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及川!”
伴随着一声熟悉的怒吼,岩泉一头顶草叶从花坛旁边冲了出来,额角微汗。
“你这家伙,马上就要练习赛了,你突然跑的不见人影,排球馆差点都要被你粉丝的尖叫掀飞了!”
在鹤见悠真目瞪口呆的震惊中,岩泉一的铁拳重重的锤在及川彻腹部:“鹤见,我先带这混蛋走了。”
说完像是想到什么的样子,岩泉一对鹤见悠真竖起大拇指补充:“我刚刚在招新的温田那里看到你的入部申请书了,鹤见,能克服自己的弱点是弥足珍贵的进步。”
对练了一个假期,岩泉一多少也察觉出了鹤见悠真在人际交往上的障碍,即使及川彻信誓旦旦的表示已经将鹤见悠真哄骗同意加入排球部了,但直到真正看到鹤见悠真的入部申请书,岩泉一才有真实感。
被肯定和认可的感觉,让从来孤独的鹤见悠真心脏狂跳。
“岂可修,我也好想对小悠真说这么帅气的话啊!”硬抗岩拳还剩下一半血的及川彻喋喋不休。
但很快,岩泉一就让及川彻物理闭嘴,随后熟练的拎起及川彻后领:“鹤见,你等下可以来排球馆看我们练习赛。”
“好的,岩泉前辈!”
刚刚那点细腻的情绪完全抛之脑后,鹤见悠真下意识端直身体,铿锵有力的回答,然后目送岩泉一把吐魂的及川彻拖走,地面上还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可恶!小岩,我在小悠真面前英俊帅气的形象都被你毁了!”
“哈?不存在的东西要怎么毁掉?”
……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鹤见悠真左顾右盼,确定周围都没有人,才握拳开始无声的土拨鼠尖叫——岩泉前辈,超帅啊!!!
(及川:?)
激动了一会,鹤见悠真重新恢复了平静,顺着刚刚岩泉一和及川彻离开的方向,朝青叶城西的排球馆前进。
排球部训练赛啊,光是想想像及川前辈和岩泉前辈那么强的人,至少还有四个,酥麻的电流就仿佛顺着鹤见悠真背脊冲进大脑,兴奋到止不住颤抖。
在前往第三体育馆的路上,鹤见悠真遇到了矢巾秀。
瞬间,过去发生的事情如同倒放的胶片闪过,鹤见悠真尴尬的为自己在教学楼抛下矢巾秀,拔腿跑路的行为道歉。
“没事没事,鹤见你一走,刚刚露面的及川学长也跟着走了,女生们追不上及川学长,就来排球部招新的地方问我和温田学长。”矢巾秀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幸福的快要飞上天堂了,“托你们的福,我还从来没有被那么多女生包围过。”
恰到好处的轻浮风格,非常矢巾秀式的回答了。
不过这种感觉怎么那么有既视感,鹤见悠真单手抵住下颚开始思考——
“好,我接下来的目标,就是要成为像及川学长那样受人欢迎的supersetter!”
破案了!
鹤见悠真扶额,默默后退半步,和矢巾秀拉开一段距离。
他打排球的时间不算长,但也接触过几个性格各异的二传手,怎么青叶城西的风水专门吸引这种风格的二传吗??
好在挽救青叶城西风评于危崖的二传手闪亮登场。
“不愧是强豪,还没正式入部的队员,就已经有那么强的奋斗意志了。”来人是个笑容敦厚的和尚头男生,身高不算突出,但伸出的右手上无数细小的划痕伤口,无一不证明他的拼搏,“你们好,我是渡亲治,也是二传手。”
矢巾秀咳嗽两下,很快恢复了正常,游刃有余的忽视了刚刚自己的发言:“你好你好,我是矢巾秀,这边的是鹤见悠真。”
听到提及自己的名字,鹤见悠真礼貌的朝渡亲治点头示意:“你好。”
意外结伴的三人一起走在通向体育馆的道路上,性格使然,外向的矢巾秀和渡亲治很快熟络起来,唯有鹤见悠真不太习惯,总是社恐发作想要离开。
——要忍耐。
如果只是两个人,就害怕逃跑的话,那只能成为懦弱的胆小鬼,以后……以后还要怎么站在全国大赛橙色的中心球场上!
鹤见悠真眼神逐渐坚定,他收回迈向其他方向的脚。
第一步,先、先从主动加入话题开始吧。
鹤见竖起耳朵,倾听渡亲治和矢巾秀的交谈,想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发言。
“没想到渡你也是打二传手的位置啊。”
“哈哈哈,很多人听到我打二传也会发出矢巾你这样的感慨,不过我自认为是个还算合格的二传哦。”
渡亲治的身高大概170cm左右,矮了同为二传的矢巾秀一个头,虽然身高的劣势并不会像副攻和主攻那样,在比赛激烈对抗中被无限放大,但是对于需要在全场最多次触球的二传手而言,高度不够,意味着每一次托球,都需要更多蓄力,将排球传递到高点的击球位置。
在假期与岩泉一和及川彻的对练过程中,鹤见悠真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了排球这项运动在【高度】上的绝对优势。
不过……
想到这里,身高同样不算突出的鹤见悠真握拳,所谓的【高度】可并不是单纯的指身高,跳跃后的击球点、防守时的臂展以及滞空后的停留点……无数的瞬间共同形成了排球场上的【高度】。
“很厉害。”
很好,成功插入话题了!
鹤见悠真的内心小人转圈欢呼。
自谦的渡亲治没想到沉默寡言的鹤见悠真会突然出声,怔愣了一下,随后扬起笑容朝拘谨的鹤见悠真发出善意:“谢谢你的夸奖。”
得到了正向反馈,鹤见悠真绷直的心弦放松下来,还想再趁热打铁,强化一下自己年久失修的对外社交能力时,此行的目的地,排球馆到了——
“好球!!”
“再来一个!!!”
“好样的高桥!狠狠矬一下及川的嚣张气焰!”
欢呼中心的黄队二传高桥新以一记挑衅的二次进攻下球得分。
救球失败的及川彻控诉:“中城前辈,你夹带太多个人情绪了吧!”
被指控的黄队自由人中城奏真嬉笑,和二传高桥新拍掌庆祝:“没办法,谁叫你这个可恶的帅哥,抢走了太多的注意力。”
及川彻一撩头发,激起周围一片女生的抽气和惊呼。
“毕竟我就是如此完美的mr.oikawa!”
救命,及川前辈是怎么一本正经的说出那么羞耻的话啊!
鹤见悠真都忍不住替及川彻脚趾抓地了。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鹤见悠真趁着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球场里的时候,闷头走向体育馆不引人注目的角落。
认识及川前辈这件事,怎么有种拷问心灵的赛博案底被当众揭穿的感觉!
不行!
绝对不能替别人尴尬到社死!
这么想着,鹤见悠真的脚步越走越快,直到走近了才发现——难怪这个视野开拓不遮挡的角落没有多少人,原来是因为有个表情凶狠的男生已经圈好地盘了啊?!
情绪大起大落到触底反弹,鹤见悠真反而压下了落荒而逃的冲动,他与染了一头黄色短发、还没有眉毛的男生对视一眼,面无表情但同手同脚的站在一边。
和旁边的人山人海比起来,社恐如鹤见悠真宁愿选择这边看起来凶恶像不良的男生!
慢一步跟过来的矢巾秀和渡亲治诧异的看着眼前,气质截然相反的两人和谐共处的画面。
嗯……怎么说呢,感觉好像突入到了动物世界的频道——孤高的白鹤与不羁的狂犬。
鹤见悠真对矢巾秀和渡亲治的内心活动一无所知,目光紧紧注视着球场。
重新发球,获得球权的黄队,是由鹤见悠真熟悉的岩泉一发球,他和及川彻被拆分在两个队伍。
“发个好球,岩泉!”
“最好发到及川那张让人嫉妒的帅脸上!”
“诶!我才要不被小岩的发球砸脸,御木你等下一定会接起来!”
“啊,这么沉重的信任吗?”
而当岩泉一站在1号发球位上,原本球场上诙谐的氛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场外人都被震慑到噤声的专注度。
岩泉前辈的跳发球精度不算高,应该会瞄准后排打,球速快,力量大,接发球的人稍有不慎,就容易弹飞。
鹤见悠真代入到球场,根据自己对岩泉一的了解,开始推演。
蓝队的自由人御木毅后撤扩大防守范围,显然作为队友的他也十分熟悉岩泉一。
整个球场的焦灼,一触即发!
嘭——
击球时的轰鸣在排球馆里回荡,类似于炮弹一般的物体迅速飞过!
“及川!”
接起发球的自由人御木毅倒地,大声呼唤及川彻。
早已等在排球下落点的及川彻,余光扫视四周,不断在大脑构建的球场里计算最佳的进攻方式。
果然还是——
蹬地起跳,及川彻手腕下压,准备将高处的排球垂直扣过网。
负责拦网的高桥新、松川一静、和三年级主攻手冬岛英树几乎同时咋舌。
喂喂喂,立刻就用二次进攻回击什么的,也太嚣张了吧!
三人拦网迅速成型,结结实实挡在了网的对面,强势宣告——此路不通!
是吗?
可我从来没想走这条路。
“花卷!”
触及排球表面前的零点几秒,及川彻变换手型,原本已经成型的扣球态势,变换成了骗开拦网,为攻手撕开一条道路的传球!
b快攻!
花卷贵大起跳扣球,前方视线一览无余!
突然,一道人影蹿出,挡在排球的落点上!
“不要小看前辈的根性啊!”
轮转到后排的三年级副攻八山优也嘶吼着,狰狞的接起了球。
攻守易型!
二传高桥新补位,调整二传将球托起的瞬间,助跑起跳的冬岛英树已经将身体拉成了弓状。
排球如慢速一般飞向他最舒适的击球点!
嘭——
“接起来!”
蓝队的副攻泽内求和花卷贵大同时起跳,双人拦网封住了直线。
至于斜线——还有自由人的地面防守!
“补救!”御木毅大喊。
“真是难缠啊你们!”扣球再次被对面自由人接起来,冬岛英树咧嘴。
还没完呢!
落地后的花卷贵大和副攻泽内迅速跑动,拉开黄队拦网的注意。
传给谁呢?
及川彻会把球传给谁呢?
进攻点太多,不能集中拦网,那就分散开来——
“是二次进攻!”后排的岩泉一突然大喊!
已经分散盯防的冬岛英树和高桥新来不及调转,及川彻已经用力扣了下去!
果然还是要回敬一下恶劣的高桥前辈,及川彻冷静的想着。
“不行哦!”
关键时刻,回防最快的松川伸手,将即将落地球垫了回来。
但是控球方向没有把握好,排球歪歪斜斜的朝场外飞了出去。
“我来!”
黄队自由人中城奏真大跨步,鱼跃扑地,将岌岌可危的排球重新垫回场内!
高桥新托了一个调整攻,将球传的高而远。
充分助跑,腾跃而起的岩泉一以势不可挡的气势,狠狠地扣下了这一球!
砰——
排球与身体碰撞而产生的闷响。
“温田,好样的!”
社团招新的主攻手温田兼生用胸口接下了势大力沉的扣球,因为身体接球的接触面积大,卸掉了旋转和沉重的力道。
于是御木毅上前,踩在中线前起跳!
自由人二传!
被解放的及川彻融入进攻的队伍中!
会由谁来扣?
所有人的心底同时浮现一个问题。
——是及川前辈。
场外,被球场上风云变幻揪住心神的鹤见悠真,突然福至心灵。
随后只听见一声猛烈的砰的声响。
来回拉扯了几轮的排球,落地!
完成扣球的及川彻站定,俯视接球失败,鱼跃贴在地面上的黄队队员。
“感觉……超爽!”
话音落下,周围被激烈比赛惊住的观众们才如梦初醒,猛烈的讨论声犹如热油中滴入的冷水,轰然炸开!
“什么什么,刚刚那个球一闪而过怎么就落地了?!”
“看不清,球速太快了,我眼睛都没舍得眨,也没看清及川学长的扣球!”
热烈的气氛被彻底催化。
鹤见悠真捂住胸口。
“好想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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