睡眠质量并不好。除此之外,在人群中行走的时候,我注意到他平地上踉跄了两次。这并不是偶然情况,也说明了他中枢神经系统受到了影响。”

    说到中枢神经系统的时候,泽维尔停了下来,“华生女士,你是医生,肯定明白我指的是什么?”

    琼恩连连看了泽维尔数次,不知道该猜想他到底听多少内容了,还是该惊讶他的观察力和判断力。为了掩下自己复杂的想法,琼恩只是接着对方的话,“中枢神经系统受影响,会出现身体协调障碍。如果对方并不是有头部创伤,脊髓损伤,或者神经系统感染,肿瘤,以及癫痫病,那可能是因为酗酒过度。”

    “5千刀最多只是装修费的几分之一而已,远远达不到投资的效果。从他描述的设计蓝图来说,他估计没有跟设计师问过报价。商业设计师的价格并不会小于四位数。他看起来又如此依赖你,肯定把你摆为借钱第一位。在如此迫切想要开店,而开店如此需要借钱的情况下,他这个数字说得那么低。我想着,那位乔伊先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小钱总是比较好开口借的,大钱会把人吓跑。”

    泽维尔顿了顿,“至于钱落在哪里,要么他这家店只是个流动车,小摊子,要么就是这笔钱是他进行挥霍,而挥霍的方向是——”

    酒。

    不言而喻。世界末日也不能阻止我维护自己的自尊。

    我刚打通电话,卢西安的声音首先就冒出来,“兰尼,你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可能是我太在意了,但是我本能觉得卢西安在故意吊我胃口。

    他平时不管我愿不愿意听,都会把学校各种杂七杂八到消息往我的耳朵里面塞。别人可能会以为这是因为跟我混熟了,他才会这样话痨。

    可是,事实上在我跟他不熟的时候,他对学校里面的大小消息都很清楚,还会跟我知会一声。

    像是我被知名网络媒体公司攻击这么大的消息,他居然不关心我?

    他变了。

    我感到了有一瞬间因为失望而判断为「卢西安已经背叛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了」,他其实对我本人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

    当然,这只是一瞬间。

    我愿意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于是,我继续拐着弯子,说道:“我没来学校的时候,你记笔记了吗?”

    我的重音在「没来学校的时候」,是个笨蛋都应该知道我其实很想问我没有来学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大事件吧?

    台阶递得那么明显了。

    这楼梯都在他眼前,难道我还得大喊一声“上楼”,他才能知道我要想问什么吗?

    不要吧?

    我内心有只小动物比我还着急,已经全程在刨墙了。

    卢西安听到我这句话,猛然“嘿”的一笑。我还在思考这是什么意思。卢西安便很理所当然地说道:“我昨天没去听课。弗里达(Frida)最近开了自己的花店Friday(星期五),我去给她捧场了。你不敢想象,加了一个y的后缀之后,这个名字又可爱又好记。我忙上忙下,帮她拍了好多照片,传到INS上面,光是昨天照片的转发量就高达100K以上,我还没有给弗里达蓄力呢!”

    这里可以给个小小的知识点。

    事实上,名字加上古英文后缀“y”经常可以被人用作可爱的昵称或者爱称。

    举个例子,比如Tim,会被叫做Timmy。

    卢西安就是说这个。

    “啊,她真是迷人又优秀——”

    卢西安陷入了滔滔不绝的夸赞之中。

    我一开始听到他话题跑偏了,也忍不住跟着急,但是听到后面又忍不住放松下来。我个人来说,好像还是喜欢看到情侣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不是常有这么一句话吗?

    「父母给孩子最好的礼物是父母之间的相爱」。

    孩子学习「爱」的方式就跟学习所有的事物的方式是一样的。从听到、看到,到别人教着去应用,比如拥抱亲吻,这种模式都是差不多的。

    于是,我想着估计卢西安这几天都全身心围着刚开始有事业心的弗里达转,也没有在意其他没有用的信息,所以估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等他再来留意我在意的事情,我已经没兴趣了。

    我想了想,强迫自己忘记这一点不自然,于是像是跟着他的话题跑,说道:“店在哪里?我顺便去买花。如果有必要的话,我想定期订一些花。”

    我算是那种不喜欢那么多装饰的人。

    我也不习惯用鲜花去装饰自己的屋子。

    以前,我是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的原因的。直到最近收到华生女朋友玛丽送的花,之后我突然开始思考这个原因。

    我一开始以为是因为我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认为花是最没有意义的礼物。

    后来我才注意到,看着花瓶里面的花死去,然后又看着它们被扔进垃圾桶,(我自认为自己并不是非常感性的人),我会觉得我的心情很怪异,也很复杂。

    剖析下来才知道,原来我跟这些花很像。

    花开灿烂时自然是有用处的,但是我迟早都是会变得没用,然后会被扔进垃圾桶里面。

    我就有点莫名会可怜自己,也害怕这种潦倒的命运。

    因为我已经尽全力在努力了,感觉总是什么都办不到,就难免会害怕。

    不过,我也没有因这种情绪而内耗太久。这种事情习惯之后,就跟免疫一样,很快就会恢复健康。

    我对花的看法真正发生变化的契机就很奇妙。

    只是简单地发现,赫德森太太在我的桌子上摆了一个小小的花瓶,里面放着一朵小小的花。要知道,我的房间颜色很单调——我的桌子是那种木质的,桌脚是黑色的,桌子上的文件夹和书籍的颜色大部分都是深色的,总体来说,我的房间是没有多少亮色的。

    可是那朵花是红色的,就像是充满活力的颜色,一下子就把桌角给点亮了。

    那一瞬间,我就被击中。

    就是这么简单的原因。

    值得一说,我绝对不会亲自去打理花园。

    你们知道吗?英国20世纪为了控制移民数量,居然想过用引进蜗牛来吞噬移民者的食物。这个荒谬想法自然是不可行的。还有还有,我要告诉你们,BBC英国新闻曾经有这样的调查报告,有百分之三十的伦敦人在侍弄自己后花园的时候,会因为蜗牛破坏自己种植的花草生长,而选择把蜗牛扔进邻居家里面。

    嘶——

    这种人是要被抓进苏格兰场的!

    回归正传,我那么单纯又简单的原因被卢西安说。

    琼恩说道:“你来阻止我受骗的吗?”

    “我没有阻止。当你说「受骗」这个词,我听得出你潜意识里面是有这个察觉的。然而对我来说,你其实还是愿意被他骗的,就算那将是无止尽的无底洞。我从不劝别人回头。”泽维尔并不是那种高大健硕的年轻人会有的面孔,但他实际上比想象中的要高,让琼恩下意识地抬头看他。“我想着,你比我明白更多。你是医生,比我更明白,「酒精中毒」很难医治的。”

    【话说,这些案件之间都还挺有关联的,你们有没有发现?从诺亚号案三兄弟全面上线开始,就出现了第四个莫里亚蒂,解释了他们童年发生的事情——纵火烧了莫里亚蒂宅邸,而婕米则烧了威廉和路易斯他们曾经待过的孤儿院,后面也陆续地提了这些事,直到上一案米尔沃顿直接跟路易斯说他找到了当年莫里亚蒂家的管家,感觉都串在了一起。】

    【莫里亚蒂家还挺难的,前有神夏针对,后有米尔沃顿作对,他们既要做特工,还得干犯罪卿,他们真的好忙哦!尤其是威廉,他还挺认真在做教授这个工作的。毕竟学生中有个对教授要求很高的人,兰尼肯定是慕强批。要是教授随便教课的话,兰尼估计就不把教授放在心上了。】

    【从后面过来,这故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救救大脑】

    【兰尼是真的绝!我得说,好绝!】

    【他居然这样还那样了!嘶——】

    【楼上说点人话啊!!!】

    第 329 章   Chapter 87

    Chapter 87 「不用谢」

    【哇靠,你们怎么记下来这些剧情的?我完全不记得了!】

    【无聊的时候多刷了几遍而已】

    【唯眼熟尔】

    【什么!这人太大胆了!】

    【哇靠!这人有什么毛病?觉得兰尼成绩是假的?这……他表演一个在数学竞赛拿个金奖!】

    【卢西安干得好,就是要给这个红眼病教训?】

    【哇,威廉教授和兰尼之间做什么呢?让学生都觉得不公正,可能会出现学术不端的情况。这让人忍不住好奇。】

    【他们两个不是挺正常的师生吗?那学生是没事找事做吗?】莫里亚蒂教授与阿尔伯特共住一间豪华的套间。

    他们的船舱位于诺亚号游轮的上层甲板,温暖明亮又宽敞。当赫德森太太和华生进入船舱时,他们便立刻被温馨的氛围给包围。

    船舱内部的墙壁饰以深色的木材,散发着古典的气息。迎面一个窗户占据着整个一侧的墙壁,透过窗户,可以望见碧蓝的海洋朝着天海交接之处,不断地延伸。

    客厅区域摆放着舒适的沙发和扶手椅,软绵绵的白色羊毛地毯覆盖在地板上。一张充满古典韵味的木制咖啡桌上摆放着一些书籍和文学杂志,显示出莫里亚蒂教授对知识的追求与热爱。

    整个船舱的装饰充满着古典和现代的结合。与此同时,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这让房间顿时多了一份温暖的光彩。

    赫德森太太环视周围一圈后,对住在这里的莫里亚蒂教授本人越发期待。

    在阿尔伯特进屋之后,赫德森太太便听到清悦优雅的声音从卧室深处传来,“阿尔伯特?你买药回来了?”

    阿尔伯特的声音也跟着扬了起来,“我去给你带了一名医生。兰尼先生推荐的,还有兰尼先生的房东太太也跟着过来了。”

    这话落下来后,卧室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翻被子的声音。

    还不等华生说让病人躺回去,那名披着温暖的深色披肩,穿着浅色丝质睡衣的单薄青年便从卧室门口慢慢走了出来。

    “抱歉,请原谅我此刻的不得体。”我反复思考着。

    突然门外传来掏钥匙时清脆的声响。

    我还没有来得及站起身,就和华生对上了视线。他略带着惊讶地看到我坐在玄关的阶梯上。虽然他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色,但他的笑容没有减少半分。

    “兰尼。”

    华生回家的时候有哼一段小小的曲调,只是不知道哼的是什么。他喊我的名字时,连声音里面也夹着乐声的节奏感。我忍不住跟他开心起来。

    “华生先生今天很开心啊!”

    他今天应该收获颇丰,面上的笑意怎么都遮掩不住。进门时,他即使有吓一跳,也有疑惑,嘴角从没有降下来过。华生没有说开心的原因,也没有问我怎么坐在楼梯口,而是很快地从口袋里面掏东西,“兰尼,你看我给你带了这个。”

    华生从手上摊开一个中餐馆餐后的小点心——幸运饼干,也叫占卜饼干。

    “老板说,你们都很爱这个小饼干。”

    这确实是很有趣的东西。

    据说这小饼干一年能被吃掉几十亿个,主产主销地都是在美国。

    我以前听过,没吃过。

    倒不是说有地域差异,而是因为华夏国没有这种点心,是美国人根据日本神社会在神签饼干里面塞占卜信息发明出来的小饼干,专门销往中式餐厅。我在很多英美国影视剧里面也有看过,只要提到中餐馆,总会有这个小饼干的身影。我当即,立刻,马上,连忙说「不用了」。

    虽然我理解了我不能请假,但是众所周知,任何人心里都有一片暗角。我也有。被拒绝之后,我非常很不愉快,很生气,甚至想要去问其他系的学生小考是不是允许补考。如果他们那边允许的话,就数学系不行,我就要和六个教授预约时间见面,然后叭叭地开始理论。

    卢西安见我可能不会来参加小考,自己在郁闷。他就找我搭话,又是说英国大学成绩很少会有80%以上,得到70%就能是一等,错失一点小考成绩,没有什么关系,又是说“兰尼,你上学期的考试成绩简直太夸张了!这会让人想要查大学是不是给你泄题的程度。”

    “……”

    不开心。

    卢西安见我不说话,一边找补一边又劝慰道:“我开玩笑的,反正你就是数学系首席,只不过错过区区一次小考,不要在意。”

    我错过的不是小考,是未来三年的奖学金名额。

    我跟卢西安讲不明白。

    我就算现在可以筹齐学费,我仍然想要那个奖学金名额。不是因为得到奖金,省一笔钱;也不是因为奖学金名额,这份名誉,我本身就是有个习惯——我要做好我的事情,从一而终。

    于是,我放弃「拖延考试时间」这个方法。

    我决定自学破解手铐技术,从物理解锁,暴力解锁以及人为“手动”脱锁。其中有一个视频让我震惊,题目叫做「拇指脱臼法」,这可以让手铐轻松地从手腕的位置脱落。我还看视频说明,说要想轻松地实现大拇指脱臼,除了手本身天赋异禀之外,就是要学会先掰断大拇指,等恢复之后就继续反复掰断,这样大拇指就很容易脱臼了。

    视频里面没有提到掰断大拇指到修复的时间。于是,为这事的可行性,我还问了一下公寓的家庭医生——华生。

    华生听完之后,不仅脸上写着困惑又不可思议,还口吻严肃地告诫我,不行,绝对不要这么干。

    为了说明其中的严重性,他还跟我科普一个小时的大拇指肌肉和关节的医学知识,以及要是反复脱节,以后老了之后会出现的并发症。

    他说要是我因为新奇去试着玩的话,一定会敲我脑袋。

    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我要解决案子,或者让手铐事件快点发生,只要在考试周前提前触发这个事件会比较好。然而,这个做法会非常麻烦。因为这件案子是路易斯在处理的。几次相处下来,我都觉得他对我有偏见,不太喜欢我。和不喜欢的人打交道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因为跟他们说话费劲。

    我知道和这类型的人相处一定要花时间和精力去了解彼此,才能促成和睦的关系。

    如果路易斯或者莫里亚蒂教授从始至终都想要嘎掉我的话,我确实得想办法调节我和路易斯之间的关系。从反派Boss身边的人群入手,获取他们的信任值和好感,从而实现健康和平生活。可现在明显是莫里亚蒂教授并不是那种喜欢虐杀无辜路人的设定,路易斯也不会对我下手,那么我觉得,就算路易斯不喜欢我也无所谓,反正平常我也不会和他打交道。

    我便是抱着这种心态一路生活下来的。

    事实证明我的做法也没有错,我不需要耗费精力去纠正我自己也不关心的人的认知和印象。见面时,最多也就是互不对付地说几句而已。

    然而现在可能即将发生动画的事情,我才知道「勿以善小而不为」的深刻道理。我应该做人做事要更热情和善一点,给对方留下好印象,才不至于现在遇上那么不好说话的情况。

    我敢断定和路易斯正常商量,他一定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而且,我也不想有求于他。

    自尊心让我一直拉不下脸皮来主动和路易斯商量案子的事情。

    直到三周的时间过去了,我才越发觉得我坐不住了。要知道这三周时间放在一月份,都可以发生两个大案子了。我用强势的态度说明自己要查案子,这个做法虽然很没有礼貌,但是我也不怕路易斯更讨厌我。不过,我第二天还是被教授批评了。

    我确实太不礼貌了。

    幸好教授人好,三言两语就放过我了。

    我和路易斯兵分两路,他去抓管家霍克斯顿,我去法医那里拼尸体。

    这起案子发展成碎尸案也是我始料未及的。原本我只是从新闻里面看这是一起珠宝盗窃案,追寻小偷即可,事后说加入的时候,我其实是有些后悔的。这种寻人工作实在费时费力,还错过了查案最好的黄金时期。可是我又不想因为漫画上的案子耽误我自己的考试。

    原本约定说周六八点才加入的,就是因为寻人案太麻烦,所以我临时决定留在苏格兰场里面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毕竟路易斯是占据了整个伦敦所有侦查力量的人,明面上他有苏格兰场,暗地里他有阿尔伯特的秘密特工手下以及犯罪卿的人脉。路易斯都查了半天的人,我其实还觉得自己话说得太满了,生怕自己最后下不来台。

    我知道我不该说,但是还真的很感谢这个案子是一起谋杀案。

    查起来要比想象中轻松容易得多,而且案子看起来很快就要结束了。

    我原本是打算去法医处确认死因的,突然想起漫画预告里面有一幕是路易斯摔下山崖的画面。预告总是会放一些让人一惊一乍的画面来吸引人,第一次看的时候让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坐在前往化验室的车上,我突然又想起漫画的画面。这种突如其来的回忆让人感觉很诡异,诡异到仿佛预告的画面即将发生。

    这个想法让我重新要求警员带我回到富商的住所。幸运的是,我们的时间差不大,我刚刚在最来得及挽救一切的时候赶到。路易斯并未受到严重伤害。如果他在这里受伤,我不知道他的两位哥哥会有何反应。虽然我没有听说阿尔伯特和威廉是弟控,但据说漫画剧情里面,这两位兄长都努力地把路易斯推出罪恶之渊。就算他们最后一败涂地,两人依旧希望他可以干干净净地生活下去。

    这种隐形弟控还是很可怕的。

    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会爆。

    哪个点是他们绝对接受不来的。

    它的外形很像一对双曲线(Hyperbola)翅膀交叠出的半圆形。中间折痕位置是受力区。只要一掰,藏在中间的幸运纸条就会恰到好处地冒出来。

    这是荣登于英国《每日邮报》上的华夏人最费解的华夏食物之首,在外国人看来最华夏的食物,却又与华夏国本身文化毫无关系。

    华生要么是听错了意思了,要么就是被误导了,但我较真的毛病好像是被治好了似的。听到华生比我还兴奋地催促“你要不要现在看看里面写什么?”,我干脆地配合了。

    “好。”

    我听话地跟着打开包装纸,掰开幸运饼干后,先把一半递给华生,华生跟着接过手,我再把剩下的往自己的嘴巴塞。

    黄油和香草烘烤后的饼干味道不算太差。

    它的口感让我想到蛋卷,脆脆的,但比蛋卷要厚一些,吃起来不会碎一地。不过比起螺仔饼,也就是我们平常说的猫耳朵饼干,又要薄一些。

    我边吃边打开纸条,是很小的一条纸条。

    “「The best way to predict the future is to create it.(预测未来的最佳方法是创造未来。)」”

    我顿时一愣,这句话巧合得就像是我中了巴纳姆效应的影响,觉得这句话恰如其分,恰到好处。

    见华生凑过来,想亲自看一遍文字,我就把纸条递给华生看。

    我们是边说话间,也边往楼梯上面走,没有完全待在原地。毕竟现在都十点多了,大家也开始疲乏了,站着只说话很浪费时间。

    脚步声也跟着“哒哒”往前,华生点点头,说道:“挺不错的,感觉很适合。”

    我也有同感。

    不过,这种幸运饼干一般都不会放不吉利的话的。

    华生继续笑道:“今天我们去吃华夏餐馆,看到这个零食的时候就想起你了,想着回家的时候,一定要给你带一个。”

    这话一落,我感动到想着要不干脆转专业,跟着华生学医,我以后和他一块工作就好了。反正我成绩到了,也可以从现在就读的专业转到其他专业去。

    事实上,我学数学系的理由也不是因为我多爱数学,沉迷其中,非它不可。我有太多选择可以做,所以别人推荐什么,我跟着做而已。我认为很多华夏学生都和我差不多,做的事情也许并不是自己最喜欢的,甚至是讨厌的,但即使是这样子,也会想着自己要做到最好。

    这和华夏国的教育理念之中的「吃苦」有关系。

    自古以来,华夏国认为学习本身并不是一种追求兴趣,寻求快乐的活动,讲的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某种意义上是结果论主义至上。

    不过,我也是想想而已。

    真这么做,华生肯定觉得我很怪。

    得不偿失。

    “谢谢华生先生。”

    华生真的每次出门都会给我投喂点不同的东西。

    比如说开学初期,我因为夏洛克总想着我不去上课生气的时候,他送过给我一块巧克力威化饼干。

    说实话,我本人并不爱吃威化饼,觉得又脆又碎,但他那个饼干递给我之前,我没注意到是威化饼干。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是德国knoppers 巧克力威化饼干。

    拿在手上还挺有分量,给我一种全麦饼干的印象。我总觉得威化饼干是很轻的,这个会稍微给人扎实的感觉。里面的巧克力酱又甜又醇,榛果味又浓又香,口感很脆,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威化饼干。

    我被它治愈了一整天。

    华生听我这么说,扶着楼梯笑道:“有什么好客气的?”

    “可是我除了谢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想了想,给出一个主意道,“那我下次帮你洗碗。”

    全公寓里面除了大租客夏洛克先生十指不沾阳春水外,我们和赫德森太太都会轮流做家务。赫德森太太说帮忙做家务可以适当减免房租,所以我干活很积极。

    华生顿时被逗乐了。

    “你要是能推荐我一些正宗的华夏国餐馆,我就很感激了。”他顿了顿,说道,“莎拉喜欢吃华夏料理。”

    我对华生在神夏剧情里面的第一任约会对象印象还是很深的。

    华生很快地说道:“是我们打扰你了,很抱歉。”

    莫里亚蒂教授笑意里面充满善意与友好,声音清浅,也充满温暖,如同多年老友一般地说道:“请不要这么说。你们是兰尼的朋友,我很高兴认识你们。”

    这位年轻的金发青年,在外貌算得上完全的优越,即使脸色苍白,没有多少血色,但是他的气度优雅,动作举止充满教养与矜持。当他微笑着迎向客人的方向时,携带着一种与生俱来,让人无法忽视的天生的亲和力与魅力。谈吐间的书卷气正好投准了赫德森太太心间的喜好,脸上的笑容不仅更松弛起来,还更真挚起来。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莫里亚蒂教授如此年轻,且拥有如此完美的外表。

    若非兰尼是醉心于书本的小呆子,赫德森太太或许会认为兰尼其实已经深陷于莫里亚蒂教授的迷人外表和优雅谈吐之中,所以才会对这个教授那么在意。

    仔细想想,同样是高智商人群,赫德森太太发现原来有人性格还可以那么温和善良,平易近人。

    华生也没有想到对方比他想象中的年轻那么多,如果在大学校园里面行走,这位教授估计会被很多人认为是一位年轻稳重的大学生。

    见他的额发鬓间头发都被沾湿了,华生猜想这他应该是因为晕船时出现了冷汗,所以才会这样的。

    虽然现在还是冬天,但是船舱里面都是暖气,根本还不至于冷到需要披披肩。

    华生担心他的病情加重,催促道:“莫里亚蒂教授还是回床上躺着吧,我带了听诊器和血压计。”

    莫里亚蒂教授靠在门边,眉头微微地皱起来,似乎并不太想要给更多人添麻烦,轻声道:“其实我已经好很多了。这只是小小的晕船问题,其实可能没必要麻烦医生。”

    他之所以从房间出来,也是为了更好地拒绝别人的好意。

    赫德森太太坚定地说道:“你这副虚弱的样子出现在兰尼面前,他一定很难过的。请让华生先帮你看一下吧?”

    华生也开口说道:“兰尼叫我过来,可不是让我来听你这句话的。我要是带着这句话回去,他也会不高兴。请莫里亚蒂教授就当做帮我们这个忙吧?”

    华生不由分说地赶着莫里亚蒂教授回他的卧室,结果发现他现在正在发低烧。

    “我现在给你开一些非处方药物,要是演变成高烧,就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情了。”华生严肃地说道。

    阿尔伯特也没有发现威廉开始发烧了,毕竟今天早上威廉的情况还并没有那么糟糕。听到华生那么说之后,他立刻询问应该吃什么药,该怎么处理。

    华生也知道阿尔伯特心急,便列了详细的看护细节,最后落笔的时候,说道:“不要让他继续吹风。他应该是今天早上着凉了。”

    这话落下来后,莫里亚蒂教授和阿尔伯特的眼瞳里面同时闪过一丝晦暗。

    就在今天清晨,临近六点,天空还没有开始亮,大部分乘客们依旧还在沉睡。莫里亚蒂教授策划了一起现场事件,意图引起众人的关注,且揭露隐藏在背后的真相。

    他们的计划是,由阿尔伯特负责惊吓玛伦·弗林,而后引起众人对她的关注后,他们会跟着在甲板上展示一具真正的「富商塔伯」的尸体,来在等待着好事者的发现。

    这可以顺势引导人们关注玛伦·弗林带过来的假丈夫,以及这起命案背后的真相。

    然而,一切并没有如想象的那么顺利。

    尸体不翼而飞。

    莫里亚蒂教授和阿尔伯特都在现场找了一圈。

    阿尔伯特猜测,莫里亚蒂教授就是在那时着了凉。原本他的身体本来就不舒服,现在已经演变成低烧了。

    按照华生严肃的表情来说,很快就会变成高烧。

    这件意外事故如果不是有玛伦·弗林的帮手在处理,那便是有一个多的计划之外的不确定因素。而莫里亚蒂教授和阿尔伯特都怀疑,很有可能是兰尼做的。

    为的是不让命案破坏这次诺亚号的旅行。

    就算不是,莫里亚蒂教授直觉,兰尼必然是个不稳定因素。

    因为没有人知道兰尼到底在想什么。

    ……

    阿尔伯特想起刚才来之前,听到华生和赫德森太太的话,他思考片刻,对着威廉简单说了之前的对话内容。莫里亚蒂教授在听完后,目光闪过讶然,脑海里面又浮起那个在书房打算用外套给他当被子的青年。

    当时,兰尼下意识的好意不似作伪。

    其实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也许他对兰尼只是过分猜测了呢?

    莫里亚蒂教授定了定自己的思绪,问道:“我可以见见兰尼吗?”

    华生听到莫里亚蒂教授这么说,顿时感到有些惊讶,为什么这个时候需要找兰尼呢?

    这位学识渊博,魅力非凡的莫里亚蒂教授此刻已经看透华生的想法,微笑中透着虚弱,眼瞳却有着坚定的光,“我实际上正专注于研究撰写《小行星力学》,其中涉及许多复杂的计算。我对只是这么躺下来养病,觉得有些浪费时间,所以想请他过来协助我。”

    华生环顾周围,才发现莫里亚蒂教授房间里面立着两三块白板,上面全是他看不懂的数学公式。

    学术界的世界对华生来说,有点难以理解。

    华生同样对莫里亚蒂的学术热情无法理解。

    “我问问吧,我相信他一定愿意过来看你的。但是——”

    【这个乔登好大的脸,有什么好质疑兰尼的?哦哦哦我知道了,一定是觉得兰尼来读这门课会抢了他的风头,故意打压他,让他自己知难而退吗?!好坏的心肠。】

    笛墨警探朝着卢西安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太满意他们大声,接下来目光才落在旁边兰尼身上。

    黑发青年今天少见地穿了一件完全纯白素净的白衬衫。这件白衬衫并没有完全收紧在裤腰处,而是像柔软的白云堆在纤瘦有劲的腰间,更衬得他这人修长挺拔,清爽干净,在人群中就像是破晓的第一缕光。

    【这滤镜真的给了一个光的特效?还是他本身就比较白,好显眼?!】

    【嘶——如果兰尼真的是恶人,就不要让他长得那么帅!】

    【这么简单的衣服都能穿得那么清新,在人群里面他显得格外显眼】

    【我隔着屏幕都觉得兰尼身上肯定很香,那种冷厉凛肃又禁欲的香气……吸溜】

    【他的眉眼都好好看TUT】

    第 330 章   第 243 章

    243.「你希望我也这么说,对吗」

    【好好哦,伦敦大学那么多帅哥,英伦帅哥,华夏美人,对眼睛好好!】

    【卢西安好能讲www】

    【快乐小狗!】

    【兰尼性格肯定很傲娇www】

    【这人怎么老是咬着兰尼不放,好讨厌哦!】

    【有些人就是这样的,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一见对方比自己好,就会讨厌对方,这很正常。】

    【我还以为他城府会深一点?】不过,我早上起来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事。可我又觉得自己能忘记的话,那就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我这些天一直都没有随意在往外跑,只是坐在家里刷题做题,顺便根据新学期大纲内容学下学期的内容,为下半年准备。希望下半年的自己更有余裕一些,趁现在还很清闲。

    我没有出门的同时,221B的各位室友们今天也没有出门。我们除了吃饭会聚在一起之外,一般没有特别的事情也不会聚在一起见面聊天。

    我们全员其实还是都有边界感和分寸感,都不会为了表现关系好,故意黏在一起。

    工作日时,如果早上不能一起吃饭的话,我们固定晚上一起吃饭;如果早上吃过饭的话,我们晚上就按照自己的节奏来,没有硬性规定。周末的时候,我们要是都在,就会只在一日三餐见面,偶尔聊一两句就好。我们一起聊案子的时候,话才会增多。

    像是这次的红宝石失踪案,我们才就聊很多内容,从保尔失踪案到碎尸案,还有那个管家霍克斯顿在被抓捕的过程中,恶从胆边生,要谋害警车上的长官,下死手。

    华生忍不住唏嘘说道:“该怎么说,不愧是敢碎尸的人吗?这么残忍,心理素质真的很强。”

    我摇头说道:“这很难说碎尸案的罪魁祸首心理素质就是很强,他抛扔尸块的时候,其实本质上还是担心自己会被发现罪行,所以才要切碎了到处扔,降低案件被发现的可能性,本质上说明他还是害怕的。当真心理素质强的人……”不了吧?因为这句弹幕,我还特地把路易斯的表情放大看了好几次,试图从他没有波光的眼瞳里面读出那么多情绪和情感来,或者是漫画会刻意出现某些隐喻,在他的眼睛里面藏着什么浅浅的图像。

    结果,一无所获。这倒没有必要不见。

    这是教授心细谨慎,做事周密的人设。要最后成为欧洲犯罪界的统领,这种基本的安排计划也是要有的。就算教授安排人把我杀了,以此设置一场陷阱,我都觉得这很合理。因为他是莫里亚蒂。我完全能接受他的一体两面。好巧,我也是……目前剧情都是我经历过的。

    后面的剧情是因为黑人本尼·查尔斯被送进警察局,我与琼恩相遇。弹幕有人回忆起来,在漫画预告里面,抢劫犯本尼·查尔斯也会跟着受伤致死。他们推测琼恩如果知道本尼卷入数学案之后,肯定会阻止。

    诸如此类。店员将已经包装好的巧克力盒拿出来,说道:“巧克力保存时间并不长,还请在一个月内尽快食用。这是要送给女朋友的吗?”

    青年抬头看向搭话的店员,很快就否定了。

    店员立刻心领神会道:“这是给男朋友的。那需要包装吗?”

    黑发青年刚想纠正,又注意到旁边小立牌的推荐——情人节巧克力赠送活动,买一盒情人节酒心巧克力,另外赠送一小盒最新产品酒心巧克力饼干。

    于是,青年也懒得跟外人解释这么多,“请问还有酒心巧克力饼干吗?”

    店员带着温暖的微笑说:“好巧,这是最后一个了!祝您度过一个愉快的情人节!”她巧妙地将精美包装的巧克力轻盈地放进礼品袋,巧妙地搭配两张樱粉色的印有店标的纸,经过娴熟的折法,仿佛在捧花周围点缀了一圈盛开的包装纸,为这份美好的心意添上一层浪漫的装点。

    这个小小购物活动结束后不久,镜头给了刚好从购物商场经过,目睹兰尼买情人节巧克力全过程的莫里亚蒂家兄弟。他们神色还没有出现变化,便看到了221B公寓里分开购物的夏洛克和华生。

    莫里亚蒂家兄弟默契地交换了一瞥。而福尔摩斯家的夏洛克则微微皱眉,一副深思熟虑的神情,与热情的华生形成鲜明对比。

    “我们刚才遇到了兰尼,他刚好从里面买完巧克力。你们刚好和他走了不同的方向。”

    威廉率先开了口,发现夏洛克似乎对此并不知情,顿时看穿了一切。他转过头,轻笑着对弟弟说:“看来兰尼这份礼物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夏洛克敏锐的观察力扫过店门前推广的立牌,目光一闪,冷静地解读:“兰尼购买情人节巧克力送给谁?好像有人预设了答案一样,希望他不会以为是送给他自己的。”

    威廉的表情不为所动,只是微微笑道:“如果大侦探知道答案的话,刚才惊讶困惑的表情是在表演给我看的吗?也是不是可以猜测兰尼买巧克力这件事并不想让某个人知道。”

    夏洛克确实不知道兰尼又在打什么主意,那家伙私下里又偷偷地跟自己教授示好,不想让自己知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可面对威廉这样挑衅,夏洛克自然不甘示弱,只是懒散地耸耸肩:“像这样的情人节的谜题。对于某些人来说,可能得等到巧克力融化才能揭晓了吧。”

    两方在这句话之后同时落下沉默,而后各自也克制而疏离地分开了。

    这种时候争辩并没有任何意义,就看到底兰尼有没有送他们巧克力就可以了。

    等等等等。西方情人节来临前一天。

    英伦最有名的手工巧克力店已经汇集满客人。店门前的促销活动的立牌也被路过的客人反复阅读。

    事实上,情人节送巧克力,并不是所有西方人必然会做的环节之一。

    毕竟这个送情人情人巧克力的活动是日本商家炒作出来的传统,在东亚地区会显得比较常见,尤其是女方以送男方巧克力来表达爱意。而日本更有所谓的白色情人节(3月14日),作为男性,应在这一天用糖果回馈或者回应曾经在情人节赠送过自己巧克力的女性。在其他地区,这样的送巧克力活动也因为社会时代背景产生了很多的变化。

    西方人必不可少的活动其实是送花,尤其是玫瑰花。因此,情人节当天的花店总是比往常热闹很多。

    不管如何,巧克力一直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这次,店员们也迎来了一个黑发年轻人。年轻人在人群中起初并不显眼,视线从他身上扫过时,并没有立刻就留在他身上。

    他再次靠近的时候,人们就很容易看出青年的与众不同之处。

    他的五官漂亮而舒服,属于那种越看越觉得对方长相突出优秀。

    然而青年并没有觉得自己外貌有多令人印象深刻,注意到店员久久地盯着自己的脸,以为对方是在想办法跟自己搭话,协助采购巧克力。

    “你好,你这边是有一款专门为情人节定制的巧克力盒,对吗?”青年过来的时候,很显然是做了攻略,他此刻的问句里面充满了肯定的语气。

    店员在他的问话中,立刻反应过来,轻车熟路地协助他走到柜台上。

    接下来,从手机发现路易斯的活点转移到警察局后,莫里亚蒂教授也跟着出现,并与琼恩出现了一番拉扯。琼恩提醒我要小心莫里亚蒂教授。

    漫画到了黑发青年和莫里亚蒂教授分开的时候,莫里亚蒂教授正下台阶,回头问黑发青年,琼恩私下里跟他说什么。

    黑发青年自然不会把琼恩的话放出去,说道:“问关于华生先生的事情。”

    莫里亚蒂教授对黑发青年的话十分信任,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只是笑着解释他刚才那么问自己是心血来潮而已。

    黑衣青年点头,丝毫没有怀疑教授的态度。

    目前三方剧情都在融合,各种已知与未知的剧情都在衔接。

    为什么米福和琼恩会出现在波士顿?

    为什么米福和琼恩能够穿越时空,这对于整个案子,整个福尔摩斯平行宇宙有着什么样的影响?

    为什么路易斯要如此监视黑发青年(我),后续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青年到底有没有相信路易斯?

    对于琼恩的警告,黑发青年是否有所警惕?

    以及所有人在剧情中的表情变化,目光交汇,都在为故事注入一层神秘和悬疑的色彩。

    Day 1 剧情拉满了所有人的张力,让人猜测每个人行动背后的真实目的和将要采取的行动。

    Day 2 剧情,菲利克斯·索托还是死亡了。

    在被琼恩和贝尔警探发现的时候,已经在家中 死亡超过九个小时。屋子里面的数学公式都是在隐形墨水书写的。雪林·福特对原本的数学家案子的细节记得一清二楚,现在他只是在对比整个案子之间的区别。而最大的区别就是活着的本尼·查尔斯。

    因为琼恩的干涉中,本尼·查尔斯并没有离开波士顿的警察局,而相对应的他被押在警察局的时候,做了一个关于自己走在小道里面被人持枪杀死的梦。本尼·查尔斯信誓旦旦地说,有个人被一个棕色卷发,戴着眼镜的女人杀死了。

    对方的打扮很像是白领或者某些高知女性,杀人的时候用的是的9毫米手丨枪。然而,他并没有能够准确地说出那人还有什么特征,还有杀死的人是什么身份,发生了什么情况。目前确实出现了一起死于9毫米手丨枪的枪杀案件,但这种作案的枪很常见,除非他能认出枪的其他特殊性。

    到目前为止,路易斯的剧情还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除了一群弹幕正在无差别对我进行攻击创人之外。

    漫画之中的黑发青年发现路易斯时,似乎并没有太过惊讶他为么会出现在这里。两人自然地结伴离开。就像是两个熟识的人在路上见面,总是要特地走上前打一声招呼。两人接着并行走了一段路之后,路易斯主动聊起自己是因为威廉来参加美国大学研讨会,才会跟着过来的。

    “我跟着威廉兄长来波士顿开会的,现在他在忙。”

    旁边的黑发青年不置可否,“我没有在问莫里亚蒂教授的事情。”

    青年目光看向路易斯,随意地问道:“你在这里买东西吗?”

    路易斯似乎发现对话只是偏于日常,便说道:“随意在周围走走。”刚说完,他便用余光觑着对方的神色,似乎在辨认旁边的黑发青年是否相信自己说的话。

    漫步在拥挤的街头,路易斯的内心在漫画中就是一池湖水,被扔下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漫画旁白这么说着——

    /在路易斯的眼中,黑发青年的本身是一个值得深思的谜题。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既有对这个看似无害实则危险的人心存戒备,又似乎藏着一份莫名的惋惜。这一瞬间,他的内心如同被纠结的绳结,不愿轻易解开。/

    毕竟,我说到底,也就是个读者而已。

    从剧情角度来说,要是真的这么安排的话,我感觉剧情应该会很精彩。

    不过,我确实没有想到的是,那天桑恩教授说是莫里亚蒂教授鼓励他来见我的时候,原来位子也是教授提前安排好的。

    另外,我注意到的是,漫画上面并没有线索显示和我聊天的桑恩教授的外貌。读者都以为是我是和某个数学教授在聊天。我突然也意识到,弹幕们都没有意识到麻省理工的蓝波教授是《心灵捕手》里面的人物。不过这应该是与剧情无关,才没有特定安排出来。

    接下来一幕便是我在人群中找帮手时,看好和确定情况的路易斯对上了视线。视线穿过影影绰绰的人群,时间仿佛跟着目光凝固一般。路易斯下意识地一抖。

    我敢保证,当时我完全没有想到路易斯会吓一跳。

    看到他被吓到的画面,我在心里面忍不住吐槽,人本来就不该做坏事的。像我,每次做坏事,都容易被人发现。我那段日子是非常难受的,每天过得提心吊胆的。

    这时弹幕飘过一大段文字,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觉得我做了一件超级傻的事情,又重新回到漫画中的剧情。

    正如漫画中展现的——

    咖啡店的屋檐角度狭窄而深邃,投下一片沉闷的阴影,几乎阻挡了任何从高处观察内部情况的可能性。

    路易斯必须对他即将面对的出行情况有所预见,他深知不能掉以轻心。为了更全面地了解周围环境,他事先选择了两个观察点,其中一个是之前待着的拐角处,而另一个则是位于咖啡店的斜对角。

    临近行动前,路易斯的表情略微紧绷,警惕周围的动静。他的目光从屋檐底下转移到了咖啡店斜对角的位置。这个地方既能提供不同的视角,也能更好地掌握潜在风险。这个地点转换让他能站在战略高地,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变数。

    为了方便监视,莫里亚蒂教授和那个与兰尼聊天的教授提前说过——「兰尼喜欢看得到窗外且通风的位置」,侧面引导引导兰尼坐在合适的位置上。而那个教授也跟着威廉的建议,提前占好窗边的位置。

    我忍不住吐槽。弹幕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因为在美国的记忆告诉我,路易斯跟我没有多少交集。

    难道是因为路易斯和我做了协议——我不揭穿他的特工身份,而他不要妨碍我做事。这样的做法让读者耳目一新?话说,不得不承认一句,我有时候觉得弹幕确实喜欢大惊小怪,还爱哗众取宠。

    要不就是因为我把注意力太集中在拿到唐雅的论文上了,以至于对其他人的重要性产生了一些误解。

    漫画故事进展到琼恩正在和贝尔警探查询菲利克斯·索托的去处。与此同时,莫里亚蒂教授也在好奇西里尔·纳尔和菲利克斯·索托最近论文的情况。路易斯则在我和221B室友们在波士顿落地就开始监视行动。

    漫画仅仅用了不到一页的漫画,就将三条线巧妙地交织在一起。

    画面上的莫里亚蒂教授在谈话间隙中,分神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特殊的地图软件。在这个软件上,有个圆点清晰可见。漫画逐渐放大这个微小的圆点,每一次放大都随着微妙的漫画动态效果,让读者的视线也跟着追逐这个活点。

    这个小圆点在手机屏幕上显得孤立而引人注目,仿佛是隐藏在城市中的一颗微弱之星。镜头迅速切换至波士顿街角,迎面而来的便是熙熙攘攘的街头景象,与地图上的活点完美交汇,让读者仿佛置身于波士顿的喧嚣中。

    而下一个镜头就像是多米诺骨牌般接二连三地推动着,最后落在了路易斯身上。

    衣着打扮并不显眼的路易斯借着转角的镜子,观察咖啡店里面的兰尼的情况。这个拐角的位置给了他一个隐蔽的角度,让他得以悄悄观察而不引起过多注意。然而这个观察的地点并不能持续到最后。因为女店员连续三次主动问他要不要续咖啡。这个对话重复了多次,这让路易斯察觉他待在同个地方已经过久了,容易被人留下过深的印象。

    于是,他看着时间转移了观察据点。

    我脑袋里面都可以幻想出N对莫里亚蒂和夏洛克组合Fall的画面,画外音还自动帮忙配「YOU JUMP, I JUMP」。他们就跟下饺子一样一个个“噗通”“噗通”地掉进叫做「命运」的热锅里面。

    福特特意联系了贝尔警探,寻求有关菲利克斯·索托的最新消息。他们惊讶地发现,原本被认为在其他地方的索托居然就在波士顿。福特意识到,也许时间逆转的秘密就在波士顿,当机立断地顺势提出要贝尔警探介入这个案子。

    贝尔警探问道:“怎么了吗?为什么要突然调查这个人?”

    雪林·福特:“这人可能很快就要出事了。”

    贝尔警探对雪林的言辞感到有些不解,但由于他对雪林一贯准确推理的信赖,他最终决定相信雪林的判断。于是,贝尔警探迅速向波士顿警局寻求协助,并当天就前往波士顿调查。琼恩和雪林紧随其后,共同前往波士顿,为揭开谜团出谋划策。

    同时,画面切换到了另一处,展现正在参与麻省理工数学系研讨会的莫里亚蒂教授。

    在漫画中,莫里亚蒂教授与周围的学者们交谈。他巧妙地引导着他们聊起最新的数学研究——P对NP的问题。尽管谈及的是数学领域,但莫里亚蒂教授的眼神中透露出一抹深思和狡黠,仿佛在借助这个学术话题暗示着自己对于更广泛议题的独到见解。周围的教授对莫里亚蒂教授的言论产生了兴趣,自发地围绕在他身边。

    我忍不住惊叹,不愧是莫里亚蒂教授,走到哪都是别人目光中的焦点。

    漫画里面对莫里亚蒂教授的描述有一页长,讲的都是教授内部之间的研究成果,对现在谁在做这一部分研究的了如指掌。

    “唐雅教授这几年都是负责这部分的期刊板块,今年似乎感觉没有那么热情了。”

    莫里亚蒂教授的眼瞳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面上依旧保持着柔和的笑意,说道:“我知道唐雅教授,还期待着她对我学生的论文有什么看法?”

    “她还在纽约没过来吧?”另一个教授说道,“在为学校出差工作?”

    莫里亚蒂教授继续说道:“我见她做的杂志期刊里面,连自己固定会放的分析板块也没有做了。看来教授很忙了?”

    “忙什么?我听说她的数学班级被砍了两个。”蓝波教授开口说道。

    我想了想,说道:“我知道有一个例子是,凶手把人头留在现场了,除了人头,所有的尸块都扔在四处,这种凶手是完全不怕立案,甚至敢和警方挑战的。这个案子发生在美国,凶手一开始就是在网上传虐猫视频,引起一波爱猫人士的愤怒,众网友纷纷化身侦探,试图搜索他的真实身份。结果没有人找到,于是他开始动手杀人。”

    我刚说完,华生就问什么案子,他也想去看一眼。

    我低头在网上找链接,夏洛克言语犀利道:“所以那个管家才有很大的问题,他肯定是故意的。”

    华生真的很爱悬疑推理,一下子就被夏洛克吊住了胃口,“怎么说?”

    我便很快积极地为华生补充道:“其实管家心理素质不强这一点也体现在警察带着搜查令来的时候,他们什么都还没有明说,他就逃跑这一点。后期他倒车撞的第一下,其实应该还是有逃跑的想法,但是掉头撞第二下的时候,这一点他就做出了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第一,他在浪费逃跑的时间。”

    “第二,即使他逃不了,他还主动袭警,这只会罪上加罪。”

    华生提出一种可能性,说道:“也许是过于紧张,做事不经头脑。”

    有实验表明,就是之前提过的考试期间,考生为了躲避考试请事假,假装亲人死亡的例子,也同样折射出一个道理,那就是人在极度压力极大的情况下,自我耗竭,疲惫的情况下,理性和道德感都会下降。

    “可是,大部分人都不会付出实际上的举动,很多人都就算是精神压力极大,也不愿意承担过多的j实际成本。从这一点就可以区别开,那人是正常人,还是精神病者。”我继续说道,“他这一点其实很聪明。”

    精神病者在法律责任问题上,尤其是在刑法上,存在着完全免责或减责。

    我刚说完,就见到华生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华生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会说这里面会有什么阴谋呢?”

    华生真的很适合写小说写故事,我说的话就很平凡很普通。

    “我这人比较务实。”

    我习惯从利益最大化的解法去思考某个人背后的行动。然而这个世界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理性人,因此大部分事情都没有唯一解。这也是我不太建议夏洛克是完全理性人的原因。因为这会让他所有决定都非常好预测。当然一般人是到不了他的大气层,还不至于完全猜透他的想法,所以他这样为人处世没有关系。

    只是,这里面有个莫里亚蒂教授。

    我收回多余的想法,顺着华生的话开始举例子,“华生先生说得也很有可能性。这里面说不定也有一些阴谋,比如说管家刻意勾起警察的注意力什么的。这个案子背后还有不为人知的故事,比如说凶手另有其人。你看看,现在红宝石丢失案的谜底不是还没有揭开吗?这里面其实也很有问题。”

    我刚说完,华生就说道:“我一直都认为兰尼查案很厉害。”

    这句话说得我好高兴,我突然在想,要是我也做探案推理的话,华生会一直都觉得我有意思。他也会总是来找我说话,还会夸我。我还可以像夏洛克那样,理直气壮地让华生陪我一起。

    我的想法刚冒出来,华生就问我道,明天情人节要怎么过吗?赫德森太太明天也有约会。

    我要怎么过?

    这话一听就是华生要去约会,公寓里面又剩下我和夏洛克了。

    我第一反应就是是看向夏洛克。

    我还没有开口,夏洛克一接到我的目光,便反问道:“看我做什么。”

    他反应太快了,把我惊了一跳。我下意识地说道:“我明晚会准备考试,好奇福尔摩斯先生要做什么?”

    夏洛克瞥了我一眼,说道:“当然也在家。”

    “那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饭。”我说道。

    “是吗?”夏洛克说得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

    我觉得,夏洛克有这个反应,应该是考虑到我们每次单独吃晚饭,有大部分情况都是要叫外卖,而且我永远只会点我自己愿意吃的。夏洛克本人又还是很挑的。于是,到第二天早上,夏洛克在我出门的时候,发了一条短信,特意提醒我「要提前想晚餐要吃什么」,这样他可以早点否决掉建议。

    夏洛克真的好难伺候。

    我本来应该要好好想夏洛克和我都爱吃什么,认真地写一封回信,在短信上提供三个选择的。可是,我考完试的时候,遇到了莫里亚蒂教授。

    他请我到他家吃饭。

    我本来要拒绝的,可是我转念一想,很快就答应了。

    【可能是急了吧】

    【谁知道呢?也许是高端玩家的玩法呢!】

    【楼上不要剧透。】

    【啊,什么什么!】

    【哇,这人是说了大实话吧?】

    【这种言论不就是在说自己很嫉妒兰尼吗?】

    【哈哈哈哈哈哈】

    【小丑】

    第 331 章   第 244 章

    244.「他总是不喜欢我」

    【兰尼(看着苏格兰场):这都是被我一手带大的警察】

    【这更偏向于教学了,感觉?兰尼懂好多东西啊?】

    【啊,所以昨天迈尔兹的凶手到底是谁啊?是乔登,还是道拉斯?】

    【兰尼明明看着对方被溺死,却毫无作为,现在又在参与指挥调查,这到底是抱有什么目的。】

    【理智告诉我,他应该不会做什么坏事,毕竟他身边还有一个神探夏洛克。】 巴特勒话语一顿,“怎么,发现她是凶手吗?”

    “是的,她暴露了。”兰尼继续平静地说道,“尸体并没有特殊的外伤,但皮肤颜色发生变化,很明显是中毒。而中毒也恰好是女人会选择的常用方式之一。”

    棋盘已经摆开,巴特勒心思显然在对话上,然而他们还是下得快棋,基本不叫人思考。巴特勒一开始就出现了失误。可这不是重点。

    巴特勒一直都看不出兰尼的身份,这个时候他问道:“你是警察?”

    “等靠岸的时候,就把她抓住就好了。”兰尼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说道,“尸体就是证据,她跑不了的。”

    巴特勒附和地说道:“没想到她是那么可怕的女人。”

    兰尼应声抬起头,在下棋的间隙,反问道:“你认识她吗?”

    “不熟…不算认识。”

    兰尼重新“啪”地一声落棋子,说道:“可听你的口吻,好像对她很熟悉啊。「没想到」这个词很有趣,这是打破旧有印象的说法。”

    “她只是我的忠诚粉丝之一。我知道她而已。”

    “是吗?你要小心一点才对。”兰尼顿了顿,声音轻缓有力,“这起案子有明显的帮凶,她周围的人都会成为成为嫌疑人之一。你也不例外。”

    “为什么我会成为嫌疑人?”这似乎在暗示,与兰尼之间不能再保持单纯的来往了。局势的发展和兰尼的重要性使得任何与他的关系都变得复杂而微妙。或许,威廉也意识到,与兰尼的交往已经超越了表面的友好,牵涉到更为深刻和敏感的层面。

    这种彼此交深的关系,威廉莫名生发出一股抗拒的情绪,然而同时又感到自己无法摆脱其中的纠葛。这种矛盾的情感交织在他的心头,如同不可逆转的潮水,使他感到愈发束手无策。或许是深陷其中的复杂人际关系,让威廉对未知的未来感到一丝无奈,仿佛他正站在一个无法回头的十字路口,每一步都可能引发无法挽回的变故。

    他还未来得及回应,兰尼已然从会客室中踱步而出。虽然他的面容依旧波澜不惊,但当他的目光与威廉交汇的瞬间,兰尼眼中似乎闪烁出一抹明亮的光芒。

    威廉感受到这股光彩,让他一时间被兰尼毫不设防的表情所打动。

    原本,威廉曾经设想过一生都不可能与某些人深陷其中,以免涉及过多的个人利益以外的事务。他的背景复杂而棘手,稍有疏漏便可能导致整个团队的失败。然而,眼前的兰尼让他突然间感到,或许也有一种可能,他想要正大光明地接近一个人,就得要经过那些牵一发动全身般的利益纷争,才能彻底地不留余地地交付自己的情绪和感情。

    他回想起兰尼那天晚上醉酒之后,给他打来的那通电话。那时候,威廉心中涌动着一抹恐惧和期待,毫不掩饰地问道「兰尼,你知道我是谁(犯罪卿),对吧?」

    此刻,威廉淡淡地微笑道:“结束了?”

    兰尼也跟着回应道:“嗯!”

    “第二点,这个「考文垂计划」泄露后,会牵扯到很多特工是白白牺牲。这说明,现在已经有特工在执行这个任务,而阿尔伯特兄长对此消息并没有了如指掌,是不是还意味着麦考夫先生还没有完全放权,也没有完全信任兄长。那么他为什么要说得那么细呢?真的信任兄长的话,麦考夫先生自然是知道,只要把任务交代下去,兄长自然可以自己根据历史文件来查询进度和细节情况。”

    威廉平时温和的眼神在这一刻里展露出一抹犀利的光芒,如同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暗流。

    他缓缓抬头,目光坚定地穿过空气,直指路易斯和阿尔伯特的眼睛。在他的眸子里,似乎蕴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就像乌云沉寂的天空上闪动的一道电刃。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考文垂计划确实重要的,但是还有更关乎国家的重要机密也在艾琳·艾德勒手上。”

    这话一落下,威廉的言语在房间里回响,仿佛揭开了一层沉寂的谜团。

    阿尔伯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骤然加速,他紧绷的神经仿佛被一根无形的弦拉扯。路易斯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紧张,仿佛在等待着一个不可逆转的答案。整个房间似乎在威廉的一席话中变得静悄悄的,仿佛时间停滞了。他们的注视交汇在一起,他们都能感受到这个瞬间的重要性,仿佛整个故事的走向都取决于威廉接下来的一句话。

    “我们可以选择和艾德勒合作。”

    合作自然是不能走明面,可有些简单的讯息可以传递出去。

    比如说艾德勒可以向福尔摩斯侦探求助。

    威廉敛下目光,陷入思索当中。

    麦考夫提到了美国也牵扯进这起案子里面,说明美国CIA很有可能已经加入了这场调查艾琳·

    艾德勒的手机之中。如果他去了221公寓里面,恐怕兰尼现在的住所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太平。

    “我找个合适的时机把兰尼叫到公寓里面。”

    这段时间里面,威廉适当地把原本约定好的事情都处理得当,让兰尼并不需要花费那么多时间去处理与他学业无关的事情。

    因为兰尼得准备好期末考试。

    他本质是个学生,就该对学业无比看重。

    可事实上——

    兰尼也有很不乖的时候。

    ※

    接下来的一个月后,兰尼因为要校对的事情频繁在莫里亚蒂家来往。

    而阿尔伯特在三月结束的时候,就像是考核期结束一样,他得到了来自麦考夫·福尔摩斯第一次正式的指令。这次指令牵扯到了政府组织的密文。阿尔伯特曾经想过这应该是一次忠诚测试,测试自己的行动是否忠于大英,所以麦考夫并不会讲这次密文的具体内容。

    结果麦考夫开口讲了过程。

    英美双方政府都截获了恐怖分子的情报,收到「恐怖分子会在飞机上安排炸丨丨弹」的消息。

    两国原本计划进行一项高度机密的合作,即在飞机上装满模拟死者,采用类似于二战时期丘吉尔考文垂计划的方式,旨在瞒天过海,同时不让恐怖分子察觉到他们已经获悉了有关其行动的情报。

    计划原本是秘密而敏感的。任谁都明白,一旦有人将这个信息泄露给恐怖分子,将带来灾难性的后果。这不仅仅会使得英美的情报计划遭受巨大损失,还可能导致特工们的生命危险。然而,他们无法预料到一个女人竟然得知了这个计划。这个意外的情况让整个计划的安全性岌岌可危。

    若她将这一消息传递给恐怖分子,将引发英美双方情报计划的彻底失败,更为严重的是,大量特工为获取的情报密码将不复存在,迫使恐怖分子更新其全部的资讯通讯方式。

    阿尔伯特做出结论:“在这种情况下,两国必须迅速采取措施,确定这位女性的身份,并尽一切可能防止她将情报泄露给恐怖分子。”

    他非常清楚这背后的利害关系。

    这不仅涉及计划本身的安全,还关系到众多特工为之努力获取的情报数据的保密性,以及英美两国情报合作的信任关系。应对这一潜在的威胁,需要迅速而果断的行动,以确保计划的成功和双方的合作体系不受损害。

    “我已经锁定目标人物了。”麦考夫说着的同时,将一张照面也跟着递到了阿尔伯特面前,“相信M也知道这人是谁。”

    照片上的女人,面容明艳动人,笑容中透露出强大的自信与魅力。她的眼神闪烁着光彩。从美国而来的女人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清纯美人,也不是那种被认为是大脑空空的美国甜心。她的笑容固然甜美,更多的是展现出来了一种深思熟虑的成熟魅力。

    这人确实是阿尔伯特认识的人。

    在前不久,阿尔伯特曾因为她的协助,顺利在红宝石案上协助他们找回红宝石,并坐实凶手。

    麦考夫顿了顿,任务言简意赅。

    “夺回被盗走的机密文书。”

    “抹杀艾琳·艾德勒。”

    兰尼抬起头,“你显然不知道吧,她今天来找我的时候,她喊你的名字为瓦伦丁。如果只是你的粉丝,应该会像是你的秘书那样喊你巴特勒先生。”

    “……”巴特勒表情越发难看。“那个女人怎么叫我是她自己的事情。”

    “不知道。只不过从尸体身上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痕迹,”兰尼朝着巴特勒身上的护身符看过去,“因为尸体身体硬直,曾经留下来的印记也不会消失。”

    巴特勒表情一白,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兰尼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你输了。”内心的纠结跟着这些弹幕重新冒出来了。

    其实,我被莫里亚蒂教授那句话勾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事实上,大学教授们因为开学第一个月的案子都被当局请去喝茶调查,莫里亚蒂教授阴错阳差成了我三门大课的教授。这也就是说,莫里亚蒂教授应该知道我三门大课的最终学术成绩。

    大考结束之后就是圣诞假,听其他人说,所有成绩要在开学前一周才能通知。也就是说我至少要等两个星期。我原本都做好心理准备耐心等成绩了。结果,莫里亚蒂教授问我要是今天会死,我想做什么。

    我觉得我要是今天会死的话,那我想先知道我最后的考试成绩考多少了。

    我真的很好奇。

    我努力整整三个月。这三个月里面,除了工作,就全是学习,我天天泡在图书馆里面,连夏洛克的成名案《血字的研究》都牺牲了,没去参加,就是在背诵练题。为了保住年级第一,我那么努力。

    所以,我好想知道我考多少分了。

    我记得我考试里面有个地方不小心犯了个拼写的错误,不知道会扣多少分。

    想想我真的要死了,那不是先把我这个念想给圆了吗?

    可是,我觉得我要是问这些细碎的问题,且不说莫里亚蒂教授一定不会跟我说成绩,因为提前泄露成绩是违规的,而且当时我想要脱口而出的时候,觉得氛围不太对。

    刚经历生死大事,我好像不能问成绩这件事。这会显得我格局太小,会被发现我只是一只阴暗生物的本质。

    于是,我想着要不问《小行星力学》吧?

    可是,这能问什么?

    我若是今天都要死了,这本书一看就是要花至少一年才能完结。这跟达芬奇打算在我临死之前,画《最后的晚餐》给我看,跟贝多芬打算创作《命运交响曲》让我试听。那作品确实很伟大,但我本人等不到那么久啊……

    难道我要跟他莫里亚蒂教授说,如果我不幸死去,明年今日记得把《小行星力学》的复印本烧给我吗?我在地府里面有机会的话,一定会好好拜读。

    他会不会觉得我是在搞笑?

    我也感觉这么说也一定不对。

    我左右觉得这两个问题都太难启齿,只能放弃了,“…没事,算了,你还是忘了吧。”

    我看着漫画中教授的沉默表情,他没有透露任何心声。

    我不确定这是否是幸运,或者是不幸。

    默默祈祷——但愿他不会多想吧。

    我决定从头开始看一遍漫画。

    然而,当我翻到漫画的第一页时,大标题直接给我当头一棒,叫我两眼瞬间一黑。

    上面写着《诺亚号事件(上)》。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诺亚号事件”还有《下》吗?!

    我感到自己的内心像是被刀子割开了。

    我渴望回到221B公寓,独自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紧接着,兰尼又把一开始预设好的棋局展示给巴特勒看,最后都是小兵升变成皇后,将对方国王将死,位子上一模一样。所有的观众都自发鼓起热烈的掌声。

    【哇!好厉害!】

    兰尼继续说道:“我们现在2比2平,再来一局。”

    巴特勒的脸色比最开始的难看太多,但此刻他还是强笑道:“好啊,我们继续比。但我想中途先去一趟洗手间。”

    兰尼并没有拒绝,而是目送他离开。

    他离开后不久,玛伦·弗林也脱离人群,紧追其后。可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现在从甲板上都可以看到停靠岸港口城市的轮廓,这个时候,他对一直不在场的小秘书打了一个电话。

    “可以动手了。”

    小秘书垂首说道:“好。”

    【有夏洛克也不一定啊,夏洛克的人设是很护短的类型。他肯定对兰尼做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毫无作为的。你看,兰尼在以X活动了两次,每次都有不少的小动静,夏洛克对此不仅不问,也不感兴趣。这对于追求刺激,追求探案的非日常来说的夏洛克一点都不正常。他肯定对兰尼有第二层身份有所猜测,但都不说。】

    【夏洛克对兰尼本来就了解,兰尼不说,他就不问呗。更别说他们还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我当年搞早恋的时候,我以为我爸妈都不知道。等我上大学不搞恋爱了,他们反而冷不丁地问我最近对恋爱厌倦?把我吓了一跳。更别说夏洛克观察更敏锐细致,只有他不说,没有他不知道。】旁边的雷斯垂德没想到兰尼会说出如此刺心的话,直戳哈罗德的自尊心,看到哈罗德脸上又红又白。那种尴尬焦灼的氛围让雷斯垂德也跟着坐立不安。

    “你是故意来羞辱我的吗!”哈罗德双手握拳,砸在桌子上,发出激烈的“砰”一声。

    雷斯垂德暗道不妙,这样平息对方的怒火顺利进入话题一定很花时间。然而旁边的兰尼纹丝不动,淡漠的眼瞳抬起来,不紧不慢地说道:“从已知情况来说,您现在应该很希望出狱。”

    兰尼淡淡地说道:“浪费这些时间在这里掉眼泪,还不如争取时间,配合我们,早点从这间苦牢里面离开。您说,对不对?还是你想继续上演深情丈夫,那我们就先离开,等你什么时候见到我们不再说这些废话后,我们再找时间来看你。您意下如何?”兰尼看着火势蔓延,面色一肃,打了好几个备注「威廉」的电话都没有得到回应。他当下只能朝着头等舱的位置跑了过去。电梯显然是不能用。兰尼只能从紧急出口的楼梯顺着往上。

    暖气的供电装置已经停歇,呼啸的海风裹着火焰,一时间冰火两重天。

    当兰尼急匆匆地冲向莫里亚蒂教授的房间,火势已经蔓延到了船舱的上层。他感到呼吸急促,每一步都伴随着火焰的噼啪声,似乎随时都可能卷入烈火之中。他不停地在拨打电话,也不指望能够让他接起,只求能够及时地唤醒他。

    另一方面,华生、赫德森太太的电话跟着呼叫声此起彼伏,但兰尼却没有时间去接。

    他只是赶到相应的楼层,猛力扭开门把手。在一瞬间,热浪便冲击而出,差点让他失去平衡。门内的情景也不容乐观,浓烟和火光交织,几乎看不清前方。

    “莫里亚蒂教授!”

    兰尼大声呼喊着,同时用力敲打着莫里亚蒂教授所在的房间门。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中猛烈跳动,仿佛要跳出来一样。终于,门像是响应希望一样被打开了,虚弱的莫里亚蒂教授捂着口鼻,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

    兰尼连忙伸手扶住他,两人走出舱内。

    所幸游轮的防火设置先进,火势开始前猛烈,但随着时间也开始可以得到控制,只是依旧有浓烟弥漫,海风呼啸而过,一切仍然在紧张的状态中。直到他们赶到指定的安全区,兰尼看向莫里亚蒂教授,一股深深的安心感才终于涌上心头。

    就在刚刚,他们共同度过了这场生死一瞬的考验。

    莫里亚蒂教授微微一笑,忍不住开口,试图缓和紧张的氛围:“有没有以为我们就会死在那里?”

    兰尼抿紧了嘴唇,心情稍微松了口气,坚定地回应:“我们会没事的。”

    兰尼笃定的口吻似乎叫人忘记他之前急匆匆过来抢救的身影。

    莫里亚蒂面上一柔,心绪翻涌,突然想说更多的话,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那如果今天是生命最后一天,我是说如果最后一天可以活着,你要怎么办呢?”

    “如果今天就是最后一天,我一定会有遗憾。”兰尼思索了片刻,顿了顿,坚定地沉声道,“如果真的变成那样,那我其实想要从你身上获得一个答案。”

    这话一落 ,莫里亚蒂教授瞳光与兰尼执着的探询目光相激,登时如同风过湖面,波光潋滟,不能平静。

    “只要是我能回答的,我都会告诉你。”

    教授也跟着凛然。

    “你想要什么答案?”

    兰尼反而在这句话里面陷入混乱般的犹豫,最后摇摇头,“…没事,算了,你还是忘了吧。”

    哈罗德眼眶的眼泪被兰尼的话惊得也跟着止住了,“……”

    兰尼顺势打开带过来的电脑,眼皮也不掀一下,说道:“相信你有很多的疑惑,但是我们并没有义务向你解释说明。不过,我相信你会为了自己的自由,会努力配合我们。”

    不等哈罗德多说,兰尼率先开口说道:“你和文森特先生是什么关系?”

    在哈罗德开口前,兰尼提前说明说道:“请不要跟我们讲废话。我们知道文森特外交官与苏菲娅的关系并不深,连结婚典礼都没有参加,足以可见他们两个之间存在着罅隙,大部分人知道他们的关系还是在苏菲娅死后,他参加了她的葬礼才知道的。这样的人是肯定不会帮忙送花的,为什么你还要给他写信呢?”

    兰尼的声音在房间中回响,充满了威慑力。他的坐姿仍然优雅,冷静自若,但眼神里透露出坚定和坚决。

    他的表现让哈罗德感到一阵紧张,仿佛置身于一场高压的交锋中。哈罗德发现自己有点喘不过气。

    这里的环境不甚明朗,只有电脑屏幕的光亮成了最大的光源,照亮了眼前黑发青年。青年态度此刻偏偏又显得漫不经心,似乎并不在乎哈罗德的表现。

    他在阅读什么样的材料和证据吗?

    哈罗德忍不住有些恐慌。

    房间内充满了紧张的氛围,让人感到时间仿佛停滞。兰尼的目光时而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如同寒冰刀锋,锁定在哈罗德的眼睛上,仿佛要剥开他的内心一层一层,让哈罗德想要错开视线。

    这场对决变得更加激烈,仿佛一场心理战,将决定未来的走向。

    哈罗德在沉默之中看向一旁的雷斯垂德,连声质问道:“这不是在为我翻案吗?为什么突然在质问我和文森特先生的关系?难道我逼他帮我了吗?我不能因为他是妻子的哥哥,才要求帮忙吗?”

    “不能。”兰尼在旁边开口说道,“你比我更清楚为什么不能。”

    “我想结束这次会面!”哈罗德战忍受不了这种心理折磨,站起身说道。

    “文森特出事故了。”兰尼开口说道,“他打算搬离英国伦敦,移居到其他国家。刚好是他打算翻案的时候,被人下毒了。与此同时,遭到歹人下手的还有梅莉小姐。两起案子的共性都在于他们都想要绕过警方翻案,最后引发刑事案件。这才是我们要找你的原因。”

    “先生如果不愿意好好坐下来聊天的话,很可能会加重刑罚。我们来这里一趟不容易,也没有兴趣为杀人犯再翻供。”

    哈罗德全身一抖,脸色也跟着苍白起来,双目怒视兰尼,近乎怒吼一般,说道:“我根本没有杀苏菲娅。”

    “我们在你的住宅区里面找到了夏季丁香(summer lilac)的痕迹。从你和妻子从前上传的日常照片里面发现,原本你们的花园是不种植这类植物的,而在一年前你们的花园出现了这种花。”

    兰尼和夏洛克、华生去过一趟原来的哈罗德的旧址,在那里他们发现了夏季丁香花的存在,这种是公园常见的观赏性植物,植株高大,能长到一米到两米之间,花期集中在四月到十月之间,能开紫色带有花穗的花。除此之外,夏季丁香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醉鱼草」。

    【那夏洛克知道莫里亚蒂是「犯罪卿」吗?】

    【之前在希腊译员案,因为有婕米混淆视听,所以有可能夏洛克真的认为莫里亚蒂和犯罪卿无关。可是这些日子,夏洛克也不主动再提犯罪卿,就很难说他是不是得到答案,所以压根就不说了。反正他只是来追寻答案和真相的,也对抓犯人无所谓吧?】

    【抓犯人的话,还可以让兰尼顺势和莫里亚蒂教授保持距离,有什么不好的吗?要我就会趁势抓起来。我觉得,夏洛克肯定还不知道。】

    【我倒是觉得,夏洛克在抓莫里亚蒂教授的时候会考虑兰尼的心情,万一兰尼因为教授被抓,跟夏洛克决裂了,怎么办?】

    第 332 章   第 245 章

    245 「我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不至于那么抓马吧?!可夏洛克会考虑兰尼的心情……这句话让我很微妙。】

    【不管谁是凶手,在旁边看着的兰尼也绝对脱离不了干系】

    【威廉你糊涂啊!你离职的话,就容易被人觉得你问心有愧,你真的做了这件事?你又没有透题。兰尼又是凭着自己本事拿到的成绩。你不要落人口实啊!】

    【这该不会是小教授本来就不想教了,在现在趁势找个机会跟着辞职吧?】

    【啊,为什么?小教授有负担吗?我觉得他教得很好啊……好多人一定很可惜吧。看回忆杀里面,数学系的学生听到犯罪学系学生编排小教授,有些人脸色也不太好看。】

    【个人觉得教授太忙了,这个确实当教职工作者工作量还挺大的,上课其实还算是轻松的,但前期准备课件,还要应付学校开会。光是做paper work(文书报告等工作),就很累。】

    【我怎么想都觉得这三人是来搞笑的,他们真的看不出这是人气教授和人气学生吗?一定要刷一下存在感是怎么回事?】

    【漫画说,有时候要来一点夸张的要素让大家轻松一下~】

    【单纯吗?】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心虚却嘴硬,“没有。”

    这句话落下来后,便是一阵沉默。

    沉默在折磨我。

    沉默的尴尬在折磨我。

    沉默的心虚也在折磨我。

    我朝着面前的夏洛克飞快地看了一眼,又盯着木桌上的纹路开始解析它的曲线模型。可夏洛克还是没有说话,于是我先开了口。

    “抱歉,我把你的计划搞砸了。”

    夏洛克脸上不显山不显水,平淡地说道:“继续说。”

    此刻的我内心有一只土拨鼠在狂叫。

    “我,”我顿了顿,说道,“我觉得,继续试探玛伦他们的话,会反而给他们留足时间逃跑,或者为了实现毁尸灭迹,把船烧了。我们没办法完全预测他的行动。后者对大家来说,其实很危险。”

    瓦伦丁·巴特勒和玛伦·弗林在社会上有名有姓,要是沦为阶下囚,大家都很容易认出来。逃跑绝对是下下之策,反倒是放火烧船,直接把尸体烧毁,对他们来说,是最简单的。因此,我认为,如果有人给他们两个分析过局势的话,烧船是最容易逃脱的方案了。

    “我们难得出来旅行一次,我不想把它毁了。”

    我下次绝对不会再来一次长途旅行了。

    就算有,也绝对不是跟夏洛克,或者莫里亚蒂教授撞在一起。

    他们走哪,哪出事。

    出门绝对是来冒险的。主要是我当时以为大家都是学生,他要是给我姓氏,我也不至于直接喊名字。我一定会喊先生的。

    “再比如说,你明明翘了我的课,长达四个星期没见,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然后你突然跟我说,你相信我。“

    “……”

    我确实挺突然的。可是这也很合理啊,当时整个学校,我确实只认识他而已。这跟我中间有没有和他搭话没什么关系。

    “再比如说,刚才你突然摸我的脸。”

    ……他确定自己不是在细数我的黑历史吗?

    我这下无法继续沉默了,“对不起,如果你真的觉得很不舒服,你可以直接批评我。”

    “不,我真的只是吓一跳而已。”莫里亚蒂教授笑道。

    我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讷讷地说道:“…好吧。”我也只能接受这个回答了。

    沉默了片刻,莫里亚蒂教授开口,问道:“话说,我对你有个问题。”

    我看着他的眼睛疑惑道:“什么?”

    “我看你一直在留意放在桌子上的照片,是在想什么吗?”

    我一直在留意吗?

    我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我是后来回家的时候,才开始意识到他其实是在试探我是否认出了路易斯。然而,我当时沉浸在平凡又日常的对话中,便直白地解释道:“我并没有注意到我看那么多次,不过——”

    我转头看向相框,然后继续说道,“我只是在想,你们看起来关系真好,还能有合照。”

    这话音刚落,莫里亚蒂教授便追问道:“你和家人没有合照吗?”

    我被他这话吓了一跳,耳后不自觉地开始发热,莫名地感觉到尴尬。

    我不太想回答,但又担心不正面回答,会让人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大问题一样。我不想让别人过多思考这些事情,便勉强地说道:“我家里人都不爱拍照。大家上照都很严肃,可能都感觉这不太好吧?所以就不拍合照了。另外的话,就是大家都很忙,我父母很忙,我也很忙,没空做这种事情。”

    莫里亚蒂说道:“连兄弟姐妹也不爱拍照吗?我是说,如果你有兄弟姐妹的话,看得出你还是挺想要合照的,是不是可以跟他们提一下这个想法?”

    “我和他们年纪相差比较大,可能已经存在代沟了。”我苦笑着解释道,“所以,他们也不太喜欢和我拍照。”

    我已经是个走在门外都要被叫做叔叔的存在了,明明我才刚高中毕业不到一年。

    话说,我记得我有一次被一个三岁的小孩喊叔叔的时候,我懵了好久。

    既合理又荒谬。

    我刚说完这些,便注意到莫里亚蒂教授正凝视这我,似乎能洞察出我内心的纷乱。

    事实上,他问题确实已经触及到我最难以启齿的部分,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要沉默下来。

    我强迫自己去维持脸上的表情,掩饰自己内心复杂的情绪。可是思绪在他的话语刺激下,不断地在过去与现在之间徘徊着,如同潮汐来临时汹涌的海浪,每一次都比之前更猛烈,试图把逃到岸上的我重新拉回水里溺毙。

    片刻后,我才终于找到我的声音,“家人……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太亲近。这都是我的问题。我不太擅长处理我家的问题。”

    “如果想和对方处理好关系的话,花费时间是必要的,不是吗?”莫里亚蒂教授认真地给我意见,“哪怕一个星期一次也可以。”

    我感觉有些坐立难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个话题,“是的,我一直有点忙。他们很难见到我,我也觉得很抱歉。”

    莫里亚蒂教授笑道:“那他们一定很失望。毕竟你那么优秀,有你这样的儿子和哥哥,他们一定很自豪和骄傲。而你又想和他们有合照,你的想法传达出去的话,一定会有回响的。”

    “你说得对。”

    只是我并不是那么值得被看得起的人。我这种人还说出这种想法,只会让别人难受,就跟在道德绑架一样。

    我光是想想,我就觉得自己恶心又可恶。

    我说完这句话后,重新看向纸上的题目,快速数了一下,说道:“教授,我发现我们已经弄完讨论课的量了。我先拍一下发给其他同学吧?然后,明天再去学校打印下来,大家就可以带去教室了。”

    莫里亚蒂教授感觉到话题的转变,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点点头。

    我发现在拍照的时候,才注意到我的手忍不住发抖。趁他没有发现,我捏了捏自己的掌心,努力恢复平静。拍完照之后,我偷偷扫了一眼莫里亚蒂教授,发现他在认真地看论文,才稍微安下心来。

    我预感,我晚上可能会因为这些事情又做一连串无端的噩梦。

    光是想到这些,我就觉得难以透过气的压抑。

    就在我思绪飘浮不定的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哥哥,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莫里亚蒂教授和我同时看向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半了。

    我第一反应就是得回去,然而莫里亚蒂教授还想邀请我吃晚饭。我连忙拒绝。

    我拒绝,真不完全是因为对方是杀人于无形的犯罪顾问。

    只是,我跟他真的不熟。

    我不喜欢在不熟的人面前吃东西。虽然需要的时候,我还是愿意配合,但有的选的时候,我就会坚持自己的习惯。

    于是,我找了一些借口。

    “那好吧。”莫里亚蒂教授也没有继续坚持。

    他这么说话的时候,其实我们也已经跟着走到了藏书室的门。

    然后我看见莫里亚蒂教授单手一拧,门轻轻松松地就开了,我顿时看得满头全都是问号。

    我自己有点不敢相信,就这么轻易地开了吗?

    在他打开之后,我又自己试着去拧旋钮型门把,结果门的旋钮还是纹丝不动。

    “那你为什么不说?”夏洛克反问我。

    这句话一落下来,就像有一只名为希望的小精灵戳戳我的背,跟我说道:“只要你说出你的想法,夏洛克一定会考虑你的建议的。”

    “我以为我就算说了,你一定不会听的。”

    你追着犯罪卿那么久,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次机会?

    而且我说的预测也只是预测,夏洛克的方案里面说不定就不会有任何人受伤。

    夏洛克的声音平淡无情,比死神都还要冷漠,说道:“你说的不错。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

    果然不愧是夏洛克。我费劲脑筋都想不起来我做了什么事情,能让其他国家其他学校的教授对我有印象。

    难道不同学校的数学系学生都会被一群数学界大佬围观吗?就有点像是牛羊拍卖行里面,把不谙世事的小牛崽小羊羔聚在一起,一群买主围在一起,低头研究哪个品种的牛羊带回去养比较好。

    可是对方是菲尔兹数学奖得主,普通的凡人一般都不能入他的眼吧?

    我思来想去,觉得可能是因为莫里亚蒂教授的《小行星力学》的消息传到了业界内部了。而所有接触这本书的人,最外围的最好靠近的便是我。

    普通、无名、新生。

    这些标签落在我身上,就给人一种给点阳光就会灿烂,给点夸奖就会忘乎所以,遇到业界天花板的菲尔兹奖获得者就急着奉献自己,还没有察觉自己全身都是漏洞的印象。

    蓝波教授应该也是看到了《小行星力学》的价值了。

    虽然我还没有看到后续章节,但是我猜想在这部分书籍里面也许会有证明庞加莱猜想的内容。

    不说我现在看到的内容已经是数学界的创新,要是兑现(我知道理论转化成现实要花很多时间),整个科技界都会被用力往前推一步走。至于庞加莱猜想,这个研究宇宙形状的数学猜想,千禧年大奖难题之一,虽说已经有前人证明成功了,但完全不妨碍有人做出新解。

    这个故事告诉我,我确实不该多管闲事的。

    我给弗里达找了一条长椅让她坐下来。她跟着哭了好半天,我在旁边给她又递水又递纸巾。在哭泣中,弗里达才抽抽噎噎地说,她不知道自己和卢西安的未来会怎么样,感觉很害怕。

    “卢西安的好友里面除了你知道我是他女朋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我的朋友说和卢西安交往下去没有未来,让我早点当断即断。以前我没有听进去,觉得自己也不会和他继续交往深入,可是到现在,我已经离不开他了。每天都想要见到他,见不到他也想要找各种理由见,光是想念就让我觉得甜蜜之余,又痛苦。”

    我听得不由地表情凝重起来,“你这段感情已经进入病态了啊,你还能正常一日三餐吗?要不要去医院找专科医生看看?”

    这种听起来好可怕,就跟得了严重的身心症一样。

    现在还提什么爱不爱的,难道不是应该先担心身体健康吗?

    弗里达在我的话语里面一愣,好像听不清我在说什么一样,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这话才刚说完,背后就传来“噗嗤”一声。跟着声音转头一看,见到莫里亚蒂教授站在我们不远处,因为我反应太快了,他笑我的表情被我看得一清二楚。

    我事后想起来,觉得自己应该凶一下。

    因为教授在我心目中是不会笑话人的,他破坏了我心目中教授的形象。

    不过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就单纯地反思自己的言行道:“我说错什么了吗?”我真的很担心。这都影响到日常生活了。

    教授摇了摇头,也不继续说我是对是错。我自己的话也没有说完,就开口对弗里达说。当然因为被教授笑了一下,导致我也开始有点语无伦次。不过我的大致意思是,感情这种事情是生活的补充和增色,不应该把这件事看得太重,身体健康最重要。人连健康的身体都没有,怎么有精力去做更多的事情呢?

    我最后还做了一个总结。总而言之,不要被人轻易地影响了,就算对方对你抱有感情,这也是对方的事情。被对方讨厌也没有关系,身体健康最重要。

    我知道我这话一定没有考虑很多其他层面,还有欠缺,但是核心思想是没有错的,非常客观且具有能量。这个时候,教授突然开口,幽幽地说道:“兰尼说这话太伤人心了……”

    这话一落,我内心一震,惊讶地望向教授的方向。

    “我、我说错哪句话,可以让我改的。”

    夏洛克继续道:“今天案子提前解决,跟我的计划不相符,确实让我不太愉快。”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放在我身上,顿了顿,“但,你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这话一落,我有一瞬间似乎被夏洛克的目光洗涤了一般,莫名有些豁然开朗,心情也跟着复杂起来。

    他那句话让我觉得,夏洛克很懂我。

    赫德森太太和华生确实懂我,懂我很多小习惯,很多小爱好,会帮助我,会很快知道我在困惑低落,也很明白我什么时候高兴感动。可是,我觉得夏洛克此刻完全看透我本人了一般,似乎比我更懂我自己一样。

    “你也不止一两次不听我的话了,现在才感觉到愧疚抱歉吗?”夏洛克轻嗤,言语里面嘲弄,“看来你的反射弧确实慢得令人震惊。”

    “我明明就很听话。”

    我觉得我非常乖,非常听话。

    “很听话是吗?”夏洛克嘴角轻扬,开始一桩一桩细数起来,“那先从九月份开始说起来,我打过电话让你来帮忙,你直接无视我的来电三次。我让你帮忙跑腿送信件的时候,你因为不想出门,找了两次借口。吃饭的时候,你把不喜欢吃的豌豆和胡萝卜提前放在我的盘子里面。这是九月份的内容。十月份……”

    见他疯狂数落我,我又惊又羞耻。

    我以为他不知道,结果他不仅知道,还全记住了。

    我忍不住求饶,“好的,好的,请不要继续说了。”

    夏洛克挑着眉头,反问:“所以,你听话吗?”

    “我……”

    我简直是坏孩子。

    我自暴自弃地说道:“所以你单独叫我来,是来骂我吗?”

    骂吧,我已经躺平了。

    “我为什么要骂你?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骂你这种事情上?”夏洛克眉眼抬了起来,反问道。

    我看向夏洛克,他的表情不似作伪,忍不住疑惑地看向他,“那你找我做什么?”

    “看你一个人在门口像准备受刑一样吹风,就跟你说一下。不用想那么多。你是你,我是我,做你自己就好。”

    夏洛克靠在椅背上,平淡冷静地说完这段话。

    我觉得,我此刻的表情一定很傻很搞笑。

    因为他在看着我听完之后,笑得很开心。他的嘴角扬起的时候,眼睛闪烁着一丝暖意,仿佛有一道阳光刺破了乌云。

    我第一次见他笑得那么开心,真把我看傻了。

    之后,也就是在收到官方短信,可以回诺亚号之后,夏洛克在出店门时,他不留痕迹地,甚至没有跟我对视,就把他脖子上温暖的蓝色围巾套在我的脖子上,动作流畅利落,不带一丝阻滞,仿佛这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

    【我已经回到开头前看兰尼盯着人被溺死时露出安心般的神情,给自己洗洗脑。】

    【兰尼果然是小狐狸,你看小教授也被兰尼表现出来的所蒙蔽了。夏洛克肯定也是中招了。我妈妈就常常跟我说,漂亮的男人最会说谎了。果然如此!】

    【对教授来说,兰尼一直都是表现得顺从乖巧,对很多事情也不会思考得那么复杂,所以就会觉得很单纯吧?我还是能稍微明白的。】

    【啊?!】

    【威廉教授你不要钓人!我不禁钓。】

    第 333 章   第 246 章

    246 「那你在上面」

    米福在221B公寓一住就是住了将近二十天。

    起初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可是当我做计算的时候,才震惊地发现他居然待了在这里那么久。

    事实上,第一个星期的时候,我还会觉得日子很漫长,每天都觉得日子鸡飞狗跳的,很多麻烦的事情要处理。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习惯他和夏洛克两人总是针锋相对之后,大概从第五天开始,我已经觉得我能接受这种局面。事实上,带着卢西安做题,相当于做了两遍题目,我对题目的掌握能力至少要高于卢西安,知道每道题的陷阱在哪里,而且我还能记得住我看过的所有题目以及解题方式。

    我最后一道题之所以能心算出来,是因为我去年遇到过类似的题目,我可以把那道题映射到这道题上。除此之外,我的解法都是常规有迹可循的,威尔则属于自创解题思路的方法,这方面自然是他比较厉害。

    我诚恳地说道:“我觉得你比较厉害。如果不是比赛的草稿纸不允许往外带走的话,我还是很想把你的演算过程带走的。”

    威尔立刻就笑起来了,“我可以直接写给你。区区几道题的演算过程…”他说着的时候,还不忘继续刺卢西安,说道:“你旁边那个估计都已经忘记第一道题是余切还是正弦了。”

    卢西安朝着威尔的方向虚空又抓了一下,“我有名有姓的,你个混混。”

    “傻子。”威尔反唇相讥。

    卢西安:“流氓。”

    威尔:“蠢货。”

    卢西安气得皱眉,威尔直接对着他做了个鬼脸。

    卢西安,“兰尼!你看看他!”

    容我先走一步。

    我刚想走,两边衣袖又传来不容忽视的拉力,“……”

    就在这时,莫里亚蒂教授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我赶紧趁机甩开他们,借着要打招呼,先朝着教授的方向走过去,“教授,你什么时候来的?”

    莫里亚蒂教授先朝着我的额头望了一眼,才把目光柔和地落在我的眼瞳上,“在这边开完会议之后,有时间就过来看你。”

    我其实是先注意到路易斯,才看向莫里亚蒂教授。

    现在可以说回昨天的事情了。

    昨天我收到短信,又仔细地看了一眼弹幕。弹幕的谈论煞有介事,我也觉得他们说得很有道理。可是话是这样的,我内深处想法又觉得,「姓福尔摩斯的人不是坏人」。

    我先前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是昨天看过弹幕,知道预告出现的那个人是福尔摩斯之后,我决定要单独去见一面的那一刻,才发现我从来不把福尔摩斯当作坏人。

    像是夏洛克最开始说要研究我的脑袋时,我虽然怕,但我还是和他住一起。

    像是我还没有和麦考夫·福尔摩斯熟悉的时候,我第一次和他见面,就敢和他坐同一辆车。

    又像是无论我走到什么样的境地,从别人的角度如何计算得失,甚至觉得我的牺牲也会是其中一环时,我都没有觉得这是福尔摩斯坏,最多就说他们在做符合人设的事情。

    还有很多小例子,比如说我惹夏洛克生气,不听夏洛克说话,我从来都是有恃无恐的。

    现在想想,那都是因为我不认为福尔摩斯会做伤天害理,甚至会牺牲无辜的人。

    我答应后,就觉得有必要把路易斯重新引出来。

    因为我打算自己去看一眼整个计算过程。

    如果路易斯把我的行动上报的话,我在英国很可能会变成一个很危险的靶子。我现在还是很普通的学生身份。这个学生身份使我可以自由地生活学习,我还不希望用任何与我无关的东西交换。

    可是我不主动去掌握局势,未来就反而就会落于被动局势。

    正所谓高风险,高收益,积极的攻击也可以实现完美的攻守兼备。

    再来,据大部分人所知,因为P等于NP这个问题到现在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资金在研究,也没有人得到实质性的进展。很多数学家都已经断言这两者是不相等的,又或者认为那是很弱的论据。能证明P=NP,拿下千禧难题,斩获百万大奖,获取打开所有信息密码的万能钥匙,这相当于在找长生药(补充:以我浅薄无知的知识面来说,我真的觉得这像是在追求长生药)。

    如果真的存在的话,国家真的会放任普通的数学家或者私人企业掌握这种核心知识吗?

    在这种大数据时代,数字货币还在被广泛地接受。

    这么放任一个核心知识在普通人手里,国家真的不知道吗?

    无论是为了掌握现在的具体情况,还是为了确认数学题的证伪,我都有必要参与情况。不过我还需要有个共犯。这个时候,路易斯的存在就恰到好处。

    他会对我的行动保密。

    他还可以调动自己的资源和人脉,这比我单干要便利得多。

    当然,这部分是没有必要点出来跟他说明情况。

    可我还是得确认他是否如我想象中的那样——真的在监视我吗?

    刚好琼恩邀请我的地方是封闭的住屋。

    我们在里面弄出了一点大的声响,便把路易斯钓出来了。

    来之前的时候,麦考夫就说过要用特工监视我的行动。当时我主动出击,通常来说,这算是「以进为退」的做法,麦考夫如果换作其他人的话,很可能就是不再继续安排了,以表达对我的信任。然而,麦考夫不是那种人。

    要是能被这种感情技巧被搞定,麦考夫也不是夏洛克的哥哥了。

    而夏洛克也说了,他猜测莫里亚蒂教授家与MI6有关。当然这话不是夏洛克跟我说的,是华生跟我讲的。华生从夏洛克那里听到什么消息,都会喜欢和我分享。

    我就顺势猜测,麦考夫找莫里亚斯蒂的人来监视我。

    可我对自己的了解不要太深了。

    我就是个普通人。

    路易斯监视我,还能监视出一朵花来吗?

    如果他在我来美国开始就监督我了,那一定也监督了超过36个小时,肯定内心又烦又闷,无聊至极。我让他可以休息一下,那他本心上还是愿意的。更别说我还又是威胁,又是道德绑架,情绪勒索,还利诱了,给足他下台阶的余地。

    我还说,只要他不继续监视我,我愿意配合他装装样子。不让他们太过折腾。

    路易斯也不含糊,直接开口提了他们的难处,说,他们还需要去洛杉矶监督我的理由。

    这太简单了。

    我已经安排好了!

    我这才发觉,自己原来是那种温水煮青蛙的类型。

    一件一开始我无法接受的事情,只要给一点时间去消化适应,我就很快能够以自己的方式去理解,适应和习惯。

    每天早晨,米福总是第一个起床。他其实很擅长料理,与此同时他也喜欢在厨房里面弄出各种奇怪的声音,有时候是切水果榨汁声,有时候是用油煎培根或者做法式吐司。

    就算弹幕里告诉我莫里亚蒂教授是个好人,我却更倾向于相信他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善良之辈。在必要时,他们仍然会以完成目标、实现自己目的为行动准则,这种坚持让我认为用“好与坏”来判断他们实在有失偏颇。

    在我看来,他们更像普通人。

    我并不是说他们的身份背景和能力普通,而是他们的内心更贴近普通人。他们不会太过绝情,也无法绝对理智,他们甚至也没有那种自我标榜般的精致利己主义。

    他们从未称自己为拯救者或救世主。我的耳朵根部顿时感到一阵火辣,尴尬和羞愧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我的手抖着要用用围巾蒙住时,华生的房间门闻声跟着开了。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穿着居家服,被夏洛克一两句话就钓出来的华生,已经快步走到我面前。然而他一看到我,就瞬间愣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一时间,我已经忘记华生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多天,也忘记他自己正在难过中。而华生本人似乎也忘记了。

    华生的笑声在整个楼道回荡。

    我的新发型真的烂透了。

    靠近玄关的位置还摆着一面穿衣镜,平常是用来检查出门时的仪容仪表的。现在我看着镜子里那堆不知所云的头发,心头涌上一阵尴尬和羞愧。整个世界仿佛在笑话我,而我则陷入一片窘迫之中。我试图用手摸摸头发,却感觉到一阵热辣,仿佛整个脸都在燃烧。再次低头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不敢正视镜中的自己。

    这一刹那间,我多么希望地底能裂开,把我吞没。

    我正懊恼又痛苦地用围巾掩饰。

    华生朝我走来,尽管他仍然觉得好笑,但他还是抱了抱我的肩膀。他用宽慰又略带可怜的语气说道:“天啊,我们可怜的兰尼…怎么会这样呢?”

    我感到无比委屈和难过,可是又不禁对华生的关心而心生感激,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会剪成这样,刚出来的时候,我觉得还好的。我…之后要一直戴着帽子了。”

    华生听我说这些沮丧的话,用手指帮我梳理头发,而后拍拍我的肩膀,笑了笑说道:“没事的,兰尼。你等等我换件外出服,我带你再去修整一下就好了。”华生立刻就做了决定,还往自己的房间走。

    这个决定让我意料不到。

    我下意识看向夏洛克,后知后觉——难道刚才是夏洛克故意那么说,让华生以为我真的被狗狗咬了,以此引出华生来的吗?

    我的内心对夏洛克的智慧而充满敬佩和感激。

    很快地,见华生匆匆回自己房间刮胡子,换衣服的夏洛克又朝着我的方向,直白地露出露骨的嘲讽和挖苦,“太丑了。到底是什么给了你勇气让你敢在路上走?”

    这句话落下来之后,比起刚才尴尬难堪委屈的心情,我满腔都是倔强,就很不服气地说道:“你不要管我。”

    夏洛克完全无视我的抗争,嘴角笑意更胜,还用手贴着我的额头,顺势把我额前的头发抓了抓,“你这个又笨又丑的兰尼,连个头发都不会剪。”

    夏洛克因为嫌弃我剪得太丑,还要跟着华生,一起去看我理头发。这次剪头发花了夏洛克50英镑。剪完之后,夏洛克和华生两个人还要检查,把理发师搞得战战兢兢的。

    回公寓之后,赫德森太太见到我之后,忍不住亲了亲我的脸颊,惊喜地说道:“哇,兰尼,你这样也太漂亮了。我真喜欢你的新发型,太清爽利落了,真好看。”

    毕竟这都花了将近450华夏币,能不好吗?

    这都是花了大钱的效果。

    这都是钞能力。

    华生和夏洛克也很满意,时不时地摸我的头发,摸我的耳朵和脸。

    晚餐结束后,我还以为华生要回房间继续“自闭”,结果他插着口袋问我:“兰尼,你要不要跟我去酒吧喝酒?”

    我脑袋里面全都是问号,可我也知道这是好机会,便点头说道:“好,我想去。”

    夏洛克坐在客厅里面,准备继续看书的样子,随口嘱咐道:“华生,别让兰尼一个人坐在酒吧里面。”

    我忍不住嘀咕起来,“我还不至于在酒吧里面还会迷路吧?”

    华生显然听到我嘀咕,笑了笑,就要和夏洛克说。结果,夏洛克把书一合,站起身,自己就下了决定,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又朝着赫德森太太说道:“晚上留盏灯就可以了,你早点睡。”

    于是明明这是我和华生难得的两人时光,硬生生地多了夏洛克。

    话说我真的有那么笨,让人这么不放心吗?

    我怎么也想不通。

    他们也绝非性格扭曲、行为肆意、张狂疯狂的疯子。

    他们对自己行为的深思熟虑,对所承担的责任有着自己的坚守,以及对生命的独特理解。这并非简单的反社会或疯狂的行为,而是在一种特殊的信仰下,他们选择以自己的方式来改变世界。如此,他们肩负着圣人的任务,以疯狂的行径包装自己,成为犯罪界的希望,希望撼动人心,追求社会公平与社会秩序。

    实际上,在与路易斯的相处中,我深刻体会到了莫里亚蒂家族独特的特质。他们并非简单的罪犯。他们不是被动地承受生活,而是积极地选择并肩负起一种特殊的责任。这不仅仅是犯罪,更是一场心灵的朝圣。

    然而,尽管他们在追求一种信仰,我却永远无法对他们产生尊敬。或许是因为他们的方法过于极端,亦或是因为他们背负的责任太过沉重,我始终无法理解、认同并尊敬他们的选择。他们的信仰虽然独特,却在我心中无法触及那份崇敬的情感。

    抛开这一点,单讲个人。

    实际上,在与路易斯的相处中,我深刻体会到了莫里亚蒂家族独特的特质。

    路易斯展现了出色的绅士教养,他时刻考虑着家族的声誉和形象,这在我观察中的生活点滴中得以清晰体现。在追逐管家的情节中,他展现了深思熟虑的行为,立即察觉到潜在危险并冷静地提醒身旁的警探注意安全,而不是盲目逃避。更令人钦佩的是,即便面临被撞下山崖、生死一线的境地,他没有沉湎于怨天尤人,而是积极采取行动来确保自己的生存。事后对自己所做的好事并没有半点夸耀或邀功,体现了谦逊和无私。

    我这种没用的好奇心根本就不该出现。

    我整个脑子开始烧干了,强装着淡定和冷静,红着脸平淡得仿佛阅尽千帆,说道:“我就是随便问问而已。没事。”

    最后一句“没事”就是想要终止这个问题。

    可是路易斯还是越想越细,他甚至开始认为我是不是在下面的那方,担心或者害怕怕别人压着我,我会觉得太重了。

    当然,他原话不是这么说。

    可是我get到他的意思了!

    因为他说,兰尼你怕重的话,你可以在上面。

    “我听说,也有那种选择。”

    Oh my……

    第 334 章   Chapter 88

    Chapter 88 「偷偷地」

    最近,路易斯发现一件事。

    兰尼在熟悉的人面前,或者希望亲近的人面前会显得格外的毫无戒心。像是221B公寓里面的人跟他说什么,他总是很容易接受对方的话。哪怕是非常明显的谎言,在他耳朵听过来,也有理可据,有迹可循。

    路易斯暂时没办法具体给出出个例子,可是每次他和兰尼出去不到五分钟,兰尼总是会受到室友福尔摩斯各种奇特的召唤。

    哦,路易斯想到了。

    那位福尔摩斯有一次说自己的笔不见了,让兰尼过去帮忙找。

    他还会说,他想要抓一只查案用的鸽子。

    他还有好多匪夷所思的要求和想法,可是兰尼每次都觉得他真的很迫切需要,积极地发短信联系,直到那位麻烦的侦探心满意足为止。而兰尼本人对福尔摩斯这些奇怪的招术会自动记忆清零,从来都没有觉得夏洛克在烦他。说到收音机,它还有一个小小的故事。

    这个故事和公寓最小的孩子有关。

    住户兰尼是整个公寓里面最年轻的孩子,没有被骄纵的坏习惯,对人很关心很有礼貌,对生活观察也很细。他平时很安静,是个内敛的孩子,素来是不爱主动说话,也不会轻易跟人主动联系,非常有边界感,甚至是距离感。可是只要相处久一些,就会知道。兰尼很愿意和别人接触,不管是交流,还是肢体接触,都并不是很多人想象的那样生人勿近。他的不愿意表达,也不是没有想法。当他有想法的时候,就会很愿意和别人沟通,由此,也很少会遮着掩着对别人温暖的关切。

    兰尼有一次曾经想过,要不要给赫德森太太买平板电脑来代替这个老式收音机。他也解释了这个高科技带来的很多便利,甚至为了让赫德森太太体验一下,会把自己学习用的平板电脑借给她用。

    “如果赫德森太太愿意,我可以帮你选购一台,顺便教你如何使用。”

    赫德森太太因为兰尼的热心而感到温暖,便也目光温柔,笑着跟他解释了原因,“我知道现在的电子设备都很方便。不过,这台收音机对我来说,并不仅仅只是一个物品,或者说是被时代淘汰的产物,它是我的旧友。”

    这收音机让她回到了过去的日子,对她来说,它就像自己的老友一样。用收音机的时候,她会感觉自己的生活变得更简单纯粹,更无忧无虑,所以她才一直都在用收音机。

    当然,有兰尼的这层关心,收音机便是多了一层意义。

    对赫德森太太来说,这个收音机身上又多了一个值得对外称道的故事。

    回归正题。

    赫德森太太一般用收音机的时候会收听一些音乐,以此来调动自己做饭的情绪,让自己能够更专心地做饭。可这次赫德森太太开着收音机里面的新闻频道,把自己的关注重心转移到新闻内容上。

    这些新闻内容原本是与她的生活毫无交集。在今天,它们也以奇特的方式走进了她的日常,成为与她生活息息相关的重要部分。

    她耐心地等着一些毫无必要的内容从耳朵里面窜过,脑海里突然想起年少时看到的一本书——

    那算是一本寓言故事,也是赫德森太太对政治的启蒙书。

    赫德森太太至今还记得那是她五年级看的《动物农场》,作者是乔治·奥威尔。

    那故事讲的是一群农场动物从农场主手中获得自由解放之后,建立起自己的国度。

    她对这本书很多情节都记不清楚了。

    可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记得一个情节——讲的是在自由国度里面,作为领袖的动物纷纷发表自己的演讲和想法,而坐在台下的“平民”动物们的反应则是不管是谁发表演讲,他们听谁在讲,就会觉得对方讲得有道理,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这让她想起周围的人也是这样。不管别人说什么,只要对方有一点道理,就觉得对方说的特别能入耳。然而,事实证明,那些所谓的道理都是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她那时候突然感同身受,有着奇特的共鸣。她既觉得自己是台下跟着摇摆的小动物,又觉得自己是记录这一切的现实镜头,还觉得自己和作者有一瞬间共脑,知道作者到底为什么这么想。

    这个感觉就像是在脑袋里面闪过一片电花,又像是舌尖含着一片薄荷糖,让她一下子打起激灵,只觉得刺激又新鲜,让她心潮澎湃。

    那时候,赫德森太太第一时间就翻开书页后面的评论,上面介绍说这是一篇在政治讽刺寓言。

    这是赫德森太太第一次了解「政治」。

    她了解到,政治跟数学不一样,没有明确的对错。

    政治有点像英文课,但却更不像英文,因为英文作业起码还有老师来评几分,还有人来管管写的质量。可是,在政治方面,根本没有其他人来管管对错真伪。

    政治可以胡说八道,只要有人说,就有人跟从。

    随着成长,阅历增加之后,赫德森太太知道政治是聪明人博弈的游戏后,对政治更没有太多的兴趣,与其思考他们发表的演讲内容,还不如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再说,平常的姐妹朋友们也根本不会讨论政治。

    她今天突然点开新闻频道,主要是因为公寓里面两个人都与下个月的国会立法相关。

    夏洛克要调查与新反恐立法相关的杀人事件。

    兰尼则在夏洛克接完案子的同天晚上,意外接了提出选举法改革的怀特利议员的委托。

    赫德森太太平素很少去干涉他们的工作,因为年轻人们都有自己的工作自由和想法,更别说他们都很聪明。只不过,赫德森太太作为长辈,还是忍不住会去关注他们工作的内容,并且希望他们的工作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就像这次,她也会选择收听平时不爱听的新闻广播。

    在赫德森太太在厨房里边忙着准备晚餐,边收听新闻的时候,她分神注意到夏洛克正在和刚回来的兰尼交谈。

    被夏洛克逮住的兰尼的声音显得有些局促。

    这让赫德森太太想到迷失在一座迷宫中的小老鼠,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前进。他的回答也跟鬼打墙似的来回打转,像是试图在夏洛克的视线下,找到出口,但又因为不确定性而反复陷入了迷茫的循环中。

    不用想象,此刻坐在沙发上,盯着兰尼的夏洛克的目光一定专注又锐利,让人无处躲藏。

    可夏洛克就占在上风了吗?

    其实并没有。漫画论坛并没有更新。

    可是,米福都来到英国伦敦了。按照关键人物会引发关键剧情,我个人预测,这是有大事发生了。然而,我来回刷也没有看到任何漫画预告的内容,反倒是让我不小心点到了之前我在论坛里面发的帖子。

    我早期的时候也会发帖子,询问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

    可我从弹幕上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我又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专门去发帖子。再来,帖子的内容也很容易是灌水和烟雾弹,有好几次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另外,我本人其实也很懒,也不太喜欢开口问问题,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不是那种喜欢发帖的人。

    时间久了,我自然而然就没有发帖子的习惯,也只是偶尔会去看一眼论坛,基本不会互动。

    不过,上次怀特利案子发生的同时,也出现了另一名上议院议员离奇死亡。麦考夫专门把这个案子交给了夏洛克。我当时还想着这会不会是双线并行的案子,然后让我们找出这背后还有幕后的凶手,结果全程并没有提到这个莫兰勋爵的死亡。

    我觉得这个案子还挺离奇的。

    离奇的点就是血量和消失的尸体。

    事后,夏洛克去现场的时候,也专门做了一个调查。夏洛克发现后,死者是被人用轻便型工业用的三脚架吊起来,放血。会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夏洛克发现现场的毛毯位置发生了改变。在夏洛克调整后,看到了毛毯上有两个变形的印记,简单算了承重,至少是吊起了70公斤上下的重物,才会出现这种变形。

    众所周知,大部分案子中的监控都没有用。

    本案也是如此。

    这大概就是侦探剧的基本设定吧?

    因为夏洛克最近也闲着,并没有急着在查案,所以我总觉得这个案子就跟我心里面放不下的事,过不去。

    于是,我就发了帖子。结果这帖子才刚发不久,就沉得无人问津,我就彻底放弃了。

    现在重新点开的时候,我才发现有个人回了帖子。

    他回得很详细。

    作为上议院议员的莫兰勋爵,在神夏第三季第一集的时候出现过。

    他本身是作为卧底,在列车里面神秘失踪,然后被夏洛克找到列车时间上的间差,发现了莫兰勋爵实际上是坐着最后一班列车去了一个废弃的火车线后,藏在伦敦的某个地方。而,夏洛克在顺着莫兰勋爵消失的路线,找到了直通国会底部的爆炸物,和华生在最后的时候,顺利拯救了上议院议员。

    省流版:莫兰勋爵没死,与某个恐怖组织的行动相关。

    再流版:按照神夏节奏,下一集就是华生和玛丽要结婚了。

    这个喜讯来得太快,我突然有点晕。

    当然,按照我们现在时间流速来说,这结婚的事情应该还没有那么早开始。可是,我真的有点被冲击到了,感到有点头晕,是一种蹲在地上太久猛地站起来的晕眩感。

    我脑袋里面一瞬间乱糟糟的。

    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好。我傲骨铮铮,正气凛然。

    “事实上,我还有其他安排。福特老先生既然给机会让我先走,也说明我们聊天的重要性也并不是特别重大,那我们就有机会再交流吧。”

    莫兰德老先生在我的话里面眯了眯眼睛,就像是雄狮猛兽在遇到猎物时进攻的备战状态,可这只是一瞬间而已。因为我接着说道:“我会和雪林联系,让他和你联系的。”

    莫兰德老先生直到最后也没有站起来送别我们,但是在我们下电梯之前,漂亮优雅的女秘书递了一张名片给我,上面写着某米其林三星级餐馆的地址。

    “晚上见面的时候,还请兰尼先生穿正装。福特先生说,希望这次不要多带其他人。”

    进电梯后,我沉默地把玩着这张名片,顺势用手机查这家餐馆有什么推荐的食物。不过电梯里面的联网很差(这是常识)。我并没有成功。可我也不想和阿尔伯特说话。

    而阿尔伯特双手插着口袋,身体微微倾斜,并没有开口,只是目光专注地注视电梯上方跳动的数字。也许可能是电梯空间有点小,只是相处四五秒就可以闻到空气里男士香水的味道。

    那是一股清透的柚子香气。

    在这其中又夹杂着微妙的木香和辛辣的香料味,透着深邃收敛的味道。

    这股味道就像是他独有的标志一样,既是本能地在标记自己的领地,又像是悄无声息地展开气场,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实话说,我闻着有点晕乎,感觉自己整个人无声无息地被罩住似的。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在高空乘坐电梯的不良反应。

    因为电梯的金属板可以像镜子一样反射我的面部神情,所以我很快就又把视线垂了下来,盯着手机,假装自己很忙。

    “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兰尼先生。”阿尔伯特说话间自带着上位者或者长者的气势,透着不容拒绝的语气,又显得这样说话是日常聊天的松弛感。

    “我以为你会先开头。”

    因为是他说要单独和我聊的,又不是我想要和他聊。

    我个人认为,他才需要好好地跟我解释一下他为什么在这里出现。

    他是不是跟踪路易斯了?

    他是不是在监视我?

    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面?

    阿尔伯特因为我这句话而转过头,目光就跟刀子一样戳了下来,“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胆量很大?”

    他这话口气很差,我突然就被吓一跳,甚至出现长达几秒的失忆,不记得我到底做了什么胆大妄为的事情了。

    可是我记忆回归的时候,我对他的语气就并不是特别高兴,不太想理他。一方面又想解释我知道怎么控制场面,但拿不出证据;另一方面又觉得我为什么要对他解释,可是不解释,又觉得他不会轻易放过我。

    要是他跟教授说,我乖学生的形象就会被毁了。

    要是再跟路易斯说,他那人那么较真,肯定要我把所有的细节说清楚,确定没问题才结束。

    再说,教授也是很参考阿尔伯特的想法和意愿的,否则教授也不会同意阿尔伯特,不让路易斯和我来往。

    我斟酌着后果,语气中肯地说道:“既然阿尔伯特先生说有人注意到我们那边的动静,福特老先生也不会对我做什么事情。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更会审时度势,只不过是吓唬我而已。”

    “扳机都扣下来了,你以为处理一具尸体有多难。你在苏格兰场工作那么久,难道不知道没有找到尸体的话是很难支撑刑事案件的?”

    阿尔伯特说话很不客气。

    我被他说得越发不高兴,抿着唇就不想回了,反正他就是在借题发挥。

    阿尔伯特因为我的不回复停了一瞬,这一瞬让我觉得他也不想说了。

    可是他停顿了这一会儿,又说道:“把所有人当做理性人来处理,就可以得出最优解吗?所谓的理性,说到底不过是阿马蒂亚·森说的「社会白痴,无情感弱智,虚构的无道德、无尊严、无信誉的存在」才会执行的逻辑。兰尼先生,社会不是有规有矩的书本世界。哪怕你真的当这世界就是践行理论的试验场,也烦请你多读几本书。”

    “……”

    他今天吃炸药了?

    阿尔伯特见我这也不说话,“你是不是得威廉过来,你才会舍得软一下你这种态度?”

    我皱着眉头。

    我就知道上次教授让我跟他示好,就是因为他在教授耳边叭叭。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

    我只是说道:“我跟你又不熟。我甚至不知道你在生气什么。”

    这话刚落下来,电梯内紧绷的氛围也跟着转化。我也不知道变化的点在哪里,阿尔伯特在听到我说话的那一刻起,眼里闪过一丝深邃的光,摸不清是厌烦,还是不悦,只是背过身,甚至连我那句话也不再接下去,

    我觉得,这气氛比刚才的情况还要更加窒息紧张,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正在压迫我,把我逼到墙角,让我不自觉地开始反思我到底说错什么。

    我感觉他好像真的在生气。

    是因为我误解了他的话?

    还是因为我的态度其实很恶劣,刚好在他的雷区蹦跶?

    还是他今天本来心情就不好了。

    电梯直降的速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快,我都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电梯还没有那么到最底层。可速度也没有那么慢,我还在想着和阿尔伯特这件事不了了之的时候,他跟我说了一句抱歉。

    “刚才是我语气不对,说的话也不知分寸。”

    “你没事就行。”

    “我先走了。”

    阿尔伯特说这话也是认真的,提步就打算头也不回地离开。

    隔壁和对面的户主到现在也没有卖房子的意愿。

    221B还没有扩建,我们甚至连二楼那么差的隔音都还没有修。

    华生和玛丽的新婚礼物总是要准备吧?

    威胁玛丽身份的米尔沃顿还在蹦跶。

    我那么多事情还没有准备好,已经快到S3E1的剧情。我现在才发现,原本应该高兴的事情变成了一件可怕事。这真的很可怕,可怕得就跟还没有准备好,第二天便是假期结束,自己作业到现在还没有做一星半点。

    我还怀疑我自己有“恐婚”的症状。

    抱着沉重的心情,我走进了莫里亚蒂教授的教室。

    从两个人的对话情况来看,很显然的,兰尼的回答也让有着高智商头脑的夏洛克一筹莫展,束手无策。最大的证据是,赫德森太太迟迟没有听到夏洛克特有的洞察真相时,豁然开朗的声线。

    夏洛克有点急,可慌乱中的兰尼并没有听出来。

    这画面就很有那种家长辅导孩子做作业的感觉。孩子一问三不知,又答非所问。在旁边的家长急得心急火燎了,情绪都要上来了。可见孩子还呆呆的,不得要领的模样,家长既是骂不得,更是打不得,只能自己干着急……

    赫德森太太觉得自己想象中的这个画面有点好笑,可又为被夏洛克逼到绝路似的的兰尼感到可怜。

    不得不说,夏洛克总是担心兰尼会太喜欢那个教授了。

    可是,学生有喜欢的老师,是很正常的事情。记得赫德森太太还是小孩的时候,她就有看到非常喜欢老师的小朋友,不止一个两个。赫德森太太对兰尼的情况是一点都不担心。

    毕竟她也很欣赏莫里亚蒂教授。

    莫里亚蒂家的素质和气度在自己的心中留下深刻且优秀的印象。

    如果一定要担心的话,确实,兰尼有时候像是个懵懂,不谙世事的小孩。不管谁对他好一点,他总是会容易对那人放松警惕,让周围关心他的人为他的安全而担心。尤其现在还是非常时期,兰尼还是跟那个不知道深浅的怀特利议员待在一起。对方面对的势力又那么大。万一敌对势力为了警示,也跟着盯上兰尼,兰尼恐怕是会吃苦的。

    可夏洛克这样说话的方式也不对。

    他这样步步紧逼。兰尼若是感觉到压力,就很容易逃避话题。

    我以为夏洛克和莫里亚蒂教授合作过之后,又多多少少也证明对方真的是与犯罪卿“无关”,那么他对莫里亚蒂教授的态度会有一种类似惺惺相惜的情绪。

    不是有那种吗?

    虽然我们是敌人,但是我很欣赏你,和你相处既有精神上的愉快,也有思想上的共鸣。据说婕米·莫里亚蒂在电视剧《基本演绎法》里面这么和福尔摩斯好的,哪怕他们的真实状态其实是相爱相杀(前者是福尔摩斯,后者是婕米)

    也就是说会有平和的时候吧?

    可听到夏洛克冷笑,我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对跟自己才能相近的人,感到亲近好奇,也存在着「既生瑜何生亮」的情节。

    夏洛克就是不太喜欢教授。

    我夹在两个人中间真的很难做人,就很想躺平。要不是等一下还有聚餐,赫德森太太还是那个专门邀请了莫里亚蒂教授一家的人。我们这边不能太失礼,我现在就打算跑了,让他们自己去扯皮。

    此刻,夏洛克盯着我和小教授的手,脸上挂着一副看到什么可笑的事情似的,朝着我的方向,嘲讽道:“怎么?你这位教授先生已经年纪大到需要有人搀扶才能走路吗?我怎么没见到你扶过赫德森太太?还不松开?”

    我看向小教授抓着我的手臂,“……”

    这一看就知道夏洛克想针对小教授,但不想在人前太失去风度,就故意找我茬。

    主打一个含沙射影。

    我不要太懂了。

    我觉得,我此刻扮演的是一只解压用的史莱姆,那种挤一挤捏一捏会变成不同形状的解压神器玩具史莱姆。我得好好平衡现在的情况。我想,那些要应付喜怒不定的上司的秘书估计做的活,其实应该都跟我差不多了——都是要心平气和地周旋处理各种无谓的刁难。

    莫里亚蒂教授这个时候把我往他的方向拽了一下,力道不重,就是处于我想往前走还是不想往前走的状态。我本质上是随波逐流,精神上信奉无为而治,本来跟着走一步就好了,可是莫里亚蒂旁边路易斯那张杀气腾腾的脸正在警告我,「你敢过来一步试试看?」

    于是,我在原地一动不动。

    教授也没有太在意,他的注意力在夏洛克身上。他盯着夏洛克的脸,说道:“我有些话想要和兰尼私聊一下。侦探先生倒也不用盯得那么紧,毫无必要地增加人的精神压力,反而弄得彼此都不好看了。你说,是不是?”说完之后,教授脸露出非常得体优雅的笑意。

    相比之下,夏洛克此刻不苟言笑的脸便显得格外地严肃,且不近人情。

    不得不说,夏洛克这个性格真是吃亏。

    眼见着夏洛克又要开口,华生便从我的面前走过,直接揽着我的肩膀,往221B公寓塞,教授原本只是虚拉着我。见我被带走,他的手也跟着松开了。华生走了两三步,把我带离夏洛克和教授两人的互相攻击的范围后,才朝着他们说道:“我先带兰尼去擦药,撞伤头部可不是闹着玩的。”

    也不等他们回应,华生没有忘记雷斯垂德警探,亲切地招呼他说道:“雷斯垂德警探也跟着进公寓里面,我也帮你看一下。”

    虽然我们两个人都已经在警察医院里面被医生检查了一遭,但华生这一两句就是直接救我们于苦海,我们态度都很积极。

    雷斯垂德警探跟上脚步,等走到楼梯口,见门外的夏洛克与莫里亚蒂教授保持一定的距离之后,才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说道:“每次见他们两个这么相处,就很担心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主要是教授本人很擅长三言两语进行挑拨(此时用为中性词),夏洛克又明知道对方故意引战,也是铁头往上冲,因为他刚好就是知道教授不属于那种喜欢直接撕破脸皮的人。夏洛克直接对干,反而会让教授有所顾忌。

    于是,两方处在非常微妙的动态平衡中。

    只要不在局中,其实还是挺有趣的,就可以幻视那种两只短腿猫猫互相挠空气打架。

    虽然我之前也想过两个人干脆打一架就好了,但是冷静下来后,又认为两个人真打起架,事情就很严重了。

    要知道两方家庭都有兄控弟控。真打起来的话,恐怕麦考夫和阿尔伯特、路易斯就要不死不休了。

    这很有一种孩子打架,孩子双方可能打完就觉得无所谓了,可两方父母却把对方家庭全都视为毕生仇敌的感觉。

    我老实地坦白道:“我也有这么想过。我也很担心。”

    这个时候走在最前面的华生就朝着我的方向,提醒道:“所以,兰尼还是尽可能不要总是掺和到夏洛克和教授之中,会比较好。虽然没有说明白,但是有时候,某一方还是会想得到更多的支持的。”

    路易斯一下子就被教授的话钉在原地一样,非常气愤地看着我,然后看着教授进我的房间。教授笑道:“我需要关门吗?”

    路易斯急切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威廉兄长,三思!”

    莫里亚蒂教授听到路易斯这句话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让我看到他谦和的外表下另一面的腹黑。我有点惊讶,可我又想起那次在诺亚号上,自己对他说过,让教授偶尔也可以在我面前放松一下的话。一时间有些恍惚,只是这些又不能问。

    我从抽屉里面抽了一封信出来。

    前天地板修好,原本就该回楼下房间的,结果教授过来,我就躲在夏洛克的房间里面没有出来,又在他屋子里面睡了一觉。昨天才搬回来自己的屋子的,刚好昨天赫德森太太邀请莫里亚蒂教授来过节,所以我就有了这么一个打算。

    圣诞节的时候,我不是收到了莫里亚蒂教授的圣诞礼物吗?

    我非常感激,也很后悔自己没有及时地送上圣诞贺卡。

    一直耿耿于怀。

    一方面我觉得送贺卡的时间已经过了,再提就显得很尴尬;另一方面我又认为,教授哪怕是临时想起,随意送了我一张贺卡,顺便看我真的可怜到发笑,才告诉我考试成绩的,可我还是因为那件事心存感激,那条成绩单恰恰是我最需要的。所以,我事后就写感谢信了。

    过了三周,我还是没能送出去。

    今天恰好是个机会。

    我本来还写了一篇小作文一样长度的感谢信,可是又觉得我这样做太容易加重教授的心理负担了,犹豫了好久好久,我还是什么都不写了。

    只在感谢贺卡上写了我的名字和莫里亚蒂教授的名字。

    我该如何说呢?

    而这些很多让他感觉到自己生活与从前的不一样。

    这仿佛在亲身体验到那些会热衷于表达“这些使得生活更有意义,更有色彩”的积极浪漫主义者的情绪。

    这很好。

    也让人想,是不是可以更贪心一点?

    路易斯突然明白,夏洛克或者更多的人想要侵占兰尼生活的想法。

    第 335 章   第 247 章

    247.「这是我需要纠正的」

    和路易斯聊完电话之后,我觉得我在他心目中的印象可能因为「睡觉」的话题破碎了。

    我只能强行假装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路易斯觉得这件事很大不了了的话,那就是他大惊小怪。

    这种就像是「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是一个道理。

    要知道,人要学会纠正自己的认知偏差。

    人之所以会产生尴尬的情绪,都是因为我们下意识地过度关注自我。

    我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会。

    每天都在努力不给别人添麻烦当中,尽可能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我也不敢说自己也有负面情绪,免得被人以为我还有类似顾影自怜的坏习惯。我也想过要加入小团体,可是我性格不太合群,跟着他们的节奏走很累,最后还是打算说就一个人好好学习就好了。

    至少,我在这方面一直都做得很好。

    在这段时间里面,尽管教授抱着其他目的来靠近我,可还是很感谢地让我有了比较丰富的校园生活体验。糟糕的也好,精彩的也好,我始终觉得比什么都没有要更好。我到现在还想不起来我在高中的时候有过什么样的生活,连可以提的都没有。

    还有就是——阴差阳错地让教授以为我知道「他是犯罪卿的身份」,让我成为他一路上的绊脚石,所以估计有好几次他其实也真的看我不太舒服,会觉得我是个祸害。可老实说,大概是因为我知道他是书中的角色。他就是会做犯罪咨询的事情,我对他做的事情更像是接受了设定一样地接受了,也没有想过不自量力地改变他的人设,让他放弃自己的人生目标。所以,我其实就算知道他的身份,也无法管,管不了,懒得管。

    只希望他不要伤害到华生和赫德森太太就好了。

    他们真的没有像夏洛克有那么多庇护。我小时候梦想的东西居然这种方式成真。

    “效果拔群。”

    华生神情一松,看我桌子上摆满各个专业书籍,桌案上的电脑里面也开了好几个窗口,上面都是论文堆叠在一起,忍不住说道:“你不是才入学吗?东西这么多吗?你是在赶论文吗?”

    国外大学大课基本是两个或三个小时扔一个大的概念让人消化,剩下的要补充的知识从小课(tutorial)里面获取方向。一个星期最多提供四五个小时的课程量去引导学生。第二个星期按照课堂节奏,开始学新内容。

    这确定会要求学生要能够自学。

    “我习惯这么看书而已。我喜欢把书摊开来,摆在一起看。”

    “这不会看得太杂吗?”华生边说边数着我桌案和放在床上的书的数量,“八本专业书?”

    华生的意思是说这样会没效率。

    我一个人呆的时间会比较长,以前都是这么看书的,以为其他人也是这么看书的,结果发现并不是这样的。大家习惯一次性只看一本书。我也被批评过把书到处乱摆,要收起来。

    可是我还是喜欢这样看书。

    所以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喜欢这么做。

    我觉得解释给其他人不一定能懂,但华生一定很理解。

    我开口说道:“对我来说,看书就像是听交响曲,看风景画,尝美食一样,很多东西叠加起来才是真正的交响曲,完整的画,味道讲究的美食。”

    我顺时针介绍,从床到桌案一侧,到电脑,再到桌案另一侧,“如果现在在看画的话,拿霍贝玛的《密德哈尼斯村道》来说,这对我来说就是灌木丛、矮树,高耸的赤杨木、小屋、田野和其他树。这片空间至上有天空。我觉得这样看起来才完整,对我来说只看一本书,确实也能了解画,但只是画里面的一部分。只是让我看这一部分,就像盯着画的赤杨木,就算也许能理解画的核心,可我还是会觉得不够。”

    华生听得若有所思,没有立刻发言。

    “……”

    我下意识去观察华生的表情。

    我并不太希望别人觉得我是怪人,宁愿还是说我只是乱放而已。毕竟乱放是更能被理解明白且接受的。

    不过,华生很快就说道:“感觉像是思维宫殿,又像是其他的东西,总觉得很有意思。”

    “是吗?”

    我听着挺高兴的。

    “你的话让我觉得我们平常看书像是在单行道上开车,只有一条垂直的道,但你的是有来有往,甚至能够折返的宽阔的大道。”

    我还是觉得不太像,但也可以。

    “那我就不耽误你学习了,你要是有什么难题,也不要自己太勉强。”

    “我没有勉强。”

    华生轻轻地拍我的脑袋,说了一句夏洛克总爱说我的话,“谁叫兰尼总爱做点傻事?”

    “怎么你也这么说?”

    搬进来的时候,夏洛克其实也不太挖苦我。相处久了,也不算久,大概五六天后,好像熟悉我的行为和思维模式后,夏洛克总是会各种当面说我。

    比如说“兰尼的脑袋应该是一个无人管理的仓库,乱七八糟的思想像是被风吹来的废纸堆积一般。”

    又比如说,“偶然望你一眼,就会发现你的头脑就像是一本丢失了页码的书,找不到任何章节的连贯性。”

    最简单的也最常用的就是「犯傻」。

    华生听到我有点不满,反而笑了起来。

    离开前,华生提醒我说道:“要记得早点睡觉哦。”

    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轮到夏洛克慰问我了。

    他通常不爱说,习惯以深思熟虑的方式来表达。

    因为夏洛克说人对言语传达的信息量的接受度很低。说多反而会被自动处理成废话,会被大脑屏蔽。

    也因为他行动力和执行力很强。

    早上,我吃饭的位置放着一张纸。

    夏洛克用眼神示意我翻开。

    我在想着,上面应该不会是什么鼓励人心的话语吧?突然感觉有点害怕。

    眼睛一闭一睁,翻开之后,看到纸上赫然是为期五年的留英工作签证申请书,雇主——「夏洛克·福尔摩斯」。

    他甚至已经签完所有内容,只等我自己写上名字。

    “你可以尽情留在英国。”

    很多留学生学习的尽头确实是拿留在留学国的居住权,也为学生签证过期,学生身份结束,难以得到工作签证而烦恼过。

    然而这话音刚落,我就已经沉默地把纸揉成一团。

    我对他是抱有感谢的心的,也有自知之明地不会干涉他的事情。

    我不知道莫里亚蒂教授的人生还有多长。毕竟原著漫画好像听说没完结,但我还是想以旁观者的角度,看莫里亚蒂教授一路的风景。是好也好,是不好也好,我都在收到那张纸条的时候,就决定要看完这个人一生的结局。

    总之,我不想让他总是为猜测我是不是知道他身份而疑虑,把我当绊脚石,从他行走的路上踢开。我想留在他的路上,那条名为「一生」的路上。

    教授摆弄着那张贺卡,沉思了片刻,对我说道:“只有名字的感谢卡?”

    “上次圣诞节收到教授的贺卡之后,我没有及时准备回礼,但已经过了圣诞节,我再送圣诞节贺卡的话,感觉很奇怪。我才挑了这张贺卡的。”

    这张贺卡巨贵,要5英镑!

    现在手头余裕了就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但之前从诺亚号下船后,我身上没有多少钱。

    我本来名字都不想往上放,这张卡要是让教授不合心意,他还可以二次使用,转手送给别人。我觉得,这才是物超所值。可连名字都不放,又显得太没有诚意了。所以练了很久的字之后,我才在上面写。

    教授盯着我,笑了笑道:“我还以为你神神秘秘地,是给我准备了一长篇不能说的心里话之类的,结果就只有这张贺卡吗?”

    看到教授言语里面还有点失望的样子,我突然有点歉意。

    “对不起,我做了多余的事情……”

    “你觉得碍事的话,可以扔了。”

    教授的声音很快就响起来,笑道:“我只是逗你的,谢谢你!看到你很用心了。”

    我怎么听都觉得他在说谎……

    不过我是一个擅长复盘反思,不断抓住机会进步,勤勉学习的人。

    我其实也觉得这份礼物对教授这种级别的人来说,很摆不上台面。他根本不缺这份小礼物。尤其是他慢慢开始相信我真的不知道他身份。这时,我对他来说价值应该真的不高。那么,这种礼物都是要等着进回收桶的,没有扔都算是教授太忙忘记了。

    只是我真的很想送而已。

    “这份贺卡是我考虑不周。”我朝着教授的方向,说道,“那我晚上做一件让你开心的事情,好吗?”

    这话刚落下,我便看到教授瞳光闪了闪,有点困惑地看着我。

    “晚上?”我连声音都不由地丧气起来了:“…我确实没有那么多时间,但我也很想做好。教授你觉得我做不好…那就算了。”说完的一瞬间,内心的挫折感也到了临界值一般爆发出来,我感到自己对莫里亚蒂教授的期望和信任几乎化为泡影。

    我等一年后出版吧。

    审核过后,能顺利一年后出版吗?

    莫里亚蒂教授太让我难过了。

    饭做好,就只给我看一眼,根本不让我吃一口。

    我看着时间也差不多得走了,坐在椅子上,对教授说道:“抱歉教授,是我耽误你时间了。我得走了。”

    教授看了我一眼,心里过意不去一样,说道:“那、那我出门送送你。”

    他的态度和言辞让我感到心如刀割,仿佛我在他面前的努力一无是处,就像是一颗被无情踩在脚下的尘埃。

    我不走!我真的、我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步田地……

    “我可以信你吗?”教授再次确认道。

    我觉得,我那个「永远都不会承认我知道他是犯罪卿」的梦估计永远都是梦了。

    我垂下头,知道这件事避无可避了。

    莫里亚蒂教授就算知道我知晓他的身份,应该也不会对我怎么样,只会和我保持距离,不过是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吧?

    知道我不会说谎,再次逃避话题,教授问道:“你那天带我出火场的时候,你说你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一个答案。你想要得到什么答案?”

    这话一落,我瞬间一愣,羞耻心立刻让我摇手,说道:“那真的是非常无关紧要的问题,请不要放在心上。”

    莫里亚蒂教授表情一肃,蹙着眉,仿佛我在戏耍他似的,口吻严厉地说道:“我希望你不要逃避。我对这件事很重视。你这样才是不尊重我。”

    “……”

    要是这个时候,突然来一颗陨石撞地球的话,就真的是在救我的命。

    我挣扎了好久,犹豫了好久,望着莫里亚蒂教授数次,他眼里一点让步的余地也没有。我克服干涩的喉咙,小声地说道:“我想知道考试成绩……”

    我内心有个小人“哇——”地哭得如此大声。

    估计是因为太小声了,莫里亚蒂教授下意识靠近我一步,用耳朵对着我的方向,问道:“你说什么?”

    “我想知道…第一学期考试的学术成绩…我想知道有没有考第一…”

    我说完之后,正好对上莫里亚蒂教授的眼睛。他眼神里面那一点五味杂陈和困惑震惊,瞬间像具象化的拿着矛的奇兵不由分说地攻击我的眼瞳,那叫一个无声的快准狠。

    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而后选择单手捂着脸。

    救命啊…!

    莫里亚蒂教授还不是夏洛克那种爱好讽刺别人的性格。他很体贴,此刻他已经从我的痛苦里面知道我没有骗人,于是说道:“可是,学术成绩不是开学前一周就会公布吗?”

    “因为你设定的假想条件是「最后一天」,我想着我那么努力学习,要是死前还不知道我考多少分…我一定会很遗憾。”我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道,“抱歉…我太没用了……”

    “不会,只是你的想法让我有点吃惊而已。”

    他居然在试图理解我。

    不…请不要试图理解我这么单薄狭窄又阴暗的内心世界…

    莫里亚蒂教授见我的头完全抬不起来了,轻咳了好几声,说道:“你没有其他想问的吗?”

    我还想问小行星力学,但我已经觉得自己要死了,于是虚弱地摇了摇头。

    “谢谢你对我的坦诚。”

    莫里亚蒂教授的感谢声也跟着落了下来。我疑惑地看向他,不知道他在感谢哪一点。莫里亚蒂教授见我看向他,嘴角也扬起我熟悉的笑意。

    “看来你真的挺喜欢我当你的教授的。”他说道。

    我的心都剖白了。

    这还能造假吗?

    “肯定的。”

    我看着莫里亚蒂教授的笑容,觉得好像事情已经莫名其妙地走上了我要的正轨,连肩膀都开始跟着轻松了起来。然而这个时候,一道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响了起来。

    “兰尼,你话说完了没有,华生找你。”

    说话的人是夏洛克。

    我下意识一凛,不过对话内容让我很快又松弛起来,原本因为紧张尴尬钉在原地的脚步也跟着松动起来,“我跟教授说完了,我马上过去。”

    我觉得如果事情都按照我想要发展地走,那么那些所谓的纠结困窘的小情绪都是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在离开前,我朝着莫里亚蒂教授的眼睛看去,“教授,可能这么说有点早了。我怕之后没有机会说,所以——圣诞快乐!”

    话音刚落,莫里亚蒂教授微微一怔,尔后温和地回应我,“谢谢兰尼,也谢谢你说的话。”

    我以为这话就结束了,“不客气。”

    结果,莫里亚蒂教授朝着夏洛克的方向,口吻犀利带刺,“我原以为像福尔摩斯您这么伟大的侦探先生应该全身心投入于解谜,没想到还有空闲时间当别人的传声筒。”

    夏洛克听这话,顿时嗤笑一声,“教授,你也不用太多管闲事。你只需要弄清楚一件事,兰尼是我的查案助手,请不要无谓地多余地浪费他的时间。我会合理怀疑,你是否想以此来耽误我调查现在恶名昭著的犯罪卿。”

    夏洛克的声音继续充满了挑衅。他看着莫里亚蒂教授,眼神锐利,不容分说,“或者我也可以干脆这样论证,你就是犯罪卿吧?”

    莫里亚蒂教授不慌不忙地笑了起来,表情充满了神秘,令人无法捉摸他的真正目的,“若我真是犯罪卿,还请侦探先生能尽快找到我的犯罪证据。”

    夏洛克的目光锐利如剑,“我一定会如你所愿。”

    莫里亚蒂教授依旧含笑,“那我就祝你成功。”

    我左看看夏洛克,右看看莫里亚蒂教授,他们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毫不退让。

    夹在中间的我感觉哪里对了,又有哪里不太对。

    只有我觉得他们的对话很怪吗?

    夏洛克也没有继续多说,提步就走。

    我连忙跟上他的脚步,回头看莫里亚蒂教授的时候,他朝着我挥了挥手示意告别。我跟着摇了摇手。

    这里有一句后话。

    春季学期开学后,我有一节要写论文的大课,教授又是莫里亚蒂教授。

    说好不教课的呢?

    莫里亚蒂教授是不是其实还是很爱教书的?

    不行!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我低着头,避免被教授看穿我的谎话,“可是我刚才吃的蛋糕只吃了一口,扔掉就浪费了。”

    “我让路易斯帮你打包起来,没关系!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多给你两块。”教授已经站起来,拍拍我的椅背,热情地说道,“走吧,这种小事不用那么害羞的,可以直接说。”

    “……”

    我恨教授是块木头。

    我心中充满了无奈,以及对他的失望。就在这时,我决定要做点什么,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完全沉浸在这种情绪中。

    我磨磨蹭蹭地帮忙把椅子塞回办公桌里面,又磨磨蹭蹭地假装随意一瞥办公室桌上面的书纸,提醒道:“教授,你的《小行星力学》还在桌子上,我帮你收好吧?”

    “不需要麻烦你。”

    教授怕我多看一眼似的,抬起手推着我的背往外走。

    我连纸都不能碰吗?

    我看一眼,也最多记住一页而已。

    我感到自己在无情地赶着我离开的教授面前几乎无法呼吸,仿佛他的存在让我窒息。我默默地跟随他,走出了那扇令我感到煎熬的门。

    我觉得,我的心都被教授伤透了。

    我满心都在流血,我的心因为失血过多开始干涸。

    我就不该认识《小行星力学》,不然我也不至于现在那么难过。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走出门口的,只知道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充满煎熬和沮丧的地方。或许,我需要一段时间来平复我的情绪,重新寻找自己的动力和信心。

    这个时候,华生和莫里亚蒂教授、莫兰挥手告别,我在门口绝望地等路易斯给我装蛋糕。

    话说,我又不是小朋友,为什么要等着别人给我装蛋糕回公寓吃?

    他们还非常讲究,还给了我一个礼物袋。

    我接过手的时候,感觉重量有点不太对。我下意识往里面一看,里面安然放着一个A4文件袋。这一瞬间,我下意识看向了莫里亚蒂教授。他似乎就在那里等着我,嘴角很快就扬起善意的笑容。

    “教授?”

    莫里亚蒂教授故意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还是很喜欢兰尼当我的小助手,希望兰尼有空看一看,帮我提一些建议。不知道可不可以?”

    “可以!谢谢你教授。”

    这一瞬间我觉得我全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让我想立刻绕着跑一圈。

    莫里亚蒂教授轻轻一笑,“只是说谢谢吗?”

    我知道这个时候要给出「我会好好干」的承诺,让对方放心交给我是没有错的。可是——

    事实上,教授的屋子玄关前门是有三阶台阶的。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就站在往下的最后一阶楼梯上,而教授他们三人就在玄关前面,我们都是抬头看他们的。

    此刻,因为教授这句话,我几乎不假思索地往台阶上走了两步。阳光正好顺着屋檐洒在我们身上,散发着温暖的光芒。那一刻,我能感觉到微风拂过我的脸庞,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书香气味。

    我想起华生因为感谢我的时候,抬手抱着我的肩膀的那一瞬。

    而现在白天与黑夜颠倒,我和当时的华生的心情几乎同步。周围的一切都仿佛消失了,似乎停滞了时间。这个亲切的瞬间,我感到世界变得安静而宁静。

    “谢谢你,教授。”我抱着的同时才后知后觉,“话说,教授,我能不能抱你?”

    “…你这话问得太迟了吧?”教授哭笑不得,反手拍拍我的背,而后说道,“你其实知道我刚才有在逗你吧?”

    我确实有在他开始把东西拿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而感觉到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他要是真的不给我,我也没有办法。“没关系,我不介意这点小事。”

    教授顿时一愣,笑声传到我耳边,“这就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我开始思考,也许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我以前想象的那么冷漠,也许莫里亚蒂教授并不是那么讨厌我。这个想法让我内心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

    然而,我的想法被旁边的路易斯打断了。他突然出现,用力地把我从教授身边扯开。

    “你个流氓无赖一样的性格,简直太过分了。”

    被路易斯这么一说,我顿时陷入一片困惑。我认为自己一直都表现得很乖巧,但路易斯的话语却让我感到困惑。我看向莫里亚蒂教授,他明明也没有生气啊。

    我觉得,我的生活中似乎有太多让我不明所以的瞬间。

    这里面也包括此刻。

    “对,今晚。”

    我昨天上课抽空写了一万字来赞美《小行星力学》,晚上再花点时间就可以收尾了。我前天就看完了,太感动了。昨天上课都听不进去,就想着怎么让教授再多写一点。  

    我敢说没有人讨厌夸夸,没有人。

    该怎么说?

    幸好夏洛克用冷淡的视线逼停了我的开口。

    我事后想想,这个抖机灵真的聪明不到哪里去,甚至很丢脸。

    不过我也没有改口,因为我觉得我该和他们住一段时间,让我扮成泽维尔也可以。我觉得这是他们需要的。然后,我才能更加光明正大地跟他们说,我更喜欢和夏洛克、华生、赫德森太太生活在一起。

    并不是因为他们给我的不够多,不够好。

    只是我想找到个机会说——

    “你们看,我不是泽维尔。”

    我想跟他们说得更清楚一点,才能建立更清楚的联系和感情。我发现,米福和琼恩还是偶尔会混淆这一点。

    而这是我需要纠正的。

    第 336 章   第 248 章

    248 「你收到了什么短信」

    7月底开始扩建阁楼后,我们四人开始短暂地搬离了221B公寓。

    不过,我们还是会偶尔回来看一下,比如检查工程进度,又或者是回来拿东西。离开前,我们还在家具上面铺了防尘布,像是书籍、标本、实验工具之类的则收到我以前住的小房间里面。上面上了两把锁。至于顾客的档案,因为大部分时候都是和苏格兰场合作,所以我们手上并没有太多案件的资料,尤其是上面写着【绝密】。

    据说莫兰勋爵的档案已经被列为【绝密】,被收在MI6的资料室里面,就是那件找不到尸体,偏偏地上发现了足够致死的血量的悬案。

    莫兰勋爵在神夏那里可是大案。之前提过,他是在列车消失,后来发现他藏在伦敦的某个公寓,躲避恐怖组织。除此之外,因为他的消失,夏洛克和华生两人也顺利地发现藏在国会大厦下面的炸丨弹,成功阻止了一场大爆炸。

    从开学到现在,夏洛克就只会想着我不去上学……

    夏洛克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跟着沉默了片刻。

    接着起身。犯罪卿们寻机来揭露真相。

    而这个过程却被夏洛克打断了。

    这也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这是我的猜想。

    夏洛克的反应也变相说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我只是觉得,夏洛克这样把尸体藏起来,再试图证明玛伦·弗林有罪,这种做法迂回又费事费时。如果像是莫里亚蒂教授那样,直接把尸体放在公众面前,带着假丈夫的玛伦·弗林可能会是第一犯罪嫌疑人,届时,夏洛克是可以直接当面去询问她很多的细节,从而判定她有罪。

    难道是夏洛克不想打草惊蛇,担心尸体暴露的话,玛伦·弗林会立刻找各种证据借口,增加调查难度吗?

    因为犯罪调查其实并不像数学一样有固定的解答方式,同一个案子单是分物证或心证就可以发展出很多解决的方法,而且没有说哪种就是最有效的,也很难说存在最优解。所以,我其实对夏洛克任何行动的解释,都可以理解。我在路上做着心理预设。

    去的酒吧其实离我们221B公寓并不远,大概走过两个街口,不到三分钟的路程。

    这白天走过的路跟晚上的感觉很不一样。我发现,这酒吧是这是我以前经过两三次的地。白天的时候,门是紧闭的,门扉上还有红色的涂鸦。建筑外面不是那种钢筋水泥结构,而是厚重的大块灰白色的石砖砌成的墙壁。我第一次经过的时候,第一学期还没有开学,我和赫德森太太出门买东西,返程时就路过这个酒吧。

    我当时就很奇怪这座建筑门口怎么连个名字和标识都没有,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会,赫德森太太见我还站在原地,就急急忙忙就把我拉走了,跟我说这是不能随便乱看的地方。毕竟赫德森太太是本地人,漫画上也不会面面俱到,所以我立刻就觉得我得信赫德森太太。

    于是,我脑袋里面忍不住出现很多关于这个地方的故事。比如说,这是一栋凶宅,里面有望上一眼就容易缠上自己的怨灵;又或者,里面是某个精神病院,是不允许随便乱看的;也有可能是,这栋屋子属于某个凶神恶煞的黑//道大佬的。要是看上一眼的话,可能会遭来杀生之祸。

    因为赫德森太太这句话,我之后每次回家的时候,都会特别绕过这个地方。

    除非太晚了,或者下雨没打伞,我才会从这门前跑过。

    没想到晚上的时候,这扇禁忌的建筑的门会迎面大开。

    高台阶,窄阶台。

    细节在灯光的映照下变得分外清晰。阶梯的表面,沐浴在柔和的金黄灯光中,闪烁着微弱的反射,就像是它们自己在夜幕中微微发光。而室内裹着金黄的灯光的喧闹声,就像是小密度的热空气在不断抬高夜晚暗色的风。于是。陌生又新鲜的世界就这么阔步朝着我走来。

    门口两名身材高大的保安如石狮子一样站立两旁,目光锐利地扫过我们,检查着我们的身份证。通过检查后,他们点了点头,仿佛在宣告我们有资格踏入这个神秘的世界。走进门厅,我感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氛围,仿佛置身于一个不同维度的空间。我下意识看向走在前面道路的华生,试图在他的眼中找到一丝回应。然而,他却专注地前行。于是我就开始观察左右的灯饰和挂饰,看周围的人就像是电视剧里面的人如同全息投影一般,连声音都是环绕音。

    这时,夏洛克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就像是叶子突然落在我肩上一样,清楚又轻淡,“你这么兴奋吗?”

    我诧异地看着夏洛克,惊讶他竟然能猜测出我的内心感受,脚步忍不住停下来,好奇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夏洛克一边嘲讽地笑,一边推着我,让我跟上华生的步伐。“我认识你半年了,兰尼,你以为我是谁?”

    “夏洛克·福尔摩斯?”

    “这种问题就不用这么回答了。”

    随着音乐的节拍逐渐变得清晰,我逐渐融入了这个嘈杂而又充满活力的空间。夏洛克拉着我,向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走去。这个角落的灯光柔和,宛如一片宁静的海湾,我们就像是一只只小船找个停靠了上去,在喧闹的环境中找到片刻宁静。

    这里面的热闹跟我在电视里面看到的差不多,符合我的预想。这只有店门看起来比较小,但内部却比想象得要大,有点像是捆紧的药兜子形状。在最中间,有个舞池,有人在中间随着音乐热舞或唱歌;吧台边上有酒保在玩调酒瓶,他们就像是马戏团的小丑那样玩着抛接球,手上三个银色的调酒瓶轮流扔在半空中。那个酒保应该是在心中有读秒。十秒左右,酒保停了自己手上的动作,将三个调酒瓶都收在手上,依次在高脚杯内倒出三杯颜色不一的鸡尾酒。

    华生走在前面,很快在角落里面找到了一张圆木小桌。我和华生坐在沙发靠椅上,夏洛克则搬了一张圆形椅子坐在我们对面。华生和夏洛克两个人都点了几瓶黑啤,但给我点了Cider(苹果酒)。清澈的苹果酒装在半升容量的酒杯中,冰块与苹果香气在玻璃中交织,在杯子前面还挂着一片青柠檬。

    “这是我们221B男生们第一次夜晚出门喝酒,先举起酒杯,纪念一下。Cheers (干杯)。”

    我们的杯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杯子里面的冰块同样发出清爽的声音。

    华生一开始只是轻抿了一口,但渐渐地,他像是被什么抓住了一般,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他连喝了两杯,才慢慢缓下来,第三杯喝了一口,就像是他知道我们在等着他一样,他慢慢地开口,只说了一个“我”。他自己便笑了,笑意中有点无奈,有点酸涩,还有点故作轻松潇洒。

    他的眼神深陷在酒杯中,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似乎在试图从中找到一些安慰。一阵沉默后,他最终打破了寂静。

    “我和莎拉在情人节的时候分手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沧桑,仿佛在那个特殊的日子里,他失去了不只是一个爱人。他抬起眼,目光穿过杯中的液体,仿佛穿越时间的涟漪,望向远方的回忆。

    他继续说道:“因为不方便以后要一直在同一个场所见面,我便辞职了。” 他的话语中透露着一种无奈,似乎在这段感情的交叉口,他选择了转弯。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感受到了过往的沉重,然后笑了起来,道:“最近待在家里,其实也不是在颓靡,就是在发新的简历,找个新的工作单位。这次希望离公寓的位置可以更近点,之前的工作单位有点远了,坐公交车或者地铁,也要花四十分钟一趟,早上要太早起了。我其实,也想着刚好能换个工作地点。”

    我前面还听得很正常,还以为华生会有一个抽丝剥茧地解析自己感受的过程,结果最后还是为了我们不要担心,直接一刀切,切断自己所有的情绪和感受,在我们说了谎话。要是真的没有什么,为什么要那么久都不出门,为什么还要喝那么多酒,也不和大家说话。

    夏洛克淡然地开口道:“所以是因为什么才分手的?你缺点太多了,被她发现了吗?”

    夏洛克的语气就像是在说晚餐要吃什么的随意与轻巧。

    我表面是不赞同的,但是我耳朵是竖起来听华生愿不愿意说,如果不愿意说,我立刻对着夏洛克倒戈相向。

    华生似乎早知道有人会问这句话,又或者自己早就打算好的答案,所以他并不惊讶,甚至更露出一点从容和松弛,说道:“我还没有想好自己的未来。”

    华生这句话和他后面那句话是没有接上去的,所以我一开始找不到逻辑点,但是因为他说得很顺,所以我就这么认真地听下去。

    他接着分享了自己从小就对成家的憧憬,把事业和家庭看得同等重要。娶妻生子是他人生中一个重要的节点,每段感情都带有对未来的期许。他的眼中透露出对家庭生活的渴望,也有对生活的责任感。于是,他的每次交往就是以命定一生的准备而去的。他之前就打算在情人节求婚的,然而在求婚之际,他们两个讨论到了以后生活的情景。

    谁都没有以双方结婚为前提,可是双方在讨论未来的家庭生活中都已经包括了彼此。当时莎拉说彼此搬到郊外,可以和同样是医生的丈夫一起开个诊所,每天朝九晚五,安定清闲地生活下去。可华生听到这样的话时,说他当时想到了221B公寓。

    “当时我还想起,我才认识你们半年。我刚回到伦敦的时候,无亲无故,每天还在想着自己的抚恤金会不会难以维继时,我就遇到你们了。”华生的目光温柔地停留在夏洛克和我身上,说道“我发现,还没有想那么快就结束这段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上命案的鸡飞狗跳的日子。我发现,我还没有决定那么早安定下来。”

    “或者说,我发现,我给不了莎拉想要的幸福生活。”

    这句话带有一种深沉的自省。他对自己的认知和对感情的理解交织在一起。在这个瞬间,他似乎做出了一个艰难但坚定的选择,为了不辜负感情,他愿意迎向未知的未来,放下曾经规划好的生活蓝图。这个瞬间,华生的内心似乎变得更加宽广。透过他的眼神,我们仿佛看到了一个正在重新定义自己生命轨迹的人。

    我也同样深知,华生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本身依旧是追求冒险精神的人。他的眼神中,或许没有硝烟弥漫的军旅场景,却有一种对于真相的追求,对于未知的探索,都在激发他内在的战斗本能。这就是华生会成为夏洛克最好的战友、室友和记录者的原因。这也是原著小说中,知道夏洛克未死,华生能够果断地卖掉诊所,回到贝克街和夏洛克同住。

    ……

    夏洛克似乎也不追究我到底什么时候发现的,而是朝着我说道:“兰尼,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们」在这里了。”

    不是他,是他们。

    我一时无法反应,不明白夏洛克在说什么。

    “在我调查的案子里面,有好几次都是人为操作的结果。从救济站的爆炸,到大学教授蹩脚的不在场证明——”

    夏洛克的言语冷静。

    从写书的角度来说,我最多就是当校正的工作。

    可我现在的这种心情无异于画家小白帮人类最伟大的历史学家达芬奇拿颜料,音乐爱好者为传闻中的乐圣贝多芬调音的激动。莫里亚蒂教授的数学天赋是有目共睹的,此刻接受邀请的我就像是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整个世界一样。

    我甚至有个离谱的想法,如果能阻止莫里亚蒂教授继续从事犯罪网的经营活动的话,是不是可以更早地看到《小行星力学》出版?

    这个想法只是想想而已。

    蚍蜉焉能撼树?

    不管怎么样,我非常高兴地接受了邀请。

    这种好事怎么可以错过?

    我这边答应下来,却没有想到夏洛克居然不去忙玛伦·弗林的事情,想跟着我一块去莫里亚蒂教授的船舱。我每次见他们两个在一起,都觉得他们要打起来,本来想拒绝他,可是我又想起预告漫画里面,他们微妙的和谐氛围。

    这又让我猜想,难道契机是在这里吗?

    莫里亚蒂教授的船舱里面,人很多,赫德森太太和华生先生似乎在等我到,在阿尔伯特的邀请下,正在愉快地吃茶点。这种和乐融融的氛围让我心中一喜,我已经预见到莫里亚蒂他们已经被善良忠诚友善的赫德森太太和华生先生所折服,未来为他们保驾护航,遮风挡雨的画面了。

    阿尔伯特扫了一眼跟在我身后的夏洛克,才说道:“你要去看看威廉吗?”

    “好。”

    我现在才反应过来。

    莫里亚蒂教授一而再地邀请我,绝对就是需要我帮忙做计算。而我却以为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总是拒绝,差点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我一进对方卧室,就被立着的三块大白板上公式感动了——莫里亚蒂教授正在用约翰·开普勒三定律推导牛顿万有引力定律。

    众所周知,牛顿的万有引力定律(17世纪末)是在描述所有物体之间的引力,而开普勒三定律(17世纪初)则提供行星运动的基础和证据,帮助人理解行星在太阳系运动的方式。

    由开普勒三定律推导万有引力定律,可以更好地描述天体运动与引力相互作用。这是一种将天文学和力学紧密结合的科学领域间的合作。

    我正读到一半,看到莫里亚蒂教授在旁边批注着数学领域的整序原理和零点结构原理。

    难道莫里亚蒂教授要用「微分多项式组」应用在「开普勒定律推导到万有引力定律」吗?

    我脑中顿时涌现出各种数学概念。

    就在这时,莫里亚蒂教授的声音从我身侧响了起来。

    我和他的距离其实并不远。我读的是离他最近的一块白板。

    莫里亚蒂教授还没有说话,虚弱的笑声先传了过来。

    他开玩笑地说道:“兰尼,你不打算像上次那样摸我的脸吗?”

    他病成这样子,还有心思说这种闹我的话。

    这种感觉就是与老朋友相处一样的亲切。

    我突然意识到,我对莫里亚蒂教授似乎太冷漠了一些。我也不用总是把关系划得那么清楚。

    在外界看来,他不就只是我的教授而已吗?

    然而,我刚想说话,夏洛克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低沉地说道:“原来你们之间关系那么好的吗?”

    夏洛克这道突然出现的声音着实把我吓得心里面“咯噔”一下。

    在我开口前,我注意到莫里亚蒂教授床头的镜子里面——夏洛克、华生、赫德森太太和阿尔伯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已久。而气氛在我不知道的情况悄然间发生着变化。

    我原本觉得莫里亚蒂教授说的那件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种事不就只需要左耳进,右耳出就好了吗?

    可是,且不说夏洛克眼里面的审视,华生和赫德森太太那目光里面明晃晃的惊讶,就是阿尔伯特那锐利如刀刃般的目光,简直要将我的后背刺成马蜂窝一般。

    我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好像对过去的莫里亚蒂教授做了一件非常离谱、夸张、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为什么当时会想要捏他的脸。

    一时间,我感到我背后的汗水流得比我在年少不懂事时上领奖台,给乌泱泱的上千位大人物和各大媒体演讲时流的还多。

    找华生。

    再回来安静地摊开报纸。

    我在一边,冷漠地盯着,“……”

    过了一会儿,华生熟练地给我一块饼干,“兰尼,你要不要试一下这个?很好吃的。”

    因为别人知道我现在的情绪,我就干脆不忍了。

    我现在好生气!

    我愤怒地咬着饼干,把它当作夏洛克一样报复。然而我吃完一口,就发现,“这个真的好好吃。”

    算了,夏洛克一直都那性格了。

    要练到原著那种高层次情商的福尔摩斯还得再过十几年。

    我现在习惯就好。

    华生跟着微笑,朝着我们打招呼,“早上好,夏洛克和兰尼。”

    我觉得,神探夏洛克的华生也被我和夏洛克的事情练到心细如发,体贴入微,已经是专业的调停者了。

    这个公寓真的不能没有华生。

    我也开始正式打招呼,“早上好,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先生。”

    夏洛克像是刚才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在一片宁静中,一如往常地边看报纸边平淡地回应着。

    “两位早。”

    我要是不小心养成了这个习惯,那作为i人的我本土化了。

    华生肯定也很开心,玛丽小姐也肯定也不介意。

    夏洛克至少会有点嫌弃吧?不过我看他也和赫德森太太也有贴脸,还亲过她的脸颊的。夏洛克应该反应也不会特别大。

    我敢肯定,路易斯一定会被我吓疯。

    这个画面想想就太过可怕了。

    琼恩抱着我的同时,视线顺势低头,原本被我摁灭的屏幕因为短信的二次提醒,再次亮了起来。

    于是,琼恩开口,声音有点低,“何学,你收到什么短信了?”

    这句话一落,我整个人吓得魂都要飞出去了。

    第 337 章   第 249 章

    249. 「我终于等到了」

    琼恩的话对我来说,就是当头一棒,连心跳也仿佛停跳了一瞬。

    毕竟我不仅做了很多亏心事,而且我还经常很容易被人发现我做了些什么,哪怕我一直都觉得我很会守住秘密,可我在这方面的运气总是很差。

    我明知道米尔沃顿肯定是没有办法回我信息的,但是我还免不了心惊肉跳。

    我强撑着精神,努力保持镇定,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什么短信?”

    琼恩的声音低而温柔,“看到你手机亮了起来?好像进来了一条短信了。”这是简单普通而又温和的提醒,可发生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人身上。

    看着弹幕里面说我不懂,我想着要为自己发声。这种两个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局面,我还是看得懂的。我每次都是在中间努力扮演息事宁人,避免惹祸上身。

    明哲保身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不该参与的就装聋作哑。

    我敢断言,就算眼下两方争论激烈,可两人都没有进入明争暗斗,撕破脸皮。这就意味着,在未来,一旦他们达成合作,他们的内心里也会开始默默地接受对方,并承认对方的优点。也许,在某个特定的时机,他们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后背交托给对方。

    莫里亚蒂教授都和夏洛克合作两次了,再来一次生死局,两人就是好朋友了。

    雪林·福特和夏洛克是平行世界的彼此,两人的磁场肯定是相合的。只要肯定彼此的才能,那么关系也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时间会证明一切,我不要急。如果我轻率地透露了这些信息,一旦被发现,就很容易追踪到茉莉小姐的身份。

    他们如果得知他们的下属将化验室借给与案件无关的人,这将导致人员失业。

    我希望夏洛克能事先预留一些资金,比如茉莉小姐失业基金,以防茉莉小姐失业且找不到其他工作,而陷入生计困境。

    我之前对茉莉小姐的认识并不多,我只是认为她是法医。后来因为夏洛克的缘故,我在她旁边也跟着做了很多活计,才知道茉莉小姐是病理学博士,而不是想象中的法医博士。这部分在原著里面并没有任何介绍。我单方面认为,应该是我生活在这里,所以让我解读道更多的信息。

    我之前也认为,能被夏洛克认可的,且让她进入自己的生活的法医肯定也很厉害。

    聊下来之后,我才知道茉莉小姐比想象中的厉害更多。她是整个医院化验室的核心人员,是少数可以同时做临床尸检和司法尸检的人才。

    这里简单介绍一下临床尸检,它区别于司法尸检,最明显的特征在于,它服务于医学,包括对生前疾病和病变的检测,而司法尸检则是为了查明死因,收集与犯罪案件相关的证据。前者要求的背景知识要比后者多一个「病理学」。

    我当时对茉莉小姐非常敬佩,她一个人居然能学那么多东西。要两项都能做,她既要掌握病理学的内容,也要能够胜任法医的工作。

    茉莉小姐还很谦虚,说,得益于现在医疗设备的进步,只要用正电子发射计算机断层扫描,磁共振成像等等设备,就可以看清绝大多数的情况。上世纪尸检率高达55%以上,现在英国的尸检率还不到0.7%。

    我从小对这些东西耳濡目染,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面没有那么轻巧的事情。

    尸检是件复杂的事。

    正如人出生时医院会开具一单出生证明一样,人死后也会有一张死亡证明。只有出具这么一张死亡证明,人才能够被安葬,律师才能进一步分配安置死者的资产。而开一张死亡证明,首先就是要经过一轮尸检。

    我记得来英国之前,还遇到过这么一件事。

    那会我只是去看一眼而已,毕竟我也不知道留学海外后什么时候会再回来。我当时也想着,可能再也不回来了。抱着留个念想的目的,我专门花时间在老家和学校那里转了一圈。然后,我在那里遇到了以前的街坊邻居。

    这里解释一下,从小到大,我大概搬了有七八个住处。

    我很小的时候是在我爷爷的小土屋里面住着的。

    爷爷过世的时候,我3岁,又跟着父母去住他们单位分的公寓里面,假期的时候会去我外公外婆家。我在小学的时候,就换了有4个学校。主要是我爸开始打算辞职从商后,我们家就是以租房为主,房子大部分时候都摆着商品。哪个学校离我家近,我就去哪个学校读。因为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走,从来没有交过朋友,也没有人主动接触插班生。我还记得小学毕业的时候,刚好又遇到搬家,毕业证是老师邮寄给我的。之后,我再也没有正常领过一次毕业证。

    我8岁开始接触围棋,10岁参加定段赛(选手必须有业余5段以上的资格),11岁时为了确保我会去国家棋院生活,老师安排我转入省会棋院寄读。12岁的时候,我转入首都棋院。

    这里提到的街坊,是我3岁那段时期住屋附近的邻居,不方便说那个村叫什么,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叫何家村。总之在那里的人都姓何。

    我过年节和祭祖的时候,经常会碰到其他姓何的人。我跟他们不熟,但我知道他们跟我是同宗祠的人。

    这里就是要讲那个同宗祠的人家里面的一个小孩。

    虽然被称为“小孩”,但实际上,他比我还要年长。光是看他的身高,就足以揭示这一点。此外,他患有智力障碍。外人只要看一眼他的面部表情和外貌,就很容易感觉到这种异样。

    也许是老人家在聊天的愉快氛围中,我们的话题无意间转向了那个小孩身上。

    老人家突然提到,两个月前,那位“小孩”在楼梯上不幸摔倒,尽管当时经过努力的急救,但最终不幸过世。整个社区为此感到沉痛。

    可是,当小孩的家人需要办理死亡证明以安排后事时,情况变得异常复杂。由于死因涉及非自然状况,警察局要求进行尸检。然而,送去尸检后,警察局的回应却迟迟未能给予死亡证明。

    老邻居在略带忧虑的口吻中告诉我:“警察局一直拖着,没有提供死亡证明,可怜的小孩到现在还没有下葬。现在孩子家的父母到处托关系想要处理这件事,还委托到我身上来了。可我又不在警察局任职,老骨头能做什么呢?”

    首先,死亡证明其实不需要花那么久的时间,这已经超出了刻意积压的问题。再来,老人家以前也是警察,颇有影响力,那片区的警察有很多是他的学生后辈。他有话语权,但是他言语间完全不愿意帮这个忙。

    这几句话里面字字没提「死得蹊跷」,字字在说这件事不对劲。

    后来,那位小孩的家人也不知道怎么联系上了我。(我勉强算是在乡里面也有点影响力的人,毕竟也是国家级围棋棋手)。他提及了关于他们遭遇的困境,希望我能够提供帮助。

    我才知道,老人家怕我年少不懂事,经不起人情请求,会随便答应了这件事。于是,他事先提点了我一下。

    这个故事也没有结尾,我也不知道之后怎么样了。

    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话说远了。

    总之,我是想说茉莉小姐很优秀,也很厉害。

    我到化验室的时候,夏洛克径直把我的小熊软糖带走了。我甚至还来不及阻止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解释地从我视线离开。

    本来我也想追上去,可是茉莉小姐笑盈盈地看着我,我又怕我被认为太小孩子气,太小家子气,只能故作淡定地站在原地和茉莉小姐攀谈。

    要是弄坏了,我又不是没有钱买新的。

    心里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可是我的心头就是难以排遣那种难受。

    “最近过得怎么样?”

    茉莉小姐一句话把我拉回现实。

    我说道:“刚结束完考试,今天开始放假。”

    茉莉小姐笑道:“上次从美国洛杉矶带过来的礼物很好用,谢谢!”

    我原本只买了护手霜。

    因为茉莉小姐从事法医工作,少不了要勤洗手,难免会导致皮肤干燥损伤,所以我才买了护手霜。

    之后,赫德森太太和弗里达又给我添了一些女孩子喜欢化妆品。送礼物的时候,我还认认真真地写了感谢信,感谢茉莉小姐一直以来对我们福尔摩斯探案三人组的照顾和包容。

    “不用客气。”

    我说这句话之后,感觉周围的气氛都开始因为没有话聊而尴尬起来了。

    我和茉莉小姐沉默了一会,又转向夏洛克消失的方向,“福尔摩斯先生去做什么了?”

    茉莉小姐也跟着耸肩。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软糖在化验室里面能发挥什么作用。

    不过不得不说一句,夏洛克怎么到哪都被挑衅?

    莫里亚蒂教授就算了,他人设摆在那里。

    怎么美版福尔摩斯也想要随便找理由来挑衅他,引起他不愉快?

    难道夏洛克在他们看来太装模作样,还是他天生路人缘就差吗?

    我下意识地把视线从手机漫画挪到旁边的夏洛克身上。正好看到他余光觑向我的方向,那神态很像是在瞪我,我顿时吓了一跳。于是,我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默默地将我自己的目光包装成它只是路过而已,然后又挪到手机屏幕上来。

    夏洛克确实看起来不讨喜。

    这说明——

    有些人的观众缘和现实路人缘确实是割裂的。像是神探夏洛克风靡全球观众,放在现实生活中,我就没有见到特别喜欢他的人,除了弟控麦考夫和兄控欧洛丝。

    至少这就是我看到的现实。

    “……”

    我在心中为夏洛克叹口气。

    漫画开场第一幕见面,就是在两个人对视中结束。

    正如所想的那样,漫画时间又回到了三天前。前面部分是一场插叙。回到正常的叙事时间轨道上。

    雪林·福特和琼恩·华生原本应该在纽约进行调查案件,然而他们却在波士顿的街头出现了。

    琼恩停在一座公寓前,眼神中透露着对这个意外情况的疑惑和好奇。琼恩审视着眼前的屋子,疑惑地问:“这是民宿?”

    因为福特承诺会负责在波士顿安排住处。

    福特随手抛出一串钥匙,轻描淡写地说:“嗯,除了这个屋子是写在我的名字下的,这确实算是民宿。”

    他们的屋子不是他们长期定居的公寓,而是福特家的房产之一。

    来访不同的城市,而落脚处却不是酒店,反而看得出雪林·福特在美国已经生活了很长时间。为了更加方便自己的生活,他在不同的地方也有自己的房子。能这样做,也说明福特家非富即贵。

    路易斯会不会觉得我有怪癖?

    啊,我不是这种人设。

    我思来想去,反正也不会引起大事。而我又是那么乖的学生,那么好的朋友,教授也肯定是放心我和路易斯来往的,所以才没有主动戳穿。

    于是我还是顺利成章地缄口不言。

    我翻了翻漫画的最新话,在漫画上有出现非常明显的一点,而这个红点就代表着「未开始」。

    我在心里面做了简单的呼吸,迎面的封面写着「《六个撒切尔夫人石膏像》」。

    一看清这几个字,我顿时在欢呼起来。

    来了!

    玛丽的案件!

    我终于等到了。

    第 338 章   第 250 章

    250. 「我不是疯了」

    【我也觉得不会】

    【我对现在的华生也很有信心。看看他那双看着玛丽小姐的眼睛,我相信爱情。如果我看错了,那就算是我眼瞎。】

    【嘿嘿嘿这次又有夏洛克和威廉教授,他们真的是模特身材,身材高挑修长,站在角落处也闪闪发光,就像是两个给人安全感十足的门神一样,真的抢眼!】

    【楼上的比喻让我突然哽了一下】

    【门神吗…】寻思着,我也不是那种胳膊肘往外拐的人,夏洛克这样对我好严格,不过两人确实不对付。我要是太偏向教授,又是在背刺夏洛克的感觉。

    我觉得我就是块夹心。

    “福尔摩斯先生,你在美国洛杉矶明明很好的。”

    在洛杉矶的时候,夏洛克和莫里亚蒂教授虽然也没有关系转善,但是两个人也没有今天这种针尖对麦芒的感觉。教授又不是那种会主动挑衅的人。可是夏洛克今天尤其凶。

    难道是把雷斯垂德警探说的事情当真了?

    我先解释一下,说道:“我刚才不是故意走神的。”

    “你觉得,我对你不满是因为这件事吗?”

    听!我意识到结束了,这一切都顺利画上了句号。

    我刚松了一口气,想起现实问题,我还得回去。于是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声音中透露着一丝松弛后才会有的疲倦:“那我先回去了。要是他们发现我不在,一定会吓一跳。我留了窗,我再悄悄爬回去就好了。”我并不希望莫里亚蒂教授发现我离开过。

    麦考夫在这时开口说了一句:“现在都已经凌晨快三点了,干脆在这里睡一觉,明天早上六点再回去就好了。”他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关切,仿佛是为了大家的身体健康着想。

    我的车子是麦考夫派人送过来的。原本我计划自己开车回去,但听到他这么建议后,我的思维逐渐回到了现实。情绪的波动太过剧烈,再加上此刻的宽松感,我感觉有些疲惫。如果现在开车回去的话,反而挺危险的。

    华生一语道破,“那就留在这里吧,麦考夫先生也在这里留宿吧?大半夜开车回去也累了。真是辛苦你了。”

    麦考夫则毫不客气,笑着问:“你们这里有客房吗?”他的目光转向夏洛克,似乎在等待他的同意。

    我心里嘀咕了一下,这里可没有什么客房。我突然想到,麦考夫可能会想和夏洛克共用一张床,毕竟他一路上帮了这么多忙,再让他睡沙发也太过分了。可是夏洛克不见得会愿意跟别人一块睡,以他这种冷漠无情的性子,估计还是会让麦考夫睡沙发。

    我正想着,如果夏洛克真的这么决定了,我就主动把床让给麦考夫,我在沙发上睡也无所谓。

    此刻,我们其实都站了起来,准备各自去休息。我听到夏洛克还没有回应,正准备开口,他却突然开口说:“那麦考夫去兰尼的房间睡。”

    他停了一下,然后补充道:“兰尼,你跟我一块。”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夏洛克牵着回了他的房间。

    整个过程发生得太快,我几乎来不及思考,只觉得手被他一拉,整个人就被带进了他的领地。在华生和麦考夫的视线中,夏洛克“啪”地一下关上了门。

    他就直接断绝了麦考夫的念想。

    不得不说,作为弟弟,夏洛克真的太无情了。

    夏洛克果然对我很不满。两个月前,麦考夫·福尔摩斯先生的家访如同一场悄悄展开的前奏。这个家访给了阿尔伯特一些先兆,似乎预示着即将发生的重要事件。可当时也没有人特别留意到这一点。

    事实上,直到情人节晚宴的社交亮相,阿尔伯特才真正将自己置于公众关注的焦点。

    在那个光芒四射的晚宴上,「Universal Exports」公司成为上层社会讨论的焦点之一,宾客们踊跃谈论这家贸易公司何时上市。即便对金融领域不太了解的人也纷纷将公司的上市与成功挂钩,将这个话题视为评判一家公司成败的标志。

    对于这场激烈的讨论,阿尔伯特选择了保持沉默。尽管他若是仅仅是一个贸易公司的股权所有者,这无疑是个理想的话题,但实际上,他的公司在某种意义上只是一个「空壳公司」,为英国秘密情报局服务,他本人则是MI6的掌舵者,代号为「M」。

    至于麦考夫,他是阿尔伯特的上司,代表着「大英政府」的那个人。他的「做客」似乎并没有明确的理由,却也让人无法拒绝。

    那是在情人节晚宴结束后不久的日子里,公司还在“营业”的工作日,阿尔伯特收到了麦考夫的短信。

    因为情人节晚宴时,阿尔伯特也应过对方要求,给过晚宴邀请函,所以阿尔伯特难免会觉得这种接触属于某种礼尚往来。恪守职场礼仪、个人素养以及远近亲疏的心理距离不允许阿尔伯特让这位贵宾需要亲自上门。

    于是阿尔伯特在那天临近黄昏的时候,就前往白厅去接这位先生。

    麦考夫·福尔摩斯的形象一直深深印刻在阿尔伯特的记忆中。他在自己的印象中,总是身穿着一身沉稳的西装,目光里面透露着无法忽视的权威和决断,对权谋和政治的了解。与他接触时,阿尔伯特深深地意识到,麦考夫看起来并不是来与新上任不久的MI6负责人拉近关系的,反倒像是在执行某种任务。

    对于阿尔伯特而言,他很快了解,这次接触可能是一场工作测试,涉及对应变能力、对国家的忠诚度等多个方面。毕竟,从现在开始,整个国家的特工力量已经交付给他的领导。这使得阿尔伯特感到这次会面可能是一场重要的考验,关系到他在英国秘密情报局中的未来地位和任务。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个节奏被人打破了。

    因为阿尔伯特并不希望自己太过营造出自己在奉承麦考夫的气氛,所以只是跟家中的兄弟告知会有人来做客。这种把握分寸,让来访者感到自然的状态是阿尔伯特正在拿捏的。结果没有想到,屋子里面站着威廉的学生——兰尼。

    之前从威廉那听说过这个学生会来这里做校对工作,可是一个月都没有见到人影,除了上次突然在雨中对路易斯发起挑战,仿佛路易斯对他做了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暴行,以至于这个温和内敛的学生在门口监控前,表现得像是夹着一把冲锋枪,不停地用言语扫射。

    当时,路易斯则在言语的交火中,面对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挑战,他的表情或许是愣住了。不过这一幕让阿尔伯特印象深刻,再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晚宴上,只不过是匆匆一面而已。

    这次见面的时候,兰尼的头发剪短了。原本隽秀的脸庞也变得更为清晰。他的五官比过去更显挺拔,眉目透着一种不退缩的执意与强韧。眼瞳里透出的理性和冷淡如同冰山一角,使得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深思熟虑的决策者,时刻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在他的生活中,冷静与规矩就像是根植在他的背脊之中。

    以此为轴,兰尼的手上似乎从未失去过分寸。

    然而,他柔和的下颌线条和白皙的皮肤仍带有一种摆脱不去的青涩与纯白的少年感。这种强烈的对比让人明白,尽管他展现出成熟和坚韧的一面,但他内心仍然怀抱着一份脆弱,仿佛是一击即破的玻璃心。至今为止,似乎还没有人找到这个谜一般的答案。

    直到旁边的麦考夫·福尔摩斯开口说了一句“兰尼,你和夏洛克说了吗?”,兰尼淡然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破裂。最后,他简单而坚定地回答:“他知道”。

    在这一瞬间,仿佛玻璃柜中的两位不容他人触碰的人突然间激起了火花。这个对话让他们的冷漠外表被打破,露出了平凡真实、富有生活气息的一面。

    阿尔伯特觉得这个画面很有趣。他看到的不再是那些装点舞台的表面,而是两位看似冷淡的人在一瞬间流露出的真实情感。

    这氛围就好像是家人,也像是朋友。

    不可思议又理所应当。

    在麦考夫和兰尼去私聊间时,阿尔伯特也和站在旁边的威廉交流起来。

    威廉反应很快,“那是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兄长?”

    兰尼和夏洛克熟识,又和同样有着「福尔摩斯」为姓氏的麦考夫关系不浅。

    这很显然也在说明夏洛克和麦考夫的关系。

    阿尔伯特之前没有刻意调查过两人之间的关系,可,刚才两个人熟稔的态度就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人。阿尔伯特说道:“兰尼明明是个毫不相干的普通学生,是怎么样的机缘巧合才卷入这样的复杂的人际关系呢?”他的话中意有所指,但是威廉听得明明白白。

    兰尼的身份自然是被调查过的。从他的生活习惯来看,威廉也发现兰尼不是那种精于伪装自己的人。如果麦考夫·福尔摩斯都能让自己的亲生弟弟与这样的人接触的话,想必也是对兰尼的无害再清楚明白不过了。

    然而,一细想下来,兰尼接触的人都身份不简单。不提他们是否在伦敦市搅动风云的犯罪团伙,仅从他日常接触的退役军医、毒枭遗孀,以及有代表大英政府的兄长的侦探顾问来看,兰尼的人际关系网显然错综复杂。更别说,他多次和苏格兰场合作,且有夏洛克作对比,现在兰尼对警察的影响力远胜于其他一般的咨询顾问。在学校里面,兰尼也有一批以卢西安为首的富家子弟拥趸。

    在船难那次表现上,兰尼也留下了不少路人缘。

    “兰尼是值得深交的人。”

    阿尔伯特再次说道。

    在看到他和麦考夫关系亲近的时候,阿尔伯特深刻地认识到,现在反而不应该担心被兰尼会发现他们的身份,而与他保持距离。他们更应该把这样一个拥有影响力的人留在自己身边,与自己建立友好关系。

    最差的情况下,兰尼也可以成为一位重要的人质和有力的筹码。

    这倒不是一种功利的想法,而是现实与策略思考。

    在这个错综复杂的局势中,与兰尼保持良好关系对于阿尔伯特来说更显得意义非凡。这不仅仅是为了谋取个人利益,而更是为了确保自己在一个充满变数的情境中拥有更多的信息与手段。

    他意识到兰尼可能是个关键的棋子,拥有丰富的资源和情报信息。与其将其视为潜在的威胁,不如将其看作是一位潜在的盟友。这个危机四伏的局势中,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关键的支持者或阻碍者。

    正如那句老话,多一个友人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继续与兰尼保持接触,或许能够在这场复杂的犯罪和侦探的博弈中找到一条更为有利的出路。至少阿尔伯特·莫里亚蒂要保证威廉和路易斯两个人能全身而退。

    威廉比阿尔伯特更能洞察事实。

    早在这么多次交涉接触中,兰尼已经开始与莫里亚蒂家族关系开始变得错综复杂起来。原本一开始就只是想要观察而已,而后随着深入了解之后,也想像是普通学生那样交好,却因为婕米的事情划为保护圈。兰尼还救过路易斯,这样的事情哪怕他本人不在意,威廉也会记在心里。现在又因为兰尼与麦考夫·福尔摩斯关系不浅,他的价值在整个布局过程中变得尤为重要。

    我觉得我超级无辜,“那是什么?”

    他慢慢地说:“你知道的……”

    这句未完的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刺向我,我感到寒意从脊梁骨上涌上来,心里充满了恐惧。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夏洛克这个时候要和我摊牌说,他知道我知道莫里亚蒂教授是犯罪卿吗?

    可是,我就是不会承认。

    我忍住自己发散的思维,定睛看向夏洛克,说道:“我还是不知道。你可以说明白一点吗?”

    这句话用尽我的勇气。

    我眼睁睁看着夏洛克表情里面的烦躁越发明显。我有时候真的摸不清自己到底是讨厌起争执,还是单纯地害怕夏洛克生气,他干脆就不管我了。

    夏洛克眼眸沉了沉。

    我们之间的沉默维持了相当长的时间,我还以为夏洛克不打算说了。在偌大的会议室里面,我也有些坐立难安。

    夏洛克则在这个情况下,侧坐在我旁边的桌子上,抱着手臂,又像是对我有话说。

    “那个教授说要你去他那里住。”

    夏洛克顿了顿,目光下移,落在我的脸上,干脆地说道:“兰尼,你总是说得好像你就永远不离开221B了,但是有一天那个教授说让你去他那边,你不会去吗?”

    “……”

    这我有时候还是很想去教授那边住的。可是,教授最近不搞学术研究,我就觉得有点淡淡的无聊了。

    “我有时候很讨厌你……”

    夏洛克这句话一下子让我整个人都坐正起来。

    “你没有原则,没有底线,做人又自私倔强,没道理的事情只要是自己想要的,就可以完全无视别人的想法。你还特别爱说谎。”

    夏洛克两三句话给我骂懵了,我居然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我也不知道该气,该委屈,还是该难过,脑袋一片空白。

    夏洛克看向我,“每次那个教授一出现,我都觉得你在骗我。”

    他说,我说的那些不会离开221B的话都是假的。

    夏洛克目光平静,甚至有点决然,说道:“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恼恨过。就连麦考夫,我表面上看不顺他,但是我也没有真的讨厌他。可是,兰尼,你在这点上绝对不能骗我。”

    “Otherwise, I will hate you.”

    他这话一落下,话语里面真切的情绪让我莫名地心口一阵酸涩,眼眶猝不及防汹涌出一片泪意。

    这就像是掉进了深海,已经没有其他出路的时候,有人突然用力地抓住了我的手往上拽一样。

    从前看过一个故事,就是海上风暴过后,一堆鱼被卷上沙滩等死,有个少年一条鱼一条鱼,送它们回海里。有人说,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少年说,因为这条鱼在意,这条鱼也在意。

    而我当时在想,我就是那埋在沙子里面的鱼,就算有好心人看到了,也觉得我没有必要被救了,因为我就是没必要被救了。而我一定要坚强,要懂得听天由命,我要释然。

    我的生活自然不到那么绝望的境地。我也为了不让任何人觉得我是弱者同情我,拼尽全力。我对自己的想法就是,我的人生就像一颗棋子,上了人生这个棋局,我随时是其他人需要登上成功之路的弃子。

    围棋上的棋子都会在某个时刻的时候,成为弃子。

    这是理所应当的,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我做好了准备。

    我也愿意无怨无悔。

    可是当我接触到夏洛克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面那点不甘心,那点不情愿就这么蓦然成倍放大出来。

    我也并不是想懂事。

    我也想肆意妄为。

    可我又不得不自暴自弃。

    我必须自暴自弃,对所有的事情不抱任何一点希望和挽留,至少离开的时候,我自己有一份尊严和体面。

    如果不能赢得漂亮,那我不想输不起。

    我只剩下自尊心了。

    可是现在夏洛克又明明白白多给我了一个东西。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绪,或者什么感情。我只知道就像是光着脚走路的孩子,突然被送了一双鞋子,就想放声大哭。

    夏洛克却被我的表情吓到了似的,一边给我找面巾纸,一边还要给我掰逻辑,“首先,我没凶你。Jesus Christ, 你到底怎么了?现在也不是流感季节。”

    听到他连类似“天啊,上帝啊”的话都冒出来,我确定夏洛克真的有点手忙脚乱了。我也想解释,但是才说了“福尔摩斯先生…”,鼻子又忍不住酸意。我想着干脆就抱一下夏洛克算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是我其实又不算是肢体动作爱好者,平时都是别人主动抱我的,我不推开的。现在让我主动,实在又下不来手。

    就在犹豫之间,我眼前黑影一晃,在回过神时,夏洛克已经抬手抱了我一下。因为我明确我的头也被轻轻地搭了一下,所以我很快反应过来夏洛克这是在学华生先生安慰人。

    我忍不住心神完全松了下来,“谢谢福尔摩斯先生。我很感谢你。”

    “…这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感谢时,会表达的情绪。”

    “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一定会一直待在221B的。”

    夏洛克拍着我的脑袋的手一滞,接下来,手上的动作也轻缓了不少。

    【我在角落处一直在找兰尼或者路易斯,他们两个居然同时不在!?兰尼绝对不会不在的吧?】

    【会不会没地方放(两个人)?这画面就这么大…】

    【我记得我看过神夏,里面没有提过玛丽和莫里亚蒂有什么关系?忧国莫里面也没有。所以,这也就说——】

    【兰尼邀请小教授的,哇哦!】

    【英雄所见略同!!】

    【兰尼是真的喜欢威廉(感慨,这种重要的时刻还想着和教授共享】

    第 339 章   第 251 章

    251.「我说,这何必呢」

    【所以,玛丽的秘密是什么呢?】

    【哇,后面太过分了!!兰尼粉不要看!】

    【什么,后面的内容?】

    【玛丽的秘密就是她当过特工的秘密而已,她怕公布出去之后,会被仇人盯上,自己的生活再太平了。】

    【哇啊啊,你们这群坏人又来骗人了!】这两句话让我一下子激灵起来。我再看他刚才明明说要吃一口,结果木勺子也只是拿起来又放回去,半口没沾。

    这不就是逃跑吗?

    “我才问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你就这么着急走?”

    赫德森太太就跟我说昨天我吐了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路易斯支支吾吾的,就显得心虚又奇怪。

    “你应该知道,你现在引起我的怀疑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刚才对你都认真地说了我的想法。如果你不好好解释的话,你就不真诚。”

    我事后发现漫画里面有这一段内容的描述,看到路易斯焦头烂额,才知道我当时这话逼得他有多紧。可是现在的我压根就不知道。我只觉得,这个时候路易斯不说点自己的事情,对我是不公平的。

    路易斯视线乱飞,比一开始来的时候还要慌张,我就越发觉得他心里面有鬼。

    如果跟路易斯不熟的话,或者说没有看到漫画里面就算是他两个哥哥在追问,路易斯都没有说在美国波士顿的事情,我可能就会怀疑他是不是昨天晚上从我的房间里面顺走了什么东西,也可能是又装了什么监控摄像头。不过,这种事情不至于心虚到尴尬。

    “其实没什么。”路易斯正色地说道。

    可是他身上各种想逃跑的小细节都告诉我饿,他没有看起来那么镇定。

    他明明都背对着门口,鞋尖却是往外开,随时准备站起来离开。

    “你跟我说十遍没什么,我就信你。”

    我嘴上是这么说,但是我内心是要是他真的说十遍,我就不信他了。

    也不知道是我的气势震慑了他,还是他读懂了话里面的意思,路易斯选择了坦白。他甚至交了手机,“昨天晚上到了你的房间里面,发现你桌子上有这个,所以我拍了照。”

    路易斯说这话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很奇怪,也不会觉得他在乱翻我的东西。

    这里,我先简单说一下华生房间的结构。  

    华生的屋子虽然比我以前的房间要大一些,但是事实上也就是一个人能住的。

    整体大小就像是那种青年旅社的单间,一进门走两步就可以看到我的床。床的右侧贴着白墙,床尾对着房间门的方向,床的对面就是我的书桌。华生搬到楼下住之后,他就把书架留给我了。书架上摆着我从学校论坛里面淘下来的二手课本和笔记。除此之外,夏洛克也会把用不上的书塞在我的书架上,所以整个书架看起来满满当当的。从观感上来说,我的房间就像是书架一样紧凑,如果有超过四个人出现在我的房间里面,少不了要侧着走路,转身碰到我的书桌都会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觉得,路易斯应该是靠在墙边看到的时候就看到我桌子上的摆件。

    昨天回去的时候也没有碰过电脑,所以我桌面是空的,只有一个相框。相框里面是威尔·杭汀在波士顿抓拍我们一行人准备过安检的背影。夏洛克走在最前面,后面赫德森太太和华生,与他隔了一个人的距离,而后我的位置则在最后,与前面赫德森太太他们有两个人的距离。然而,从举动上看到夏洛克是停下来回头,赫德森太太和华生往前走,而我在快步追赶。

    这张照片用了对角线的布局,点与点之间的分布像是在踩黄金分割线,但是我知道当时我们并没有离得那么远。

    我最喜欢的部分就是这张图上面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脸,甚至夏洛克的侧脸也在他的蓝色围巾下,看得不真切。可这给了足够的留白。

    在照片最底下还塞了一张教授在圣诞节那会给我的成绩单。不过我把纸条背着放,看上去就像是一条白色的边框。除此之外就是我把路易斯给我的蛋糕纸做了清洁烘干后,折成小纸鹤塞在相框正上方。相框的空间很紧贴,所以被压着纸鹤基本掉不下来。

    我之所以这么放,是因为觉得要是有一天我需要带走东西的话。只要带一个相框就够了,东西都放在里面,不会破损,也不需要再去找其他的盒子或者信封存放。

    路易斯就是拍了那只棕色的纸鹤。

    老实说,他给我看的时候,我脑袋里面充斥着「就这?!」的惊疑不定和荒唐。这有什么难为情?我走在路上,要是觉得一块石头很有趣,我也会拍一下。有时候学校咖啡店的拉花做得很好看,我也会拍一张。

    这怎么看都觉得是路易斯惊讶于我优秀的动手能力?居然能随手折出纸鹤。

    “所以,你觉得不方便直接说的理由是?”我脑袋里面还是想不通,“你是觉得不好拍别人房间的东西,事后感到不好吗?”

    路易斯还在支支吾吾。

    我代入了路易斯的角度,又明白了,“还是你觉得这张照片留了「你当时在我房间里面却心不在焉,没有关心我喝酒」的证据,不够朋友?”

    我说完之后,还是觉得怪怪的,“我懂了!你其实想要偷偷学这个怎么做,不好跟我开口。”

    毕竟,折纸是小孩子的玩意。

    路易斯内心喜欢,但是也为了自己的形象问题,不好提出这件事。

    我懂!我当初第一次跟赫德森太太要零食吃的时候,在开口前我又做好了逃跑的心理准备。

    路易斯听我说多了几句,就放弃了思考一样,随便点点头。

    我看出他有点敷衍,也不知道自己说中了哪一个,但是见他真的不想说,我也不好撬开他的嘴巴。毕竟,我突然推己及人,要是教授问我为什么把他那张成绩单放起来,我也感觉自己很难开口。

    要知道,有些事情就是很没理由的。

    而我本身就是想收藏起来而已。

    “反正有事情还是说开比较好。”我跟路易斯最后说道。

    我觉得,我个人表现得很大方慷慨,不拘小节,完全不会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就是不知道路易斯怎么想的?

    路易斯最后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吃一口我给的Frozen Yogurt,看起来好像确实还是着急去工作的样子。

    我觉得他口味跟我差不多,应该也会喜欢的。

    这么想着,我心里为他没吃上而感到一些可惜。

    路易斯前脚刚离开不久,赫德森太太和琼恩也过来了。

    她们先把买的东西放在我这里,这样她们继续购物的时候,不会需要拎太多东西。别看赫德森太太看起来就像是邻家做蛋糕的奶奶一样温和,她对购物的战斗力丝毫不亚于年轻人。论逛街,有时候,我都走不过赫德森太太。“我要是拿到奖金,就可以把弗里达带回家给我爸我妈认识了。”卢西安眼巴巴地望着我,“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我之前在诺亚号为了躲避和莫里亚蒂教授独处,给他洗脑说过类似的话。要打拼出自己的事业,独立于父母,这样就可以自己做决定,也不用担心父母阻挠。其实这句话是大话,父母有权有势,想要阻止轻而易举。我说的只是一部分蓝图而已。

    见他完全信了,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过我也不打算要勉强自己,“我暂时没有参赛的想法,你要是最后找不到其他人的话,再和我讲。”我也不想拒绝得太过分了。之前教授那么提过后,我觉得我是对卢西安确实好像不太好。

    卢西安一开始听我拒绝,现在又听到我没完全拒绝,立刻就兴奋起来了。

    “兰尼你不知道,我听说美国有个非常强劲的对手,是麻省理工的,叫威尔·杭汀的。你进来坐,我跟你细细说。”

    卢西安给我一种他拿着袋子,诱引小袋鼠往他袋子里面钻的感觉。这种太明显太粗糙了。我无力吐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坐他的车子,但我坐在副驾驶位上。

    卢西安用安全带绑着也不安分,坐在我后面,好奇地探头说道:“为什么要坐得那么远?”

    ……

    唉。

    我本来今天想去找教授,突然间从卢西安身上反思了自己的行为。

    我要是天天找教授,他一定会觉得我烦的。

    我还是克制点吧。

    我问道:“那个叫威尔·杭汀的人,这么厉害吗?”

    卢西安瞬间被我转移了注意力,神秘兮兮地说道:“你肯定不知道,他并不是通过美国大学入学考试进入麻省理工的。他原本是麻省理工的清洁工而已,结果意外解出了菲尔兹数学奖得主吉拉德·蓝波教授布置给学生的难题……”

    “这好像印度天才数学家拉马努金被人挖掘的故事。”

    上世纪一代传奇拉马努金也没有受过什么正规高等教育,创造出了将近3900条公式定理。他真的是数学界天花板的级别。

    “是吧是吧?”卢西安说道,“蓝波教授也似乎要把对方打造另一个拉马努金。”

    我立刻就提起兴趣了,“真想见一见。最近他们有发表什么文章吗?”

    “论文倒是没有,但最近有听说给出了新卡迈克尔数的判别标准。”

    我忍不住惊讶了,“这很厉害。”

    卡迈克尔数为(费马)伪素数,这项新的数学判别标准对于密码学来说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这怎么说呢?

    应该先从素数说起。

    素数被认为是密码学的基础,因为它们在数字安全中扮演了关键角色。上世纪,美国数学家根据\"素数容易生成,但很难分解\"的特性,发明了RSA密码算法。RSA在网络安全、数据加密、身份验证和安全存储等领域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素数的规律被破解,将对构建整个世界的安全体系产生深远影响,政治、经济、甚至军事机密都将受到威胁。

    我记得,在神夏里面有这么一个情节:莫里亚蒂成功地侵入了伦敦的银行总部,打开了金库大门,还通过远程方法破坏了监狱内部的安全系统,从而帮助犯人轻松逃脱。当我第一次看到这一情节时,我以为莫里亚蒂是一位数学天才,因为他成功攻破了看似坚不可摧的安全系统。然而,后来我发现,他并不是一个证明了黎曼猜想的伟大数学家,而只是一个极具犯罪智慧的角色,这让我有些失望。

    黎曼猜想是很难被证明,也因为它的重要性,让整个世界绝大多数数学家都趋之若鹜。对我来说,谁证明了黎曼猜想,那便是相当于这个世界的无冕之王。不过这并不是那么容易验证的。

    然而,然而,伪素数检测是一个相对较简单的数学方法,可以帮助生成素数的候选列表。这对于密码学非常重要,因为在某些情况下,需要生成大素数来确保数据的安全性。伪素数检测可以用来筛选可能是素数的候选数,从而缩短找到卡迈克尔数等素数的时间。这种方法还有助于提高数字安全和编码技术。毕竟,在一些密码学应用中,生成安全的大素数是至关重要的。

    更深的应用就不再赘述了。

    “他几岁呢?”我跟着好奇道。

    卢西安说道:“21岁吧,去年发现的数学天才。去年一整年都在做心理治疗辅导,所以并没有走到人前,今年开始走进公众视野了。”

    他好年轻啊……

    我觉得,我21岁之后估计就是碌碌无为的普通打工人。

    不过我也没有什么远大的梦想,只要过得开心就好了。

    说到这里,我此刻忍不住要对卢西安刮目相看了。明知道对方是大神,还敢撞上去,和他一争高下,“你对对手了解那么多,还敢和他比,还想着赢过他,你真的是勇气可嘉。你要是能到决赛,那我一定会全程观看,亲眼见证胜负的结果。”

    “不不不,”卢西安连连摆手说道,“我只是想着能不能和你一起去?你不是假期获得积分比赛第一名吗?也算是我们这个区的首席……”

    我打断他的话,问道:“可我不想去,所以你不去了吗?”

    卢西安这一点也没有太犹豫,说道:“那我还是想去。”

    “加油。我一定会在直播上看着你的表现的。”

    卢西安连忙说道:“你不要一副要放弃我的样子。”

    “我不是要看你比赛吗?这怎么能算是放弃呢?”我反问道。

    卢西安被我的话给噎住了,直到我们到目的地,他都没有办法反驳。

    我们到大教室的时候,卢西安也都默默地坐在我旁边。我余光看到他在群里面搜寻更多的消息,问同校的有谁要参加CWC。离上课时间开始还有十分钟,于是我重新把蓝波教授和威尔·杭汀的名字放在网络上搜寻相关的论文,想知道他们更多的消息。

    我其实对当代数学家并不是特别了解,而且我本身也没有真的想在数学界走下去,完成学业就好了。现在我被卢西安说的事情引起了好奇心。我总觉得这个威尔和蓝波教授的故事似曾相识,网络上更多的是蓝波教授的论文,用学校账号就可以轻松地看到论文内容。

    当然,网络上还有蓝波教授在麻省理工的学校工作账号,上面也同样写着他有多少研究资金和博士学生。

    其实我更在意的是威尔去年都在做心理治疗。这个情节很像是我过去看到的一部电影叫做《心灵捕手》,但那是我很小的时候看的了。我对里面的人物名字并不是很清楚。当时故事结局是,主角在心理治疗师治愈下去寻找自己的真爱,放弃了教授的工作邀约。

    不过,她们回来的时机太巧,让我差点担心他们和路易斯碰到。

    【弹幕的气氛组怎么叫骗人呢?】

    【为什么是米尔沃顿拿到手?】

    【不理解!】

    【啊啊啊啊啊玛丽快跑!】

    他拿着存储卡仔细端详着,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面浮现出一条匿名的短信——「我在想着我们可以当朋友,先送你一件你喜欢的礼物,很快就可以收到,请静候——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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