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章
一瞬间, 属于他的气息围着她缠绕一圈。
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在耳畔响起,手掌按在心口上,是温热的。
白皎松了口气, 还以为对方卷土重来, 毕竟她轻而易举打败对方, 很明显, 这就不是他的真身, 充其量算是一部分。
谢渊却是一僵。
他垂眼,瞥见白皎正趴在自己心口, 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她的出门, 皎皎在亲近我?
他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今天。
不禁抿紧薄唇, 连呼吸都开始发紧, 他很自然地环抱住怀里的少女, 不说话,只想时间在这一刻不断延长,最好到地老天荒。
可惜现实总不尽如人意。
白皎没忘了他们还困在阵法里,戳了戳谢渊心口:“我没事, 我们找找这附近有没有出口。”
两人手牵着手, 四周浓雾扑面而来,连几米外都望不到, 活脱脱一个巨大迷宫。
忽然,谢渊快步护在她身前,目光如炬, 直视前方,浓雾如波涛翻涌, 竟有些散开模样,下一刻, 一道挺拔人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他看见她们,眼中迸射出欣喜的光芒,长腿一跨,只是还没走几步,便钉在原地,死死盯着两人亲密交握的双手。
“你怎么来了?”他质问谢渊,整个人就是大写的警惕,脸也有些绿。
与之相反,谢渊像是战胜的将军,挺胸抬头,姿态高昂。
白皎眨了眨眼:“哥哥。”
男人脸上表情舒缓很多,随后毫不犹豫,径直朝她走来,对谢渊是十二万分的警惕,对白皎便是万千柔情,冷酷的黑眸里似乎要淌出水来:“皎皎,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谢渊:“不是跟我,是我主动找到的皎皎,说起来,你怎么没去找她?”
白皎在一边看着,觉得俩人像是斗鸡死得,你来我往,眼睛都红了。
她摇摇头,从脑子里甩出这个念头,竖起一根食指,抵上红唇:“嘘。”
两人纷纷看向她。
“我好像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你们听听有没有?”
压低的低吼从四面八方骤然响起,逐渐放大,拧成一股绳,声音的主人终于露面。
竟然是残缺不全、死状凄惨的阴魂!
一双双眼睛莹莹亮起,宛若盏盏诡谲的灯笼,悬浮半空。
阴魂脸上满是狂热的食欲,不用下令,自发朝他们袭来,看样子,应该是方才百鬼夜行的成员,只是此时一个个浑浑噩噩,犹如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
白皎手握长鞭,随时准备出战,没想到这次完全没有她的机会。
谢渊淡淡觑了眼浩浩荡荡的阴魂,他有前世的记忆,自然无惧一切,虽然没有修为,可他天生命格贵重,他的存在,对于这些魑魅鬼物来说,本身就是一种威胁。
他割开指尖鲜血,若说白皎对鬼物来说是大补药,那么,他的血液对厉鬼来说就是剧毒,见血封喉!
鲜红血液借助术法,洒落在鬼怪身上,碰之即死!阴魂如初雪遇骄阳,转瞬便融化了一大片。
“快看天上,那是什么?”汪雪躲在最后面,仰头看向天空,之前就说了,她逃跑,不,她遁逃很厉害,一早发现不对,就直接躲藏起来,因此战斗并未波及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因为这,她也是整场最清闲的人,可她也不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既然参与不了战斗,就充当侦察兵,一直帮着白皎观察四。
所以,周遭变化之际,第一个被她发现。
漆黑夜幕犹如一块巨大的裹尸布,不知何时卷起一场漩涡,以它为中心,无数鬼魂被其卷起、吞噬,连汪雪都能看到,正中心站着一个黑袍男人,周遭庞大浓重的邪气正随之不断翻滚,汇聚他身。
“藏头露尾之辈!”白皎目光凌厉,手中鞭子宛若一条灵魂长蛇迅疾袭来,对方不躲不闪,顷刻间,长鞭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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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露出半分惊讶,这东西不过是她随手买下的法器,能坚持到现在已是极限。
只是……
白皎拧着眉头,感受到对方所用的力量邪恶至极,和之前那只困在玉镯里的男鬼,似乎来自同一个地方?
思索间,黑色漩涡犹如洪流,开始扩大膨胀,目标直指——白皎。
白皎还没出手,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出现在身旁,两人抬头,露出两只愈发相似且俊美的容貌,犹如孪生兄弟般,这一刻,甚至连行为举止都达到同步——
他们齐齐抬头,黑眸深邃,幽幽刺向漩涡,又或者说,漩涡中的男人,他们一眼看穿对方的打算:“就凭你,也敢伤害皎皎?”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两人说着互相对视,一触即分,他们已经确定了,对方恢复了记忆,不过,尽管曾经是同一个人,此时却相看两厌,这还是第一次合作。
相看两厌是因为白皎,达成合作,也是为她。
争风吃醋的斗法在伤害心上人的底线面前,没有任何可比性!
正如龙之逆鳞,触之即死!
谢渊与他同时出手,无数触肢出现在浓墨般的黑雾之中,如瘟疫不断扩散,与此同时,四面八方无数鬼物听到召唤甚至是此处鬼市的厉鬼,自发赶来京郊,听从趋使。
庞大的阴魂在两人手下压缩到极致,无数阴魂铸成两人手中一把长刀,刀身由厉鬼锻造,通体漆黑,遍布狰狞纹路,亦不见丝毫光亮!
藏头露尾的男人感受到无法言喻的窒息与压迫,想要逃离却被杀意径直锁定:“死吧!”
一刀落下,气势如虹。
漆黑漩涡被刀光一切两半,隐约传出男人尖啸与怒吼,耀眼至极的白光如巨大的烟花在半空绽开,叫人几乎睁不开眼。
眨眼,此处空间破封,天光大亮。
天边,一轮红日冉冉升起,远处,似乎隐隐响起嘹亮的鸡鸣,他们从阴寒地狱回归人间。
白皎:“天已经亮了吗?”
她说完看向一侧,那把刀已经涣散,吐出来的鬼魂瑟瑟发抖地挤成一团,大部分还没回神,神色呆呆傻傻,它们刚才……刚才一起发力,杀了一个大怪物?!
“这些鬼魂怎么办?”
汪雪急匆匆跑过来,收起记录的手机,看向瑟瑟发抖的鬼魂们,问道。
“皎皎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我听皎皎的。”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对此毫不在意,却在看到恋人时,忍不住漾起一抹温柔笑容。
白皎扭头,不悦地瞪了眼俩人:“你们招来的烂摊子,要小雪去解决?”
“皎皎你说怎么做?”
白皎瞥了眼谢渊:“笨蛋,让他们从哪来回哪去呗。”
汪雪听见这话使劲儿点头,泪眼汪汪,还是白皎好,她一个小跑腿的,怎么可能摆弄得了这么大的烂摊子。
不过,再怎么感激她也不敢现在去打扰白皎。
她敢肯定,自己要是再靠近,美人两边一左一右两位护法,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朝她下刀子!
她悄咪咪看看三人,修罗场这个词,这一刻,突然在她脑子里有了具象化的场景。
后来汪雪回去审问那些鬼市遗留的鬼魂,后者满脸懵逼,什么都没问出来。
只能说,对方早就算计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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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皎得知后也没在意,其实她心里隐约有些想法,不过现在还没得到证实,还不是说它的时候,而且她信奉只要实力强大,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至于那些昏迷的安全局成员,有些惨。
他们侥幸存活,被吞噬的魂魄后来经由被引魂香找回,魂魄归位后才逐渐苏醒,后来检查出魂体受伤,需要一段时间修养。
偶然误入的普通人就没那么幸运,被黑袍男人吞噬灵魂,彻底死去。
回到现在。
鬼域散去,看到天色破晓,白皎才知道自己忙活了大半夜,好在事情还算顺利解决。
她问汪雪要不要自己帮忙,汪雪顶着俩人杀人的目光,脑袋几乎摇成拨浪鼓:“不不不,你都忙了一夜,快回家休息吧,我回局里汇报下就行了,这点儿小事不值当麻烦你。”
白皎点点头:“好吧。”
目送汪雪,她几乎是逃也似地跑了,不愧是修士,体力就是好。
白皎感觉到鲜明注视,回身看向两人,危机过去后,又开始硝烟弥漫。
互相都知道身份,也不用再装什么。
哥哥说:“我是皎皎的男朋友,堂堂谢氏总裁这么不要脸吗?要当第三者。”
谢渊面色平淡道:“没结婚之前,她有权利选择任何人。”
简直说出了一种气场。
他眼中净是野心勃勃,我们都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你可以,我不可以?
他说完看向白皎:“皎皎,你累不累,要不要我开车送你回家?”
他指着一侧停放的黑色轿车,笑意盈满眼底。
白皎听得都烦了,难道决定权不是在我手上吗?
她淡淡瞥了眼两人:“你们都闭嘴!”
忙了大半夜,她早就饿了,转身朝前方走去,男人们看见她的举动,瞬间懵了,下一刻,赶忙匆匆追去:“皎皎,我们一起。”
清早,沉睡的城市在蒸笼腾腾热气里苏醒,马路牙子边早餐店已经开张,鲜香气味交织成一张大网,网罗路过的行人。
白皎也是其中一员。
她找了家干净整洁的店面,里面传出阵阵诱人香气,瞬间勾住饥饿的肠胃。
店主是一对中年夫妻,就是最普通的模样,招呼他们的是罩着碎花围裙的老板,笑起来眼尾炸开一圈褶子:“几位吃点儿什么?咱们大厅有招牌。”
说着指了指,就去招呼其他客人。
此时正值饭点,这家店客人不少,惊艳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涌来,穿过饭碗里冒出的冉冉雾气。
白皎还没点饭,两人已经殷勤地询问,不过往往是这个说一句,那个怼一声。
旁边注意的老板都给迷糊了,不过当他看到白皎后,又觉得一切都挺合理,他要有这么个漂亮的妹妹,也得像这俩哥哥似的。
不过,这俩是她哥哥吗?
老板不知道,饭店突然涌来一群客人,他忙得脚不沾地,因此更没看到俩人一个端碗一个放筷子,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小店,在三人的映衬下,提升不止一个档次。
白皎听着俩人声音,一边拿筷子:“吃饭。”
“你们都不饿吗?”
她说完眼不见心不烦,低头吃起早餐,姿态自然大方,没有半分扭捏,至于那俩人,早被她忽视了。
他们同时一怔,看着面前丰盛的早餐,一股暖流贴熨的涌上心头,皎皎是在关心我吗?
谢渊情不自禁地捏着筷子吃饭,旁边的哥哥,就算他现在是鬼,不需要人间饭食填肚子,也跟着吃起饭来。
和其他人不同,他们明明在吃饭,眼睛却落在白皎身上,不大的早餐店里,柔情暖意默默流淌。
白皎吃完饭打道回府。
谢渊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收到消息的司机早就开着轿车停在一侧,谢渊:“是回我那边吧,我已经让司机把车开过来了。”
说完,瞥了眼一侧默不作声的男人。
白皎诧异地看了眼:“不是啊,是回我家里。”
两人双双惊愕,抬眸看着她,白皎拨弄了下垂落的发丝,微微一笑:“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这段时间我也积攒了一笔钱,之前空闲的时候,托傅云帮我在京市买了套房子,早就装修好了,说起来,我还没怎么去过呢。”
与此同时,在家休息的傅云忽然打了个喷嚏,一阵心慌,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表哥记住了。
白皎这边,她忽然话锋一转:“至于你那边,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去了,我和你的合约就此结束。”
谢渊沉默几秒,愉悦的心情骤然低落,像是坠入望不到底的深渊,黑眸直直凝望她:“不是说好要保护我吗?”
白皎眉头一挑,嫣然笑道:“保护?”
“你都敢只身闯鬼市了,还需要我保护吗?”
谢渊一怔,神色忽然和缓不少,如春日里开化的冰面,映出粼粼波光,他小心翼翼地问:“皎皎生气了?”
白皎冷笑一声:“怎么可能!”
她说着随手招来一辆出租车:“我回家了,你们随意。”
马路边,一人一鬼面面相觑。
白皎回到家,开始确实很轻松,肆意地玩闹,后来,越来越无聊。
她在房子里呆了几天,新鲜感褪去后打算出门,不想做饭,外卖也吃腻了,她随便说了个地点,等反应过来,已经来到京市一处广场。
天色已然黑透,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灯光炫目,宛若一座地上银河,因为时值半夜,即便是最喧闹的广场,也没有多少人流,隔着玻璃窗,灯光愈亮,无人问津的角落便越发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仿佛生长出一双双眼睛,悄悄窥探。
她从来不怀疑自己的感觉,扭头看向广场一角,那里一个是一条小径,不知为何,连路灯都熄灭,城市里看不到月光,只有黑漆漆的地面。
她凝视片刻,忽然提起几分好奇心。
她遇上的麻烦事多一桩不多,少一件不少。
清脆的脚步声在耳畔回荡,像极了各种恐怖片里常用镜头,莫名有些渗人。
白皎猛地抬眼,有什么东西突然从半空洒下,又似纷飞飘舞的蝴蝶,她抬手接住,又软又轻,薄薄地落在掌心。
看清什么东西后,她猛地一怔,雪白掌心上,一张红纸赫然在目,颜色鲜红如血!
嘹亮的唢呐声骤然拔高,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嘹亮声响回荡在死寂一片的巷道里,黑暗中,一团浓墨似的黑影如潮水滚滚袭来,看不清轮廓,却叫人后背发凉,汗毛直立。
“新娘子,快请上轿吧。”
第 142 章
“新娘子还愣着干嘛?上花轿了, 今儿个可是你成亲的好日子!”
声音一再催促自己,隐含压迫。
白皎终于看清对方的真实面貌,双眸微微睁圆——
女人颧骨很高, 擦上正红色胭脂, 其余皮肤愈发苍白, 毫无血丝, 像极了白事店里的纸扎人。
走起路更轻飘, 白皎垂眸一看,可不是吗, 所谓的媒婆掂着脚后跟, 离地一寸多, 眼睛幽幽地看着她, 毫无疑问, 她根本就不是什么活人。
敲锣打鼓的仪仗队排成一列,穿上喜庆服饰,一顶大红花轿晃晃悠悠地抬起,四周有八个轿夫发力, 可以清楚看见轿夫们脸上黑黝黝的眼睛, 在寂静的夜里,一阵阵穿堂风惊掠而起, 带来丝丝凉意。
她提起警惕:“你是谁?什么新娘子?”
纸人媒婆顶着两朵高原红,笑呵呵地挥了挥帕子:“就是你呀。”
“我们家大王特地搞出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娶你回去, 姑娘,你别在这儿跟我说话了, 吉时要耽误了。“
“咱们啊,得赶紧去成亲呀。”
不由分说就要将她拉过去, 白皎神色凌厉,若不是在这些鬼物身上看不出什么怨气,她早就出手打散,而不是现在这样,灵活闪躲。
察觉新娘子不配合,刚才喜气洋洋的仪仗队骤然停下,一群人黑幽幽地死鱼眼死死盯着她,连说话的媒婆都变了调子。
焦急地哀求她,说话声有多凄惨要多凄惨,说句鬼哭狼嚎都不为过。
白皎目光微闪:“停!”
她眉心微拧,看这些小鬼小怪就知道,不成什么气候,关键是操控他们的人。
早习惯了各种突发事件,这次显然又是有人在暗中捣鬼,她心中提起几分好奇,忽然一改态度:“好,我进去。”
媒婆满脸惊喜,配着哭花的妆容,莫名耸人:“好好好!咱们新娘子上轿啦!”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快压下去啊!”
大红色的花轿轻轻下压,媒婆殷勤地伸出惨白且毫无血色的手指,仪仗队也恭敬的送目送她。
花轿里极其宽敞,似乎还准备一些吃食,白皎没怎么看,只感觉一路摇摇晃晃,外面喧闹的乐器响彻一路,心里反复想着各种办法。
她这会儿还有点诧异,这是结冥婚吧。
有谁胆子这么大,竟然结到了自己头上。
白皎红唇一弯,眼中流光一闪而逝。
不多时,花轿停下。
喜婆极其认真地进行流程,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对大红盖头,白皎要观察周围环境时,眼前猛然一黑,绣着鸳鸯戏水绸缎的大红盖头披在身上,连嫁衣都换上了。
喜婆:“诶呀,姑娘别动,一会儿就要拜堂成亲了。”
白皎心头一跳,提起戒备,周遭各种声音纷至沓来,一切竟是符合平常婚礼没什么两样。
没有任何变故,甚至快了不少,幕后人似乎很是急切。
白皎心中狐疑更深,被人搀扶着送到一侧卧房,一段时间后,所有声音尽皆消失,周遭仿佛什么都不存在。
身下是柔软的绸缎,入手丝滑细腻,她捏着盖头一角,正在等时机,忽然,一道脚步声响起。
她立刻感觉多了个人或者站在她身旁,白皎暗暗戒备,正要出手,下一刻,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皎皎,我们成亲了。”
熟悉得猝不及防。
白皎再顾不得其他,抬手一扯,周遭情况瞬间映入眼帘,水润眼眸不由睁大,这一幕,也恰好落在屋子的另一人眼里——
正红色的盖头忽然掀开,露出一张明艳动人的小脸,若春晓之花,如清丽芙蕖,早就深深刻进他心底。
白皎惊愕地看着他:“哥哥……”
“皎皎,是我。”他眼中欢愉毫无遮掩的欢愉,灼灼地凝视着她,语气有些喟叹:“跟我想象的一样,皎皎,我们终于要成亲了。”
白皎:“你这么大费周章,目的就是要和我结婚?”
她恍恍惚惚回不过神,指尖捏着绸布,眨了眨眼,以为又是一桩麻烦事,结果竟然是自己人搞得鬼!
顷刻间,玉白细腻的面颊升起两团嫣红,水眸亮晶晶地注视他,不是羞赧,而是气愤!
她一抬头,便对上一双炙热眼眸,眼底火焰熊熊燃烧,向来俊美聪颖的男人,此时竟露出几分傻乎乎的姿态。
连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皎皎,你今天好漂亮。”
白皎瞪他一眼,他好似全然没发觉,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艳,深邃眼眸炽热地凝望她,暧昧的气氛在周遭静静流淌。
红色桌面上,一对龙凤喜竹正默默燃烧,烛光温暖摇曳,点亮整个房间,入目都是鲜艳灵动的红色,看得出他准备很多。
更让人生气的是,她居然一分一毫都不知道。
心口起伏跌宕,白皎忽然站起身,一把拽住男人耳朵:“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他毫不低落,认真地点着头,紧实双臂忽然收束,箍紧心上人的腰肢,满脸都是欢喜与炙热:“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白皎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另一道冷酷声线骤然响起,打破暧昧氛围。
“谁说的?”
紧闭的门扉突然被人大力推开,高大挺拔的身影推门而入。
谢渊急匆匆赶来,衣着有些凌乱,却折损不了半分风度,他冷酷目光直指男人,有落在白皎身上,瞬时软化十二万分。
他明白今天的重点是皎皎。
因而冷笑一声:“你自己一厢情愿的安排,皎皎答应了吗?”
听见这话,哥哥没回应,反而低垂下头,轻柔地环抱住怀中的恋人,眼角低垂,眸底满是深情,他近乎炙热地凝视:“皎皎,我爱你,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我想成为你名义上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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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直白又热烈,倘若不是发现他向来正经的面庞两侧已经染上红晕的耳垂,白皎还发现不了,他竟然在害羞。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似乎在思考,指尖越长越让他心慌,下意识收紧双臂,似乎在等待命运的裁决。
白皎水润眼眸轻轻眨动:“笨蛋!”
如果不是喜欢,早在发现是他的时候,她就已经挣脱对方,而不是直到现在,还纵容他抱住自己。
真是个笨蛋,她在心里想,可她喜欢,不,是爱这个笨蛋。
“皎皎,你喜欢我!”他欣喜地大喊,虔诚的眼眸闪闪发亮,仿佛镶嵌着无数繁星,熠熠生辉。
甜蜜氛围如此浓烈,以至于这一刻,万种妒忌涌上心头,犹如犹如毒蛇噬咬他的心脏。
谢渊祈求近乎哀求的目光投向密不可分的两人,不由自主地前跨两步,在她手边站定。
他早已没有往日的沉稳,满心浮躁不安:“娇娇,那我呢?”
如果你要跟他在一起,那我又该怎么办?
他的目光在两人间来回盘旋,相似的容颜,不一样的气质,却都近乎祈求的凝望自己,让白皎左右摇摆,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事情似乎就此僵持不下。
手臂粗的龙凤喜烛默默流下淡红色的烛泪,在屋里静静燃烧,氤氲出一股幽幽芬芳。
“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在屋子里轻轻响起,重新坐回喜床上,手掌抚摸绸缎,轻柔的质感与细腻肌肤接触,狭长眼睫轻轻垂落,在灯光的映照下,勾勒出一道妩媚阴影。
她又重复一遍:“我不知道……”
“哥哥对我很好。”她说着话,红唇微微翘起,娇美面容在烛光下晕染上明艳动人的光彩。
男人呼吸一致,毫不掩饰的欢喜涌上胸腔,如浪潮一波波汹涌地拍打心脏,可下一刻,又听她继续说:“谢渊也很好。”
“我好像……好像……”她温吞抬眸,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话语间满是大段留白。
两人面面相觑,该不该说是心有灵犀?
这一刻,同一种念头在心头浮现,在其她人看来或许很不正常,疯癫,甚至是失常,但这一刻,它似乎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皎皎。”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忽然齐齐前跨一步,一左一右站于两侧,像是挺拔的山峦将她全然包裹,以炙热、以深情、以渴望的目光将她层层包裹。
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这样的美景良辰,他们半分也不想辜负。视线交错的瞬间,默契在两人间形成。
白皎有点喘不过气,捏着指尖,一时茫然地目光在两人间盘旋,她舔了舔唇:“你们——”
声音戛然而止。
骨节分明的指尖抵住她的软唇:“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
喑哑嗓音才背后响起,是谢渊。
另一双坚实臂膀轻轻环抱住她的腰肢,来自另一个人。
他眼里跃动着不甘和无奈,为了这场婚礼,他做了所有准备,每一处都完善到极致,尤其是关乎她的一切。
新娘头顶的盖头是鸳鸯戏水,正红色身上的嫁衣以红色绸缎为底,缀绣并蒂莲花,用金丝绣出栩栩如生的纹样。
平滑的纹理在手心摩挲,男人跟着垂眼,轻轻扯动束缚的腰带。
作为当事人之一,白皎猛地抬头,正对上男人深邃眼眸,她抓着他的袖子,暧昧的氛围在寂静的中升腾,喜烛时不时爆出两朵灯花,发出噼啪的响声。
嫁衣滑落,裸肩款式露出雪白香肩,此时正因主人的惊诧而轻轻颤抖,泛起薄粉,宛若一块洁白无瑕的画布,绽开大朵靡丽诱人的粉花。
白皎下意识收紧指尖,喃喃地说:“太亮了……”
屋子里灯光骤然熄灭,陷入长久的黑暗之中。
皎洁月光透过窗帘、门缝投射而入,只能隐约看见模糊轮廓,声音钻出床围,她忍着羞耻低声道:“这怎么行?”
她完全没想到相看两厌的两人竟然也会有合作的一天,且分工十分明确。
没一会儿,裸露的后背接触到微凉绸缎,她完全看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模样,缺你感觉到他们愈发粗重的呼吸。
夜能视物的两人眼前,诱人的画面直直映入眼帘,叫他们呼吸一窒。
“不行……”
一只手轻轻挑起的一缕漆黑长发,缓缓缠上指尖,他俯下身,因见到恋人诱人一面,而赤红的眼瞳紧紧盯着她:“皎皎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因为,我爱你还来不及。
黑暗中,她猛地睁圆眼眸,瞳孔清澈明亮,突然反应过来,早在之前,事情的掌控权已经不在她手上了。
明明是两个人的婚礼,却在最后突然变了一种模样。
“娇娇在想什么?你不专心?”
她摇摇头,一缕濡湿的黑发粘在脸颊上,又被炙热的大手轻轻拂开,向来雪白剔透的小脸上,已是红粉一片。
雪肤花貌,香汗淋漓。
“我没有……”她小声辩解,低垂眼睑不敢看他。
粗糙的指尖在红唇上轻轻抚摸,像是触碰一朵娇艳欲滴的蓓蕾,他低下头,喑哑低沉的声线灌入耳畔:“没关系,哥哥只想欺负皎皎。”
他深深吻了上去。
将那些暧昧的、诱人的、撩拨的声音一起吞入腹中,肌肤每一阵清颤,都让他无法言喻的快慰起来,与之相反,是一直沉默的谢渊,甚至有些时候,她几乎要忘了房间还有另一个人。
偶尔行动重合,猝不及防的她简直要被弄疯了。
谢渊和哥哥相看两厌,却也身体力行证明了某些真相。
半晌,白皎才出声:“荒淫无耻!”
她恶狠狠地瞪人,可惜早就没什么力气的身体简直像是一滩春水,软软地倒在床上,规整的床榻早就凌乱不堪。
她谁也不想搭理,可这俩人像是狗皮膏药贴过来,竭力想要冷着脸,也不过几秒,就维持不住。
谢渊握着手,骨节分明的指尖覆盖着一层薄茧,轻轻摩挲她娇嫩肌肤,像是在把玩一只玉雕,忽然,他垂下眼睫,一个吻轻柔落下。
白皎十分警惕,瞪圆眼睛说:“你别想其他,就算是……我也得在上面!”
谢渊动作一顿,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她斑驳的颈间,忽然起身,一把抱起她:“好,我会满足你所有要求。”
片刻后,白皎咬牙切齿地怒骂:“混蛋!你是故意的!”
下位者仰头看她,深邃黑眸里满是柔情款款,炙热的渴求的目光仰望她,如同在仰望他的神明。
白皎挣了挣,说不出一句话。
她的手搭在男人肩头,鼓胀的肌肉在手心底下跳动,滚烫炙热犹如喷发的岩浆,叫她心猿意马。
有时候,她觉得他们是一个人。
尽管他们都不承认。
……
与此同时,沈玉蓉房间里。
昏暗的室内与黑暗融为一体,冰冷盘踞在房间每一个角落。
沈玉蓉缓缓睁开眼,自那日之后她便待在青云观里,尽管师父什么也没说,可她自己清楚,她到底失去了什么。
一连几天足不出户,她几乎是没日没夜的修炼,以至于竟修炼到走火入魔的地步。
光线下,地板上一摊暗红血迹已经凝固,正是她之前走火入魔时吐出的血渍。
恨意涌上心头,恨,恨死了白皎。
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她踩在脚下碾压,沈玉蓉这才知道,什么最叫人可恨。
她以她为目标,这辈子一定要打败她,结果到头来,对方竟从始至终都没将她放在眼里,只当她是一个陌路人,这样直白且毫不掩饰的忽略,比打压更让她痛苦。
零碎记忆涌上心头,她因为再一次被救,被白皎踩在脚下而愤怒不甘,一种渴求由内而外地升腾,她一定有什么奇遇!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人不是我?
这一刻,追求强大极致的力量,成为她永生不忘的执念!
她隐约知道自己陷入某种魔障,又或是执念,如果白皎不死,她这辈子修为都不得寸进!
白皎一定要死!
她在房间里陷入沉思,这时,房门忽然被人敲响,沈玉蓉抽回思绪,尽量稳住声音:“谁?”
“玉蓉,是我。”顾晋元站在门外,柔声说道。
话音刚落,房门被人从里打开,瞥见女生的瞬间,他伸手地理了理沈玉蓉凌乱道袍,动作间,已经有几分超越了师兄妹的界限。
他温柔地问:“怎么了?这么一副急急忙忙的样子?“
沈玉蓉咬了下唇,摇摇头:“没什么。”
顾晋元没说话,跟她走进去,看到凌乱不堪的房间,眉头不由轻皱:“你这里……怎么回事?”
沈玉蓉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她张了张嘴还想隐瞒。
“玉蓉?”顾晋元声音发沉,“我是你的师兄,你别想瞒着我,有什么事告诉我。”
他话还没说完,沈玉蓉已经眨巴眼睛,赤红着眼看向他,声音哽咽:“师兄。”
她像是在外面受尽了委屈的小姑娘,回到家里终于有人撑腰,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有委屈宣泄而出!
顾晋元安抚了好一阵儿,才得知事情真相,当然这是沈玉蓉单方面的说辞,以她的性格,肯定会夸大自己受到的伤害。
所以,当他听到沈玉蓉因为执念而走火入魔时,愈发心疼,眉心几乎拧成个川字。
她泪眼盈盈,哀切地看着他:“师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你能帮帮我吗?”
顾晋元直直对上她的眼睛,在她眼里看到的不只是勃勃野心,他沉默一瞬,抬眸问她:“你想让我怎么做?”
沈玉蓉脸上露出一抹欢快笑容,扯了扯他的衣袖,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可是师兄,我现在能倚仗的人只有你了。”
她神色黯然地说:“我没想和白皎过不去,是她,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还要有一个白皎!”
“之前我一直是青云观的骄傲,是师父的骄傲,可是自从白皎出现之后,所有人都只看到了她,所有人都忽视了我!”
“师兄……”她委屈地看向顾晋元,面色凄楚,却又楚楚动人,她当然不会坦诚自己想要杀了白皎,抹除她在世界上存在的一切痕迹。只是委婉地控诉自己的遭遇和处境,想要勾起他的怜悯之心。
看他脸上不自觉露出心疼和怜惜,沈玉蓉的心摇摇晃晃地落回原地,还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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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她乘胜追击:“我只是想重新拿回自己的位置,我想重新成为师父的骄傲,你们的骄傲,可是我现在……”
她摊开双手,神色不甘地说:“我现在根本不是白皎的对手。师兄,你在外行走历练多年了,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提升修为?我实在是……实在是……”
最终她也没有说完。
未尽之意却让顾晋元面上满是心疼,“师妹。”
他一脸怜惜,一只手搭在女人单薄柔弱的肩头:“我一定会帮你。”
沈玉蓉这时却表现的前所未有的通情达理:“师兄,如果没有办法,你也不用着急,可能——”她轻叹一声,“这就是我的命。”
话语黯然,像是一个了无生机的老人,顾晋元眉头紧皱,出声道:“我有一个办法。”
“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拥有强大的力量,届时,你会重新成为师父的骄傲!包括白皎,也不是你的对手!”
她猛地抬头,一瞬间目光前所未有的灼热,惊觉自己失态之后,又飞快敛去激动神色,只是,藏在衣袖里的双手却默默攥紧。
她犹豫的看着他,做出一副担忧神色:“这办法一定很困难吧?会不会影响到师兄你?如果是这样,我不愿意!”
顾晋元摇头微笑:“玉蓉,你知道我的心思,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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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蓉沉默一瞬,毫无预兆地扑进怀里。闷闷地声音自怀中响起:“师兄,谢谢你。”
男人抚摸着她的长发,温柔地笑了起来。
他看不到怀中面容姣好的少女轻轻勾起唇角,眼里满是自得和快意。
第 143 章
半个月后, 沈玉蓉来到京郊星山,几百年前,某位末代皇帝就在星山山脚一颗歪脖子树上自缢, 他的江山也随之烟消云散。
时过境迁, 此处早已变为一处景点, 因为末代皇帝吊死于此, 为这座平平无奇的山峦赋予了一种神秘色彩, 因此,不少好奇的游客闲暇时间都会选择来此处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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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 此处景色与其她景点别无二样, 只是故事为它增添了几分奇异色彩。
临近冬日, 气温下降, 又是工作日, 以往络绎不绝的景点此时人流稀疏,偶尔才能看见三五结队的游客或者本地人在小径上攀爬,沈玉蓉就是其中一员,只不过她这次目的并非旅游。@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抬眼看向对面, 一望无垠的山峦叫人不由皱紧眉头, 这里已经是京郊,连公共汽车都到达不了的地方。
她心里直犯嘀咕, 从外表上看没有丝毫不对,和她见过的任何一座山都别无二样。
“师兄?”她扭头问顾晋元:“就是这里吗?”
顾晋元点点头,告诉她:“这是我之前外出历练偶然间得知的地方, 埋葬者一条小型龙脉,玉蓉, 待会儿你进去吸取龙脉力量,修为就能再次突破!”
沈玉蓉满脸感激:“师兄, 你对我真好,你为什么没有自己去用?而是告诉我这样的心理?那可是一座小型龙脉!”
修士最为清楚这究竟代表什么,什么天才地宝风水宝穴在龙脉面前都不值一提!
这消息一旦放到市面,便是隐居山林的大能修士,也要抢破了头。
所以陈玉蓉有些怀疑,但她没有直说,这就是她的聪明之处。
听见她的话,顾晋元露出了然神色:“我知到自己资质平庸,修为也不算极高,这龙脉用到我身上就是暴殄天物。”
“师妹你看,那座山峰是不是模样奇特,龙脉就在那里,我得到的消息很确定。”他说着指向远处,几乎毫不犹豫,沈玉蓉迫不及待地扭头望去,刚才的事早被她抛出脑后,脑子里早已被龙脉占据。
激动、亢奋、兴奋等情绪如潮水在心头涌动。
沈玉蓉:“师兄,我们别耽搁了,赶快去找龙脉!”
随着越发深入,一股不安与心慌逐渐笼罩心头,为她喜悦的心笼罩上一层阴霾,会不会有什么不对?
修士直觉十分强大,往往能在生死关头发挥极大作用,沈玉蓉自己也经历过,因此她很是相信。
快到山峰时,她忽然停下动作,眉头紧醋忧心忡忡的说:“师兄,我感觉有点儿不对。”
顾晋元:“你猜想的没错。”
他目光灼热地望向山峰:“此处龙脉周边似乎围困这一只极为强大的厉鬼,我观望过,他似乎并不知道龙脉的存在,单纯躲在这里。”
沈玉蓉惊呼一声:“什么!”
她几乎要惊声尖叫,半晌才勉强稳住声调:“那我们怎么办?”
顾晋元深深看她一眼:“我计算过,你我二人合力,一定能降服此厉鬼。”
沈玉蓉:“降服他?”
她一时心乱如麻,正犹豫不决,却在此时听见顾晋元继续说:“只有这样,你才能契约他。”
“你忘了?”他轻笑一声,“当初白皎最倚仗的便是她手下契约的鬼王,如今……你也要有了。”
沈玉蓉猛地抬头,目光炙热,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契约鬼王后的画面,叫她呼吸一滞涩,强撑着才抽回思绪,双眼亮得惊人:“师兄,我决定了,我也要契约一只厉鬼。”
等自己吸收了小型龙脉,再带着契约的厉鬼出现在众人眼前,那副画面……
她不由翘起唇角,一定会很好看!
沈玉蓉坚定信心:“师兄,我们快去吧!”
话语间满是迫不及待,说着就拽上顾晋元衣袖匆匆往山上赶,后者没出声,抬眸看向不远处造型奇特的山峦,不禁勾起唇角,笑容愈发灿烂明艳。
终于,我又回来了。
他眼眸森然,毫不遮掩眼中的贪婪和渴望,可惜沈玉蓉注意力全在龙脉上,丝毫没发觉什么不对。
不久后,她和师兄来到此处,周遭气温直降,阴森诡谲的洞穴占据她全部视线,沈玉蓉眼中难言热切和渴望。
“师兄,就是这里了吧?”
顾晋元点头:“我们合力破开封印。”
沈玉蓉狠狠点头,想到即将得到的一切,连呼吸都粗重不少。
她完全没想过等待自己的并非是龙脉,她被骗了!
眼前无法形容的邪恶力量,犹如决堤的河水,汹涌而出,不过片刻,大片阴云遮天蔽日,阴影如潮水淹没她。
沈玉蓉仰着头,惊骇欲绝地看向半空,凝聚的黑暗力量扑面而来,空间因此扭曲、破碎,天空好像破开了一个大洞,黑色的漩涡笼罩在星山上空,无数游人惊叫连连。
犹如末日降临的可怖景象,让她脸色惨白,即便是傻子,也该意识到不对。
“师兄,这是怎么回事?“她张了张嘴,声音艰涩:“你不是说、你不是说这里只有一个小型龙脉吧,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啪啪啪!”脆亮的掌声骤然响起。
沈玉蓉心头一跳,猛地扭头,她万万没料到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师兄,此时竟冷笑着看她:“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蠢货,你被我骗了!”
“我的族人们,我终于成功了!”
他高举双臂,志得意满地狞笑起来,英俊的面皮因此挤压,浮现出道道褶皱,犹如睡面上浅薄的浮萍。
要是到现在,沈玉蓉还不知道自己落入圈套,她才是傻到家了。
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磕磕绊绊地问:“师兄,你——”
后者豁然转身,甩开她的手,冷酷眼神在她身上下逡巡:“什么师兄?别叫我师兄,我可不是你师兄,哈哈哈。”
沈玉蓉一怔,双眸猛然睁大——
俊秀男人冷笑着伸手扯上自己的头顶,“撕拉“一声,如锦帛撕裂,一个面目狰狞,浑身黝黑且布满鳞片的高大怪物转瞬出现在眼前,在他一侧,是已经撕成碎片的人肉皮囊。
他声音嘶哑,鬼魅地问:“你再看看我是谁?”
“你师兄那个蠢货早在下山后,没几年就被我给吃掉了,这些年一直是我披着他的行囊在人世间游走,终于……让我找到你。”
“你资质平平,气运倒是奇特,既然你帮我域外天魔一族破开两界封印,放心,我一定会最后一个吃掉你。”
沈玉蓉脸色惨白,根本说不出话。
域外天魔?
她惊的几乎魂飞魄散,从未听过,更不知这是什么东西,却不妨碍她继续推断,面前血气浓郁罪孽滔天的怪物会对她乃至整个国家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与此同时,星山异象突现,被察觉异常的游客发到网上,引起不少调侃讨论,大家本来只是晚乐,哪知道国家跟着出手,很快视频消失不见。
现实里,作为一国首都,重中之重,京市从来都被修士严苛监控,一旦发现什么不对,立刻上报政府。
修士们紧急召集起来,白皎作为国家特殊安全局的成员一并到达现场,除了她,还有哥哥和谢渊,两人一左一右将她护在中间。
“发生什么事了?”有人出声问道。
另一人忧心忡忡,看向骤然昏暗的天幕:“还不清楚,据说是星山山顶突然出现一个漩涡,我们怀疑是空间坍塌。”
“不知道何人在此搞鬼,让老道去前面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藏头露尾!“某位脾气火爆的真人主动请缨。
“我们一起去看看,”说话的正是青云观观主,他皱紧眉头,眉心几乎拧成死结,眼含担忧地看向前方,浓厚血气凝聚成黑色阴云,无端端让人心惊肉跳,仿佛昭示着某种不详。
“一定有大凶之物出世。”
气氛紧绷之际,观察许久的白皎忽然出声:“不止!”
她指向天际:“我感应到九州结界已经破开一个大洞,源源不断的血煞从星球之外涌入!”
其余人听见这话皆是一惊,跟着细细感悟,果然发现不对。
白皎当机立断看向队长宋青:“赶快通知国家部门!”立刻疏散以星山为中心的其他普通人,这里有鬼域扩散!”
宋青听见她的话面色骤然凝重。
鬼域!
他是特殊安全局队长,和鬼怪们打过不少交道,自然知道鬼域是怎样一种可怕能力,但凡被笼罩在鬼域之中,除非实力强大,根本没有活路,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心惊之余,他忍不住出声:“你确定是鬼域吗?”
白皎:“我确定!”
“好!”宋青立刻拨打电话,通知政府部门,他心里又急又怒,要知道京市可是华国一线城市,常住人口上千万,又是一国首都。
经济、人口皆是数一数二的国际大都市。想到这儿,他心肝儿颤了颤,不敢想象,倘若真是鬼域爆发,将会给国家和人民带来多少灾难,多少损失!
到底是什么原因?
别说他,就是其她人,一时间也摸不着头绪,只能以身试险,试图找到一切源头,尽快遏制事态扩散。
“沈玉蓉,你怎么在这儿?”
沈玉蓉抬头,看见人群里一抹熟悉人影,她猛地扑过去:“师父!”
显胥真人惊愕地扶起狼狈不堪的弟子:“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在这里?”
要知道,这可是鬼域正中心。
沈玉蓉听见他的话,心虚得不敢抬头。更不敢回答,她试图这样蒙混过去,可她拙劣演技怎么可能逃得过师父法眼,对方面色凝重,呵斥道:“说!”
“师父、师父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骗了!”
其余人皆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他们来之前扫荡过一圈,沈玉蓉应该是星山附近,不,这一带里唯一一个还存活着的人类。
其他不论人类还是动物,全都随着鬼域扩散被其吞噬,早就与之融为一体。
沈玉蓉见事情瞒不下去,哀哀求饶:“师父,我、我被顾晋元,不对,那个域外天魔给骗了!”
域外天魔是什么?!
其她人听见这话,纷纷疑惑地看向沈玉蓉,毕竟,看情况,她应该是这些人里,唯一一个知道内情的人。
那些目光凌厉如刀,叫她下意识缩了缩身体,眼神躲闪,毕竟,作为当事人之一,就算先前不知道,现在弄出这样的灭世场景,她也应该知道自己闯下了弥天大祸。
所以,她不敢描述太详细,只着重说了域外天魔伪装成顾师兄骗取她的信任,又突然发动攻击,打破封印,开启其它位面与地球的链接通道。
话里话外,完全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
其余人听见后,狠狠倒吸一口凉气。
域外天魔,他们闻所未闻,可从对方行动和造成的影响来看,对方来者不善!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真的是他打破了封印?”
是白皎,她双手环抱,目光凌厉:“既然他多年前已经潜伏在此,为什么一直没有实行,而是非要等到骗你过来后才打破封印?”
“还是说,你在撒谎?”
“他是偷渡来的,一定会受到此方天道束缚,他不可能触碰到封印,甚至是打破……”
她玩味地看向沈玉蓉:“也许,这里面还有你出的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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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理分明,逻辑清晰。
一字一句简单明了,让一时转不过弯的众人忽然回神,讶异地看着她。
沈玉蓉则狠狠吞了口口水,说不出话,嗓子里像是塞了把刀,反复切割。
“我、我没有!”见众人怀疑目光从四面八方投来,她破防似得大喊,殊不知,她反应越大越证明了自己的心虚!
第 144 章
所有人目光怀疑的看着她, 其中不乏大能,给她造成庞大的压力。
沈玉蓉心里咯噔一声,死死绷紧嘴巴, 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在心里不断祈求老天保佑, 千万不要让他们知道真相。
可人算不如天算, 这时, 一道桀桀怪笑陡然响起, 回荡在阴森的山峦之间,众人不禁大惊, 什么人!
撕开了人肉皮囊的域外天魔眼神轻蔑:“你们就这点儿本事吗?”
几人瞬间睁大眼睛:这是什么怪物?
白皎反应很快, 冷声道:“这应该就是域外天魔。”
域外天魔桀桀怪笑, 直指沈玉蓉:“玉蓉, 我能够完美实施计划, 还要多亏了你的帮忙,如果不是你解开封印,打破通堵塞的通空间通道,我的族人还不能成功进入地球!”
“这颗漂亮美丽的星球, 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们域外天魔的了!”
“玉蓉, 你放心,我一定会先杀了他们, 把你留到最后一个!”
沈玉蓉惊恐万分,恨不得撕了他的嘴:“闭嘴!闭嘴!你胡说!”
域外天魔猖狂大笑,其余听见他们对话的道人修士纷纷投来不可置信的目光, 谁也没想到,这样的变故竟然自己人所为。
显胥真人更是不可置信:“玉蓉,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语气平淡,不见丝毫情绪起伏, 可熟悉的人都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沈玉蓉心如死灰,跌坐在地。
“是我!”她仰头看向众人,破罐子破摔地承认:“是我又怎么了?我也是被骗的,我不知道真相!”
“我错了,师父,我真的知道错了!”她苦苦哀求,想要抱住师父大腿,显胥真人后退几部步,看着昔日骄傲的弟子,摇头叹息:“你怎么能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玉蓉仿佛想到了什么,仇恨嫉妒的目光投向白皎:“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酿成大错?”
这话听的白皎一头雾水,还有些哭笑不得,因为,对她来说,实在是飞来横祸。
别说她,就连其余听见这话的修士也觉得荒谬,毕竟白皎和沈玉蓉之间其实根本扯不上什么关系,就算发生冲突也都是她次次挑衅,结果自己技不如人,每每大败而归。
一时间,大家你一嘴我一嘴讨论起来,毕竟大家有目共睹,白皎实在是无辜啊。
明明是她心性太差,嫉妒不成反倒连累了大家。
这时,白皎忽然出声:“通道好像打开了。”
众人急急抬头,只见天空之上,一团深黑色阴影骤然扩大,一只与域外天魔外形一模一样的生物突然爬出漩涡,周身包裹着极其浓厚的血腥之气,可见杀孽不少。
众人连忙摆阵,以图抵抗。
域外天魔随着隧道不断涌出,转瞬袭至眼前,白皎挥手,长剑斩断一只。
她身侧,谢渊和哥哥两人一言不发,沉默地消灭源源不断的敌人。
可任谁都能看出,事情再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被杀不光的敌人耗光体力和修为。
与此同时,宋青通知的政府人员汇聚一堂,他们面前是一面巨大屏幕,上方正播放着通过卫星实时传来的画面,赫然是星山上的场景。
不算高大的山峦此时已经彻底坍塌报废,上方满目疮痍,参天大树东倒西歪,露出粗壮树根宛若狰狞巨蟒,盘根错节。
无数狰狞可怖的域外天魔四处奔跑,以星山为中心,如同瘟疫般扩散至其他方位,途中,其他山峦上,向来以凶悍蛮横著称的野猪群竟四散逃开,这些域外天魔竟也不惧,随手抓来一头,直接撕成两半,吞吃下肚!
场面极其血腥暴力!
京市市长推了推镜框,看到这一幕,一颗心霎时凉了半截。
他面色凝重,立刻开始拨打电话:“京市所有公职人员行动起来,以星山为中心,方圆百里范围不留一个人!”
“不对,市区边缘也尽快撤退!所有人必须撤退!”
他疾言厉色地发布命令,心知这有多么不切实际。
京市作为一国首都,乃是经济政治为一体的中心,容纳上千万人口,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小时内全部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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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他们撤离的速度根本比不过域外天魔的扩散速度,而且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京市第一个沦陷,紧接着,周边其他城市也会跟着纷纷沦陷,如果不及时阻止,这不只是一座城市的灾难,更是整个地球的灾难!
就在此时,星山上,以显胥真人为首的修士纷纷结阵,以透支修为乃至生命的代价支撑起结界,淡白色光罩荡起层层波纹,将整个京市笼罩其中。
白皎没参与结阵,她转身看了下两人。
冥冥中的预感在域外天魔出现时滋生,到现在,她已经完全确定,剧情已经有了极大的偏差,抬手摸了摸眼尾,那颗红痣隐隐发烫。
系统?
她在心底呼唤系统,却迟迟没得到回应,一种明悟霎时浮现,叫她立刻意识到这是主系统的反击。
或许之前,第一个世界,第二个世界主神并不知晓,可在她经历了这么多世界,又给主系统造成巨大损失之后,对方又怎么会不知道。
难道就这样放弃吗?
她想到曾经经历的一切,被当成工具人玩弄,作为NPC备受折辱,白皎握紧手里长剑,她不愿意!
哪怕是死,她也不要继续浑浑噩噩的活着,重复之前的一切。
她奋力一击,所过之处,域外天魔连连惨叫,血肉横飞,灰飞烟灭。
可她的反抗,在源源不断的敌人面前,犹如微弱的星光,白皎眸色暗沉,只有真正的血与泪,才能让他们害怕,退却。
她指尖一点,束缚、收紧、压缩!
无数域外天魔被拔地而起的光环笼罩,片刻间碾压为齑粉,这一把直接让所有人瞠目结舌,以白皎为中心,直接出现五米宽的真空半径。
更别提还有早已达成合作的谢渊两人。
此时,忽然响起一声尖叫。
沈玉蓉满脸惊慌,她被域外天魔抓起来,慌乱之下竟连长剑都甩出掌心,腥臭利爪直朝面门而来,她连惨叫声都没发出,人已经撕成碎片。
她死的干脆利落,看到这一幕惨状的显胥真人猛地俯身,喷出一口淤血。
他面色惨白,又爱徒被杀的惊怒,更有修为耗尽,油尽灯枯的萎靡,其余人尽皆面色惨白,勉强维持结界。
实时转播的屏幕里,天空和地面染成浓墨般的黑色,源源不断的敌人如蝗虫涌入,好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看到这一幕,众人满心都是绝望。
就在这时,一抹高大身影忽然凌空而立。
白皎第一时间发觉抬头看去,不由睁圆眼睛:“哥哥,谢渊?”
男人听见声音同时朝她看去,肃杀的面容也在瞬息间柔和下来,他眼中满是眷恋与不舍。
数千年前,本土神明陨落,只有他窥见一丝生机,选择进入沉眠。
数千年后,他被人唤醒,以为一切都已结束,却没想过原来冥冥中一切早已注定。
千年前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沉眠。放弃世界,哪怕千年后这些域外天魔侵蚀整个位面,他也仍旧能够凭借神明的力量,继续生活在这个世界。
可皎皎呢?
他此生唯一的爱人。
他第一次知道想要守护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他第一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我并不爱这个世界,可我爱你。
刹那间,无数巨大光柱冲天而起,悬浮半空中的两人在刹那融合,曾经相看两厌的两人,此时却愿意舍弃一切。
祂垂眸凝望,目光温柔且眷恋。
皎皎,等我。
哥哥谢渊,白皎嘴里的称呼不断转换,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叫谁,又或者,两个人都有。
下一刻,男人冲向破开的通道,周身携裹起无数烈焰,所过之处,一切秽物皆被他吞噬,目标直指黑色魔眼般的漩涡。
那是两个位面连接的唯一通道。
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那么大胆,孤身一人,重进另一个未知世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片刻后,通道骤然闭合。
无数停留在地球的域外天魔早在之前已飞身折返,之前欺骗沈玉蓉的那位更是愤怒地大喊:“不!”
他们肆无忌惮地散开,不要命地横冲直撞,因为背后有整个位面为自己兜底,这会儿位面断联,茫茫宇宙,浩瀚星海,再早到地球,无异于痴人做梦。
因此,他急切地冲向通道,似乎想要跟随通道一起离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漩涡消失,空间再度恢复平坦。
更叫人绝望的是,杀意如影随行,迅速锁定了他。
“砰!砰砰!“
天空与地面接连地不断炸开成百上千朵烟花,没有残肢断臂,只有无数血红色花朵,在满目疮痍的星山上徐徐绽放,坠落。
作为一切的主导者,白皎徐徐落回地面。
刚才那一击让她几乎透支全部力量,此时身体接近虚脱。
原本和域外天魔缠斗的汪雪瞬间失去压力,作为安全局一员,见她下坠,毫不犹豫地转身,快速朝她跑去。
她顾不得整理,身上衣衫凌乱,脸上挂彩,唯独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如天边的启明星,夺目耀眼。
临到跟前,她反倒迟疑了起来,张了张嘴,声音嘶哑粗糙:“我们……赢了。”
“我们终于赢了!”
空间通道关闭,世界恢复正常。
窒息的阴云散去后,灿烂温暖的阳光洒满大地,所有人沐浴在阳光之下,方才透骨的寒凉似乎也被光芒驱散。
湛蓝天空宛如一颗剔透的蓝宝石,流云朵朵点缀期间,今天,竟然还是一个明媚晴天。
平如镜面的天空上,已经看不出一丝一毫阴霾与晦暗,仿佛刚才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汪雪站在一边,迟迟不敢上前,半晌才出声:“白皎?”
白皎扭头看她:“我没事。“
她说完收回目光,扯了扯唇角,却牵不起一丝弧度。
……
天光明媚,春风送暖。
一栋别墅外,汪雪按响门铃,身后跟着一名年轻英俊的男子,似乎很是好奇,眼神隐晦地扫视四周。
汪雪看着眼里,并没出声。
这是她新收的小徒弟,天资不凡,还是第一次带他过来拜访。
小徒弟其实很好奇,几天前,师父便神神秘秘地对他叮嘱,拜访一位故人。
他正好奇,大门收到指令,缓缓打开,映出里面姹紫嫣红的花卉,鸟语花香,蜂蝶环绕。
其中,最瞩目的要属花丛中的美人,她微微垂眸,黑发如瀑,晕出健康秀美的光弧,与春日的骄阳几乎融为一体,如一泓清泉缓缓流淌,莹润的冰雪,洁白无瑕。
汪雪恍惚一瞬才回过神,为自己刚才的想法而羞涩。
但她很快重整旗鼓,快步朝白皎走去。
白皎放下水壶,坐在一侧的摇椅上,她姿态悠然,微抬眼帘,黑白分明的眼眸光芒闪烁,犹如月轮镶嵌着不计其数的璀璨星辰。
她像是早就预料到了:“有什么事吗?”
汪雪嘿嘿直笑:“又被你猜中了。”
白皎看她这副模样,不禁摇了摇头。
自从加入特殊安全局以后,对方来找她,从来都是因为事务。不过这也正是她的职责。
白皎和汪雪确定时间后,才有心思聊其他事情。
整个过程,汪雪只会点头。
她仰慕地看着白皎,完全就是她的小迷妹,毕竟那日星山上发生的一切,她都在场,至今仍记得那一战的惨烈。
关键时刻,是她站出来,击退了穷凶极恶的敌人,如果不是她,不可能有现在平静和谐。
等到离开,何止汪雪,就连带过来做背景的小徒弟,也忍不住心生不舍。
他没忍住扭过头,别墅虽然温暖明媚,却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显得那么寂寥、寂寞。
引以为傲的克制,在触及烂漫春光里的女人后,纷纷土崩瓦解。
就连师父临时接到任务,他在身边也丝毫没注意,从眼睛到心脏,全然被她她牢牢吸引。
春日里阳光明媚,白皎窝在摇椅里,骨头缝儿都要晒酥了,一抬头,看见直挺挺站在跟前的男生,她讶然地扫了眼:“你怎么还没走?”
男生霎时面红耳赤:“师、师父有事先走了,让我在这里陪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白皎微微一笑,即便是礼貌疏离的笑容,也让他呼吸艰涩,忍不住道:“京市新开了一家游乐园,听说很受游客青睐,如果白前辈没事的话,我这里正好有两张票。”
“我可以邀请白前辈去游乐园吗?”
白皎静静地看着他,眼眸清澈透亮,仿佛看穿他的意图,仿佛被人剥光衣服赤条条站在阳光下,他不自觉捏紧指尖,却在她的注视下,始终没有收回门票。
她实在太漂亮了。
他想追求她,以一个男人追求女人的角度。
他后来才加入特殊安全局,对于以前的过往知之甚少,丝毫不知眼前这人有着多么耀眼的过往,她不止拥有美丽的皮囊,更拥有强大到无可匹敌的实力。
白皎微微眯眼,十分清楚他的意图。
察觉空间一阵波动,眼珠转了转,忽然说:“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晒的了?”
“真可爱。”
男生瞬间涨红了脸,不可遏制地升腾起一股期待,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动不动,犹如天涯海角的石雕,等待她的答复。
白皎歪着歪头:那天我好像挺空闲的,地点又在京市,那我就——”
“皎皎。”沙哑低沉的男声骤然响起,打断她的回复。
白皎微怔,扭头望向身后,那一刻,眼前一切如镜头中的背景,开始虚化,消失。
她竭力表现出一副平静模样,眼中却有一滴泪水缓缓滑落。
“我不答应。”
男人语气冰冷,淡淡扫了眼呆怔的某人,男生瞬间回神,立刻拉响警铃,危机如刀子插入脑海,摄住他的全部心神,根本说不出一句话。
强烈的求生欲催促他一口气跑到门外,如影随行的杀意才算消失。
别墅里,男人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张开双臂,声线温柔:“皎皎,我回来了。”
他走上去,紧紧抱住她,温暖柔软的身躯让他周身凛冽风霜尽皆化为春水,恨不能将她揉进骨血里。
赤诚温暖的阳光之下,两人紧紧相拥,他低着头,眼角微垂,拇指轻轻擦去恋人脸庞上的泪水:“这是皎皎为我流下的眼泪吗?”
白皎脸色通红,犹如枝头饱满水润的蜜桃,嗔怪地瞪他一眼,她应该刁蛮的说:才不是,我才不会为你这个混蛋流一滴眼泪呢。
可现实是,她踮起脚尖,纤细柔软的手臂紧紧环抱住男人脖颈,声音哽咽:“是。这是我为你流下的眼泪,你这个混蛋、坏蛋!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男人动作僵硬,面上散漫笑意逐渐褪去,眼底流淌着河流般耀眼粘稠的爱意,连声音也不知何时变得低沉,如同极富磁性的大提琴音:“皎皎。”
白皎打断他的话:“我很想你,我好想好想你!”
她热情地仰起头,与他炙热拥吻,交融的唇齿间溢出男人低哑嗓音:“我不会离开你,皎皎,我们会永远永远的在一起。”
他与她十指紧扣,呼吸交融。
“皎皎,我爱你。”
白皎眼睫轻颤。
黑白分明的瞳仁里映照出他的轮廓。
我也爱你。
不论置身何地,不论你我是谁,等到下一个世界我一定会认出你。
第 145 章
“快看!他来了!他来了!”
讨论声自四面八方纷至沓来, 在下课后,算不得安静的教室里掀起一波波浪潮,吃瓜群众们自发朝超漩涡中心看过去。
白皎不在其中, 她冷静地看向面前, 原木色课桌连成一排、一列, 她面前的桌面上放置一本《美术史》, 她终于回过神, 又快速闭上眼睛,眉心微蹙, 快速接收来自世界的剧情。
原剧情是一本经久不衰的狗血错认文, 她是小说里的恶毒女配, 女主白星小时候因为意外和男主沈执焰一起遭人绑架, 两人相互扶持度过一段艰难日子, 最终,沈执焰被家人接走,他留下一块玉佩送给白星,约定好长大后就来找她。
后来沈执焰大学终于和白星重逢, 却被恶毒女配, 也就是她钻了空子,白皎贪慕虚荣, 恶毒无耻,无意中得知自己的妹妹和沈执焰有这样一段过往,对她嫉妒不已。
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找人雕刻一款一模一样的玉佩,顶替自己的妹妹, 成为沈执焰的救命恩人。
这就不得不提起她现在的身份。
她和白星是重组家庭的孩子,她的母亲早逝, 白星母亲和她父亲再婚,两人都带着一个女儿。
白父管理着一家公司,因此,白家人生活优渥,家境富裕。@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小说里描述她心机深沉,善于伪装,因为体弱多病,最喜欢装出一副温柔和善的小白花模样,欺骗世人。
平生最恨的人是继母和她带来的小拖油瓶,也就是白星。
她认为自己才是白家唯一的女儿,不择手段针对白星,因此得可以称得上男女主爱情路上的最大的拦路虎,就连反派都没她恶毒。
当然,最后她肯定自食恶果,被白星揭穿真相,赶出家门。在男女主结婚的当晚,赶出家沦为乞丐的她露宿街头,被车撞死,死前后悔不已,可谓是凄惨至极。
白皎回忆完剧情设定,不禁身体微颤,主系统急不可待,为自己安排的剧本一次比一次极端。
她低垂眼眸,回忆起目前穿越节点。
哇哦!
好像要完蛋了。
如今她已经顶替白星,拿着偷换的玉佩和沈执焰相认,并且以救命之恩为要挟,让男方和她谈恋爱,现在,她们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
她这么做,是因为沈执焰是清大体育特招生,从小到大参加的射击比赛不计其数,他家世优越,俊美不凡,即便性格狂妄不羁,也引得不少女生倾慕,狂蜂浪蝶不计其数。
但他洁身自好,至今没有女朋友。
白皎以救命之恩为要挟对方,成为他的第一个女朋友,引来无数人羡慕嫉妒,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名气,另一方面,她知道,对方是她继妹白星的暗恋对象。
心机、虚荣、无耻,这是她这一世的性格。
白皎正沉思着,利落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直至一双长腿出现在眼前,头顶传来男声清朗的嗓音:“白皎,你还愣着干什么?”
她闻声抬头,正对上一双不耐烦的星眸,男人剑眉星目,身姿挺拔,宛若边疆漠漠黄沙中最挺拔的小白杨,周身洋溢着无法遮掩的率性恣睢。
白皎眼眸微闪,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是他。
看到他的第一眼,她便认出了对方。
她想到这个世界该怎么攻略了。
如果真的是他,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更改心意。
她微微仰头,从座位上站起身,拿起放在桌面上的课本。
大学生活非常自由,且她如今又是油画系的学生,课业并不算繁重,所以来上课只带了一本书,一支笔。
她脸上露出甜美笑容,就像往常那样。纤细柔软的手臂轻轻往上挽上男生一只臂膀:“阿焰,谢谢你来接我,放学了,我们赶快走吧。”
声音轻软,甜如蜜糖。
一时间,教室里围观众人低低惊呼起来,男生羡慕的看向沈执焰,女生则羡慕地看向白皎。
他们俩是本年度,大家公认的校花和校草,如今成为男女朋友,就算有再多的人羡慕嫉妒,也不敢舞到他们面前。
毕竟,在其他人看来,没有比这一对再般配的情侣了。
只是苦了暗恋她们的大部分男生和女生,同时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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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执焰没料到她突然靠近,再反抗已来不及,他知道白皎身体娇弱,根本接不住自己一招,只能无奈默认。
第一次接触异性,他身体僵直,垂眸瞥了眼女生,若是按照往常,他早该觉得这人假的不行,推开对方。
因为家庭环境的原因,沈执焰从小就跟不少人打交道,看的人多了,一眼便能看穿那些人虚假面具底下是怎样丑陋的嘴脸,比如他这个倒贴上来的女朋友。
他想不明白,小时候那么可爱的女孩子,怎么长大后就变成了这样?
或许旁人还会被她温柔表象迷惑,可他清楚这女人甜妹皮囊之下的虚荣和贪婪,她看自己的目光深处,是永远无法遮盖的野望和傲慢。
她巴巴贴上来,试图营造各种亲密姿态,坐实自己的地位,谋取好处,那些小动作让沈执焰十分不耐烦。
即便是看着以往的救命恩情上,他也从不手软,对方没有一次成功过。
可这次,他没由来的呼吸一滞,只觉得她一颦一笑,都洋溢着说不出的风情万种,明艳照人,宛若一轮皎洁明月,淡淡月辉笼罩着他,吸引着他。
“阿焰,你在想什么?”
白皎柔声催促,不着痕迹的勾了勾男生臂膀:“是不是太开心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她说话时双颊因欣喜微微泛红,如同白玉上擦了一层胭脂,粉红一路延伸进心底。
他喉结滚动,下意识点了点头,只觉得今天,她的一举一动对他都有无穷的吸引力。
被她轻轻勾住的手臂又酥又麻,即便隔着轻薄的夏日衣衫,丝毫也染上了属于她的温度。
他不自觉的成了个呆怔木偶,随她操控,心甘情愿,胸膛里的心脏砰砰直跳,显得那么欢呼雀跃。
“哇,校草对校花好纵容啊。”周朝一道接一道的羡慕声浪汹涌翻滚,无数目光投降中间两人,宛若仰望着万众瞩目的星辰。
一个面容清秀的女生也在人群中,她脸色惨白,一双眼睛直直落在白皎身上,和周遭众人神色迥异。
白星呼吸艰难,心脏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反复蹂躏,又酸又涩。
几乎是瞬间,白皎察觉一道格格不入的视线,隐约意识到对方是谁,温吞地扭头望去,脸上尤带着甜美愉悦的笑容。
白星几乎称得上狼狈不堪地低头,上半身低伏,就差把自己缩在课桌后面。
她紧张地握紧拳头,身体微微发抖,大家都在关注白皎他们,只有好友注意到她的异常,关切地问:“白星,你怎么了?”
她咬着下唇,力道之大,可以看见红唇上的鲜明齿印,仿佛没有痛觉一般。
面对朋友的关心,她死活都不肯出声,眼中水汽氤氲,像是终于死心,垮下肩膀,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趴在桌子上。
朋友虽然不知道她因为什么郁闷,却隐约猜到了几分:“是因为沈执焰吧?”
白星反应出乎意料的大:“珊珊,你胡说什么呢?”
许珊珊瞟了眼四周,发现其他人都没注意,一屁股坐到她旁边的空位上,神秘兮兮的说:“我胡说?我胡说什么,明明就是事实呀!”
“星星,你暗恋咱们的校草沈执焰,我跟你做朋友多少年了,我怎么会不知道。”
白星闻言脸色霎时通红,支支吾吾了半晌,警告她:“你不要乱说。”
声音极低,见许珊珊皱着眉头,最后更是低垂下头,彻底失声。
许珊珊性子向来活泼烂漫,教室其他人也没关注,她胆子大了起来,愤愤不平道:“要我说,白星,你可比白皎好多了,亏她还是你姐姐呢,怎么就厚着脸皮跟你抢男人呢?真是不要脸!”
“要是你当初鼓起勇气,也不会被她捷足先登,说不定,现在早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听到前半句白星脸色泛红,直到她说完,脸上红晕不知何时已然褪去,惨白面庞上点缀着一双水盈盈的泪眼,仿佛在极力忍耐一般。
她软软开口:“珊珊,你不准再说这件事。他、他现在已经是我姐姐的男朋友,你这么说,让我怎么办呀。”
听到好友的话,许珊珊愈发心疼她,半搂着好友肩膀,保证道:“对不起星星,是我说错话了,我以后绝对不说了!”
她忙调转话题:“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家吧。”
听见她的话,白星这才点点头。
正巧白皎也准备回家,沈执焰还在一边,似乎要送她回家,白星心中猜想,怯怯地偷瞟一眼,他们贴得那么近,她心里像是吞下了一千根针,密密麻麻地疼。
白皎突然扭头,眼眸映照出女生惊慌失措的神色,她缓缓勾起唇角,一眼认出,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女主,白星。
“你在看什么?”
白皎收敛思绪,长且浓密的眼睛如蝶翼轻颤,抬眸看向身侧的男生,她没急着解释,眼眸辗转间淡淡一笑,极尽甜美。
“随便看看。”
沈执焰皱紧眉头,没由来升起一阵恼怒,但凡不是傻子,都能听出她话里的敷衍。
明明……
明明一开始,她还不是这样。
他在想什么!
明明这段关系一开始就是报恩,他被人撺掇谈恋爱,其实根本不怎么感兴趣。
真是这样吗?
莫名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叫他抿紧薄唇,那声音还在继续:这次不一样,看见她,他的心脏怦怦直跳。
……
看到回家的工具之后,白皎停下脚步,脸色有点不愉。
她面前,一辆庞然大物停放在学校门口,崭新瞩目的酷炫外观引来不少路人驻足围观。
沈执焰反常地主动挑起话题:“你看我刚买的星河,怎么样?”
白皎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心想,不怎么样。
话到嘴边,她改了口:“你要骑这个送我回家?”
沈执焰毫不犹豫地点头:“嗯。”
他说着一手已经抱起机车上的头盔,头盔是暗沉黑色,不知是什么材质,看起来十分炫酷,暗蓝色夹杂其中,真如他的名字,星河一般,闪闪发光,璀璨无比。
至少看起来,和他高调的性格十分般配。
这是他刚买下的机车,花了不少钱才弄来,他向来宝贝,机车后座连父母都没坐过,这会儿却不知道发了哪门子的疯,竟然邀请她上来。
要是按照以往,他早在路边招辆出租车把人送走了。
沈执焰心里这么想,可当视线落在女生身上后,之前那些腹诽全部抛之脑后,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眼神有多炙热,像是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一样,在心上人面前使劲儿卖弄。
白皎:“还有别的工具吗?”
她挑剔地扫了眼机车,脑子里只有一句话,要想死的快,就开一脚踹。
而且这个世界的她身体其实不怎么健康,这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所以她从来不喜欢搞什么剧烈运动,就连去游乐园也都是玩一些健康的项目,比如……旋转木马。
沈执焰:没有了,这是我刚买的机车,很刺激,你真的不要试试?”
他不知道,自己看向女生的眼里满是期待和讨好,倘若不是身后没尾巴,这会儿早就像极了疯狂摇尾巴的大狼狗。
一侧,几个暗戳戳躲到校门口的跟班个个张大嘴巴,震惊地看着两人。
“这、这真是我们老大?”另一人抬头看天,纳闷儿道:“太阳也没打西边儿出来呀!”
“我怎么看见咱们沈哥温柔小意地求人?”
“呸,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求人?明明是低三下四!”
几个人七嘴八舌一阵嘀咕,这边沈执焰还不知道自己一世英名已经破坏殆尽,正殷勤地等白皎回答:“你真的不坐吗?”
白皎坚定摇头,扫了眼周遭,不少人正暗暗将打量她们。
还有眼前这个大笨蛋。
她舔了舔唇:“反正我不喜欢太刺激的交通工具,要不然,你就像以前那样,给我找一辆出租车。”
她说着不等人回答,径直朝路边走去。
沈执焰瞬间急了,一把将头盔抛回原位,眼尖地看见几个跟班儿,大喊道:“你们几个给我过来。”
几人瞬间如临大敌,战战兢兢走过去,还以为是刚才在背后说小话被他给听见了,哪想冷不丁听见一句:“这车你们帮我开回去。”
沈执焰说完,长腿一跨,大步流星地朝前追去,留下一辆崭新的机车,在玩儿赛车的几人眼里,无异于一个绝世大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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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背对着他的白皎轻轻勾起唇角,停下步子,朝路边招了招手。
白家家境优渥,她回家其实是有司机接送,只是在和沈执焰恋爱之后,为了炫耀自己的男神男朋友,她特意让司机老于休息几天,只负责接她上学。
至于白星,她看不惯对方,根本不会让她坐轿车,舒舒服服的上学。
所以,白星通常都是骑共享单车上学,家里人从来没说过,她也就不记得,白皎之所以突然翻出来,是因为这件事白家不是,可不代表人不知道。
甚至于,学校不少人都知道这件事,这也成了她任性刁蛮,不识大体的有力证明。
只不过——
她微微勾唇,唇畔漾起一抹讽笑,那些被她忽略的细枝末节,刁难挑衅,似乎都是她以为。
“白皎。”
沈执焰在背后呼喊,同时快步走到身侧,他刚想说话,白皎淡淡扫他一眼。
刹那间,心中打好的腹稿瞬间灰飞烟灭,那一眼的娇嗔,如洁白的羽毛在心间轻轻骚挠,叫他下意识攥紧指尖,掌心发热、发烫。
他压着嗓子,垂下眼尾:“我送你回去。
白皎看他,下颌维抬,好看的黛眉微微蹙紧:“可是我不想坐机车。”
她第一次发觉她的声线并不叫人觉得甜腻,反而又软又甜,像是夏日的凉风,秋日的浆果,在他心中掠过一丝痕迹,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全身上下涌起一股热流,在四肢百骸冲撞翻滚,沈执焰心头油然而生出一种热切,偏又虚伪地轻咳一声::那我们就不坐了。”
白皎抬眸看他,像是等着他说话。
沈执焰不争气地屏住呼吸,心也跟着飘飘乎乎地荡漾起来,他张了张嘴,差点儿没找到自己声音,认真地说:“我家里司机就在这边停着,我让他带我们回去。”
白皎嗯了一声。
他脸色发烫,喜悦如飓风席卷心头,直到他们俩坐在后排,切实感受到身边人体温,他才终于回神,一个清醒的认知在大脑里回荡,他们正共处一室,不,是同处一室。
他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两条大长腿仿佛无处安放,眼神也不知道该看往哪里,只能低垂眼帘,下一刻,漆黑瞳孔骤然紧缩。
他的目光落在少女白皙流畅的小腿上,雪白的脚踝精致漂亮,肌肤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粉色,如同霜糖一般甜蜜诱人。
“天气是不是太热了?”
他觉得口干舌燥,呼吸也不禁粗重起来,一种遥远的深切的渴望让他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她,满脑子都是无法遏制的念头。
她看起来好甜,好想吃……
除了视觉,嗅觉也愈发敏锐。
车里除了清凉的香水味道,似乎还有一种甜蜜芬芳的气息,有些像桃子,让他瞬间想到丰沛甘甜的汁水,柔软粉嫩的果肉。
他微微侧身,挺直脊背,觉得味道越来越浓郁,像是一层层一圈圈的丝网紧密地将他缠绕其中。
他下意识搜寻起气味来源。
甜美的蜜桃气息,不知道在哪里……
一巴掌陡然拍了过来,伴随着一声娇喝:“你干什么呢!”
男生黑眸深邃,紧紧盯着她:“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很甜,像是桃子。”
白皎瞬间涨红了脸,甩了甩说手掌,才发现这人皮糙肉厚的厉害,刚才打他那巴掌对他没有任何影响,反而被他一句话说得面红耳赤。
她红着脸,恼羞成怒道:“什么味道?哪有味道。”
沈执焰盯着她看半晌,见她这样,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而过,他不自觉的靠近,桃子味愈发清晰浓郁,不禁轻轻呼吸:“是你身上,你用了什么香水?”
白皎:“你胡说什么!”
她竭力板起脸,凌厉目光刺向他。
可是她再怎么努力,落在他眼里都好似张牙舞爪的小白兔,当一个人弱小到一种程度,连生气都是像是撒娇。
正是她和沈执焰的真实写照。
对比女生纤细瘦弱的手臂,常年进行体育训练的沈执焰相简直就是一头凶猛的恶狼,他身姿矫健,肌肉紧实,大长腿,人鱼线,腹肌他全都有。
因为学习射击,那双黑色眼眸犹如苍鹰般锐利,当他注视某人时,强大气息扑面而来,叫人喘不过气。
此时,他只微垂眼眸,浓密且长的眼睫轻轻眨动,一错不错地望向她,抓住女生柔嫩的手腕:“你手疼了?”
白皎霎时满面飞红。
她随了母亲,有一身怎么也晒不黑的雪白肌肤,细腻光滑却并不苍白,此时泛起一层薄粉,好似甜美丰润的水蜜桃,诱人无比。
她想否认,还没说话,沈执焰出声打断:“我都看见了。”
她拍完巴掌之后,微微蜷缩的手掌。
说话间,他眉眼透出一股强势,面无表情地抓住白皎手腕,强硬翻转,摊开掌心,果然已经红了一片。
沈执焰拧紧眉头,哪还有之前半分不耐烦,连看她的眼神都变得温柔怜惜:“我帮你揉揉,不会疼。”
第 146 章
语气和之前相比, 简直称得上天差地别。
他完全忘记他们之间的不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病弱大小姐,连打人都像是撒娇, 而他早在赛场上训练出一身紧实肌肉, 完美比例堪比古希腊雕塑。
粗粝的带着薄茧的手指碾过柔嫩的肌肤, 稍带一丝丝气力, 白皎就咬着下唇, 不自觉湿红眼眶。
又酥又麻,还有点疼。
她期期艾艾地想要收回手, 细腻肌肤底下, 密密麻麻的神经都被他碾揉得发颤, 不是疼, 而是另一种酸胀感觉, 让她抖着指尖,咬着红唇,嗔怪地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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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只管埋头按摩。
把在体育场上学过的东西放到白皎身上,她哪是那些皮糙肉厚的队友, 根本经受不住这样的摧残。不停想抽回手, 又被他死死攥紧。
白皎忍不住娇喝一声:“你放手!”
声音发颤,软软糯糯。勾带处甜软的尾音:“你快放手, 我手好酸、好胀……”
“我不要你帮我揉了。”
沈执焰心头一跳,仅仅被她这么一喊,一股热流从小腹直冲四肢百骸, 他猛然抬头,正对上一双湿漉漉的湿红眼眸, 看起来那么柔弱可怜,仿佛只要他伸出手, 便能拥她入怀,任他欺负。
“砰——砰砰——”
他听见心脏飞快跳动,周遭一切声响迅速拉远,像是电影抻长的慢镜头,一寸一寸无限延伸。
沈执焰恋恋不舍地放开手,正巧轿车在此时停下,白皎迅速拉开车门,像是兔子似的跳下去。
他起身欲追,却对上她一双滚圆的眼睛。
连呼吸也随之轻颤。
时间流逝,那抹纤细柔软的身形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
轿车里,沈执焰终于回神,想要跟过去,却在起身时忽然僵住,他迟滞地且僵硬地关上车门,寂静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再开口时,声音已变得嘶哑难耐,像是在沙漠里行走了三天三夜的旅人:“老周,把车开回家。”
他慢慢挪到女生方才的位置,掌心下还有温热的体温残留,一股幽远、浓郁的甜蜜气息在鼻端萦绕。
第一次觉得今年夏天这么难熬。
一股原始的、神秘的、不可遏制的躁动在血液里沸腾燃烧。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庆幸,她找上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他忽地垂眸,轻笑一声。
这是我的女朋友。
却说这边,白皎甩了甩手,又扇了扇风,感觉脸上没有那么滚烫,才淡然地走回家。
先前就说过,白父经营着一家公司,虽然不如其他大集团那样豪奢,每年营收也上百亿,算是勉强进入国内五百强。
他们目前居住在三环以内一座别墅里,家里雇佣七八个佣人,看见白皎回来,一人忽然出声:“小小姐,你回来了!”
说话的是个身形胖乎乎,笑起来十分慈爱的中年妇女,她叫王姨,是家里工作几十年的老佣人,曾经照顾过她的母亲,因此,叫她小小姐。
听见她的称呼,白皎点头应了一声,脸上也绽开了些许笑意。
王姨忙将她迎过去,顺手接过课本,一边问她:“小小姐,在学校怎么样,开心嘛?小小姐有什么心事一定要告诉王姨啊。”
从她的举止和关心不难看出,她们俩关系很好,甚至是,比她名义上的亲人还亲密。
白皎走到客厅,看清眼前的情况后,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客厅的装潢极富个人偏好,富丽堂皇,满眼璀璨,巨大的水晶吊灯坠在上方,即便是白天也亮着灯,光强烈光线衬得整个房子都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子,闪闪发光。
看起来是够亮闪闪的,只是这品味就不知道怎么说了。
“皎皎,你回来了。”容色只称得上清秀的妇人厨房里探出头来,欢喜地迎接她,同时端着一盅汤。
白皎面无表情的朝她微点下颌,目光移开,落下不远处的沙发上,儒雅的中年男人正在看报纸,她的继妹白星半倚靠在沙发上,满脸笑意,时不时跟他交谈两句。
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出两人之间散发出的和睦氛围。
白皎目露嘲讽,看起来,她这个继女,比自己这个亲生女儿还像亲生女儿呢。
真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啊。
她心里调侃,这时候,她出现在这实在是不合时宜,碍眼得很!
白星似乎根本没发觉屋子里多了个人,还在跟白父小声交谈,白皎只看一眼,就移开目光。
和在学校不一样,女生精致绝美的面容不带丝毫笑意,冷若冰霜,浑身散发出疏离淡漠的厌世气息,让她看起来,有种咄咄逼人的傲慢。
赵玉看到这一幕,忙快步走来,同时说道:“皎皎,阿姨刚炖好的乌鸡参汤,又鲜又美,你快来尝尝。”
父慈女孝的俩人终于发现她。
白星瑟缩了下,声音微若蚊蝇:“姐。”
白父敛去脸上笑意,推了推金丝镜框,严肃道:“怎么现在才回来?又去哪玩儿了?半点不像你妹妹,乖巧又懂事。”
白皎没出声,继母赵玉倒是顿了顿,目光在丈夫和继女身上打转一圈,揭开盖子,一股鲜香气息扑面而来。
“皎皎,快来喝汤。”她柔声说道。
白父便也不再说话,偌大的饭桌上,这一盅独独炖给她的鸡汤,可谓是独一份。
说起来,这可是原来的她千辛万苦才争取来的“特权”呢。
其实她根本不喜欢喝汤,平生最讨厌的便是鸡肉。
尤其眼前这盅鸡汤,汤水熬得骨酥肉烂,已经完全变成金黄色,飘着一层亮色油花,看起来十分美味,但在她这样因为体虚,连口味也变得清淡的人眼里,不啻于什么毒药。
真难为她能把鸡汤煲得这么油。
她讨厌白星,是在白星表现出偏好以后,就算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为了为难她,也会强要过去。
不止白星,还有赵玉,她认为这是自己对她们的折磨。
说到这里,便不得不提起白皎母亲,也是白父的原配。
白父并非北京人,早年在北京打工无意中认识了她妈妈,对方是富家小姐,被父母养成了天真烂漫的性格,一次出门被车不小心刮蹭到,白父路过,正巧帮助了她。
两人就此认识,并坠入爱河。
她的父母也像小说里的模板那样强烈反对这桩实在称不上门当户对的婚纱,可耐不住女儿死活要嫁,甚至不息补办户口本也要结婚。
结婚后,两人也相互扶持,渡过了一段困难时期,后来,外公外婆终于松口,他们突破重重阻隔在一起,并诞下了他们的爱情结晶——白皎。
从出生起,她就是白家众星拱月的小公主,直到五岁那年,母亲突患重病,就此溘然长逝。
彼时她正沉浸在丧母的巨大打击,可在母亲下葬不过半年后,白父便碰上了他的真爱赵玉,并且急不可耐地与之领证结婚,就连赵玉带来的小拖油瓶白星,也跟着上了白家户口。
白皎自此性情大变。
家庭变故让她急速成长,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天真烂漫,她恨赵玉和白星,是她们破坏了自己的美好家庭。
可要现在的白皎来说,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人也就是白父,他的问题最大。
她甚至怀疑对方到底喜欢过母亲吗?又或者,对方只是他晋升的一个工具,毕竟迎娶妻子之后,他的地位由此实现一百八十度阶级跨越,就连他现在所拥有的公司,早年间也是妻子费心扶持,凭借妻家的人脉才得以站稳脚跟。
可以说,如果没有母亲尽心竭力的支援,就凭他一个外来的穷小子,让他再打五百年工,也不可能有现在这样庞大的家业。
说回鸡汤。
白皎扫了眼桌面上的饭菜,绝大多数都是大鱼大肉,高十分容易发胖,仅有的几盘素菜放在白星母女跟前。
现在没有剧情束缚,她终于发现问题,如果只是一顿两顿还好,可在记忆里,只要她在家,饭桌上必定是这样的菜色。
要知道,这些东西对于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女生来说有多容易发胖。从另一方面来说,也完全不是她的口味。
身体虚弱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弱症,她根本不适合这样高脂油腻的饭菜。
白皎记忆里,只有王姨劝过她,让她多吃些清淡养身体的食物。
偌大一个白家,在寸土寸金的京市连别墅都住得起,连营养师都请不起吗?还是,根本就是她们刻意这么做!
白皎还记得,青春期发育的那段时间,她就像是吹了气的皮球,忽然膨胀起来,与之相反,白星身材一直匀称修长,后来费尽千辛万苦,她才慢慢减下来。
白皎低垂眼睫,遮住眼底凌厉的光。
赵玉:“皎皎,你怎么不吃了?再不喝鸡汤要凉了。”
她好心劝慰,话音刚落,便听一声轻笑,赵玉心头咯噔一跳,对上一双清亮明眸:“既然这汤这么好,那就劳烦赵阿姨帮我喝了吧。”
赵玉笑意一怔,不禁脱口而出:“这怎么行,这是专门为你煲的鸡汤,你身体虚弱,该补补身子,我都老了,喝什么都行。”
白皎:“那就喝啊。”
“我突然不喜欢喝鸡汤了,赵阿姨你辛苦煲的可不能浪费,赶快喝吧,还是说……这汤有什么问题?”
赵玉连忙摇头:“哈哈,你想错了,这汤没问题!”
“那你赶快喝完吧,我记得你说过,你最喜欢喝鸡汤了。”
白皎说着淡淡一笑,赵玉看了眼飘着油花的鸡汤,神色为难,她为了保持身材,经常只吃些蔬菜沙拉,而且,这鸡汤她特地找人买来养了四五年的老母鸡,拔毛杀掉之后全身都是肥油,但凡看过那样的画面,她这辈子都不想喝鸡汤!
她朝丈夫投去求救目光。
“白皎。”白父神色严肃:“你不喜欢就放着,别逼你赵阿姨。”
白皎好奇地挑了挑眉:“我就随口一说,怎么就成了逼迫,这是鸡汤又不是什么毒药?以前我都喝下来了,怎么她就不能喝呢?”
“你说是不是呢,赵阿姨。”她终于露出进门以来最灿烂的笑容,极尽甜美,落在赵玉眼里,叫她头皮发麻。
为了维持温柔人设,她感动地挤出一抹微笑,肌肉却很僵硬,强牵起唇角,说:“谢谢皎皎,我喝,我喝。”
她端起温热的汤盅,只打算轻抿一口,盅口刚接触到嘴唇,温热的液体稍稍沾唇,忽然一股大力袭来,一盅鸡汤哗哗灌进嘴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白皎才懒得跟她玩什么心眼,直接釜底抽薪,一盅鸡汤让她灌得见底。
“妈!”白星尖叫一声,蹭地站起身:“你干什么!你快放手!”
嘹亮的女高音在室内回荡,让白皎生出一直错觉,白星不该去学舞蹈,学音乐多好,说不定国家又能多出一个女高音呢。
她顺手摔了已经倒干的碗。
赵玉已经抽不出神,这会儿正捂住脖子疯狂咳嗽,脸色憋得红紫,人也快没了力气,直到她被女儿摇得睁开眼,正看见裙子上一大块泛着油光的污渍!
“啊!”她捂住脸尖叫一声,房顶都快被母女俩的二重唱给顶翻了。
“白皎,你干什么!”
白父怒不可遏,却见罪魁祸首慢悠悠坐下,意味不明地瞥他一眼,下颌微抬,骄傲漂亮的眉眼让他晃了晃神,想到那个炎热的下午,他被上司派出去巡查,忙得像只狗,汗流浃背地躲在商场里。
一群黑衣保镖开道,在冷气充足纤尘不染的商场里,衣着华贵姿态高傲的少女缓缓出现,所到之处,前呼后拥。
她是众星拱月千娇百宠的公主。
一时间,他竟不自觉畏缩起来,到嘴的话卡在喉咙里,旋即,他回过神,看着两人相似的眉眼,一股羞恼直冲脑门。
“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在他的预想里,从小缺爱的女儿会立刻服软,可现实是——
白皎捂着心口,蹙紧眉心,一副西子捧心状:“王姨,王姨……”
“小小姐!”王婶一直关注战局,看见小小姐大发神威惩治恶人,心里恨不得海豹式鼓掌,这会儿听见她的呼喊,看见她捂着心口难受得不行,一颗心都快皱成一团:“诶呦,我的小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要去医院。”白皎趴在她怀里,低声说。
“白皎,你装什么装!”白父咬牙切齿地质问,“你把家里闹成这个样子,你还有脸给我装病,今天你要是敢走,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他气急败坏地威胁,白皎连头都没回,动作不停地趴在王姨怀里,被她搀扶着坐上车。
没由来的,他心中冒出一股不安。
出了门,白皎立刻生龙活虎。
王姨惊愕得睁大了眼:“小小姐?”
白皎粲然一笑:“我好像突然没事了,我们住酒店去!”
第二天一早,白皎照旧去上学,司机都知道她的性格,根本不敢违逆,再说……她冷笑一声:“下车。”
车子的学校门前停下,白皎还没过去,就发现今天真是非同一般的热闹,其中,俊美挺拔的男生站在人群里,周身气质让他如鹤立鸡群,格外瞩目。
只是,他面无表情,似乎很不耐周遭狂热的观众,脚下却像钉子一样,始终不肯挪动一步。
“皎皎。”
看到她之后,他一改之前的冷淡,脸上绽开些许笑意,边说边越过众人,径直朝她走去。
围观群众纷纷捂住嘴巴,讨论声根本压不住,CP党狗粮先吃了个饱。
与此同时,一道黯然视线飞快收敛,目光主人正是白星,她推着共享单车,正要越过人群,冷不防被人一把拉住胳膊:“小星,你怎么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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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人真是不要脸,我们家小星那么好脾气的人都能忍下心欺负!”
突然拔高的声调瞬间引来众人好奇揣测目光。
白皎也跟着看过去,瞥见两人,还有些诧异,她身侧,和女朋友没说几句就被人骤然打断的男生脸色阴沉,宛若阴郁的黑夜,冷冷地看向罪魁祸首。
第 147 章
不约而同, 其余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少女亭亭玉立,漆黑且极富光泽的黑发微垂, 散落于脸颊一侧, 她的眉眼比身后炙热盛夏的日光更灼目。
一圈光晕落下, 周遭一切沦为她的陪衬, 声音、呼吸如飞沙悄然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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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声音骤然响起, 打破寂静氛围。
许珊珊感觉到危险,禁不住抖了抖, 却握紧白星手掌, 从中汲取力量, 定下心神, 目光直指白皎:“我说的就是你, 白皎。”
白皎眨了眨眼,眸底露出些许茫然,别说她,就是围观群众, 也都一头雾水, 因为许珊珊的话,挑起更多好奇心。
白皎在学校算得上知名人物, 如今忽然爆出与她相关的八卦,不少人好奇极了,炙热的目光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
眼见所有人都在关注自己, 许珊珊反而愈发激昂,她自觉自己站在正义一方, 代表正义谴责她,于是昂首挺胸道:“这是我朋友小星。”
说着微微侧身, 让身边的人露出来,正是白星。
许珊珊:“我朋友小星和白皎是姐妹关系,可是,白皎每天都是专车接送,而白星,身为她的妹妹,却要每天都骑着共享单车来上学!”
她咬牙切齿:“不管寒冬腊月,还是刮风下雪!”
她说完鄙夷地撇了眼白皎,不屑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为什么你有司机,我们家小星没有?绝对是你在故意折磨她。”
她的话如连珠炮喋喋不休,却让众人都吃了一惊,因为白星向来低调,也可以说说存在感并不强烈,反倒是白皎,因为家世不凡,身着名牌,又生的漂亮,刚进校就受到万众瞩目。
任谁也没想到,她竟然还有一个妹妹,他们眼中的女神却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容不下……
一时间,怀疑的目光不断在白皎身上打量,徐珊珊自觉有底气,叉着腰满脸不屑。
她冷笑着逼问:“怎么,我们的白校花不解释了?我说的可没一句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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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皎并没出声,清凌凌的黑眸散漫扫过,分明只是轻飘飘一眼,却让许珊珊瞬间失声,下意识攥紧手掌。
而白皎,她的目光却越过她,直指身后沉默弱小的白星。
她知道,一定是因为昨晚的变故才让今天这一出发生,白星远不如表面上那么与世无争,以她狭小的度量,应该早就在盘算着怎么报复回来。
仔细想来,从小到大她经历过诸如此类的事,其实多到数不胜数,只是当初她是个在系统设计的笨蛋,根本注意不到这些小细节。
白皎完全不信白星是那么死心眼儿的人,相反,她机灵的不行。
至于这一点,她意味深长的撇了眼沉默的少女,脸蛋儿红润,没有丝毫气喘,像是蹬着共享单车上学的人吗?
心中早已下了定论,不等她出声,一道矫健身影忽然从身侧出现,男生锋利挺拔的眉眼下,漆黑眼眸冷冷扫了眼对面。
他强势出现,毫不畏惧的释放光辉,如灼目耀眼的太阳一瞬略去众人注意力。
与此同时,低低的惊呼声如起伏不停的麦浪席卷而来。
其实大家早就注意到了他,就算刚才许珊珊质问时,也有不少人暗暗将目光投在他身上,不过见他并不出声,才慢慢淡了心思。
沈执焰目光如刀锋,刺向挑衅的女生:“你说我们家皎皎每天苛待她,让她骑共享单车上学?”
许珊珊还没说话,气势就先弱上三分,不是她胆子太小,实在是沈执焰气场强大,平生第一次只是面这样的威压,让她根本张不开嘴,更别说出声。
忽然她全身一震,悄悄低头,白星小心翼翼握住了她的手。许珊珊对上好友担心的目光,只见白星摇了摇头,似乎在告诉她,要不我们先撤了。
实际上是她心中隐约有预感,这件事怕是不成了。
白星眨了眨眼,睫毛垂下遮住眼底的不甘心,铺垫了那么久,就这么草率收场?
更让她心头酸涩的是,沈执焰竟然站在白皎那边,这不对,她看透了前几天他对白皎的不耐烦,他应该讨厌她,厌烦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这场风波里为她挺身而出。
乱了,一切都乱了。
然而,她的表现太隐晦,反而更加像极了受尽苦楚的小可怜,许珊珊本就是个爆烈性子,见到好友这样更加不依不饶,怒吼道:“当然是这样,全校师生都看着,我们家小星自从上学开始就一直是共享单车,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女朋友!她怎么那么恶毒!”
一段话被她说的咬牙切齿,目光炯炯地瞪着白皎,恨不得当场把她给活吞了。
不少人听见她信誓旦旦的话,不禁信了几分。
因为事情发生在校门口,不少人回忆起来,确实都见过白星蹬着共享单车上学,谁也没想过她竟然跟白皎是姐妹。
沈执焰眉头微挑,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火力全开的预兆,果不其然,下一刻,凌厉如刀的目光直指许珊珊:“眼见不一定为实。”
徐珊珊气结!
在她看来这分明是对方偏心的表现,谁不知道白皎是他女朋友,他偏袒自己女朋友!
然而很快她就说不出话来。
沈执焰:“与我所知,白家居住的别墅离学校足足十多公里,这位白……”他顿了顿,好像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于是改口:“这位白同学,你确定,你是骑着共享单车上学?”
“我以体育生的体力计算,你也要骑一个小时左右,体力消耗很大,但是现在——”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俊美逼人的容貌愈发出色,不少女生看得移不开眼,顺着他的思路想下去。
“据我所见,你脸不红气不喘,可完全没有剧烈消耗后的样子。”因为经常泡在体育场,沈执焰见多了锻炼后的体型。
白星心头咯噔一跳,男生锐利的目光下移,落到自己小腿上,宛若大提琴声般优美的嗓音在此时不啻于魔鬼的低语:“骑单车是有氧运动,要是按照这样剧烈的消耗量,你的腿型可不是这样,纤细无力。”
最后四个字,咬字极重。
话音落下,沈执焰扭头看向身后的同伴,那人左看右看,直到沈执焰面色不善,他忙从人群里挤出来,挠了挠头,讨好地说:“沈哥,我这不是出来了吗。”
说着,视线落在白皎身上,作为沈执焰的队友,他当然知道白皎的存在,这会儿还有点儿疑惑,之前沈哥对她可不是这副态度。
当初知道俩人谈恋爱,他吃了一惊,毕竟,俩人根本没什么交集,怎么突然就在一起了?
“刘明。”男人的声音淡淡响起。
刘明打了个哆嗦,看向四周的同学:“我叫刘明,是咱们学校的体育生,哈哈,我给大家看看咱锻炼后的身体。”
他弯腰直接撸起一条裤腿,结实有力的小腿上肌肉线条隆起,一看就是常年锻炼过。
不少人哇哇地叫出声,“肌肉真好!”
刘明涨红了脸,与之相对的,是脸色惨白的白星。
她全身颤抖,心思被戳破后的无措让她呼吸困难,特别是今天,为了爱美她特地穿了一件裙子,裙边直到小腿,飘荡着一圈轻柔的白沙,日光照耀下,隐约可见一双纤细修长的小腿,线条笔直流畅,不见分毫锻炼后的肌肉块。
更别提她全身上下俱是清清爽爽,这模样哪是骑了十多公里的模样。
无数道狐疑的目光投在身上,白星攥紧双拳,脑子里闪过各种解决方法,谁料,沈执焰乘胜追击,根本不给她出声的机会:“所以你们根本就是在说谎!”
“你们污蔑我女朋友,我要你们跟她道歉!”
这话引得不少人赞同。
对白星而言,无异于将她的脸撕烂后,狠狠踩在脚下。
被人当面拆穿,又是自己倾慕已久的男生,最后竟然还要跟自己的敌人道歉。
白星身体微颤,摇摇欲坠,等她再抬起头,清秀姣好的脸庞上两行清泪缓缓滑下,她虽然比不上白皎那样绝色,却也称得上小美人。
此时黯然落泪,楚楚动人的模样引得不少人心生怜悯,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
就算是沉默的许珊珊,此时也忘了刚才的事,不停安抚白星。
“小星你别哭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激动没打听好,才弄成现在这样!”她把罪责往身上大包大揽。
周围的看客们大部分沉默不语,还有一部分忍不住为白星说话:“要不就算了吧?”
“是啊,看她都成这样了,咱们还是别为难她了,我看他也知道错了,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把一个小姑娘逼哭,又算什么事呢?”
“同学,你别哭了。”
沈执焰听见这些话,不禁沉默一瞬,异样的眼神看向周遭,又看看头顶上的大太阳,这竟然不是荒诞无稽的梦?
他什么情况没见过,瞬间猜出对方的意图,冷笑一声,握住白皎手腕:“皎皎,我们离远点儿,小心天上落雷劈到我们。”
纷纷扬扬的讨论声瞬间停滞。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他,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
沈执焰看向抽泣的白星,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反而愈发厌恶:“明明是你说谎,以为哭两声就能改变真相吗?真不知道,白小姐到底是什么家教。”
听见这话,白皎微微扬唇,目光落在眼前人身上,什么家教?当然是没有家教。
纵观赵玉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她能教出光明磊落的人,才是太阳打西边升起了。
如今的白星和赵玉除了相貌上相似,连手段、品性都是一个模子里扣出来。
也是,她在白父面前伪装,在自己面前伪装,面对自己唯一的女儿,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难怪白星有样学样。
白皎舔了舔唇,目光触及男生俊美的脸庞,猝不及防间,他忽然扭头,正对上女生清澈目光,不禁呼吸一滞,哪还有刚才的强硬。
沈执焰攥紧掌心,克制自己,同时,他不满的扫了眼周遭的吃瓜群众,越来越觉得这不是个好地方。
耽误他谈恋爱。
其他人纷纷扭头,瞬间看出不对,白星尚未遮住扭曲的眼神,正巧被看了个正着。
众人终于反应过来,看她的脸色都不一样了,大家都是名校学生,能在千军万马中闯过独木桥,拿到录取通知书,智商自然不低,稍稍动动脑子,就想清楚前因后果。
明明是她做错了事,却表现出一副哀泣的模样,好像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个人,真是没道理。
“这年头,只要加害者做出一副可怜样,就能得到大家的原谅了吗?”
“慷他人之慨的事,最好别做!”
一个清醒大胆的女生嘲讽出声,听见她的话,生出侧隐之心的人不禁羞愧地低下头,就连一直站在白星这边,为他打抱不平的许珊珊,也哑口无言。
她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像是应激一般,飞快甩开,看白星的目光,也染上点点的怀疑。
她怎么能不怀疑呢?
愤怒让她大脑充血,什么都想不到,不管不顾只想着替好朋友出头,现在忽然冷静下来,脑子简直灵光得可怕。
不由的回想起之前一幕,白星哭哭啼啼的样子,全身上下像是有无数只蚂蚁乱爬,说不出的难受。
“珊珊。”白星慌了一瞬,立刻拿定主意,毫不犹豫地回握她:“你相信我。”
“我们做朋友这么多年,我不是那样的人。”她眼神真挚,许珊珊刚才动摇的心立刻又重回坚定,是啊,她是白星的好朋友,怎么能在这时候怀疑她?
主要还是白星长年累月的洗脑发挥了作用。
见她如此,白星终于松了口气。
不是为了友情而挽留,而是像许珊珊这么好用的冤大头,她怎么舍得就这么丢下!
好无聊。
白皎抬手掩唇,打了个哈欠。
终于看完小丑落幕,回过神,她只觉得无趣,大好春光,做什么不行。
身侧传来男生低低的嗓音:“皎皎,我送你回去。”
他一直关注白皎,发现她不耐烦皱眉,立刻出声。
白皎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眼紧紧交握的双手,眼神示意他:是不是忘了放手?
沈执焰故作不知。
他当然没忘记,也绝不会忘记,只是打定主意不放开,牵着白皎的手越过人群,两人宛若一对璧人,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缓缓离开。
众人眼中冷酷俊美的男神,此时,他的所有目光都停驻在白皎身上,满眼都是晕开的深情,他甚至低俗地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这条路永远不要到尽头。
完全就是一个陷入热恋的毛头小子。
白皎:“沈执焰。”
“皎皎。”他笑着回应,这两字在舌尖反复回荡,蜜糖般甘甜,甜意缓缓浸入心扉,只是轻轻念出她的昵称,就让他兴奋得不能自已。
白皎:“你怎么知道我们家的位置?”
霎时间,沈执焰脸上笑容凝滞,一改方才的强势,连说话都磕磕绊绊:“因为,因为……
他抿紧薄唇,他说不出来,总不能说自己连夜调查过。
他就算再钢铁直男也该意识到这话不能说。
白皎眯了眯眼,目光辗转落到男生英俊逼人的脸庞上:“你在心虚吗?”
“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
连续两个疑问句让沈执焰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可当他握上心上人手腕时,细腻柔软的肌肤如同暖玉,让他脸颊微红:“皎皎。”
脑子里飞快闪过各种念头,还未等他找到合理理由,白皎轻轻一笑,光彩照人的脸庞上绽开两朵清浅梨涡,自由的那只手握住男生指尖,炙热滚烫。
她不需要做什么,只是轻轻一下,便如妖魅一般将他引诱得神魂颠倒。
长长的相称的影子退出光芒,隐藏进教学楼一角,布满满爬山虎的教学墙角上,一簇簇碧绿叶片在阳光下撑起片片阴凉,和着空气中浅淡的幽香。
女生纤细修长的双臂轻轻环抱住他的脖颈,沈执焰呼吸一滞,心甘情愿地低伏上身,黑色眼眸里荡着兴奋,他的双臂穿过女生两侧,轻轻环抱住柔软的腰肢,像春日里抽条的柳枝。
又柔又软。
他的视线低垂,缓缓落在嫣红水润的唇瓣上,如半开半合的娇嫩蓓蕾,散发出无法言喻的风情诱惑 。
心虚瞬间扫荡一空。
“因为你是我女朋友,我想多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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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脏不断捶打胸腔,仿佛怀揣一头小活蹦乱跳的小鹿,前所未有的兴奋和庆幸,庆幸他答应了她,庆幸,我们才是男女朋友。
如果当初她表白的另一个人……
男生眸色骤暗,狂风暴雨骤然袭来。
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高大挺拔的男生低下头,看着明媚动人的少女,注视她柔软的红唇,终于,如蜻蜓点水,吻上他觊觎已久的柔软唇瓣。
白皎只打算勾勾手,逗逗他,没想到成了现在这样,她眼中残留着惊慌失措,男女体力的悬殊,让她连挣扎都像是撒娇,男生深深低下头,加重加深这个吻。
紧贴的唇瓣之间,溢出甜美的蜜桃芬芳。
宛若怀中的恋人,让他不可自拔地上瘾。
克制,再克制。
陈执焰恋恋不舍地分开,目光下移时,意犹未尽地落在嫣红唇瓣上,下一刻,他被猛地推开,身形稳如磐石。
眼眸不由自主地追逐她,追逐波光潋滟的水眸,追逐她软红的唇瓣。
白皎哼笑一声:“技术真差!”
沈执焰瞬间怔在原地,技术真差?!
可是她明明也享受到了。
脑子里不断回忆重复起刚才甜蜜的亲吻,她怎么那么娇小,腰肢又软又细,好像一只手就能抱进怀里,她的嘴唇又红又艳,眼眸波光粼粼,像是漂亮的皎月。
皎皎,她的名字真好听。
她就是我的小月亮。
沈执焰眼眸越发炙热,爱情的火焰在他眼底燃烧。
男生修长的指尖轻轻抚摸薄唇,甜蜜的滋味不断在脑海里回荡、重叠,他的目光落在半空,怔怔出神。
“哎呦,这不是我们的神箭手吗?怎么这副样子?”随着声音落下,不少人纷纷投来目光。
巨大的空旷体育场内,一群穿着训练服的男生朝他看了过来,正是休息时间,大家都闲的发慌。
即便教练就在不远处,这群人也没啥顾忌,一边补充体力,一边聚在一起聊天说话,时不时嘻嘻哈哈地笑出声,声浪回荡在体育场馆里,空旷且悠远。
与之相比,沈执焰格格不入极了。
也难怪有人注意到他状态不对。
他忽然成了最沉默的那个,眼神愣怔,手指时不时抚摸着薄唇,显然是在发呆,可以为他生得俊美,即便是这样的动作,被他做出来也像T台上的模特,说不出的帅气逼人!
朋友忍不住打哈哈:“刚才可没见你这样,你不会是在想女朋友吧?”
其他人听见这话,眼神发光,准确来说,是像饿狼一样的“好奇”目光。
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是血气方刚,精力充沛的阶段,又比起其他人又是更加消耗体力的体育生。
据沈执焰所知,他们队里不少人已经谈过女朋友,甚至有人外出开房,偶尔还有人讲些荤段子,沈执焰从不掺和,都是冷着一张脸。
他并不赞同这事,却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体育训练枯燥且繁重,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发泄方式。
不过,沈执焰向来是最严肃的那个,他洁身自好,之前更是从未谈过什么女朋友,更别提床伴之类的。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除去洁身自好,在满嘴荤话的队友里,他也从不参与这些黄色话题,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是一脸淡然,这次反应却出乎意料的大。
“你要是休息够了,不如跟我去打两圈,”队友一听这话,起身就跑,然而终是不敌他,被他抓住压上射箭场。
微凉的风穿过敞开的玻璃门,吹拂而过,体育馆内,沈执焰拉弓射箭,姿态昂然。
与之相比,被强行抓来比试的队友就弱气多了,看客的目光在两人间来回打转。
随着一声令下,长剑在空中射出,翎尾勾带出一道细微的破空声,对面七十米,圆形靶子静静伫立,靶心鲜红瞩目。
下一刻,正中靶心!
寂静中,翎尾震颤抖动。
下一刻,欢呼声瞬间在场馆内涌动,众人面红耳赤,鼓掌叫好:“沈哥牛逼!”
“WC,竟然是十环!这还是第一场!”
队友已经收敛了脸上的嘻嘻哈哈,认真对待,不多时,笔试已经结束。
随着教练报出双方成绩,方才的欢呼声在似乎瞬间湮灭,队友抹了把脸,瞠目结舌地看向沈执焰,眼睛瞪得滚圆,仿佛随时就要脱框而出:我操,你竟然把把十环!你是禽兽吧?!”
这哪里超常发挥!明明是超级发挥!
寂静的体育场内,随着朋友震惊的声音落下,如潮水般激烈的尖叫瞬间响起,与周遭欢呼,队友满脸喜悦相对的,是一脸淡然的沈执焰。
他收起弓箭,目光如闪电般凌厉坚定。
“你输了,别忘了之前的打赌,输家替我打扫一个星期的卫生。”
队友瞬间耸拉下脑袋,有气无力地说:“知道了知道了,我绝对不会忘记。”
他更好奇的是沈执焰的超常发挥,虽然早就知道他在队里是第一,可他自认为自己也不差吧,怎么这次就输的如此惨烈。
有人忍不住打趣:“这不会是爱情的力量吧?”
他可知道沈哥最近谈了个恋爱,对方是学校里的校花,多少男生心目中的白月光女神,漂亮极了!
沈执焰:“你是窗外的麻雀吗?”
“啊?”那人挠了挠头。
“在电线杆上多嘴!”
他说完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道冷酷挺拔的背影,众人反应过来,忽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沈哥说你是多嘴的麻雀!”
“不对,我去,小高你好像真说中了,沈哥刚才只说你多嘴,没说你胡说八道!”有人后知后觉地说。
所有人眼睛一亮,围着小高,一个个化身好奇宝宝。
一侧的教练看着这一幕,不禁摇头失笑,算了,他哪能不知道这群小子精力多旺盛啊!
……
天光明媚,流云朵朵,风和日丽的好天气,草坪上不少班级在上体育课,排列成正方形的小方队。
沈执焰运气很好,一眼瞥见人群里容貌秀美的女生,眼中浮起一缕笑意。
白皎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微微侧身正对上男生深邃眼眸,她眨了眨眼,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又飞快分开。
白皎舔了舔唇瓣,没出声。
只是身前体育老师的声音却在瞬间拉远。
大学生的体育课程并不繁重,却不是那么轻松。
老师吩咐体委领着众人围着橡胶跑道跑两圈,热身之后再回来分组训练。
轮到仰卧起坐,老师让两人一组,各自分配,很快便有人找到她:“姐,我们一组吧?”
看着面前的人,白皎目光发冷,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让她明媚的笑容染上几分讥讽,犹如带刺的玫瑰,越美丽,越诱惑。
看了她真是低估了白星的厚脸皮,经历过共享单车事件后,她竟然还能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难道她看起来就那么傻?
不少人都在暗暗注视,校园门口那事闹得特别大,现在谁都知道她们是姐妹,关系很差的塑料姐妹!
“不用了。”白皎利落拒绝。
低低的讨论声纷至沓来:“哇,她脸皮真厚。”
“没想到我还能在现实看见塑料姐妹,嘻嘻,小白花吃瘪了吧。”
白星惨败了连,再也发不出声音。
这一刻,她只觉得眼前人刺眼至极,老天为什么那么不公平,给了她所有美好的一切!
与之相反,众人对白皎好感更上一层楼。
她在家里毫不掩饰自己的脾气,但在学校里,人缘却不错,毕竟,她在众人面前表露出的模样,就是完美的校园女神。
她温柔漂亮,清纯矜贵,无论男女,只要是人类,都会下意识对漂亮的人产生好感,更何况,这一世她并不过于美艳凌厉,常年病弱让她眉眼间多了几分病弱,引得不少人心生怜惜。
抽泣声让白皎抽回思绪,冷眼看向眼前人。
白星双眼含泪,欲掉不掉地看向她,低声道:“姐,我已经知道错了,你难道还不能原谅我吗?我只是想帮帮你。”
白皎眉头一挑,她知道白星想做什么,道德绑架?
以她之前骄傲自大的性格,爱面子的她一定原谅她的,可是,那是以前啊。
白皎扫了眼,微微一笑:“我为什么要答应?为什么要原谅你?”
“之前在校门口,你也是这副姿态。”
白星瞬间僵直身体,却听她又说:“可你又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毕竟,我们可不是——”
白星骤然心头一凛,骤然出声:“姐!”
她打断她的话,满心惶恐,肌肉紧绷,后背都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渍,不能,不能让她说出来!
她立刻出生:“姐,对不起,我马上就走!”
她几乎是狼狈不堪地败走,不屑鄙夷的目光如刀子狠狠插在背上,白星心里满是后悔,为什么要招惹她?
她是继母带来的女儿,并非白皎的亲妹妹,这事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学校暴露。
毕竟,她母亲当年的上位史并不怎么光彩,她苦心经营的一切,绝不能就这么毁了!
白心灰溜溜离开,却将其他人的目光引到白皎这里,先前就说过,她在班级里人缘不错,不少还没有组队的女同学忍不住朝她走来,只是,在她们出生之前,另一道清朗声线率先响起:“好巧啊,皎皎。”
白皎红唇微勾,水眸倒映出男生矫健的身姿:“是吗?”
沈执焰没纠结于这话:“我帮你。”
女生饶有兴味地看向他,沈执焰抿紧薄唇,不发一言,实际上,心头已经忐忑不安,平生第一次如此紧张,仿佛正面临一场重大考验,即便是第一次参加射箭比赛,也没有这样紧张和期待。
他引以为傲的一切,在爱情面前,全部沦为废墟。
他所拥有的砝码,只在她一念之间。
“好啊。”
白皎忽然皱紧眉头:“可是你不是我们班的学生,老师会同意吗?”
沈执焰暗暗松了口气,展露出一丝微笑,含满自信:“他会的。”
他毕竟是射箭特长生,和体育老师打过不少交道,况且,只是帮忙,并不违背什么,对方怎么可能不同意。
只是,周遭不少人看到沈执焰作为搭档后,纷纷投来暧昧目光,这让白皎抿了抿唇瓣,视线落在男生身上。
“怎么了?紧张吗?”
他半跪下身,漆黑眼眸深邃如海,映照出她的轮廓,流淌出醉人的温柔。
白皎摇了摇头,忽然身体一僵,温热有力的大手攥握住她的脚踝,包裹一圈,烫慰着她娇嫩的肌肤。
在他的注视下,她慢慢平躺,双手交握枕在脑后:“要开始了。”
第 148 章
沈执焰收敛心神, 目光落在女生身上,呼吸微促。
漆黑长发软软地垂在身下,秀美的轮廓线如起伏的山峦, 柔软流畅, 仿佛有馥郁芬芳自她周身荡漾。
尖锐的哨子声骤然响起, 似一阵飞鸟掠过心神。
沈执焰眼睫轻颤, 始终没移开目光。
绿色操场上, 同学们随着号令开始动作,馥郁的香味随着荡漾, 他眼珠滚动, 女生漆黑长发上下翩飞, 按照仰卧起坐的标准姿势, 如同弹跳的鱼儿。
沈执焰从没想过, 自己会如此狼狈。
尽管他面无表情,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紧紧注视白皎,看着她娇靥飞红, 呼吸急促, 嫣红的唇瓣微微张开,身体拉伸到极致。
他绷紧下颌, 握紧女生的脚踝,将她固定住。
仰卧起坐的标准之一,便是双腿不能弯曲。
白皎呼吸急促, 胸腔几乎要炸开,她睁不开眼, 这副身体实在是太弱,也或许是因为缺乏锻炼的原因, 和周围飞快运动的同学相比,她称的上是乌龟挪动,慢慢吞吞。
又酸又胀的感觉从腰部发散,双腿也不自觉的打弯,方才还不明显,这会儿剧烈运动被他掌握的脚踝越发炙热。
那一小块皮肤,仿佛被阳光烧灼一般,掀起热潮。
她眨着眼睛对上男生深邃的目光,躲闪似得偏过头,无意中瞥见其他人的姿势,瞬间眼前一亮。
“你——”
她深吸一口气:“放手,用腿压住我的小腿,别让我移动。”
沈执焰点点头,这一刻仿佛被人操控的提现木偶乖乖满足她的要求——
他放开双手,屈膝倾身。
日光倾城,伴随着青草的清新芬芳,他看见女生额头细密的汗珠,脸颊上一层细小的白色绒毛,青春甜美的气息扑面而来,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刹那间,天地随之远去。
他垂下眼尾,俊美锐利的轮廓如出鞘利刃,只听见怦然跳动的心声。
体育老师捏着哨子提醒众人:“还有最后十秒。”
“十、九、八、七……”
听到他在读秒,学生们暗暗加快速度,白皎自然也在其中,但是她天生体弱,跟其他人相差太多,最终,一声哨响过后,方才你追我赶的众人瞬间软软倒在草坪上,累得躺在草地上喘气。
“快给我说说,我做了多少仰卧起坐!”
不少人兴奋地询问同伴,毕竟这也算是一次考核,大家都是学生,怎么会不在乎成绩。
白皎没躺在软垫上,半坐着,长发如锦缎垂在身后,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双颊泛红,缀在白玉般的脸颊上,犹如涂了一层胭脂。
幕天席地,周围都是同龄人的操场上。
属于她的甜美气息在此时,恰似信息素一般,他为她神魂颠倒,不可自拔。
白皎低低地笑,微微挽起脸颊一侧调皮的发丝,她正要出声,笑他傻乎乎,身上也硬邦邦的,像块石头,硌得她好疼。
忽地,她发现不对。
脸上瞬间翻涌起红色浪潮,一只手勾着他的脖颈,紧贴的身体瞬间分开,她咬着下唇,你——”
男生低下头:“抱歉,皎皎。”
一个吻如蜻蜓点水,在她脸颊边落下。
白皎猛的睁大双眼,被他的胆大妄为吓到了,像是受惊的小兽,水眸倒映出男生轮廓,左顾右盼间,不曾发觉他的目光那么炙热,如火焰岩浆,烧融一切。
半晌,她缓缓松了一口气,大家忙着报数记录,都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不,还是有人注意到的。
白星脑子嗡嗡作响,死死咬住下唇,痛楚让她呼吸困难,头脑发沉,几乎撑不住身体,眼前哪还有同学存在。
“白星,许珊珊做了多少个?”体委忽然出声。
白星一声不吭,脸色阴郁。
体委视线从记录簿上拔出,抬头看她,眉头瞬间皱在一起,白星走了神,像座雕塑似的呆呆怔怔。
她拿着记录簿再次询问:“白星!”
她始终没回答,直到许珊珊一掌拍上她肩膀:“小星,你怎么了?”
白星“啊”的短促叫了声,头摇得像是拨浪鼓:“我、我没事。”
说完不再出声。
没人知道,她心脏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捏紧,如同橡皮泥反复揉捏塑型,又酸又涩,刚才看到的情形深深刺痛她的双眼。
凭什么?凭什么?
她满脑子都是愤懑和不甘。
许珊珊:“既然没什么,小星,你快说……快说我刚才做了多少个仰卧起坐?”
她神经大条,毫无察觉,说话也气喘吁吁,完全不知道好友心思,只有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她也是学生,当然关注自己的成绩。
白星猛然一僵,就算之前记住了,可经过之后那些事,她也早就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忘掉了,对方忽然问上来,她呐呐回答:“三、三十个吧。”
学委体委记下,白星见状松了口气,并没注意到一侧好友不可置信的目光,三十个?
怎么可能!
她觉得自己都要累散架了,怎么可能只有三十个,而且周围人最低也是四十多个,先不说结果是否含着水分,按照体育老师的计算,她只能合格线上徘徊。
许珊珊死死绷紧下颌,整个人都气闷起来。
这也太少了,她很不满。
再看白星,她又开始愣愣地出神发呆,眼睛看着虚空,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珊珊一口气堵在胸口,抒发不得。
白皎舔了舔唇,经历过刚才的尴尬,两人都默契的不提这些,她瞥了眼一侧,因为五感敏锐,早就注意到白星恨恨的目光,不甘、嫉妒、还是怨恨?
这才哪到哪儿?
她勾起指尖,隔着衬衣在男生胸口画圈,沈执焰瞬间僵住身体,而她刻意为之的亲昵也让紧紧注视着两人的白星瞬间坠入痛苦之中。
她越痛苦,白皎就越开心。
沈执焰注意到她的动作,无奈地握住恋人的手。
白皎嗔怪地瞪他:“你干嘛?”
男生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性感喉结上下滚动,一种似有若无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萦绕:“皎皎。”
白皎仰头看他,沈执焰心里很不舒服,微垂眼眸,他几乎立刻感觉到她夸张的动作,好像在刻意表演给谁看。
下一刻,他瞥见一侧的白星,心脏霎时变得酸涩,一个荒唐的念头在脑海里翻涌:“皎皎。”
“嗯?”白皎等着他说话。
沈执焰:“你不会是……”
他顿了顿,好像忽然忘记了怎么说话,也或者是在组织语言,片刻后,眉头已经拧成一团:“你不会是……喜欢她吧?”
语气晦涩不明。
她?那个她是谁?
白皎听得一头雾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顷刻间,整个人脸都绿了,她喜欢白星?!
白皎蹭地站起身,朝他一脚踹过去,侮辱!这是对她的侮辱!
沈执焰立刻意识到自己误会了,连忙出声:“皎皎,我错了,是我的错。”
说话间方才的抑郁酸涩已悄然退去,狠狠松了一口气。
“你们俩……”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闹别扭的两人同时扭头看去,体委涨红了脸,仿佛感受到莫大的压力,捏紧笔记簿,磕磕绊绊的说:“我,我的意思是白皎,你刚才做了多少个仰卧起坐?老师要统计的。”
末了,她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加了一句,“我刚才什么都没看见!”
白皎:“……”
她肯定是看见了,就是不知道看见了多少。
这样想着,她目光微微下垂,落在男生腰腹以下,沈执焰仿佛助感知到,瞬间挺直脊背。
他报出之前记录的数字,体育委员匆匆离开。
训练转瞬结束,大家早就解散了,在操场上连个影子都找不到。
白皎也打算立刻,但她慢了一步,体育老师叫住了他身边的沈执焰,笑眯眯的看着他,又时不时落在白皎身上。
白皎拘谨地蜷握着掌心,虽然大学允许谈恋爱,甚至连结婚都行,可是吧,这事毕竟闹到老师面前,看老师这样子就知道,他肯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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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暗地里狠狠刮了眼沈执焰。
对此,沈执焰在心里暗叫无辜。
他还真就不无辜。
俩人恋爱的事情在学校里流传挺长时间了,就连老师教授也有所耳闻,正巧这位体育老师和沈执焰关系不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现在,他轻咳一声,说:“之前的体育器材没有人送,麻烦下沈同学,帮忙送回体育室吧。”
沈执焰点头答应。
体育老师的目光落在白皎身上:“这位就是白同学吧。”
白皎扬起灿烂笑容:“老师好。”
体育老师笑呵呵回应,他对白皎印象很好,学习优秀,考试成绩是阶段前几,又生的很漂亮,性格也温柔,至少在学校里,俩人是非常般配的。
他随意叮嘱了两句,让她不要耽误学习,就借口有事离开了。
白皎站在原地,回过神后,朝沈执焰冷哼一声。
沈执焰毫不生气,反而得寸进尺:“皎皎,要陪我一起吗?”
他边说边收拾起体育器材,尽管东西很多,两只手都占满了,却丝毫也没折损他的风度气质。
白皎没出声,也没回答,却在他身边默默拿了一个排球袋,默默分担。
体育室里,只有一扇狭小窗户半开不开,因此光线很是昏暗,里面摆放着一个个铁架子,上面放置各种体育器材,并没多少灰尘。
可以看出,应该经常有人打扫。
白皎和他一起把器材放回位置,海绵垫放置在体育室的角落里,她弯下腰,两个一组,叠放在上面,完全不需要技巧。
与之相比,沈执焰就麻烦多了,放在网兜里的排球要挂在架子上,各种器材分门别类的放置,但他速度很快,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工作空隙,他忍不住抬头,望向身后的恋人——
女生背对他,在一盏小小的白炽灯下,双腿微屈,几乎跪在上面,漆黑的长发晕出健康的光晕,漂逸披散,隐约间可见一截修长雪白的天鹅颈。
血气方刚的男生瞬间定住,眼神不自觉滑落在她微微收束的腰间,修身的布料勾勒出纤细柔软的腰肢,他曾亲手感受过,它有多么柔软。
莫名的,让他嗓音喑哑,像是干涸的土地,全身都开始发热:“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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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在体育室回荡,宛如一阵轻柔的风,男生身上淡淡的薄荷气息涌入鼻腔,白皎反应过来,已经被她抱在怀里。
她一抬头,便对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深情款款地凝望她,动作突如其来,叫她根本没有防备,已经被她托举着,半坐在硬邦邦的腹肌上。
霎时,白皎满面飞红:“沈执焰,你干什么?”
他敛去往日的绅士温柔,漆黑眼眸里闪烁着不可言喻的强势,周身极富侵略性,宛若饿狼一般,幽幽凝视她,怀里的恋人。
骨节分明的手指挽起一缕垂坠的长发,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的恋人,他没说一句话,一切意图已毫不遮掩。
你——唔!”
白皎声音戛然而止。
男生紧紧注视着她柔红的唇瓣,如同饿狼注视着甘甜肥美的猎物,急促的呼吸,汹涌的血液,飞速跳动的心脏,让他凶狠地狩猎着眼前诱人的猎物。
忍不住低下头,覆盖上女生柔嫩的唇瓣,他像是沙漠中迷失了三天三夜旅人,终于寻觅到珍贵的水源。
粗粝炙热的舌尖撬开柔软的唇瓣,爱意如野草蛮横生长,连天而起。
“沈、沈执焰……”白皎喘息着,手臂不知道推举还是迎接,一时收紧一时推开。
“好甜啊,皎皎。”他愈发放肆,愉悦地低语:“叫我阿焰,我是你的……阿焰。”
低哑的呢喃自紧贴的唇缝间挤出,长发被他揉得散乱,昏暗的室内,只能看见女生半坐在男生身上,以一种献祭的姿态被他箍在怀中。
灯光下,交织的人影几乎融在一起。
……
车窗两侧,映照出极速倒退的景观,车子里,精致的化妆镜映照出微肿的红唇,叫人一看就知道她刚才经历过什么!
“啪”地一声。
白皎气鼓鼓地合上镜子,怒视身侧:“混蛋!”
她说完看出窗外,不肯搭理对方,也错过了沈执焰眼地的笑意。
“生气了?”
白皎一声不吭。
他主动挪过去,不见往日半分嚣张,满眼都是她,声音也轻柔地叫人不可置信:“皎皎,我错了,我不该——”
听见他越说越深入,白皎脸上闪过慌乱,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不准再说!”
沈执焰连连点头,看他这副样子,白皎又气又恼。
正要说些什么,忽然掌心一热,男生朝她眨眨眼,那竟然是一个吻。
被她捂住了,嘴巴也不老实。
轻柔的吻落在掌心,白皎像是被烫着一般飞快后撤,他低低地笑出声,长臂一伸,将人揽在怀里,震颤的胸口让她耳尖发酥,深情的双眸如深海令她沉沦:“对不起,我错了。但是——”
“如果有下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怀中人抹的睁大双眼,听见他柔声说道,娇娇,你不知道,对我来说,你有多大的诱惑。”
“你就是医我的药。”
眼前人双眸赤诚,眼底是怎么样做不了假的爱意和深情,令她双颊滚烫。
白皎回神,一只脚已经踏进家门。
第 149 章
“姐, 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还以为……”白星第一时间出声,看着她喃喃低语, 未说完的话里暗藏深意。
白皎径直越过她, 坐在沙发上, 打开电视, 屋子里一下热闹起来, 她看着电视,瞧也不瞧白星:“还以为什么, 以为我不会回来吗?这里可是我家。”
白星没料到她这副反应, 没有恼怒, 没有疯狂, 淡淡的几句讥讽却让她险些破功, 垂在两侧的手也不自觉攥紧。
白皎:“阿梅,给我端个果盘来。”
饱满的车厘子脆甜爽口,她边看电视边吃水果,整个人简直悠闲到了极点。
白星站在一边, 眼睛几乎要喷出火, 看她即使窝在沙发上,也没折损丝毫贵气, 反而更加慵懒迷人。
心头仿佛呕了一口老血,不过很快,事情便轮不到她出声。
白父被赵玉搀扶着, 从楼梯上下来。
瞥见下方肆意自在的女儿,不禁冷哼一声:“你这个逆女, 竟然还有脸回来!”
空气霎时凝滞,就算是傻子, 也能察觉出他语气中的恼怒,完全不是父女间的玩笑话。
白皎没出生,连动作都没停,电视里播放的动画片正到高潮,她竟然一下子笑了出来,笑声如银铃,在客厅回荡。
白父脸上难看到了极点。
正是这样淡漠的态度,让他越发气急,心中发怒一定要狠狠惩治她,只是,这愤怒里有几分是真正对白皎的关爱,还是借口发作,就叫人不得而知了。
“你还有脸笑!”
白父脸上的怒意愈发明显,不只为白星出头,也因为他并不喜欢这个女儿。
女生眉眼间的熟悉,让他忍不住想到自己的原配,按照现在的形容词,他是最典型的凤凰男。
当初与谢欣蕊结婚,也不过是为了他背后的谢家,当初为了讨好谢欣蕊,得到她的欢心,不惜委屈求全,因此,他看见白皎便想到自己的原配,想到当初委曲求全的日子。
这些念头转瞬即逝。
他拿腔拿调地走下楼,一切都过去了,现在的白家,他才是家主,所有人都要听他的命令。
他傲慢地走到白皎跟前:“白皎,你给我站起来,给小星道歉!”
白皎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脸上笑容收敛,冷若冰霜地看着他,压迫感极强:“道歉?”
白父气急败坏:“你欺负自己妹妹还有理了!”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笑。
“什么妹妹,异父异母的亲妹妹?这话说出去傻子都不信!”
她即便坐着,看他的目也仍旧那么的高高在上,仿佛不论何时,她都是白家唯一的小公主。
白星心中愤懑,指甲嵌进肉里都未曾发觉。
赵玉听见这话,不禁目光微闪,看见她就想到当初的原配,那些憋屈的苦日子,于是,她好心劝起丈夫:“白皎她也是一时糊涂,老公你别生气,千万别断她的生活费,她一个小姑娘家,没有生活来源,过不了苦日子。”
白父“无意中”受到启发,顺口便说要断她的生活费。
这件事终究还是以失败告终。
不止如此,白皎当众宣布搬出白家,听见她的话,白父又惊又怒,一边细细打量,他发现白皎毫无软化的的迹象,脸上也没一丝留恋。
不知为何,他心中愈发惶恐不安,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脑海里只浮现出一个念头,她不受控制了。
“白皎,你今天要是敢走出去,就别想再回来!”
白皎:“回来干什么?你以为我稀罕你?”
声音不屑又轻蔑。
白父突然意识到,他再也没有拿捏对方的理由了。
他心乱如麻,白皎毫不顾忌,径直上楼,回到自己房间,走之前她还要做一件事。
她在白家生活了很久,属于自己的首饰财产都在房间里放着,就算要搬走,也要先把自己的东西拿走!
不然没几天,说不定就从白星母女那里看见了,这事他们又不是没做过。
白星小时候不知道收敛,羡慕她有漂亮首饰,甚至想要白父从她首饰盒里拿出几件来,还冠冕堂皇的说,要学会分享。
如果不是她态度强硬,这些东西早就落到了白星手里,长大后,她或许是被赵玉调教好了,才不提这些。
不过,白皎知道,她一直都在觊觎自己东西呢。
她手下不停,继续收拾。
东西其实不算多,主要还是一些珠宝首饰,更重要的大头,比如母亲留下的嫁妆以及股份之类的遗产,都被她锁进银行里,没有她的钥匙,任何人也不能从里面取出来。
白皎打开红木制的首饰盒,上珠宝首饰闪烁着耀人的光芒,她环顾一圈,随便找了个袋子放进去,只听咚的一声,袋子因为承受不住重量竟然直接从底部裂开,破了个大洞。
好在首饰和没有摔开。
白皎松了口气,弯腰去拾,忽然,她动作一滞,借着光线,她也看见盒子上精美的花纹,这也是母亲给她留下的遗物之一,后来觉得装首饰不错,就一直放在房间里,可现在,她忽然发觉有些不对,这盒子重量不对。
她皱紧眉心,指尖摸索几下,忽然,盒子发出咔嚓一声,一个隐秘的暗格自底部弹出,暗格里放置着一封厚厚的牛皮纸制成的信封,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白皎捂住嘴巴,没发出任何声音。
这是剧情里从来不曾提到的事情,但她很快就想通了,主系统编撰的剧情从来只是按照女主视角进行,它的目的是窃取本世界的气运,所谓的剧情,只是女主经历的剧情,至于她一个无所谓的炮灰女配,只要她的结局凄惨,无法翻身就行了。
感觉到主系统的深深恶意,白皎攥紧手指,索性直接将木盒带走。
下楼时,她迎面撞上白星母女惊愕的目光,白皎扬起唇角,淡淡一笑,正巧,之前请来的搬家公司也到了,她用过的所有物品,衣服全被对方细致周到的打包带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当然,最珍贵的还是怀里的梳妆盒。
“白小姐,所有东西都已经打包好了。”
白皎微点下颌:“谢谢,帮我送到指定地方就好了。”
“白皎!你这个逆女,你是要气死我吗!”
身后传来白父愤怒的咆哮,可在此时此刻,更衬出他的无力和气恼。
白皎忽然停下动作,扭头看去,眼中再无一丝情绪:“需要我帮助吗?免费提供麻绳。”
听见她毫不留情的话语,白父竟然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你、你……”他声音颤抖,几乎说不出话。
冰冷的目光自他们身上一一扫过,三人脑海中同时翻涌出一个念头,她变了,她变得不一样了。
片刻后,白皎与众人消失在他们眼前,白父才像是回过神,一脚狠狠踹向身前的沙发:“孽障,这个孽障!”
他气得胸膛起伏,仿佛随时都要晕厥过去,赵玉慌忙上前搀扶住他:“老公,老公,你没事吧?”
“你别生气,别生气,气大伤身!”她边说边轻抚他的后背,好半晌,白父才稳定下来,嘴里撂着狠话:“这个混账!逆女!我要跟她断绝父女关系,你们记住,以后谁也别让她进来!”
“你们要是敢让他进来,我就让你们一起滚出去!”
赵玉和白星面面相觑,遮下眼底中翻涌的小心思。
赵玉:“老公,你别生气了,我知道了,我一定听你的话。”
白父握住娇妻的手掌,欣慰地叹了口气:“小玉,还是你最好,至于白皎,从今天开始,我就当她死了!”
“老公,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她再怎么说……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女儿啊……”
“你给我闭嘴!”
赵玉只好“无奈”放弃。
晚上,白家。
屋外一片寂静,唯独楼主卧室的房间亮着灯,白父正躺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看似在读书,实际上,书本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落进眼底,根本不入心。
脑海里一遍遍回忆着晚上发生的事情,他眉心皱紧成个川字,半晌,恼怒的将书拍在床头柜上,一脸阴沉。
浴室里的水声消失。
赵玉披着睡袍从里面出来,看见脸色阴沉的丈夫,停下脚步,脸上却扬起温柔的笑意。
“老公,你怎么了?”
白父抬头,直直朝她望去,赵玉今年四十多岁,容貌称不上绝色,却自有一股成熟女人的风韵,此时身着暗红色真丝睡袍,姿态婀娜的走近,不由得让他想起两人之间的欢愉。
因此,白父脸色轻快许多:“还不是因为那个逆女。”
他语气里余怒未消。
听见这话,赵玉目光微闪,顺从地坐到床边:“老公,你还在生气吗?”
白父怎么可能不生气。
目光落在妻子身上,露出几分真心实意恼怒:“果然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像极了他的妈妈,每天净给我惹事,没个消停的时候!”
赵玉:“你怎么能这么说?她还小。”
“还小吗?”白父靠坐在床头上,“她今年已经二十多岁,国家法定结婚年龄都够了,还是个小孩子吗!”
“看看小星,每天乖乖巧巧,我真是太对她太纵容了,养大了她的心思,把她的脾气都给养歪了。”说着他越发愤怒。
赵玉在一边不着痕迹的添油加醋,盛怒中的白父没有察觉,恼火得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治治她。”
“我不信了,我是她爹,她一个刚成年的小丫头,怎么敢不听我的话!”
赵玉:“那你打算怎么做?”
她说着想起方才从白星嘴里听到的消息。眼中划过一道暗芒。
白皎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搭上了沈家公子的大船,初初听到白星说两人在谈恋爱,他也是一惊,很快便反应过来,像白皎那样的脾气,两人绝对走不到最后。
可即便如此,也让她心烦意乱。
这时候,夫妻俩倒是心有灵犀大想起一个人,白皎早逝的母亲。
他们积极钻营的一切,对于某些人来说却唾手可得。
如赵玉,明明是她和白父先认识,却因为谢心蕊的横插一脚,导致两人分手,不过,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她还是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赵玉心中已然有了盘算,柔声说道:“老公,白皎她到底还是个孩子,不如我们这样做……”
与此同时,五星级酒店的套房里,白皎正坐在足以容纳下三人的豪华大床上,璀璨的灯光下,他捏着从暗格里抽出来的牛皮纸信封,呲啦一声,信封被拆开,里面厚厚的一沓,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
是一本已经泛黄的笔记,岁月在上面留下了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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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笔迹可以看出,是她早逝的母亲留下的。白皎好奇地打开,心脏砰砰直跳,她有种预感,里面绝对藏着一个秘密。
她随意打开一页,笔记本里夹着的东西哗啦啦散落一片,泛黄的照片已不再鲜艳,可那画面上的人脸,虽然褪色,却仍旧清晰可见。
看清上面的图像后,白皎猛地睁大眼睛,随手拿起几张仔细看,上面的人分明就是白父和赵玉,从样貌可以看出,那是两人年轻时的样子,不像现在脸上生出皱纹,神态也肉眼可见的老去许多。
照片上,他们姿态亲昵,搂搂抱抱,甚至有一张,上面的两人竟然在街尾接吻。
种种迹象表明,他们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白皎忽然想起当年母亲死后没多久,白父便急匆匆的迎娶赵玉过门,那时她心里已经有猜测,现在,猜测彻底有了实锤。
早在白母去世前,白父就已经出轨赵玉。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背叛妈妈!
她死死攥紧手里的照片,即使指骨发白,仿佛没有感觉般,深不见底的眼眸犹如海平面下的深渊,幽幽注视着画面上的男女。
……
“白同学,你真的想好了吗?”
短发的辅导员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漂亮的惊人的女孩儿,眼中有惋惜,更有深深的不解,但她还是忍不住再次询问:“你真的确定要转系吗?”
白皎微微一笑,语气坚定:“老师,我确定了。我调查过,以我的成绩是能够提交转系申请的。”
辅导员点点头,说道:“你调查的确实没错,只不过,我觉得你在油画系成绩优秀,何必要再转去金融系呢?这两者之间,差距实在是……”实在是太大。
辅导员皱着眉头,犹豫着没说完后面那半句话。
所以她希望白皎能认真考虑。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件事早在白皎觉醒后就已经开始谋划,她现在的油画系是之前一时意气下做出的决定,白父也没在意。
现在想来,白皎突然有些明悟。
这是赵玉的手段,她的目的就是要养废自己,毕竟,她继承的可不只是妈妈的遗产,还有一部分白氏公司的股权,那是属于母亲的未被稀释的原始股份。
何其珍贵。
她读油画系能学到什么?调颜色?铺画布?白皎甚至怀疑当初自己就读油画系,赵玉母女俩当初有没有在背后推波助澜。
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她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大步走出辅导员办公室,接下来这段时间,她过得非常丰富。
搬出白家后,她先在五星酒店住了一段时间,后面向学校申请宿舍,搬进去后,同时向学校申请更改系别,从油画系转入金融系。
他们越怕什么,她越要做什么。
她其实感觉到来,白父对她的态度,自从她觉醒,和对方撕破了脸,她挺轻松,后者反倒越来越紧张,对他的态度也由放纵,转变为打压和畏惧。
思索间,白皎听见一阵阵欢呼声,似乎就在前面。
她敛回思绪,朝着声音走过去,看着目的地上的招牌,不禁哑然失笑。
竟然是体育场。
前方的管理台上坐着乌泱泱一片人群,欢呼声雀跃声汇联成一片声势浩大的海洋,不绝于耳。
“沈执焰!啊啊啊是沈执焰!”
“小声点,体育场都快被你给掀翻了!”那人说着,忽然动作一滞,片刻后高举双手:“好帅好帅!沈执焰好帅啊啊啊!”
熟悉的名字立刻引起白皎的兴趣,咳咳,又或者是是沈执焰这几个字,她从只言片语中听出事情始末,今天是学校射箭队练习比赛的日子,难怪有这么多人。
偌大的比赛场上,清风迎面,绿草如茵,身姿矫健的射箭运动员手持机械弓箭,站在靶心前。
一个个身姿挺拔,精神抖擞,不知不觉白皎挤进人群里,还没出声,忽然有人叫她,眼底满是惊艳:“嫂子你来了!”
白皎猛地扭头,是那天撸起裤腿做例子的男生,好像叫刘明。
刘明一脸谄媚的笑,好好一个浓眉大眼的大男生,笑起来特别……奸诈?狡猾?
白皎竖起防备:“你叫我?”
“是啊嫂子,你也来看沈哥比赛吧!”他说着,递来一瓶纯净水,态度要多热情有多热情。
白皎随手接过,刘明还想说几句,队友突然叫他,只来得及打招呼便遗憾离开,临走前不忘说:“嫂子你看下面,马上就轮到沈哥!”
白皎看了眼水瓶,这才垂眸向前看去。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射箭场上的选手英姿勃发,她就在台下看着,比赛并未开始,正是预热阶段,某人随意一瞥,动作瞬间定格。
察觉到队友心不在焉,沈执焰眉头微蹙,还没出声,便听见对方小声说:“哎呦我去,沈哥,那不是那不是你的女朋友吗?!”
沈执焰飞快扭头,沿着他目光所指匆匆望去,观众几乎满座,一圈又一圈的人流泱泱不绝,一张张人脸历历在目,可他的目光却像是被磁石吸住一般,牢牢盯着一处。
皎皎。
他握紧手中长弓,目光深情且炙热,前所未有的激动冲涌全身,是他的皎皎。
她穿着素色衣衫,漆黑长发松松挽起,眸若秋水,唇红齿白,即使坐在观众席上,也自有一股出尘脱俗的气质,宛若夏日芙蕖,惊艳绝伦。
几秒钟后,沈执焰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队友都在调侃:“是她吧?我就说她是你女朋友。”
“真漂亮,简直就是绝世大美女!”
沈执焰不再出声,直冲云霄的呼喊中,他拉弓挽箭,耀眼的光芒镀上他的轮廓,男人眉骨锋利凛冽。
一声令下,长箭咻然射出,如一点星芒凌空而起,在半空划出耀眼的弧度,高大挺拔的身形使他如太阳神阿波罗般俊美非凡,却又似战场上执刀的将军,雄姿英发,所向披靡。
霎时间,喧哗的声浪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抚平,周遭一片静寂。
白皎目不转睛地看向赛场,因为身体病弱,以前的她从来没想过运动,连体育课都是能逃则逃,更别提主动来体育赛场上观摩。
那会让她想起自己病弱的身体,现在她决心改变,早已不像以前那样抗拒运动,甚至对此十分有兴趣。
因此,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热闹恢宏的场面。
掌心的水瓶骤然收紧,准确来说,是被她挤压得变形,她却并没发觉,盈盈水眸径直落向男人。
一声轻响,长长的箭矢如飞龙咻呼射中靶心,嗡地一声,剪头入木三分!
刹那间,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如烟花砰然炸开,有人激动地站起来大声表白,语无伦次,白皎夹杂其中,欢呼声叫喊声鼓掌声如3D立体音360度无死角环绕,即使性格再沉静的人也不由自主受到感染,热血沸腾。
更遑论那个引起一切躁动的源头是她的男朋友。
男朋友。
这三个字在嘴里缓缓咀嚼。
赛场上的男生英武绝伦,俊美不凡,挺拔矫健的身姿如草原上的猎豹,是最英勇无畏的捕食者,以一箭,俘获所有人的心跳。
赛场上,阳光风雨尽皆沦为他的陪衬。
队友们抱在一起一起大声呼喊,在他之后,再没人打出这样的完美成绩!
他是天才的象征!他就是天才本身!
白皎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站起来,双腿牢牢钉在座位上,一股热意从小腹升腾至喉舌,嘴巴忽然发干,喉咙发渴,好像下一秒就要冒烟一样。
她飞快地拧开瓶盖,清凉的水流顺着喉管下滑,非但没让她平复,反而愈发干渴,全身都开始发热。
她的双眼有如钻石般明亮。
一阵一阵的欢呼声将比赛推至高(正版在晋江小说阅读)潮,鹤立鸡群的男人收起机械长弓,长腿一跨,在无数双炙热眼睛的注视下,大步流星地跨入观众席。
巨大的声响骤然消失,体育场一片寂静,只剩下飞快跳动的心跳,一步一步,仿佛踩在众人心尖,他们仰望的神明、天才,正朝他们走来。
他仍旧那样冷淡疏离,仿佛神祇降临,漆黑眼眸落在一处,来到她跟前:“皎皎。”@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白皎下意识握紧水瓶,男人眼睫下垂:“这是送给我的水吗?”
她张了张嘴,正要解释,男人已经接过,拧开瓶盖,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
唰地一下。
白皎脸颊红扑扑地,她涨红着脸:“我、我刚才已经喝过了。”
陈执焰眼底暗色翻涌,朝她微微倾身,携裹着方才的俊美凛然:“没关系。”
他在心里默默出声,这算不算间接接吻呢?
寡淡无味的纯净水在吞入喉舌只会,化作甘甜无比的溪流,滋润他汹涌的心潮。
唇舌中似有若无地缠绵着甜美的蜜桃气息,他满眼都是她的模样。
片刻后,巨大的声浪如海啸陡然崛起。
人群里,白星攥紧手指,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却毫无感觉一般,嫉妒地深深地仰望着观众席上的两人。
明明她也在场,可在此刻,她竟完全沦为背景板,被忽视,被遗忘,深深的嫉妒如毒草在心头疯长。
更讽刺的是,她竟然成了她们爱情的见证者。
第 150 章
华灯初上, 幽静的咖啡厅里,放置着新鲜绿萝和花卉的角落,一位头戴休闲帽, 身着长款风衣的女士坐在此处, 随着一阵脚步声响起, 她终于抬头。
服务员恭敬地俯身, 对她说道:“这位客人, 您要等的客人到了。”
“您需要点什么?”
女人头上戴着宽大的宽沿帽,只露出弧度流畅的下颌, 听见这话, 她红唇微张:“给我来两杯蓝山咖啡。”
“好的, 您稍等。”
随着服务生远去, 女人终于微微抬头, 帽檐后露出一张姣好的脸蛋,只是因为上了年纪,有些疲态,却并不折损她的成熟风韵。
与之相比, 她对面的男人便狼狈很多, 穿着不羁,半张脸都是茂密的胡茬, 像是刚从桥洞里钻出来的流浪汉。
实际情况和这大差不差。
他一屁股坐了下来,笑呵呵地看着女人:“阿玉,你终于肯见我了。”
男人名叫张大虎, 是赵玉的前夫,赵大虎为人好吃懒做, 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友,后来因为寻衅滋事, 又致人重伤,加之入室偷盗等种种罪责,最终被判入狱服刑18年。
赵玉见事不妙,立刻与之离婚,断绝婚姻关系,如今18年已过,离赵大虎出狱其实已经过了一段时间。
他本来无所事事,却在无意中得知前妻攀上了白氏老总,如今生活优渥,便发出消息想方设法让赵玉约他见面。
仗着自己是赵玉前夫,又是白星的亲生父亲,一见面就直接了当地说:“赵玉,我缺钱了。听说你最近过的不错,给我点儿钱花花呗。”
赵玉眉头紧锁,用尽全身力气才没让自己露出厌恶表情,装作为难地说道:“你来找我干什么?我没钱。”
赵大虎:“呵呵,没钱?没钱我就去找小星,她总不会拒绝赡养我这个爸爸吧,我可是她亲生父亲!”
“再说了,”他斜眼撇了下赵玉:“谁不知道你现在嫁的丈夫可是公司老板,你现在是个富太太,手里稍微露点儿钱,就够我过半辈子了,你怎么可能没钱?!”
赵玉知道他的性格,一直是个魂不吝的无赖,流氓,真正听见对方的话,还是差点儿被他气得吐血。
最终,她无奈妥协:“你想要多少钱?”
赵大虎:“五十万,不对,一百万!”
他伸出一根手指,贪婪在眼底纠结:“我要一百万。”
“什么!”赵玉短促地惊叫一声,在引起别人注目前又飞快收敛声音,低声说道:“一百万,你怎么不去抢!”
其实对她来说,一百万根本不算是什么,就连她每个月的零花钱都有一百万,更别提手里那张白安送她的亲属卡,绑定着白父的个人主卡,里面的资金别说百万,千万上亿都有。
但是对于赵玉来说,她宁愿把这一百万扔河里,听个响,也不想让赵大虎这个混蛋占到便宜!
赵大虎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
因此,她故作心疼的说:“你要一百万干嘛?”
赵大虎摸着下巴:“吃喝玩乐啊,老子刚从监狱里出来,身上一毛钱都没有,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当初见我蹲监狱就非要闹离婚,老天真是不长眼,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竟然也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赵大虎越说越气愤,发出最后通牒:“反正你给我准备一百万,否则……”他阴测测地笑了起来,满脸横肉挤在一起,配着茂密的络腮胡,活脱脱的犯罪分子:“信不信,老子找到你家去!”
赵玉捏紧掌心:“你张口就说要一百万,我现在手上哪有那么多钱,给我宽限几天。”
她想要拖延,赵大虎眯起眼睛,呵呵冷笑:“你这个贱人,不是想骗我吧?我就不信你老公那么大的家业竟然凑不出一百万,我劝你还是别拖延时间,你别忘了,咱们可是一条整上的蚂蚱!”
“我要是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你、你——”赵玉气结,几乎说不出话:“你到底想干什么?”最后一句,她死死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调问他。
赵大虎:“我想干什么?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吗?”
“当初我要早就知道你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偷偷在外面给我戴绿帽子……”他越说越气,随手抄起一边的水杯,粗鲁地大口灌下,溢出几滴,他连纸巾都没拿,直接抹了抹嘴角。
赵玉看得一阵恶心,当初就是因为他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她才受不了跟白父破镜重圆。
赵大虎毫不在意她的嫌恶,继续说道:“当初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这么轻松,小三儿上位,你说是不是?”
“所以我要一百万,一点儿也不多,不然我把真相捅给你那个亲亲老公,呵呵,你看他还愿不愿跟你一块儿生活?”他说就啐了口唾沫,“反正我要是我想到身边躺了个蛇蝎美人,我是睡不着觉。”
“闭嘴!”
赵玉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一百万我给你,你要是敢把事情捅到他那边,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垫背!”
她说这话时声音极低,携裹着一股呼之欲出的狠辣,黑黝黝的眼珠仿佛海神秘莫测的深渊,让人打心底里升起一股寒意。
赵大虎连连点头,谄媚至极地笑着说:“当然,当然,你给我一百万的,我绝对不会跟你那个丈夫说的。”
赵玉这才点了点头。
她握着杯子,心中还有些后悔。
这桩陈年往事,怎么就让他知道了?
可再让她选择一次,她还是会选赵大虎帮忙,毕竟当初她落魄至极,身边根本没有什么帮手。
十八年前,赵玉受不了赵大虎的粗鲁和穷困潦倒的生活,终于在某次处心积虑的设计下,遇到了曾经的初恋情人,白安,也就是白父。
彼时他已经与谢欣蕊结婚,地位稳固,再也不用低伏做小讨好谢家人,正是春风得意之际,自以为是天意安排,让他碰到了分算分离已久的初恋。
是的,她和赵宇当年还是初恋,只不过他为了攀龙附凤一脚将她给踹了。
赵玉很有心机。
仿佛天生就知道男人的弱点,在白父面前做尽了温柔小意的姿态,仿佛一朵温柔的解语花,不争不抢,无欲无求。
可背地里,她早就盯上了白夫人的位置,于是她伙同当时的丈夫赵大虎,将自己与白父的亲密照暗中送给身体虚弱的谢欣蕊。
深谙人性的她死死拿捏着对方弱点,单纯天真的大小姐突然美梦破碎,丈夫出轨他人,她为了孩子不得不为隐忍,不过,一段时间后,她仍是便病情加重,郁郁而终。
这就是赵大虎威胁的根源。
赵玉理了下帽檐,终于打算离开。
赵大虎忽然出声:“等等。”
“你还想干什么?”赵玉冷冷盯着他,心下诧异。
赵大虎搓了搓手,嘿嘿直笑:“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还有个女儿,小星,我也算起来我也十八年没见她了,你能不能让我看看她。”
赵玉几乎不敢相信的耳朵:“你说什么?你还想见小星,你做梦吧!”
赵大虎脸色微变:“凭什么我不能见小星?”
赵玉呵呵冷笑:凭什么?就凭她现在是白家的小姐,是千金大小姐,你这个坐过牢的……”她顿了顿:“你这个坐过牢的父亲怎么能去见她?”
赵大虎黯然的垂下脑袋,嗫嚅着说:“可是、可是她毕竟是我唯一的女儿……”
赵玉向来聪明,一瞬听出他话里隐含深意:“唯一的女儿?”
她上上下下打量:“你怎么了?”
这句话让赵大虎脸色一变:“我能有什么事?我好好的!就是想见见咱俩的女儿,你真是个毒妇。”
赵玉:“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说完转身离开,留下赵大虎,他双手交握,屁股像是被钉子钉住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他可不敢告诉赵玉真相。
怕那女人笑死。
半晌,他悠悠叹了口气。
当初进监狱之后,他也没收敛脾气,结果就是得罪了当时监狱里的老大。
某天半夜,对方派人把他乱打一通,慌乱中反抗的赵大虎被对方一脚踩爆了□□,尽管及时送医,他也成了彻彻底底的废人。
因此,他才会说白星是他唯一血脉。
他连东西都没了,可不就只剩白星一个孩子。
或许是年纪越大,越感念亲情,出来后他一直想找机会接近女儿,可惜根本没机会。
这回除了要钱,就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能看看女儿,可他失败了。
就像赵玉说的,他得为他们的女儿考虑,星星现在是千金大小姐,他呢?他是刚出狱的犯人。
他能给星星什么?
……
赵玉忍着怒气从咖啡厅回来,脸色很不好看,尽管她化妆遮掩,也被白星一眼看穿。
“妈,你怎么了?什么事儿这么生气?”
赵玉脸上挤出一抹笑,摇摇头说:“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
她坐在女儿身边,拍了拍女儿的手:“星星,你最近怎么样?”
白星默然不语,神色肉眼可见的低落:“妈。”
话刚开口,她就一头栽进母亲怀里。
赵玉扫了眼两侧,大厅里伺候的佣人十分有眼色地退下,转眼间,这里只剩下她们。
白星终于放声大哭:“妈,我、我到底哪一点儿不如白皎了?”
她怎么说出这种话?
赵玉大吃一惊,她和女儿亲近,知道她有心事,却不知道是因为这个。
白星断断续续的叙述里,她终于知道前因后果。
竟然说感情问题。
她宽慰地拍了拍女儿,心里也很不忿。
沈执焰出身世族大家,又生的极好,说句天之骄子也不为过,怎么偏偏眼神不好,竟然喜欢上了白皎那个小贱人!
一个死了娘,爹不疼的小贱人竟然也敢跟她们家白星争。
赵玉拧紧眉头,心中暗暗发狠:“星星别哭,妈妈会帮你。”
白星哭声渐收,心头升起一抹希冀,她慢慢从母亲怀里抬起头,眼睛经过泪水洗礼,这会儿水润润的,看起来楚楚可怜。
白星:“妈,那我该怎么办?”
脸上露出些许急迫,她的所有手段都是学习母亲,一直相信自己搞不定的事,只要(晋江小说阅读)妈妈出面,一定能搞定。
因此,她格外希冀,哪知赵玉摇摇头,擦了擦她的脸颊:“你看你,都快哭成小花猫了。”
白星挽着她的手臂撒娇:“妈~我的好妈妈~”
赵玉板起脸:“叫妈也没用!这事儿还需要仔细斟酌,你先稳住,别跟她对上。”
听见她的话,白星诧异地睁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晋江文学城)妈竟然告诉她,要她安分守己,那白皎呢?就这么轻飘飘的放过了?
她觉得自己要气疯了。
赵玉:“星星,你现在还年轻,不知深浅,先听妈的话,先别惹她,她、她可能疯了!”
白星不情不愿的嘟了嘟嘴,声音蔫蔫地说:“我知道了。”
赵玉叹了口气,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没告诉她。
她活了40多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全身上下,最不缺的就是心眼。
这段时间白皎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明显感觉到白皎变了,她变聪明了,也更舍得破罐子破摔!
要是以往,性格浮躁的她早就开始反击,现在竟然忍得住嘲讽,甚至抛弃了一直心心念念的父爱,主动搬出白家。
这对赵玉来说,是最坏最坏的情况。
白皎不是纸老虎,谢欣蕊临死前把所有嫁妆遗产都留给她,听说里面还有白氏一部分原始股权,那东西连白安都很在意。
如果她真的清醒,她们母女俩依靠着白父,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所以她选择静观其变,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再着手针对。
可惜,赵玉一番慈母心完全没被女儿放在心上。
白星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心里不以为意。凭什么?凭什么要她一直隐忍,她被之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以为白皎还是吴下阿蒙,却不知道她早就今非昔比。
回到房间后,白星看着镜子里清秀的女生,神色色愈发扭曲,原本只是清秀的模样,竟然往丑陋里狂奔。
可惜她根本没注意,一门心思琢磨怎么针对白皎。
上次失败,她被白皎在同学面前落面子,打脸,至今不少人对她投以鄙夷目光。
啊啊啊啊啊!
白星要疯了,化身桌面清理大师,丁零当啷一阵乱响之后,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
她啃着指甲,一抬头,镜子里的女生双眼赤红,目光凶恶,她咧开嘴,绽开一抹疯癫似的微笑。
白皎刚搬出别墅,住进宿舍,这次她肯定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她情不自禁地畅想起美好未来,映照在镜子里的微笑,阴沉地漂浮在镜面上。
……
宿舍楼下,白皎和男朋友分开,准确来说,是沈执焰恋恋不舍地离开,他们没做什么出格的事,顶多就是抱一抱。
看着女朋友毫不留恋的脚步,沈执焰微蹙眉心,他就那么没有魅力吗?
向来自信的他不禁疑惑起来,抿紧薄唇,目光却始终没移开,直到她消失不见。
倘若数天前有人说他会那么爱她,沈执焰一定会嘲讽大笑,简直做梦!
现在,他整个人都要化身望妻石。
白皎不知道自己走之后发生的一切,日子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去了一段时间,平静到让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偶尔把目光落在白星身上,对方老老实实,和往日一样沉默低调。
直到这天,白皎抱着几本大头书,都是从图书馆借来的金融类书籍,她打算回宿舍仔细研读,却在进去后,发现气氛格外诡异。
宿舍是四人间,原本只有三个人,白皎半途插进去,另外那三人早就认识,因此,白皎跟她们关系淡薄。
不过她人缘不错,相处还算和谐,再说她自己内心强大,即便对方孤立,她也并不在乎。
回到现在。
看到她之后,床上的舍友唰地一下拉上窗帘:“真晦气!”
声音很低,但在安静得落针可听的宿舍,白皎怎么可能听不见,另外两个人坐在一起,交头接耳,时不时瞥她一眼。
白皎坐在椅子上,怡然自得地看起书来。
那俩人反倒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停下交谈,其中一个女生慢吞吞地走过来:“白皎。”
“怎么了?”她问对方,后者怔住了,像是才反应过来,说:“白皎,你知不知道,论坛的事儿?”
她摇了摇头,心说,来了。
“你被人挂论坛上了,他们、他们说你是整容脸,还有你的丑照!”
那人说着拿出手机,正是学校的BBS论坛页面,看白皎毫不惊慌,女生也被她气定神闲的模样感染,加上几句心里话:“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现代社会,就算整容又怎么了,碍着他们什么事儿啊!”
白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我没整容。”
“至于论坛,谢谢你告诉我,我会好好处理的,大概是有人看我不爽,想污蔑我吧。”
她说着打开论坛,很好找,飘红的帖子上赫然写着标题,直白且赤[晋江小说阅读]裸裸:某校花竟然是整容店常客!有图有真相!
白皎点进去,迎面就是楼主置顶大图,她愣了下,还真是她!
胖胖的脸蛋和现在几乎是两模两样。
不过这不代表她整容了,存粹是胖的!
发育期她突然开始发胖,整个人像是吹了气的皮球,后来才狠心减掉,但是那段时间,一直是她不愿提及的过去,因此,并没多少人知道。
飘红贴的楼主自称是她以前的同学,说起谎来一模一样,不过白皎知道,这就是个工具人,真正的幕后主使,是白星。
不然怎么早不爆晚不爆,偏偏这个时候爆照呢?
只是,不少人已经被照片引导,有人检验过确实是真图,没有半点儿合成,顿时掀起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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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路人马纷纷下场,瞬间,搅混了一池深水。
与此同时,网咖里,打开的电脑桌前,头戴渔夫帽,口罩遮面的女人正噼里啪啦地打字,眼珠死死盯紧屏幕,看到那些谩骂的言论,藏在口罩下的脸早就绽开大朵笑容。
她很谨慎小心,只在暗地里挑动,反复横跳在各个帖子里。
其实原本她没想出手的,可看那么多人谩骂,她实在忍不住,再说自己是在网吧上网,IP地址也不是这个,谁能查的到!
这场声讨里,越来越多的“同学”下场,大肆宣扬起白皎的恶毒、无耻,抢别人的男朋友。
有人扯出沈执焰,当初她们有多般配,如今就有多不符。
舆论发酵,白皎却迟迟没有露面。
手机屏幕映照出男人阴沉的脸庞,冷意弥漫而出。今天是他发小宁君浩的生日会,已经切好蛋糕,一群人正准备点几个陪玩儿,因此,包厢里有点乌烟瘴气。
这些人到底知道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陪玩儿也是真陪玩,忽然,沈执焰骤然起身,引来不少诧异的目光。
宁君浩走过去:“阿焰,你干嘛去?”
沈执焰:“报警。”
宁君浩皱起眉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眼瞥见他手机屏幕,略微一扫,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绝对跟他那个女朋友有关。
可是——
“咱们出去说。”他转头对其他朋友说:“大家先玩儿着,我跟阿焰出去一会儿。”
其他人随意地摆摆手,借着喝酒,其实,就算心里有疑问也不敢出声,毕竟,在场众人里,沈执焰和宁君浩身份最高,俩人关系也最好。
宁君浩爱玩儿,身边纠集了一群富二代,准确来说,是纨绔子弟,要不是他的面子,沈执焰根本不会参加。
关上门,走廊里空空荡荡,只剩两个人,宁君浩开门见山道:“你不是很烦她吗?她挟恩图报,功利心又重,这会儿被人拆穿真面目你应该——”
“宁君浩!”沈执焰突然开口,眉头拧得死紧:“谁说我不喜欢她?皎皎很好。”
他像是被人踩到尾巴的猫,突如其来的反驳让宁君浩大惊失色,仔仔细细打量好友:“你、你说什么?!”
“你是不是中邪了!”
他还记得好友之前的冷硬和抗拒,如果当初不是白皎仗着当年的恩情,好友怎么可能答应!
他伸手想摸他额头,沈执焰抬手格挡:“你干嘛呢?”
“你是不是烧糊涂了?”
沈执焰:“……”
想到之前的所作所为,他登时涨红了脸:“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现在她是我女朋友。”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眼底溢出几缕焦急:“你别碍事,我去帮皎皎,记住,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他甚至庆幸起她的挟恩图报。
他们果然是有缘分的。
小时候的匆匆一眼,再到现在的重逢,是命运将她送到自己身边,他感激还来不及。
沈执焰扬起一丝笑弧,冷酷的轮廓随之软化,如春日里消融的冰雪,茵茵绿草覆盖整片大地。
男人大步流星地离开,留下宁君浩瞠目结舌的杵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他刚才说起白皎,竟然笑了!
学校里,白皎出门,周遭不少人的目光落在身上,她熟视无睹,思考着时间快到了。
片刻后,沈执焰出现在她面前:“皎皎!”
“别怕,我已经报警了。”
和他一起到来的,还有穿着制服的警察们,生在象牙塔里的学生那见过这副阵仗,纷纷后退几步,却没散开,远远地看着。
消息飞快传开。
刚好下课,此时的教学楼里,人流络绎不绝,毫不显眼的男生打开手机,看了眼支付页面,顿时笑了起来:“陈平。”
同伴诧异地看他,男人炫耀道:“我打工挣的钱到账了,今天晚上请你们吃饭,就是你之前说的酒店,我出钱,你们还没去过吧?”
语气里满是得意。
陈平等人怔住了,怀疑地看着他,又些不是滋味,他们关系并不好,究其原因,男人是个抠门鬼,一开始家庭不好,大家知道后经常帮他,哪知道他性格敏感又阴暗,大家帮他他觉得人家瞧不起他,经常小偷小摸,所以顶多是点头之交。
这会儿听见他情况,大家都觉得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男人得意洋洋,尚不知道自己即将大难临头,前面的路人纷纷退开,水泄不通的人流里竟然让出一条小路,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出来,比他们更快的,是沈执焰。
他面无表情,可任谁都能感觉到他周身浓重的冷意,如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而来。
他一脚踹在男人身上,后者倒在地上,像个破破烂烂的大沙袋,脑子蒙了。
警察:“你是之前校园论坛上的帖子发布者吧,请跟我们走一趟。”
那人瞬间明悟,脸色苍白:“不、不是,不是我!”
面对他的,是两个目光锐利的警察:“请跟我们走一趟。”
这一刻,四面八方的目光似冰锥投射,把他射成个刺猬,室友们恍然大悟。
“我就说他天天待在宿舍,哪有时间去打工!”
“该不会,这钱是别人给他的吧!”
白皎就在人群里,拉着陈执焰的衣袖,看他还要再踢,用行动阻止他。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盛怒的男人眉心舒展,关切地看着女朋友,警察已经把人带走,论坛里的帖子更是删除得干干净净,他的心脏还有些痛。
为自己的失职,身为男朋友,他应该保护她,早在事情发生时,就该处理好一切。
“皎皎,你不会有事的,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他联系了一位黑客,请警察之前调查过发帖人,对方和白皎没有丝毫联系,甚至连面都没怎么见过。
他敏锐地察觉到,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
他会把她揪出来!
漆黑深邃的眼眸里,倒映着自己的轮廓,白皎怔了下,微微一笑:“我相信你。”
仿佛无意般,冷冷扫了眼藏在人群里的白星,真像只老鼠啊。
一刹那,白星从头凉到底。
她下意识缩了缩肩膀,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恨不得马上钻进地缝里。
白皎那一眼总让她觉得,对方似乎早就看穿了自己的所有谋划,怎么可能!
白星咬牙切齿,她明明做了那么多准备,她再怎么调查也不会找到自己头上的。
可她心中已经有了一道声音,告诉她,她发现了,她一定发现了。
白星忽然不安起来,沉浸在惶恐中。不可挣脱。
忽然,周遭响起一阵惊呼,她抽回思绪,一抬头表情再也控制不住,无法遏制的愤怒与嫉妒涌上心头。
人群围成一个圆圈,众星拱月般的围绕着两人,一对爱侣,谁也没料到她会忽然那么做。
娇小婀娜的女生踮起脚尖,扬起下颌,柔软的长发如水藻在身后摇曳漂逸,柔软的红唇轻轻贴上男人的嘴唇。
她笑眼弯弯,用只有她们能听见的声音说:“这是奖励。”
奖励你相信我,奖励你在关键时刻,站在我身边。
她顺从自己的内心,至少这一刻,她因为爱情而愉悦,因他而开心。
邪狞不羁的男生脸上晕起一丝绯红,下意识加深这个吻,他迷恋、渴望,疯狂似得喜欢她,这感觉来自灵魂。
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要等的人是她,只有她。
惊愕、艳羡、诧异的目光围绕着拥吻的两人,回过神,两位主角已经手牵着手离开,光看背影便知道,他们就是天生一对!
一些女生捂住绯红的脸颊,羡慕地小声低喃:“他们俩真的好般配啊。”
声音犹如一根尖刺,狠狠扎进白星心脏。她已经陷入慌乱,无意识的啃咬着参差不齐的指甲,像只灰扑扑的老鼠,甚至于连身边许珊珊的话都听不到。
许珊珊拍她肩膀,白星才猛地回神。
许珊珊关切地看着她煞白的脸:“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白星摇摇头,脸上肌肉抽动,半晌,才勉强地扬起一丝微笑:“没什么。”
实际上,她在害怕。
怕她追查到自己,虽然她只说了几句话,为了被人发现,她还刻意换了IP地址,可她还是怕,一颗心仿佛泡进苦水里,快要后悔死了。
惶恐中,她忽然得知白皎搬出了宿舍。
她要干嘛?
结果,没等她调查,已经亲眼看到白皎和沈执焰手牵着手离开,坐上同一辆车,姿态亲昵,神仙眷侣。
她竟然因为这住进沈执焰的别墅,同居了!
白皎:“……”@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同居怎么了?她只是暂住!
究其原因,还是之前的舆论变故,白皎决定搬出宿舍,但她这个决定太快,连房子都没找好,酒店她也住腻了。
这事瞒不过一直关注她的沈执焰,白皎也没想隐瞒,得知女朋友要搬出宿舍,他欣喜若狂,直接提出可以暂住他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白皎还记得他激动的样子,活像一直疯狂摇尾巴的大狗:“皎皎,住我家吧,住我家,为家很多房间,不要房租!”
虽然他也不知道,白皎为什么不回家,或许隐隐猜测到些许,不过白皎不说,他便不问。
于是,沈执焰过上了这段时间最舒服的日子。
每天早上睁开眼,便有无穷的动力让他精神勃发,心上人就在一墙之隔的旁边,打开门就会见到她,他会和她一起吃饭,一起去学校,回来坐车回家。
镜子里,男人脸上冷漠尽褪,灿烂的无法遮掩的笑意肆意蔓延,映着漆黑的眼眸,使他看起来,更为出色耀眼。
他越来越成为一个合格,不,优秀的男朋友了。
“你怎么不动?”白皎皱着眉头,冰冷的水珠滴在肩头,让她瑟缩一下,不禁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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