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确实无脑
学校教导处或者领导所在的位置都在另一栋楼。
对于这种事情的处理, 花鸣多少还是有点经验的,不得不感谢在冰帝学生会时的锻炼。
她很清楚这种事情如果不施压,学校大概率会选择忽视。
比起直接身体受到伤害的校园暴力, 这种精神上的侮辱和折磨在其他人看来似乎并不算“大事”。
花鸣先是看了眼现在的时间, 从学校官网查找到了教务老师的课表, 确定了今天是哪一位老师在值班。
一路走来, 花鸣已经感受到不少瞩目的目光。
学生之间的矛盾其实可以找学生会,学生会有一个权益部,是专门负责学生之间的矛盾。
但很显然,国立大学学生会的权利并不会大于老师。
所以她选择直接找老师。
“花鸣、花鸣——”早川三两步跑到花鸣身旁,感觉到花鸣积攒的怒气,动了动唇,小声开口:“你要去教学组吗?”
“当然,我觉得这件事已经影响到了我的生活和心理健康,有必要给我一个说法。”说实话, 她到现在都觉得无语, 真是人在家中坐, 锅从天上来。
早川犹豫不已,看了看花鸣, 又移开目光, 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口吻充满了担忧:“但是藤原左一的爸爸是我们主课老师……”大学,尤其是医科大学挂科绝对不是简单的重修就可以解决。
而且她觉得那个老师并不是好相处的。
如果藤原家家风好, 那必然不会出现这种事。
既然出现这种事, 多少说明,藤原家的家风并不好。
两人的说话声音并不大, 但奈何花鸣现在成为了“名人”,她本身成绩优秀,照片一直被挂在宣传栏上,即使照片和本人有点差别,但也不至于认不出来。
所以,当两人往楼下走去时,路上不少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那个是北川吧?”
“她就是北川?”
“我记得她好像还是开学时候的新生代表。”
“长得确实很漂亮。”
议论声不大,但是刻意去听也绝对是听得见。
早川往后看了眼,怒瞪。
见她一副生气到想要干仗的表情,花鸣反倒是笑了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
“我现在觉得你去找校领导非常好。”早川川剧变脸,现在表现出一脸赞同。
大学八卦是最能流传。
早上十点半,教务处已经有人上班。
这边是专门的老师办公楼,没有学生教室,所以显得很安静。
花鸣看了眼门外挂着的牌子,大概清楚了里面的老师是谁。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隔了一会儿:“请进。”
推开门,花鸣环顾一周,找到自己想找的老师后收回目光。
教办处的老师比平常老师办公室内的老师看起来少不少。
专门负责学生问题的老师是千由里子。
对方是一位中年女性,看上去很温柔。
“您好,千由老师。”花鸣走上前。
正在喝水的女老师顿了下,看清花鸣的长相后恍然大悟:“啊,你是北川酱吧,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虽然心里已经在冒火,不过面对并不知情的老师,花鸣还是好脾气的先打招呼:“抱歉这么早来打扰您,我这次是因为和藤原左一发生了一些矛盾,他对我进行了单方面的侮辱诽谤。”
花鸣简单说了一下周五的事情,并把校园论坛的帖子打开。
论坛是有点击量显示,目前点击量已经7W+,并且还有继续往上涨的趋势。
千由拿过来看了起来。
看到一半,她露出生气的表情:“这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可以捏造这种东西!”
跟过来的早川听到老师的话,微微点头,心里想着:这位女老师还蛮好的,没有故意包庇对方。
“北川同学,这件事我知道了,老师想问一下你的意思。”千由放下手机,她遇到过不少校园暴力事件,也有各种不公平事件,她很清楚,来找他们的学生只是想要一个公道。
对方的这个态度让花鸣的怒火减少了一些。
“我希望给藤原左一能够在全校进行道歉,并在网上重新发布帖子。”花鸣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千由老师愣住,倒是没想到花鸣的诉求就是这个,闻言点点头,这个诉求完全是合理,“这是当然的,他这种行为是非常错误。”
花鸣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露出微笑:“并且——我希望学校给他进行劝退处分。”
完全没想到眼前温温柔柔的少女,一开口就是绝杀,千由老师愣住,慌张的推了推眼镜:“这个……”
对方此刻的犹豫完全在花鸣的意料之中,毕竟对于多数人的观念来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最好的,而这一点在校园关系中更是深有体现。
“老师是觉得这个处罚措施过于严苛吗?”看到对方的表情有些不大对劲,花鸣主动问开口。
听见对方这么说,千由老师忍不住点头:“确实,考上我们学校并不容易,而且对方虽然发的很过分,但是劝退的话……花鸣同学你看,能不能——”
“不行。”她摇头,并条理清晰的表达出自己的诉求:“根据我国侮辱罪的重新修订条款,严惩网络上的诽谤中伤行为,情节严重的处一年以下有期徒刑、监禁或者三十万日元的罚金,而对方这个帖子浏览量和点击量以每小时几万的传播速度在在传播,已经属于情节严重。”
一瞬间,花鸣在早川眼中的形象突然变得无比高大。
早川以为的找茬:撕逼、唾骂
实际上的找茬:我需要对方道歉,并学校出面劝退处理。
千由老师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拿出法律条文,显然是有备而来,脑子突然开始痛了。
“那个,早川同学你要知道学校劝退学生必须是记大过,而且……额。”千由老师欲言又止,她现在可算是想起来那个藤原是谁了,貌似还是医学院副主任的儿子。
在日本老师之间也是有人际关系。
对方的爸爸还是个教授,想要处罚对方显然很难,最多就是让对方道歉。
但从眼前女生的表现来看,她是绝对不会接受单纯的道歉,千由老师犹豫起来,又觉得对方做的这件事实在是过分。
她想了想,果断道:“要不这样,我先把藤原左一叫过来,先让他进行道歉删帖怎么样?”
对于这个处理方式,花鸣绝对是不满意的,不过眼前的老师似乎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利,思考一秒,花鸣点点头,“那老师你先联系对方。”
见她退让一步,千由老师忍不住松了口气,打开学生名单,寻找藤原左一的联系方式。
看到老师准备联系对方,花鸣走到一旁,早川寸步不离的跟着,像是守卫。
“果然这些老师都是和稀泥的,不过还是先让对方删帖比较好。”早川一边生气一边担心。
这种事,无论怎么说都是女生吃亏。
瞧见她担忧的模样,花鸣反倒是并不紧张,笑了笑:“别担心,我会让他老实做人的。”
“但是他爸爸是教授,很难处罚吧。”一想到这个,早川咬牙切齿,得不到就诋毁,这种男的真的不是下水道出来的蛐蛐吗??
对此,花鸣挑了挑眉,“有些人,单纯的人渣罢了。”
而后走出门外,拨通的迹部的电话。
……
刚处理完一部分工作,迹部拿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半小时后有一场和另一家科技公司的会谈。
今天的工作内容并不多,下午五点能准时下班。
“嗡嗡嗡——”手机连绵的振动声响起,迹部低头看去,电话页面显示的是花鸣。
微微蹙眉。
毫不犹豫的接通电话。
“喂?花鸣?是发生了什么吗?”迹部单刀直入,微微蹙眉。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发生什么,花鸣是不会再这种时候给自己打电话。
电子音略微有些失真,里面传出花鸣的声音。
“景吾,你那边有专门负责打名誉官司和侮辱罪的律师吗?”
倒是没想到景吾那么敏锐,花鸣语气平静的询问。
迹部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异色,皱起眉,手指不自觉的捏紧手机。
屈指轻扣桌面,安静一息,短暂的空隙迹部间思考了很多,当机立断道:“我先让律师和保镖过去,等下有合作人要来,大概半个多小时,我尽快赶过去,地址给我一个。”
说完,他又停顿了下,认真叮嘱道:“不要发生任何冲突,有问题等保镖和律师过去解决。”
迹部很清楚,以花鸣的性格绝对不会因为无关紧要的事需要律师。
而名誉损毁罪和侮辱罪大概率是被造谣了,就是不知道是花鸣还是其他人。
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事,但迹部必然是无条件站花鸣,这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一个选择题。
花鸣本来只是想让律师过来帮忙处理,毕竟她并不想轻易放过对方,但没想到迹部还免费赠送了保镖。
“好。”为了让迹部方向,花鸣一口应下。
而另一边千由老师也找到电话,成功拨通了藤原左一的联系方式。
接到陌生电话,藤原左一习惯性挂断,对方接连打了三个,他才诧异的接了起来。
“是藤原左一吗?”
“是,你是谁啊?”
“我是教务处负责学生工作的老师,学校论坛上的帖子是你发的吗?”
听到对方这话,藤原左一愣了下,是教务处的老师啊。
他倒是知道自己的帖子热度很高,但没想到教务处的老师会打电话,或许是因为他父亲是教授的缘故,他对老师这个职业,并没有一般学生的那种尊敬感,当然虚伪的应付还是有必要的。
“是,是我发的,我只是发了个帖子纪念我那无疾而终的暗恋,有什么错吗?”他反问。
千由老师被他问的直接卡了台词。
“你的帖子对北川产生的影响。”千由老师皱眉,“这边需要你删除,并道歉。”
在听到那个女老师说北川花鸣需要他当面道歉并删除帖子,藤原左一笑出声。
听到发布道歉贴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是:什么玩意,就她也配?
“我不会删帖的。”藤原左一毫不犹豫的拒绝。
周五发生的一切对于一贯被奉为天之骄子的藤原来说,绝对是一场羞辱。
尤其是当北川和那个男人离开后,大家的视线和人群中似有若无的打量,羞愤和暴怒的情绪令他失态,即使离开回家,那种糟糕的情绪依旧无法排解。
愈演愈烈。
凭什么?
他长得帅又有钱,她凭什么不接受?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握紧手机,藤原左一对于老师的话充耳不闻,深感厌烦。
“我说的都是事实,我是不会去道歉的,有本事就让警察抓我啊。”藤原嚣张开口,随即挂断电话,他很清楚,学校老师并不能对他进行强制要求,而警察对于这种矛盾一般也是和稀泥的处理方式。
至于起诉,没有几个人愿意花费时间和精力去起诉。
正因为清楚,所以他才能肆无忌惮。
挂断电话后,发现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藤原左一嗤笑一声:“干嘛,看什么看。”
说着又打开帖子,把坂田发给自己的照片全部PO了上去。
并配文:【有的人觉得我说的是假的,你们可以自己看,我以前是喜欢北川,但我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人,如果早知道她是那种人,我是绝对不会喜欢上她的!】
【图片】【图片】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个帖子的关注度本来就高,毕竟藤原左一的外在形象还是很不错,而他追求北川花鸣的事情也算是比较出名。
这个帖子能在极短的时间宣传开,自然也有他推澜助波的原因。
多数网友来说,一开始大家都是当做笑话在看,没想到还真有“证据”。
连带着,一大清早开始艰难上课,身为边缘系当事人的忍足也从朋友那边得知了这个帖子。
“你不知道?”忍足的好友惊讶询问,对方叫藤本,他和忍足玩得不错,也是网球部的,自然知道花鸣,有时候还一起吃过饭,当然他本人是坚决不相信,花鸣是做那种职业。
毕竟一个人的文化素养体现在方方面面。
“……那个帖子是什么?”哈切戛然而止,忍足眯起眼,感觉不对劲。
藤本拿出手机把帖子拿出来给他看,“是藤原左一那小子发的,话里话外都是诋毁北川,还真是得不到就毁灭啊。”
忍足偷摸着打开论坛。
入眼第一个帖子就是藤本说的,热度极高。
忍足眼神中闪过诧异,帖子的热度超乎寻常。
【楼主】:我没想到我喜欢的人竟然和那种人有关系,我现在只觉得恶心的想吐。
开头就是这句话,底下的人纷纷询问是什么八卦。
过了几楼,楼主以受害者的方式出现,彻底把帖子推向高潮。
【楼主】:我本来周五准备告白,还攒了一个多月的工资买了一条LV准备送给对方。
特别点出LV项链,果然下面不少人纷纷表示土豪。
【楼主】:结果对方不仅没接受,反而和另外一位社会男人走了,还羞辱了我。
很好,看到这里忍足确定对方是谁了。
万万没想到,迹部竟然有一天会被称之为:社会人士。
虽然很不好,但看到这里的时候,忍足对迹部唯一的念头就是:你也有今天。
同时,忍足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绿茶这个属性男生也可以玩的很溜。
一路刷到最后,看到几张照片,模糊的摄像也能看出是花鸣,还有黑色西装外套的金发男人,对方凑过去,以照片视角来看像是和花鸣拥抱在一起。
但忍足确信,这绝对是视错觉造成。
但显然,像他一样相信的人很少,多数人会被眼前所看到之物迷惑。
【3139楼】:靠,真的又照片啊,这个看上去好像确实是北川
【3140楼】:这种照片能说明什么,完全没亲密接触吧???
【3141楼】:我只看到一个恶臭男心态崩掉的模样
【3141楼】:那个男的都快亲上去了还叫没什么吗?
【3142楼】:好像不是周五那个男人,周五的是紫灰色头发的,超级帅超级帅!!北川要是不要能不能给我一个联系方式,我可以的!
【3143楼】:实不相瞒,我也想要联系方式!
【3144楼】:好强啊,那岂不是有好几个男的??
一目十行的看完,不得不说,八卦这种事果然放到哪个学校都一样。
留言速度很快,而且热度一直居高不下,他面无表情的关掉帖子,碰了碰旁边的朋友:“帮我掩护一下。”
“怎么?”对方疑惑。
下一秒忍足不客气的把书递给他:“下次请你吃饭,我有事,先早退一下。”
一脸懵逼的家伙还没到来得及反应,忍足就已经从班级的后门溜走了。
出了教室,忍足给花鸣发了短信,询问她在哪里,顺带把帖子转给了迹部,稍微说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忍足不得不感叹,自己这个红娘还真是辛苦。
【花鸣】:校领导办公室
看到花鸣的回响,忍足眨眨眼,又眨眨眼。
那几个字还是没有变化。
难道花鸣和对方打起来了?忍足倒吸一口冷气,慌忙按照地址跑了过去。
……
而此时此刻,千由老师脑海中唯一一个念头就是:救命!
她本以为律师函警告就是个玩笑梗,毕竟现在动不动律师函警告,动不动起诉,这都快成了明星流程必备套路之一。
但她没想到北川同学不仅是认真的,还是迹部财阀唯一继承人,迹部景吾的未婚妻!
带着保镖而来的律师把帖子的内容全部打印出来,温文尔雅,态度温和:“那么对方当事人是拒绝道歉沟通是吗?”
由他出现询问千由老师。
在知道对方是迹部财阀律师团总负责人时,千由老师就已经懵逼了,思路只能跟着对方的问话走。
“那个,律师这个只是学生之间的矛盾……”反应过来的千由是打了个哆嗦。
律师先生推了推眼镜,语气温和:“对方的行为已经对我的当事人构成伤害,名誉损毁罪和侮辱罪证据确凿,这是律师函,倘若您不方便交给对方,那么麻烦提供一下对方联系方式,我想没必要再让我们重新给学校发送一份,对吧?”
虽然温和,但态度强硬。
这回千由老师明确清楚,这件事已经不是她所能解决的了。
“您稍等,我这边是坚决抵制校园暴力,这样我联系一下校长和这位同学的父亲。”千由老师打哈哈,她怎么可能接下律师函啊,那可是迹部财阀,不是拿个律师函吓吓人,人家是真的会起诉啊!
律师扭头看向花鸣,花鸣顿了下,点点头。
站在花鸣身旁的早川已经麻了,看向花鸣的眼神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
她刚刚知道了什么?
花鸣竟然是迹部财阀下一任继承人的未婚妻。
擦!
她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抱上了一个巨粗的金大腿?
“花鸣,你真的是……迹部财阀继承人的未婚妻?”早川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有点打飘。
对比起北川集团的独生女,果然是迹部财阀继承人未婚妻更有杀伤力。
比起只在科技行业占据一小块的北川集团,迹部财阀是国民度很高的集团。
“这个啊——”注意到早川闪闪发光,感觉下一秒就会尖叫起来的模样,花鸣请客了一声:“拜托你帮我保密一下?”
早川疯狂点头,偶尔语调幽幽的开口:“……这算是公主殿下在我身边吗?”
噗——
如果不是这里人太多,花鸣绝对会喷的,神一般的公主殿下,这种称呼简直超级羞耻啊!花鸣完全不懂,为什么迹部会喜欢称呼自己为国王。
反正身为I人的她被人称呼为公主的时候,她只觉得脚趾抠地!
“请别那么称呼。”花鸣忍不住吐槽,“简直叫人感觉羞耻。”
“果然,真正的有钱人都很低调。”瞧见对方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这就是身为有钱人的松弛感吗?早川忍不住感叹。
得到消息的校长和藤原教授仅仅花了半小时就出现在办公室。
“您好您好——”校长与律师握手,态度和煦。
“您好。”律师先生微笑,说出的话相当叫人窒息:“那么校长在的话,我们这件事更好交流了,目前贵校的学生藤原左一对我们的北川花鸣小姐进行了无礼的诽谤,目前我们这边准备以名誉损毁罪和侮辱罪起诉对方,对方已经成年,是完全有能力承担自己造成的民事侵权。”
藤原教授的脸一下子黑了。
“抱歉,这个我不同意。”对方立刻开口,“他只是在学校发了个帖子,怎么会属于构成名誉损毁罪和侮辱罪?”
律师先生顿了下,幽幽开口:“法律是个好东西,这位先生,我希望您也有基本的法律意识。”
“噗。”花鸣被律师先生的幽默逗笑,几人齐刷刷看了过来,藤原瞧见还有其他人,顿时表情就不太好,“你们是哪个班的,先离开一下。”
早川此刻终于明白藤原左一的自信来自于家族渊源。
有的人,明明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
“抱歉,我觉得身为当事人,我不需要回避。”花鸣微微一笑,并不给对方面子。
律师先生紧接着开口:“根据现阶段帖子的传播范围和里面的内容,我们将以名誉损毁罪提起诉讼,藤原左一的资料信息法院会直接调取。”
“等——等一下。”终于知道这些人都是认真的,藤原教授肉眼可见的慌了,以迹部财阀的力量,他确信自己的儿子绝对会被送进去。
“先让我打个电话给我儿子问清楚。”对方不敢再露出挑刺的表情,冲着花鸣道歉:“抱歉,抱歉,刚刚都是误会。”
身为当事人,花鸣冲着对方笑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示。
她是不会接受私下和解的。
……
在忍足快要抵达花鸣发来的教学楼时,他看到了某个眼熟的家伙在电梯里。
准确来说,就是帖子的始作俑者。
他刚进来,对方的电梯门关上。
电梯门即将关上的瞬间,忍足看到他慌张的表情,视线在他脸上停留几秒,本能的觉得那家伙有点古怪。
即使和对方不是同班,但忍足也听说过对方,是个性格过于傲慢无礼的家伙。
见电梯关门,忍足直接乘坐另一部电梯去了三楼。
在电梯的时候,电话响起,是迹部。
接通电话,电梯恰好打开。
“忍足,你在花鸣那边吗?”迹部的声音依旧沉稳。
忍足出了电梯,看了眼办公室位置,往前走去,边回答道:“嗯,快到了。”
好没走到门口,忍足听到里面的嘈杂的声音。
“蠢货!你到底做了什么蠢事!”藤原教授呵斥道。
刚进来,就被亲爹臭骂,尚且还没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藤原左一当众被骂后表情变得难看,尤其是余光瞥见站在黑西服男人身旁的花鸣。
脸涨的通红,羞耻感扑面而来。
“关你什么事啊!”藤原左一反驳道。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你这个蠢货,快给我道歉!”
校长和千由老师都没阻止。
倘若不是会影响到学校,两人甚至不会在意北川是否起诉。
藤原左一捏紧拳头,看到老爹暴怒的表情,神色有点慌张,但很快,他就有事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就算他不道歉又能怎么样?
“我做错了什么吗?我不过是被人拒绝发了个帖子感叹一下,我有指名道姓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藤原左一更不愿意低头了。
“不道歉没关系哦。”花鸣的声音响起。
藤原左一不屑的看她。
他就算不道歉,对方又能把他怎么样?
花鸣微微一笑:“无论道不道歉我都会起诉,不接受私下和解。”
“哈,起诉?你起诉什么?”藤原左一的左脸被打肿。
律师看向他,语气平静,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既然如此,就直接走法律程序,按照名义损毁罪来说无论事实的真假,只要加害人公布的信息足以降低他人的名誉,即构成犯罪,而藤原左一先生,您将面临的是最高可判一年有期徒刑或拘役,并处以最高30万日元的罚金。”
“同时,我方会要求法院不得假释不得缓刑。”
藤原左一愣住。
“什么?你们凭什么告我名义损毁罪?”他大叫道,试图掩盖自己的心虚,“我发帖子关你们什么事?”
“而且这种帖子删掉就好了,你们凭什么告我?”
听到里面超大声的反驳,忍足摇摇头,果然花鸣这家伙完全有能力处理这件事。
刚把手搭在门上,忍足准备推门而入,就听见花鸣温柔中带着点嘲讽的话语:“我还是比较喜欢你之前桀骜不驯,死不删帖的模样,另外脑子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也可以拥有。”
“……”全场寂静。
“噗——”一个没忍住,忍足笑出声,视线扫来,他好不尴尬,淡定的开口:“可以当我不存在,你们继续。”
花鸣微笑:“既然这样,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接下去直接走起诉就好了。”
“不行!你凭什么起诉我!”藤原左一慌了,迅速拿起手机把帖子删了,看到删除信息后,长舒一口气,又理直气壮的说到:“我帖子已经删了!”
花鸣彻底对这个人无语了,连律师和校长都有些无语。
“……你以为律师来之前没有收集证据吗?你以为转发和传播不算吗?”花鸣看向对方的眼神充满了怜悯:“脑子是个好东西,看来你真的没有。”
第132章我不原谅
对于天之骄子来说, 这句话就像是给了他一个响亮而刺痛的耳光。
藤原左一恼羞成怒,情绪一上头,直接冲着花鸣走去, 额头上的青筋肉眼可见, 捏着拳头:“你什么意思——”
脚步忽然叫然而止, 视线之中出现一道黑色的身影。
穿着西服的保镖堵在了花鸣的身前, 恰好挡住他暴怒的想要打人的视线,藤原左一不由自主的向上抬头。
对方那张脸左边写着“穷凶”右边写着“极恶”,人高马大,身材健硕,足足比藤原左一高出一个头。
只是站在那儿就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你、你想打人吗!”深知这个时候气势不能输,藤原左一被吓得后退了一步,又很快重新站稳,忍不住嘲讽道:“你威胁到我人生安全,我也可以起诉你, 还有你羞辱我, 我心灵受到不可磨灭的伤害, 我也要起诉你!”
他指了指保镖,又指向北川花鸣, 傲慢的抬了抬下颌:“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会起诉吗?”
这回, 连律师都怀疑对方脑子是否不太好。
倒是花鸣看对方那副胜利公鸡的愚蠢姿态,先一步的委婉开口:“虽然法律对精神病人会酌情减判,但对弱智可不会。”
大家一时间没理解,等反应过来的时候, 藤原左一整个人都炸了:“你什么意思!
他聒噪的像是一大群刚下蛋的老母鸡。
“闭嘴!”受不了他的愚蠢, 藤原教授黑着一张脸训斥。
比起相信对方真的会起诉,他其实愤怒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儿子给他丢脸!
藤原左一被父亲突如其来爆发的怒火惊到, 往后看去,看到他糟糕的脸色,正准备开口,只不过对方没给他这个机会。
“够了!”积攒着怒火的脸看起来有点滑稽,他冲着藤原左一发怒:“你给我赶紧像北川同学道歉!蠢货!”
被父亲再次呵斥以及怒骂蠢货,藤原左一像是被人掐了脖子的公鸡,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看到校长和父亲差劲的脸色,充盈着怒火的眼神令他愤怒的理智稍稍回笼。
他知道自己所依仗的不过是父亲不可能不管自己,而校长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也不一定会对自己进行处罚,但继续吵下去,他绝对也没有什么优势就是了。
想清楚这些,他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连肩膀都跟着垂下,用着最后的倔强梗着脖子,声音充满不爽:“——抱歉。”
看戏的忍足都快笑出声了。
他还是第一次发现,花鸣是真的嘴毒。
说起来,藤原左一这家伙上大学真的不是走后门的吗?
“没关系。”花鸣感觉他像是一只被人提着脖子的大鹅,颇为同情的看他一眼,语气带着怜悯:“你道不道歉都没关系,我不会因为你的道歉而放弃起诉,也不会因为你的不道歉而气的睡不着。”
“你什么意思!”已经拉下脸道歉,结果对方根本不买账,藤原左一顿时不爽。
在他看来北川花鸣,不过就是个稍微有钱的普通大学生,远不至于能够仗势欺人:“你以为我请不起律师吗?请个律师过来就想恐吓我?”
说着,他不屑的看向那位西装革履的律师,神情充满了莫名其妙的优越:“也不知道这人真的是律师还是其他什么身份。”
他现在越发确定,北川花鸣绝对和很多男人有不正当关系。
毕竟哪个学生能够说请就请律师?
千由老师张了张嘴,她突然记起自己好像忘记和校长以及藤原教授说:北川是迹部财阀继承人的未婚妻了。
而对方入学身份信息内,也只是写了对方父母是经商。
完了完了,不会闹得不能收场吧?千由老师头皮发麻,连声呵斥藤原左一:“藤原同学!这件事是你做错了!你必须要诚恳的道歉!另外我觉得,这件事对北川同学的身心健康造成严重伤害,需要给藤原左一同学记过处理,校长您觉得呢?”
身心健康造成严重伤害?藤原左一怀疑这个老师有点眼瞎。
她哪里看起来像是受到伤害的样子?
一直没开口的校长看到双方的矛盾逐渐恶化,终于有了动作。
他先是看了看藤原左一,皱着眉,呵斥道:“好了,少说两句。”
紧接着看向站在黑衣男人身后的北川花鸣,神色稍稍柔和了一点。
在校长心中,对于学校同学之间发生矛盾,对方竟然直接找律师这件事十分的不满。
如果人人都像她那么做,学校老师还怎么处理工作?一言不合上法庭找法官吗?
但比起藤原左一,身为成年人、处事更为圆滑的校长不一样,即使有不满他也不会当着律师的面直接表现出来。
他用手抵着唇,轻咳两声:“藤原同学这件事做的确实不对,道歉态度十分恶劣,作为同校同学,你的帖子对当事人造成多大伤害,难道你不知道吗?处分是一定要记的!”
校长严厉呵斥。
听到自己要被记过,回头看了眼父亲,对方脸色糟糕也并没有为他说话,藤原左一终于没有了一开始的趾高气昂,垂头丧气,“是……”
千由老师心底默默松了口气,要是校长愿意秉公办理,那么迹部财阀应该也不至于太过分才是。
听到校长的话,站在一旁的藤原教授脸色变得不太好,只不过是发个帖子而已,又没有直接点名道姓或者造成人身伤亡,至于上纲上线吗?
但记过这种事,只要不是大过影响就业和毕业,奖金什么的都是无所谓的,所以藤原教授虽然表情不好,但并没有开口为儿子抱不平。
“但是——”校长话锋一转,目光落在长相漂亮的花鸣身上:“北川同性直接带律师来学校闹,是不是也有些不合适?”
虽然也猜到校长不是个正常人,但看到对方这副“为你好”的嘴脸,花鸣的表情一言难尽。
忍住想要喷他的念头,花鸣看向面前侃侃而谈的校长,礼貌微笑:“那么校长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确实是藤原左一的错,但记大过太过严格,就记小过一次,今年的奖学金评优全部取消,同时向你道歉,你觉得怎么样?”看到双方都不再激化矛盾,带着上位者气质的校长满意了。
他看了看藤原教授的脸色,继续说道:“至于北川同学,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校友,闹到法庭上多少不好看,而且在校读书,得饶人处且饶人,所以法律起诉就算了吧。”
听到这话,原本还想叫嚣自己也能请律师反诉,正准备张嘴,被父亲锐利的眼神扫到,藤原左一唇动了动到底没敢说出口。
“哦?不起诉吗?”花鸣耐着性子反问,声音温和,看起来极为好交流。
正准备开口帮花鸣撑腰,目光突然扫到她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令他莫名生出一种自己看到了迹部的既视感,身为吃瓜群众的忍足推了推眼镜。
他觉得以花鸣的性格,绝对没问题。忍足无比确定。
“当然,这种事情闹到法院对你自己也不好。”校长如此说道。
听完校长的话,花鸣没有表态,而是想到国中时期自己同样被这么恶意传播过一次。
不过那时候,对方的家世让她清楚,她自己确实没有能力处理,以至于不得不让迹部出手。
但是——
倘若年纪的增长,让她变得更懦弱,那么成长的意义在哪里?
她从不觉得仗势欺人是什么好事,但感化恶人是上帝的工作,虽然她没能力送对方去见上帝,但她有能力送他去监狱。
这也没什么不好。
她抬起头,那双苍翠的碧绿色瞳眸微闪,认真地注视着校长那张脸,不笑时那副清冷的感十足的面庞会叫人感觉压力十足。
千由老师脑海中只剩下一句:完蛋,对方绝对要开始追究了。
“抱歉校长,我不接受您的建议。”花鸣从始至终情绪异常稳定。
正觉得对方一定会同意,没想到,对方不仅不同意,反而一副继续追责的态度,被噎到的校长有一种自己的地位被挑衅的不悦。
他狠狠皱眉,呵斥道:“北川同学,大家都是在校学生,身为医科大的学生,我们始终要保持一颗怜悯、善良的心。”
医科大学生几个字被咬重。
说完,校长又放柔了声音:“当然,我知道你很委屈,所以我们也会对藤原同学进行记过处理。”
“倘若我继续追究,你是要对我进行劝退处理吗?”花鸣反问。
这种话,校长当然不可能当着律师的面说出来,立刻反驳道:“这怎么可能。”
花鸣笑了笑,对于他的话不进行任何表态,只是继续说道:“我会追究对方,并提起诉讼,我觉得你们现在抓紧找一个律师或许比和我较真来的有用。”
“北川花鸣!”藤原教授忍不住开口:“你以为学校是你开的吗?你以为法官是你家的吗?你觉得这件事闹大了对你有好处吗?你的名声只会更臭!”
第一次遇到这种不公,早川快要气炸了,明明这件事就是这个家伙的错,凭什么现在枪口都对准花鸣?只是因为她不肯让步?!
瞧见校长和老爹都站在自己这一方,藤原左一又重新露出傲慢的表情。
面对他的连声质问,花鸣语气平静:“学校不会缺我一个学生。”
几人以为她要服软,神色放松了不少,唱白脸的校长正准备安抚几句,就听见花鸣,慢条斯理的继续说道:“当然,学校也不会缺一个校长,一个教授,一个人渣——”
说着她默默看向那三人。
“你什么意思!”藤原教授从未被学生如此无礼的对待。
在日本医生不仅收入高,社会地位也很高,尤其是他这种还在学校当教授的,出去都是被人追捧的存在,他还是第一次在学生面前被嘲讽。
“理说不通的话,我觉得仗势欺人也没什么不好。”花鸣微微一笑。
双方的情绪处于一个紧绷的临界点。
似乎只需要轻轻一个火花,就会彻底爆炸。
千由老师已经闭上眼了,她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她们是公立学校,没有校董事,不然估计以迹部财阀的社会地位,这个校长今天出门,明天就被撤除校长职位了。
校长正准备呵斥对方的傲慢无礼,手机电话声在屋内突然响起。
正羞恼着现在的学生越来越难搞,一看来点显示的号码,他抖了个激灵,立刻走到外面接电话。
校长离开后,藤原教授的脸上彻底变得难看。
“北川花鸣同学,你是一定要起诉吗?”
面对对方的质问,花鸣已经有些不耐烦:“藤原教授,您让我意识到,基因遗传的重要性。”
看对方愣住,花鸣好心补充道:“我为自己刚刚说藤原左一是弱智一事而感到道歉,毕竟我没有考虑到弱智遗传的概率学。”
说着花鸣还装模作样的冲着藤原左一说了句:“抱歉。”
“啊?”没反应过来的藤原左一愣住,面对对方那张极尽艳丽的精致面庞,条件反射的开始装逼,回了句:“没事?”
“噗——”忍足实在没忍住,在花鸣身后笑出声。
他以为他是来帮忙的,没想到是来看笑话的。
反应过来的千由老师和早川也忍不住捂嘴,只不过她们没胆子直接笑出声。
意识到她在说什么,藤原教授脸色漆黑:“这就是你身为一个学生的素养吗!”
“带着律师和男人来大闹学校,还要把同学送到法庭?!”他连声质问,声音越来越大。
校长脸色糟糕,快步从外面走出来,脸色像是打翻了颜料盘一样的五颜六色,大声怒斥:“闭嘴!”
只不过,这一次,他呵斥的对象不是花鸣,而是在喋喋不休的藤原教授。
“……校长?”藤原教授发怒的表情突然卡住,看起来有点滑稽,奇怪的看向校长,怀疑对方是不是搞错了。
校长没有理会对方的茫然,一反常态的看向花鸣,态度比一开始的还要温和,连带着话语也一百八十度大反转:“北川同学说的非常对,关于这种网络校园暴力,我们学校应当严厉制止!”
嗯?
面对校长突如其来的改变,不止早川懵逼,连千由老师也是一脸茫然。
“关于北川同学想要起诉藤原左一的事情,我们学校绝对不会阻止——”
还没说完,藤原教授猛地反应过来,“校长!”
“闭嘴!你的儿子做了这种事情,你还想给他说情吗?!到现在为止他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说好听点是暗恋失败,说难听就是造谣诽谤!”校长大声呵斥:“我们学校,是绝对不允许有这种素质低下的学生。身为医生,未来难道还指望他这样救助病人吗?!是否开除到时候还需要内部讨论,但记大过是必须的了!”
完全不知道校长为什么会突然来这么一出,藤原左一也慌了。
“不是,我没有。”藤原左一开始感到惊恐,他所能仰仗的不过是父亲身为教授,自己能够得到一些特权,当父亲的面子不再有用,那么他的特权随之轰然倒塌。
“乾源伯伯——”他急的直接喊了出来。
校长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我们现在是在学校,公事公办,你也不要叫我伯伯。”
很显然,此刻校长的态度不对劲,花鸣眼神微动,大概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她轻笑:“当然,校长明事理。”
“那么律师函。”花鸣刚说完,等候已久的律师顺势把律师递给藤原教授,“那么具体开庭时间法院会以书面形式通知,当然,为了不浪费您的时间,我们也会随时跟进法庭那边进度,尽早开庭。”
说完,律师自然没有理会藤原父子诡异的表情。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北川同学和这两位同学也可以先回去上课了啊。”校长搓了搓手,笑眯眯的说道。
难得校长如此配合,花鸣也没必要继续逞口舌之快,冲着面色难看的两位藤原笑了笑,和众人离开。
一早上还真是跌宕起伏。
全然没有理会那间办公室剩下的人,花鸣和众人下了电梯。
……
在花鸣离开后,办公室内再次陷入安静。
准确来说是死寂。
千由老师痛苦的闭上眼,看到藤原教授和校长此刻的模样,十分痛恨自己刚刚没有跟北川同学一起离开。
“伯伯——”藤原左一不可置信。
校长忍不住狠狠皱眉,看到他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自己闹出什么事吗!”
“我只是发个帖子而已……”直至现在,藤原左一依旧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你只是发个帖子而已!你知道对方是谁吗!”校长快被这人气死了。
藤原教授同样不满校长的处理,“左一发帖子确实有问题,但有必要小题大做吗?那个女生太过得理不饶人!”
“人家亲爹是清源科技老总!”校长怒瞪两人:“人家未婚夫是迹部财阀继承人!”
一瞬间,屋内陷入死寂。
千由老师只知道北川的未婚夫是财阀继承人,但是没想到她竟然是清源科技老总的女儿!
清源科技近几年有不少医疗器械在世界都排得上名号。
“你们以为人家说起诉是开玩笑的吗?”校长呵斥的声音更大,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藤原左一:“你还不如想想怎么取得对方的原谅!”
什、什么?
对方是清源科技老总的女儿?
是迹部财阀继承人的未婚妻?
巨大的荒谬感席卷而来,藤原左一感到到一股寒意直接把自己原本的傲慢打碎,在脑海中形成空洞的麻木,混合着恐惧蔓延到脊骨。
“我、我真的会坐牢吗?”仿佛是此刻才惊恐的发觉自己会面对什么,藤原左一慌张的说道:“但是我已经把帖子删了啊。”
校长心底同样憋着一口怒气,怒瞪他:“你以为对方好欺负?与其问我,你不如早点取得对方原谅,私下和解!”
“我不、我不想坐牢,爸爸,救我,伯伯帮帮我——”藤原左一终于慌了。
而此刻,藤原教授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校长离开时拍了拍藤原教授的肩膀:“冷静一点,然后去争取原谅吧。”
说完,他直接离开的办公室。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藤原左一被抽了一巴掌,直接撞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捂着肿胀的脸,表情空洞,紧接着情绪惊恐:“爸爸、爸爸你不能不管我啊——”
藤原教授怒瞪:“还不赶紧去道歉!”
……
离开办公室后,花鸣并没有什么其他想法。
起诉那肯定是要起诉的。
“那么北川小姐,我这边开始准备诉状和其他东西,您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和我说。”
一大厅内,律师客气说道,“根据传播次数和范围,保守估计进去半年是没问题。”
花鸣冲着对方微微鞠躬:“谢谢您帮忙。”
“不用不用,北川小姐太客气了。”身为迹部财阀专业律师团首席,这种官司轻轻松松,他最擅长的也正好是关于名誉权,推了推眼镜,“接下去的请教给我吧。”
说完,他不动声色的看向对方。
长相温柔的少女被阳光所笼罩,嘴角带着微笑,看上去并未被影响。
多数时候,花鸣看上去温温柔柔,但很显然,外表具有欺骗性。
他忽然想到其他人对于景吾少爷未婚妻的猜测,经过这件事,他确信,眼前的少女并不是柔柔弱弱的类型,或许和懂事长是同一类的女强人才对。
“那么保镖——”律师正准备让保镖留下,没想到花鸣一口回绝,“我在学校上课,带个保镖不太合适。”
正常情况,他们势必会再劝几句,但显然,眼前的少女很清楚自己应当怎么做。
保镖点点头,递给她一张名片:“北川小姐要是有问题可以直接联系我,透过景吾少爷的话,时间上或许来不及。”
“谢谢。”花鸣收下名片。
律师和保镖对视一眼,和对方打过招呼后离开。
直至两人上了车,感受到阳光的炙热,早川还是一脸懵逼:“……天哪,花鸣你真的是大小姐啊。”
听到她毫不掩饰的惊呼,花鸣笑了起来:“大小姐应当算不上吧。”
“确实,是女王。”早川一本正经的回答。
“噗——”忍足笑出声,见两人看过来,立刻止住笑意,提醒道:“要不要打个电话给迹部,过会儿估计那家伙就要赶过来了。”
怪不得她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没做,花鸣恍然大悟,“我发个信息。”
花鸣刚发过去,还没一分钟,迹部的电话跟着打了过来。
看了两人一眼,在早川莫名激动的目光下,走到一旁接通电话。
“解决了吗?”
电话接通的一刹,迹部略有些急促的声音响起。
声音会有一点点的失真,不过她还是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迹部的紧张。
手指捏紧手机,花鸣轻笑:“啊,解决了。”
“嗯——”一段漫长的无意义的音节。
花鸣误以为迹部不知道如何询问,正准备开口跟他说一下事情,就听见他无比认真地声音:“公立学校换校长这件事有点麻烦,就算要换也要等下一次政府部门内部调整……”
“咳咳。”花鸣被他理直气壮中带着认真深思的口吻逗乐了,“你还准备把校长弄下去呀。”
“嗯哼,学校不会因为少了一个校长而开不下去,也不会因为少了一个教授而造成损失。”懒散淡漠的声音响起,迹部打了个响指:“但学校会缺少各项资金而无法进行研究、购买器材。”
“很不幸,迹部财阀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成为医疗器材的头部供应商和开发商。”
天凉王破照进现实啊。
花鸣轻咳一声,并不准备阻止,毕竟一个学校的校风很重要,而校园暴力、想校园网络暴力、侮辱诋毁这些事情即使无法完全遏制,能够让某些人有所顾忌也不错。
“对了,校长那边是你找人打电话通知的吗?”花鸣比较好奇校长的态度大转变是怎么回事。
迹部和花鸣在闲聊的时候,早川则满脸好奇的注视着忍足。
他们俩也算认识,但不熟悉。
“忍足君——”早川抬头看他,表情带着一股微妙。
忍足侑士在学校里也是相当受欢迎的存在,不过早川与对方并不熟悉。
“怎么?”回过头,藏蓝色的小辫子随着他的动作垂在肩膀上,忍足奇怪看她,主要是对方的表情实在过于古怪。
欲言又止,早川主打一个好奇心极重,片刻,终于问出口:“你该不会也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大少爷?”
有钱人家的大少爷?
“……这个称呼有点土。”自觉自己属于风流倜傥、温润公子那种类型,大少爷这个词,忍足坚定的觉得比较适合迹部。
“真的是?”
“不是。”
“我只是个普通的医学生。”忍足淡定回道。
早川又古怪看他两眼,感觉不太像。
和迹部聊了好一会儿,花鸣挂断电话,看向那两个聊起来的家伙:“这个点要不一起吃个午饭?反正已经旷课了。”
“好耶,走吧!”早川一口应下,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后,她现在只觉得浑身无力:“超累的,话说花鸣你真的超级勇敢,刚刚那个藤原教授超级凶啊,如果是我,大概已经哭出来了。”
说着,早川又补充了一句:“我可能被造谣的时候就已经哭出来了。”
花鸣理解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毕竟多数女生在遇到造谣的时候都充满了无力。
你解释,别人会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巴掌拍不响。
你不解释,别人又会干脆的默认:做贼心虚,果然就是这种人。
当陷入谣言和舆论压力的时候,多数人都是绝望,且不知所措,花鸣想了想,说道:“或许学校需要开设一个专门监管网络,以及负责校园暴力的部门。”
当然,这或许很困难。
几人刚到餐厅,午休铃响起。
餐厅三楼有包厢,最近越发有被迫成为“名人”嫌疑的花鸣选择去包厢吃饭,她可没兴趣吃个饭还被人围观。
“叮铃铃——”
几人刚到餐厅,午休铃响起。
菜刚上齐,广播里传来杂音。
“嘟——滋滋——”
三人古怪的抬头看了眼,紧接着听到沙哑难听的声音:“大家好,我是藤原左一,我在这里和北川花鸣同学进行道歉,我在论坛里写的东西全都是我编造出来,是我因为被拒绝而故意编造出……”
忍足和早川齐刷刷看向正在吃饭的花鸣,对方连动作都没迟疑。
藤原左一的道歉还在继续。
早川看向花鸣,面对她波澜不惊的状态深感牛皮,忍不住询问:“呐,花鸣你要原谅对方吗?”
“……我已经深刻的知道了自己的错误,并愿意赔偿北川花鸣一切损失……我只希望对方能够原谅我……”说道后面连声音都哽咽了。
广播还在继续。
诧异抬头:“原谅?”,花鸣认真摇头:“道歉是他的事,但原谅是我的事,很不凑巧我并不打算原谅。”
早川默默竖起拇指,不愧是你,不心软赛高。
第133章逃过一劫
关于帖子的事情迎来了二次反转。
藤原左一删除原贴后, 紧接着又在论坛里发布了道歉贴。
内容和中午他用广播说的差不多,不过最后接了一句:【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错误,希望北川同学不要起诉我, 学校已经给我进行了记过处置, 请求你原谅我。】
一石激起千层浪。
毕竟大学生之间的矛盾很少会有人用到起诉, 极短的时间论坛内的评论呈现出两极分化。
【123楼】:北川还真是猛啊, 要我说你这家伙不就是自作自受?
【124楼】:藤原君也已经知道错了,没必要起诉了吧?学校不是已经记过处理了吗?
【125楼】:就是说,对方知道错了给他一个机会不也很好吗?
【126楼】:楼上真圣母啊,慷他人之慨,北川起诉是北川的事,管你们什么事,这么能引发同理心,一开始发帖你们怎么没帮北川说话?
【127楼】:造黄谣真龌龊,我只能说起诉的好
【128楼】:人家都已经被学校记过, 还道歉了, 没必要抓着不放吧?再说也没造成什么损失啊
【129楼】:笑死了, 造人家谣的时候怎么没想这么多
【130楼】:那些说没关系的是选择性忽略之前帖子里的辱骂,还说人家北川是做□□的, 我觉得不光该起诉藤原左一, 帖子里起哄问多少钱一次的也全部起诉了,世界少点人渣挺好的
【131楼】:楼上的,我们就是说说而已,又没做, 怎么言论自由都没了吗?
【132楼】:就是说, 你以为网络你开的?你怎么证明有人说了?
【133楼】:帖子要是没删,我还真好奇你们还嘴不嘴硬
【134楼】:我们是自由的国度, 民主自由言论自由都没了吗?
【135楼】:自由你老祖宗
……
总的来说,比起第一次的帖子,第二次的道歉贴内的议论反而更激烈。
短短一下午的时间,帖子盖了数千楼。
毕竟比起八卦,还是吵架更有吸引力。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花鸣是知道有这个帖子,不过毫无反应就是了。
虽然她没反应,不过好奇的路人倒是纷纷投来好奇的眼神,对周遭古怪的视线十分不适应,这辈子还没尝试过高冷范的花鸣,无师自通的学会了高冷御姐范。
寡淡的表情自带傲慢气场,叫人不敢轻易搭讪,为她免去了不少困扰。
坐在位置上,神情平和,精致的五官看不出情绪的起伏,冷淡的脸色叫人敬而远之。
花鸣冷下脸时,美貌会变得极具攻击性。
“哇,花鸣你真的好淡定,情绪好稳定,这就是所谓的高冷御姐吗。”早川的声音打破花鸣的伪装,让她差点没绷住。
那充满惊叹的口吻,亮着小星星一样的眼神,花鸣翻了个白眼。
“……你在说我吗?”她声音古怪的询问。
早川非常认真地点头,一脸羡慕嫉妒。
她什么时候也能这么淡定就好了。
这家伙原来是真羡慕啊,花鸣微囧。
扭头看向她,在她眼中看到了莫名的崇拜,虽然不太好,但她不得不戳穿对方的幻想:“有没有可能,高冷是因为我社恐。”
“……”
相顾无言的对视。
最后,花鸣用力地点头:“我社恐。”
星星眼荡然无存,早川一言难尽的看她,面无表情的吐槽:“你打破了我对你的崇拜。”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花鸣叹气,身为一个I人被人关注什么的实在是太糟了。
“如果是真御姐,大概会优雅的打个响指,然后来一句:嗯哼,你们想看到什么时候。这样子。”当然,花鸣是绝对不会承认,她此刻的脑子里出现了女版迹部的身影。
如果景吾是女生的话,绝对是一流的御姐吧?
A的叫人心动。
早川想象了一下花鸣说的场景,当然,她带入的是花鸣,突然感叹道:“你好酷哦。”
“?”大大的问号出现在花鸣脑袋上,她觉得早川应当在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两人的聊天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而结束。
不得不说,花鸣的心态在某种意义上而言确实很强,她既没有去看帖子,也没有去理会闲言碎语,淡定的上完了下午的课程。
顺带还思考了一下明天去哪里约会。
最后一堂课的铃声响起,教室里传出此起彼伏的叹气声。
推拉桌椅的声音响起,陆陆续续有人离开。
“终于结束了。”早川抬手伸了个懒腰。
虽然今天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是上了一整天的课,但今天的跌宕起伏,可比上课刺激多了。
花鸣收到迹部的短信,他已经在外面等着。
她有点怀疑迹部那家伙是早就到了。
“呐,花鸣,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怕对方心理压力大而没有表现出来,早川撑着下颌,侧头看向花鸣提议道。
花鸣摇头:“景吾来接我了,下次有机会吧。”
景吾!
早川脑海中闪了一下,瞳孔地震,难道就是那位传说中迹部财阀的继承人,花鸣传说中的未婚夫?
虽然很好奇对方长什么样,但早川觉得这种事,花鸣如果没有主动提,她去主动问多少有点没边界感。
“那下次吧~”早川按耐住心底的八卦情绪。
正起身,花鸣想了想,问向早川:“要一起吃晚饭吗?”
哎哎哎?
万万没想到花鸣会邀请自己吃晚饭,早川内心激动一秒,迅速冷静:“今天好像不太合适,我觉得你未婚夫应该有很多事情想问你,下次吧。”
见她拒绝,花鸣也没强求,约定了下次后准备离开。
两人正准备离开,门口传出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北川花鸣!”
紧接着看到几位不认识的女生出现,直接堵住了前门。
多少有那么点来势汹汹的模样。
早川古怪的询问:“你朋友吗?”
“……不,完全不认识。”花鸣对于那些女生也十足的茫然。
原本教室内准备离开的学生,在看到一大群女生出现在教室门口后,动作也跟着放慢,神情之中带着好奇的打量。
“请问你是北川花鸣吗?”为首询问的女生是个金发辣妹的打扮,超短裙,露脐装,舌头上还打了舌钉,虽然以貌取人不太好,但对方的打扮显然不是医学院的。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面对陌生人,花鸣皱了皱眉。
对方顿了下:“你要起诉藤原左一吗?”
全场寂静。
找麻烦的?花鸣脑子里生出这个念头,不动声色的把早川挡在身后,毕竟女生打起来的话,可没有男生不打女生之类的顾忌。
早川紧张的拉住花鸣的衣摆,目光死死的盯着对方。
对方的指甲长到叫人怀疑,是不是可以直接戳死人,早川低头看向自己平滑光洁的手指,痛恨医学生不能做美甲的规定了。
不然她绝对也可以!
脑子里已经在考虑等下要是真的动起手来,自己要先打谁比较好。
至于学校打架是否会被处分这件事已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是的。”微微颔首,花鸣扫了一圈,那些女生看上去都不像是本校的。
花鸣浑身绷紧,思考自己的打架能力是否可以全身而退。
气氛十分紧绷。
充斥着一触即发的电闪雷鸣感。
下一秒,那个打扮花哨的女生一把拉住花鸣的手掌,情绪激动的说道:“你好!我叫宫内千流,请你一定要狠狠地起诉对方!”
“他就是个提了裤子不认人的渣男!”
哈?
花鸣和早川对视一眼。
……
另一边,放学后的校门口今日也是意外的热闹。
只不过这次倒不是谁在告白,而是出现一辆相当骚气的紫红色豪车。
豪车不少见,但是这种价值八位数的豪车可不多见。
不少懂车的男生直接拍照,当场科普起来。
当看到那车价值八位数的时候倒吸一口冷气。
“真正的豪车啊。”
“八位数,我只在社交软件上看到人晒过。”
“这个应该不止八位数吧,好像还改装过。”
议论声响起,不过和迹部无关。
他坐在车内,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
按理来说,花鸣应该已经出来,但久久没有等到对方,迹部心底有些不安,微微蹙眉,有点担心对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修长分明的手指缓慢敲击方向盘,神色淡漠。
直接打电话给花鸣,声音响了一会儿,无人接听。
迹部干脆打开车门,原本打算凑近看看的学生们见车上有人下来,纷纷避让,看清对方长相时惊讶的表情。
身形倾长,长相精致帅气,西装革履,优渥的气质和长相,在一种学生之中尤为显眼,更别说那满身凌厉的气场与微微蹙起的眉眼,在金钱与权势浇灌下形成的矜贵模样。
“难道是什么明星?!”
“好帅好帅!”
“嘶——那个帅哥,请问可以交换联系方式吗?”
大胆的已经上前所要联系方式。
淡漠疏离的紫灰色瞳眸扫了眼对方,迹部直接忽视了挡在身前的女人,往校园里走去。
拨通了忍足的电话,一分钟没到,电话被接通。
“花鸣在哪个班级?”迹部单刀直入。
无视周遭炙热的目光,撩起眼睑看向挡在自己面前的女生,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径直无视。
从未受过无视这种屈辱,也算是被追捧的少女抬腿就要跟上去,刚准备开口说话,触及男人寡淡疏离的眼眸,锐利的视线扫来。
四目相对,她好似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既视感,不由自主的僵硬,头皮发麻,好似被硬控住,不得动弹。
……
与此同时,面对少女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花鸣有一种自己置身于菜市场的既视感。
从少女们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花鸣总结了一下。
“也就是说,你们都是和藤原左一联谊过,你们以为对方是和你们在交往,结果对方只是把你们当做炮/友?”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实在是太恶心了!如果看不上就直说,而且联谊结束他还一口一个宝贝,经常约我出去玩,我以为我们当然是情侣,结果没几天又看到他和别的女生在一起。”
“就是说,完全就是玩弄大家真心的渣渣啊。”
看来藤原左一的性格一直都很恶劣。
“那家伙果然从一开始就是渣男。”早川迅速和女生们打成一团。
女生们纷纷议论开,那位叫宫内的女生大声吐槽:“我们其实早就想找人套他麻袋了,但是那家伙的父亲还有点社会地位,之前的小混混都被送进警局蹲了几天。”
“……”你们的生活还真是丰富多彩啊,花鸣忍不住感叹。
迹部找到花鸣教室时,门外聚集着不少人,看到人群的出现,他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快步走了过去。
突然在学校看到一位穿的西装革履的男人,尤其对方面色阴沉,堵在门口看戏的学生不由自主的分开,让他进去。
走进教室内,视线立刻被一群女生所吸引。
看到花鸣被一群女生团团围住,心脏陡然缩紧,迹部快步走了过去。
“花鸣!”
花鸣一抬头,视线之中出现了一位长相俊美,但气势吓人的帅哥,瞧见来人,正准备挥手。
见他冷着一张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压迫,欢快的声音戛然而止,花鸣莫名打了个冷颤。
走上前,迹部把她挡在身后,维护之意清晰明显。
冰冷锐利的视线环顾一周,敛着眼注视这群少女。
寂静。
女生们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有一种下一秒眼前的男人就会直接抬手揍人的既视感。
“受伤了吗?”迹部环视一周,锐利的眼神像出鞘的利刃,搭在花鸣肩膀上的小手臂死死绷紧,唇线抿起,看上去像是处于极端的愤怒。
面部轮廓透着一股紧绷的锋利与怒气。
生气了,绝对是生气了。
意识到对方误会,花鸣立刻解释道:“啊,没事没事,你误会了,她们不是来找我麻烦的。”
被可怕眼神盯着,完全忘记自己是不良的少女们老老实实的点头,乖巧到根本不像她们外表打扮的那般。
迹部目光沉寂,确认花鸣没受伤后,才缓慢挪开视线看向那群人,都是女生。
蹙眉,缓慢开口,带着上位者的傲慢:“怎么回事?”
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几位妹子相互对视一眼,迅速开口解释:“我们没找花鸣酱麻烦。”
花鸣酱?迹部诧异看向她,感觉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这个啊。”花鸣无奈的笑了起来,“大概就是希望我能够多教训一下藤原左一。”
感受到他的担忧,花鸣握着他的手,安抚性的冲他微笑:“别担心,她们没有恶意。”
“对对对,我们没恶意。”
“是的是的,我们都是被藤原左一渣过的。”
沉重的气氛和压迫感散去,似重新掌握了呼吸的主动权,女生们纷纷开口,生怕再次被盯上。
就算长得再帅,这么凶残也太可怕了吧。众人心底忍不住吐槽。
“抱歉。”迹部开口,冲着几人微微点头。
“没事没事。”女生们情不自禁的后退。
眼看时间不早,花鸣和对方交换了联系方式。
“开庭的时候请一定要和我们说。”女生们纷纷开口,看架势,似乎还打算去旁观。
不是什么大事,花鸣淡定应下:“没问题。”
和早川再见后,花鸣被迹部拎走。
早川:虽然不太好,但她觉得花鸣要惨。
……
“今天还真是超级辛苦的一天。”
坐在车上的满身疲惫卸去,花鸣靠在座椅上,发出这样的感叹。
极为瑰丽的瞳眸被阳光所渲染,紫灰色的眼眸深处深邃撩人,迹部的半张脸笼罩在霞光之中,手指搭在方向盘上,看她一眼,开口道:“晚饭想吃什么?”
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的天都快擦黑了,夕阳直接穿过正前方的玻璃,坠落下满屏璀璨的明黄,看起来很温暖。
“唔——今天运气这么差劲,果然需要吃一些代表好运的东西。”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一下,花鸣认真脸:“去吃幸运料理吧!”
“……说人话。”迹部瞥目看她一眼。
“居酒屋!”
还真是接地气的地方。
夕阳彻底沉寂在林立的高楼后,吃完晚饭的两人回到家中。
花鸣正准备洗去身上的酒味,被迹部轻飘飘的拎到了书房,书房内。
本以为可以逃过一劫的花鸣:该来的终将会来。
迹部面色严肃。
翘着二郎腿,坐在单人沙发上,手指搭在自己的眼睑下方,目光凌厉的扫向对面看似乖巧的少女身上。
安安分分,无比乖巧的花鸣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不用感觉……景吾绝对是在生气。
花鸣讨好似的泡了苏打水:“来,解酒。”
他端起苏打水喝了一口,冰冷的水在口腔内炸开,锐利的紫灰色瞳眸低垂,试图压下心底生气的情绪。
“嗯哼,知道错了吗?”迹部冷着脸,开口道。
大脑飞速运转,花鸣语气无比诚恳:“我下次一定会先带上保镖和律师再去找人理论。”
见她说到点子上,迹部难看的神色好了那么一点点,鼻音轻轻哼了一声:“嗯。”
“我不应该自己直接去正面刚。”
“我下次绝对不会了。”
“真的,景吾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花鸣用着撒娇的口吻说道,毕竟迹部冷脸不说话时,给人的感觉真的超级很可怕。
嗯,果然曾经的网球少年,已经有了霸总那味儿了。
迹部被她的动作惊扰到,端着的水撒了一点出来。
他把杯子放下,水溅落在他青筋分明的手背。
花鸣抽出一张湿巾覆盖在他手上,一点点擦拭,略带冷意的湿纸巾没过肌肤,擦拭掉他手上的水渍,目光落在他漂亮的手骨上。
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得偿如愿的握着他那双漂亮的手。
落地窗外已经是彻底的黑夜,没有星星的夜晚,霓虹灯和天空皎洁的明月交相辉映。
她的指腹缓慢撩拨过迹部的手背,顺着他的关节缓慢往上。
迹部有点不自在,但却没有收回自己的手。
轻易被她握着。
指腹偶尔扫过他的手掌心,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叫他浑身不自在。
连带着在他不知不觉间,连呼吸都变得轻柔起来。
悸动在心底撩拨而起。
花鸣抬起头,苍翠碧绿的瞳眸坠入一片深邃的紫灰色的深海之中,她弯了弯眼眸,又低下头。
擦拭干净后,花鸣并没有移开自己的手掌。
迹部盯着她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手。
两只手交叠着。
而花鸣也垂眸注视着他的手。
骨节分明、纤细修长,比她的手掌要大很多。
鬼使神差的,迹部把自己的手叠在花鸣的手掌上,呼吸间能够感受到夹杂着清凉的冰冷感,缓慢绵长的呼吸,目光停留在彼此重叠的手掌之上。
完完全全覆盖了花鸣的手。
下一秒,属于花鸣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变成了上下交叠、严丝合缝的十指相扣。
“花鸣的手很小。”迹部湛蓝的眼眸闪烁了下,发出感叹。
人往往会对习以为常的事物产生忽略。
比如花鸣的手很小。
他捏了捏对方手指,两人的手型都很漂亮,交叠在一起时像是艺术品,但他私心觉得还是花鸣的更好看,小小的,可以完全握住。
“毕竟景吾很高大嘛。”对他的动作习以为常,花鸣笑眯眯的陪他说着废话。
作为学生党还遵循着入夜就睡的时间观念,不过这是景吾还不在的时候。
很显然,两人都不困。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夹杂着一丝丝叫人感觉灼热的不安。
被这古怪的气氛弄得稍显不安,花鸣的眼神不自觉左右飘忽,像极了心虚不已的小朋友。
“景吾知道吗——”花鸣没有松开对方的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知道第一个用蜂蜜淋上布丁的人叫史蒂芬*安多尼亚吗?”
“……你是在胡说八道吧。”不知道第一个用蜂蜜淋布丁的是谁,但迹部清楚,花鸣也绝对不会知道这种无聊的事情。
坐在沙发上握着对方手掌的花鸣笑眯眯的看他,用另一只手撑着下颌,语调懒散的说道:“欸——被发现了啊。”
果然是胡说八道。
晚上喝了酒的缘故,一旦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后就会叫人感觉困顿。
花鸣打了个哈切,困意说来就来。
“困了吗?”迹部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那陪我睡觉好么?”感觉自己此刻已经逃过一劫,花鸣眼中闪过狡黠,凑过去亲了亲他漂亮的唇瓣,带着点一点点茉莉花的气味。
“嗯哼——”迹部低头看她,残留在唇上的温度转瞬即逝。
也只是片刻的接触,他感受到棉花糖的触感。
“要来睡觉吗?”花鸣故意挠了挠他的手掌心,像是一种暗示。
原本因生气而忘记花鸣要给自己的惊喜,此刻突然又想了起来,迹部的眼神骤然变得幽深。
迹部顿了下,意味深长:“现在睡觉?”
不太懂为什么迹部现在看起来好像是在闪闪发光,不,准确来说是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十分危险的气场。
花鸣愣愣的看着对方,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所以花鸣是要为他准备惊喜?迹部不动声色的捏了下手掌。
脑海中想到那箱子里的东西,明明可以一口气处理几百个G的大脑此刻直接宕机。
就跟电脑的中央处理器彻底瘫痪了一下。
睡觉——
某个念头在脑海中盘旋。
“嗯,那先洗澡吧。”迹部在又摸了摸她的脑袋。
见迹部拿了衣服去楼下洗澡,花鸣狠狠的松了口气,很好,今天逃过一劫!
花鸣再次为自己的机智鼓掌。
迹部洗澡的时候还特地找了个玫瑰花气味的浴球,扔在浴缸内,片刻的时间,浴缸内已经被泡泡占据。
保持完美的身材或者完美的气场,这对于迹部来说就是日常。
红酒与泡澡,完美的搭配。
他仔细清洗着每一寸,期待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毕竟,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挑战。
等他洗完澡,甚至还找到一支气息清雅的香水喷了一些,在手腕和脖子上。
镜子内的男子俊美矜贵,迹部欣赏着自己的美貌。
当他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换上睡衣来到房间,被褥内已经出现一个鼓包。
“滋——”
关门的声音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紫灰色的短发略有些凌乱。
要开始了吗?
所有的有关剧情出现在脑海中,迹部少见的有一种心律不齐,心跳时常的感觉。
技术问题可以再提升吧?迹部心想。
等他走过去,低头一看。
酣然安睡的面庞不合时宜的出现。
停顿——
许久的静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僵硬住的迹部这才有了:花鸣已经彻底睡熟。这个意识。
安然自若的躺在被褥间,还记得给迹部留了一块空位。
憋着一口气,已经开始分析各种姿势的优劣势,迹部脑内的动漫戛然而止。
苍瞳都随之瞪大,一脸不可思议。
这家伙睡着了?!
竟然睡着了?
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迹部烦躁的想要直接把她弄醒。
蹲在花鸣旁边,深邃清冷的紫灰色瞳眸直勾勾的盯着她。
脑子里在“把她弄醒”和“算了,下一次”之间来回切换。
瞳眸变得冰冷。
他缓慢伸出手。
皎洁清亮的月光穿过木质窗户。
片刻,骨骼分明的手指搭上她浅棕色的长发。
长发在他手掌间流逝。
安静的屋内响起叹息声。
迹部沉默良久,缓慢的叹了口气。
算了,今天就放过她吧。
第134章猝不及防
“景吾你昨晚没睡好吗?”
清早, 当阳光刚刚洒满客厅,晨跑结束后的迹部洗漱完坐在餐椅上,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古怪且颓废的气场。
眼下有点青黑, 嗯, 看起来就像是失眠熬夜出现的眼袋。
如果不是说出来太露骨, 花鸣其实很想问一句:这是欲/求不满吗?
听到她的话, 迹部慢悠悠转头看来,紫灰色的瞳眸暗沉深邃。
硬要说的话……好像有点哀怨?
花鸣猛打了个哆嗦,感觉自己可能睡得脑子有点晕,不然她怎么会感觉迹部哀怨?
瞧见她大冷颤的模样,迹部身体不自然的僵硬住。
随即,看似若无其事的拿起果酱抹上面包,不动声色轻咳一声:“没有。”
毕竟如果说因为过于期待而失落到失眠,实在是太不华丽了。
咬了一口面包,有点不信的花鸣再次把疑惑的目光投向迹部, 好像不是错觉, 对方的表情确实带着一点点微妙。
随着年纪的增长, 那个奇怪的养成表也不在二十四小时随时可以观看,而是时隐时现的, 不然花鸣现在还能看看小景的心情值来判断迹部到底怎么了。
花鸣:“要是心情不好可以说哦。”
迹部缓慢抬头, 紫灰色的清冷瞳眸看向花鸣,眼神中带着叫人古怪的神情。
迹部:……呵呵
花鸣与之对视。
两人的目光就这么默默地对视了几秒。
到最后,还是迹部先一步的移开目光,“不, 没什么。”
看到那家伙满脸无辜的模样, 他感觉自己的后槽牙有点痒,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晚上要我去接你吗?”
“NO!”干脆利落的拒绝, 花鸣眼睛亮闪闪的:“我去接你!”
主动才有胜利!
因为昨晚被某人轻而易举的放了鸽子,所以对于此刻花鸣意有所指的话,迹部选择当做听不懂。
期待越大,失望越大,他怕自己再期待几回,小景吾都要罢工了。
完全不知道迹部怎么想的,花鸣还在暗戳戳的准备来场大的。
余光瞧见某人憨笑的模样,迹部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衣帽间的小盒子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天日,毕竟以花鸣的性格来说,绝对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他倒是颇有求知欲的想要尝试一下新的事物。
视线一转,四目相对。
花鸣冲着对方甜甜的笑了起来。
迹部心底的念头骤然卡壳,脑子里忍不住思考着:其实花鸣不主动,他主动也不是不行。
……
早饭过后,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就算有想法也得按下不表。
花鸣换好鞋子,抬头一看,迹部正在全身镜前打领结。
不得不说,自从迹部来了之后,她家多了最多的东西就是全身镜,每个房间都有!
歪着脑袋看向站在全身镜前,身材高大的美男子。
阳光洒落,为他镀了一层光。
她明明和迹部一样大,但迹部现在却已经荣升为霸总,而她还没能成为霸总身边,十项全能的完美秘书,当然以后大概率也不能实现了。
想到迹部大方的工资,花鸣心底有丢丢的可惜。
不过没关系,她现在拿的应该是“霸道总裁独宠娇妻”的剧本?花鸣被自己的脑洞逗乐了,抬头美滋滋的开始欣赏迹部帅气的、秀色可餐的面庞。
西装革履、淡漠矜贵的美男子,脑子里想到某些诡异的剧情,花鸣鬼使神差的来了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禁忌之恋吗?”
“?”站在全身镜前的迹部差点失手勒死自己,不动声色的扯了扯领带,透过镜子疑惑的看向花鸣。
连调整领结的动作都慢了几分。
迹部:“什么禁忌?”
“……未成年少女VS社畜大叔。”花鸣话音刚落,迹部面无表情的走来,她的脑袋上就被搭上一只手,重重往下一压。
谁是社畜大叔?迹部的表情尤为阴沉可怕。
花鸣猛地回过神,想到迹部对自己颜值的在意程度,脑子从未转的如此之快,迅速补充道:“咳咳,是霸道总裁先婚后爱的日常小甜文。”
被她紧张的模样逗乐,不过迹部依旧装作冷酷模样,哼了一声:“嗯哼,先婚后爱?”、
哦,完了,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咳咳,景吾难道你不知道现在最受欢迎的就是角色扮演吗?”强行转移话题,花鸣感觉自己离死不远,试图挣扎的花鸣开启胡说八道模式 。
睁着水汪汪的漂亮瞳眸,仰着头,满脸真诚:“景吾,你偶尔也要跟上时尚的步伐嘛。”
角色扮演?
迹部勾起嘴角,清亮的瞳眸深处染上笑意,眉弓勾起,嘴角上扬,颇为意味深长的说到:“嗯哼。”
不知道为什么,花鸣莫名的颤抖了下,总觉得迹部此刻的眼神有点危险。
两人搞怪结束,迹部拿上公文包,花鸣勾着书包。
惯例是迹部送她到校门口。
……
不得不说,医学生的课真的是非常难懂。
即使学过一次想要真的吃透,完全吃透也需要费一番精神,所以就算是花鸣,在上课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以至于每次上完课后,她都会有一种自己被榨干的感觉,哦,不对,不只是她,是所有人。
今天最后一节是大课,几个班级一起上。
花鸣身旁就是忍足。
下课铃声响起后,她看向忍足询问道:“要不要去找景吾蹭饭?”
忍足本来想翻个白眼的,这对小情侣一旦叫上自己准没好事,不过又想到另一件事,顿了下:“好啊,一起过去。”
哦也,可以蹭车了。花鸣美滋滋,虽然她也有驾照,不过能蹭车总比自己开车舒服。
两人收拾收拾,在众人诡异的目光下,坦然自若的离开。
等两人离开后,教室内响起议论:
“不是说北川有男朋友吗?”
“忍足好像和北川的感情一直不错?”
“北川的男朋友上周好像来过,穿着西装。”
“西装?是社会人?”
“超有钱,每次都是开不同的豪车来送北川。”
听到众人议论,早川翻了个白眼,这群人,还真是闲得慌。
并不知道那些奇怪的一轮,花鸣和忍足已经出发。
忍足开车,花鸣坐在副驾驶。
这个点交通不堵,在经过立交桥的时候,花鸣看到路两边的店铺已经拆的差不多了,城市规划把这一片都需要重新规整。
“好多店铺都拆了啊。”看到拆下的门牌,花鸣发出感叹。
原本的天桥因为各种原因被拆毁,重新建造了一架更宽阔的人行天桥。
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天桥下的店铺也已经换了好多家,原本的猪排店还在,不过门面换了。
忍足扫了眼,“应该是搬迁了。”
花鸣的目光在周遭的店铺内扫过,看到熟悉的标志后,脑子里忽然想到和忍足的初见,用着充满怀念的口吻说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听到这话,忍足猛打了个冷颤,要不是还记得自己在开车,估计得搓一搓自己的胳膊。
以一副相当惊恐的眼神飞快的瞥了眼花鸣,迅速摆正自己身为“红娘”的节操:“拜托,不要用这副好像是情侣准备分手的口吻来交流啊。”
“……”花鸣无语,月牙眼直接露了出来,因为两人过于熟悉,对于忍足的玩笑话也不会真的生气或者感到羞辱,装作咬牙切齿的模样:“难道你也被藤原左一传染了?”
忍足还是第一次知道,名字也能成为骂人的话,心里默默心疼一秒藤原左一。
不过这不妨碍他那对方打趣:“那倒没有,我怕你被他传染。”
在无厘头这方面,花鸣甘拜下风,扭头看向忍足,表情是十足的无语。
瞬间摆脱了想要和对方一起怀念一下,曾经美好的上学时光的念头。
这个扫兴的家伙。
“你这家伙,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果然是有原因的。”花鸣不客气的补刀。
绿灯转为红灯,忍足缓慢停车,顺势抬了抬眼镜,以相当无所谓的口吻:“我可没打算那么早结婚。”
“而且你不觉得你刚刚那话的口吻,像极了分手多年的情侣街头相见,准备重新拉扯一下曾经美好的回忆。”不得不说,不愧是文艺爱情片小达人,关于这种“破镜重圆”剧情,忍足信手拈来。
并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正常来说,一般这种剧情最后都是两人释怀。”
“……”花鸣开始怀疑忍足这家伙是不是对她暗恋已久了。
“侑士啊,我真的只把你当做好闺蜜的。”花鸣语重心长:“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对我情根深种。”
“……酒喝多了?”忍足嫌弃的眼神都快实质化。
花鸣干脆无视了忍足的发癫,自顾自的感叹道:“我还以为未来我会成为景吾身边的一把手秘书,负责他和名门闺秀的虐恋情深。”
“而你——我的挚友,你将会成为霸总身边,那随叫随到,买醉必在,后期还会爱上女主角的霸总兄弟,为了帮助女主和男足反目成仇,最后陪伴在女主身边,目送她和霸总破镜重圆,生个孩子还让你当干爹的那种!”
“咳咳咳——咳咳——”惊天地泣鬼神的咳嗽声响起,忍足颠了,因为他真的有想过当迹部和花鸣孩子的干爹!
他这是跳过前面的剧情,一举成为干爹?
忍足现在是真的怀疑花鸣喝醉了酒,开始胡言乱语了。
要不然上课的课业压力太重,发疯了?反正无论怎样都好,看起来不太像个正常的。
“花鸣。”忍足一边开车,一边忍住吐槽的心,他怕自己一个没注意直接来个车毁人亡,这万一来真的,别到时候真有人以为他是个苦情男二了。
天地可鉴,他对花鸣可一点男女之情都没。
忍足的眼神有点古怪,“……最近喜欢吃酸的吗?”
“啊?”花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懵逼的看向他,“不喜欢啊。”
“喜欢吃辣的?”忍足又问。
花鸣:“我一直都很喜欢吃辣的呀。”
等下——
突然反应过来,花鸣眯着眼,微妙的看向忍足:“你这话……”
“没怀孕怎么就开始胡说八道了。”忍足可惜的摇摇头,一副“真可怜,年纪轻轻脑子坏掉”的表情。
很好,不愧是挚友,就是拿来互相鄙视。
花鸣和忍足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嫌弃。
很好,确认过眼神,是损友没错了。
……
两人一路吵吵的来到迹部公司,即使是迹部财阀分公司还未上司,但内部员工也不少,差不多有三百多人。
花鸣和忍足来的时候,迹部的助理已经在楼下等着。
“你们好,是北川小姐和忍足先生吗?”对方看起来很年轻,自我介绍道:“我叫毛利空。”
“你好。”
看到对方文质彬彬的模样,花鸣脑子里又想到自己国中时期给迹部当助理的经历。
话说,霸总的秘书不该是美女吗?景吾他……还真是“贤良淑德”,当然这话,花鸣是万万不敢说的。
电梯升到顶楼,毛利君是知道两人身份,直接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口。
“两位可以直接进去。”毛利又问了有什么需要后离开做自己的事。
花鸣看着对方的背影,又看了看总裁办公室的门牌,刚刚落於下风的抽风劲儿又上来了:“总裁已经到位了。”
忍足听她说总裁两个字,就知道她又要抽风了,立刻做找了个止住的动作:“我觉得你再说下去绝对会社死。”
“怎么会呢,你我可是总裁的好基友。”花鸣完全不怵,今天她就想看到忍足变脸。
显然,作为基友,忍足很确信某人现在在使坏。
毕竟好歹也有四年多的交情,对方是个什么性子,忍足再了解不过了。
看到对方蠢蠢欲动试图搞事的模样,他顿了下,忽然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挖了个坑:“说起来,当年国三的时候,你不是还觉得迹部喜欢那个谁吗?”
……
屋内,门并没有关严实,迹部自然听到了走廊的声音。
原本准备开门的迹部听到忍足的话,神色微动,顿时也不急着开门了,脑子里无端的想着:难道那时候花鸣不知道自己在追求她,是因为花鸣觉得自己喜欢别人?
他就说,以他的身份性格,花鸣怎么会无动于衷那么久。
当年谁追谁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他即将成为花鸣的丈夫,但他还是很好奇,当年花鸣以为自己喜欢谁。
毕竟,作为一个极致的E人,迹部觉得自己追妻已经表现的那么明显,这榆木脑袋怎么就一直不开窍呢。
……
门外的花鸣突然听到忍足说这话,也不急着进门了,瞪着眼:“那是一个误会!”
说着,花鸣突然眯起眼,“你是不是打算拽住我的小把柄。”
还记得这是哪儿,花鸣刻意压低声音。
忍足微笑:“怎么会呢。”
花鸣举起手:“你左脸写着阴险,右脸写着狡诈。”
翻了个大白眼,顺便拍下她的手,忍足皮笑肉不笑的说到:“我眼神里还写着无语呢。”
被忍足逗笑,花鸣倒是也想到自己曾经的“童言无忌”,坚决不认这口大锅:“这绝对是因为景吾自己表现的有问题,而且——”
“那时候景吾和手冢还是热门CP欸。”
花鸣说完正准备推门而入,门自己先打开了,视线之中多了黑色的西装外套。
寂静无声。
死亡的感觉如此之近。
“嗯哼,和手冢组CP?”迹部还不知道自己当年原来还和手冢有点关系,犀利的眼神扫来,花鸣满脑子都是“完了”。
最社死的不是迹部听到这话,而是在迹部开门后,身后又传出一道清冷的嗓音:“CP,CP是什么?”
有的人活着,但实际上已经彻底死了。
茶褐色短发,神情淡漠的男子坐在沙发上,一旁还放着网球拍。
很凑巧,那人花鸣认识,不仅认识,还是他们八卦的对象之一——手冢国光
“手冢君?”花鸣的声音不可控的放大了一些,神情之中充满紧张。
迹部也就算了,毕竟是自己人,就算是开玩笑,最后也就是被稍微“教训”一下,但手冢国光……花鸣已经开始脚趾抠地了。
“手冢,好久不见。”忍足极为自然的抬手打招呼。
手冢也没有追问什么是CP,推了推眼镜,“好久不见。”
“祝贺你拿到美网大满贯。”极为自然的和对方聊了起来,忍足揶揄的看向满脸尴尬的花鸣,这回踩到坑里了吧。
花鸣决定从现在开始当个隐形人。
但很显然,迹部不会轻易放过她,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嗯哼,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聊聊,什么叫做我和手冢的CP。”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迹部的后槽牙磨得咔咔作响。
花鸣讪笑,“那个——”
“这不是客人还在吗?咱不兴说那不开心的事儿哈。”此时此刻,花鸣脸上就一个表情:谄媚。
迹部终于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追妻之路漫漫了,感情是因为这家伙觉得自己喜欢手冢?!
这家伙果然是个彻彻底底的榆木脑袋。
怒极反笑,迹部那种过于艳丽的脸突然流露出明媚笑容,吓得花鸣狠狠打了个冷颤。
“嗯哼,晚上回家之后,我们好好聊聊。”不轻不重的声音响起,在花鸣耳边听来充满杀意。
花鸣:……救命!
另一边,忍足和手冢聊了最近的网球比赛,现在是休赛期,手冢办了复读手续,准备在学校呆一段时间。
“说起来,这次和幸村的比赛很精彩。”忍足虽然放弃了职业网球的道路,不过对于比赛和网球依旧保持着热爱,自然清楚这次手冢的对手是谁。
即使几年过去,冷脸这个属性并不会改变,手冢依旧是那副寡淡冷漠的扑克脸,点点头:“只是险胜。”
好在,迹部不会这个时候弄死花鸣,只是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拉着她走到屋内沙发上坐下,手冢和忍足已经在聊网球比赛了。
“说起来,幸村也在休赛期吧?”迹部开口询问。
手冢刚和对方聊过天,闻言点点头:“听说去了法国写生。”
“嗯哼,那还真是可惜,原本还想约他出来打网球。”迹部坐在沙发上,姿态散漫眉眼间透着轻松。
花鸣对于网球的事情听得还津津有味的,不过不敢放心听,她怕手冢君突然问一句“什么是CP”。
四人吃晚饭,手冢本打算告辞。
花鸣看了看手冢背着的网球包,又看了看迹部,想到某人堪称可怕的体力,脑海中冒出一个好主意。
“呐,我说——要不要来场饭后运动?”花鸣微笑提议。
于是乎。
四人组来到迹部财阀名下的网球俱乐部。
花鸣正准备让他们随意。
结果下一秒,忍足“不怀好意”的开口道:“要不来双打怎么样?”
“双打?”花鸣眨眨眼,“三个人也能进行双打吗?”
三人齐刷刷看她。
花鸣震惊的指着自己:“欸?我也算?”
忍足微笑:“当然。”
“嗯哼,本大爷不会让你输的。”迹部抚摸着泪痣,说的相当自信。
花鸣:……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而是静默无声。
她幽幽看向忍足:“我想要和忍足一队。”
死,那就一起死。
迹部眼中闪过笑意。
忍足:不好,踩坑里了!
手冢:……?
晚饭过后,大家心平气和的在网球场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单方面被虐杀的双打比赛。
关于她一个运动废柴和忍足组队双打VS目前世界级网球选手,以及耐力超绝技术也是准一流的霸总,就算忍足再怎么力挽狂澜,他们的比分也十分难看。
“呼呼呼——”
当然,如果不是迹部和手冢放了海,他们现在应该输的啥都不剩。
“我说——花鸣你能不能别把网球往我脑袋上砸?”忍足忍无可忍。
他觉得这可能是自己这辈子打的最糟心的网球比赛了,不仅要努力回击两个一流选手的球,还要时不时防备来自友方的暗手。
花鸣心虚:“虽然你可能不信,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就是网球这个东西,不受我控制。”本就没什么网球技术的花鸣理直气壮,坚决不承认自己是恶意报复。
主要是,她也没恶意报复那个水平。
又苦苦坚持了半个小时,忍足彻底摆烂。
“我认输——”忍足咬牙切齿。
花鸣狠狠松了口气,忍足再不认识,她就要认输了,毕竟她现在累的腿都在打颤。
说什么用网球消耗迹部的体力,好让她为所欲为,这一通比赛下来,到底是谁消耗谁的体力啊?
她还不如选择和迹部拼酒来得实在。
花鸣选择摆烂,但是又觉得事已至此,迹部这体力必须消耗一番才行。
于是乎,她看向对面的手冢,扬起真诚又明媚的笑容:“景吾要不你和手冢比赛吧。”
忍足倒是还好,不过他也不是擅长持久战的选手,再继续下去也有点吃不消,毕竟他的训练量远没有迹部和手冢来的强。
“我也休息会儿,你们俩继续吧。”
听到忍足这么说,花鸣立刻给了他一个赞叹的眼神。
花鸣:你刚刚坑我的事,按下不表。
忍足:……我谢谢你啊。
没了两个拖后腿的,这绝对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
反正花鸣是无法理解网球选手的体力为何如此强悍,竟然打了三个小时。
由此可见,迹部之前对她绝对是手下留情!!!
“景吾的体力……好可怕。”花鸣咽了咽口水,这未免也太生猛了吧?有那么一瞬间,花鸣想要放弃计划,好好苟着。
忍足倒是见怪不怪,“能够和现役网球选手打的平分秋色,不愧是迹部。”
总之,这场比赛最后以手冢获胜落下帷幕。
“有机会再一起打比赛。”手冢与他握手。
迹部身上汗淋淋的,不过此刻的表情倒是异常满足:“嗯哼,本大爷可是随时有空。”
花鸣打了个哈切,忍足诡异的目光看来。
因为被对方坑过一次,此刻的花鸣对忍足的目光分外敏感,警惕道:“你又想做什么?”
“天地可鉴,我可什么都没做。”忍足举起手,一副无辜模样。
呵,花鸣冷笑,表示不信。
比赛结束,迹部带花鸣回家,和手冢打了一整场比赛,精神上的愉悦让迹部相当愉悦。
回到家后,直接和花鸣说了一声先洗澡。
“景吾,你是不是很累呀。”花鸣不太确定迹部的体力消耗的怎么样,试探性的问道。
身上的汗吹了晚风之后也干了,迹部闻言稍稍活动了一下胳膊,淡定道:“嗯,稍微有点。”
今天还是早点睡吧,迹部如此想到。
花鸣眼前一亮,机会来了!
……
迹部快速的冲洗了一遍,打完网球比赛后的疲惫感席卷而来,这回他没洗太久,穿了件睡衣回到房间。
昏暗的灯光令他措手不及。
娇娇软软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景吾~来睡觉吗~”
他定眼一看,目光骤然变得幽深。
穿着“战袍”的花鸣抬起手,露出一根细长的小皮鞭。
甩了几下,鞭子在空中发出猎猎空响,花鸣用皮鞭抵着自己的脸颊,笑的一脸纯真无邪:“来呀~”
喉结重重往下一沉。
迹部:……惊喜来得猝不及防
第135章我的女王
迹部是知道, 花鸣的胆子永远是薛定谔的胆子。
有时候相当大胆,有时候又胆小如鼠。
但他没想到,她竟然会有如此胆大的时候。
以至于, 猝不及防看到的的迹部大脑一片空白, 连带着屋内的空调声以及细碎声都跟着逐步远去, 化作奇怪的空鸣。
耳畔内响起耳鸣, 又在顷刻间,周遭的声音重新浮现。
他听到属于花鸣的声音。
“景吾——”透着点小傲慢的音调,尾音上扬压住颤音,像是那种刚学会叫的猫崽,软绵绵又带着一点威胁。
就算是刻意掩饰,花鸣的声音依旧虚,动作依旧带几分僵硬,身上还带着一点点酒气。
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强装镇定的猫,但实际上已经炸毛到不行。
迹部的目光扫过一旁的茶几, 上面放着一瓶红酒, 还有喝了一半的酒杯, 眼中闪过笑意。
俗称:酒壮怂人胆。
比起花鸣的不自在,迹部的神色则坦然的多, 带着欣赏的目光坦然流露。
漂亮的眉眼之中透着毫不掩饰的惊艳。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
昏暗的屋内, 花鸣穿着敞口黑色真丝睡袍,没有系腰带,门襟敞开着,黑色的丝袜过了膝盖,
短裙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晃动, 至于上半身,穿的也十分利落。
主打一个:秀色可餐。
黑色的睡袍与白皙的肌肤交相辉映, 浓烈的颜色对比令人呼吸一窒。
落地窗外洒入大片的月光,落在她白嫩的肌肤上,在昏暗的屋内格外吸睛。
紫灰色的锐利瞳眸缓慢低垂,手指抚摸上眼角的泪痣,迹部略显沙哑的嗓音响起,像是突兀响起的擂鼓:“嗯哼,不错的惊喜。”
花鸣见他好似并未有太大反应,淡定的脱下披着的外袍,跨了出去。
紫灰色的瞳眸骤然深邃,看清眼前的景象,瞳孔地震。
脑海中像是绽放出大片绚烂的烟花。
惊喜来的过于猝不及防,一时间网球比赛后的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精力十足。
少女的模样尽收眼底,像是角斗场内负责斗兽的女战士,无端叫人感觉口干舌燥。
瞧见迹部此刻的状态,花鸣顿时又觉得自己可以了。
她一向知道自己很漂亮,这种漂亮是没有攻击性的,毕竟以日本人的长相,也很难有那种西方混血的深邃感,不过这不是还有邪术嘛。
屋内昏暗从她身上犹如厚重的浓墨缓慢退去,一步步走来,连带着空气都变得凝重。
站在落地窗前的月光下,被倾泻而下的月光所笼罩,极为娇艳的容貌彻底显露出来。
迹部从不掩饰自己的喜爱,比花鸣更为坦然的目光,像极了居高临下的国王,只不过那眼神,并不是打量物件的冰冷,而是在心底蔓延而起的爱恋,使得国王的眼中带着暖意。
微微眯起眼,手指抚摸上眼角的泪痣,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缓慢落下,视线再次垂落。
眼眸更为深幽,像是林中的深潭,一眼瞧不清深浅。
自信满满。
总的来说,她打不过满血的BOSS,但是还刷不过一个残血的吗?
于是乎,花鸣带着自己的屠龙宝刀,信心满满,兴致高涨,今天开始她要造反。
目光顺势落在她的皮鞭上,手上的小皮鞭自然也不是正儿八经打人的那种,虽然作用同样是打人……纯白的皮鞭上面带着一层软毛,即使打在人身上也不会觉得痛。
花鸣耍酷一般的甩手,软软的皮鞭打在地上,发出清脆一声。
迹部的目光被她的动作所吸引,目光巡游一周。
被他相当炽热的目光注视,花鸣有点不自在。
“景吾——”叫了一声发现声音过于软绵,她立刻闭嘴,又咳嗽两声,故意压低声音:“嗯哼,今天你得听我的。”
皮鞭打向旁边的空地,发出几声空响。
她扬起胸,微微昂首,瞧着有几分浑然天成的娇态。
花鸣抬腿,笔直修长的小腿踏上柔软的地毯,脚趾上染着艳丽的红,被隐藏在黑丝之内,却依旧明丽娇艳。
迹部眼神微闪。
四目相对,花鸣弯了弯眼,精致无双的容貌带着冷冽的气场,不再像是春日里枝头悄然绽放的樱花,更像是夏日里极尽张扬的凌霄花
黑暗的环境,感官变得敏锐。
见她走进,迹部的视线垂落,紫灰色的幽深瞳眸落在她身上。
虚握了一下手,拳头捏起的瞬间,手背的青筋肉眼可见。
他清晰的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花香,混杂着栀子花和薄荷的清香,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景吾——”故意拉长的尾音。
她缓慢走上小台阶上,恰好比迹部高出一个头,气势上瞬间就不同了。
捏着鞭子,前端抵在迹部的下颌处,轻轻往上挑了一下。
顺着她的力道,精致流畅的侧颜线绷紧,紫灰色的瞳眸幽深静谧,薄唇抿起,朝着花鸣轻笑起来。
迹部自然乐于陪她玩这种叫人愉悦的游戏。
被他过于配合的动作惹得一愣,目光对上他充满爱怜的眼神,花鸣的心跳骤然快了一拍。
带着绒毛的鞭子抵在下颌,往上挑起时反倒有些痒,迹部深邃的目光瞬也不瞬的落在花鸣的脸上,过于炙热,反倒是差点让花鸣有点忘词,忘记自己该干什么。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美色误人。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花鸣这才压下怦怦乱跳的心脏。
稳住心神,话语在舌尖打了个转,音色充满了懒散,连带着姿态也越发娴熟,花鸣也没有一开始的僵硬,调笑着冲他说到:“叫女王——”
迹部从善如流:“Your Majesty。”(女王殿下)
纯正的伦敦腔,音调低沉缠绵,像是在诉说情人之间的呢喃。
不得不说,迹部低沉下来的嗓音简直带电,每每听到,都会叫花鸣后脊骨升起一股莫名的战栗。
瞧见他乖顺的模样,花鸣心满意足。
见她凑来,像狸奴一般对着自己的嗅了嗅,迹部少见的有点不自在,甚至开始后悔自己自己只用了两遍沐浴露,也没来得及泡澡,香水也没喷……
不够华丽的夜晚。迹部脑子里升起这个念头。
小皮鞭指了指一旁的沙发,成功翻身做主的花鸣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刚刚洗完澡的迹部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水汽。
“坐到那儿去。”花鸣指着的是一旁的沙发,不过沙发上放着几样不合时宜的东西。
一件衣服,以及黑色的捆带。
“换一个。”她又到,眼神中透着蠢蠢欲动。
迹部压了压眉梢,走过去拿起沙发上的那件衣服。
用词准确一点的话可以说是破布。
渔网袜的升级版,渔网衣。
迹部之前是没有在小盒子里看到这东西的。
而拿出这玩意的花鸣也心虚,尤其是当迹部的目光扫来时,视线飘忽,就是不与之对视。
很好,只要我装缩头乌龟就久,对方就拿不住我的把柄,花鸣心底默默安慰自己,眼波流转,笑言言的看向迹部,学着迹部的口吻:“嗯哼,换上。”
很好,脚趾抠地了。
垂眸,看了眼手上分不清前后左右的衣服,迹部对于花鸣到底是哪里找到这种东西,什么时候购买的表示震惊。
这家伙到底还偷摸的干了多少事?
迹部抬手缓慢抚摸泪痣,余光瞥见身旁蠢蠢欲动、满脸兴奋的女子,眼神意味深长。
手指搭在腰间,浴衣落下,换上花鸣准备的衣服。
目光在某人标志的八块腹肌上流连忘返,花鸣咽了咽口水。
秀色可餐!
绝对是秀色可餐!
迹部从来都不是一个闷骚,而是……明/骚。
漆黑的屋内,只有窗外的自然光。
从上到下,穿的别具一格的迹部坦然而立,结实有力的腿部肌肉,线条清晰的胸肌,鲨鱼肌同样清楚可见,背脊笔直,肩部挺括。
像是大卫的雕塑。
“女王,可还满意你看到的?”迹部俯身,微微低头,唇瓣凑到花鸣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撩起酥酥麻麻的温热。
花鸣脑子炸了。
尤其是迹部这台词。
羞耻感和脚趾扣地的感觉从未如此强烈。
比霸总台词还要叫人脚趾抠地!
“……咳咳,景吾!”花鸣抵唇轻咳,提醒他:“今天主动权在我。”
扬了扬眉弓,迹部勾起嘴角,他倒是很好奇,花鸣准备主动怎么做。
……
军临城下的不一定是国王,也可能是女王。
花鸣此刻就是随意操控百万大军的女王,弹指之间,所向睥睨。
脸颊布满如同晚霞办璀璨的潮红,眼眸流转间光彩照人,兴奋的情绪持续了很久。
尤其是当她可以自由的操控小景时,那种愉悦的感觉冲入大脑,让花鸣无比兴奋,掌握主权的感觉就是……快乐!
此刻的花鸣,就跟拿到新玩具的小朋友,充满好奇。
而迹部此刻则就没那么快乐了。
因为这家伙就是个小废物!
上不去,下不来的情绪堵在迹部的胸口,咬牙切齿,那双深邃幽远的瞳眸直勾勾的凝视她。
多少是有点可怕的。
尤其迹部的五官本就深邃,再加上成为霸总后气势越来越强盛,花鸣被他这么盯看着,多少感觉后颈发凉,正准备认怂,目光扫到某人被禁锢的手。
看到迹部想要杀人的目光却又无能为力时,花鸣终于悟了,为什么这个狗男人总喜欢在这种时候欺负自己。
那种随意操控对方情绪的感觉实在是很爽。
细软的小鞭子抽在迹部的胸口。
“嗯哼——你有什么不满意吗?”花鸣趾高气昂的说到。
这样的鞭打自然是不疼,但很很显然,这样的感觉很微妙,尤其是这种时候。
微微扬起下颌,花鸣居高临下的看他。
瞧见他眉眼间的不自在,和浑身的绷紧,花鸣这才笑了起来。
她的手指抚摸上迹部的眉眼,柔软的指腹在他眼尾的泪痣上缓慢摩挲,语调微微上扬:“”
花鸣的手搭在起伏不定的胸腔之上,感受着手心之中心脏跳动的频率,视线微微往上,带着薄汗的额角,被打湿的碎发,惯来游刃有余的男人此刻毫无反抗之力,任人宰割。
手腕上捆着黑色的绑绳,绕了两圈,双手举过头顶,眉眼间透着艳色。
喉结滚动间,往下流淌的汗水显得格外清晰。
结实有力的胸肌上也染上薄汗。
过于叫人惊艳的漂亮容貌。
累的够惨的花鸣停下休息休息,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长呼一口气,声音软绵绵的:“景吾——”
情绪还处于高涨状态,结果还没等彻底抵达河之彼岸,就被卡在高不成低不就的状态,迹部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弄死。
猩红的眼眸抬起,目光向上,看向背脊懒散的花鸣,近乎咬牙切齿:“嗯哼。”
“我好累~”亲生体验了一回,花鸣感觉这事确实是个体力活。
她觉得自己已经吃撑了,有点想摆烂放弃了。
深知花鸣的性格,从她的眉眼中,迹部轻易读出她的意思,这一回不只是后槽牙痒了,他有点想把这家伙吊起来打一顿。
“解开绳子。”迹部的声音带着杀气,细长的眼眸眯起,对上他的眼眸,花鸣迟疑了下。
残血的BOSS这么难杀吗?
虽然是下面,但是显然,并非完全没有出力。
花鸣觉得自己要劝一下迹部,以拳抵唇,“咳咳,太累的话,其实也不用勉强了,要不今天就这么结束吧。”
女王当够了,花鸣想摆烂了,反正迹部快不快乐她不知道,她已经快乐过一遍了。
她不贪心,一遍就够了。
一手撑着自己的后腰,不得不说,当个女王确实很累,她都腰酸了。
迹部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紫灰色的瞳眸充满不可置信。
“结束?”
“嗯嗯,结束吧。”花鸣微笑,试图用真诚的目光打动迹部,眼中满是:我累了想睡觉。
迹部的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浮现出两个大字:渣女。
怒极反笑,迹部的嘴角勾起艳丽的笑容:“好,你帮我松开。”
“那你出来。”花鸣忽然不明不白的说了一句。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迹部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
什么出来?
等下——
这种时候能出来的貌似……
迹部的目光微微下移,很好他大概知道花鸣是什么意思了。
不出反上。
但显然,花鸣并不是那个意思。
被顶后,她怒瞪某人,脸上布满红晕,迹部满脸无辜,有点尴尬的花鸣轻咳一声,捂着肚子,小声的凑到迹部耳边说了一句。
听完后,迹部直接气笑了:“……你当我是水枪,滋一下就好了?”
虽然有点心虚,但花鸣觉得他要是不滋一下,自己绝对会死。
反攻很快乐,但也苦逼。
花鸣终于确定,某种意义上,她干不过满血的迹部,同样也没办法弄死残血的迹部!
因为!
两个人体力恢复的效率完全不一样!
迹部那家伙,根本就是个魔鬼!
谁能在力竭之后休息五分钟就又行了?!
手机充电吗?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
太离谱了,实在是太离谱了。
哪怕一开始是花鸣solo全场,但很快,她就发现,累是真的累。
在上面更累,费力气,腰酸腿痛,还上不上下不下。
然,迹部依旧无动于衷,不对,那还是有点动作的,比之前更绷紧了,花鸣无比后悔。
迹部握住花鸣的手,眼神中充满耐人寻味。
“景吾——”她低头,可怜兮兮的求饶。
一时间不知道是在折磨对方,还是在折磨自己,迹部深吸一口气,握住她的手,声音低哑:“嗯,我知道,不动你。”
花鸣用着相当狐疑的目光看他。
“真的吗?”尚且还有点忧患意识的花鸣出声询问。
迹部压着眉梢,一口气压在嘴里,缓慢呼出,努力装作心平气和:“我骗过你吗?”
当然,他不会忘记花鸣试图把他当水枪的念头。
只不过迹部这家伙可信度实在是太高,所以花鸣犹豫了一下,选择相信。
就在她解开黑色绑带的瞬间,迹部反客为主,手指搭上花鸣的肩膀,眨眼间就被压了下去。
完蛋!被骗了!
花鸣脑子里刚升起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抱怨挣扎,就被封了唇。
……
非常糟心的一晚上。
充分说明了,有的人活着,但她已经死了。
花鸣累的不想动,甚至有点摆烂不想上学。
与之相对的,是神清气爽的迹部,在收拾完满地狼藉之后,某人神清气爽,丝毫没有过度操劳的模样。
还说自己不是水枪,这滋水的效率也不比水枪低,花鸣盯着某人的背影,心底愤愤不平,她不理解,为什么迹部的体力能恢复的那么快。
那可是三个小时的网球比赛啊!
“景吾——”花鸣越想越气,忍不住捏着拳头,叫了一声。
已经穿好衬衫的迹部正在挽袖子,闻言回头,瞧见她醒来,柔嫩雪白的皮肤上斑斑点点,眉弓扬起,眉眼间透着愉悦,心情是肉眼可见的美好:“要起来吗?”
花鸣搂着被子,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身后,哀哀怨怨的瞪他一眼,语气带着十足的恼意:“你的体力也太可怕了吧。”
这是正常人能够的体力吗?
难道网球选手都是天赋异禀?
迹部选领带的动作顿了下,目光从各色的领带上挪到花鸣脸上,相当敏锐的他骤然意识到,昨天打网球为什么花鸣对他和手冢的比赛那么兴奋了。
很显然,她的算盘落了空。
餍足的野兽露出温文尔雅的微笑:“只是三个小时的网球比赛,我的记录是六个小时。”
“……”花鸣跪了,彻底跪了。
她以为的残血:红血秒杀在即
实际上的残血:我还有一条命
“我的老天爷——”花鸣仰天长啸,双手张开,往后一仰,整个人倒在床褥上。
迹部被她逗乐了,衬衫的袖子撩上去一截,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线条,凑过去,双手压在花鸣身侧,俯身亲吻了她的唇,浅尝即止。
逗她:“做完后面分明是我出力。”
花鸣的眼神更哀怨了。
“女王让你滋水的时候,你也没滋啊。”
沉默。
今早的基调是沉默。
花鸣疑惑瞥头,不知道为什么迹部不说话了。
恰好四目相对。
又是一阵沉默,花鸣正准备开口,迹部的眼神登时有点不对劲了,张嘴直接咬住她的鼻翼,没用力,但是依旧让花鸣嗷嗷乱叫:“口下留鼻!”
好不容易拯救了自己可怜的小鼻子,花鸣满脑子都是:幸亏不是整的,不然这一下,多少得损失几千块。
揉着自己的鼻子,花鸣怒瞪:“你就是这么对待女王的吗!”
迹部神情坦然:“做完,我这个水枪还算好用吗?我可爱的女王陛下。”
“是英勇。”谁家女王用可爱形容?花鸣立刻反驳,她觉得自己昨晚挺英勇了。
与国王经相抗衡,虽不敌对方千军万马,被对方军临城下,破城而入,攻城略池,但好歹抱住了自己身为女王的骄傲,她最后的时候咬住了……
额
花鸣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默默觉得自己确实挺英勇的,不过一般英勇都和就义搭配,很不幸她也是。
等她脑子转了一圈,发现迹部那句话有点不太对劲。
水枪?
意识到这家伙哀哀怨怨是为什么了,花鸣轻咳一声,心虚不已:“就、那啥,水枪其实也很不错啊。”
“呵呵”迹部冷笑。
和迹部唠了一会儿,花鸣的意识清醒了不少,最起码大脑没有那么昏昏沉沉了。
“我昨晚的战袍呢?”花鸣又想到自己的武器和战袍,抬起手臂直接圈在迹部脖颈上,让他把自己抱起来,她得找找看。
这回,心虚的变成了迹部。
“咳咳,过两天赔你。”
“没了?”花鸣不可思议,那战袍可不是什么易碎布料啊。
好吧,看迹部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的战袍确实没了。
还真就是一次性用品。
“再睡一会儿?”迹部亲了亲花鸣的脸颊,他们俩现在住的是隔壁房间,这里只有迹部的衣服,花鸣的都在主卧。
花鸣也想睡觉,但今天还有课,她怕自己这一睡彻底醒不来了,用手抵着腰,感受着自己老腰咔咔作响的声音。
谁家女王这么惨?
起床洗漱的时候,花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很累,但是这满面春色的模样是不是有点离谱了?
花鸣脑子里浮现出几个大字:采阳补阴?
甩了甩脑袋,把这诡异的念头抛之脑后。
洗完澡,浑身清爽,花鸣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凑巧的是,许久没出现的养成表突然出现了。
西装革履的小景看起来一如几年前的Q版模样,毫无变化。
【恭喜宿主即将通关】
【通关后所有技能和物品将封存,宿主可以早点使用。】
养成表不出现还好,一出现就放了这么大一个消息,花鸣有点震惊。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游戏关服?
虽然她一开始确实是把小景当做游戏,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对花鸣来说,小景也是朋友。
她现在已经很少需要借助养成表来了解迹部,但是在和迹部异国恋的时候,她都是靠着小景打发时间。
“果然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她神情失落。
水龙头放水的声音在浴室内变得无比清晰,花鸣表情有点伤心,而这个伤心即使在吃早饭的时候也没有消失。
而迹部显然不是个不解风情的,所以他很快就发现了花鸣的不开心。
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自己昨晚的行为。
有点过分,但感觉不多。
“咳咳。”迹部轻咳一声,试图挑起花鸣的兴趣。
但很显然,在知道小景要离开后,花鸣兴致缺缺,听到声音,只是扭头看了迹部一眼后又继续戳着面包。
迹部自我反思了一下,“还疼吗?”神情有点不自在:“下场——额,我不反抗。”
听到这话,花鸣顿时把小景要离开的事情暂时放一放,毕竟这事她也没办法和迹部说。
“不反抗?”花鸣鄙视之,坚决不信。
“咳咳,尽量不反抗。”
花鸣毫不客气的吐槽:“人家都说男人床上说的话不可信,我觉得你这床下说的也不太能信。”
迹部闭嘴了,毕竟某人可是能够让他直接学习水枪的狠人。
沉闷的心情只持续了到早上上课的时候。
因为!
她发现小景的养成表内,还有许多没有用完的药剂,其中每年的周年庆抽出的各种卡片也还剩好几张。
所以无奸不商的系统直接出了个合成系统。
可以一次性把所有没用过的卡都拿去融了。
趁着还没上课,花鸣研究了一下,发现这玩意还不是能够百分百合成的,还是带概率,成功率大概是35%
“奸商、实在是太奸商了。”花鸣忍不住嘀咕。
然后手贱的放了三张卡蠢蠢欲动想要合成。
随着一个非常廉价的小烟花从眼前升起,花鸣紧张的看着那团烟火在空中炸开,大白天也显得挺漂亮的。
【滴——
恭喜宿主合成进阶卡:独属于你的回忆】
成功了?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新手保护期吗?花鸣大为震惊。
来了兴致又融了几张,只可惜,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她依旧只有那一张卡片【独属于你的回忆】
【独属于你的回忆】:使用后,相爱之人会得到彼此最珍贵的回忆
感觉好像蛮神奇的?花鸣摸着下巴,有点心动。
第136章曾经的迹部
【独属于你的回忆。】
这张卡片的样式也很奇怪, 是黑白剪影,华丽到不像是养成系统出品的卡牌。
有点高级。
而卡片描述也很有趣:相爱之人会得到彼此最珍贵的回忆。
珍贵的回忆?花鸣脑子里灵光一下,微妙的眯起眼, 开始考虑:这该不会是什么黑历史提示器吧?
黑历史啊。
想到自己的黑历史, 花鸣猛打了个哆嗦, 迹部有没有黑历史她不知道, 但她的黑历史是绝对不少的。
中二少年期谁没干点蠢事?花鸣想到自己曾经还有写日记的习惯,当即决定,抽空必须得回家一趟,把黑历史人道毁灭。
盯着那种在半空中散发着布灵布灵光亮的卡片,花鸣表面上十分沉稳,心底蠢蠢欲动。
属于迹部的珍贵回忆会是什么呢?
小景坐在椅子上,脑袋上挂着一个倒计时的牌子:倒数四天。
花鸣想,大概等时间都归零,养成系统的关服时间也到了, 也就是到这周日为止。
分离的时间变得具象化, 和迹部去英国留学不同, 养成系统关服,大概是再也见不到小景, 虽然花鸣一开始就没搞懂自己为什么会穿越, 为什么会有养成系统。
但不妨碍,她是真的很喜欢小景。
【小景——】
有点伤心的花鸣撑着下颌,在心底喊了他一声。
小景抬起头,那双圆溜溜的紫灰色瞳眸睁的滴流圆, 直勾勾的看她, 就像是两人初见时。
【我知道。】小景笑了起来,脑袋上冒出这三个字, 花鸣想要说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感觉眼睛有点痒痒的。
【小景,我会很想很想你的。】
正在公司看发布会流程的迹部耳边突然响起花鸣的声音,而且台词还有点奇怪,让他的心无端咯噔了一声,莫名提了起来。
【感谢你的照顾。】
这句话,花鸣特别用了敬词。
有点失落的声音响起,被插旗的感觉更强烈了。
关于花鸣身上的非自然现象,迹部不是没好奇过,但更多的,那东西并未损害他和花鸣的利益健康,而且在异国恋的时候,迹部偶尔也能透过小景看看花鸣,所以他还蛮喜欢的。
但是花鸣此刻的口吻多少有点不对劲。
迹部虽然现在不看小说了,但当年在冰帝论坛看的那些东西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在听到花鸣这古怪而又诡异的台词后,各种剧情出现在脑海之中。
而一般来说,这台词像极了分手宣言。
这台词太诡异,迹部顿时坐不住了,脑子里想的都是各种霸总剧情的追妻火葬场,而当年的小说主打一个狗血加古早。
只要女主离开男主必定怀孕的剧情,就跟世界定律似的。
而迹部本人也时常被忍足和花鸣调侃是霸总,而忍足自然是霸总身边的医生朋友,很好剧情都对上了。
所以,有那么一瞬间,迹部脑子里微妙想着:该不会花鸣怀孕了吧?
旋即觉得自己大概是脑子短路了,迹部狠狠闭了闭眼,拧着眉,迅速把这个可怕的念头打散。
他们每次都有做措施,如果有的话……
完全没发觉自己的思维太过跳脱,迹部还在思考花鸣到底怎么了。
不至于吧?难道是昨天太狠了?所以花鸣要离家出走?迹部手冢的发布会流程表也看不进去了。
一瞬间,各种带球跑剧情冲入迹部理智的大脑。
【我很开心能够认识小景——】
大概是真的要分别了,花鸣的声音有点低落。
迹部有点坐不住了。
直接闭上眼,熟悉的眩晕感袭来,但眩晕感退去之后,这一回他没有再出现在那个奇怪的空间内,依旧在自己的总裁办公室。
进不去?
迹部眼神微闪,微微蹙眉,耳边还是能够听到花鸣的声音,他试探性的询问道【是发生什么了吗?】
花鸣看到小景脑袋上冒出的这句话,更伤心了,没想到小景快要离开了,还在担心她。
花鸣:【没有,小景,你放心吧。】
迹部:不,我不放心。
他觉得自己晚上得和花鸣多谈谈心,这状况来看,花鸣显然不太正常。
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花鸣在充分表达了对小景的不舍后,终于没继续了,但迹部依旧没有搞懂她到底受了哪门子的刺激。
她说,迹部提心吊胆,她不说,迹部更提心吊胆。
对迹部来说,今天的班上的还真是叫人坐立不安。
完全不知道自己和小景的告别被迹部听了个一干二净,花鸣盯着可可爱爱的小景,伤心的把所有自己赞的卡都拿去合成了。
她都这么伤心了,成功率应该会变得高一点吧?
事实证明。
新手保护期果然只保护初次的新手!
在成功一次后,花鸣就没成功过了,35%的合成率仿佛是个笑话。
面无表情的盯着合成表,花鸣怀疑这是小景离开前给自己最后的“惊喜”。
谁合成十次,只成功了一张!?
她现在不伤心了,她开始心痛了。
每个囤物党在情绪上头的时候一口气花了自己辛苦积攒的资源后,都会很伤心。
所以当迹部加班回家的时候,就看到了心情低沉,抱着膝盖,一动不动的花鸣了,一副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心寒的架势。
迹部:?
虽然很不好,但迹部还是条件反射的看了眼客厅,没看到行李箱的影子时微妙的松了口气。
不是带球跑剧情就好。
完全不知道迹部此刻复杂的内心,花鸣一言不发的坐在客厅沙发上,看起来像是在走神,实际上是在看养成系统的合成率。
她觉得自己被暗箱操作了。
“吃晚饭了吗?”不确定花鸣为什么不开心,迹部非常谨慎,缓慢走上前,脑子里飞快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昨天没让她尽兴?
脱下西装外套,故意拉扯着领带,也没直接抽开,而是随意的挂在脖子上,露出一截白皙的锁骨。
花鸣的目光从养成系统上挪开,看到迹部回来,目光在他裸露的锁骨上停留两秒,冲着他露出一个敷衍的笑容,没什么其他表示。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吓得迹部色/诱的动作都停顿了下。
“……女王殿下?”坐在花鸣身侧,迹部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原本还满脸不开心的花鸣在听到这个称呼后,刷的下瞪大眼,一脸惊恐的看向迹部,眼神中很明确的表达了一句话:什么鬼?
作为一个彻底的I人,在床下场合听到这种称呼,花鸣的第一反应是:脚趾抠地。
迹部坐在沙发另一边,目光在花鸣脸上转一圈,对自己昨天的行为,进行的了“深刻的自我反思”,轻咳一声:“要不,下次……还是你在上面?”
“啊?”还在脚趾抠地的花鸣完全没跟上对方的脑回路,脸上的表情是十足的茫然。
开头的话说出口,接下去的话好像也变得顺理成章起来,迹部微蹙眉,声音有点不自在:“咳咳,做完是过分了一点,下次按照你的想法来。”
看花鸣表情还是有点茫然,迹部提醒道:“就你说的那些小东西……”
瞬间,花鸣顿悟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迹部会提这个事情,但不妨碍她搞事情:“做给我看?”
花鸣眼神噌亮。
迹部卡壳。
“一定要我自己动手吗?”迹部委婉询问。
花鸣微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少见的,迹部沉默,认真地看了眼花鸣,“好。”
“不会耍赖?!”花鸣瞬间来了精神,能够看迹部自己动手那绝对很刺激。
“嗯哼,本大爷说出去的话,从不收回。”淡淡睨她一眼,要不是看她心情不好,迹部高低得上手捏一捏她的脸。
“所以你为什么心情不好?”迹部询问,眼神十足的困惑。
花鸣叹了口气:“因为我的好朋友快要离开了。”
好朋友?迹部眼神闪烁了下,瞬间猜到了花鸣说的是谁。
那个小景要消失了?
……
小景要消失的事情,无论是迹部还是花鸣都无法阻止。
花鸣伤心了一晚上,接受了小景即将离开的现实,而迹部在观察了她一整天,确定这家伙没有想要走带球跑的剧情后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迹部:……等下,我为什么会担心花鸣带球跑?
想到自己过于丰富的脑回路,迹部脸色微妙,大概是因为霸总剧情里总是少不了女主带球跑?
知道了花鸣为什么不开心,迹部放松了不少。
而花鸣在接受了小景要离开的事实后,开始考虑是否要使用那最后一张卡片。
虽然养成系统各种意义上都很厉害,但……不得不说,养成系统也很癫,鬼知道这个卡片使用之后,迹部会不会知道她的黑历史。
周五的下午,迹部公司的新品发布会在晚上八点举行。
花鸣没去,在家里,坐在沙发上,纠结的看向那张卡片。
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体验那种神奇的事情了吧?
认真思考了下,最后还是决定使用。
【是否使用“独属于你的回忆”】
【是】
在按下是的瞬间,花鸣的脑袋感受到一阵天旋地转。
“啊——”短促的尖叫声响起。
……
回过神的花鸣懵逼脸。
一闭眼,一睁眼,她出现在繁华的街头。
在使用卡片之后,这是又穿越了?这是做梦吗?
但好像也不太对劲,毕竟花鸣做过几次梦境,梦境里除了自己和迹部很少会有其他人的出现,更不会有这么多外国人。
是的,外国人。
人来人往的街道,到处都是西方人,深邃的五官和偶尔出现的中年秃顶。
门牌和告示牌都是英文。
不远处,一条宽阔平和的河流之上,十分显眼的高桥让花鸣的大脑呈现出一片空白。
伦敦塔桥?
如果这个是伦敦塔桥,那么下面的河流就是泰姆士河?
她现在是在英国吗?直到自己在哪儿,花鸣不慌了,毕竟伦敦她也很熟悉。
不过周遭的建筑很奇怪,给人一种熟悉的陌生感,来来往往的人手上也没有拿着手机,行色匆匆,又有很多旅客,拍照的照相机还是特别老式的那种。
偶尔看到有人打电话,那个手机还是翻盖手机。
是的翻盖手机,最起码也是八年前的款式。
她是到了曾经的英国?
花鸣震惊到瞪大眼,虽然经历过各种不科学的事情,但莫名其妙抵达十年前的英国完全不会叫人觉得开心吧?
等下——
她刚刚使用了卡片。
也就是说,这里难道就是景吾的黑历史?哦,不对她是指:最珍贵的回忆。想到这个,花鸣瞬间来了兴趣,
但是话又说回来,八年后的英国街头还好说,八年前的花鸣完全不熟悉,去哪里找迹部呢?她抬起头左右看了起来,茫茫人海之中,想要找人实在是太难了。
更何况还是迹部家的大少爷。
摸了摸口袋,有钱包,花鸣拿出来看了眼,里面有不少钱,目测大概七八百英镑,在十年前绝对是够用了。
但是没有护照也没有身份证件,她回头,身后恰好是一家面包店,甜甜的面包香带着奶香。
花鸣歪着脑袋,目光正对那扇玻璃,清晰照人的玻璃上倒映出花鸣此刻的模样。
和她原本时间线的一样,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毫无变化,身上穿着的是呢大衣,下半身厚丝袜和卡其色短裤,妥妥的青春活力美少女。
她眨了眨眼,镜子里的少女也跟着眨眨眼。
“女孩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吗?”坐在椅子上的中年女人开口询问。
花鸣骤然回过神,冲着对方笑了笑:“没有,谢谢。”
这里难道是曾经的英国?
深呼一口气,花鸣想到景吾,景吾小学就是在英国念书。
所以,养成系统把她扔到英国,是为了和曾经的小景来个见面会吗?
没见过八年前的英国,花鸣一时间也不急着寻找迹部,跟着人流往前走去,她会外语也有钱,再加上养成系统在穿越这种事上还是很靠谱的。
英国的秋天还是比较冷,花鸣买了一杯街头热牛奶,一边喝一边好奇的左右看去。
她心底有个念头,等下她就会见到自己想要见的人。
“嗨——别跑——”
花鸣刚走过一个岔路口,几个背着网球包的少年从巷子发出怒吼声。
“你小子给我停下。”
“混蛋,给我停下。”
前后各站着一个人,几个少年终于围堵住自己想要堵着的人了。
“你就是迹部景吾?”
“是个日本人?”
听到熟悉的名字,花鸣刚刚抬起的脚步瞬间收回,好奇的往里面一看。
哎哟,这不是桦地吗?
年纪很小,但是看着异常高壮的桦地被人团团围住,围堵他的人也都是小学生模样,还背着网球包。
这是被人堵着了?花鸣有点奇怪为什么没保镖,正准备进去来个美救英雄。
其中一人不屑的喊道:“有本事我们来打一场。”
“嗯哼,本大爷可不是谁的挑衅都会应战。”华丽的熟悉的伦敦腔,还带着小学生独特的奶音,极为嚣张的声音响起。
花鸣眼神亮了起来,和桦地形影不离的当然是迹部。
果然,她微微挪了一下,轻而易举的看到站在桦地右边的小少年,缩小版的,还带着婴儿肥的迹部。
与养成系统里的小景倒是十成十的相似。
小景吾没少背着管家来打街头网球,但被人堵在小巷子里还是第一回,就算被堵着,他也丝毫不怕,相当嚣张的说到:“还真是一群不华丽的家伙,是吧桦地。”
“是。”
小小年纪已经后了今后的默契,桦地背着两个网球包,站在迹部身旁,维护之意异常明显。
细长的凤眼此刻还是圆溜溜的,有点偏向于猫瞳,没想到小时候的迹部还是猫系少年,大概是小四、小五年级,看着就像是小朋友。
可爱。
这么一对比,花鸣突然觉得,现在的迹部似乎得叫她阿姨。
“……”当年的小姨梗正中眉心啊。思想开岔了的花鸣表情微囧,心底庆幸,还好未来的迹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迹部是个能拉仇恨的,这一点,从他现在这个年纪就能看出来。
“你这家伙,是不是不敢迎战?”另外几位小少年看起来也不像是容易打发的。
“听说你这家伙已经赢了十场?”
“有本事和我们比一比。”
花鸣听着小朋友们的挑衅,微妙的感觉有点可爱,当然,她也很好奇迹部会怎么做。
骄傲的小少年仰起头,双手环胸,眉眼间尽是傲慢的神色,神情充满不屑:“嗯哼,那就让本大爷教你们什么才是真正的网球。”
不愧是你啊,景吾,果然是从小就很嚣张。花鸣脑子里这么想着,好奇心拉满,等几人离开后,才慢悠悠的跟上。
结果七扭八拐的,走到了一处空地。
左右两边都是涂着各种彩绘的房屋,中间隔了一个铁丝网拦起来的网球场,里面的器材也不算新,总的来说,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街头网球场。
花鸣在自动贩卖机处买了个橘子汁,目光落在球场上,球场内双方已经站在两边球场对峙开。
别的不说,气势倒是挺住的。
花鸣走到一旁,坐在街边网球场内的长椅,专注的看向年幼的小景吾。
左边是迹部和桦地,右边是不认识的小学生。
裁判是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少年。
“嗯哼,你们要一起上?”小景吾抽出属于自己的网球拍,桦地站在一旁。
对面的三人组听到这种挑衅的话,再加上对方年纪看着比他们小很多,自然是充满不爽。
“开什么玩笑,你觉得自己能打败我们吗?”
原来景吾这么小的时候,网球技术已经很不错了啊。花鸣坐在椅子上,秋日的阳光照在身上不会叫人觉得暖和,迎面吹来的风还冷冷的。
比赛开始,一对一的比赛吸引了不少人。
“就让你见识一下,本大爷高超的球技!”
“啪——”
随着小景吾的声音响起,强有力的发球带起强劲的风,直接冲下对面的少年。
花鸣虽然对网球不是很了解,但她了解迹部,她觉得差不多年纪的小学生绝对不是迹部的对手。
果然不出所料,比赛呈现出一面倒的趋势。
小小的少年打球时的模样也十分帅气。
“嗯哼,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技巧之下吧!”一个不算完美,但已经看得出未来那招【破灭圆舞曲】感觉的扣杀。
随着最后一球的落下,对面的少年已经没有了再战的勇气。
小景吾轻松获胜,把球拍往肩膀上一搭,微微扬起下颌,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尽显圆润,张扬的眉眼在眼光下闪闪发光。
“我赢了。”骄傲的声音响起。
未来的迹部在获得胜利时,眉眼间是来自国王的运筹帷幄,但现在的小景吾,他的眉宇间只有骄傲,眼神之中是获胜的愉悦。
嗯,是那种非常可爱的小朋友。
花鸣忍不住笑起来,率先鼓起掌来。
正在耍酷的小景吾听到鼓掌声,疑惑的往后看去,又一次看到那个奇怪的女人。
他微微皱眉,因为那人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像是在看他,又像是透过他在看其他人,眼神很奇怪,而迹部对于别人的眼神一向很敏锐。
不过迹部的E人属性,还真是从小到大从未改变,所以他对于对方的鼓掌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淡定的看了两眼后,收回视线。
秋日的阳光落在,透过网球场内唯一一棵大树,阳光穿过细细密密的树叶照在地上,她安静的坐在长椅上,自顾自的鼓掌了几声后继续看比赛。
接下去的两场比赛自然也毫不例外。
小景吾的目光环顾一周。
“还有人要挑战吗?”
金灿灿的阳光下,紫灰色的短发随风扬起,球拍对准其他的人,漂亮的猫瞳环顾一周,脸上尽是骄傲:“下一个谁来?”
球场内,被挑衅的众人瞬间不爽。
花鸣来了兴趣,见惯了霸总属性的迹部,现在突然看到这么软萌骄傲的小迹部,那感觉还是完全不一样的。
一个小时的时间,小景吾一共打了三场比赛,还是全胜。
看到球场上眼神都透着满足的小少年,花鸣唯一的念头就是:运动系少年的体力果然是从小培养!
“啪——”铁门被踹响,三个人高马大的少年出现,看年纪绝对已经是国中生。
“就是你这小子在砸场子。”
“有本事和我们来比一场。”
三人走入网球场内,虽然不太好,但花鸣觉得这几个人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是反派,四个大字。
“初中生和小学生打比赛太不要脸了吧。”
“就是说,几个初中生欺负一个小学生。”
一旁的人愤愤不平,迹部在这一块也算是相当有人气的选手,经常看到他带着一个大块头比赛,自然也会吸引其他选手的注意力。
面对初中生的挑衅,小景吾不紧不害怕,反而跃跃欲试。
花鸣坐在长椅上,摸着下颌,小景吾对上初中生的话,胜率应该不高吧?
虽然小景吾的网球技术确实很好,但只有五年级,又连续打了三场,在体力和耐力都消耗差不多的情况下,毫不意外的,他输了。
西斜的阳光,捏着网球怕气喘吁吁的小景吾,打湿的短发黏在额角,锐利的猫瞳带着倔强。
而他对面的初中生状态显然好得多。
初中生们丝毫没有欺负小学生的羞耻,打赢小景吾后非常反派的来了句:“从今天开始,这个网球场就是我们三个人的了,你们要是想来5便士一次!”
“凭什么!”一听要收钱,不少看戏的少年刚觉得那个傲慢的家伙被收拾挺好的,纷纷表示不满。
初中生毕竟比小学生要高得多,三个人往哪儿一站,无比敦实,五大三粗的看起来就很危险。
妥妥的社会小青年。
“不服?不服就来打一场。”最胖的少年一开口,原本愤愤不平的小少年们纷纷闭嘴。
打一场?他们连那个迹部景吾都打不过,又怎么能打得过那三个初中生?
小景吾眯起眼看向哪三人,呼吸顺畅之后他站起身,只不过眼神依旧锐利。
初中生们显然注意到他的目光。
被那双猫瞳看的有点发毛,忍不住大声呵斥道:“你这家伙要是还想挑战,一次一英镑。”
花鸣不得不佩服这几个人还真是有商业头脑。
不过,花鸣更在意小景吾。
面对网球场内众人的不满,小景吾并未理会,拿着网球拍走向桦地,把球拍递给对方。
然后和桦地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推开网球场门的时候也并未多看一眼花鸣。
“他逃走了吗?”
“啊,连迹部都觉得自己无法战胜对方啊。”
“我们要不要也换地方?”
花鸣听到小孩子们的议论声,但她觉得,以景吾的性格,绝对不会轻易认输。
为了不被当做怪阿姨,花鸣看完比赛后也离开了。
她在附近租了个酒店,每天上午到处闲逛,下午就来网球场逛一圈,而每次都能看到挑战的小景吾。
第一天挑战:失败
第二天挑战:失败
第三天挑战:失败
……
第七天挑战:失败
挑战结束后,拿到一英镑,习以为常的初中生嘲笑道:“你是每天准时来送钱的吗?”
小景吾眉眼透着倔强,漂亮的猫瞳眯起,视线扫过那三人,面无表情,捏着球拍准备离开,身后是满满的嘲笑声。
他正准备和桦地离开。
只不过这一回,另一道身影率先挡在了他的身前,彻底遮挡住西斜的阳光。
微笑着的花鸣挡在了他的面前,漂亮的眉眼弯起:“呐,我可以请你喝饮料吗?”
第137章喜欢网球
奇怪的女人。
站在铁网前, 小景吾眯起眼,目光落在眼前的女人身上。
本不想搭理对方,但对上对方那双少见的碧绿色眼眸, 鬼使神差的, 心情不爽的景吾点了点头。
最后, 三人, 没错是三人,还有一位沉默寡言的桦地选手。
三人出现在了一家装修不错的甜品店,花鸣询问两人要吃点什么:“牛奶或者面包?”
“牛奶,牛角面包。”小景吾打了个响指:“桦地也一样。”
很好,不愧是迹部,花鸣要了三分热牛奶和甜品。
对于看到年幼的景吾和桦地,花鸣有一种看到小朋友的开心。
环顾一周,小景吾确定对方应该不是拐子。
因为这家店他很熟,也是他自己常来的店铺之一。
不过就算对方不怀好意也无所谓, 小景吾很清楚自己身边跟了不少保镖。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打上坏人的标签, 花鸣咬着吸管, 看向小景吾,对方刚打完比赛, 整个人看起来有点蔫儿。
即使是小时候, 小景吾吃东西的姿态也很优雅。
“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北川花鸣,是个日本人。”因为清楚养成系统不会改变未来, 所以花鸣也不介意告诉眼前这位小景吾自己的真实名字。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大概是在迹部曾经的记忆之中。
毕竟小说看得多, 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论都能信手拈来。
小景吾愣了下,“迹部景吾, 他是桦地崇弘。”
桦地的沉默寡言绝对是从小到大,见她看过来,对方也只是点了点头。
“你们好。”花鸣笑起来,她当然认识桦地,小时候的桦地看起来就很壮实。
景吾扬了扬下颌,骄傲贵公子的模样跃然而现。
嗯,还是熟悉的景吾,咬了口松软的面包,花鸣见他心情也没有太糟糕,跟着问道:“你还要继续挑战那些初中生吗?”
“自然。”景吾回答的相当果断。
果然还是她认识的哪个景吾,花鸣完全不奇怪他的坚持,认真地说道:“我觉得你会成功的。”
“嗯哼,本大爷会赢过那几个家伙的。”景吾的回答也相当果断,少年的骄傲从始至终、一如既往。
她笑了起来,虽然还是不理解养成系统为什么会把自己送到迹部年幼的时候。
总不能是让她真的开始玩养成系吧?花鸣脑子里浮现出这个念头,表情微囧。
不过,话又说回来,小时候的景吾也很可爱。
原本还担心骄傲的小景吾会因为接连的失败而气馁,但看到他此刻自信且游刃有余的模样,花鸣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三两口吃完面包,花鸣拍拍手。
“那么祝你成功。”花鸣说完,也没有继续硬呆着,和小景吾挥挥手直接离开。
小景吾疑惑地皱起眉,对方似乎就是单纯的请他吃饭,眨眼间就消失在人海之中:“真是个奇怪的女士,是吧,桦地。”
“是。”
破败的网球场,小景吾依旧每天下午都会出现,花鸣也会出现,两人差不多一前一后。
一开始小景吾并未关注过对方,毕竟这个网球场里有不少人,即使被初中生占了位置,五便士的价格也很低廉,比起正规网球场入场费都要七八英镑来说,这里无比廉价。
他开始莫名其妙的关注起对方,当然也仅仅是在和初中生比完之后,他才有心思回头看一眼,总能在网球场的角落看到对方。
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也不会过多的找他聊天,偶尔会在他比赛结束后给他一瓶饮料。
小景吾自然是不缺一瓶饮料的,更不会愚蠢到被一瓶饮料所收买,但不得不说,那人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毕竟……
今天再一次挑战失败的小景吾坐在豪车内,手上拿着一瓶五便士就能买到的饮料,少见的沉默,神情之中带着一股子古怪。
他觉得那位北川女士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景吾少爷,最近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管家先生见少爷少见的面色凝重,忍不住询问道。
坐在后排的景吾抬起头,“没什么。”
那个人她到底是谁?小景吾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古堡,今天迹部夫妇都在。
虽然是豪门贵族,但迹部家的家风并不算严苛,也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长桌铺上蕾丝布,水晶灯高挂头顶,左右两边都有女仆和管家,餐桌正中央放着一排玫瑰,一家三口一起晚餐。
迹部先生也会在吃晚饭的时候和小景吾聊天。
“最近适应的怎么样?”迹部先生开口,声音低沉,听着不温柔但也不严厉。
小景吾坦然的点点头,眼神之中充满骄傲:“我能跟上。”
看到儿子骄傲的小模样,瑛子捂嘴笑了起来。
作为豪门景吾从小的课业都很繁重,每天的课程都被安排的满满当当,最近又增加了两门小众语言,其中一门是他自己要求的希腊语。
三人聊了一下景吾最近的课程,迹部先生满意的点点头。
“听说你最近下午经常出门?”吃完饭,迹部先生抬起手,用白绸布擦了擦嘴角,不怒自威的气场让景吾不自觉的绷紧背脊。
他最近出门的频率是有点高。
“是,我去打网球了。”小景吾也不傻,自然不可能和老爹说自己去街头网球。
虽然父母并不排斥他打网球,但身为迹部财阀唯一继承人,他去街头网球场还是很危险。
第一次当着父母面隐瞒,小景吾有点不自在。
连带着眼神都有点飘忽,身为前任间谍的瑛子,和迹部财阀现任总裁的迹部先生,轻而易举的看懂了小家伙的隐瞒,就知道这家伙没说实话。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景吾出门一般都有七八个保镖,即使不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也一定是在附近,所有迹部先生很放心。
不过他还是第一次见景吾隐瞒,小家伙明明有些心虚,却硬生生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
“哦,是吗?不要把功课拉下了。”逗儿子的迹部先生笑眯眯的补充了一句。
景吾看起来有点慌。
迹部瑛子生性大胆,在没生景吾之前可是个实打实的间谍,还饲养了一只纯种老虎,说实话,迹部景吾没有继承老母亲的爱好,只是喜欢打打网球,迹部先生已经很满意了。
迹部先生认真看向自家的儿子。
小小的少年低垂着头,模样认真,暖黄色的灯光落下,眉眼精致漂亮。
他想了想:“最近又加了两门,如果感觉累的话,网球可以放放。”
“……”景吾没有应声,在此之前,他对网球也只是普通的爱好。
毕竟他一开始学习网球,只是因为坐久了容易身体不健康,而网球恰好是贵族运动,符合他一贯的审美。
他以为自己对网球没什么热爱的,即使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出门打网球比赛,也只是因为他不想要轻易认输,但听到父亲说“放弃网球”,景吾的心底少见的升起一股不舒服的念头。
景吾皱了皱眉。
“另外,明年过后你就要升初中,我想直接开始和老师学习金融和企业管理如何?”迹部先生缓慢开口。
听到这话,开口反驳的不是景吾,而是坐在一侧的瑛子,她不满意的蹙眉,扭头看向自家老公。
“景吾还小。”瑛子不赞同的开口。
一旦开始学习企业管理,课业的压力就会变得十分沉重。
迹部先生顿了下,扭头看向儿子,“景吾你觉得呢?如果太辛苦……”
“我觉得没问题。”景吾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口吻充满自信:“我喜欢有挑战的生活。”
听到这话,迹部先生和瑛子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瑛子抬手搭在景吾的脑袋上揉了揉:“果然和我的性格很像啊。”
“……母亲,我已经长大了。”景吾不喜欢被当做小孩子,尤其是被老母亲揉脑袋,一抬头,看到老母亲微妙的眼神。
那种眼神景吾最近经常看到。
还没等景吾想明白,老母亲的对着他的脸颊狠狠亲了一口。
“……母亲。”瞬间,景吾什么也不想想了,语气充满了无奈。
对于自家儿子板着脸拒绝的行为,瑛子丝毫不生气,反而相当快乐的一把抱住小景吾:“哎呀,真是可爱的好孩子呢。”
亮闪闪的眼神。
很好,他终于知道那位北川小姐看自己的眼神像谁了,像老母亲。
慈爱?她为什么会慈爱的看着自己?景吾不理解,但他天生就比一般的孩子更敏锐,开智的也更早,他不明白那个名为北川花鸣的女士,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但他很清楚,自家老父亲经常会被人追求。
难道那个人喜欢自己的老爹?景吾有点茫然,但是对方好像也没有问他打听老爹的事情。
好不容易摆脱了老母亲的拥抱,差点没喘过来,景吾狠狠的咳嗽了两声,严肃的对老母亲说到:“请不要总是这样抱着我。”
“瑛子你再不放开景吾,他就要窒息了。”最后还是老父亲拯救了可怜的景吾。
瑛子松开手臂,又捏了一把自家儿子白白嫩嫩的脸颊。
“哎呀,儿子长大了,已经开始拒绝和妈妈亲热了吗?”瑛子小姐稳定发挥着自己并不出彩的演技,抹了抹从不存在的泪水。
很好,景吾的表情更不对劲了。
“明天,我和你母亲要去日本。”迹部先生在景吾快要忍不住的时候终于开口,阻止了自家老婆把儿子彻底惹毛。
红着脸(被捏红)的景吾扭头看向父亲。
“大概要呆一两周,你的课业不能落下,如果感觉累了,就把网球换成高尔夫也不错。”对于儿子打网球,迹部先生其实并不反对,但同样,他也觉得打网球太过辛苦。
景吾顿了下,他理智的觉得自己应该接受父亲的建议,因为高尔夫同样可以锻炼身体,并且比网球更加适合他繁重的课业。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回答道:“我会掌握好的。”
迹部家一向民主,对于景吾的回答,迹部先生也没有生气,点了点头。
回到自己房间内的景吾坐在书桌前,余光扫到放在一旁的网球包。
“……”
直勾勾的盯着网球包。
对于景吾来说,像他这样的天才,无论是学业还是网球,都没有太大的难度,正因为没有难度所以他对大部分事情都没有太过强烈的追求。
但晚上父亲说放弃网球的时候,他莫名感到一阵烦躁。
“……其实就算是放弃也没什么吧?”他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身体健康而开始打网球。
片刻,他收敛了眼眸,缓慢开口:“就算是放弃网球,我也要打败那几个人再说。”
没错,他只是想要打败那几个家伙。
景吾捏起拳头,就算是后面不打网球了,他也要先打败那几个混蛋。
……
对于花鸣来说,她有点搞不懂为什么这段回忆会是景吾最难忘的。
好像除了那几个叫人糟心的国中生,感觉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不明所以,不过花鸣第二天下午,依旧出现在网球场。
看小景吾打网球也很有趣。
她今天来的有点迟了,来的时候景吾已经在了,看她出现,视线跟着扫了过来。
今天的阳光不太好,风有点大,花鸣抬手把吹乱的碎发别在耳后。
英国本身的天气就比较发癫,早上万里晴空,下午狂风大作很正常,而且英国人就算是下雨也不爱打伞,当看到天气不好,花鸣跑了不少店才买到一把雨伞。
“你在等我?”花鸣好奇。
毕竟景吾今天的表情有点怪怪的。
心底默默想着,难道是自己这感情牌打成功了?
景吾坐在长椅上,身后站着桦地,往后一靠,神情充满闲适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目光落在花鸣的脸上。
他非常确定,在此之前,他绝对没有见过花鸣,但对方好像对自己很熟悉。
景吾眯起眼,想到两人为数不多的相处,对方给自己的饮料或者食物都非常符合他的口味。
“你之前就认识我?”景吾满脸疑惑的询问。
啊——
开始摊牌了吗?花鸣从不小看景吾,即使他现在才十岁左右。
看到还带着婴儿肥一本正经和自己聊天的小景吾,花鸣顿时有点微妙,感觉自己在欺负小朋友。
花鸣坐在景吾旁边,冲他微笑:“没有,我只是很喜欢你打网球的样子。”
景吾的眼神带着不信。
“今天不继续比赛了吗?”花鸣可不想被景吾怀疑,立刻转移了话题。
“……嗯,要比。”景吾看向网球场,破破烂烂的,还没他家的网球场好,但是这里每天都有很多人来。
面对景吾挑战了十天的日常,花鸣有点搞不懂,毕竟以景吾的性格,不可能连输十天。
在花鸣的记忆中,即使面对高中生,景吾也不会让自己连败。
“如果一直没办法胜利,你会一直挑战下去吗?”
景吾转过头。
瞧见他那双漂亮猫瞳,花鸣终于知道了她为什么会觉得眼前的小少年和未来的景吾完全不一样了!
他的眼神中没有对网球的热爱。
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输给对方,而不是喜欢打网球,即使换成别的体育项目,对眼前的小少年来说,也没有任何区别。
“我想胜利。”景吾的回答也很果断。
花鸣觉得有点稀奇,她还是第一次在景吾眼中没能看到对网球的热爱:“那你喜欢网球吗?”
正在给自己网球拍握柄缠绕胶带,景吾的眼神带着点古怪,反问道:“那重要吗?”
“我觉得对你来说,应该挺重要的。”少见的认真,花鸣看向景吾,眼神像是透过他,穿越时空,看向另一个眉眼更为精致且成熟的少年:“如果不热爱,就不会有坚持下的勇气。”
热爱?景吾皱起眉,他觉得比起热爱,还是胜利对他更重要。
“就算不是网球,也会是其他运动。”像是告诉她,又像是告诉自己,景吾如此回答道。
看着她认真地模样,花鸣表情微囧,总觉得小景吾一本正经说道理的样子很可爱。
两人的闲聊并没有持续太久,在那三个初中生出现后,景吾拿起网球拍,走入网球场。
“又是你啊。”
满是抱怨的声音响起,初中生的罗恩看到景吾,表情带着点无语:“你明明不喜欢网球,干嘛一次次和我比赛,钱太多了吗?”
一次一英镑可不便宜。
今天第二次听到喜欢这个词,景吾眼神微动,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面无表情:“喜不喜欢重要吗?”
罗恩看他一眼:“不喜欢的话为什么要继续打下去?你是为了什么打网球的?”
大概是收了不少钱,连带着最近生活质量都提高不少,罗恩也没有了一开始的傲慢,愿意和景吾多聊几句。
“只是一项运动。”景吾的回答也很随意。
“不、不一样。”罗恩反驳道,“如果你不在乎,你就不会一次次向我们挑战,单纯的想要胜利的人,被接连打败后只会产生厌恶,所以你为什么还要继续比赛?”
“……只是失败就放弃,不过是弱者罢了。”骄傲的小少年仰起头,紫灰色的漂亮猫瞳微微眯起:“本大爷可不是那种弱者。”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耸了耸肩,对于这种给自己送钱的人,罗恩也不会不收。
“不过你就算是再打一年也不会是我的对手。”罗恩挑衅的说道,眉宇间充斥着不屑。
景吾抿了抿唇,视线扫过他的脸,没有说话。
这次的比赛依旧由景吾先开始发球。
只不过这一次,景吾的网球之中带上了杀气,黄色的小球迎面飞来的瞬间,给罗恩都吓了一跳。
球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再弹起时,地面上出现一个深深的凹痕。
“还不错嘛。”罗恩来了点兴趣。
他觉得今天那家伙的网球有点不一样了。
景吾挑战初中生三人组的事情在这个网球场已经习以为常,一般来说,那个少年坚持一个多小时就会被打败,毕竟一个国小生想要打败初中生实在是太难了。
花鸣坐在椅子上,目光注视着小景吾,见惯了迹部花里胡哨的招式,重新看小景吾的比赛,她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大字:可爱。
过于科学的网球,还真是叫人有点不适应。
今天的风很大,吹得猎猎作响。
网球场内的比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来的激烈。
景吾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颗黄色的小球,脑子里无端想起昨晚父亲的话。
【可以换个更轻松一点的运动。】
更轻松一点的运动?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受到一阵无法克制的愤怒,挥拍的动作在瞬息间变得强有力起来。
“感觉景吾好像有点生气?是吧,桦地。”
“是——”
桦地刚回答完,愣住。
花鸣也愣住。
完蛋,问的太过自然。
四目相对,花鸣看到了桦地脸上的茫然,让她有一种欺负小孩子的感觉,轻咳一声,装作自己刚刚什么也没说。
天色变得越发阴沉,花鸣抬头看了眼,乌云密布,感觉要下雨。
球场内的比赛还在继续,这一回小景吾的状态出乎意料的好,微微抿着唇,神情严肃,那种较真的模样她还是第一次在小景吾的脸上看到。
“会下雨吧。”话音刚落,一滴雨水顺势而下,滴在了花鸣的脸上。
她迅速打开伞,“下雨了比赛要结束了吧?”
桦地背着两个网球包,目光看起来有点呆,但第一次给了花鸣不同的答案:“景吾少爷,不会停。”
像是在迎合桦地说的话,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凉丝丝的。
但出生于英国的少年们可没有下雨就躲雨的想法,也只是因为风越来越大,所以另外两个球场停了下来。
但属于景吾和罗恩的比赛却还在继续。
花鸣张了张嘴,正想要叫停比赛,带着凉意的雨打湿球场,每一次的挥拍都变得沉重。
“哈——”景吾双手握紧球拍,紫灰色的瞳眸深处似染上火焰,变得尤为灼热。
罗恩本不想继续,毕竟下雨天打比赛比平常更耗费体力,但是面对对方一次比一次犀利的网球,他内心莫名的升起怒气。
“你这小子,该不会是觉得自己能够打败我吧!”罗恩不满的大吼,声音被风一吹,显得有些凌乱,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
一脚踩下去,水花溅起。
汗水打湿短发,眼睫上也落了雨水,景吾抿起唇,理智告诉他应该停下了,但身体内却像是有一股热浪,不停地往上翻涌。
胸腔内似乎有一股气翻涌而起,景吾握着球拍猛地冲上前:“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球技之下吧!”
“砰——”
扣杀!
罗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雨水打湿衣服让他的动作也变得迟钝
球直接擦着他的脸颊飞过。
雨水淋在脸上,直接擦过睫毛,整个视线都变得模糊。
“4-3!”
裁判的声音响起。
啊,原来景吾的台词是这个时候就开始的吗?花鸣忍不住笑了起来,举着伞,和周遭淋雨的少年们格格不入。
天地间的声音好像都变得遥远起来,在雨中打球更耗费体力,景吾已经喘的比平时更厉害了。
“加油!景吾!”花鸣的声音穿破雨帘,在雨声中变得清晰起来,同时也唤回了景吾的意识。
【还在比赛!】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的瞬间,景吾脑子里清醒的涌现出三个字【不能输!】
绝对不能输!
雨浸透衣服,按照道理来说,只有国小生的景吾体力是远远没有初中生好的,对方已经开始发育,各项身体素质都比小学生高出一大截。
但在这沉重的雨声里,每一球都能被那个小子回击。
罗恩脑子里乱糟糟的,雨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唇上,抿一口还能感受到淡淡的咸味,一时间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
手脚都变得沉重,呼吸声在耳畔回响,口干舌燥。
他往前看去,被雨幕打湿的球场,另一边的小少年却越来越稳,每一下的动作都十足的干脆。
那家伙不累吗?
恐惧这种情绪,一旦产生就不可避免的越来越强烈。
而景吾此刻却是大脑越发清晰,他非常清楚自己的体力不如对方,所以更不能随意的浪费体力,每一球都要干脆利落。
为什么那个人还能继续?
他不累吗?
他为什么还能继续?
溃败的情绪出现的一瞬,景吾敏锐的抓到了对方的弱点。
“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球技之下吧!”
伴随着雨势,罗恩感觉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
“砰——”
网球砸在地上,溅起一滩水。
“4-6!迹部景吾获胜!”
裁判声音响起的瞬间,景吾的脸上全是雨水,也或者是汗水。
他回过头,视线自然的落在那一柄雨伞上,脸上自然而然的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胜利后,浑身的力量好像在一瞬间被全部剥离,四肢变得无比酸软。
像个落汤鸡,浑身湿漉漉的景吾完全感受不到冷意,认真地看向花鸣,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我觉得,我还蛮喜欢打网球的。”
花鸣撑着伞,听到了她的回答,嘴角扬起:“啊,我也觉得你很喜欢打网球。”
“我会继续打下去的。”他笑了起来,脸上带着独属于孩子的天真与快乐。
“我也喜欢看你快乐打网球的样子。”
四目相对。
相视一笑。
第138章他被绿了?
一场梦境, 终将会有结束的时候。
迹部回家时,就看到屋内亮着昏暗的小灯,没听到动静。
微微侧头, 往里面一看, 在沙发上凸起一个鼓包, 已经睡熟的花鸣翻了个身, 白皙的手臂搭在浅灰色的毛毯上。
睡着了?迹部心想。
屋内的大灯没开,沙发很大,即使花鸣整个人躺在上面也不显拥挤,迹部走了过去。
小灯不算太亮,只能照见花鸣起伏的胸脯,安然酣睡。
迹部站在沙发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微微垂眸,视线恰好落在她酣睡的脸上, 脸颊染着绯色, 脸上还带着笑意, 像是在做美梦。
似乎是有点热,花鸣蹭了蹭枕头, 脸颊透着健康的色泽, 唇齿微动,瞧见她的模样,迹部微微俯身,忍不住有点手痒。
就在他思考要不要捏一下她的脸颊, 安睡中的少女突然翻了个身, 直接变成夹住毯子的豪迈睡姿,连带着腿也直接露了出来。
白皙笔直的小腿搭在沙发边缘, 半垂着,肚子上盖着毛毯,又陷入安安静静的模样。
安静无声的夜晚,目光注视落在睡得不太安神的少女身上,在这么一瞬间,所有的情绪好在顷刻间都变得温柔起来。
迹部的手指缓慢戳了戳她的脸颊。
小小的凹陷。
“嗯哼——”花鸣哼唧了一声,没醒,翻了个身继续睡。
扬起笑意,迹部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手指扯了扯领带。
束缚了一天的约束感,在这一刻好似尽数消失。
身体陷入沙发,缓慢往后仰去,靠在沙发上,身体变得软绵绵的,迹部抬手捏了捏鼻梁骨,连日来的疲惫好像消失了不少。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柑橘香。
迹部撑着额角,向来锐利的眉眼变得柔和。
双腿交叠着,笔挺的西装变得有些凌乱,他解开领带随意的放在茶几上,碧绿的领夹撞击着玻璃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转瞬即逝。
屋内又一次陷入静谧无声。
迹部的目光落在花鸣身上,眉眼透着倦意与懒散,连带着困意似乎也跟着席卷而来,他浑身自然的放松,闭上眼,任由自己沉浸在睡梦之中。
……
再次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微缩。
一时间不确定着是否是一场清醒梦。
“先生——先生麻烦让一下。”
迹部恍惚间回过神,手指搭在额角,眼神中尽是不可思议,微微侧身,把堵着的路让开。
推着推车的护士往前走去,又不由自主的往后看了眼,眼底透着惊艳。
超级帅的男人啊!
简直比忍足医生还帅!
完全不在意自己四周灼热的视线,迹部走到一旁的空位,目光还泛着点茫然。
他……出现在医院?
当然在他的记忆中,自己刚刚结束新品发布会,回到家中看到花鸣睡觉,然后太累了,于是自己也跟着休息了一下。
紧接着——
他微微蹙眉,大概好像想起来自己也在沙发上睡着,不,就算是没睡着,他也不可能突然出现在医院。
所以,这也是一场梦?迹部心底生出这个念头,大概是经历过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即使置身于陌生的地方,他依旧没有太过慌张。
四下看了眼,迹部发现这家医院有点眼熟。
好像是他家私人医生就职的医院——东京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
空气中是消毒水的气味。
来来往往的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各种病人。
迹部不是没有做过清醒梦,只不过这一回,梦境中的人五官清晰可见。
他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却又在下一秒放松起来,因为潜意识,他莫名的知道这是小景离开前送他给的最后的礼物。
没有了戒备的念头,迹部习惯性的观察四周,抬手摸了摸眼角的泪痣。
所以为什么会是医院?
即使心中有疑惑,迹部也不会轻易的表现出来,紫灰色的瞳眸左右看了眼,心底猜测自己大概是来找花鸣的。
他往左侧看去,在铁柱子上照出一个模糊且扭曲的穿的是休闲装的自己。
顺势往口袋里摸了下,不出意外的找到了手机。
从手机的屏幕来看,眼前的男人确实也是自己。
手机是触屏手机,但比他所用的触屏手机更轻薄,也不是他熟悉的款式,他左右翻看了一下,确定这不是自己已知的手机款式。
打开手机,手机封面是他穿着骑马服,站在伊丽莎白身边的照片。
迹部压了压眉梢,有些奇怪竟然不是自己和花鸣的合照。
功能倒是和他原有的手机没太大差别,他会用。
习惯性的看了眼时间。
时间是——五年后?
饶是一贯自诩淡定稳重的迹部在看清年月日后,也忍不住开始怀疑人生。
这是五年后?
深呼吸,迹部很快就平静了,因为之前也做过一回未来梦,所以就算有点吃惊,但也不至于失态。
确认自己是在五年后,迹部反而开始期待五年后的自己和花鸣又是怎样。
有孩子了?
难道他来医院是因为花鸣怀孕?各种奇怪的脑洞浮现。
想法越来越奇怪,脸颊不自觉飘上红晕,迹部轻咳一声,把脑子过于丰富的画面给打散。
他现在在医院,那大概率是来找花鸣的。
按理来说,五年后的花鸣应该也已经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医生。
迹部还是蛮期待看着穿白大褂的花鸣。
正准备拨个电话给花鸣,手机通讯录翻找了一圈,没有看到熟悉的名字,也没有那串熟悉的电话,迹部点开搜索栏,输入【老婆】两个字。
空白。
又输入【花鸣】
依旧是空白。
迹部他微微蹙眉。
最后输入全称【迹部花鸣】【北川花鸣】
依旧是一片空白。
没有?
难道是哪里出错了?迹部盯着手机空白页面,心底升起一股不安的念头。
吵架了吗?
思来想去,迹部抿了抿唇,干脆直接拨通了那个了然如胸的号码,一阵忙音后,接通的却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这是本田家,请问是哪位?”陌生的声音响起。
迹部顿了下,大脑一片空白,手指本能的握紧手机,声线平稳:“你好,请问北川花鸣在吗?”
“北川花鸣?不好意思您打错电话了。”对方相当礼貌的说完后直接挂断电话。
忙音再次响起,迹部的眼中充斥着茫然。
电话号码……不对?
迹部又看了眼那串号码,以他的记忆力绝对没有记错。
如果不是他记错——
意识到什么,迹部的眼神骤然锐利,紫灰色的眼眸眯起,点开手机相册,里面的照片除了网球和自拍,一些骑马的照片之外,并没有花鸣的照片。
没……没有花鸣?
一瞬间,他的脑子里瞬间浮现出霸总小说经典剧情:女主带球跑,虐恋情深、破镜重圆、天才宝贝笨蛋妈等一些列套路。
“……”忍不住扶额,迹部觉得小说这个东西是真的有毒,就算很久没看过,但是每当遇到熟悉的现实情节后,依旧会不由自主的带入进去。
简直有毒。
翻了一遍手机,迹部终于发觉不对劲了。
手机相册内有很多照片,但是没有花鸣的,更没有两人的合照。
网球部的照片倒是有不少,还有他周游世界的照片。
没有花鸣?
哪怕是国中时候的照片都存着,但就是没有花鸣。
连冰帝学生会的合照都被他放大了,里面全然没有花鸣的踪影。
奇怪。
迹部完全想不明白,毫不犹豫的打通了忍足的电话。
这一回,接通电话的声音十分熟悉。
带着一些倦意的声音在迹部耳边响起:“迹部?你已经到了?”
忍足的态度依旧熟稔,迹部不动声色的思考目前的状况,淡淡应了一声:“嗯。”
“你在哪儿?停车场?”忍足有点困迷糊。
应该是自己主动来找忍足?迹部心底推测,确定自己和忍足之间应当没有发生任何问题,听这话,应该是自己和忍足之前有约。
迹部不动声色的思考目前的状况。
“嗯,我在医院大厅。”迹部的目光巡视一周,压下心底的不安,语气平静的询问:“忍足,你觉得送花鸣什么礼物比较好?”
欸?
“送礼物?”忍足一下子清醒了,毕竟花鸣这个名字一听就是女生,但重要的是,迹部身边并没有亲密的女性。
再加上——
花鸣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耳熟了。
耳熟到他差点以为迹部问的是自己的同事北川花鸣。
应该是同名吧?忍足心想。
所以,在听到迹部的问题时,忍足跟着充满疑惑地声音又一次响起:“哪个花鸣?”
说实话,忍足完全没想过迹部说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位北川花鸣。
因为他确信自己认识的那位,迹部绝对不认识。
再加上日语发音形成的意思很多,即使在听到熟悉的音节名字,叫忍足条件反射的想起北川花鸣,但他也完全没有往她身上想。
听到忍足的问话,迹部愣住。
忍足不认识花鸣?
如果是自己和花鸣出问题,不至于忍足也不认识对方,听他的口吻确实很茫然。
“我的未婚妻。”迹部试探性开口。
清晰的听见忍足倒吸一口冷气,夜班的困倦都在一瞬间消失,声音骤然拔高:“你的未婚妻?你什么时候有未婚妻了?”
忍足开始怀疑自己值夜班把脑子值坏了。
不然他怎么能听到迹部说“我的未婚妻”这几个字?他那个单身狗,哪里来的未婚妻?
“商业联姻吗?”反应过来的忍足严肃开口,他很清楚,以迹部骄傲的性格绝对不会答应商业联姻。
“你不认识北川花鸣?”迹部稳了稳心神,状似风轻云淡的询问。
正在思考要怎么为迹部商业联姻出谋划策,听到他的问话,忍足更茫然了,“不认识啊。”
不过这个名字,怎么和他同事的名字一样?忍足有点奇怪,但日本同名同姓也不少,他只是疑惑了一下下,并没有多想。
因为他所认识的北川花鸣家里并不是做生意的,如果以迹部财阀和迹部景吾的身价来说,商业联姻的对象最起码也得是日本前五十强的财阀才对。
所以忍足更确定,迹部认识的和自己认识的不是同一个人。
忍足也不认识花鸣?又想到冰帝毕业生合照中都没有花鸣的身影,迹部脑海中又浮现出另一个可能:平行时空。
难道真的有所谓的平行时空?或者是他现在就是在做梦?
他看过的平行时空的电影不少,还有不少烧脑的类型,而眼前的状况似乎有点相似。
忍足回过神来,口吻严肃的询问:“你是想拒绝联姻?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一瞬间,忍足脑子里想了很多东西,尤其是他看的小说可比迹部杂多了。
“……额,事先声明,□□我不行。”轻咳一声,忍足开口,为兄弟两肋插刀可以,但不能让他去□□。
“……”迹部沉默,不仅没有被感动,甚至对忍足有点无语:“你到底在想什么?”
听见迹部无语的声音,忍足犹豫了下:“真联姻?”
“不、没什么。”迹部回应道,如果是平行时空,自己不认识花鸣似乎也能理解,那么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
眼见迹部不说话了,忍足有点慌,生怕他做出奇怪的事,看了眼时间,迅速开口:“我快忙完了,等我几分钟。”
“嗯。”
挂断电话,迹部表情尤为凝重,随意的找了个空位坐着,把手机里的内容全部翻了一遍。
就算是平行时空,本质上还是他自己,所有的密码都一模一样,除了没有花鸣存在的痕迹。
迹部直接登录了冰帝论坛,不仅没有同人文版面,还论坛的模样都跟自己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而且他还查看了自己哪一届的学生会成员名单,同样没有找到北川花鸣的名字。
最后,没办法的迹部只能通过内部网,调取冰帝当年的初三转校生名单。
很好,没有北川花鸣的名字。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转校到冰帝。
至此,迹部已经彻底确定,这里应当是平行世界,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花鸣国三的时候没有进入冰帝。
简单分析了一下,迹部目前还没搞清楚这个平行世界的状况,犹豫了一下,他选择等待忍足。
……
另一边,接了迹部的电话后,忍足回过神,脑子还是晕乎乎的。
满脑子都是:迹部竟然被逼着联姻了?!
嘶——
迹部财阀都需要联姻了?
今天是网球部成员的聚会,说好中午一起吃饭,但此刻,忍足觉得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情了,迹部那家伙…难道是准备和他商量如何解决联姻?
忍足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打了个哈切,完全想不通,忍足拿起杯子把剩下的已经凉了的咖啡一口闷了。
浑噩的大脑清楚了一点,脑子里浮现出一句: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惨,实在是太惨了。
“欸,忍足你准备走了吗?”
身后传来疑惑的声音,正在收拾病人病例准备离开的忍足回僵硬了一瞬。
回过头,见是花鸣,忍足顿时泄了气,一副累到不行的模样,“呼——人吓人吓死人。”
北川花鸣翻了个白眼,人吓人会不会死人不一定,但看忍足这状态,绝对是快死了。
看向排班表,在昨晚的夜班表上看到了忍足的名字。
在旁边的那一栏签上自己的名字,一扭头,发现忍足少见的在发呆,花鸣歪着脑袋,“太累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还处于被迹部竟然需要牺牲美色去联姻这件事震惊到,忍足摇了摇头:“没事。”
“……你的表情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事。”花鸣仔细打量起他的脸,今天的忍足看起来格外疲惫啊:“你很累?”
见花鸣凑过来,忍足瞬间挺直腰板。
穿着白大褂,浅棕色的长发扎在脑后,忍足想到花鸣的名字,又想到迹部的联姻对象,这缘分也没谁了。
眼见忍足又一次走神,花鸣俯身凑到他身前,碧绿的瞳眸与他对视上,两人的眼神之中都带着清明,没有丝毫暧昧的情愫。
看见他眼底的青色,花鸣的眼神更微妙了:“你这是大晚上不止值班,还去做了其他什么事吗?”
值班室是有小床的,一般来说,值班医生不忙的情况下还是可以小息。
花鸣:“……约会?”
“在你心里我是这种人吗?”忍足无力吐槽:“昨天晚上三台手术,我才刚休息不久。”
啊,那还真是中大奖了。花鸣深感同情,“可以打电话叫我帮忙。”
“……主要有点扯。”忍足抽了抽嘴角。
八卦这种东西在医院绝对不少,花鸣来了好奇,“昨晚发生了什么?”
“额,你别听了,脏耳朵。”忍足摇摇头,抬头对上花鸣那张漂亮温柔的脸,脑子里闪过迹部的询问,鬼使神差的问了句:“你认识迹部景吾吗?”
正准备吐槽这家伙卖关子,话题转折的过于突然,花鸣愣了下,疑惑抬起头:“谁?”
“迹部景吾。”
“……啊,是病人吗?”花鸣更疑惑了。
反应过来的忍足捏了捏眉心,他大概是一晚上没睡觉,再加上刚刚被迹部神来之笔的一问,脑子发抽了,“不、是我朋友,刚刚他的未婚妻也叫北川花鸣”
稍微解释了下,花鸣立刻露出理解的表情:“哦哦,是同名?”
“应该是。”忍足也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还没到你值班的时间吧?我请你喝咖啡怎么样?”站起身,忍足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咔咔的声音,他感叹道,“我当年可是,连续打四个小时网球都不会累的网球少年,不得不服老啊。”
打四个小时网球?虽然不太了解网球,但是无论什么运动进行四个小时都会累的够呛吧?花鸣吐槽:“太夸张了。”
没有拒绝忍足的邀请,花鸣看了眼时间,距离她上班还有半小时,她十一点才接班,于是道:“一楼大厅外面早上新开了一家咖啡店,走吧,你也去吃个早饭。”
“我可是打过世界赛的。”忍足忍不住炫耀一下。
两人虽然是进医院才熟悉,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彼此都不是对方的理想型,却相处的很好,有成为挚友的潜质。
“嗨嗨嗨——真是不错呢少年。”花鸣的回答相当敷衍。
忍足盯着她。
花鸣回以无辜笑容。
感觉自己被当做小孩哄了,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反驳,忍足起身先去更衣室把身上的白大褂换了。
看到对方郁闷离开的背影样子,花鸣忍不住笑出声。
……
“久等了。”换回便装的忍足顺带洗了个脸,瞬间清醒了不少。
穿上便服的忍足看上去就像是翩翩公子。
见他一步步走来,肩宽腰细,修身的便装更能看出对方优渥的头身比,说实话,就算是不当医生,去当明星也丝毫不逊色。
花鸣想到医院内的流言蜚语,不得不说,护士小姐姐们对忍足的评价还是很中肯的:风流倜傥贵公子。
“忍足——”花鸣的眼神充满意味深长。
听到她的话,莫名感觉背后一凉,忍足扭头看她。
只见花鸣眼神极为真诚的开口:“以你的容貌,就算是去做明星也毫不逊色。”
“明星啊——”忍足摸了摸下巴,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浮现出迹部的脸,感觉做明星的话,还是以迹部的性格和脸更合适。
“我朋友的话估计更合适。”
两人等电梯的空隙,坐在一楼大厅等忍足的迹部也搞清楚了自己目前的状况。
和他所经历的世界线确实有很大的不一样。
主要的世界线没什么变化,缺少了属于花鸣的那一部分。
迹部伸出手,缓慢的敲击自己的膝盖,面色淡淡,俊美的面庞冷淡下来时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在这个世界,自己参加完U17世界赛后就去了英国。
三年后的高三又重新回到日本,带领日本队获得了世界赛的冠军,完成了自己的目标后,他就专心致志的开始学习管理家族企业。
关于在英国的记忆,基本上与本人的记忆相符合。
而无论是他的世界,还是这个世界幸村、越前他们也成功走上了职业选手的道路,手冢更是高中阶段就彻底确定要走职业选手的道路,加入了德国俱乐部。
而他,在大学毕业后没有回答日本,而是在英国发展,直至今年年初,迹部财阀准备进军亚洲科技市场,在日本成立了科技公司,他才回到日本。
迹部财阀也没有进军医疗器械行业,科技行业参与度也很低,主要还是房地产与金融。
比起他所在的世界线,这边的迹部财阀虽然也很庞大,但因为对科技行业缺少资金投入,并没有他所在世界线的迹部财阀强劲。
最重要一点,花鸣家的集团迹部也没查到,完全就没有北川家集团的注册信息。
难道这个世界花鸣不存在吗?迹部升起茫然。
坐在医院大厅的椅子上,即使心底满是困惑,迹部依旧面色淡淡,只不过绷紧的唇线叫他看起来没有那么自然。
这个世界除了没有花鸣的存在,好像其他的也没有太多的区别。
电梯门打开,又关上。
花鸣和忍足闲聊着走了出来。
两人出电梯的时候,有个小孩正牙牙学语。
“啊啊啊——”
花鸣和忍足习惯性的为那位母亲隔开人群,对方抱着孩子出了电梯,女人抱着孩子微微俯身:“谢谢医生。”
小朋友则提溜着圆圆的大眼睛,伸着手到处抓来抓去。
“还真是可爱的小朋友。”花鸣笑眯眯的说道。
忍足见小家伙脸有点红,凑过去看了眼,没想到虽然生病但相当敏捷的小朋友直接抓住了他的头发,兴奋极了:“啊啊!啊——”
“放手大郎。”女人一下子慌了神。
被小家伙没轻没重的力道拽着头发,忍足倒吸一口冷气:“手劲真不小啊。”
看到被抱着的小朋友狠狠拽着忍足的头发不松手,虽然不太好,不过花鸣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拯救了忍足的头发,花鸣和小朋友再见,见他疼的龇牙咧嘴,安慰道:“嘛,小朋友嘛,还是活泼一点的比较好。”
拍了拍他的肩膀,花鸣还是觉得好笑:“你还蛮受小朋友喜欢的。”
熟悉的声音响起,迹部抬起头,清冷俊美的容貌即使在茫茫人海之中也十分具有杀伤力。
锐利的目光穿过人海,轻易的捕捉到忍足的身影。
花鸣往前走了一步,被忍足挡住的身影显露出来。
迹部的瞳眸猛地瞪大。
绝对不会认错的侧颜,漂亮的碧绿瞳眸弯起,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容,是他所熟悉的模样。
浑身僵硬。
周遭的声音在一瞬间远去,视线之中,只剩下花鸣打在忍足肩膀上的手。
而忍足同样是满脸无奈的看着对方,态度自然且熟悉。
忍足说自己不认识花鸣?
那那个女人是谁?
一瞬间,大脑呈现出一片空白,真的是……花鸣?
花鸣恰好抬头。
四目相对。
她看到了一位超级帅的男人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和忍足。
虽然确信自己不是什么颜控,但看到帅哥花鸣还是忍不住晃神,这颜值还真是超赞的欸!
忍足此时也看到了迹部,笑着抬手:“迹部,好久不见。”
迹部没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花鸣和忍足,目光在两人脸色来回打量。
此时此刻。
他脑海中浮现出诡异却合理的剧情:……他被忍足绿了?
第139章还得是你!
四目相对
花鸣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紫灰色的瞳色。
漂亮, 明媚且耀眼。
让她莫名想到幽深静谧的幽潭,波澜不惊,深邃幽远。
作为一个正常爱美的人, 在见到帅哥后总是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
深邃撩人的五官尤为精致, 鼻梁高挺, 眼窝深邃, 眼型是细长的凤眸,眼尾扬起,注视时给人一种自带深情的错觉。
花鸣一直觉得忍足的桃花眼已经够漂亮,没想到还有比他眼睛更漂亮的。
晃了晃神,花鸣回过神,对方脸上的怒意更加明显,很显然,现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只有怒气,阴沉的脸色漆黑的像是能滴出墨水。
误以为是自己的视线过于唐突, 花鸣猛打了个哆嗦, 不敢多看, 迅速收回视线,脑子里就一个念头:……看不见她。
真是可怕的眼神。
再次见到花鸣, 迹部心底的喜悦还没升起, 又瞬间消失殆尽,心情就跟做过山车一样上下起伏。
深吸一口气,迹部清楚越是愤怒的时候越要保持理智,但他完全没想到, 前一秒还在和自己说不认识花鸣的忍足, 下一秒会和对方勾肩搭背。
脑袋上的青筋跳的欢快。
很快,迹部冷静下来, 最起码,以他对忍足的了解,对方绝对不会是故意勾引兄弟妻子的人渣。
但迹部同样清楚,忍足不是随意会让女生触碰自己的类型,哪怕只是简单的手掌搭在肩膀上。
深吸口气,没有理会忍足的招呼,唇线抿紧,理智告诉他,自己应该相信忍足和花鸣,但愤怒的情绪完全无法克制。
迹部抬起手扶着额角,压制住内心的怒气。
锐利的目光落在他们俩身上,脸色漆黑一片,紫灰色的瞳眸深处似一片幽深,肉眼可见的暴怒。
忍足:?
花鸣:茫然,那人好像很生气?
“你……朋友看起来很生气啊。”不明所以的花鸣凑到忍足身旁小声说道。
结果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更加灼热了。
同样也不知道迹部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忍足皱了皱眉,思考是不是联姻让迹部心情更糟糕了。
眼见迹部目前的状态,忍足也不好跟花鸣去吃早餐,抱歉道:“我下次再请你喝咖啡。”
花鸣表示理解。
毕竟那个帅哥看上去随时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架势。
“那我先去上班了,回见。”花鸣当机立断准备跑路,她虽然喜欢八卦,但那个帅哥太过凶残了。
她往电梯内走去,电梯门关上的瞬息,目光再一次和那个男人对视上。
迹部此刻也不打算追上去,他很清楚,暴怒状态的他是无法理智面对花鸣。
她跟忍足……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迹部脑子里乱糟糟的。
而花鸣显然是清晰的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尖锐的如同刀扎似的,尤为凶残,莫名打了个哆嗦。
直至电梯门合上,隔绝了对方的视线,那种沉重的压力感才随之散去,花鸣骤然感觉自己重新能够呼吸。
“那男的还真是凶残啊。”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那么问题来了。
对方为什么会如此生气?
首先,花鸣很肯定,自己绝对是第一次见到那个紫灰色短发的帅哥;其次,第一次见面就带着如此强烈的攻击性,不是夺财就是夺妻;最后,那人的表情简直就像是被抢了老婆。
欸?
欸?!
花鸣猛然意识到什么。
被抢了老婆?!
那这个老婆肯定不是指她啊,毕竟她完全不认识对方,那么也就只有可能是……忍足。
……忍足?
如果只是单纯的朋友,在看到自己和忍足走在一起,完全不会那么生气吧?花鸣感觉自己好想知道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说起来,忍足医生虽然很受欢迎,看起来也像是风流多情的类型,但实际上他到目前为止还是单身,而且也不会和护士小姐姐暧昧。
正直到……和他那张脸完全不相符。
所以!
果然是这个原因?
首先她绝对不会歧视任何一种爱情。
花鸣的心脏怦怦乱跳,有一种发现大秘密的既视感。
原来,这就是忍足医生一直没有女朋友的原因啊,虽然他没有女朋友,但是他有男朋友?
啧啧,花鸣只是浅浅的感叹了一下,倒是也没有其他念头。
……
另一边,此刻忍足的心跳也是砰砰乱跳,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迹部这么可怕的脸色。
难道联姻的事情其实更复杂?
迹部这家伙不会是逃婚了吧?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忍足摇头打消,以迹部的性格倒也不至于这么离谱。
忍足微微皱眉,最近也没有听到迹部财阀联姻的消息。
所以是什么情况?不明所以的忍足扭头看一眼迹部,很显然,迹部还处于升起的状态,脸色黑漆,抿着唇,一言不发,情绪非常糟糕。
张了张嘴,忍足想要开口,又见他幽深的瞳眸,绷紧的下颌线尤为锐利,想要询问的话到底还是没出口。
还是等迹部冷静一下吧。
两人一言不发的往地下车库走。
看到忍足和花鸣亲昵的姿态,此刻的迹部完全没有看到花鸣的喜悦。
他试图拉回自己的理智,但依旧无法理解,为什么忍足要欺骗自己。
难道忍足喜欢花鸣?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升起,迹部试图用理智公正的思考,花鸣和忍足只见的关系,并不觉得哪里过于暧昧。
一时间,两人之间都陷入微妙的安静。
迹部坐在驾驶位,忍足坐在副驾驶。
静默无声。
“你不是说你不认识北川花鸣。”就算大脑试图重新掌管理智,但迹部还是无法克制愤怒的情绪,僵硬着语气,声音尤为低沉。
听到这话,坐在副驾驶,还是再考迹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忍足,一脸茫然的抬头,条件反射的回答道:“我是不认识你的未婚……”
嗯?
话到一半骤然止住,作为一个并不蠢,甚至各种意义上相当通透的人,忍足似乎有点意识到什么。
迹部的未婚妻叫北川花鸣。
而他的朋友之中很不凑巧的也有一位叫北川花鸣。
难道说——
某种可能性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忍足一脸惊疑不定的看迹部,对方黑漆漆的表情显然和愉快搭不上边。
如果是吃醋,这个表情好像有那么一点合理。
吃醋?难道迹部的未婚妻就是他认识的北川花鸣?什么时候的事情,他为什么不知道?
忍足开始怀疑自己今天没睡醒,余光扫了眼迹部那张冷脸,咽了咽口水:“你是说,北川花鸣医生是你的未婚妻?”
说到后面,忍足自己就先忍不住的拔高嗓音,一副不可置信的口吻。
看到迹部稍微缓和一点的脸色,他满脑子都是:真的假的?!
“不可能吧?我问了花鸣,她说不认识你,不是,你什么时候认识花鸣的?难道她骗我?”同样被带偏的忍足懵逼脸。
毕竟北川花鸣和迹部景吾,完全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啊。
理智稍稍回笼,迹部脑子里回放刚刚的画面,忍足和花鸣虽然姿态亲昵,但也没做出过分亲密的举止。
又听到忍足的质问,迹部沉默。
车内安静无声。
整个地库都显得寂静。
紫灰色的瞳眸在黑暗中微闪,直勾勾凝视忍足那张脸,理智重新上线,迹部垂下眼眸,旁敲侧击:“她不认识我?”
“不认识!”忍足回答的相当肯定,“我刚刚才问过。”
等下,虽然花鸣说不认识迹部,但是按照迹部这表情,完全不像是不认识对方的样子。
最起码,忍足认识迹部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迹部在网球之外的事情上,情绪外漏的这么明显。
也就是说,花鸣可能骗了他?
“难道花鸣骗我?”不等迹部回答,忍足自己就先开始怀疑自己得出的结论。
比起花鸣,忍足本能的更相信自己的好兄弟。
所以花鸣为什么要隐瞒,说自己不认识迹部?
秉承着大胆猜测、小心求证的人生理念。
鬼使神差的,忍足看向迹部,“你真的有未婚妻?”
被忍足的目光看的有些古怪,迹部沉默,按理来说,花鸣在自己世界是自己的未婚妻没错,但是这个世界……
大脑的理智重新上线,通过手机留下的痕迹,迹部很确定这个世界的自己没有未婚妻。
连女朋友都没有。
是个彻头彻尾专注事业的单身狗。
他犹豫了下,摇头。
心底的想法逐渐变成现实,忍足忍不住瞪大眼,果然!
一瞬间,忍足的脑子里浮现出各种小说古早剧情,其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破镜重圆。
“……等下。”脑补已经百万字,骤然发觉哪里好像不太对劲,满脸困惑的忍足扭头看向迹部:“你高中是在英国念的才对吧,那你什么时候和花鸣谈过?”
时间线好像有点对不上?
国中时期绝对不可能,那时候迹部完全没有恋爱的样子。
发现盲点,忍足摸了摸下巴,总感觉哪里都不对劲:“花鸣也没出国留学过,难道是高三的时候?”迹部高三的时候倒是回日本念过一段时间。
但是迹部在冰帝高中部,而花鸣是医学高中。
察觉到漏洞,忍足满脸疑惑。
逢水相萍、一见钟情?
迹部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微微用力,浑身绷紧,表情有点僵硬,比起忍足的询问,他更在意另一件事:“你和花鸣在一起了?”
“没有!”回答的相当果断、
忍足倒不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问,医院里有不少前辈,都喜欢把他和花鸣凑到一起。
狐疑的目光落在忍足的脸上,迹部的声音有点沙哑,波澜不惊的眼中荡漾起清晰的愉悦:“真的?”
他现在大概也明白了,这个平行世界的花鸣没有转学,所以不可能进入学生会,更不可能认识自己,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花鸣和自己是没有交集的。
但是忍足是医生,花鸣也是医生,他们两个有交集于情于理来说都是正常,毕竟日本优秀的医科学院和顶级医院就那么几个。
虽然已经理清楚大概状况,也知道不存在自己被绿这种可能性,但一想到花鸣会和忍足在一起,迹部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脏不太好。
他还没有大方到自己的未婚妻和自己的好兄弟在一起后,还能毫无芥蒂的祝福他们。
“……”简直比任何小说剧情都要扯淡。
迹部的骄傲让他无法和忍足解释自己无法接受花鸣和他在一起,又觉得说自己是平行世界来的太扯淡,第一次词穷,他抿了抿唇,有点不知所措的尴尬。
忍足还是第一次看到迹部这副模样,要不是场合不对劲,他高低得嘲笑一下对方。
这幅样子不就是爱而不得的霸总吗?
“咳咳。”迹部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刚刚自己的表现太过明显,现在圆谎显然也圆不过去,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作为一个看了不少小说和爱情电影的纯爱党,忍足的脑子里浮现出各种可能性,最后,克制不住的压低声音:“难道你对花鸣一见钟情?”
迹部诡异的眼神落在忍足那种隐隐带着兴奋的脸上。
第一次生出羞涩尴尬的情绪,迹部握拳抵唇,“……对,本大爷对花鸣一见钟情。”
忍足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抬手拍了拍迹部的肩膀:“没想到你竟然会玩暗恋那一套啊。”
迹部:……不,我明恋。
……
对于忍足的性取向这件事,花鸣并没有太多的看法。
她和忍足最多是比同事好一点的朋友,她能有啥看法……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上班之后彻底消失,虽然她不坐诊,但忙起来比坐诊还可怕。
春末夏初之际,气温逐渐升高。
今天正常只有两台小手术,但下午的时候出了一场车祸。
人送来的时候已经陷入昏迷,心跳一度归零,最后还是靠着电击才勉强有了心跳,花鸣和另一位医生不敢耽误,立刻把人送进抢救室。
整整四个小时的高压急救,眼睛酸涩,刺眼的手术灯下是大片血肉模糊的肉,缝合血管带来的压力让她有点窒息。
“抽血。”
血液堆满胸腔,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屏息凝视,所有人都绷紧着神经。
“剪刀——”
“线——”
……
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等到结束的时候,花鸣长长吁出一口气,肌肉的酸胀感反馈而来,手都在发抖,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
“平稳了,带去重症监护室吧。”负责主刀的长村医生开口。
手套上全是血迹,他脱下沾满血的手术服,看到花鸣撑着手臂喘气的样子,眼中流露出笑意:“怎么样?”
“好累——”闷闷的声音响起,带着口罩声音多少有点失衡。
护士准备把人带出去,花鸣看了眼仪器,对方心律逐渐平稳,呼出口气,笑着说道:“总感觉刚刚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疲劳过度就是有这种感觉。
旁边的护士长带着小护士把人送出去,其他护士负责清理器具,人救回来大家的心情也没那么紧张,开始闲聊起来。
“真惨,听说这场车祸一家六口人,只活下来两个,一个他还有一个小姑娘,才八岁。”护士一边整理器具一边开口。
只剩下八岁的小姑娘啊,花鸣摇摇头,当医生,尤其是外科医生,生离死别实在是太常见了。
“出去先吃午饭吧,别多想。”长村医生拍了拍花鸣的肩膀。
他们这场手术差不多做了六个小时,花鸣收起无用的情绪,应了一声。
去吃饭之前肯定要先把手术服收拾一下,等真的吃上一口热乎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她今天得加晚班,所以距离下班时间还早。
吃完晚饭,花鸣的手机收到一条添加好友的短信。
【迹部景吾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嗦着面条的花鸣看到那个跳出来的短信,肉眼可见的茫然。
垃圾短信?
等下——
迹部景吾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眼熟?
花鸣的记忆力一向不错,所以轻易的想到这个名字早上的时候忍足好像提过。
所以早上的时候忍足问她,难道是想当红娘?花鸣表情微囧,犹豫了下,点了赞同。
“北川医生——”护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花鸣也没来得及理会信息,把手机放回口袋,三两口吃完最后一口饭:“怎么了?”
她急匆匆走出去,误以为是又有急诊。
护士带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姑娘,她身上满是擦伤,不过已经清理过,所以虽然有点狼狈,但是看起来还可以。
“这是谁?”花鸣眨眨眼。
护士凑过来:“早上你做完手术去重症监护那个女人的女儿。”
对方一提醒花鸣立刻就想起来了,她下午还得再去看一下对方,不过——
“这孩子?”对方现在还躺在床上没苏醒,显然不可能带孩子。
听到花鸣的询问,护士叹气:“这孩子从治疗好了之后就一言不发。”刻意压低声音:“看起来是受到大刺激了,她外婆外公还没赶来,护士长让我问问你这边能不能让她呆一会儿,你下午没手术了吧?”
“……是。”花鸣低头看向那个孩子,就如同护士说的,小家伙脸上完全没有任何情绪。
那辆车上总共六个人,她弟弟、父母、爷爷奶奶。
但是活下来的只有她和妈妈,并且现在她妈妈还在重症监护室,也不确定是否能够顺利醒来,并发症也不确定是否能安全度过。
一切、一切都是未知数。
“放我这吧。”心生怜悯的花鸣叹了口气。
“这孩子很听话,不会哭闹,要是哭起来,你让护士带到我们那儿,我等会儿有一台手术要跟。”护士也跟着叹气,说完后,蹲下身,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放低声音:“礼奈在花鸣医生这里等外公外婆好不好?”
小姑娘麻木的点点头,面无表情,就像惊吓过度回不过神的呆滞。
那个叫礼奈的小姑娘白净的小脸都是擦伤,花鸣伸手从护士手中接过了小姑娘,把她带到办公室内。
关上办公室的门,花鸣把她带到椅子上,温柔的询问:“你叫礼奈对不对?”
小姑娘有一双特别漂亮的蜜色眼眸,眼睛圆圆的,很大。
礼奈眼神微闪。
“我给你倒一杯水好不好?”见她会有说话,花鸣也不强求,见她没反抗,摸了摸她的脑袋。
花鸣给她放了小饼干,又放了水杯,但礼奈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表情,麻木的像个木偶人,即使想要安慰她却无从下手。
压下想要叹气的念头,花鸣重新桌在椅子上,看起了她母亲的病例资料。
安安静静的小姑娘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花鸣看入了神,一时间也没来得及理会小姑娘,直至不知道过了多久,敲门声再次响起,她抬起头:“请进。”
护士拿着单子探进来一个脑袋:“北川医生,现在要开始查房了。”
“哦哦,已经到这个点了啊。”花鸣回过神,站起身,护士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小姑娘,惊讶道:“这是你的妹妹吗?”
三两下收拾好东西,花鸣抬头,摇摇头:“不是。”
她走到小礼奈身旁,压低声音,温温柔柔的开口:“小礼奈自己坐在这儿等我回来好不好?”
一直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小姑娘抬起头,脸上的情绪依旧少的可怜。
她伸出手,拉住了花鸣的白大褂,仰起头,那张擦伤的脸透着白净抬起:“你、”
见她说话,花鸣惊讶,安静的等待她说完。
“你、是要、去看我、妈妈、吗?”
刚说完,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流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响起,礼奈终于哭了出来:“我会、成为没有、妈妈的小孩吗?”
“哇啊啊——我已经没有爸爸了,我想要妈妈。”
痛苦的哭声响起,花鸣蹲下身,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不哭、不哭。”
礼奈直接抱住了她:“呜呜呜呜,医生,我想要妈妈。”
“重症监护室你不能进去,不过,你可以在外面等,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妈妈?”花鸣不知道怎么安慰突然哭起来的小姑娘,尽可能的转移她的注意力。
礼奈的哭声变小了一点,红红的眼睛泪汪汪的:“我、我想去看妈妈。”
花鸣:“好。”
……
在花鸣哄孩子的时空隙。
迹部和忍足两人出现在酒吧包厢。
灯光略有点幽暗,两人坐在吧台上,调酒师一对一服务,昏暗的灯光下,两人的表情也变得朦胧起来。
来酒吧也是忍足的建议,主要是他真的很好奇而且八卦,迹部到底什么时候喜欢花鸣的?他完全没发现这两人认识!
而且最重要的是酒吧很适合买醉。
万一迹部被拒绝,他可以无缝陪对方买醉。
迹部加了花鸣的联系方式,安静的等待对方回信息,两人端着酒杯时不时来一口。
清冽的酒香夹杂着水果的气息,冰块在杯子内碰撞,迹部的心情完全没有因为喝酒而变得平和,反而……越来越急躁了。
为什么花鸣还不回信息?
“怎么样?”一杯酒下肚,忍足八卦询问。
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手机,但除了花鸣接受了他的好友邀请,对话页面只有他发的一句话,并没有回话。
迹部:“没回信息。”
所以她为什么不回信息?
“……啊,应该是在忙吧。”忍足安慰某个焦急等待的家伙:“毕竟医生这个职业相当忙碌。”
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忍足还是凑过去看了眼。
紧接着陷入沉默。
迹部发的信息很有礼貌,简单的一句话:【你好,我是迹部景吾。】大概就是这样。
不得不说,这样的开场白有点蠢,完全没有让人接着聊下去的想法。
忍足脸上的表情充满一言难尽,抬头看向迹部那张过于俊美的脸,直白开口:“……你这样很难追到对方。”
在追人这个方面只有一次经验,并且还是一次成功,所以即使迹部恋爱了很多年,也依旧没有太多这方面的经验。
听到忍足这么说,秉承着不耻下问,努力学习的良好态度,迹部思考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挺直背脊,委婉开口:“我觉得我具有人夫感。”
“???”小小的脑袋上冒出大大的问号,忍足动了动唇,差点脱口而出:【你和人夫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是男的。】
压下吐槽的念头,忍足疑惑:“……追人和人夫感有什么关系吗?”
因为追过一次花鸣,所以在花鸣喜欢的类型上有点自得,迹部挺直腰背,眉宇间透着隐隐的自豪感,靠在椅子上,手掌端着酒杯:“嗯哼,花鸣喜欢有人夫感的男人。”
“欸?是这样吗?我记得她上次说喜欢温柔系的。”忍足惊讶。
他面无表情的扭头看向忍足:“不,绝对是人夫感!”
忍足推了推眼镜,决定不和恋爱中,不,是暗恋中智商骤减的男人较真,拿出手机:“这种东西直接问就好了。”
……
查房结束,花鸣带着礼奈回到办公室。
“你妈妈恢复的很不错,姐姐带你去吃饭好不好?”花鸣询问礼奈。
哭过之后,有了一点点孩子气,礼奈乖巧的点头。
花鸣从抽屉里拿出手机,顺手打开手机恰好看到忍足和那位叫迹部景吾发来的短信。
迹部:你好,我是迹部景吾,忍足的朋友。
啊,这个该不会就是刚刚那个男人吧?花鸣倒吸一口冷气,难道是忍足被查了?
花鸣生怕对方误会,立刻客气的回了个:【你好,我是北川花鸣】
然后就看到了忍足发的信息。
忍足:花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果然,忍足绝对是被查了吧!
为了防止自己成为他们之间的矛盾,花鸣立刻绞尽脑汁,回答与忍足截然相反的性格:我喜欢高冷的冰山系美男子,最好是那种特别严肃,严谨的。
同时收到花鸣的回信。
迹部:信心满满准备答题,结果发现考官把试卷换了,最重要的是,试卷答案还是他所知道的那个男人!
忍足和迹部看到花鸣的回答,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个人:手冢国光!
第140章被找上门
高冷——手冢
冰山系美男子——手冢
严肃, 严谨——手冢
很好,全部符合。
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吗?
虽然不太好,但忍足看向迹部的眼神充满同情。
毕竟迹部的性格, 和花鸣的理想型不能说一模一样, 只能说是毫无相似。
“……节哀。”忍足开口调侃。
迹部的脸有点黑。
国中时期迹部和手冢就是竞争对手, 两人在网球上惺惺相惜, 没想到现在各种意义而言,十年后的他们俩又成为了对手。
关于花鸣喜欢的类型是手冢这一点,比眼前这位忍足了解更深刻一些的迹部脸色更难看。
他显然是想到国中时期花鸣的理想型,所谓的严谨、有家庭责任感、充满人夫气质的男性——手冢国光。
要不是他觉得这个世界的花鸣大概率不认识自己,更不会认识手冢(因为手冢在国三之后就一直在德国,后成为职业选手后更是全世界飞的打比赛,没有时间恋爱)。
他真的会怀疑,花鸣完全是按照手冢的人设来说的!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理想型总是你?
迹部捏着酒杯的手指克制不住的用力,强行稳住, 另一只手抚摸上自己眼角的泪痣:“嗯哼, 本大爷不会被轻易打败!”
“嗨嗨嗨——”忍足敷衍的应了两声。
毕竟不是他吐槽, 迹部对花鸣的喜欢实在来的太莫名其妙,他甚至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见过花鸣。
难道是所谓的一见钟情?放在迹部身上的话——果然忍足对此……感觉微妙。
就算是看懂了忍足眼神中的复杂, 一口酒直接灌入嘴里, 入喉带着果香,酒味不重,但很容易上头。
酒吧的灯光打的很昏暗,落在迹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 叫忍足生出一种同情。
啧啧啧, 他这辈子都没想到迹部竟然会有为爱发愁的一天。
“你要追花鸣吗?”身为迹部的好兄弟,忍足决定还是帮迹部一把。
二十多岁才开花, 不指望能结果,但总不能一开花就被薅了吧?忍足摸着下巴,沉重思考一波。
听到忍足的问话,正常情况下应该毫不犹豫的应下,但迹部可疑的迟疑了起来。
如果自己离开,这个世界的自己恢复过来,会喜欢上花鸣吗?
久久没听到迹部开口,忍足扭头看他一眼,表情登时有点不太对劲了。
犹豫了一下,“你该不会是害羞吧?”
“……没有。”迹部轻咳:“约花鸣出来吃饭怎么样?”
他只要现在和花鸣保持朋友,就算这个世界的自己回来,也没有什么关系,至于那个自己是否会喜欢上花鸣,迹部不确定,也不想干涉。
“包在我身上。”对于约花鸣一起吃饭这件事,忍足一口应下。
正常来说,医生之间也是有联谊的,他和花鸣之前还参加过,所以请花鸣来联谊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
在忍足和迹部商量如何追求花鸣的时候,事业心超强的花鸣又结束了一台手术。
浑身酸胀,一天三台,铁人来了都得跪下。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刚做完手术不能直接离开,花鸣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礼奈还在。
“吃、吃饭了,花鸣医生。”九岁的小朋友说话逻辑已经比较清楚,尤其是在经历这种巨大悲伤后,她好像在一瞬间长大。
看到盒饭,花鸣惊讶了一下。
礼奈看向她,小声说到:“我、我拜托护士姐姐买的。”
“啊,谢谢你呀礼奈。”花鸣冲她微笑:“真是帮了大忙,不然我还得下楼打饭。”
中午就没吃多少,下午又查房又是手术,饿到不行的花鸣满足的吃着晚饭。
礼奈抿了抿唇,稍微开心了那么一点点。
吃晚饭,花鸣又开始忙碌起来,病历单和各种资料都需要写完才能下班。
等所有的都做完,已经是晚上八点,快九点。
花鸣呼出口气,合上病历单,抬起手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咔咔响。
脱下白大褂,起身顺手把窗帘半拉上,窗外灯火通明,天空少见的群星闪烁,台子上的小绿植翠绿翠绿的。
不吵不闹,很乖巧,像个瓷娃娃。
礼奈的目光牢牢的跟在花鸣身上,见她起身,也不玩了,认真盯着她,有意识的跟紧医生的身影,潜意识,她觉得跟着医生妈妈就能好起来,妈妈好了,爸爸他们就会重新回来。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请进。”
刚来的实习护士从门后面弹出个毛茸茸的脑袋:“北川医生你要走了吗?我来带礼奈去休息室。””花鸣应了一声,“嗯,准备下班了,这孩子很听话,不会打扰到你们。”
说着,花鸣走到礼奈身边,手搭在她的脑袋上,因为受伤,她有一小块头发全部被剃了。
察觉到礼奈紧张不安,浑身都紧绷着,盯着护士的表情有点不善。
花鸣压低声音,“礼奈,你晚上和护士姐姐好不好?外婆外公明天就到了。”
医院本来是不会收留小朋友,只不过礼奈家的情况太过凄惨,而她本人也没有其他亲戚,最近的也得明天才能赶来,所以只能安排护士照顾她。
“来,礼奈跟我过去吧。”护士伸手准备拉她,还没凑近,礼奈一把抱住花鸣,把脑袋埋在她的怀里,握的紧紧的。
“礼奈,跟护士姐姐去休息好不好?”花鸣摸着她的脑袋劝道。
毫无反应,礼奈浑身绷紧,手掌握紧花鸣的衣摆,说什么也不愿意松手。
护士伸手想要抱起她,礼奈直接往花鸣身后一躲,满身都是抗拒。
即使有心带她走,但怕动作一大伤到小朋友,护士也不敢硬拉,蹲下身跟着安抚道:“北川医生明天早上会回来哦,跟护士姐姐去休息好不好?”
“不要,我要和花鸣医生一起。”礼奈天真的觉得,只要自己跟着医生,妈妈就会好,爸爸也会回来,所以,她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
生病了,医生会治病。这是她妈妈说的。
礼奈仰起头,死死拽着花鸣的衣服,无论怎么说都不愿意松手。
护士和花鸣抬头,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无奈。
“要不,我晚上带她回家吧?”花鸣没辙了,总不能硬把孩子拽下来吧?
护士也没辙了,她是护士又不是幼稚园老师,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哄,“问问主任吧。”
最后,主任过来劝小姑娘,礼奈虽然没有直接开口说,但举止很明显,她不想和医生分开。
“主任,我带礼奈回去住一晚上吧。”花鸣开口。
劝说无果的主任叹了口气:“行。”
礼奈很安静,花鸣倒是真的不介意把她带回去照顾一晚上。
夜晚的风多少是带着些凉意。
花鸣握着礼奈的手,让她走在内侧,这个点外面依旧是车水马龙,路灯很明亮,却又显得昏暗。
灯光照在两人的身上,影子重叠又分开,又被拉的很长,礼奈偷摸的抬头看了眼花鸣医生。
注意到小朋友的目光,不过花鸣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明明是第一天认识,但此刻礼奈无比依恋对方。
“我、我给你惹麻烦了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正在想病历单的花鸣低头,对上小朋友清澈的瞳眸。
漂亮的蜜色瞳眸,本该是活泼乐观,但此刻只有害怕恐惧。
“不会哦,姐姐一个人在家睡觉,也很希望有人陪我。”
礼奈眨眨眼:“哦,我会陪你的。”
“啊,那真是麻烦礼奈了。”花鸣笑眯眯的摸着她的脑袋。
回家路上,路过便利店的时候,花鸣拉着礼奈进去,买了小朋友穿的内衣和洗漱用品。
一路上小朋友十分安静,去便利店看到吃的也是不吵不闹。
花鸣的家和医院隔了两条街,距离不远。
刚回到家中,花鸣先用塑料薄膜把她受伤的地方缠绕一下,准备带她去洗澡。
氤氲缭绕的浴室。
头顶的灯光很亮,照在这一方天地,镜面被水覆盖,水汽弥漫在镜子上,只留下模糊的影子。
礼奈坐在小板凳上,花鸣给她洗头。
热水覆盖在冰冷的身上,小礼奈不适应的打了个哆嗦,浴室内弥漫着好闻的柑橘味,和妈妈的气味不一样。
花鸣第一次照顾小朋友,拿着花洒给她冲洗头上的泡沫,小心的避开眼睛。
浴室内除了水声,只剩一片安安静静。
“水温还好吗?”花鸣问完,低头看向礼奈。
小朋友闭着眼,泪水顺着眼角止不住的往下流,咬着唇,一点都没发出声音。
花鸣僵住。
她没想到小礼奈在哭。
头上的泡沫被洗掉,小礼奈哽咽住,抽搐着压住哭声,花鸣心底叹气,面上温柔开口,抚摸着她的脸颊:“想哭的话,可以哭出来。”
终于,呜呜咽咽的抽噎声逐渐变大。
礼奈放声大哭。
刺眼明亮的浴室灯高悬于头顶,狭小的屋内,哭声越来越大。
花鸣笨拙的用手给她擦眼泪。
哭了好一会儿,小礼奈好像彻底发泄了积压在心底的悲伤,抽噎着看向花鸣,漂亮的眼睛红红的,被水光覆盖了一层,她小声道歉:“对不起,我是不是不乖。”
听到她道歉花鸣愣住,旋即肯定的说道:“怎么会,小礼奈非常乖巧。”
小礼奈瘪瘪嘴:“可是我一直想哭,我好想爸爸妈妈,我以后会乖乖听话,爸爸什么时候来接我和妈妈?”
带着哭声的童言童语,花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死亡这个概念,对于八岁的孩子来说似乎有点难懂。
顿时无言。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礼奈抬起头,看到一双很漂亮的碧绿瞳眸,就像她最喜欢的小熊的眼睛。
她喜欢那双眼睛,让她有种安心的感觉。
花鸣犹豫了下,蹲下身,目光与礼奈平齐:“礼奈想念爸爸他们吗?”
“我想回家。”好不容易止住的哭声似乎又要克制不住,“我是不是没有爸爸了?也没有弟弟和爷爷奶奶了?”
礼奈捏着花鸣的衣服,声音闷闷的,泪水从她眼睛里流出来。
显然,她什么都懂。
伸手抱住哭泣的小礼奈,花鸣安慰道:“礼奈还有妈妈,我们明早定一束妈妈喜欢的花,送给妈妈好不好?”
“妈妈——”礼奈的声音逐渐模糊,“妈妈会醒来吗?”
“大家都在努力,礼奈也要努力好不好?”无法给孩子任何保证,花鸣摸了摸她的脸颊,湿漉漉的眼泪覆盖在手掌,她在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
当医生见得最多的是生离死别,最残忍的是生离死别,最温情的也是生离死别。
无论前一天多么悲伤,阳光照耀会驱散黑夜,太阳依旧会升起。
这大概也算是一种人生哲学?
不过对于礼奈来说,这样的人生哲学未免太过难懂。
……
对于忍足来说,他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红娘。
打着哈切进入办公室,他来的最早,花鸣还没到。
说起来,迹部那家伙真的没问题吗?
忙碌的一天从一杯咖啡开始。
今天早上两台手术,下午一台,总的来说不忙。
打开电脑,喝着咖啡,忍足捏了捏鼻梁:当医生,还真是叫人疲惫。
刚喝两口,忍足开始敲击键盘。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推开,忍足抬头,“是谁?”
刚抬起头,就看到一个小朋友站在门口。
忍足站起身,没看到其他大人,误以为对方是走错了,微笑着说道:“小朋友,这里不能乱跑,爸爸妈妈呢?”
礼奈慢吞吞走了进来,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安安静静的回到自己昨天坐的位置上。
“……”这孩子未免也太自来熟了吧?
因为对方过于自然,以至于忍足差点怀疑这是哪位医生或者护士的女儿,查看了今天的排班表,确定是自己和花鸣一组。
而花鸣显然不可能有个八岁的女儿。
“小朋友——”忍足放轻声音。
花鸣换上白大褂进屋就听到忍足诡异的声音,比他跟漂亮妹子说话的时候还温柔。
“噗——忍足,你是准备改行做拐卖犯了吗?”听的花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向觉得自己是受孩子欢迎,但说了半天眼前的小朋友就是不开口,忍足都快怀疑人生了:“这来的小朋友,要不要广播一下。”
“不用,是我病人的女儿。”顿了下,花鸣把装着热水的儿童水壶递给小礼奈,补了一句:“你看看昨天的病例。”
花鸣的病人?
昨天的病例?
昨天他不在,所以也不知道下午的情况,打开电脑调开病例,几分钟时间已经看完。
再看向小礼奈,眼神中透着叹息。
花鸣安抚好礼奈,把买来的玩具放在沙发上给她玩,“等下姨姨去查房的时候再带礼奈一起,现在礼奈自己玩玩具好不好?”
“我会乖乖的。”礼奈点点头,拿着那些拼图开始拼起来。
虽然从她的脸上并看不出玩玩具的快乐。
这种时候说晚上联谊果然不太好吧,忍足表情充满纠结。
“……你昨天还好吗?”看到忍足欲言又止,神情充满难以言喻,花鸣原本已经忘记昨天的事,这回又想起来了。
因为礼奈,她没来得及和忍足询问昨天他离开后怎么样。
该不会对方还在误会吧?
毕竟同□□情在大众社会确实难以被理解,而昨天那个男人一看就是高富帅的标准,忍足的家境也很不错,绝对能够被称之为高富帅。
啧啧。
两个有钱人的爱情啊。
“啊?”正在思考如何邀请,没想到还是花鸣率先开口,但对方的话听起来多少有点奇怪,忍足表情有点茫然。
“昨天还好吗?”瞧见他的不对劲,花鸣偷摸的凑过去,压低声音:“你男朋友还在生气吗?”
“?”
男朋友?
谁?
谁是谁的男朋友?
有那么一瞬间,忍足觉得自己好像听不懂母语。
他面无表情的扭头,藏蓝色的瞳眸直视八卦情绪抵达巅峰的花鸣。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绝对是掩盖不住的。
完全没理会他想刀人的古怪表情,花鸣压着声音小声说道:“我不会跟别人说的,你放心。”
忍足久久不语。
被那双幽深的眼眸盯着,花鸣以为他担心自己胡乱的传八卦,立刻抬手保证,语气诚恳:“我发誓我不歧视,我也不会和别人说,你男朋友没怀疑我跟你之间的关系吧?”
看到她诚恳的模样,忍足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他感觉自己要憋出内伤了。
“不是,我跟迹部不是那种关系。”这辈子没想到自己会被误会,和迹部传出绯闻,此时此刻,忍足唯一的念头就是:迹部这家伙想要追花鸣……估计挺难。
听到忍足这么说,花鸣摆明了是不信的。
“你们俩不是?”她挑眉,“那昨天那人露出那副凶残的表情?”
这就是忍足很难解释的地方,他总不能说,对方误会他们俩在一起,所以迹部吃醋了,才会露出那副可怕想吃人的表情吧?毕竟花鸣根本不认识迹部。
“……额,他昨天心情不好。”半响,忍足才憋出一个看似正常的理由。
花鸣疑惑的眼神还是没有消失,“你们俩真不是?”
“不是!要不晚上一起吃个饭?”忍足顺势邀请到。
“……你不忙吗?”其实她想说,你不需要陪男朋友吗?但看到忍足额头上跳动的青筋,花鸣就当做自己不知道他们俩的事情吧。
已经看懂她不信的眼神,忍足再次确信:迹部的追妻之路绝对很坎坷,不幸的是,这一份坎坷似乎是他带去的。
倒是被迹部拉着喝了大半天的酒,也幸亏夜班之后能够休息两天,休息的时间久,不然他感觉自己迟早有一天会猝死。
今天礼奈的外公外婆会到,她也不需要继续照顾小姑娘,于是花鸣勉为其难的应了下来:“好吧。”
忍足看到她的表情,忍了又忍,最后没忍住,“我和迹部真的没什么。”
已经开始准备工作的花鸣闻言,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嗯嗯,好好。”
敷衍的应了两声,忍足郁闷不已。
两人早上都有手术,一忙就是忙碌到下午。
花鸣下午没有安排手术,查房的时候礼奈的外公外婆抵达医院,幸运的是,礼奈的母亲下午的时候也苏醒了,就是意识还有点模糊。
48小时苏醒基本就能转入普通病房,检查了对方的身体情况后,花鸣狠狠地松了口气。
最起码,小礼奈不会再失去妈妈了。
……
今天的夕阳尤为刺眼,染红了大半边天空,形成绚烂的橘红色。
迹部穿着便装,抵达医院时还有点犹豫。
这具身体虽然是他,却又不完全是他。
等他回去,未来的自己回到这具身体,又是否会喜欢上这个世界的花鸣?迹部不确定,哪怕那个人是自己他也不确定。
所以他的想法是先认识一下花鸣,至于其他的,那就交给未来的自己。
“还真是不华丽的想法。”看向电梯中的自己,迹部忍不住小声道。
医院内的冷气打的很足,走在过道上有一点点凉意。
八楼,左边楼层,外科组。
白炽灯尤为明亮,迹部轻而易举的按照忍足给出的地址找到办公室。
他刚到,迎面撞上拉着礼奈、穿着白大褂的忍足。
刚接到花鸣的电话,礼奈的妈妈醒来了,准备带礼奈过去看看。
这还是迹部第一次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忍足,他本就属于俊雅温润的类型,此刻看上去更似古时俊朗的公子哥。
“忍足?”迹部压了压眉梢,视线扫过他牵着的小姑娘。
八岁,肯定不是忍足的女儿。
见是迹部,忍足抬了抬眼镜,“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好要去找花鸣。”
“这个孩子——”比起医生,陌生的男人让礼奈充满恐惧,她躲到忍足身后。
“是病人的孩子。”当着孩子的面,忍足也不好多解释什么,只是和迹部又说了句:“她妈妈现在醒了,花鸣在查房,我送她过去。”
对迹部来说,忍足说的这几句话已经足够他理解,他点点头,见小女孩害怕自己也没有多说什么。
在他的时空里,花鸣还是医学生,但是这个时空,花鸣已经成为了医生,这让迹部心底生出一种奇怪的情绪。
花鸣此刻忙的够呛,礼奈的外公外婆一个劲的拉着她的手在感谢,甚至九十度鞠躬。
等迹部和忍足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副场景:走廊窗边,面容精致的女子被夕阳所笼罩,眉眼温润,细碎的阳光落在他们的身上,迹部无端的感到心情上的平静。
“外婆——外公!”看到熟悉的亲人,礼奈激动的叫了起来。
两位老人看到外孙女,眼中顿时涌出泪水。
抱住孙女的一瞬间,两个老人泪如雨下。
迹部冷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好像此刻才清晰的感受到花鸣所热爱的职业代表着什么。
恰好,松了口气的花鸣抬起头,又一次的四目相对,只不过这一回,那个俊美无俦的男人脸上不再是愤怒,而是一种叫人耐人寻味的温柔。
温柔?
花鸣觉得自己看走了眼。
视线对上,察觉到对方在看自己,迹部脸上的表情愈发温柔。
“你好,我是迹部景吾。”他走上前,低沉磁性的声音搭配那种完美无缺的脸,花鸣有着片刻的走神,紧接着紧张道:“你好、你好,我是北川花鸣,是忍足的朋友,我们俩就是朋友。”
“?”虽然不懂花鸣为什么特别说明是朋友,不过迹部也并没有刨根问底,自然而然的带着恍若贵族的矜贵与优雅:“可以邀请你一起共进晚餐吗?”
花鸣惊恐脸:……她该不会被找上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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